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多维过客-第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宁杭的眼泪怔忡而下,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面颊不断地流淌。他张大嘴巴,半天发不出声音,直到火中跪着的焦尸轰然倒下,他才撕心裂肺地喊了出来:
“不!”
弗瑞斯特先生吓了一跳,却没有对他说一句重话,这是他唯一的儿子了。他拍拍他的肩膀,试图让他平静下来。
一向最乖巧听话的伍迪抬起了一双噙着泪而冰冷彻骨的眼睛,他伸手扭住弗瑞斯特先生的手臂,蹲下身用头顶他的腹部,就这样直接将他送下了二楼。
弗瑞斯特先生临死前想起了一句谚语:吠犬不咬人。
那些守卫们同他之前一样,等到惨叫声快停止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宁杭坐在二楼走廊边,抱着双腿痛哭,以至于没有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发光变淡。
他的世界已经天旋地转,耳边只有自己的哭声。
泪水湿透了枕巾和被头,沿着颧骨灌进了耳朵,他终于猛然惊醒。
窗外又是一个晴朗的早晨。
第17章 FW…Action…1
上午八点的阳光清爽而富有朝气,世界正是最蓬勃的时候。
宁杭洗了一个澡,坐在窗边一口气连续不断地叹了半分钟。
手腕上什么伤都没有,周围也没有烧焦的味道。古堡、丛林、神秘的诅咒,转瞬之间就离他远远的了。
维度缝隙,他在网上查不到任何相关的内容。
这些陈腐诡谲的事情在阳光下越发不真实,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也许这就是一场梦,一场稍微有点逻辑的梦?
从口袋里翻出喻席林的名片,一个数一个数输入完,他对着那串号码犹豫起来。现实中他和喻席林不算熟,贸然打电话不太好,而且开口那句“喻总”让他也不舒服。他需要先试探一下,看看他的表情,不能让他提前有准备。
于是他给孟以丹打了个电话,没通。
正巧他的经纪人张曼来消息通知他准备进组,他连忙打过去,打听孟以丹的事。
吓得张曼连忙劝他:“小宁,你可想仔细,现在哪也没到哪,不能想着谈恋爱啊。”
“不是,曼姐,您想多了。我就是想问她点事,电话打不通,我先问问她经纪人。”宁杭解释说。
孟以丹的经纪人是位有十多年从业经验的老人儿,一听清他是谁,声音立刻变得不咸不淡。
“小孟啊,她出国了,有交流活动,有事等她回来再说吧。”说完就挂了。
宁杭不在意,他知道孟以丹没死就松了口气。
那么说来说去,这只是他的噩梦吗?
不可能,那些梦境太真实了。
纠结的宁杭在床上翻滚三周,然后吃过早餐,在健身房狂跑两小时,直到小腿发酸。休息间里,他叉开腿坐在长凳上休息,脖子上挂着毛巾,猛灌运动饮料。
出过汗,生活似乎又真实了。
他垂着头思考如何处理这件事。要不预约个心理医生看看?算了,别去管那些了,最近圈里没什么猛料,他很可能成为炮灰。
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双鞋,惊得他赶紧收腿,赶忙道歉,一抬头才发现,居然是喻席林!
“喻总,您也……”
“在这”两字没说出口就被他咽了下去。
当初张曼为他安排来这个健身房,就是因为打听到喻席林是这里的会员,存了让他们熟悉一下的心思。这事宁杭也知道,他虽然不愿意上赶着别人,但也懂得些生存之道,就没说什么。
但这会儿要他装出一副惊喜偶遇的样子,他还真做不到。
喻席林显然看破了他们这些小经纪人小演员的心思,嘴边的笑容带点嘲讽,也不说破,道声谢迈了过去。
宁杭一下子坐也不是练也不是,满脑子全是尴尬,根本想不起来问他维度缝隙的事。他磨蹭了好一会儿,喻席林衣服都换完了,他才说:“喻总,我先走了。”
喻席林点了点头。
宁杭冲完澡,喻席林已经不在休息室了。他大松口气,飞快收拾东西打算拎包走人,又发现运动毛巾落在跑步机上了。
他在内心哀叹,我不要了行吗?
