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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教士-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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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以诺在塞纳的手中慢慢划下这句话,暂时不敢轻易尝试说话。
  “恶灵或者是其他什么邪恶之物。”塞纳用一只手环住自己,艰难地用另一只手在以诺手中回应,水温还在不断降低,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抽筋,再这么下去所有被卷进来的人都会葬身于此。
  “弱点。”这次是声音,就在耳畔。
  气泡破裂在脸侧,热气呼进耳朵里,塞纳感觉到暖意,一回首才发现自己和以诺靠得极近,后者说这句话时贴着他的耳朵,手有力地握着他的胳膊。
  两人四目相接,以诺眼中的蓝色竟然如此清晰,任海面下如何黑暗都掩盖不了他眼中的光芒。
  也是这个时刻塞纳才发现自己的短裤不知去了哪里。
  “快点。”声音再次极快刺入耳中,以诺明显很焦急,握着塞纳的手用力。
  塞纳赶紧回神,顾不得羞耻指向一个方位。
  抓住塞纳的手几乎是立刻松开,如同一尾鱼迅速潜游下去。
  以诺离开的瞬间塞纳感觉周围又尽是寒意,让他昏昏欲睡。
  现在恶灵遍地,真是好运气一出门就碰见一个厉害的,塞纳在心里自嘲。
  这些生自高阶恶魔的恶灵刚得机会来到人间,饥肠辘辘,不论灵魂□□俱想一并吞噬好饱餐一顿,如果说它为什么还让这些卷入海中的人活着,或许是因为想吃新鲜的吧。
  它们越是强大,越是为地底的魔神大开前路,同时神为阻止恶魔降临人间的禁制会随着它们的强大不断被削弱。
  这也是为什么恶灵入侵事件突然在这段时间爆发——这早已经过长期的积累。
  水压幅增,以诺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在高处看时觉得这个恶灵移动缓慢,近前才发现它游动的速度很快,以诺甚至不受控制被挤压向恶魔的方向。
  靠近的瞬间以诺感觉自己似乎触摸到了什么,黑红色的脉络显在眼前,正在手下有力搏动。
  以诺没有迟疑将拳头攥紧。
  愿主原谅我的暴行,以诺在心中对自己道。
  拳头在水中用力挥舞的带起的波动好似流星刺破大气层坠落的轨迹,螺旋上升,气泡堆积。
  汹涌的水流在以诺落拳的瞬间以恶魔眼睛为中心向上奔腾而去,塞纳看见一点金色一闪就被吞没其中,紧随而来的便是扑面的暗潮,将一切一并推上海面。
  意识消散。
  斑驳的日光从破旧教堂的小窗落入,着神职者长袍的人正在清扫脚下,他已经很老了,头发花白,行动迟缓,但他的双眼并不浑浊,信仰令他坚定,心神不为世俗蒙尘。
  “神父,只要忏悔便可得原谅,为恶者将永不可得审判,这难道也是神的旨意吗?”
