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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门道侣-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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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企图的手摸到梅傲霜的脸颊上,是湿腻的,是灼人的滚烫。滚烫的汗水落到他手上,吴企图突然觉得掌门师兄有些悲惨,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只有看着。
这一晚谁都没有睡,吴企图和梅傲霜都穿着湿衣服过了一夜,他是池子里起来没有换,梅傲霜则是被汗水泡了一晚上,天刚亮时,外头罩着浅露,微微的寒凉透进房间,吴企图趴在八角床边睡着了,依旧张着嘴口若悬河,梅傲霜熬过了这一晚,睁眼见到侵入他领地的吴企图到也没有发火,毕竟这个傻子连衣服也没还照顾了他一晚上。
他静默无声地下床,将已经睡死的吴企图用法术抱起缓缓放到屏风另一面的罗汉床上,再拿了床薄被给他盖上,冰冷的眸子里含着淡淡的谢意。
窗外的绿意盎然,晨日薄雾的清爽,梅傲霜往日一样在庐室焚香煮茶,还是那般坐得端正严谨,神情泰然,仿佛昨日的痛楚已过眼云烟,不复存在。
吴企图早早的睁开了眼睛,睡不着了,额头发烫口干舌燥,爬起来头重脚轻,穿了一晚上湿衣服感冒了。见屋里没人,便摇摇晃晃随去了庐室。
没等梅傲霜问,吴企图便主动报告道:“掌门师兄,我感冒了!”
似犹豫地楞了楞,梅傲霜伸手向他召了召,清冷的脸庞难得有几分温和,道:“你过来。”
即使胸闷脑热,吴企图也笑得灿烂,跌跌撞撞进屋爬上塌歪坐着,嘴唇泛白,看了眼前清香的茶水,陪笑道:“我今天特别想喝水。”
喝水而不是喝茶,梅傲霜也不去计较他将茶、水混合相提并论的俗气,给他倒了一杯刚煮好的茶,回头在常备的罐子里拿出一颗浅绿的药丸递过去,道:“把这个吃了。”
“哇,这个药好漂亮。”吴企图接过药丸,眼看那绿莹莹的颜色赞叹,而又想起昨晚的情形,便问:“掌门师兄,昨晚为什么不吃药呢?”
像是触碰到某种禁忌,梅傲霜一直平和的神色立刻冷了下去,严令道:“昨日之事,不准对任何人说。”
“为什么?”
“不准问,不准说!”
那是种绝对的命令,吴企图望着他离开的身影有些木讷,好像刚有所融释的冰山突然又变成了更大的冰川,寒得人窒息。
生病了不准说,也不吃药,不医治……为何?
☆、第 27 章
从大殿外廊望去,远方一片树荫,如云似海,散布错落的楼阁交映,有如天上宫阙。
殿阁内的高座上,梅岳峰眼神凝重,正与堂下整齐并立的师尊长老们共议要事。
九洲·南境,高山丘陵的偏远之地,经济物资并不繁华,国政涉足也少,是常年贬拙流放的地方,也从未出过名仕大家,后因仙门四大家族中的无忧宫搬迁此地,才有了一些人丁兴旺的景象,不久后,妖患渐起,无忧宫却常常采取避世不理的态度,以至于妖物横行,出了不少为祸人间的事,本是属于无忧宫的职责,其他家族不便干扰,才请了身为道盟之首的仙岳来管理。
“这次出征南境的弟子就从斗法赛前六名中取吧!”梅岳峰垂目拨着手中的茶盏,徐徐道:“由七师尊带队。”
师尊长老们并不反对这样的决定,只是没有获得领队权的三师尊有些微词道:“掌门,听说南境妖患中出现了千年狐妖,如果是当年的涂山夏苍,咱们此行的人手恐怕不够吧?前六的弟子虽然出众,但始终是缺乏经验。”
梅岳峰那深陷的眸子里目光尖锐地流转片刻,抿了口茶,轻笑道:“三师尊,你连区区的锁妖阵都解不开,还谈什么经验之谈呢?”