可还是溜边儿进了训练区,小心翼翼地寻找喻席林的身影方便躲避,却不想人家正在他之前用过的跑步机上慢跑,他那条可怜的毛巾被好好地叠起来放在了旁边。
宁杭原地给自己打气:他虽然是金主,但金主也是人,是个普通人,他不吃人,不用怕他。
他要求自己表现得不卑不亢,又酝酿了一会儿才过去拿起毛巾,解释道:“谢谢,是我落下的。”
喻席林带着耳机,根本没注意到旁边走来个人,隐约听到有人说话,侧头看宁杭手里拿着遗失物,他立刻明白了过来,摘下半边耳机,对他说:“哦,剧组见。”
宁杭下意识地回答:“好的,剧组见。”
等出了健身房,被九月温爽的风一吹,他才反应过来,这是要跟组的意思吗?
这个喻席林,处处都显示出“要玩真的”的架势。宁杭边觉得人家努力是对的,边在心里轻蔑哼笑。
晚上回公寓收拾东西,想想躺在卡里的十万,都有点不太心疼房租了。再熟悉一遍剧本,早早睡了,第二天开开心心举行开机仪式,然后就得到通知,剧本又变了。
又变了?他的心理建设已经从讨喜的六阿哥,变成了身残志坚的女主弟弟,现在又搞成什么样了?
“秦望?这谁,不是水初阳了?”宁杭问。
分发剧本的场记解释说:“就是换了个名字。情节也有点小改动,电子版已经给您发过去了。”
等到下午,他才听说,原来这次的女一易舒兰说她五行怕水,就和编剧、导演商量,导演本来就觉得这次的女主名字听上去很幼稚,大力支持,于是改了主角名字。
现在的故事大致是:前朝皇妃及幼女被秦尚书收留,又生下一子秦望,十年后秦尚书获罪被抄家。姐姐秦希充官妓,半路跳水自杀,实则泅水逃跑。弟弟秦望押进宫中净身,被赐给瑞王当书童。八年后,秦希改名何夕返回京城,成为宫廷画师,借此重查当年秦尚书一案,没想到牵扯出前朝旧事以及自己的身世。
感情主线是欢喜冤家,男主是太子的同胞弟弟雍王,男二是处心积虑想得到女主的怀王。至于宁杭演的这个弟弟,顶多算男四。因为秦尚书案的幕后黑手、一心想女主死的瑞王才是男三,而且人家还是这部剧的制片人。
没错,就是喻席林。
制片人同时担任演员的不多,这种亲自下场厮杀的架势让组里的一众青年演员都有点战战兢兢。
开机仪式后就离开的女一易舒兰傍晚时姗姗返回,她先和男一陈杰舟直接用剧里的称呼亲亲热热地打了个招呼,转头一手揽过宁杭的肩膀,笑眯眯地说:“弟弟,这里有姐姐罩你,别怕哈。”
易舒兰是现在当红小花旦,丁点大的小事动辄热搜登顶。宁杭再淡定,也架不住她呵气如兰地调笑,顿时涨红一张脸。
好在来不及他自作多情,人家已经收回了手,站直了身子,向他身后的喻总招手了。
众人跟着易舒兰迎了出去,只有站在斜后方的葛新泽冷冷地哼一声,抱着手臂,一步也不挪。
竟然有人看喻席林不顺眼?
