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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抚养-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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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张措低喃:“时蒙。”
我趴进他怀中,贴着他温暖的胳臂打盹,张措放缓步伐,让我感受不到路途的颠簸。
他的胳膊和心跳一般敦实稳重,让我觉得十分舒适。张措总有本事让我觉得和他在一块很舒适,如果他对我管得不那么面面俱到的话,那就更好了。
“时蒙,饿了么?”迷迷糊糊听见张措叫我,一抬眼才发现到集市了,人群来往,熙熙攘攘算得上热闹。狐狸说已经百年后了,那么我沉睡了百年,而现在斗转星移,已是百年后?
难怪人们穿着奇怪的衣服,说着与过往不太一样的话。
张措从随身衣服的内袋里摸出两张纸票,烧饼摊子的大婶将头发盘起来,拢进油腻腻的头巾后,耳鬓间漏出几丝银白,笑眯眯地说:“买个饼?”
张措不放心地嘱咐:“拿个大些的。”大婶捡了个儿大的,装进透明袋子里,我趁机躲在他臂弯间打量四周,都是灰色的建筑。
大铁盘子上煎出来的饼,散着葱香,金黄的饼面随意地撒了些许肉末。张措从大婶手中接过它塞进我嘴里,我叼着饼,张措抱着我,冬天的暖阳暖烘烘地洒下来。偶有寒风拂过,张措也抻开巴掌替我挡住了。
集市不大,从头到尾也不过百步距离,卖米的店家就在尽头,张措扛了半麻袋的稻米,我发现这些都是用大小颜色都有不同的纸票换来的,张措说这叫钱。然后他带着我在集市上溜达,卖衣服卖糖卖瓜子花生各式各样的。
将近过年,正是囤年货的时候,时隔百年,年味也依旧与记忆里相似的浓。人们脸上洋溢着笑,远处噼里啪啦响起鞭炮声,三两小孩挥着胳膊呼朋引伴跑过去。我拿后腿蹬张措的胸膛,他道:“别走丢了。”随即将我放到地上。
我朝他遥遥尾巴,把最后一口饼咽进肚子。
结果甫一落地,便被一白毛母狗扑了个正着,我从没有结交过雌狼,此时也只得慌张避开。我转到张措身后,他笑眯眯地看着我,说了句跟上,迈步朝水果摊去了。沿街道的叫卖吆喝此起彼伏,还有讲价的妇人唾沫星子横飞。
而那母狗追着我撒欢,我整条狼都不好了,四处逃窜。
等张措一手提米,一手提着瓜子糖和橘子无可奈何地看着我,我早已趁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路飞爬到他肩头。白毛狗两只圆眼睛瞪得大大的,喉咙里憋出低低的哼声。
我和张措大眼对小眼,白毛狗扒拉他的裤腿,似乎也想爬上来和我分享张措的肩膀。我冲她龇牙,作出凶狠的样子,白毛狗才恹恹地被吓到似的退开。
我终于松了口气,张措就用鼻头蹭我的颈毛,意味深长地笑着说:“让你生一窝小狗崽?”我竖直前肢一尾巴呼啦上他侧脸,张措斜脑袋锲而不舍蹭过来,又被我一尾巴呼啦开。旁边的路人纷纷好奇,有人说:“你这狗也真有趣。”
张措笑而不语,我趴在他肩头被人看耍宝似的观摩了好一阵,张措耸动肩膀,我一下没扒牢,骨碌碌顺前胸滑到腰侧,幸亏及时伸爪子挂上他的裤腰。张措往前走,我就挂在他身上,和一腰部挂件没什么区别。
我左右晃了一会儿,嫌无聊才蹦到地上,张措若有似无地感叹:“时蒙,你要是个人该多好。”
我认为他的抱怨毫无意义,首先我是头高贵的英勇的狼,其次我能化成人形,然而前提是给我人血。交换血液就好比一纸契约,对我们墨狼族而言,不要轻易与人交融血液。