一阵虚汗浮额,三师尊渐感羞愧,又心有不服,那锁妖阵那么好解的话,掌门你自己怎么不能出来,但也只能心里不满,他低着头,退回列队不敢再言。
不悦地撇了他一眼,梅岳峰继续道:“千年狐妖不过是耳传,就算有,是涂山夏苍的可能性也不确定,所以七师尊,这次去南境要仔细查清楚,我看雪泽那些妖物也想迎回旧主从而反补,务必见而诛杀,不可留后患,那狐妖不过是三尾灰狐,除了那淫邪的魅心术,其实法力并不高,你们仔细应对,若真是涂山夏苍可及时通知我。”
七师尊上前拱礼:“领命!”
点了点头,将茶盏放在桌上,梅岳峰深沉地看了一眼身边站着的梅傲霜,回头对着众人似随意道:“另外……除了前六名弟子,我准备也让寒凌子的道侣吴企图也去历练一番。”
此话一出殿内一片哗然,二师尊仿佛踩了几团棉花,惊慌中扯到四师尊的袖子才站稳。
三师尊咬牙赤目地想跳脚,却不得不忍着,生生把这一颗惊雷吞在肚子里炸掉,他堂堂一师尊还不如个傻子有资格,这事在他眼里,简直就是一种大庭广众之下的羞辱。
经过昨晚的煎熬,梅傲霜本就有些心不在焉,听到这个宣布,先是缓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但他没有之前几次惊措,只是觉得心里不安和一丝淡然的惶恐,自他出关以后师父就大变性情,身边陆陆续续发生很多离奇的事,梅傲霜涣然侧移目光,看着身边威严的银发老者,突有一种陌生,那精修的轮廓有种错乱的疑惑,师父……你对吴企图到底是何用意?
殿前争议不休,四师尊急躁地拱了拱手:“掌门,吴企图是倒是第一名,您这决定恐怕有失公允,定会遭受仙岳弟子们的质疑,说您徇私不公。咱们仙岳以后的风气难正啊!”
秦东明也是不同意,不过他是站在另一种角度:“南境妖患肆虐,处处危险,吴企图修为不济,连妖气都分不明白,此去便是丢命的事,请掌门收回成命。”
仙岳遭同一个人挫败两次,都是在众门弟子眼皮下发生的事,必是引得人心浮动,甚至连仙阳轮回术也会受到质疑,此状况下,用外出镇妖来缓解门内压力,重塑仙岳威严,到是个好法子,只是掌门对吴企图的安排,确是让人不能理解,连续两次都针对这个弟子,好像他比那个入侵者更需要处理似的。
七师尊深深地看着梅岳峰,不言不语,文雅的眼眸透着几许费解……
大殿内一片哭天喊地,大多为自己殿门弟子鸣不平。
梅岳峰玉步轻移,在台阶上站着,直直矗立在众人面前,一片阴影压来,生出强大的魄力,不容反驳地喝道:“吴企图进甲三区考核,你们也说他必死无疑,不是平安回来了?说明他有自己一套能耐,他进了甲三区,就有资格去镇妖历练,而且我并未剥夺任何弟子的名额,只是多带他一个人罢了。”
“…!!!…”众人汗颜。
都知道那个傻子在甲三区挖竹笋,根本没有参与考核,且三区出那么大篓子,他不过是侥幸脱离战场。这也算能耐?掌门这是赤果果地玩儿呢?
“至于安全问题,不是有七师尊和寒凌子吗?”
七师尊顿时满一头冷汗,拱手谦逊道:“有寒凌子庇护即可。”
连七师尊都不再劝谏了,众人无人敢辩,只是目光交汇互相无可奈何地摇头。
。
被通知要跟着仙岳精英弟子去南境除妖,吴企图心想倍佳,高兴又兴奋,终于可以出远门了,走之前跑去华严殿逼着师兄弟给他践行!连秦东明都被拽在一张桌子上。
华严殿后院因为弟子少,显得宽阔,却一点也不寂寞,园中有颗老槐树,正直开花的时节,绿叶枝头间铺满了串状白花,携着淡淡花香,偶尔漾来一袭风,飞花四起,徐徐飘落,在金阳蓝天下,一番诗情画意的景象。
阳光透过树叶投下来的斑驳洒在树下的圆石桌上,桌边围着师徒五人,呼来喝去的声音不绝于耳,还夹着一两声惨叫。
“八大殿门只有六名有资格,我们华严殿有两个名额,真是风光呢。”小师弟青阳乐呵呵道,很是自豪地给自己倒了杯酒。
青川和秦东明一样马着脸,拿筷子敲了青阳脑门:“前六名的名额,我们华严殿只有无涯一个,是掌门给三师弟多加了一个名额,附加品罢了,你别到处说这个,并不光彩。”
“哦。”青阳摸了脑袋,垂下头去。
剥着花生米的吴企图不同意道:“我才不是附加品呢!”