宁杭啧啧称奇,忍不住稍稍侧过脸打量,立刻就收到了对方警告的眼神。
“别停在这啊,往前走。”有人拍拍他的肩膀,帮他解了围。
陈杰舟带着他走出几步,才笑着说:“那是咱们的男二葛新泽,带资源进组,背后的金主不输给喻氏,所以谁也不服。别跟他一般见识,也别惹事。”
宁杭还沉浸在WB粉丝四千万的当红小鲜肉一主动帮他解围的震惊中,没有余力处理他刚才讲的事,只是下意识地说:“好的,舟哥。”
陈杰舟点了点头,大步迎上去,熟稔地和喻席林打着招呼。
宁杭不远不近地跟着,后知后觉地琢磨陈杰舟跟他说的事。
以往他演个小角色也就在剧组呆几天,长了也就两三周,这次任务重,看来至少要个把月,他是得小心些。
他本打算晚上回到宾馆再理理这次剧组里谁是谁,结果洗完澡后在床上歇会儿,就一觉睡到了转天清早。
群戏靠前,第一天拍的是皇后生辰,主演都在,而且就在这场生辰宴上,女主秦希遇上了十年未曾见面的弟弟秦望。
女演员化完妆,导演已经给一部分人说过戏了,七点半终于开机。
帝后伉俪清晨,皇后有两个儿子,一是养子二皇子瑞王,一是嫡子五皇子雍王,两子俱是人中龙凤,亦得皇帝宠爱。皇后生辰,他们二人半年前就开始准备。
瑞王从內侍秦望手中接过匣子,亲自双手奉上,那里面是两颗夜明珠。
若单单是夜明珠也没什么稀奇,只是那两颗翠绿色的萤石上细细地雕着凤纹祥云。稍微掩上匣子,就能看到茸光下栩栩如生的凤凰。
这雕刻极其细致,纤维毕现,想必费时费力,皇后连说了三声好,爱不释手。
在他之后的雍王压力不是一般大,但他泰然自若,笑着走到皇帝皇后身侧,笑嘻嘻地说了半天话,满是幼子备受宠爱的自信。等将皇后逗笑,他才拍拍手,送上他的宝贝。
他要献的是一幅画,更准确的说,是一个人。
在他的召引下,何夕袅袅婷婷地走进水榭,在众人或探究或新奇地打量下低低地福了下去。
唯有站在瑞王身后的秦望神情巨震,猛地低下了头。
雍王高声问:“方才母后已展笑颜,你可看到了。”
“民女看到了。”
“那你可以开始作画了吗?”
“只等殿下吩咐。”
“好。”
皇帝已猜到几分,但跟着不明就里的皇后看他安排。
雍王令人将画具摆到一旁,请何夕作画,又请上歌舞,退回自己的座位。
何夕第一次面圣却丝毫不怕,此时她还不能确定眼前这一家子是不是她的灭门仇人。她竭力忍住不暴露出自己目光中的打量,总是先悄悄看看别的人,再去观察皇后。
不经意间,她看到了正在瑞王耳边说话的秦望。
何夕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拼命回想幼年时依偎着她叫她“姐姐”的小男孩。
他还活着吗?他怎么在这?
她握紧了手中的画笔,仿佛那是一柄能冲破一切、解救弟弟的利刃。
她目光殷切地看着秦望,祈祷他能望过来,让她好好地看看他。
秦望正在向瑞王告假,他为了躲开何夕,称身体不适换水榭外另一名亲信內侍来服侍。瑞王准了。他松了口气,有个正过脸和何夕对上视线的动作,摄像机立刻调转给他特写。
就在此时,宁杭腿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可他不敢呼痛,连本能地低头都不敢有。他继续完成接下来惊愕、惶恐、低头后退的动作。
等他离开摄像范围,低头看到大腿侧面有个挺粗的针眼,血迹都浸透长裤,沾到上衣下摆上了。
第18章 FW…Action…2
看到伤口后,疼痛更加剧烈。
宁杭忍不住向后倒,两个跟妆的姑娘费了好大劲才拉着他坐到后面的花坛边上。
他瞪着眼睛往亭子里看,刚才站在他侧边的只有葛新泽。他也算势头不错的小鲜肉,有必要跟他一个刚进组连代表作都没有的小年轻较劲吗?
“怎么了?”