其实就算这么做了对我们也没有任何影响。
也不知这习俗由哪代长老或族长传下来,反正就是,珍爱生命,远离凡人。一旦喝了凡人的血,吃了凡人的肉,都算作犯下族规。若非必要,不能与凡人为伍。
但人的血肉的吸引力总是叫我们难以抗拒的,倒不是因为有多美味,而在于他们血脉中的令人垂涎的力量。我咂咂嘴,张措轻踹我腹窝,我回头瞪他,张措指了指前面:“柱子,小心。”
我施施然甩了圈尾巴,绕过石柱,高贵冷艳地昂首走在他前面。
踏上归途时,暮色将合,张措再三保证我们还会再赶集后,我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他爬上山。等到家那会儿,天彻底黑了,幸亏也没有狐狸半道杀出来。
但张措对那只狐狸似乎念念不忘,白天在街上没露出来,晚上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我蹲在他的大腿上,张措握着筷子夹了块土豆喂到我嘴里。我张开口含住,用爪子捧住它,慢腾腾地啃食。
我想吃肉,但张措好像没有能每天提供一顿肉给我的能力。我只好勉为其难和他一同吃素,相信我,对于一条狼来说,这绝对是不小的考验。
我边吃边思索着何时恢复原身去找我的爹娘,张措不停地夹给我,让我有些应接不暇,他自己都没见得吃多少。于是我觉得大约饱了后,就从他大腿上跳下来,窜到门外玩去了。
张措总是照顾我吃饱喝足后才想起自己还没吃。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我能化为人形。
☆、受伤
年来的快,翌日已是腊月二八,村子里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陆续有人从村口的路上出现,张措说他们忙碌了一年,从山那头回来了。我很好奇,山那头就是张措所说的繁华的城市么?
年节时分,农活不多,从外面回来的人脸上总洋溢着笑,看起来风尘仆仆。张措就招呼他们:“回来啦!”
那人见张措,跟见着老熟人似的,提了提麻布口袋。黑黢黢的一张脸上笑容扩大好几分,露出副熏黄的牙,手上的皮肤冻得皲裂,他加快步伐,如同得胜归来的将士,气沉丹田吆喝道:“回来啦!”
两人又寒暄几句,那人再三叮嘱张措需得到他家吃顿饭,张措不答应他也不走,于是张措应承下来,表示一定去。那人这才心满意足走了,留了几颗黄澄澄的大橙子在桌上。
张措帮他拎着东西一路送到家门口。还有一家三口回来的,怀里抱着小孩,两只墨黑的眼珠咕噜噜转,好奇地打量这座大山和住在大山间的人。
我没想到张措对其他人都那么热忱欢迎,反倒面对这一家三口显得很局促,手脚无处安放似的。
那家人坐在上小下大的铁块中回来的,铁块四个轮子直开进村中的土泥路,张措在院里远远就看见了他们。我正绕着自己的尾巴打转,张措在上面系了根红绳子,绳上穿了铃铛,清脆的叮铃着。
“张凯出息啊。”张措说,然后目光收回来,直愣愣地盯着我。我觉得他的神态不太正常,两只手微微抖动,不停地舔嘴唇,脸也涨红了,红到耳朵根子。
那一家三口把大块头停在张措家门口,女人抱着小孩,丫头浅黄的毛也系了根红绳,指着我笑,嘴里含糊着喊:“狗。。。。。。狗。”
三人着装一看便价值不菲,男人嘴里抽着烟,和女人有说有笑走到张措面前。张措始终低着脑袋,我拍拍他的小腿想让他镇定些。张措朝我扯出个难看的笑。
男人肆意把还燃着的烟头扔进张错的菜地里,一点火星落到暗绿的叶子上,然后滑进菜心中。他的神情倨傲,一看就不是来找张措寒暄热闹,反而更像来找茬的,我竖起耳朵沉默地盯着他们。
女人把丫头放下来,那小女孩飞快朝我扑来,我迅捷地躲开,小女孩锲而不舍跑来,嘴里咯咯直发出笑。女人嚷着:“张玲你慢点跑,这儿脏!”
