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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妖撩夫记-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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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夫人走至陆无疏身边,眼中满是恭敬之意。陆无疏凑过去在玄夫人耳旁低语了几句,施阳看了这情景却是有些不太舒服。
玄夫人会了意,这就走至孙宁身前,抬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手掌只是碰到的那一刻,孙宁的身子便开始抖动起来。
施阳一笑,面上有的是轻嘲浅讽,又对着孙散户说道:“你看好了,看看你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究竟是什么东西。”
玄夫人走至孙宁身后,柔荑般的玉指缓缓缠上了他的脖颈。“孙公子,一人做事一人当,别害了你父亲。”玄夫人压低声线,在孙宁耳边低语。同时她眯上双眼,嗅了嗅孙宁身上的气味。
孙宁侧目看着玄夫人,额头上豆大的汗水一阵又一阵地冒出。眼中的惊恐之意,无异于见了自己的天敌一般,施阳注意到,在此刻,孙宁的牙关都是在不断战栗的。
“你知道猫平日抓了老鼠,最喜欢做的是什么吗?”玄夫人将鼻尖似触非触地贴至孙宁的面颊,同时又一把抓了孙宁的发髻,将他的头狠狠往后边拽去。
孙宁吸着冷气,颤抖着音色,磕磕巴巴地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说什么。”孙宁已泛起了眼白,方才还是涨的通红的面色,如今已是苍白如雪。
玄夫人扭了腰身,一条黑色的猫尾当即缠上了孙宁的脖颈。“还想再多看一些吗?”
孙宁的身子已经变得如古稀老人一般佝偻,他拼命地撇开头,想离得玄夫人远一些。
玄夫人一把捏了孙宁的下巴,下一刻,一阵尖锐的猫叫声响彻了山村的夜空。
孙宁闻声直接躺在了地上,吓得魂飞魄散。他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嘴里不断地念着:“离我远点……远点……”
孙散户看着自己儿子是这番模样,心疼之余,更多的是震惊。
玄夫人摇身一变,这就化为了玄猫原形,四脚踩在孙宁身上弓起身子又是惊叫一声,发自喉咙的威胁之声嘶嘶不止。她伸出利爪一抬前足,直接往孙宁面上抓去。
“吱”的一声,孙宁身上闪出一道暗红的光点。陆无疏眼疾手快,这就操控了锁链将那光点捆住。接下来,一只与玄夫人体型差不多大,浑身腐皮烂肉的尸鼬“嘭”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身上绑满了锐利如同刀锋的银链。
一股堪比六月腐尸的臭味瞬间在孙宅中迅速蔓延开来。
“啊!”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落在了孙宅的墙垣之上,眨着圆溜乌黑的眼睛看着地上那只无处可逃的尸鼬。
而躺在地上的孙宁,当即变成了一副瘦削无比的带皮僵尸,俨然没了气息。
“这就是你儿子!”施阳蹲在孙散户边上,提高了嗓音强调道。
“宁……宁儿……”孙散户踉踉跄跄地,连滚带爬地到了孙宁的干尸身边,面上有的是只不可置信,“我的宁儿呢!”
施阳起身,踹了一脚地上的尸鼬,“你还想要你儿子?你儿子的精气早已被这尸鼬吸干。不仅如此,它还借着你在村中的身份,吸取村中儿童最为稚嫩,最为灵动的精气。它被玄夫人挖去了一只眼,如今以眼补眼。连村中的乌鸦都知晓,就你这蠢货不知道!”