青川眼睛斜撇过去:“你觉得你是什么?”
吴企图:“特邀嘉宾!”
青川:“……”
“呃。”丘无涯打了个不屑的嗝,慵懒地躺在唯一的摇椅上,左手里拎着酒罐,右手绑着敷药的夹板,眼睛微微弯起,像猫一样睨着吴企图大言不惭的可笑模样。
吴企图侧过脸看去,惊讶道:“二师兄,你居然敢喝酒?”
一直阴郁不悦的秦东明这才有些欣慰地点头,对丘无涯关心道:“无涯,喝酒不利养伤,过几日就要出发去南境,你要注意些才好。”
“最重要的是会打回原形!”吴企图补充道。
众人惊楞后,便是不语,该干嘛干嘛。
丘无涯一动未动,只听习惯性的一道雷法劈下,吴企图嘴吐黑烟,头发炸成一把干草。
。
吴企图被一脚踹飞,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落入锁钥沉香阁的园子,砸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在看见夏亭上的梅傲霜时,那疼痛的表情马上消失,换上谄媚的笑容,爬起来颠颠地跑过去。
“掌门师兄,你在画画?”
梅傲霜微微皱眉,不予理会,视若无睹地继续勾动手上的笔,修长的指尖流动丝丝灵力注入笔杆,赤红色朱砂笔的笔锋轻柔地在黄色符纸上游动,画成具有法力的灵符,一张张红黄相间的灵符整齐摞成小小一叠,摆在笔筒旁。
走近看清后,吴企图叹了口气:“掌门师兄自己画镇妖符呀,符箓司也不给你发吗?”
中午去符箓司领镇妖符,那里的掌事师叔却不给他,去药堂取丹药也被拒绝了,连平日混得不错的火灶房都不给干粮,一连串的被拒使吴企图有点不开心的,但去华严殿吃喝一下午后,又把这事儿给忘了,回来看见梅傲霜在这画镇妖符,才想了起来。
连地位尊贵的掌门师兄都要自己画符,那他取不到镇妖物资就很应该了,好像明白过来的样子,吴企图又笑呵呵道:“画的真好,比符箓司的还好!有掌门师兄加持的镇妖符一定非同凡响。”
听这殷勤的奉承,梅傲霜没有多说一句话,放下朱砂笔,起身径自离开。
撰写灵法需净身沐浴,他现在没有束发,发丝几乎垂到了脚踝,墨蓝色衣襟间仿佛有桃花源里的古韵,如墨勾画的眉目有种天然的冷意,但这份冷意在今日却是耳畔清风,是镜花水月,是寂寥红尘孑然忧思。
“掌门师兄,你又要回房啦?”
没有得到回应,吴企图毫不觉得被冷落,只是不明所以地回头,瞧见那一叠镇妖符干干净净地躺在桌面上,脸上泛起理所应当的笑容,走过去将所有灵符都揣进了怀里。
“嘿嘿,你的就是我的,谁让咱们拜过堂呢?”
随后吴企图回去阁楼,虽然梅傲霜和刚刚一样不愿对他有一丝存在感,却也不曾问灵符的事,这一夜,睡梦中的吴企图偶尔笑出了几声。
☆、第 28 章
大概是带着吴企图这个不会御剑的拖油瓶的缘故,一路南行的队伍,疾速赶路也走了七天。
到达南境地界天色已近黄昏,界碑前的小河上架着生了青苔的石拱桥,对面是一小片竹林,黑压压的不是正常竹子的翠绿色,蒙着一层雾,徒添诡异之感。
“日落西山,异生晨雾。”赵幽冥深沉地看向眼前的景象,指尖运气试探性朝那边打出一道光法,劈开那层雾,雾气却像水一样斩不断又重合了。
却听那竹林处发出一惊吓声:“啊!”