  提出这个问题的人是以诺,他看起来并没有现在那么沉稳,语气带着很容易听出来的个人情绪。
  “当然,神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庇佑每一位信徒,只要罪人虔诚忏悔,自此改过自新,意义远超过降下惩罚,”卡特神父拍了拍身旁的人,“孩子,世无完人,社会的道义与法律会审判罪者之身,我们赦免他们的歉疚之心,予他们平静,这才是告解的意义所在。”
  “神父,这世界本该罪人受审,善人受赏,虚伪之人太多,世人易受蛊惑,又怎么分得出真伪,善恶乃是对立,忏悔也难以跨越其界限,若无审判,神之威名将无法树立。”
  卡特神父叹息了一下,没有反驳以诺:“孩子,以后你会懂的,世人无极善与极恶,人们总是有太多的无奈,你需要慢慢感受,我也会耐心教导你。”
  “理性的标准不是评定这个世界的唯一,谎言会有善意,恩惠会含恶念,善恶难分,矛盾难解,这是永恒疑题,”卡特神父抚摸手中的圣经,“孩子,我有时会想你或许并不适合神父这个职位,等以后有机会,我更希望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从你之心,遵你所愿,这样或许对你才是好的。”
  听见卡特神父这么说时,以诺的心底涌上一种名为难过的情绪,他觉得自己好像被自己敬仰的导师否定了。
  注意到以诺细微的情绪变化,卡特神父轻轻笑起来:“以诺,不要被我的话影响,我并非是在批评你,只是有时你太过坚持准则,难以容忍世人的恶,甚至会因为某些糟糕的事情绪化,难以控制自己的力量。”
  以诺觉得自己的手被轻轻握住,那温暖可以凭借记忆重现:“孩子,你的力量将能庇佑世人不被恶灵侵蚀,一定要学会掌控它,不要让自己被狭隘的情绪支配,酿下大错。”
  眼前的人开始融化,最终握在掌心的只剩下一个闪闪发光的十字架。
  卡特神父早已亡故,唯一承载他过往的教堂也随之彻底瓦解,只有他的意志根治在以诺心上。
  以诺知道到自己此刻不过是在记忆制造的往日幻境中,他需要醒过来,寻回自己人生导师的灵魂,助他回归故土,而不是自怨自艾沉溺过往。
  他还需要忏悔,为自己的过错赎罪,祈求神的原谅。
  与以诺同样陷入往日幻境的还有意识敏锐的塞纳,他的回忆明显比以诺还要糟糕,眉头锁死成一团。
  昏沉起伏之间,塞纳看见了某个身影,黑色的,穿着湿淋淋的三件套,微微压低帽檐,手中的拐杖有力支撑着他微斜的身体。
  两人之间好像隔着某个无形的屏障,脚下是透明的水面,倒映出模糊的影子。
  这个恶魔即便化作灰,塞纳也能认出他,更不会忘却他的所作所为,以及留给自己的惨烈童年阴影。
  塞纳上前一步,手放在那无形的壁垒之上,死死盯着那个恶魔。
  他追寻自己的父亲,也是在追寻这个恶魔,塞纳有时也会困扰于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但再模糊的真相都值得他以身心交换。
  塞纳只想问清楚,这个恶魔到底给了自己父亲什么让他难以抗拒的诱惑,足以让他抛妻弃子,甚至在自己十五岁生日的那晚,做出极端残忍之事。
  注意到塞纳的目光,恶魔微微抬头,唇角是优雅的微笑。
  那笑容带着玩世不恭的快意,抬眼间是一种洞悉一切的高位者姿态。
  恶魔缓步上前,将手隔着屏障与塞纳的手相贴。
  仿佛能穿透灵魂的声音灌入耳中——继续为我演绎吧,直到神逝之日。
  脚下在颤动,虚幻的世界开始凋零碎裂,塞纳落入了无底深渊。
  好疼……
  塞纳猛咳两声,迷迷糊糊醒过来,但还是被捏紧鼻子,嘴被强行呼了一口气,又一口水闷了出来。
  “咳……咳咳咳……”
  “醒了……没事……”
  睁开眼睛第一个看见的是以诺关切的脸,旁边一个壮硕的救生员擦了擦嘴,竟露出一个羞怯的笑。
  好想再昏过去……
  借着以诺的手勉强坐起来,塞纳又艰难地咳嗽了两声。
  “你,咳咳,没事吧?”
  听见塞纳的问题以诺愣了一下:“当然。”
  确定塞纳没事,以诺这才向上顺了一下湿淋淋头发,随意而为却潇洒万分,转向救生员。
  “谢谢你,接下来交给我吧。”
  听了这句话,救生员向以诺抛了一个暗示性的暧昧眼神离开。
  要是往常塞纳肯定会调侃几句,只是现在身体疼痛加上刚醒来意识不清,一时说不出话。
  好疼。
  这一次掌心传来的痛感再不能忽视,塞纳张开掌心。
  注意到塞纳因疼痛皱起的脸以诺忙道:“感觉到了是么?在哪里?”