喻席林器宇轩昂地过来了,他问话的语气和在戏里的王爷一模一样。
“没事,扎了一下。”宁杭咬着牙说。
喻席林皱起眉头,刚要说话,立刻被叫了回去,又该他了。
宁杭也没指望喻席林能主持公道。
水榭这场戏之后就是他和女主第一次正式见面,这部分对于激发女主仇恨和心中最后的温情至关重要。
现在不是去医院的时候。宁杭从花坛边蹦跶起来,瘸着条腿去找道具组。负责道具组的张哥古道热肠,一听说他受伤了,赶紧拿来点酒精和纱布,帮他处理了伤口,还嘱咐他晚上一定去打一针破伤风。
宁杭一再道谢,慌乱慢慢平复下来,另一股尖锐的情绪立刻逐渐占了上风。
他脸两侧的肌肉放松下来,微微低着头,挑着眼睛看向水榭,展露出更多的眼白,平静地酝酿着风暴。
这场群戏拍完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场务立刻抬上来放得稍亮的盒饭,然后分发到每个人手中。
棚子里座位有限,而且属于导演、制片人和主演这些在剧组“位高权重”的人。宁杭没去凑热闹,就在刚才的花坛边上和其他工作人员扒拉盒饭。
等拍完他和女主的那场戏,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比较轻松。所以他现在满脑子里都是阴谋诡计。
喻席林走了过来,他的外袍已经脱了,下午没有他的戏份,不着急吃饭,看样子是要回化妆室拆掉头套。
宁杭看到他时,他的视线也扫了过来。于是他脚下的步伐也改变了方向,宁杭停下了筷子,不解地盯着他。
喻席林一偏头,说:“那边说。”
为了躲开人群,他们只能在太阳底下聊天。
影城远离都市,空气好,紫外线也更猛。宁杭被照得皱紧了眉头,刚才那一头冷汗很快变成了热汗。
“是葛新泽干的吗?”喻席林开门见山地问。
宁杭一愣,移开了目光,说:“不用喻总担心,我能解决。”
“啧,”喻席林有点不耐烦,说:“别乱来。有事来找我。”
“好的。”宁杭说,“喻总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回去接着吃饭了,一会儿我还有一场和女主的戏。”
他话音刚落,副导演已经让人来找他。他只得匆匆擦干头上的汗,补补妆,再回到摄像头下。
失散多年的姐弟重逢固然开心,但想到现下二人的处境和未来,秦望觉得没脸和姐姐相认,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已经是个废人了,是那个下令灭门的人家里的奴才。
“听说,大人是秦尚书的遗孤秦望?”何夕试探地问。她的眼睛紧紧盯着秦望,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变化。
但这种深究对于在宫廷中久经沙场的秦望而言无异于杯水车薪。他本就是白净少年,再加上一副低眉敛气的好脾气,说起话来不急不缓,两句就把太极打了回去:“何姑娘折煞小人了。既入了宫门,哪还有什么遗孤不遗孤的。您出来的时间长了,恐怕雍王会担心。我带您回去吧。”
“大人为何不回答我的问题?大人可是忘了作为秦家小少爷的时光,忘了父母和姐姐?”何夕说。
秦望沉默了片刻,忽然跪下说:“小人确实是前朝余孽秦家的一小童,当年秦家被抄,无论主子仆人都入了大狱,男的杀头,女的充官妓。至于您说的小少爷,他同我一起入大狱,小姐被押走后他高烧不止,没几天就走了。我听狱卒说秦家的主子还有一丝活路,奴才们肯定要杀头,就冒充了小少爷送进宫中。若您是秦家旧友,还请宽恕小人。”
“你说什么?”
“小人说,秦望已经死了。”
“不是,最开始那句。余孽,你竟然把秦家当作余孽。”
秦望无言。
“好,好!秦望已经死了,六岁时便死了。公公,我要回水榭了,带路吧。”
秦望从地上起来,弓着身子走在前面,通红的眼圈裹住了满目泪水。
卡!一次过!
宁杭还沉浸在角色里,抬手擦眼泪都是用袖口轻沾,女主易舒兰过来搂他肩膀夸他演得好,他才听到周围人的赞赏。
天色暗了,不远处五千瓦的大灯照得他睁不开眼,若隐若现的身影在灯前鼓掌。
那一刻,他决定等他老了,他就去演戏剧。
易舒兰后面还有任务,他跟工作人道了谢,就去卸妆了。
第一天就得到了专业上的认可,暗暗的紧张和不安随着厚重的头套一起摘下了。
“拍完啦?”