“什么人?”赵幽冥拔出剑作势要打过去,七师尊忙阻止他,平静走上拱桥,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帖子,朝那竹林中哆嗦的人影拱礼道:“我乃仙岳修士,受南境的镇妖贴,特来镇妖除邪,贵方可是净妖司派来的接应?”
那人影听此话,便松了口气似的,欢欢喜喜地出来迎接,是个身着仆衣的老者,衣服料子是较好的棉麻,绣官家的标识,却不是净妖司的图样。
“拜见众仙君!”老者迎来五体投地的拜道:“刚刚一道闪光打在老奴头顶,还以为是妖怪,吓了一遭,不知是仙君们驾到,有眼不识泰山,请仙君们赎罪。”
见是一普通凡人,赵幽冥才收了灵力,退到一言不发的梅傲霜身边,不耐烦地盯吴企图怪笑的脸,丘无涯更是鄙视地从眼逢儿里看着他,像在嘲讽他身为排名第三的弟子竟连凡人的气息都分辨不明,蓦地,赵幽冥的脸红了,觉得羞愤又气恼,还有点惊骇,这南境的妖气竟是随处可见、毫不隐蔽,却还有大量的百姓在其中,可见这地方已经是人妖混居了。
七师尊打量着眼前的老者,带着疑惑地抬了抬手:“起来吧,您是?”
老者起身又拜了拜,道:“老奴是南境。禾合县衙的衙仆,我家老爷听说仙岳的仙君们应净妖司的请求前来镇妖,特别请了净妖司的迎接之职,老奴半月前就在此等候恭迎,可算是盼着各位来了。”
禾合县位于南境西南,距离这汇合的界碑处确是最近的一个县,但向来官府与净妖司互相独立,即使民间官司扯上了妖患之事,也不至于连这净妖司的接待都让县衙来做,多数官府也不愿揽这样于政绩毫无用处的活,除非这县衙老爷也对修仙拜道的事有诚心,或是有什么非他们不可的需求。
细想了会儿,七师尊温和笑了笑,将刚拿出来的帖子收回,并对老者轻声问:“可是府中有事需要帮忙?”
老者一愣,看着眼前仙风道骨却有几分先生气质的人,更加恭敬拜礼道:“仙君真是慧心,老爷家多年遭妖患,全家不得安宁,诸法无效,听说道盟之首的仙岳接了帖子要来南境,正巧我们禾合县离这界碑地是最近的,才请了这差事,想邀各位第一时间去我老爷家看看。”
“这……”七师尊犹豫着,他们原定的计划是直去南境的郡城。云中寻狐妖的痕迹。
作为掌门弟子的梅傲霜一路上都沉默寡言,此时其他弟子都等着他代表性地说点什么,但他仿佛入定了,对什么都不予理会。
一直在神游的吴企图却突然冒出来道:“到你老爷家要多久?有吃有喝有睡吗?”