地上,那只本已被玄夫人挖去一只眼睛的尸鼬靠着这些年吞食孩童的眼睛,已经生出了眼球的雏形。
施阳一把揪起孙散户的衣襟,对他道:“你就纵容着这尸鼬,在你儿子身上寄居了十多年,还弄得村中人心惶惶,夜不能寐,孩童失眼失智!别说你不知道,你明明可以求助村外猎妖仙门,如今却弄到这等下场。”言毕又将他狠狠甩在地上,让对着他儿子的干尸好好反省。
孙散户涕泗横流,对着孙宁的干尸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陆无疏收紧锁链,往银链中不断灌输灵力,深恶痛绝一般。顷刻之间,那尸鼬的妖身瞬间被细小的链子拧成齑粉,而一颗透着浑浊妖气的妖丹也慢慢漂浮至陆无疏手边。
陆无疏端倪一番,确定这颗妖丹中没有御灵珠中的灵力。
化了原形的玄夫人绕着陆无疏的腿转了一圈,黑亮的皮毛这就蹭过陆无疏的小腿。陆无疏蹲下身抚了抚她的额头,示意她可以回去。玄猫会意,踩着轻盈的步子,伴随着清脆的银铃声回到了玄轿之中。下一刻,响着银铃的玄轿升至了半空,而后往她的巢穴飞去。
天刚一亮,施阳便将孙散户的恶行公之于众,他当即遭受了村中人连番的辱骂与白眼。最后,孙散户被村民关进了一间柴房,施阳与陆无疏也没有兴趣去了解孙散户的下场会如何,是杀是留,都与他们二人无关。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之人若再被维护,那便是对受害之人的再一次摧残。
施阳揉着干涩的眼睛,昏昏欲睡。而后,他不管陆无疏同不同意,直接将陆无疏扑倒在床榻之上,让他陪着自己补上一觉再出发。
陆无疏无奈,只好顺着施阳的意思,与他一起小憩片刻。事后,两人即刻去了本来去逐猎妖兽的地点。所幸的是那妖兽施阳在妖典上读到过,此次逐猎下来毫无难度,且这妖丹也不再含有御灵珠中的灵力,只是一颗普通的妖丹。
陆无疏答应施阳,待这次妖兽逐猎完毕就陪着他去往家乡看望家人。施阳迫不及待,归心似箭,驾着马儿连续赶路。
一路上,施阳总是听到若有若无的银铃声。他有停下来细细听过,却只听到风吹草动之响。
“师兄,你和玄夫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啊?神神秘秘的,说来与我听听。”施阳问道。
“以后再与你说。”陆无疏策马扬鞭,便就冲到了施阳前头。
“以后是多久以后,你有很多事都没告诉我!”施阳一夹马肚子,这就追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再两更一发吧,进度加快点。
☆、第83章 山雨欲来十
钱塘六月天,来往的船只自由穿梭于网织的河道上; 岸边人烟繁茂; 往来如织;亭台水榭之上,碧玉女子轻摇罗扇; 如丝的媚眼流连于各色的船只。斯情斯景,倒也有几分泼墨写意的韵味。
岸边忽然一阵躁动; 青衣白衫的年轻佳人用团扇遮着自己的面庞; 却依旧忍不住窥探一眼站在船头俊雅至极的白衣修士。
船夫戴着一顶破旧的编织草帽,在船尾唱着钱塘当地的民歌; 手中的黑色船桨“吱丫”作响。
差不多已经过去一年。
陆无疏望着周遭颇为熟悉的光景,转了身又看了在船舱中翘着腿; 平躺在凉席上看书的施阳。临近傍晚的六月风依旧燥热,徐徐吹起船舱中无比轻薄的白纱。
施阳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书籍; 另一只手在船舱的小案之上一阵摸索; 下一刻,他摘了一个新鲜饱满的葡萄扔进了嘴中。
他突然“噗嗤”一声笑出声,嘴中喃喃道:“妙啊; 还能这样。”
陆无疏走近船舱; 在小案边上正襟危坐。“在船中看书; 你不会觉着头晕吗?”
施阳将书捂在胸口,瞄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陆无疏; “小时候经常这样,习惯了。”他又摘了颗葡萄,眉眼微弯; 问陆无疏:“师兄你要不要看看?”
“我不习惯。”陆无疏淡淡道。
“不习惯便好。”施阳又笑吟吟地拿起胸口的书,细细翻看,书中画着的小人动作倒是细致,表情也甚是销。魂。施阳“啧啧”两声,心道这书还真是良心价,画得如此逼真动人,却只值那个价钱。
陆无疏瞥了一眼那湛蓝色的封面,就问:“你在看什么?”