其实我没听清她说的这儿脏还地儿脏,但我倾向第一种,因为她话里带着明显的嘲哂,好像挺瞧不起张措和他住的土房。似乎这儿碍了她的眼,她百般不情愿入这院子,但还是想进来嘲讽主人,以显示她的看法有多么正确。
或者说,显摆她和主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两者简直云泥之别。
我更不想让张玲抓到了,我加快步伐跑开,她蹒跚着追来,跑得有点急,没注意到地下的石块,扑通绊了一跤。女人尖叫起来:“你这死狗!”
我是条狼,不是狗。
我冲女人龇牙,男人随手折了根木枝要来抽我,我眼尖飞快地躲掉了。绕道男人背后,蓄起浑身的力气,恶狠狠地嗷呜叫,然后猛一下扑上前咬住他的小腿,他怪叫一身使劲蹬腿要甩开我。
我将尖利的牙齿直咬进皮肉才松开,他的裤子不薄,咬完上下牙有些酸。女人见状也害怕了,张玲哇一声大哭起来,我冷哼着走到张措身边,想不到他居然训斥我:“时蒙!不准咬人听到没!”
女人撸起男人的裤管,音调尖锐刺耳:“出血了!哎呀!这遭瘟的狗!”她怒气冲冲地朝张措喊:“你付得起打狂犬疫苗的钱吗!穷鬼管好你家的狗!”男人龇着牙,发出阵阵轻嘶,好像真挺疼似的。
我盯着他,张措生气了,一把捡起男人丢在地上的木条,他常年劳作,胳臂力气结实足,一鞭抽下来快的我没来得及反应。只听刷的一声,脊背火辣辣似的痛,我四肢发软。
男人见张措帮他,我又挨了一鞭子,也许心上火气正旺,一脚踹过来。张措大概没料到他突然发难,等我直直飞出去撞上梯坎,张措又急又气跑来。他伸手想抱我,我拼足最后的力气,忍着疼痛一口咬住他的手。
张措低声叫我的名字:“时蒙,让我看看你受伤没,伤到哪儿了,时蒙,听话,时蒙。”我吐掉他的手指,摇摇晃晃站起来,走了没几步又跌跪在泥土中,这副身体实在太孱弱了,我难过地想。
“就一条狗而已,你怎么跟心疼儿子似的。”男人皱眉说,张措转身看向他:“找我有事吗?”
张凯没张措个儿高,他整了整稍显凌乱的西装,抚平额角的头发,显得盛气凌人,先指责张措:“不是我说你,守了这么多年土地,一点长进也没。让你不要呆山里了,到沿海打工不行吗!”
张措冷冰冰地答:“我们都走了,爸也没人照顾了。”
张凯朝地上啐了口,不耐烦地说:“每个月给他和妈寄点钱不就行了?大哥,你看看你这副穷酸样!都二十五了,难怪讨不着老婆!”
张措无语:“我还没想讨老婆。”
“早点成家立业总是好事,难道你要在北溪山呆一辈子?”张凯打断他:“你看我们虽然不是一个妈生的,我对你也够仁至义尽了,你要来G市早通知我,我帮你应衬着找份工做。”
女人忙附和他:“就是就是,你也赚点钱给家里分担,你这年年耕地种田,也没见土泥巴里长出金子来!”
“你这人闷头闷脑的,多听听大家伙的意见。”女人补了句,张凯说:“淑芬,别说了,你一个女人懂个屁。”淑芬闭上嘴,还不满地转了圈眼珠子,不屑地撇开脑袋。
我默默看着他们,胃里翻山倒海,五脏六腑错位般的绞痛着,我需要人血,哪怕只有一点点。
“以后再说吧,”张措下了逐客令,“你们先回去看看爸和阿姨。”
淑芬逗着张玲,话里藏刀,说:“大佬没出息,要做一辈子的农民,玲玲不学他,要好好学习听见没?”张凯喝了声:“淑芬!”
淑芬翻个白眼,抱着张玲扭身作势要走,丫头突然奶声奶气地说:“大佬长得好看,我喜欢大佬。”
张凯和张措长得不太一样,都说儿子像妈,估计张措他妈比张凯他妈美上好些不止。淑芬一扯丫头耳朵,红着脸骂:“小女孩子家家的,说些啥呢!”
