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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就是这样的兔兔-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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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了。”
图柏手里的小兔子被他突然捏了下耳朵,抖着小圆尾害怕的把脑袋一头扎进图柏手心,还娇滴滴的‘啾——’了一声。
千梵以为自己捏疼了它,抱歉道,“贫僧失礼了。”
“没事,娇气。”图柏把两只小兔揣怀里,心想,“这小东西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本兔还想让他揪耳朵呢。”
夜深露重,山中应该更是难捱,图柏与千梵不再闲谈,要求李年跟他们立刻进山搜寻村民的下落。李大人抱怨不得,只得带着捕快不情不愿往深山里走。
连着下了几天的雨,山中极其难走,又是深夜,黑灯瞎火,寒风刺骨,一行人磕磕碰碰在泥巴里趟来趟去,从怨声载道到闷不吭声,连把脚从泥浆里拔|出来都费力,更别说还有力气骂人了。
李年从当官开始就没受过这种苦,两顿饭都没吃了,满身湿了干干了湿的泥土疙瘩,他第七回栽进泥坑里时,胖乎乎的李大人再也忍不了了,一屁股坐进泥坑,溅出无数泥点子,嘴唇抖了抖,“本官不走了,本官饿——”
图柏转身,眸光如刀。
李年自认为上任之后,除了杨家坡遭遇山洪这件事外,再也没做过什么大的伤天害理之事,他瞧着图捕冷冷射过来的目光,留着胡渣的嘴一撅,竟是委屈的要哭出来了,“本官知错了还不行吗,我就瞒了这一次,你就要把我往死里逼,一把老骨头都要饿死了呜呜呜呜。”
图柏,“……”
图柏,“……”
看着肥的流油的中年男子坐地哇哇大哭,图柏原本冷冽的目光也维持不住了,唇角抽了抽,蹲下来,说,“不至于吧。”
李大人满是污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往脸上抹,“至于至于,太至于了呜呜呜呜…”
听着他的哭声,图柏头都大了。
他自问多情风流,见不得姑娘家盈盈粉泪;尊老爱幼,受不得妇孺儿童的啼哭,没料到,这油腻腻的中年叔伯一哭起来,威力也如此惊人。
图柏怀里的小兔子都悄悄探出两只粉粉的尖耳朵瞅了过来。
第14章 鬼说(四)
他把兔子按回去,蹲在泥坑里,说,“我和山月禅师冒雨赶路赶了三个日夜,路上没停下休息片刻钟,我们一天只吃一顿饭。吃的还是随身带的硬馒头,喝的是天上落下来的雨水,一张嘴就喝饱了。李大人,不瞒你说,我现在最奢望的就是找个地方睡个觉,喝点热水。”
李年默默收住了眼泪,图柏环顾乌漆嘛黑的四周,继续说,“可不敢睡啊,杨家坡几百口的下落比困点饿点宝贵多了,这么一想,大人,你我饿一两顿至于吗,大不了等回去了,我请大人上洛安城最好的酒楼搓一顿,给大人点烧花鸭,烧子鹅,烧鸡腿,卤猪…”
“别别别,别说了。”周围响起一串咕噜咕噜声,李年尴尬捂住肚子, “来人,给本官扶起来,天气寒凉,都打起精神,给本官赶紧找到杨家坡村民。”
图柏伸手把李年拉出泥坑,捏起他的衣角给李大人擦了擦眼泪。
李大人被他柔情蜜意擦泪的动作骚的老脸通红,脸上的横肉抽了下,加快了步子。
图柏落在后面,听着前路传来的吆喝声在深山中连鸟都惊不起,微不可见叹了口气,这么大的山林该怎么找,杨家坡的人又会到哪里躲山洪?