化妆间门口,陈杰舟一身休闲装,好整以暇地倚着门框朝他微笑。
“舟哥,你也拍完了?”他立刻就要站起来。
“诶,别动!”化妆师架着胳膊跟着他举了起来,宁杭只得乖乖坐了回去。
“你别激动,我就来看看。你不会是我粉丝吧?”陈杰舟说。
宁杭笑了笑没吱声,心说我又不是小姑娘。
陈杰舟站在边上玩了会儿手机,又掏出兜里的电子烟猛嘬两口,化妆间里很快充满了淡淡的葡萄味。他左看看右瞧瞧,转身去了道具组。
等宁杭洗了脸,换完衣服,陈杰舟才重新出现。
“完事啦?旁边有家面馆,他们都不想去,你陪我吃点去?”陈杰舟问。
宁杭受宠若惊地说好,跟着他出了影城。陈杰舟借来助理的车带他,开了十分多钟,就到了传说中“没人想陪陈杰舟去”的面馆。
两人点了两碗朴实无华的面,又要了两盘牛肉。宁杭大口吃着,觉得特别顺口。
陈杰舟给自己要了两瓶啤酒,面不急吃,笑道:“饿了吧?”
宁杭狂点头,真心实意地觉得陈杰舟是真细心。
他又要了一盘烧麦,等面前的盘子都空了,他擦擦嘴等陈杰舟吃完说事。
陈杰舟比他大三岁,早多少年前就是流量界的扛把子,就算剧组里恨不得跟在他身前身后拍照的工作人员就不知多少。他就算再热心,也不可能这么对待一个刚见面的新演员。
这里面肯定有事。
陈杰舟把牛肉吃净,还剩半碗面就擦手宣布结束战斗。
宁杭静静地的望着他,看得陈杰舟不明所以,拍拍他的肩膀,说:“别愣着,走吧,还想帮老板刷碗啊?”
“咱回去了?”
“回去什么,去下一个地。”
“下一个?”宁杭忽然有点警惕。
“对啊,你不想去?我可不单独送你回去,这荒郊野外的,你自己想办法啊?”陈杰舟笑问,拒绝和命令的话在他说来也显得非常亲切。
我可以打车。宁杭暗自腹诽,但还是上了他的车。
高速上的车不多,一路开进市里,两边重现繁华。
宁杭忍不住又问:“舟哥,咱这是去哪?”
“带你去见识见识啊。你是新人嘛。”陈杰舟说。
“见识什么?这次组里的新人也不光我一个啊……”宁杭说。
“喜欢你呗。”陈杰舟目不斜视地说。
宁杭一愣,刚才陈杰舟说了什么,他怀疑自己听错了,肯定是听错了。
但是他不敢再问。
下一个路口陈杰舟转弯减速了,这条路口的尽头就是有名的大酒店。要去哪似乎已经显而易见了。
娱乐圈影视圈里的事他不是没听说过,客观来说他到底是男的,比女演员安全多了,只要抵住诱惑,在关键时刻该说不就说不,问题应该不大。
可现在看来,他这被糖衣炮弹一打,就闭着眼睛上了贼船!
他就说,陈杰舟找他不会没事,八成也不会是小事。可人家笑脸相迎,他总不能把人家拒之门外,麻烦又不是想躲就能躲的。要是怯了、怕了或是处事太愣了,又容易弄成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局面。
但是到了现在这地步,他只得出四字真言的经验教训——防不胜防。
“舟、舟哥,我觉得胃口有点不舒服,可能刚才吃得太多了。能麻烦你把我放下吗,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宁杭说。
“别呀,你是我带出来的,哪能把你放这不管。前面就到了,再忍忍。”陈杰舟说。
这是逼他撕破脸啊!他眼前已经出现被雪藏、被排挤、被迫转业的昏暗未来幻影了。
宁杭手心全是冷汗,最后挣扎道:“没事,我自己能……”
车已经停了,目的地到了。
宁杭这下不光手,心也凉了一半。
“下车吧。”陈杰舟说。
宁杭木然地转过头,有人正站在车窗外看着他。
从做噩梦以来,他就从没这么希望过看到这张扑克脸。
结果陈杰舟的做法大出他的意料。
陈杰舟只是放下车窗,隔着副驾驶低下头对他说:“人给你送到了,我先回去了。哦对了,他刚说胃口不舒服。”
喻席林微微颔首,“麻烦了。”
“客气。”陈杰舟一转方向盘,在马路对面潇洒地朝他们挥挥手,绝尘而去。
徒留宁杭站在马路边上纳闷,这到底是个怎么关系?其实他是被送来给喻席林的?不对,是不是喻席林要陈杰舟送他来的?