  塞纳讪笑一下,不知道怎么开口,哼哼唧唧回了一个地方,以诺听不太真切,露出狐疑的眼神。
  看以诺不问出来不罢休的架势,塞纳只能怀着沉痛的心情开口:“好像是科罗拉多沙漠……那里。”
  周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原本满脸关切的以诺慢慢换成了毫无表情的样子。
  “我记得你说是这附近。”
  “哈哈……这个,马有失蹄……等……对……啊!!”
  海滩边传来凄厉的叫声,余晖凝固在救生衣的侧脸上,他有些好奇地望了望却没有看见任何想看的景象。
  这两人感情好像很不错呢,救生衣暗想。
  

  ☆、争执

  “好热……好热……”
  热浪突破沙地,把一切蒸腾得看不真切。
  “呜呜呜呜,我的海边旅行……”
  瘫在马背上的人哼哼唧唧,走在前面的人不发一言,沉着脸赶路。
  “以诺,我错了,我再也不骗你了,对不起,我不该用这个撒谎……你,你松开我吧。”
  塞纳与其说是主动瘫在马背上,不如说是被迫瘫在马背上,绳子把他的手结结实实绑在马鞍上,让他接受着太阳均匀的炙烤。
  这可恶的天气热得能烤熟肉,塞纳甚至觉得自己开始意识模糊。
  “呜呜呜呜……好烫,我快要熟了……以诺……”
  糟糕,好像……真的闻到了肉的味道。
  眼见真要变烤肉,塞纳用尽最后的力气,撕扯自己干涸的喉咙发出最后的呐喊。
  “以诺!!!”
  无论身后如何叫嚷,前面马背上的身影挺拔如常毫无动作,连侧目都不曾有。
  比裁判者还要无情几分。
  马蹄踏在龟裂的盐碱地留下一个深深的马铁印,针状叶的植物艰难生长,这是唯一能与路过旅人为伴的绿色。
  透明的魔法印在马腿上剪出一个漂亮的痕迹,有了这个它们能不畏酷热长途狂行不知疲倦。
  被奴用的四蹄动物尚还不知造成它们般处境的始作俑者正在他们背上呼天抢地,就差声泪俱下倒地求饶。
  两天前多米索早上一起床看见的就是满目冷漠的以诺拎着脸色惨白的塞纳。
  看见以诺阴沉的脸多米索没敢多说话,心惊胆战地把两人迎进来。
  塞纳擅长闯祸他清楚万分,但看见被欺负成这个惨样还是很同情。
  多米索摸了摸躺在地上的塞纳,满脸幸灾乐祸,语气却万分同情:“老是犯贱,看吧,被收拾了吧。”
  塞纳:“……”不要借着同情的语气伤口撒盐,谢谢,另外我知道你满脸幸灾乐祸,你等着。
  但变成这幅样子,再丰富的心理活动也表现不出来丝毫,塞纳挤眉弄眼半天也没看多米索神色收敛,最后只能作罢。
  午后多米索给塞纳疗伤,以诺坐在一旁看着,似乎有些不忍,他知道自己下手没轻没重,半天才终于轻声:“抱歉。”
  “难为神父您还知道道歉。”
  多米索在旁边翻译:“他意思你打轻了。”
  塞纳眼一横:“你闭嘴!”
  “他说下次用力。”
  无力应付这种对话的以诺压了压手示意两人不要闹了。
  塞纳鼓起脸把头别向一边不再说话,多米索意识到两人确实出了大矛盾,玩笑不仅毫无用处还有可能火上浇油,遂不再就此开玩笑,给塞纳疗好伤迅速离开,留给两个人独处的空间。
  沉默了有些时间,以诺先低头认错:“我知道这次我下手重了,非常抱歉,也请你不要生气。”
  以诺看着自己的手,胸腔发烫的感觉又出现了,在不受控的负面情绪再次蔓延之前以诺猛得握紧手,闭目暗暗在心中祷告。
  这糟糕的情绪不是对塞纳,而是对自己,以诺讨厌无法掌控自己的感觉,就好想有人在他背后提线,控制他的一言一行。
  但以诺完全预估错误了一件事,塞纳可不是那种给台阶就下的人,他知道自己是以诺必不可少的帮手,一听以诺低头立刻就摆上了。
  “你意思道歉有用,那我挨的打就算了?”
