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我真不是你师父-第2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黎穆或许是知道自己做错了,故而不肯一错再错,这才数次对他手下留情。
顾渊忽而开口道:“有些事你或许不会相信,可若是你愿意听,我可以向你解释。”
那件事里,黎穆虽算不得全然无辜,可至少也是坦荡,他愿意将缘由解释给魏麟听,自然也希望魏麟知道事情始末之后能够原谅他们。
魏麟看着他们,张了张唇,蓦地将手中长剑丢在地上,捂着嘴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他想起当年的往事,想起他的母亲是如何要他立誓为父报仇,想起这些年他咬牙刻骨度过的日子,想起……他或许无法再为父亲报仇了。
顾渊不由觉得他可怜,再扭头去看,尹千面似乎正竭力为厉玉山治疗他身上的伤口,厉玉山此时的情况显然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他虽沉默不言,可神色间已显出了万分的着急。
厉玉山按住他的手,勉强虚弱道:“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他的伤势如何,他自然再清楚不过。若是黎穆未曾受胁,他独身一人被众人围攻,有其风剑在手,至多受些并不碍事的小伤。而多一分顾虑,境况也就惊险万分,他伤至如此地步,若是心存希望,或许还能求生。可如今这境地,他的挚爱之人已死了,心灰意冷之际,唯一留存的执念便是这怀中幼子。
厉玉山想尹千面是自己的至交好友,将孩子托付给他再妥当不过了,他正要开口托付,却忽而听得尹千面冷冷说道:“你若是死了,我一定立即就将他掐死。”
厉玉山只觉得尹千面这是激他,是为了能够让他好好活下去,他便只是苦笑着告诉尹千面,切莫让黎穆走上复仇的不归之路。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厉玉山说道,“我相信你会替我照顾好他的。”
尹千面背对众人,没有人能够看得清此刻他面上的神色,但顾渊想他心中一定很不好受。厉玉山又将自己的剑也一并交给尹千面,告知他此剑之中的邪气缘由,这剑毕竟太过危险,待黎穆有能力驾驭其风剑了,再将这把剑交给他。
所以……为何这把剑最终会落到正道手中?
他们来不及看见厉玉山临终时的境况,眼前场景突然又化作浓雾,顾渊回首看黎穆神色,紧握着他的手不知如何出言安慰,黎穆却深吸一口气,道:“看来是尹千面将剑交给了玄风宫。”
何止是将剑交给了玄风宫。
厉玉山再三嘱托他其风剑危险万分,断然不可随意交给黎穆,他却化身栾君,骗黎穆去拿那一柄剑,自幼教唆黎穆为父报仇,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与厉玉山当年所希望的并不相符。
眼前雾气再凝成实物,方才幽暗的树林已消失不见,突如其来的亮光令顾渊匆忙捂住自己的眼睛,转瞬间他们已从黑夜到了白日,四下风景如画,鸟叫虫鸣。眼前有一莲池,池畔立着一处小亭,置了石桌,桌旁坐着一人举杯独酌,侧身对着他们,恰是方才还奄奄一息的厉玉山。
厉玉山身旁不远处站了名女子,背对众人,以身形姿态来看,像是方才他们所见的雅泽夫人。
顾渊一时觉得心中茫然,他们看了这么久的往事幻象,亲眼看着两人死去,而今却好似又回到了他们还活着的时候。若他们所见的是拿着古今石的人想看的事情,那么尹千面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可对黎穆而言,此刻多看一眼已逝去的父母都是莫大的奢求,他在原处站了片刻,而后便忍不住朝着厉玉山与雅泽夫人走去,也并未有人阻止他,所有人仍站在原地,不想自己的跟随打扰了他们的“团聚”。