张玲盯着张措咧嘴笑,天真无邪,完全意识不到她妈妈的尴尬。张措就冲她笑回去,丫头脸跟着一红,缩着脑袋挤进他妈妈怀里,连浅黄的毛也藏起来。
张凯甩下句:“你好自为之。”他也返身回到铁块头上,开着四轮上山去了。
张措说土路是新修的,村里每家每户凑的钱,蜿蜒着一直修到半山腰。那大铁块就消失在拐弯处,我疼得浑身虚脱,张凯刚刚那脚一定踹到要害了。
张措终于空闲下来理会我。我已经没办法挪动四肢,一站起来又跟滩水般泄进泥土,我懊恼又烦躁。张措想抱我,我挣扎着要从他怀里挣脱,他没抱稳,我兜头撞上湿润的泥地。
幸好刚化雪不久,土地还是软趴趴的,不至于硌疼额头。
我不想让张措看出来我很痛,我是一条狼,尤其在虚弱无力时,最不能让人类看见。如果他发现我现在连走动的力气都没有,我会感到难堪。所以我将牙齿咬得死紧,拼命站起来,四条腿颤巍巍的,就像一个年迈的老人,一步步朝院口走去。
我要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养好我的伤,再回来找张措算账。
仅仅为了区区一个瞧不起他的人类,他对我动手。
我难以理解,并且觉得异常难堪。
所以在很后来,张措又为了别人把我关起来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这一年的事,然后觉得彼时的想法是多么好笑。张凯是他的亲兄弟,而我,我算什么,充其量不过是他闲极无聊时愿意施舍点恩情的宠物狗罢了。
但现在,我远远没有意识到这点,我只是觉得难堪,这份难堪超出了我的愤怒。
以至于我直接忽略了愤怒。
但我是一条狼,我本应愤怒,而非纠结于难堪这类矫揉造作的情绪。
张措跟着我,维持着半步之距,仿佛害怕我走完这一步就会晕倒,但我不会。我走到了篱墙外,看见了那只狐狸。
我连戒备他的兴趣也没有了,狐狸脸色不太好看,甚至有些凝重,他把我放进怀中,眯眼盯着张措。狐狸身上有股幽幽的清香,我知道赤狐族一向骚包,有这等香气也不足为奇,更多时候,它都被他们用于魅惑别人。
张措说:“胡不归。”
“张先生,”胡不归客气地喊他,“时蒙我先带走了。”他甚至都没有向他解释带走我的原因,冷漠而疏离地说完这句,转身留给他一个背影。但张措没有放弃,尽管我不知道他到底在坚持什么。
张措亦步亦趋跟在狐狸身后,狐狸走了很长的时间,终于在河边一座二层楼房前停下。楼房背靠十万里高山,面朝奔腾不息的大河,看上去新修不久。
狐狸抱着我走进去,地面贴了光可鉴人的大理石板砖,墙面四周刷了白漆,连各式家具都是崭新的,狐狸将我放在沙发上用软布团成的窝里。
张措站在门外,目光黏在我身上,却没有跨进来半步。胡不归起身看着他,冷漠地说:“你可以走了。”
张措固执道:“让我看看他的伤。”
“。。。。。。”狐狸突然回头问我:“让他进来么?”