像是看出他的意思,本来一直压在队伍最后的千梵不知何时已走到了他身旁,黑漆漆的山路上,乌云掩盖住了星光,看什么都黑影憧憧,图柏看不清他的模样,却能嗅到他身上清浅的檀香。
“不会出事的吧…”
千梵碰了下他的手背,声音低沉好听,“无量光佛,遇难呈祥。”
图柏莞尔,“有大师这一句,我就放心了。”他说着把脚从污泥里拔|出来,还没来得及落脚,就被咬住了。
图柏下意识踹过去,听见咬住他裤腿的东西发出凄哀的低鸣声,他衣襟一动,齐齐冒出两个在黑夜里也雪白莹亮的小脑袋。
“是村里的大黄狗。”千梵摸了一把他胸前的小兔子。
大黄狗放开千梵,奔到远处狂吠起来,叫了一阵,又跳到图柏身旁咬住他的裤腿往外扯去,图柏眼睛一亮,“它在给我们带路?”
千梵嗯一声。
“它知道他们的躲藏地,太好了。”
前面扶持走的跌跌撞撞的李年扭过头,也是满脸惊喜。
大黄狗一路嗅,一路在山林里奔跑,好几次掉进泥坑里,图柏和千梵跟在它身后眼疾手快拽住它的狗腿子,救狗一命。
图柏边走边在路上给师爷和孙晓留下记号,有了灵犬带路,他们抹黑翻过山脊,终于在天色破晓之前,看到了一条狭窄夹在两座山峰之间的小路,路旁山峰耸立,路中滚石堆积,是条断头路。
大黄狗跳上巨石堆上,冲石块狂吠。
图柏跟着他爬上去。
“小心点。”千梵清俊的眉宇凝起。
图柏摆摆手,爬到巨石堆的的腰上往缝隙里看, “堵的太严实了,过不去。”
他站在滚石块上打算往下跳,一只手递到了眼前。
那只手这几日风里来雨里去也依旧干净白皙,手腕修长。千梵站在下面仰头张开手,“贫僧接着你。”
图柏蹲着望着离自己七八尺的手,其实这点高度算不上什么,会轻功的人绝不会看在眼里,更别提他还是只极其擅长跳跃的兔子。
不过,图柏在跳下的一瞬间,福至心灵,大咧咧冲着千梵栽了下去。
千梵展开手臂,将他抱了满怀。
图柏的腰劲瘦,松松一扶就能握住,千梵单手将他搂在怀中,另一只手护住他的背部,关切问,“伤到了吗?”
图柏笑的嘴都要裂到耳根了,心里狂道,“美人投怀入抱了。”
完全没有认清是谁入了谁。
“嘤唧——”
两人之间传出弱弱的声音,图柏低头一瞧,两只小兔子顶着长耳朵艰难钻出来,快被压扁了。
李年站在不远处,目瞪口呆,嘛意思啊。
正在一行人打算换条路走时,从滚石堆后传出了说话声。
“是谁?”
图柏问,“你是谁?”
那声音停顿了片刻,有气无力道,“好汉,我是杨家坡的村长,我唤杨通,我和村民被困在这里了,您能替我们到此县城报官吗?”
图柏回头看李年。
李大人本已累的虚脱,闻言立刻来了精神,上前两步高声道,“杨家坡的村民,本官是临封县知县,你们莫要担忧,本官已带人前来营救诸位。”
杨通大喜,“大人,您来救我们了,您真的来救我们了,我和村民都相信您一定会来的。”
李年被他含泪的喊声感染,大声道,“本官是父母官,不会放你们任何一个人不管。杨通,杨家坡村民可是由你转移?伤亡如何?你一一道来。”
杨通同他们讲了当时的情况。大雨那几日,山中可闻雷声轰隆,土地震动不止,村里的老人见多识广,察觉这是山洪欲来的征兆,便将此事报给了杨通。自打知府李云上任后,他们在山中种植树木,这些年已经很少遇见山洪,眼下情势危急,不管山洪是否真的会来,他们都不敢拿一村的性命做担保,杨通立刻做了决定,要全村老少跟他上山躲避山洪。
暴雨浇灌而下,路上泥泞不堪,就在他们打算收拾东西离开的前一刻,雨水夹杂着漫漫黄土咆哮着从山中奔来,再也顾不上包袱和家畜,全村老少跟着杨通往山中高处逃命,一路逃到这里,躲进了宽敞的山洞里躲避洪水和暴雨,打算等雨停了再离开,却不料山洪来时地动山摇,山巅震落的碎石堵住了山洞前的路,将唯一的出口堵死了。
杨通道,“大人,杨家坡村民全在洞中,无一伤亡,只不过这么久,老人和孩子都撑不住了,我们所有的米粮都吃完了。不过幸好苍天有眼,我们终于等到了大人,我就知道大人会来救我们的,杨家坡发生山洪,大人不会坐视不管的。”
李年有些汗颜,擦擦额头的汗,“不会不管你们的,不会的。”他咽下口水,催促身旁的捕快,“还看什么,快搬石头啊!”