  说是挨打,其实只是以诺盛怒之下的推搡拉扯,毕竟他力量太强,对塞纳而言打也并无不妥。
  “我确实冲动了,抱歉,”以诺顿了顿又道,“但你不该用这种假消息来蒙骗我。”
  尤其关乎卡特神父。
  塞纳歪起嘴:“你说说我什么错犯得着被打得这么严重?你那可是对付恶魔的铁拳,我一个普通人类受得了吗?”
  如果没有手链,塞纳这会儿在医院哪个房间躺着还真不好说。
  以诺揉眉,缓和表情:“你不该用这么重要的事来撒谎,我不过是想警告你一下,我有分寸……抱歉。”
  “但我也有自己的正常生活,你不能要求我万事都围着你的事情转,如果你真的有分寸,就该理解我。”
  “我们之前明明商量好的,我帮你对付魔神,你帮我找卡特神父。”
  “是,是这样没错,但这又不是时刻能察觉的,这一切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塞纳站起身,走近以诺,“你所利用的力量的承载体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我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想法,甚至有你所不了解的另一面,以诺,我不是工具。”
  “那你就更该告诉我一切,让我知道方向,让我知晓你经历的一切,不要有所隐瞒更不要欺骗,”以诺看起来有些焦躁,“就像之前在亚特兰,到现在我对那一切事情还是一知半解,为什么地下会有祭坛,为什么莉莉丝会降临,爱丽丝又经历了什么……我对你抱有相当的信任,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对我更坦诚。”
  两人四目交接片刻,以诺缓慢垂首:“如果你说自己不是一个工具,我也不是,有时我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你雇佣的一个保镖或者打手,而不是……同伴。”
  像是有一层阴霾落在以诺肩头,黯淡了他的光芒,塞纳不忍,不自主开口。
  “我隐瞒是为了……”为了保护你!
  塞纳一下卡顿,后面的话怎么都吐不出来,这不是他能解释的事情,最终只是咬牙道:“反正我们不过是互利合作,没有必要对彼此了解那么清楚。”
  说这话时塞纳侧过头,隐忍不发。
  以诺沉默片刻:“你说的没错。”
  周围一时又陷入了诡谲的沉默,这是两人第一次产生如此的矛盾,气闷有,更多的是无所适从。
  这是那些各自隐瞒在心底的隐秘第一次显露出激烈的对抗,没有一方学过如何处理。
  但两人注定共进,以诺亟需塞纳的帮助,塞纳也是,怎样的摩擦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无论愿意与否,这是命运之线编制的前路。
  等待了好一会儿以诺冷淡问:“我们怎么去?”
  “不知道。”
  以诺皱眉:“你不要赌气。”
  “我不是赌气,”塞纳抬头看了一眼以诺又侧头,压低声快速道,“我没钱了。”
  “你以为每次出行住宿的钱是哪来的,祈祷可没有钱花。”
  而且这次旅行已经把仅剩的存款都花光了,但这句话塞纳只敢在心里说一说。
  以诺揉眉:“这一点我没考虑到,我会想办法的。”
  鉴于以诺曾经所经营教堂的窘况,塞纳可不敢抱什么希望。
  “我去找人借就是了,反正时间紧张。”说罢塞纳又小声嘟囔:“就当赔罪了。”
  以诺没听清:“什么?”
  “我说谁叫我这么倒霉找了你当搭档!”
  塞纳故意喊得大声,观察着以诺的脸色,存心找揍。
  找揍,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道歉方法。
  塞纳知道自己不对在先,只是他并不是习惯道歉的人,他总是乐于闯祸,唯独这次触到了铁板,但又不肯承认。
  “好了好了,你们消停点吧!”