“吃饭了吗?”喻席林问。
“肯定是……啊什么,吃、吃了。”宁杭说。
“那上去吧。”喻席林转身走在前面。
宁杭抬头一看,面前的并不是他之前以为的酒店,而是市中心医院。
“医院?”
他仰着脖子纳闷的功夫,喻席林已经挂好了外科和内科的主任号,催促道:“先去打破伤风。”
宁杭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这样!心里忽然有点感动,他竟然还真记着这件事了。
难道他其实对维度缝隙中的事有记忆?
第19章 FW…Action…3
宁杭被按在床上,扒了裤子打针。喻席林就在旁边看着。
等大夫给他摁上棉签,去另一间诊室了,他才开口:“让你有事找我,你以为是敷衍你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是我自己的事。”
喻席林两手相扣,拇指绕来绕去,半晌说:“葛新泽背景不简单,你……尽量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这话听得宁杭有点冒火,难道是他欺负姓葛的了,现在光着屁股挨针头的还不是他自己,他还要怎么不跟他一般见识?要打左脸连右脸一块儿伸过去吗?
宁杭闷闷地“嗯”了一声,说:“喻总放心,我有分寸。”
“你别误会。我不是在教训你,这件事其实有我的责任,他对你的敌意是因为我。”喻席林说。
什么?宁杭有种拿错剧本的感觉。
“你从礼堂离开的时候,就已经落选了。但我去找了导演,和他沟通后,又推荐你加入。你是凭实力得到的这个角色,但是有些人可能不这么认为。”喻席林进一步解释道。
什么!宁杭气得直起上半身,连屁股疼也顾不上了,险些一巴掌拍在床边。
他气的是喻席林,这明明是他公报私仇之后良心过不去了,竟然把自己说的这么大义凛然。
老子可不就是凭实力得到的角色!堂堂正正!
宁杭喘了十秒钟粗气,然后反应过来了:“你的意思是说,葛新泽以为我背后的金主是你?明明是……不对,根本没有这回事!”
气死我了!宁杭强忍着这口气趴回去,越想越觉得自己冤。
“那喻总有什么安排?”
“你只需要好好拍戏,我保证不会再出现这种事。“喻席林说。
你要真有办法,我至于现在躺这?宁杭腹诽。
保证?呵呵。
——“如果我的承诺有用,我希望把一切最好的给你……”
宁杭的讥讽的笑容停在半途,他脑中突然回响起那个信誓旦旦的声音。
对了,喻席林早就保证过,会对他永远忠诚,永远真诚。
他承诺过他不会死,然后他救了他,以自己的牺牲为代价。
但是他的承诺有效,他确实没有死。他守住了他的承诺。
宁杭在健身房遇到他时太措手不及了,尚未理清的感情和疑问悄悄在潜意识中解决着,甚至没有去询问。
“喻、喻总,”宁杭的声音有些发紧,“你晚上做噩梦吗?”
“噩梦?”喻席林皱紧了眉,他一向不喜欢过于跳跃的思维,如果宁杭是在和他开无聊的玩笑,他恐怕是维持不住好脸色了。
“嗯,那种冒险或解密类型的,非常有逻辑,而且能让人身临其境。”
“我不太记得这些。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我梦见过你,甚至在见到你之前。你帮了我很多。”宁杭说。
他在思索、辨析喻席林刚才说的话,完全错过了对方难以置信中混合着惊愕的眼神。如果他的思维没有被那些噩梦困住,就会读出那种被人当做意淫对象的震惊……
“维度缝隙,这个词你听说过吗?”
喻席林沉默一会儿,说:“你不觉得你可以试试去搞科研或者剧本创作吗?”