他们从昨天下午就奔波,夜里又寻了一路,到了现在,众人都有些有心无力,气喘吁吁搬了半天碎石,而堵在山洞口的巨大石块却丝毫不见有何影响,连一丝缝隙都没露出来。
他们没力气,更不能指望洞中饿了几日几夜的村民来帮忙,图柏眉头紧皱,蹲在路边碎石堆上,随手抓了把青草喂怀里小兔子,自己没忍住也低头啃了两口,他用目光巡视着堵得严严实实的洞口,将怀里的兔子抱了出来放到路旁的野草丛中,让它们自己去吃草,站了起来往身后的林子里走去。
“去哪?”
他一动,一旁看了他许久的千梵问道。
图柏揉着肚子,大大咧咧道“没事啊,我就去去就来。”
他边说边往林子里走去,千梵看着他清瘦的背影,忍不住,也跟了两三步,图柏忽然扭过头说,“你跟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千梵疑惑眨眼。
图柏笑嘻嘻说,“我就那啥一下,怕说出来污了禅师的耳,本来不想说的。”他捂着肚子的手拍了两下肚皮,给千梵示意了下。
千梵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清俊的脸庞蹿上一层薄薄的红,维持不住安然自若,稍显手足无措道,“好…你小心些。”
上个茅房还要怎么小心,这是关心则乱吗,图柏心里窃笑,“帮我看好小兔哦。”
大摇大摆钻进了林子里。
千梵看着他消失在眼前,水粉般的唇瓣动了动,不知该说什么,只好低头去寻了那两只吃草吃欢的小兔子。
刚下过雨,林中散发着露水和泥土风芬芳,透过交错的枝干,图柏眯眼望着不远处的人和巨石堆,他轻轻呼出了一口气,闭上了眼。
山林中树叶颤动,露水簌簌洒了出来,落在一身蓝衣的图柏肩头和发梢,他的身前逐渐浮出大片莹绿雾气,雾气之下那张俊美深邃的脸庞竟透出几分隐隐的妖异。
图柏睁开眼,眼里墨色如海,刀削斧刻的唇瓣吐出了一个字,“动——”
刹那间一股妖异的风呼啸从山林深处冲了出来,山谷中突然狂风大作。
李年被风吹趴在地上,嚷嚷道,“啊啊是不是山洪,是不是又来了!”
一人答,“不是啊,不知道哪刮来的风。”
山中飞沙走石,吹得人睁不开眼,千梵将小兔子护在怀里,单膝跪在草地上紧紧盯着不远处那片在风中东倒西歪的林子。
身后吹来一阵咯咯哒哒的声音,他扭头,发现山风太大,连堵死在山洞前的破碎石块也吹的飞沙走石,碎石乱飞,噗噗通通滚了下来。
李年被一块小石子砸到脑袋,嗷嗷大叫,“山洪,山洪来了!”
山洞里的杨家坡村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杨通急忙问,“大人,怎么了!”