☆、相信
我没回应他,扭过脑袋,赌气不看张措了。实际上我整条狼都很震惊,还没从那一鞭子里缓过神来。胡不归站到一边,淡淡道:“十分钟。”
张措沉着脸说:“谢谢。”他这才解了禁锢似的,三步并作两步到我身边坐下,两只手轻轻拨开皮毛,我想抽伤大概是触目惊心的,我自己看不见,但我能看见张措的表情。
严肃的神情崩裂开,从缝隙间漏出悲伤,然后悲恸愈演愈烈,蔓延了他整张脸,以至于他的手颤抖起来。
他的上下嘴皮就狠狠哆嗦着,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有那么吓人吗?我不禁好奇我的伤口有多可怕。
张措将我抱起来,脸贴住我的脊背,深深地埋进茂密的银白毛间。狐狸抱怀斜靠门框,嘴里不知何时叼了根马尾巴草,正仰头看门外灰蒙蒙的天空。
我不想分给张措丝毫的注意,于是凝视着狐狸的一举一动。他大约觉察到我的视线,冲我扬了扬下巴。我觉得还不如闭上眼睛。
张措又小心翼翼将我放到软垫上,轻轻拍了下我的脑袋:“我去买药。”
我更好奇的是,为什么他不说对不起。
难道他认为自己没有错么,那么是我错了?可那男人明明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他胆敢攻击我,我咬他有何不对?我没有咬断他的脖子已经够给张措面子了。
张措起身疾步走出门外,临行前朝狐狸点了下头:“请照顾好他。”狐狸勾出个戏谑的笑,没说话。张措捏紧拳头,仿佛逃离灾难现场,头也不回地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
狐狸在柜子里翻找了一阵,摸出药膏和包扎用的布条,还有一瓶酒液,我猜是酒,因为瓶子上贴的纸写着酒精。他抱着这些东西坐下,没有替我上药,我以为是要自己来的意思,便伸爪子去捧药膏。
狐狸就把药膏拿远了,我不明所以,愤怒地盯向他。狐狸扬眉:“大人,您有两个选择,喝我的血恢复,或者上药慢慢治愈。”
我固执地伸爪去刨他怀里的药膏,狐狸哑然半晌,说:“喝血吧,大人,我自愿的,您不用感到有任何负担。”
我把脑袋埋进尾巴间蜷缩起来,懒得搭理这臭狐狸。我以为他会自觉离开,想不到脊背上突然传来清凉的触感,沿着我灼烧般痛着的伤口滑下,我仰头看见狐狸神情专注地为我上药。
他之前不还想我喝他的血吗?真以为我会上当呢,喝了他的血,走哪儿都要带上他,妖族的铭刻印记比人族还要重,简单地说,血契效果更明显。
我又不是傻缺,干嘛要带只狐狸,肉又不好吃。
狐狸又帮我缠好了绷带,他的十根手指凉凉的,轻轻按压伤口,极能舒缓疼痛。我张嘴打了个哈欠,狐狸说:“大人,您若要化为人形,就得要人血或妖血。”
我不置可否,狐狸又说:“有位墨狼族的人拜托我照应你,我的名字,是他取的。”
我很好奇这人是谁,很快狐狸下一句就告诉了我答案:“时年您认识么?”我翻翻白眼摇头,不认识,我没听过这个名字。
狐狸住了嘴不再说了,他大概也觉得从我身上问不出什么来。毕竟我现在也是懵逼状态,狐狸就翘着二郎腿斜倚沙发,方盒子的屏幕上出现图像,他按动手里的某个玩意儿,那方盒子上的图像就会变幻。
我好奇地看着,张措家也有这么个方盒子,但从来没见他用过,我以为那一坨不过是个大了点的摆设。
想不到还有这等奇用,狐狸抿唇看着我笑,说:“这叫电视,现代人的玩意儿,这是遥控器。”他扬了扬手里的玩意儿。
我点点头,不过现代人又是什么?狐狸真有读心神技,补充道:“现代人,就是这个时代的人。”