老者忙点头:“有……都有,驿道上备了马车,小憩一刻就到了。”
吴企图笑着竖着两根手指:“我要一间双人房,早上必须有早餐,洗澡水要洒满花瓣……”
“好……”老仆一边点头哈腰一边迎着吴企图往竹林外的驿道走。
七师尊无奈皱眉看向梅傲霜,下一刻吴企图便被冻成了冰条子,吓得老仆一个激灵。
局面有些尴尬,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再看看这个冰条子吴企图,梅傲霜是冷怒地更不愿说一个字,丘无涯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两人不出声,赵幽冥只好硬着皮头缓和一句:“七师尊,云中距离禾合县不远,咱们除了禾合县的妖患再去云中也是顺路,况且仙岳此行是来南境镇妖,即有妖患便可看看。”
大家都是拔尖的精英,除了高居一二名的梅傲霜与丘无涯难以动摇,其他排名每年都有变化,站在居后的青年弟子有些不悦地扬眉,既然排名第三的赵幽冥可以在师尊面前提议,他排名第四也自然是有资格的。
他上前一步,在七师尊面前行礼道:“七师尊,弟子认为该分清主次,南境妖患众多,应以大小轻重区分,解决重要的狐妖才是当务之急,禾合县的妖患可延后镇压。”
“叶幻师弟…”赵幽冥加重语气叫着对方的名字,暗暗强调彼此的差距,仙岳以实力排名来论辈分,即使对方年纪比自己大,排名靠后也只能是晚辈。
叶幻皱眉,即刻面露不悦,继续听赵幽冥指着老者道:“禾合县的人在此等候了半月时间,除妖的急切心情可想而知,另外我们这一行弟子,在七师尊带领下除一地方小妖何不是举手之劳?现在天色已晚,找最近的落脚处也是那座县城,只需停顿一宿,事情便可解决,为何要视而不见?”
听这话,老仆忙道谢作揖。
叶幻却不愿苟同:“我们只需兼程一个时辰便到云中,狐妖作乱,一夜间的伤害岂止是这禾合县的数倍?”
赵幽冥:“依师弟的意思,小道就不是道了吗?小妖就不必管了吗?”
叶幻:“不是不管,需分清主次!”
“好了,别争了。”打断二人,七师尊抬眼看了看梅傲霜,见他面沉如冰地锁着吴企图,有些心不在焉,罢了,他轻叹一声,回头问那老仆:“请问府上是何妖物?”
“是一只百年树妖!”
植物系的妖,百年道行都不算高,也不具大的杀伤力,应该说树妖是万妖中较温和的,众人听罢也不足为惧。
但七师尊显然比较有兴趣,继续问老仆:“可知是修自哪座山林?”
“那妖来自木林峰。”
“木林峰?”七师尊惊唤了声,眸子泛光,面露一丝兴奋之色,继而又自行压制那丝兴奋,恢复一贯的温雅稳重。
“对。”老仆仔细回答:“那妖也未伤过人的性命,就是迷了我家老爷数十年,夫人整日以泪洗面啊!也闹得人人尽知,各位仙君想想,一个县衙老爷家里常年闹妖,上至朝廷,下至百姓都不是好事儿。”
“我知道了。”七师尊应着,转身对众弟子吩咐道:“叶幻,你和子箐、醉风先去云中,其余的人随我去禾合县。”
“多谢仙君!”老仆忙道谢,一面热情引路。
赵幽冥面浮笑意,以胜利的目光看了看叶幻,便跟着七师尊一起离开。
叶幻三人楞在原地,人都走远了,才反应过来,拱了拱手领命,木讷的神情,还有些晕乎,但按理说留下来的应是他们,一只树妖需要一名师尊带着前三名的弟子去吗?虽是不解却也不好追究,只能带着剩下的两人赶去云中。
马车行到城里的西区停下来,这边的街道靠近城墙,是个闹中取静的地方。
下车时,天色正在暗下来,眼前的院门上早早亮起了灯笼,抬头望去,这宅院上方有一团夜雾,朦朦胧胧罩在上空,像是一层虚幻盖子扣在院墙上,透着妖异。
但凡有的修为的人都能看见这宅子的妖气,吴企图盯这院子的上空怪笑,因为刚刚被冻过,他爬下马车哆嗦地喊道:“好大一片雨云,这院子里要下雨啦,我们还进去住吗?”
老仆诧异地一颤,差点滑倒,回头见其他几位仙君都岿然不动的神情,才觉得是自己见识浅薄,兴许高人都是这样说话的吧。
吴企图还想说什么,嘴却发不出声音,梅傲霜及时点了他的哑穴。
老仆高兴地前去通报,朱色大门速速打开,里面整齐跑出两列家丁站在两旁,单看这家丁数量和穿戴,比起一般县官要富饶几分,门庭装饰也精致许多,更像是都城脚下的大家门户。
又一列侍女挑灯而来,捧着一道热情的女子身影,脚步细碎急促,带动身上的配饰发出叮铃珠翠声,款款从中迎来,还未看清人就连忙拜礼:“恭迎各位仙君,民妇皇甫静焉见过诸位。”
这到是个意外信息!