施阳将书翻了一页,目不能移,同时对陆无疏道:“我猜你不爱看。”
施阳这么一说,陆无疏倒是来了好奇心,他知晓施阳是故意这般说,便将手一伸,道:“书给我。”
施阳“啪”的一声把书阖上,“不给,你不爱看。”而后把书一卷,这就塞进了自己怀中,“春宫你肯定不爱看。”
陆无疏这就收回了手,形容漠漠道:“别将这种书带回门中,不然我定不饶你。”
施阳觉得陆无疏委实无趣,当即起了身,托着腮就问:“师兄,其实我挺好奇那日我喝醉了酒与你说了些什么的。我总觉得我应当不止说了与我二姐相关的事情。”
陆无疏敛了眸子,取了腰间的予沐玉箫开始轻轻擦拭:“确实不止。”
施阳当即直了腰身,一本正经问道:“我还说了什么?你告诉我。”
陆无疏垂目扫了一眼施阳怀中还露着一个书角的册子:“你把怀中那本书扔了,我便告诉你。”
施阳当即一阵懊恼:“师兄你这是焚琴煮鹤,暴殄天物。这么好的春宫册,我必须要留着做珍藏,以后说不定还有用。”
陆无疏趁着施阳苦恼之际,以极快的速度将他怀中的册子夹出,这就要翻看里边到底是什么内容。施阳这人,办事靠谱,但是说话却不一定。有时候鬼话连篇,有时候又是发自肺腑地说一些真心话,搞得人云里雾里。如今施阳说这书是春宫,陆无疏倒觉得这书未必是。
然而,他刚将这书翻开一页,施阳就整个人向他扑来,呼吸浅促,面色潮红。“你别看!真的是春宫!师兄你要信我!”
陆无疏一看施阳这反应,便知手里的书确实就是春宫,当即就把书甩了出去,雅俊的面庞上浮上一丝丝羞赧:“别在我面前看这等书籍。”
施阳将身子挪过去,把那书塞回怀中:“师兄你的好奇心何时变得这般重了?还好你没看,不然让这等书籍污了你这皎皎君子的眼,被胤元师伯知晓了,看他罚不罚你。”他嘴上虽这么说,心里还是万分庆幸陆无疏没有再翻下去。要是被陆无疏知晓他看的是龙阳春宫,那接下来陆无疏的表情会是如何,施阳想都不敢想。
船尾正在摇桨的船夫听闻了船舱中的对话,却是觉得颇有意思,便开口道:“小后生,你家师父管这般严啊,那么大个人了连这种书都不让你看?”
陆无疏整了衣袖,便对老船家道:“家师管教甚严。”
施阳也接口道:“对,我这师兄最听我师伯的话,师伯让他做什么便做什么,从来不会违抗的。”
老船家在船尾笑了几声,倒是有几分意味深长。
施阳在船头看了看周遭的环境,便对船家道:“阿爷,过了前面那座桥,便停在那个河埠头,我家这就到了。”
“好。好久未回家了罢?”船家问道。
“是啊,来看看我阿爹阿娘还有三位姐姐,身为家中独子却整年奔波在外,未尽孝心,倒是有些对不住家里人。”施阳道。
船篷靠岸,施阳迫不及待地奔至宅前。家中看门的还是那两个小厮,因一年前不知施阳身份开罪过他,此次施阳进门,索性连声都没出,任由了施阳与陆无疏进了院中。
“刘阿爷,我回来了。”施阳进了宅院,便开始扯着嗓子叫喊,但是叫了一阵,依旧不见那熟悉的人影出现。
“四公子,刘老还乡了。”看门的小厮道。
施阳回头瞥了一眼门口两位面无表情的小厮,不禁感慨这两小厮还真是自顾自。刘阿爷本就是钱塘人,何来还乡一说。怀想之际,一熟悉的声音在施阳耳畔响起:
“怀瑾,你怎么回来了?”施怀瑜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哽咽。
施阳一看,只见施怀瑜泪眼婆娑,挺着高耸的肚子,一手托着甚为沉重的腰身蹒跚而至。她因快足月诞子,原本清秀的面容略微浮肿,却依旧是俏丽可人,完全不像即将要为人母的样子。
“小姐姐。”施阳当即走过去扶了施怀瑜,“你怎么又哭了?”