顾渊忽而听得环佩轻响,像是有人快步朝着这儿走来,他扭头去看,遥遥见着一名年轻女子提着裙摆蹦蹦跳跳跑过来……那竟也是雅泽夫人。
他心中咯噔一声,忽而觉得不好,匆忙回首,还未来得及出声体型,已见着厉玉山身边的那位雅泽夫人回过了身。
他的面容与另一位雅泽夫人没有半丝区别,只是那双眼睛中的眼神阴狠,仿佛潜藏着无数怨毒。
第84章
顾渊想起他们之前对这件事的所有猜测; 一时觉得有些诡异,他们曾认为厉玉山死后数年,尹千面费尽心思剥下人皮均是为了将自己变成雅泽夫人的模样; 那眼下他们所见的雅泽夫人……顾渊忽而明白过来; 他在心中大叫不好,一句小心已来不及出口了。好在黎穆也已发现了眼前的这位“雅泽夫人”并不对劲; 他匆忙后退,那人似乎也并不打算动手伤害他; 否则他们之间的距离; 已经足以让尹千面打伤他了。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会在此处见到尹千面; 不免觉得万分惊诧,多少还觉得有些恐惧,而尹千面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顾渊; 那目光令人脊背生寒,如彻骨寒气自尾椎骨一蹿而上,顾渊一瞬便想起曾有人说过自己的眼睛与雅泽夫人十分相似。
而今尹千面肖极了雅泽夫人,只差那那一双眼睛。
此刻他倒是真的开始有些害怕了。
黎穆退至顾渊身边; 守阵兽低伏身子龇起尖牙,全都在仔细防备着尹千面突然动手。越青峰突然拔剑出鞘,他对尹千面可谓已是恨极; 若非尹千面,贺潺又何必在那面该死的铜镜之中困上这么多年?这百年来的愤怒在一瞬喷发,只想着定然要亲手除了这个魔头。
眼见着越青峰便要抬剑攻上,尹千面忽而挥手; 一时间天旋地转,他们又站在了死阵之外的冰面上,四周不见当年的守阵兽,空荡荡毫无一物,尹千面轻声开口,说道:“此处开阔,便于打斗。”
他的声音倒是不曾变化,衬着女子秀美的外貌,显得格外诡异,足以令人惊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当年越青峰一人便可打得尹千面无力抵抗,如今他们有黎穆守阵兽与越青峰三人,尹千面反而是甚为无惧地要直接面对了,顾渊总觉得这之中或许有诈,越青峰果然也顿住脚步,有些踌躇不前。
谁知道这些年来尹千面的修为到底精进了多少?若非如此,尹千面怎么敢这样当面挑衅他们。
尹千面又笑道:“看来你们不过是一群胆小鬼。”
黎穆忽而开口问道:“当年是你将玄风宫引到此处的?”
尹千面反问:“你们到现在才有所发觉?”
黎穆愤怒不已,却没有再多加询问尹千面这么做的理由,只要知道了当年引玄风宫来此处的人是尹千面,那便等同于尹千面亲手杀死了他的父母,他最应当向其报仇的人应当是尹千面才对。
他没有询问,尹千面却迫不及待般自言自语地往下解释。
“我恨你的母亲,我只想杀了他。”尹千面说道,“本来还有你。”
可他答应了厉玉山会好好照顾他的孩子,将他的孩子抚养长大,而黎穆年岁渐长,他越发觉得黎穆的外貌与他的父亲十分相似,只是黎穆的性格并不像厉玉山,他更像是在厉玉山杀伐果断的性子中杂糅了他母亲的良善,甚至于他母亲的性子反是占了上风。
他厌恶这样的黎穆,却始终无法下手。他渐渐开始希望自己能够改变在他看来黎穆那太过软弱的性子,尽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有成效。
而黎穆冷冷盯着他,说:“而现在我想杀了你。”