皇甫乃国姓,皇甫静焉是皇帝的小女儿,天生患有心绞,是种不定性的遗传病,有时隔代遗传,有时几代一例,所以皇族中遗传这种病的就如同判了死刑,无论皇子公主都不受重视,因而这位千金公主才嫁给一个小小县官,总归是出身皇族,所以这宅院比一般的规格华丽许多。
赵幽冥出身官宦世家,皇家族事比较清楚,他对那华贵的妇人小小鞠了一躬,面露几分恭敬,七师尊对门派内外的事都有所了解,但他对此并不惊措,微微点头以示礼节,文雅的脸上并无特别的神情。
从小深修山林,对凡尘之事没什么感觉,梅傲霜面无表情跟着七师尊还了一礼,继续管着吴企图的嘴。丘无涯压根儿不管这些俗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院墙的瓦片上,院内的灯火照亮他噙着笑的半张脸,眼神玩味地盯着院子的某处,若不是七师尊压着场面,恐怕早就冲进去把这里面的妖怪撕了个粉碎。
那层虚幻的云雾似乎起了一些变化,不是意乱神迷的慌张也不是如临大敌的狂暴,是种冷静的轻微变化,像一双聪慧的眼睛向这边沉静地看着。
☆、第 29 章
客堂内装饰典雅,器具搭配都很写意,特别是堂中的挂画,是各种不同状态的树景,春的新绿,夏的苍翠,秋的金华,冬的银装,画法精修且细腻,像是一双手小心翼翼一笔笔勾出来的,尽显爱护之情,更奇特的是这树景不像树景,连贯地看下来到像是个人,一个春夏秋冬里不同风情的美人。
“各位请坐!”
皇甫静焉热情招呼,自己在主位上缓缓落坐,眉眼间抑不住的欣喜,暗叹:不亏是仙门望族,随便一个人都像天上下凡的仙人,尤其是那位坠玉白耳环的仙君,钨丝发冠镶一颗莹红灵石,与其他人相比显得非常尊贵,只是有些冰冷感,他进屋就盯着四壁的画看,难道那妖孽的妖气也染到这画上了……
“这位仙君可是看出什么了?”皇甫静焉朝正站在一副画前的梅傲霜问,面露焦躁。
梅傲霜收回目光不再看画,却也未看那华丽的夫人,转身在七师尊的身边坐下,淡了一句:“画得不错。”
虽然不能说话,但吴企图还是很积极地竖起了大拇指,不知是奉承梅傲霜的评语,还是同样表示这画主人的画工精湛。
无论是哪种意思,在皇甫静焉眼里都非常讨厌,本就宽阔的面容显得凶悍了几分。
七师尊沉默了许久,眼前的皇甫静焉容光焕发又带着皇家公主的娇悍之气,面泛红润的光泽,哪里像一位患病之人,据以往的医史记载,皇族的这种心绞病通常活不过三十,众所周知这位公主已然三十有余,却依然如此富态,眼底的精气流动充足——
况且……这宅邸妖气弥漫,老仆说这里妖患数十年,如此情况下,人的精气早已受不住纠缠,怎么会养得这位本就有病的公主如此康健?
真是怪哉!七师尊垂目费解。
“难道就只觉得这画好,没察觉其他问题吗?”皇甫静焉有意无意道:“还是说……鼎鼎大名的仙岳,在诗画方面更精湛?”