  躲在暗处听了全程的多米索出来打圆场:“正好我有两匹马有魔法阵加持,我借你们钱,省了路费和到目的地用。”
  “你直接借钱给我们买票不就行了,这么麻烦……”
  “让它们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带出去放放风。”
  “明明后面那句才是重点……”
  以诺却已经微笑着道谢打断塞纳,接着向多米索讨要了一根绳子。
  多米索莫名其妙给以诺找来他要的东西:“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
  “现在。”
  “现在?这天都黑了。”
  “现在你疯了吧以诺。”塞纳几乎是和多米索同时出声,抓紧椅子不撒手。
  “塞纳都说了时间紧张,事不宜迟,何况……”
  以诺露出了一个温柔至极的微笑,扯起绳子:“谁叫他这么倒霉找了我这么个搭、档。”
  科罗拉多沙漠占地极广,一时半会走不出去,见天色变化两人选定露营地点,夜里被从马上取下来的塞纳整个人软塌塌毫无反抗之力。
  当然以诺也不是那么狠心之人,事先自然给他准备了防晒的整套装备。
  半夜周围全是游荡的魂灵,以诺在遮蔽处守夜,塞纳则在内侧休息,因这趟出行前两人闹了一架,到现在话都没说上几句。
  以诺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甚至很多时候他都表现出相当的善解人意,只是这次塞纳确确实实触及到了以诺的底线,也怪不得以诺生这么大气。
  原本以诺的脾气不是特别好,只是跟了卡特神父之后一直被悉心教导,多方约束才有了而今这样,他也有学着收敛自己的脾气,做成如今这样已是大有长进,若是塞纳碰见的是几年前那个神父,现在肯定已经面见家父去了。
  夜里沙漠寒冷,塞纳靠着火还是有些打抖,以诺看见了也硬不下心,看人睡下后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他披上。
  此时月圆,远处竟有狼嗥之声,以诺抱着肩也有些昏昏欲睡,不经意头点了一下,模糊的神智回来几分又散开,忽听远处传来一声枪响。
  以诺一悚,人已经醒了。
  这一带听说会有强盗出没,劫持路过旅人,指不定现在是什么,以诺绷起身子,看了看还睡着的人抓了两把沙土把火盖灭。
  枪声由远及近,随之而来的还有呼救的声音,再近前竟听着有狼嚎的声音。
  以诺握紧枪走出遮蔽处,远见月光下有一被扑倒的人影,听一声惨叫,狼影成群跃起,以诺忙指天连开两枪震慑,人命当前,顾不得这些子弹的稀少。
  狼鸣果然变了,以诺忙快步上前,几头狼而已他有完全把握对付。
  那几头狼发出低低的呜声,围着已丧失反抗之力的伤者,他们就像是在对话一样,随着以诺上前开始退却,等以诺走近那些狼也不留恋呼啦啦离开,极有组织。
  望着狼离开的方向以诺张望了一番,确定没有问题才去看查倒下的人,对方的衣服已经被撕破了,脖子上有一个浅痕还有着涎水,若是以诺再慢一步对方这会儿必已身首分家。
  以诺抱起尚还有气的人往回去,还没近前看见火又点了起来,塞纳哆哆嗦嗦围着火:“以诺,你可是神父,做人不能这么阴。”
  想来塞纳在梦里寒天冻地苦不堪言不得不醒来,起来看见没火以为以诺小心眼报复。
  以诺把人放下也懒得解释,上去就把自己的衣服从塞纳身上扯回来给地上奄奄一息的人盖上。
  背上又添了一层冷意,塞纳唔了一声,干咳一声掩饰尴尬。
  塞纳转而看地上的人:“你又从哪里捡了这个回来。”
  “我听见枪声过去查看,发现他被一群狼在追。”
  “看这样也救不活了……等等,他脖子上这是什么?”
  映着火光勉强能看出来是一个纹身,只有前段,可想衣服下面还有着大片,以诺伸手替对方扯开衣服,果然见对方整个胸口纹着一个巨大的纹身。
  呈8的衔尾蛇。
  

  ☆、救助

  衔尾蛇标志随着那人呼吸起伏,血色覆盖了纹身,看起来颇为诡异。
  塞纳呆了许久才终于道:“这纹得够大,够醒目。”
  “和诺兰那个一样?”