他死死握着手中的长剑,顾渊隐约似乎又望见了有黑气自缠于黑布下的其风剑中冒出来,以黎穆现今的修为,他其实还没有能力完全压制这一柄剑,而他今天所遭受的刺激太大了,失控的情绪之下,他很容易又会被那把剑牵着走。
顾渊几乎是立马便注意到了黎穆的异常,他想自己应该用些什么法子来打断黎穆现今的这幅情况,他几乎立即便抓住了黎穆的手腕,低声说道:“切莫多想。”
剑上的黑气登时消散不见,似乎真的因为顾渊的这一句话而有了效用,可也几乎就是在同时,尹千面双手微动,忽而便动了手。
他袖下的煞气凝结成锋刃,竟是朝着魏麟袭去的。黎穆心绪不定,一时不曾察觉,也来不及有所更多反应,没有人知道尹千面为何要对魏麟下手,最快做出反应的是守阵兽,它几乎在瞬间便已恢复原貌,直朝尹千面扑去。
它还未及尹千面身旁,越青峰的剑气已将煞气荡开。魏麟是鹤山派掌门的入门弟子,而那位洛掌门又算是他的一位好友。好友的弟子他不能不管,他不可能再让尹千面在他面前伤害任何人。
可尹千面身形微晃,避开了守阵兽,煞气如利刃般自守阵兽的爪掌下穿过,他的目标本就不是魏麟。贺潺高声喊道:“危险!”顾渊却呆怔看着尹千面,根本来不及做出半点儿反应。
黎穆方才被其风剑中的煞气牵引了情绪,此刻还受着那把剑的影响,似乎动弹不得。顾渊心想自己大约只能尽力自保,他见着尹千面好似势在必得,手中煞气化作长剑,抬至半空。顾渊这些年随着贺潺修炼,多少有些长进,眼下急忙朝着侧边躲闪,顾不得什么姿势仪态,甚至心中也毫无半点把握。
黎穆忽而旋身举剑,在半空中以剑鞘硬生生挡了那煞气一击,尹千面诧异万分,他未曾料到这一下,不及收招,趔趄着超前扑了一步。裹剑的黑布被锋锐煞气击得四分五裂,黎穆一手握着长剑剑鞘之处,腾着左手握住剑柄,猛然拔剑出鞘,尹千面方才稳住身子超后退却,黎穆按着剑身向下劈去。
尹千面勉强避开锋刃,护体煞气却被锋刃破开,其风剑还带有煞气,他小腹中了极深的一剑,显已伤至要害。
而黎穆凶神恶煞瞪着他,用力将剑按得更深了一些,咬牙切齿般说道:“离他远一点。”
他总算明白了以心控剑的意思,修行再强大,若心性脆弱,但凡有些灵气的剑都会不甘为其他所用,剑是死物,只要他心中信念明确,没有了趁虚而入的机会,这剑如何能控制得了他?
他只想尽心尽力地护好身边之人。
煞气顺着剑身如飞蝗肆虐般自伤口涌入,顷刻便足以腐蚀五脏六腑,魔修伤人的法子就是如此不留情面,当年是尹千面亲手教着黎穆如何操纵煞气,而今这狠辣手段反是用到了他自己身上。
而黎穆早已不是初次杀人了,他深知要杀死尹千面这般修为精深之人,摧毁肉身尚且不够,毁了他的元神才是一切关键。万千煞气一并涌入体内,他虽也被眼下的变故弄得心中惊诧,从未想过尹千面竟会如此轻易便中了这么一剑,咬牙狠心闭眼,他修为不及尹千面,毁去对方元神照说要显得困难许多,却并非不可能,如此僵持片刻,黎穆将剑一点点抽了出来,鲜血淋漓落了满地,尹千面趔趄着一步步退后,而后颓然倒地。
周遭景致变换,四处又回到了厉玉山亡故时的密林之中,浑身是血的厉玉山靠着树干阖目而逝,当年的尹千面怀抱婴孩,默然立于他身侧。
而今尹千面倒在血泊之中,费劲浑身气力爬到厉玉山身边,元神被毁之人能撑这么久已算得上是个奇迹,他碰不到厉玉山的手,神识远去之际,他忽而听闻自己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幽幽长叹,似有万分哀怨。
“你从来也不曾喜欢过我。”
……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所有人都僵滞原地,愕然不已,甚至黎穆也不敢相信自己如此轻易便杀死了尹千面。他怀疑这一切不过是尹千面的一个计谋,或许尹千面根本没有死,或许……
越青峰轻声开口道:“元神已散,他必死无疑。”