“你一年未回家,如今回来了我高兴……”施怀瑜抽了绢帕敛了泪容,“总是这个毛病,一高兴眼泪就止不住……”
施阳帮着施怀瑜将泪水擦干,又道:“肚子这般大了就不要出门走动了,好好休养才是。”
施怀瑜轻轻晃了晃沉重的腰腹,“阿娘说了,诞子之前还是多多走动得好,有利于生产。”转而,带着清色泪痕的脸又是对陆无疏宛然一笑,“陆师兄,怀瑾在这一年没给你添麻烦罢?”
还未等陆无疏开口,施阳便抢先答道:“不麻烦不麻烦,小姐姐你别站着,我们赶紧进屋谈。”
施阳将施怀瑜如同珍宝似的扶着,一手搭住她的腰身便往大厅中走去。
陆无疏跟上,静静地看着施阳与施怀瑜亲昵的背影。一年未见家人,想念得紧也是应该的。
走至大厅,丫鬟将茶水奉上。施阳却是绕着施怀瑜走了好几圈,将她上上下下瞧了许多遍,乐得像是无忧无虑的孩童。“我听听,有动静了吗?”施阳弯下腰身,将耳朵贴在施怀瑜的腰腹之上。
施怀瑜面上是餍足的微笑,她抚着施阳的乌发,任由施阳在那儿听响:“你倒是比你姐夫还要关心这孩子,你要是喜欢,不如快些娶亲,也生一个。”
施阳专心致志地听着施怀瑜腹中的动静,只听闻她肚中似有“咕噜噜”的水声,“有声音!”施阳欣喜若狂道,完全没将施怀瑜的话听进去。
施怀瑜无奈摇头。“陆师兄,我家怀瑾这一年还好罢?”
陆无疏瞧着一脸痴笑的施阳,点了点头。
施怀瑜温柔一笑,尽显江南女子那份温婉:“多谢陆师兄照顾我家怀瑾,怀瑾是什么性子我最清楚,从小皮惯了,总要人惯着。”
夜色将至,施宅中已然灯火通明。施阳的长姐与二姐纷纷到了家中,为施阳接风洗尘。施家也难得一家齐聚,这就让火房置备了家宴。
施阳见着长姐二姐到来,却不见两个小的,便觉得奇怪,但是一想可能时辰晚了,孩子已经睡下,不好带出门,就没带来。菜色一个个上齐,但是没人动筷子。施阳坐在施怀瑜身边,倒是注意了一件事,锦茵那丫头跑哪里去了。“小姐姐,锦茵呢?”
一听施阳说起锦茵,施怀瑜便一阵蹙眉:“大半月之前她领着若澜和辰儿出去玩,便再也没回来。若澜和辰儿倒是已经回了府中,锦茵我派人去找了,但是还未找到。”
施阳听了却是不解,当即瞧了一眼陆无疏。“她怎么好端端的便不见了踪影?”
“我明日再让人出去打听打听,这小丫头挺伶俐的,我很喜欢。”施怀瑜道。
待菜色上齐,家宴便开始。施家长辈先动了筷子,面上带着笑容与施阳说长道短。施阳不急着吃菜,只是倒了酒敬了自家父亲。
陆无疏照例舀了汤,作为开胃菜。然而,只是一勺汤羹入口,他的眉宇便是一阵微蹙。
这汤,好咸。
即便是咸如盐水,陆无疏也将那汤水咽了下去,而后将汤碗置于一旁,没有再想动的意思。他看施怀瑜也舀了半碗清汤,而后一小勺一小勺的喝着,脸上没有任何异常的表情。
钱塘人的口味,何时那么重了?