  塞纳挠挠头:“难说,不过按道理,那个人应该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吧。”
  鉴于那个堕天使隐秘的踪迹,不可能轻易给出如此明显的线索。
  两人默了片刻,以诺先动手替伤者粗糙包扎了一下伤口。
  “再这么拖着他肯定坚持不住,我们得找个地方安顿一下。”
  塞纳愣了一下,他还准备回笼觉呢:“这荒郊野地的,离最近的城镇至少还要赶半天都路,我们上哪找安顿的地方?”
  “先走走,总不能在这里看他死,何况他身上有纹身,说不定能给我们带来什么线索。”
  塞纳还没睡醒,头疼得要死,嘟嘟囔囔爬起来帮着把马牵来。
  把人放上去前以诺没忘问一句:“你感觉到什么了吗?”
  “没有,”塞纳费力爬上马,半趴着,“仅凭这个没办法,不然诺兰死前我就该有预感。”
  以诺点头跨上马,轻夹马腹:“游魂聚居的地方应该有人住,你在前面引路。”
  塞纳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夜里昏黑,星光无力照亮天地,让以诺来辨别还是有些费力,但这对于塞纳而言就轻松很多,那些游魂像是一个又一个引路灯,徘徊在空旷的沙地。
  沙漠里的游魂在这里少不得被吞吃,以诺偶而看到心有不忍,但他现下没法一一救下,只能视若无睹。
  夜里没有白日那么酷热,马的脚程还快了许多,顺着游魂飘散的方向还真在黑天里看见了一个小屋。
  两人没想到碰运气的事还真能让他们遇见,而且看样子应该有人住。
  夜里门前有一抹亮光,在夜风里飘摇,塞纳没觉出危险,上去叫门,屋里静悄悄的,等了好久才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稍等。”
  对方声音低哑,听起来也是刚从梦里被闹醒。
  这声音之后屋子里又是各种沉重的声音,两人在门前等了好久也没看见人开门,马背上的人已经开始出气比进气多,想来屋里的人就算是神医恐怕也救不了这个人。
  塞纳回头看见以诺皱眉,赶紧安慰道:“实在不行借个铲子好生埋了也行,这不是你的错,不必担心。”
  马背上躺着的人似乎是听见了他们的话,赶紧闷哼两声表示自己还能救。
  以诺却只是轻描淡写道:“我不需要你来安抚,生死寻常,我尽力便问心无愧。”
  这下闷哼声也没了,塞纳知道以诺还没消气呢,赶紧不说话了。
  终于门被打开了,对方很矮,塞纳本想打趣一下但看对方身下霎时消声。
  对方坐着一个木制的轮椅,裤管空荡荡的。
  看见两人对方也不惧,略提高自己手中的提灯轻问:“几位是?”
  以诺把人抱下来:“我们在沙漠里救了一个人,被狼咬伤了,想找人看能不能救。”
  对方轻应了一声,似乎并不是心肠冷硬之人,推着轮椅让开身子:“外面冷,先进来说吧,马就拴在屋子后面就行。”
  轮椅在地上磨蹭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以诺抱着人进去,听指挥放在桌子上,不经意侧头看见内屋靠门有一个小小的影子。
  男人微微侧首向那个影子,用以诺从未听过的语言低声说了一句话,以诺没听懂,虽有奇怪但没有发问。
  紧接着看见那个影子迅速钻进屋子里,然后是开窗关窗的声音。
  塞纳在屋外给两匹马喂了些吃的,两匹马低头喝了两口水忽然警惕地立起身子,不安地喘了两声,看着一个方向,塞纳也随之看去,因为夜色太黑,只能感觉到有两个灵魂跑了过去,这两个灵魂格外纯粹,即使看不到也能感受到。
  按道理这样的灵魂肯定早被吃了才对,在这恶灵肆虐的野外能躲藏苟活都是奇迹,诓论这样到处乱跑,塞纳摸摸马的头安抚了一下,思考了一会儿觉得不关自己的事便不再多想。
  屋里,以诺守在一旁,对方拿着凳子把自己垫起来,拽过灯,待看清躺着的人脸色蓦然变得差劲。
  “你们是外地人吧。”
  “是,我们是路过的旅人。”
  对方冷哼一声:“难怪。”
  这么说着他还是拿出了药箱,以诺狐疑道:“有什么不妥吗?”