黎穆稍稍张唇,欲言又止,最终蹙眉不言,顾渊满心茫然,这一瞬的变故令他愕然不已,最终贺潺轻轻叹下一口气,道:“终于结束了。”
是啊,如同梦魇一般阴魂不散的尹千面终于死了,可他真的是死了吗?顾渊看着地上尹千面的尸体,甚至想要伸手去摸一摸尹千面的脸,生怕又同当初一般,是尹千面的诈死之策。他回首看着越青峰,像是想听越青峰确认。
越青峰走到尹千面身边,仔细看了片刻,低语道:“应该是真的。”
众人皆松了口气,越青峰伸手在尹千面身上摸索,自他怀中掏出一枚古玉,约莫就是那颗古今石,他蹙眉看了古今石片刻,古今石在他手上焕出柔和光彩,密林消散不见,他们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一处石室内,尹千面的尸首在石室正中,四周空无一物,他所执念追寻的,全是往事幻象。
黎穆低声道:“回来了。”
顾渊抓着黎穆的手,也抑不住喃喃重复:“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第85章
他们在古今石中仿佛待了许多时日; 可是走出那石室后,顾渊看了看外面的日头,好似并没有过去多久; 如今也不必再向洛掌门借用古今石了; 还得让他们来收拾处理尹千面的尸体,解释这件事也许会很困难; 但也绝非是他们需要去考虑的。
反正……交给越青峰就好了!
他们转而下山,越青峰面无表情走在前头; 不知为何心情不佳; 看贺潺时不免翻上两个白眼; 贺潺心中茫然不解,实在想不透自己何时又得罪了掌门师兄,他不敢走在前头受气; 便干脆慢了几步,跟在顾渊与黎穆身边,问顾渊道:“顾兄,尹千面已死; 你们接下来又要去何处?”
顾渊还沉浸在方才那太过突兀的一幕中不曾回神,贺潺这么一问,他终于猛然回过神来; 却不知该要如何回答,只是不住喃喃着说道:“他真的死了吗?”
贺潺道:“师兄说得没错,他应当就是尹千面了,他元神尽毁时我们也能察觉到一些……修行精深至此的可没有几个人了。”
顾渊道:“我只是不敢相信; 他这么容易便死了?”
黎穆欲言又止,反是安慰他:“你不必多想,一切都已结束了。”
贺潺点头道:“是啊,一切都已结束,而后只要让师兄去与洛掌门解释此事了。”
他顿了片刻,又低声说道:“还有一事……掌门师兄究竟怎么了?”
顾渊稍稍一怔,他并未注意越青峰的举止,便也问道:“越掌门怎么了?”
黎穆借口答道:“他生气了。”
“这就是关键了。”贺潺说,“他为什么要生气?我做错什么了吗?”
顾渊立即便明白了越青峰生气的原因,尹千面假扮成越青峰的模样混入他们当中,其余人分辨不出倒也罢了,贺潺也浑然不觉……怨不得越青峰要生气。
只是越掌门平日里大约对贺潺冷言冷语得多了,贺潺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朝这方面想,更不用说顾渊到现在也弄不明白贺潺对越青峰是何想法,他犹豫着要如何开口与贺潺解释这件事,黎穆倒是甚为直白地说道:“你认不出他来,他生气了。”
贺潺:“……”
贺潺愕然道:“师兄怎么可能会为这种小事生气,不,这一定不是真的……”
黎穆又说:“趁早道个歉,也许他还能原谅你。”
贺潺内心复杂,摆了摆手,便主动走到了前头,看来是要与越青峰谈心去了,顾渊总算忍不住低声嘟囔,道:“越掌门的确让人捉摸不透。”
黎穆问他:“可曾想好了接下来要住在哪儿?”
顾渊这才想起此事,死阵已毁,他们当下应当另寻地方,或许再构筑一处阵法,总之是要为接下来的住处做好准备,可顾渊实在想不出来他们应当要到哪儿去,他之前没想到这件事解决得如此容易,便也还不曾想过这件事情,一时皱着眉头不知如何回答,黎穆便道:“不急,可以慢慢想。”
顾渊小心询问:“就在原来的地方,你看如何?”