千梵顶着飓风站起来,裟衣被吹得上下翻飞,他把兔子塞进怀里,费力迎风走了两步,把李年和靠近碎石堆的捕快给拽到了远处,扬声道,“莫动!”目光却沉沉望着不远处摇曳的树林。
杨通,“不动,我们不动。”
奇异的怪风在山谷中发出呜呜咽咽的啸声,胡乱肆意的刮了一翻,刮得众人睁不开眼,动不了身子,只能听见耳旁山林婆娑,碎石滚动之声。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风刮了半刻钟,才咆哮着从山谷消退到了空中,慢慢带着不甘不愿的呼啸和怒号,又重新藏回了它刚刚冲出来的地方,就像是一只巨兽发泄够了自己的情绪,便回去伏栖睡觉去了。
众人被吹得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唯有千梵看起来还好些。待风退下,他站起来,看见堵在山洞的巨石堆破碎的岩石被风吹的滚了满地都是,而那个密不透风的山洞竟在狂风之下露出了水桶那般大的黑峻峻的洞口。
林子里,图柏身前的绿雾逐渐消失,脸色苍白的扶住了身旁的大树,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自哀自怨道,“果然,话本里写的都是骗妖的。”
第15章 鬼说(五)
世间哪有那么多兴风作浪的妖怪,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他们从兽态修成人形用了好几百年,好不容易才在身体中结出妖丹,这妖丹根本没有凡人所想的那般厉害,仅是存了些精怪的灵力之气,好供他们在人与兽态间任意改变。
修炼百年能化而成形,修炼千年能略施薄技,修炼万年才能腾云驾雾,而且听说还飞的特别慢,特别消耗灵力,根本没屁用。
都说妖怪特别厉害凶残,纯属讹传,图柏心想,灵力要多重要啊,他一只妖修到现在,也就是够他变来变去,好去人间偷些蔬果吃得痛快。
凡人那般聪明,还衣食无忧,尚不能达到人人修炼成仙的地步,像它们这种连吃的也要担忧的小动物,不仅要顾着自己的肚皮,还要防范沦为其他猛兽的盘中餐,更是要处处躲着凡人,生存如此艰辛,能活个小百年,修成人形都算是艰难了,更别提还要消耗灵力去作弄凡间,闲的蛋疼吗。
图柏嘟囔道,“我就想不通了,书生将妖怪编排的那么厉害做甚么,小爷本就是个兔子,难不成变成人就更厉害了?变成人就不是兔胆了吗,都是瞎胡说。灵力和男人的精气一个毛样,会用完的啊。”
消耗灵力让他脸色发白,图柏脚下虚浮往林子外走,晕乎乎的想,“以后小爷的灵力还是用来变人吧,别跟话本里学了,招风唤雨去救人,根本不是兔子干的事。”
他脚步蹒跚刚飘出来,手臂就被人扶住了。
千梵关切望着他。
图柏瞥了眼不远处顶着乱糟糟鸡窝的人,噗嗤笑了出来,拍拍千梵的手背,说,“我没事,不知道哪刮来的妖风,小爷我刚蹲下,就被刮了个人仰马翻,幸好还没那啥,要不然就那啥四溅了。”
千梵将他看了一遍,“无碍?”
图柏戳着他胸口吃饱的小兔子,“无碍无碍,幸好我抱住了一棵大树,才没被风刮跑,快搬石头救人吧。”
错一步让开,露出巨石堆积的山洞,千梵道,“洞口的石块被风刮下来了些。”
图柏走上前一看,原本被堵的严严实实的山洞还真露出个不大的缺口,“哟,这该死的风还做了件好事。”
听到这一句,千梵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缺口里,一个憔悴的壮年男人将身子探了出来。
“我过不去。”杨通缩回脑袋。
缺口太小,而堵住山洞的又是几块巨大岩石,一时之间除了这个小缺口,他们已经再弄不来更大的缝隙让人钻出来了,图柏招来的妖风也就刮掉了这一个小口子,算得上不容易了。
杨通让开缺口,图柏探进脑袋,看见空荡的山洞里坐满了杨家坡的村民,老的少的,男的女的,皆是虚弱的靠在洞壁上,用期待的目光望着他。
洞里潮湿,有水,村民应该是靠着洞中的水和慌忙中带着的吃的熬到了现在。
图柏缩回头,说,“李大人,知府大人派来的人应该已经在路上了,我留了记号,应该不久就回到。”
李年饿的有气无力,“多谢图捕快。”
图柏转头道,“缺口太小,只能让孩子先出来,杨村长,你数数村里有几个孩子,我们先将小孩安排好,等救援来了,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杨通连忙道,“好,我们听您的,山洞里有二十三个小孩,大的十二三,能给大人帮个手,最小的是王婆婆家的孙子,才两岁。”
图柏颔首,往怀里摸了摸,摸出最后剩的四个栗子糕递进去,“给撑不住的人分下去。”
李年看见那几个栗子糕,拼命吞咽下口水,“对对,快点吃,先把孩子弄出来。”
从发现洞口到现在,已经又过去了半日,太阳明晃晃挂在碧空如洗的天空,图柏擦了下额头的汗水,脸色白的更加厉害。
先前他还能撑得住,现在灵力消耗让他的体力流失极快,图柏好几日没休息好,也未吃过东西,一时之间就有些头晕气闷,阳光晒的他睁不开眼,脚下踉跄半步。
“图施主。”千梵发现他的异常,将手中接下的小孩递给他人,扶住了图柏,将他带下巨石堆,走到一旁的野草地里,扶着他坐在一块石头上。
任他扶着,图柏嗅到千梵身上的檀木香味,顺势把脑袋靠在千梵腰上,暗自偷摸占了个便宜,占完后心想,“坏了,我还没干什么就体力不支,他会不会觉得我不行啊,不妥不妥。”
就要站起来。
“坐好。”千梵声音低沉,不容拒绝,将他按住,单膝跪在他身前,摸了摸图柏的脑袋,“头昏?还有哪里难受?”