施阳与他父亲连着喝了几杯,见陆无疏将清汤置在一边,不免好奇。但是他知晓陆无疏在用食之时绝不会说话,便也没问,只是跟着舀了清汤,送了一勺入口。然而,下一刻,他直接将汤水吐回到了碗中,“今天火房的厨子是怎么了?把半盐缸子的盐倒进汤里了?”这清汤,已经不是一般的咸,而是咸到发涩,令人一阵眼花缭乱。
他侧头看了陆无疏的表情,而陆无疏只是神色淡然,俨然没有要开口的样子。
☆、第84章 山雨欲来十一
“汤做咸了?”二姐施怀琼跟着舀了一勺,却是跟个吞咽普通清汤一般一样吞了下去。“我觉得正合适。”
施阳看着一家子人没有任何异常的一人舀了一口汤; 又与陆无疏对视一眼。如今; 倒像是他们两人吃不惯这里的口味了。难不成真是离家太久了,连家乡的口味都不习惯了吗?施阳心道。
但是这汤真是咸得过头了。
“怀瑾; 与一年前相比,我总觉得你瘦了一圈; 是不是东奔西跑没个消停才变得这样?”施怀琼问道。“平日里饮食还规则吗?我知道你肚子不饿从不会准时用食。”
“有师兄在; 我饮食再不规则也被师兄调整过来了。”施阳瞟了一眼陆无疏,并赶紧夹了一块醋鱼; 想来过一过嘴中的咸味,但却看见陆无疏的碗中空空如也。“师兄; 你尝尝钱塘正宗的醋鱼,别地的可比不了。”他将那块鲜滑; 又带着稠密酱汁的鱼肉放到陆无疏碗中; “我看你平日都会点这道菜。”
施怀琼见状一笑,面上立马一阵醋意:“我的呢?”
施阳乐乐呵呵,当即给施怀琼也夹了一块; “二姐的当然不能忘记。”
“怀琼; 辰儿都快两岁了还这个性子。”施母当即数落。
“阿娘啊; 这边又没外人,就这一次; 下不为例。”施怀琼道。
陆无疏见着这一家子有说有笑,冷清的眸子也稍稍温和下来。这般热闹又温馨的场合自打进了师门之后他是没有经历过的。看着施阳如此高兴,他终于在用食期间说了一句:“多谢。”声音很轻; 只有坐在他边上的施阳才能听到。
施阳听了,桃花眸当即睁大了些,后又不可置信地看着边上的陆无疏。陆无疏居然在用食时说话了。施阳当即又看了看外边的天色。屋外翳云当空,幽幽月华之际是熠熠繁星,全然没有要打雷落雨的架势。
“谢什么?不就夹个菜。”施阳道,转即又倒了一杯酒敬与家中姐夫。
陆无疏夹了碗中的醋鱼置于嘴中,轩朗的眉宇又是蹙成一团。这醋鱼,怕是把一缸子的醋放进去了罢。又咸又酸,完全咽不下去。他又瞧了施阳的家人,同样是一筷醋鱼置入嘴中,但是一点异象都没有。他将另一半筷鱼肉置在碗中,又尝试性的去夹了一块山药片。他原本已经做好了准备,觉得山药片应当也是咸得无法下咽,但是这一口吃下去,却是什么味道都没有——完全是淡的。
施家火房的厨子这是怎么了?
但是其他人没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啊,这鱼……”施阳被醋鱼酸得直接眯了眼,“又咸又酸,怎么回事?!厨子这是怎么了,当醋和盐是白拿的?一勺一勺往里放。”
家宴上的人纷纷将目光聚集在施阳身上。
“阿爹阿娘,姐姐,你们就吃不出来?”施阳也与陆无疏一样,试探性的夹了一块红烧肉,结果一放嘴里,当即又吐了出来,“怎么都这么咸?”
“怀瑾,你没事罢?这桌上的菜,味道都是刚好的呀。”施怀琳道。“莫不是你与无疏吃习惯了外边的菜,就吃不惯家乡的了?”
施阳赶紧灌了两小盅酒,欲冲淡嘴中的咸味。待到嘴中的咸涩味化开一些,施阳觉得自己这么一通话着实扫兴,好好的家宴,弄得气氛诡异,委实觉得不好意思。“可能罢。以往师兄给我烤鱼吃,味道是淡的我都觉得好吃。”施阳有些尴尬的笑道,又试图转移话题:“二姐,你比小时候烤给我的可好吃多了,你烤的鱼太腥了,现在一想,觉得完全下不了口。”
陆无疏也不想再去尝试其他菜色,只是多夹了几块山药,如同大家闺秀一般慢慢悠悠地吃着,听着施阳与他二姐拌嘴拉家常。
施怀琼愣了片刻,转而又道:“觉得腥味重你不也照样吃了?”