黎穆一怔,问:“什么?”
顾渊说:“束桐镇外,就在死阵……不好吗?”
黎穆抑不住抖了抖耳朵,低声笑道:“好,我们马上就回去。”
他方才还情绪阴郁,至此终于稍稍显得有些开心了起来,可顾渊却仍是觉得他多少有些郁郁寡欢,不知是不是先前事情的影响,让顾渊有些担心他此时的状态。
守阵兽也显得十分激动:“我们终于能回家了吗!”
他们走到半山,黎穆与顾渊已商定好接下来要如何由守阵兽重新构建起阵法,他们既然不需要与越青峰一同去见洛掌门,那倒不如趁早离开得好。
他们与越青峰说明此意,正欲离开此处,魏麟忽而几步向前挡在黎穆面前,蹙眉望着他。
他们之间的仇怨还不曾解决,顾渊不由觉得有些担忧,可魏麟不过是如此冷冰冰地看了黎穆片刻,一言不发又转头离去。
顾渊茫然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守阵兽也忍不住插嘴:“他果然是个傻子。”
黎穆却轻声说道:“我想我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心中虽还有恨,今后只要不再相见,当年往事便就此一笔勾销。
顾雪英也与他们道别,鹤山派下的困境还未解除,她既已拜入鹤山派,那么门中之事她当然要尽心尽力去奔波,只与顾渊相约此事终了后,她一定会去死阵内拜访兄长。
而这些事情全是尹千面挑起的,而今尹千面已死,少了这位魔君与妖修争执,越青峰也在此处,收拾残局想来不会太难。
他们下山离城,行至束桐镇外,黎穆忽而御剑入镇,说要买些东西,又不肯顾渊尾随跟从,只让顾渊在大街上等着。
顾渊心中好奇,便私下偷偷地指使守阵兽,让它紧跟着黎穆,看看黎穆究竟是想买些什么东西。守阵兽为自己担负如此大任而万分激动,领命而去,回来时却十分茫然,与顾渊说:“他买了酒和杯子,可能是真的傻了吧。”
顾渊不免也觉得有些奇怪,这是绝境逢生后想与自己小饮几杯?那也不至于如此瞒着自己,悄摸着跑去买酒吧?死阵虽已没了,待守阵兽重新建起阵法,阵内他们所需之物自然一应俱全,又何必自己偷摸着跑去买两个杯子?
顾渊蹙眉想,黎穆这还真是有些奇怪。
黎穆已买了东西回来,他心情极好,出镇到死阵原先所在的地方后,守阵兽重新构筑阵法,他们两什么忙都帮不上,黎穆脱了外衣,顾渊才发觉他一双狼耳都立得精神抖擞,毛茸茸的大尾巴一摇一晃的,将顾渊的注意力全都引了过去。
好想捏一把,那就捏一把吧,就捏一把!反正自己捏了黎穆也说不得什么。
顾渊招手让黎穆过来,黎穆不明所以,以为有什么要事,快步走到了顾渊身边,一句“怎么了”还未曾问出口,顾渊已伸出了手,捏了捏他的尾巴,似乎觉得不够过瘾,又顺着毛捋了捋。
黎穆:“……”
顾渊颇为不舍收回手,却被黎穆一把抓住了手腕,还未回神,黎穆已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顾渊捂着脸面红耳赤道:“你……你干嘛!”
黎穆反问他:“你干嘛!”
顾渊顿觉理亏,干脆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黎穆忽而又开口说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和你们说起来过。”
顾渊问:“什么事?”
黎穆道:“是关于尹千面。”
尹千面死得突兀蹊跷,顾渊早有疑虑,他也觉得黎穆当时一直有话想说却尚未出口,这时黎穆主动提出此事,他便也顺着往下问道:“尹千面怎么了?”