“……嗯?”宁杭一愣,这话好像有点耳熟。
喻席林无奈地摇摇头,低头看看手表,说:“内科的号快排到了,起来吧。”
宁杭的胃疼是装的,医生嘱咐他注意饮食和营养,开了一盒调解的药就放他回去了。
医院旁边酒店的停车场里停着喻席林的车,他亲自上阵当回程司机。
没上高速前,他落下车窗,吹着夏末的风,整个人清醒不少。
清醒之后,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事。
喻席林是好意,他能感觉到,但是就是觉得特别……憋屈。
他已经走出象牙塔了,没有学生身份做掩护,变得特别怕错。遇到事不忍让,会不会就是娇气、学生气足?
之前在剧组里,他看到过其他青年演员反抗,就算是最有理由最有分寸的,有时也会得到一个“不省事”或者“不懂事”的评价。
从现实功利的角度上,为了那点可笑的尊严,得罪有名的有资源的演员或者工作人员,似乎也不明智。受点伤受点气,都是小事,实实在在地把角色拿到了不比什么都强?也许一次就翻身了。这会儿资源比钱都管用。
宁杭盯着高速公路边上的路灯发愣,一直在琢磨该以什么立场来处理这些事。
影城很快到了,喻席林停车时,宁杭对他说:“谢谢,辛苦喻总了。”
喻席林有点惊讶,看他一眼,没做回答。
他们进酒店时,葛新泽正在一楼大厅和人说话,看见他们并肩进来,嘴边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
他慢悠悠地走过来,假惺惺地跟喻席林打个招呼。喻席林背后是整个喻氏,他不敢跟他撕破脸,也就不敢明着得罪,对宁杭可就没这份客气了。
“行啊,第一天就出去浪,这是上哪去了?”葛新泽说。他截住了宁杭的路,从上往下地打量他。
宁杭梗着脖子说:“前辈还是管好自己吧。”
葛新泽不以为怵,笑道:”我是担心你,不领情算了。“作势要走,在他耳边轻声说:“小心你的屁股。”
身后的针眼凑热闹似地一疼,噎得宁杭半天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音调都变了:“我看你才……”
“宁杭!”
喻席林走得快,见他没跟上来,又折返回来叫他。
宁杭紧紧盯着他,绕过他时,眼中火热的愤怒骤然降温,变成冰冷的憎恶。
电梯停在一楼等他,需要乘电梯的人看到按着开门按钮的是喻席林,自觉咽下骂人的话转身走楼梯,或者现在大厅坐一会儿。
能容纳十六人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谁也没有说话。
宁杭的楼层先到,喻席林向他道了声晚安,宁杭也回应了一声。
电梯门关上那一霎,他忽然有点怀念维度缝隙里的那个喻席林。
倒不是因为人家一直帮他,而是他觉得那个喻席林特别的有血有肉,热情又真诚。呃,好吧,一直向着他还是占很大比例的。
但是如果能有选择,他真的不想再回到那种现实地狱中。等这部戏拍完,他就去找个算命先生好好看看。
祈祷上天,能让他好好把戏拍完,坚持到那个时候。
回到房间他先给经纪人张曼打了一个电话,把今天发生的事大致说了。
张曼一听他管葛新泽叫娘娘腔,立刻打断他:“你可别乱说。我知道你只跟我说,但是哪天你管不住嘴就溜出来了。你还别不信。”
“行,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宁杭叹气。
“你别发愁。葛新泽得罪过不少人,早晚有人治他。不过你也甭想着他能改变对你的印象,你看他说话特别小肚鸡肠,他其实特别直。”
“特别什么?”
“直!我是说性向,他笔直笔直的。他背后的金主就是他青梅竹马的女神,他喜欢人家二十多年了。但是这位女神呢,把他当闺蜜,看不上他当男朋友。有传言,她爸要和喻氏订婚,要是顺利,她就是喻席林的未婚妻了。你说他能不讨厌喻总,能不恨你?”
“不是,曼姐,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还怀疑我跟喻席林有关系,我我我……”
张曼忽然沉默了,“你还别说,真有传言喻席林这方面有点与众不同。”
“……啊?”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