“我初次见您那会儿,您还在沉睡,至今也有三百多年了。”狐狸说:“我也等您三百年了。”
我默然不语,原来已经三百年了,“墨狼族,”狐狸道,“灭族了。”
灭族了。我呆呆地看着他,一时半会儿无法作何反应,脑子里翻滚着娘说的那句话和她凌乱的毛发与悲哀的眼神,爹不知哪里的伤口正在往外浸血,点点滴滴融进身下的泥土岩石中,娘说活下去。
墨狼族,没了。
然后他们走远了,远方的山麓火光滔天。
那是墨狼族聚居的地方,悉数被漫天大火吞噬。
我不太愿意接着追问细节,于是我没有问狐狸。狐狸也不说,他就磕着瓜子翘着腿看电视,我趴在旁边闭目养神。
张措再次出现在狐狸家门口时,我能走动了,天还没黑。狐狸正看电视剧里的人类杀来杀去,战火咆哮,硝烟四起。
我嫌吵,耳朵耷拉下来遮住了不想听,狐狸关了电视,起身说:“张措来了。”
我睁开眼睛,狐狸打开门,张措僵直身体立在门口,显得十分局促不安,他抬眼瞧我,神色间期期艾艾的,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狐狸道:“药我上过了,他现在的身体不经折腾。”
张措脸色一下子惨白,大概又想起了他抽我的那一下,垂首喃喃道:“我下一次注意。”“不,”狐狸说,“没有下一次了。”
张措猛然抬头看他,两手捧着药,不知所措,他又回头看我,做了极大决心般:“以后再也不会了。”
狐狸说:“让时蒙自己选,跟你走,或者留在我这儿。”
张措又点点头,视线就黏在我身上没移开,他说:“你好点没,时蒙?”我跳到地上,他见我能走动,松了口气,我蹒跚着走了两步,等适应了时不时的刺痛,才慢腾腾地、蜗牛爬似的走到张措脚边上。
他蹲下身,摸了摸我的脑袋,人类,我姑且可以相信你,没有以后了。
伤害,或者做令我难堪的事。
我要张措的血,我现在还得留在他身边。
张措笑逐颜开,他说:“谢谢你,时蒙。”我扒住他的手指,上面有我的牙印,几个小洞刚结了痂,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张措笑呵呵地说:“痒。”
然后他把我抱起来,狐狸缠绷带的技术反正我是不敢恭维,他没直接把我缠成木乃伊已经够令人感动了。偏偏张措也觉得我好像真受了这么重的伤,需要浑身都缠着白布条。
傻透了,影响我的帅气形象。
我哼哼唧唧地往他胸口蹭了蹭,张措向狐狸道别:“再见了,你要得空,欢迎随时来看他。”我把脑袋埋在张措温暖的胸膛间,思索着回去怎么教训这个愚蠢的人类。
也没听见狐狸说了什么,我被张措带回家,他替我洗了四只爪子,将我放进不那么保暖的被窝中。我很不乐意让他如此顺心,于是他帮我洗爪子的时候,我拼命地乱动弹,爪子划弄水,然后蹭了他满脸。
张措的左边脸颊上还蹭了点泥,我愉快地看着我的杰作,张措无奈地纵容我瞎折腾。
我觉得他的耐心简直好得出奇,洗完后我跑到墙角的铁炉踩了满爪子的灰,张措无语半晌,抱着我,我又抬爪子全抹到他脸上。
张措闭着眼睛等我胡乱抹完,哈哈大笑起来,捏我的鼻子,道:“小没良心的,又要洗一次。”我枕着他宽阔的肩膀,欣赏着他满脸黑灰。
张措就拿他乌黑的脸蹭我,我猝不及防被蹭了个正着,幸亏缠了绷带,白布眨眼全黑了。张措笑得更开心了,一抖一抖的,我被抱着再洗了次爪子。
将进被窝时,我抬爪指了指方盒子,张措愣道:“你要看电视?”
我点点头,张措就笑着打开了,把小小的遥控器放到我的两条前肢间,好整以暇道:“你会翻吗?”