  “这个纹身是我们这里最大的黑帮的标志,他是被放逐的。”
  “黑帮……放逐”
  “放逐是这里黑帮的规矩,这是他们对于背叛者最后的仁慈,若背叛者能穿行过荒芜的沙漠逃离,此后背叛者的罪责将不被追究,当然,但几乎所有的背叛者不是脱水死于沙漠腹地,就是变成狼群的晚餐。”
  以诺默然听着没有插嘴,关于黑帮,他只从电视和书本上略知一二,现实中完全没有接触过,问更多说不定还会惹人嫌,这么想着以诺暂时压住了心中好奇,等塞纳栓好马回来受伤者正被缠上最后一圈纱布。
  待受伤人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三人对坐在小小的壁炉前,这样的距离可以清楚看见施救者的模样,金色的发柔顺地贴在他耳侧,过分苍白的面容带着一种虚弱的美感。
  “我叫克里斯托弗,你们呢?”
  “塞纳,还有这个是以诺。”塞纳裹了一下衣服,“谢谢你帮我们。”
  克里斯托弗浅笑着说没事,又问:“你们从哪里来,来沙漠做什么?”
  “我们只是路过沙漠,准备明天到弗拉格斯,听说现在正是参加音乐节的好时间,之前计划直接坐车,后来朋友说这里夜晚的星空很美,就决定自由行。”
  “确实,每年夏末天文爱好者和参加音乐节的人堆满了这个小镇,”克里斯托弗点点头,再看一旁桌子道,“我的情况你们也看见了,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的话就请自己招待自己吧。”
  “这就不多麻烦了,等天亮我们就带他走。”
  克里斯托弗不经意露出一丝略带嘲讽的笑:“你们还挺好心的。”
  塞纳只是淡笑一下,克里斯托弗和以诺的对话他在栓马时听到了一些,所以不怪对方这个态度,没人会想和黑帮扯上关系,遂不多解释另问道:“你呢?为什么一个人住在沙漠里,这里离城镇应该还有着相当的距离。”
  “习惯了就好,人总是需要独处的时间。”
  克里斯托弗知道塞纳想问什么但没有正面回答,说完就推着自己的木轮椅向屋子里去。
  “我要去休息了其他的你们自行安排吧,你们什么时候想走我也不多顾了。”
  塞纳边说着感谢的话边去查看受伤者,这人手法极为粗糙,不过是上药止血,但在这种地方对方肯伸出援手就已经万幸,多的也不好要求。
  对方情况似乎暂时稳定下来,塞纳疲惫坐下:“他还说什么了吗?”
  “他说这是黑帮的背叛者,衔尾蛇纹身是这里黑帮的标志。”
  塞纳满目倦怠:“他们倒是会挑图案。”
  科罗拉多沙漠贯连墨西哥,那里黑帮云集,热衷走私贩毒,边境的逃亡者数不胜数,此种剧目日日上演,倒没什么奇怪。
  “你先睡,我在这里守夜。”
  塞纳揉揉眼睛:“也快天亮了,真要休息等到目的地再说吧。”
  以诺没有坚持,坐在地板上似乎进入了小憩。
  周遭霎时阒然无声,塞纳能在寂静中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外面绝美的星河夜幕。
  银河在沙漠的尖端穿梭,天鹰座、人马座飞跃在布满碎星的银链之上,最终淹没于白茫茫的光带,在城市里无暇仰望天空,就算想看也无法透过城市上空的雾霭找寻这星空的轨迹,只有在这里,即便是无意抬头都能将所有景色尽收眼底。
  塞纳被这个景象短暂迷住,心中获得了一种难言的平静,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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