图柏发现自己最怕他这种口气,立刻乖乖让他检查了全身,“我就是有点饿,没其他的事。”
千梵环顾四周,周围是高高耸起的山峰和林子,“贫僧去寻些吃的。”
图柏拉住他,“别啊,你不饿吗。”
男人低眉敛目,佛珠缠腕,“贫僧尚可,你莫要动了。”
“我不动可以,但孩子已经带出来了,你若离开,再出点事,我可护不住他们。”
说话间,那个最小的小孩刚被抱出山洞就哇哇哭了起来,抱着他的捕快五大三粗,胡子拉茬,瞪着铜铃大眼,不敢动一下。
李年骂他两句,腆着大肚子,用自己觉得最和蔼的表情油腻腻哄道,“别哭,叔叔带你玩啊。”
那小孩扭头看他,哭的更加凶了,他一哭,被抱出来的大大小小的小孩也嘴巴一撇一撇,又怕又可怜的望着这群陌生的人,非要回山洞找爹娘。
图柏卷着唇角直笑,拍拍手,张开手臂,放柔了声音,朝那边道,“小乖乖,哥哥抱抱好不好?”
小孩哭的满脸眼泪,身上脏兮兮的,含着手指害怕看着他。
图柏把小兔子拎到腿上,揪住兔耳朵,说,“你们过来,哥哥让小兔子陪你们玩。”
小兔子趴在图柏腿上,耳朵粉粉的,尾巴圆圆的,直起来身子,两个兔爪小小的,看着极为可爱。
那群小孩一看,便都被吸引过去了,一人先动,之后一窝蜂跑到了图柏身前。
图柏坐在小孩群里,仰头看千梵,“好了,我动不了了,你快去帮忙吧,不用管我。”
千梵劝不得,低声说,“若撑不住了,告诉贫僧。”
图柏莞尔一笑,“好。”
二十多个小孩逐渐被抱出山洞,没过多久,孙晓和师爷终于带着十七八个捕快赶来了,他们来前准备充足,每人身上都背着干粮和吃食。
将食物分了下去,有了吃的,其他的事就好说了,只要将山洞口外的岩石挪开,将村民尽数带出就好。
吃的是干了的硬馍馍,不过总比没有的好,每个人都将其吃的狼吞虎咽,以为珍馐,除了图柏。
他是兔子,跟馍馍比着,他其实更想啃点这满山绿莹莹的野草,不过这么多人,他还真没不要脸到趴地上就啃,万一让千梵觉得他有毛病怎么好。
孙晓在包袱里摸了一阵,竟然掏出了个不算新鲜的胡萝卜,“哥,专门给你带的。”
图柏眼都亮了。
跟他一起亮的还有地上两只小白兔。
千梵笑着摇了摇头。
图柏咯吱咯吱啃着胡萝卜,说,“笑什么?”