我觉得他这句话是对我的鄙视,于是我学着狐狸的样子抬爪按动中间的按钮,想不到屏幕中图像没变,反而声音更大了。我不甘心地接着往死了按,结果声音大得我脑子发蒙。
张措放肆地笑,我瞪向他,拿爪子戳他大腿,张措举起双手:“好了,不笑你。”说着指向旁边另一个按钮,他握住我的爪子,微微抬起来又按下去,然后笑盈盈地指着电视说:“你看,换台了。”
我惊喜又充满自豪感地直立起上身,张措去洗了个澡,回来时我还蜷缩在被窝里看电视,他脱鞋只穿条裤衩就上了床,我被夹在两条大腿间,张措哆嗦道:“冷,时蒙,快到我怀里来,我们抱着取暖。”
我觉得这个人类很会撒娇。
于是我勉为其难爬进他怀抱中,张措的胸膛肌肉结实饱满,明明跟团火炉似的,到底哪里冷了。我无语地想着,但电视里的真人游戏节目实在太有意思,我很快把这事抛到脑后。
任由张措的十根手指轻柔地抚弄全身,他靠着床头,我靠着他胸口。
他屈起双腿,我就伸出两条前肢扒住他的膝盖,猛一下拉开了被子,两条腿踩到了某个尺寸不算小、甚至有点恐怖的灼热的玩意儿,我还没反应过来,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于是又跺了两脚。
张措哑着嗓子幽幽地说:“时蒙,你再踩就要废了。”
我回头,不解地望向他:“嗷呜?”然后又蹦了两下,张措脸上的神情五花八门,一会儿青一会白一会儿又涨红。我觉得甚是好玩,就像启动了什么有趣的机关,于是我又扒拉住他的膝盖蹦跶了两把。
张措忍无可忍揪住我的颈毛,将我抱着,说:“别跳了祖宗,不然我以后怎么讨老婆。”我明白了,我刚刚踩得哪儿,我有些不好意思,又伸爪子想帮他揉揉。但是我忘了我的爪子它。。。。。。有点锋利。
张措慌慌张张地将我拎起来放到枕头上,疼得龇牙咧嘴,就差打滚了,我无奈地看他,感觉十分抱歉。又斜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背,张措转头委屈地说:“时蒙,你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的,举双手以示清白。
☆、背你
他来回看了眼我两只爪子上锋利的指甲,满脸心疼。我伸出舌头舔舔他侧颊,张措突然恶趣味道:“舌头好用,要不你帮我舔舔?”我想了想决定一爪子呼啦上去,张措捧着脸心酸道:“时蒙打人不打脸!”
我扭头看节目了,张措又无聊到玩我的尾巴,我其实不太喜欢别人碰我的尾巴。就像被人握住了命根子似的。但考虑到我刚刚才狠狠伤害了张措,我悻悻然打断回头挠他的想法,专心致志看电视。
张措玩完尾巴又揉耳朵,揉完耳朵挠脖子,挠得我喉咙里不自居地发出舒服的呼呼声,张措就低声说:“时蒙,睡觉了,都十二点了,睡觉了时蒙。”
正好我被他挠得浑身发软,困意袭来,我钻到他怀里,睡意朦胧间能察觉到他关了电视熄了灯。夜色深幽,张措替我拢好被子,我其实想说不需要,我的毛比他的劣质床单保暖,但张措总是不厌其烦地沉溺在养儿子的可怜游戏里。
他患上了认为我是人类的臆想症。
可怜的愚蠢的人类。
我迷迷糊糊地想着,然后在一片温暖的包裹下沉睡。
张措总是比我早起,这令我感到有些羞耻,作为一条狼,我竟然比一个人类起得晚。但冬天真的太过寒冷,我不喜欢冬天。干燥,寒冷,了无生气。
张措喂完猪,熬了粥,才来叫醒我。我睁眼便看见了桌子上热腾腾的稀粥,还冒着白气,张措伸出两条胳膊,我纵身一跃跳进他怀里,张措将我搂到肩膀边:“还好你又能闹腾了,不然得叫我后悔多久。”
我不明所以,但张措没解释,他将我抱到餐桌边,我跳上桌子,低头伸舌头舔粥,粥里加了肉末,我觉得是鸡丁。张措心疼地看我:“昨天伤了,今天补补。”
我没说什么只一个劲儿低头喝粥,我觉得张措养的鸡鸭和猪似乎都很重要,他没有什么经济来源,以前的人会靠养肥这些家禽肉畜再送到集市上卖赚钱,如果张措也是这样自给自足的话。
我没再多想下去,实际上,当我记起这件事,又联想到上次咬死他一只鸭子,心里总过意不去。我是一条正直的狼,却给一个没用的人类带来了麻烦。
张措道:“只有一只,我挑了最肥的,咱们省着点吃好不?”
我鼻头一酸,没敢抬眼看他,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张措把剩下的鸡肉冻在房子外面的水槽中,冬天寒冷,水面结了冰。他抬了块青石板盖住免得有其他狗啊猫的来叼走。等我把瓷碗里的肉粥全喝光了,张措才施施然给自己舀了碗坐下喝。
我发现他的粥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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