黎穆往下说道:“当初我杀尹千面的时候,总觉得他死得太容易了。”
顾渊心中惊惶,问:“你觉得他是在假死?”
“不。”黎穆低声说道,“我觉得他是在刻意求死。”
顾渊不由怔然。
这说法似乎也……并非全无可能。
越青峰说尹千面盗取古今石是为了能够回到过去,毕竟外边均在谣传古今石能通古今,那若尹千面发现古今石其实并不能够回到过去,那不过是颗能够让他看到往事的破石头,他会如何去想?
他的希望接二连三破灭,而他好容易将样貌与厉玉山七八分相似的黎穆逼上绝路,使他的性子渐渐与厉玉山趋同,可黎穆喜欢的却是某个软弱无能的正道,更何况——黎穆的性格从未像他父亲那般杀伐果断。
满盘皆输时,尹千面便将最后一招赌在了古今石上,可这一招也输了,他早该知道这是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尹千面用情竟如此之深。
顾渊不由想起幻境散去时那个空荡荡的石室,即使到了最后,尹千面还是什么也没有握住。
眼下气氛一瞬沉重,顾渊竟忍不住隐隐觉得尹千面有些可怜,而黎穆在他身旁,低声说道:“他好像从未想要反抗,甚至很希望我能够杀了他,也许他真的……是不想再独自留在这个世上了吧。”
顾渊沉默不言,或是说不知该要如何去回答。
二人静了片刻,看着守阵兽布置阵法,掐算或许一日尚不能够,稍稍商议,便决定黎穆带着顾渊先往镇上投宿,待守阵兽布置完外阵,再来镇上寻他们。
他们动身前往客栈,顾渊与店伙计闲谈几句,心中仔细思索,也只要了一间屋子。
店伙计并未多想,黎穆却极为激动,若不是他还穿着那件遮掩尾巴的长衣,只怕他早已开心地摇起了尾巴来。
只不过此处毕竟是客栈,就算真的同床共枕,黎穆也不敢太过放肆,以免惹恼了顾渊,小心翼翼跟着顾渊走进屋里,乖巧在桌旁坐下,眨着眼睛盯着顾渊,看得顾渊心中发毛。
顾渊忍不住开口问:“你在看什么?”
黎穆说:“你只要了一间房。”
顾渊心想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为何黎穆还特意要这么与自己说上这么一句。
顾渊问道:“怎么了?”
黎穆支支吾吾说:“潜之……我……我能和你睡一张床吗!”
顾渊:“……”
他想自己既然只订了一间屋子,那自然……自然就是默许了的!这狼崽子竟然还要问出口来,也许是真的傻。
顾渊便也显得有些支吾答道:“此处只有一张床。”
黎穆一瞬明白他话语之下的意思,开心得几乎要立起尾巴摇晃,一时得意忘形,干脆摸出以绸布包好的木盒,道:“潜之!我买了一件东西。”
顾渊想起守阵兽方才所言,已知道了那盒子里是两只酒杯,心下无可奈何,却还是装作丝毫不知,只是微笑道:“是要送给我?”
黎穆一本正经:“不是。”
他慢慢将系着绸布的绳子解开了,打开盒盖,献礼般将盒子推到顾渊面前去,却不肯多加解释半句,顾渊心想不过是只杯子,怎的还玩出花样了,一面往木盒中一看——盒内的确躺着两只酒杯,只不过酒杯下以红线相系,两杯构成一体,他怔了片刻,迟疑问:“这是……”
黎穆道:“合卺。”
顾渊一时脸上烧红,语无伦次道:“这这这种繁文缛节我我……”
那该死的守阵兽!这是普通的两只酒杯吗!
顾渊捂住脸,也不知道黎穆是在何处闻得这等习俗的,合卺……合卺酒后便算是成婚……他既已答应与黎穆生死相守,何必再来如此一遭!