施阳一阵委屈,似孩童一般可怜兮兮对施怀琼撒娇道:“我要是不吃,说不定下次你就不带我出去玩了。”他也没再动桌上那些菜色,怕又吃出个不对劲来。
家宴在其乐融融的气氛中结束。明明一大桌子菜,但是施阳与陆无疏却是没吃上几口。施阳的长姐与二姐选择留在娘家,说是因为施阳回来,要好好聊上几句;施怀瑜虽嫁了人,但也依旧住在施宅中。家中难得留了四个小的一起过夜,施父施母自然高兴。
陆无疏跟他们一道也说不上话,索性就由小厮带着去往住下的客房了。与去年一样,陆无疏和施阳还是被安排到了一个小院。去年施阳还拉着陆无疏在这院子中撒了一顿的酒疯,陆无疏不禁感慨,时光总是过得这般快。
等施阳与家中亲人聊完话,他便冲进了陆无疏的卧寝。
此时陆无疏已经沐浴完毕,披着一身有着浅浅折痕的素衣坐在灯下翻阅经书。
“师兄,今晚我还是与你一道睡。”施阳阖上门,开始扒拉他那身绣着粉色梅纹的虚天校服。
“家中丫鬟应当帮你收拾了卧寝。”陆无疏道。
施阳眉眼微弯,笑道:“我习惯跟你一道睡了,你不在身边我睡不着。”
在刚开始他被楚南风强行塞给陆无疏时,面对陆无疏的寸步不离,施阳倒是挺无奈的。陆玄清叫陆无疏好好护着他,陆无疏照做了。先如今,与陆无疏不想分开的反而是他了。或许是因为他喜欢陆无疏罢,喜欢就想待在他身边,这样一来便有一种特别的舒心感。
也许,他已经离不开陆无疏了罢。施阳庆幸他与陆无疏结下了守御之契,才能让陆无疏时时刻刻待在他身边。
“师兄,你肚子饿不饿?”施阳突然开口,而后又把刚脱下来的校服穿了回去,“一桌子的菜,我都不知道哪道菜可以吃,一道道都那么咸,阿爹阿娘的口味何时变得这般重了。”
陆无疏坦然扬眸,面对这番奇事倒也是平心静气:“也不是每道都是那么咸,那道山药没放盐,没有任何味道。”
施阳穿戴完毕,有拉了陆无疏的袖子:“走,有来有回,你给我烤鱼吃,我给你做道我拿手的菜。”不等陆无疏拒绝,施阳就拉着陆无疏出了卧寝。
空中已不是翳云闲散,如今倒是有些压低的势头,遮住了皎月与繁星,像是要落雨一般。
施阳拿了个碗将灶中的热饭盛入其中,舀了几勺酱油,又舀了几勺蜜色的猪油,随意拌了拌:“你尝尝,虽然简单,但是香味十足,最适合夜间肚子饿当宵夜吃。”
陆无疏舀了一勺,觉得这猪油拌饭油油渍渍,香味十足,不咸不淡,正好食用。
“小姐姐经常拌给我吃。”施阳也舀了一勺,“这饭虽然极易做,但是我总觉得小姐姐拌得更好吃一点。要不是小姐姐有身孕,要好好休息,我还真想让她拌给我吃。”
陆无疏长睫低垂,静静听着。他从不会在施阳聊及他家人之时插话,更何况现在还在吃饭。
施阳笑意微敛,转而便用恳求的语气对陆无疏道:“师兄,小姐姐再过些日子应当要生了,你便陪着我在这里住上些天数好不好?我想等小姐姐诞下了孩儿再回师门。”
陆无疏浅浅颔首,也没多加考虑。
看陆无疏答应得这般不加思考,施阳面上当即挂上了玩味似的笑:“师兄,我发现你越来越疼我了,都不会拒绝我。”
陆无疏只是扫了施阳一眼,对于他的插科打诨不予理会。
两人将猪油拌饭食用完毕,施阳一脸满足地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在师门可是吃不到这样的饭的,门中从不剩下饭食,每每肚子犯饿偏偏都是亥时之后,到了亥时我又不能随地乱逛,要是被巡夜的弟子发现,第二日必定会被胤元师伯拉去万书阁抄门规。”
陆无数走在施阳身侧,一如既往地沉默。
“师兄你也是个人才,胤元师伯那么严厉,你居然没被他捉到过小尾巴。”施阳道。
“若我犯了错,我会自行掌罚,不会经由师父会意。”陆无疏道。
施阳侧着头,又对陆无疏道:“师兄,你最听胤元师伯的话,有些事情若是师伯不让你去做,你便不会做是吗?”