千梵指了下地上围着图柏蹦蹦跳跳的小兔子,说,“你和它们很像。”
顺着他指的方向,两只小兔子正用小爪抱着图柏赏给它们的胡萝卜块啃的滋滋有味。
师爷在一旁听了,干巴巴说了句,“能不像吗。”
图柏眼睛一瞪,“喂,我最讨厌兔子了,谁要和它们像。”
孙晓拽拽师爷的袖子,嘘了一声,然后仰头道,“对,图哥最讨厌兔子了,太可爱了,不和它们像,哥你快吃吧。”
有了孙晓和师爷等更多的人相助,将村民救出山洞不成问题,见四下不用他在帮忙,想到自己还未恢复的灵力,图柏便担下照顾小孩的任务,在山谷中寻了处避风的地方,看着他们玩耍,自己歪歪扭扭倚在一旁。
山中无乐趣,一大群小孩追在两只小白兔身后到处捉它俩,把两只小兔吓的‘啾啾’乱跳,躲进图柏身后,巴巴往他怀里钻,快可怜死了。
一小孩口齿不清含着手指,“哥哥,小兔叽呢?”
图柏,“小兔叽要睡觉了,不如你们去玩点别的?”
那小孩拿出手指,小嘴撅了撅,看样子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图柏去摸小兔叽,小兔叽发出一串‘啾啾啾’声,这搁兔子耳朵里,明显就是被吓哭了,图柏这头看不得小孩哭,那头受不了小兔叽哭,左右看看并无大人,说,“不住哭,憋住,哥哥去给你们变个大兔叽。”
一排小脑袋努力点头。
图柏走到有一处凸起的山石后,把两只小兔放出来,说,“为了你们俩,我可是牺牲很多。”
说完化出了原型,用爪子风骚拨了拨软塌榻垂在脑后的右耳,臭美道,“是不是比你们好看。”
那两只小兔叽亲眼见图柏变成大兔叽,兴奋的跳来跳去,往他身下钻,以为是母兔,要找奶奶喝。
图柏,“……”
他蹦蹦哒哒重新跳进孩子眼前,站起来撸了下长耳朵,摆摆屁股后的圆尾,耍的一手好萌,睁着黑晶石般的眼睛左右看看,假装自己是只迷路的野兔叽,歪着脑袋一脸懵懂。
小孩群里发出一声欢呼,无数只小手朝着图柏抓了过来。
山洞的洞口被众人用石块正一点点砸开,千梵耳朵一动,听见不远处小孩的叫声,同孙晓交代两句就走了过去。
千梵的脚步声没故意放轻,还有几步远时图柏就听到了,但他此时正被数不清的小手扯着长耳朵和圆尾巴,浑身绒毛都被揉的乱糟糟,怎么都逃不出来。
都说小孩是恶魔,他总算见到了,图柏被揪的疼了,啾——的长鸣叫出来,猛地用力一摆身子,冲着反方向就奔了过去,迎面撞在了千梵的靴子上。
他撞的速度太快,千梵未及躲闪只觉得脚底一白,伸手去捞,摸住一把毛茸茸的东西,翻过来一看,竟是只兔子撞晕在他脚上了。
“阿弥陀佛,罪过。”千梵将兔子抱进怀里,按在它胸腹处感受了下,发觉还有心跳,这才放下心来,环顾一周,只见到一脸童真的小孩,“图施主在何处?”
“不知道,哥哥说去找大兔叽了。”
“大兔叽?”千梵低头看了眼他怀里晕倒的兔子,就是这只吗。
一小孩扯住他的袍角,认真道,“大师,你可以把兔叽还给我们吗?”
又一小女孩道,“我们会照顾兔叽的。”
千梵想了想,递了出去。
他刚伸出手,趴在他怀里的图柏装不下去了,一屁股坐了起来,脑袋一抬,那只好好的长耳朵噗的弹了起来,柔软扫到千梵的唇边。
千梵下意识抿唇,低头,恰好和怀里的大兔叽对上了眼。
一番对视下,又双双有默契的移了开。
第16章 鬼说(六)
千梵觉得自己疯魔了,怎会看几眼兔子也觉得心跳加快。
图柏生怕自己原型被发现,后腿用力蹬在他手臂上,趁千梵不注意,跟一只离弦的箭,奔出了众人的视线。
须臾后,有人摇摇晃晃走了进来,伸个懒腰,“咦,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刚刚在外面睡着了。”
千梵站起来,一抬眼,看见头发乱糟糟的蓝衣青年,图柏像是被狠狠蹂|躏过一翻,衣裳不整,头发胡乱翘着,后者还不自知,以为潇洒的勾起唇瓣,“怎么了,我太好看了吗?”