令他羞赧不堪。
黎穆已将杯中斟满了酒,端着酒杯送到他面前,一双眸子中好似发着光,在期待着接下来顾渊的举动,顾渊张一张唇,却不知该要说些什么才好,最终也是微红着脸一言不发自黎穆手中接过了那杯子去。
黎穆一时激动不已,连托着杯底的手都有些微颤,他想了许久措辞,方才颤声低语说道:“生生世世。”
顾渊却低声嘟囔着说道:“太过虚妄了。”
黎穆不解:“什么?”
他当然希望此情久长,只是见了尹千面之事,令他心中满是无法言明的情绪,胡乱期盼未来并不会有多少用处,他与黎穆均是修行之人,又幸得当初贺潺在镜中相助,他修行虽仍算不得精深,总算有所长进,而后勤加修炼,守住这辈子想来不会有多大问题。
顾渊将酒杯端起,低声说道:“今生今世。”
此生即是永恒。
饮了合卺酒,而后便该是同房了。
到了这时候,顾渊更是心跳如鼓,不知该如何才好,黎穆望了他片刻,忽而噗嗤笑出声来,道:“此处是客栈,潜之你在想些什么?”
顾渊:“……你闭嘴。”
黎穆像是还想再打趣顾渊几句,顾渊却一把将被子丢到黎穆面前,故意板着脸道:“休息!”
黎穆说:“我不用休息。”
顾渊瞪着他:“那你想做什么。”
黎穆道:“看着你。”
顾渊一时哑然无言,默默闭了嘴,抱着锦被爬到床上去,忽而想起多年之前,他初与黎穆相识,小狼崽子误以为他是自己性格怪异惹人厌恶的师父,二人同居一室之中,彼此戒备,无人敢放下心中警惕。
当初谁也不知有朝一日他二人竟会同床共枕,如今连交杯酒都喝过了……想起交杯酒,顾渊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他们这是成亲了。
顾渊翻过身,眨着眼小声说道:“此事应当尽快告诉雪英。”
兄长成婚,妹妹应当立即知道,之后需得请她吃一顿饭,也是向至亲之人分享如此喜讯。
黎穆悠悠晃着尾巴,尖耳朵稍稍一抖,道:“当然。”
顾渊稍稍一顿,不由低语道:“你我父母均已仙逝,只能烧些黄钱,以慰他们的在天之灵了。”
只是他们都是心知肚明,厉玉山与雅泽夫人死得凄惨,怕是连一丝魂魄都不曾留下,无论他们烧多少纸钱也毫无用处。
黎穆摇晃着的尾巴稍稍一滞,微垂了眼睑,道:“好。”
顾渊见不得黎穆这副模样,慌忙在心中想着其他措辞,沉默片刻,开口道:“也应当知会越掌门与贺兄一声。”
越青峰与贺潺对他们有大恩,如今他们有了如此完满的结果,自然要请越青峰与贺潺来喝一杯酒。
黎穆摇尾的幅度稍大了一些,点头道:“应该。”
顾渊又说:“那位竹婆婆……与你有恩,算是你的长辈,也该和她说一说。”
黎穆不住点头,道:“自然的。”
顾渊掰着指头往下数:“还有柳兄,他如此挂念我等安危,这也是份人情。”
黎穆:“你说什么都对。”
他心情恢复稍许,也知往事已去,如何伤神也并无用处,如今是大喜之时,还是切莫去想那些事情来胡乱扫兴。
顾渊又道:“守阵兽……呃……也该告知一声吧。”
黎穆一本严肃回答他:“这就算了。”
谁知道那只傻了吧唧的妖兽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
顾渊低笑出声,又思考片刻,问黎穆道:“你想想看,还须得告诉什么人吗?”
黎穆腆着脸道:“天下人。”
顾渊瞪他一眼,道:“莫要胡闹!”
黎穆正色回答道:“你漏了一人。”
顾渊一怔,问:“谁?”
黎穆道:“你。”
顾渊心下茫然,不明白黎穆此言何意,喝合卺酒的是他与黎穆,他一开始便知道此事了,为何还要知会他?
顾渊蹙眉问:“我?你要告诉我什么?”
黎穆道:“自然是我们已成婚了……”
顾渊这才回神黎穆是故意逗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