察觉到皇甫静焉的不悦,赵幽冥忙打圆场地介绍道:“静焉公主,这位是我们仙岳的掌门弟子梅傲霜,他很少下山,对俗世缛节不太谙熟,请公主多包涵。”又指向斜上座的七师尊:“这位是仙岳南烛殿的殿门尊师,道号~千沐子,精通镇妖法门,您大可放心。”
“您就是千沐子?”皇甫静焉坐正了身子,方才的不悦倾刻间烟消云散,又回到初见的那般敬畏,细细打量端详了一番,道:“听说仙岳有位仙君叫千沐子,使一种飘逸的法术(入定空间),而且足智多谋,从未有人触碰到的慧妖之首。木林森智都与你交过手。”
众人一愣,连丘无涯都对七师尊投去奇异的目光。
木林森智是妖界的第一智妖,就是靠脑子混到大妖怪的名录中,且是响当当的,它为各方妖族出谋划策,又不归附任何一方,在大梵山的木林峰立慧妖一族,大多是善于思考的树妖,因掌握妖族各系的信息,慧妖族即使妖力浅薄,也得以拥有无人轻易撼动的地位。
因他知道太多妖族甚至人间的秘密,木林森智从不现身,所以没人知道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时间一久,不少妖或者人想与他比试智谋,诸多的挑战者中,传闻只有一个人与其接触过,却不知是谁,现在皇甫静焉说那人正是叫千沐子的七师尊,连身为掌门弟子的梅傲霜都一脸的惊异。
“久仰大名,有您在,我就安心了。”皇甫静焉似乎没有察觉他人的惊诧,继续道。
七师尊有些惊骇和慌神,只是他面无表情,看不太出来,他在极力稳定自己的情绪,不让那些神经失控。
与木林森智的会面,是突然的,是没有准备的,甚至是见过之后才知道那个笑如昙花的男子是传说中的第一智妖,那是让他想恨却又恨不得的经历,他不愿让世人知道那个见了木林森智的人叫千沐子,因为他还在寻找这只突然消失不见的千年树妖。
这一消息的掩盖他做得很好,为什么这个深居远地的皇甫静焉会知道此事?
“哟,七师尊,没想到你就是当年见过木林森智的大红人儿呀!”丘无涯弯着眼睛笑道,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茶。
赵幽冥一脸的崇拜,就差眼珠子亮光了。
吴企图又竖起了大拇指。
七师尊深深看着皇甫静焉,眼角睨着难以察觉的探究,双手持拱礼,沉稳道:“公主从何处知道那个与木林森智见面的人就是我呢?此事连我都是第一次听见。”
皇甫静焉的脸色墓地沉下来,慌张地笑道:“呵呵……我这是……是从家里那树妖听来的,木林森智也是树妖嘛,好……好像他们是亲戚。”
“果真?”七师尊的脸色露着一丝惊喜。
“应……应该是吧。”皇甫静焉捂着胸口,眼神闪烁,喝了口水压惊似的,后镇定下来,起身往后院指道:“那妖就在后罩房的小院里,各位可随我去看,最好是今晚就把它的树根拔了。”
“请带路。”七师尊起身,赵幽冥紧跟着,丘无涯早已蠢蠢欲动。
一直言少的梅傲霜则缓缓站起并未随同,而是朝那老仆唤道:“可有准备房间?”
老仆看了看女主人,经过同意才回头问:“仙君何用?”
梅傲霜:“睡觉。”
众人一惊。
那两人是有着结情丹砂的道侣,这次同行大家都隐晦地避着这个局面,此刻显然是种窘态。
赵幽冥没想到,梅傲霜说话竟是越来越直接了,连向来温雅的七师尊脸上也是一阵尴尬的红。
难道不抓妖了吗?
老仆是二丈和尚摸不到脉门,呆愣了会儿才道:“各位休息的房间早就预备下了。”
梅傲霜挥手将正在窃喜的吴企图点了道睡穴,吴企图立刻软成一摊泥倒在地上。
“把他送去房间。”吩咐完,梅傲霜就疾步行至后罩房的方向。
“是。”老仆忙招呼家丁将人抬下去。
“还是寒凌子想的周到。”
七师尊松了口气也跟了上去,丘无涯从房顶穿越,几道仙影陆续飞过。
“各位仙君等等我。”皇甫静焉在后面追着,满头的步摇哗哗作响。
·
夜幕笼罩,数盏寂寞的灯火,在楼台间摇曳。
沉寂在单院之中的一颗银杏树,树型纤细,枝丫分布得雅致,自成一副风景,偶尔流泻出萧索的落叶,静谧躺在树下围合的橘红色栅栏上,栅栏串着绿色翡翠锁链,有规则的交叉成特定的形状,上泛着淡淡的绿光。
一两声脚步踏瓦声,被飒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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