陆无疏点头。
施阳道:“即便是自己想做的事情?”
陆无疏道:“师父教我心中不要有牵挂,便是让我求个心中清净,心静了便不会对事情有过多的痴妄。至今为止,并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情。”
“哦。”施阳顿时泄气。不过想想也是,陆无疏从小便由陆玄清教养大,思想必定与陆玄清一般保守。他虽说过对断袖这一癖好没有过多排斥,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会成为断袖。
“家中有这般多的姐姐,是何种感觉?”陆无疏突然问道。
“哎?”
“父母从小就伴随在身边,且有三位姐姐陪伴,是何种感觉?”陆无疏继续问。
施阳浅浅一笑:“阿娘疼我,阿爹夸我认可我,长姐虽经常骂我,但确实教会了我许多道理,二姐是惯我,我想去哪儿玩她都随着我,小姐姐是黏着我,温柔相待。所以,即便他们不是我亲生父母与姐姐,对我来说也是至关重要。亲情的维系不在血缘,而是在内心。我不知道姐姐们是否知晓我不是亲生,但是这应该已经不重要了。”
“嗯。”陆无疏会意。
“师兄你何时讲讲你的事情?在师门那么些年,难道真的一件趣事都未发生过?”施阳问。
“我……”
“啪嗒”一声,一颗珍珠般大小的雨滴落在小路边的芭蕉叶上。
施阳抬了头,只见空中已乌云密布,再无繁星皓月。江南的六月风雨无常,经常说风便是雨,也经常雷声大雨点小,施阳早已习惯。
“啪嗒”一声,又一滴雨水落在施阳的面上,晶莹的雨水顺着施阳的面颊滑下,似一道断肠的泪痕。
施阳拂去面上的雨水,对陆无疏道:“要下雨了,赶紧回去,没准下一刻我们俩直接被淋成落汤鸡。”
☆、第85章 山雨欲来十二
施阳前边才说完话,后边滂沱的雨水便直接倾盆而下。
两人淋着雨窜到了卧寝前的走廊中; 乌黑的发丝被雨水打得黏在了一块儿。
施阳扫了一眼陆无疏当前的情况; 不由笑出声:“师兄,你这澡白洗了啊。”
檐下雨帘如瀑; 庭院中大雨滂沱,打落在院中的花草上溅起一层氤氲的水汽。
陆无疏扯了扯贴在身上的素白里衣; 方才被施阳直接拉了去火房吃东西; 他连校服都没披上。这也是他生来第一次衣衫不整地在一个地方乱跑。
施阳看着陆无疏白皙的脖子,以及那两道线条精致且流畅的锁骨; 又似魔怔一般移不开眼睛。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抬了手想环住陆无疏的腰身; 却是被突如其来的一道雷吓回了神。
“进屋罢。”陆无疏稍稍甩干了那轻薄的衣衫,便走进了屋中。
屋外雨声滂沱; 陆无疏也没阖上房门; 只是正对门口坐着,取了予沐箫开始吹起了曲子。
这箫声凄凉婉转,呜呜咽咽; 不乏一缕浅淡的忧伤。施阳听过这曲子; 陆无疏在与他一道逐猎双生恶魇之时吹过这曲子。也不知怎的; 施阳一听到这曲子便会一阵心疼,曲中的思念之情; 似能引起他的共鸣。
他不明白,陆无疏为何会选择在这时候吹这曲子。
如今,这曲子与屋外的的雨声夹杂在一起; 更添一分无奈之意。
施阳知晓,陆无疏心中必定有挂念之人。他虽说过他已无牵无挂,但是能吹出这曲子的,要说心中了无牵挂,绝对是骗人的。但是陆无疏总是不会说出他心中所想。
施阳觉得,即便他问了,陆无疏也不会回答。
又是一道亮敞的闪电,“轰隆”的雷声接踵而至。屋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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