千梵无奈,伸手帮他将额前的散发佛过,“刚刚有只……”顿了顿,“无碍,施主尚可还好?”
图柏翻身坐下来,“好的不能再好了,现在只等人都出来。”
山洞外的堆堵的巨石在众人日夜不停的砸磨下,竟也一点点分崩离析碎了开来,等山洞前轰隆一声,千梵飞出佛珠,挡开纷纷扬扬掉落的石块,一阵尘土飞扬之后,洞口终于露出了一片可容纳人出去的漆黑。
山洞里传来相拥而泣的哭泣声,图柏笑着弯腰捡起一根草茎,带着身后一大帮小孩率先跑上了回家的路。
三天后,临封县衙前,李年送图柏二人离开。
走之前,图柏抱着一截山中拾来的横木骑在马上,似笑非笑道,“李大人,杨家坡山洪多年未发,你可知为何?”
李年满脸堆笑,“杜大人治理有方,有方。”
图柏摇摇头,“这是我进山时捡到的横木。”他将木头举起来,“你瞧这截面,是锯子锯出来的,我问过杨村长了,他说,这山中的木材在今年四月已经被陆续砍了。”
李年笑不出来了,额上尽是冷汗,他拼命的擦,却怎么都擦不干。
图柏说,“我又问过伐木匠人了,听说这些木材是被砍了去建造庄园去了,就是杨家坡村民现在暂住的地方,李大人你可知庄园是何人的?”
李年彻底站不住了,扶着衙门的大门,浑身哆嗦,牙关打颤,下人赶来去扶他,被他一把挥开了,李年磕磕绊绊走到图柏跟前,扶住他的马,结结巴巴说,“我知道错了,我我我就错了这一回儿,图捕快,您和大人说说,放放放了我吧,庄园我不要了,给杨家坡的村民住了,老夫真的错了。”
千梵垂眼道,“施主,身外之财何需眷顾。”
图柏拍拍李年肩膀,“李大人记住这句话,我保你一辈子安好无忧。”
说罢,一扬马鞭,飞蹄离开。
图柏和千梵先行一步,师爷和孙晓留在临封县处理杨家坡村民余下的事,临出城前,图柏绕道城门口一道热闹的大街去买了一盒画了美人图的香脂膏和麦子浆熬出来的秋稠糖,“栗子糕算是帮了大忙,我买回去犒劳香香和小石头。”
千梵笑下,口中突然被塞进了一块秋稠糖。
“黏牙,好吃。”图柏舔了舔刚刚碰到他唇瓣的手指。
千梵脸骤然一红,别过头去,又恍惚一愣,想起那一日在那只大兔叽身上涌出的感觉竟和眼前这人给他的感觉一模一样。
图柏驭马走到他身边,“怎么了?”
千梵愣愣看他,“无…无事。”
“那我们就走吧,早回早休息。”
千梵垂下眼,“好。”
他们悠悠穿过街市,路上偶尔信男善女伫立见礼,千梵双手合十向其一一还礼道过。
回程时天朗气清,风轻云淡,不像来时那般紧急,图柏倒骑着马,嘴里叼了一根路上草丛里扯的甜草茎哼哼唧唧,他舒服躺在马背上,想起来什么就说什么,从洛安城的风土人情到知府杜云的龟毛癖好,嘴上跑马,说到兴头,就哈哈大笑,常引人侧目观看。
三天后,他们回到了洛安城中。
高大的青灰色城墙伫立在夜色之下,月明星稀,银光洒在小路上照亮了一片雪白。
他们回的迟了,城门早已紧闭着,图柏是官府的人,身上有令牌,可令守门将士为他们开门。
但不知道为何,图柏叫了两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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