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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管局-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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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后陈辰又打电话过来:“你们没事吧?”
  “你现在才问我们有没有事!”尤念炸了。
  齐麟发火还有尤念劝,尤念炸了,没人劝得了,齐麟只会助纣为虐。
  尤念花了好半天才平复下去,终于能听进陈辰的话了。


第54章 敛财(2)
  陈辰在自己办公室里,嗅着一根薄荷烟,鼻尖人中上尽是薄荷的清凉与烟草的浑厚:“我已经给陶行知打电话了,他知道怎么处理,待会可能会安排人来问你们话。”
  尤念已经拉着坐在楼梯台阶上,插着耳机,和齐麟一人一个耳机听着:“嗯,我会照实说的。”
  陈辰立刻道:“谁让你照实说了,不能说实话。”
  尤念满头黑线:“靠,你要我串供啊。”
  “你怎么解释你看透他的真身?”陈辰不是会开玩笑的人,正色道:“这里面有点问题。吸人精血都是最低级的修炼行为,我还没见过哪只妖吸血能吸到副厂长级的,现在各个分局里都查的那么严,而且这吸血也没个准头,一不留神就能把人弄死了,公安局和分局都是连着的,不可能不发现。”
  尤念和齐麟对视,齐麟颔首:“是这样。”
  “那你想说什么。”尤念小心的问,好像听到了什么大秘密。
  陈辰回道:“我怀疑他上头有人照着。”
  尤念捂住耳机话筒,轻声询问:“要不要说。”
  齐麟没有任何意见。
  于是尤念小心的说:“还有件事,是我和齐麟怀疑的。”
  “你说便是了。”陈辰也提起心,觉得有尤念在中间当传话筒挺好的,最起码胳膊肘是直的,不朝外拐也不内拐,“齐兄的怀疑值得商榷。”
  尤念差点又要炸,但心里也觉得是这样,只得忍气吞声的、慢吞吞开始说:“贾厂桌上有张照片,什么时候拍的不晓得,不过从照片上看并不像妖。”
  “跟我想的一样。”陈辰其实并不在意这个案子,但是能带尤念一点是一点。
  尤念又想炸毛了,忍住:“你想什么了?”又恍然醒悟,“你该不会是想说海蛇妖变成贾厂的模样吧,我刚才成功了唉,他连人型都维持不住。”
  陈辰“嗯”了一声,“我有在拜托朋友帮忙查他,究竟是不是要马上就有答案了。”
  说曹操曹操到,陈辰的朋友很快就发了条消息给他:“妖怪名单上没他。”
  陈辰便说:“物种和名字都不再记录上,应该是修炼成妖后没登记。”
  尤念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陈辰似乎是尤念肚子里的蛔虫,呵道:“你也别浮想联翩的,也许是你想多了也不一定。等局里的调查结果出来再说,快过年了,应该不会推到年后去,年前就应该有答案。待会如果有局里的人找你问话,记得千万不要说看透了他真身这事。我会让陶行知照顾你,但是他毕竟不是我的人,如果为难你记得放齐兄。”
  厂里人心惶惶,但是生产秩序很快就恢复,各归其位。尤念一面上班干活,一面打听线索,有点胆战心惊,怕被人捅出来事出之前,是他在贾厂的办公室里。
  尤念中午端着两饭盒去食堂打饭时,故意走慢了点。
  救火车已经扑灭了火,据说火势并不大,大楼本就是防火的材料,火焰根本没有蔓延,之所以觉得严重还是因为齐麟撞碎了窗,导致从窗口外看,火焰熊熊,救火车还在路上时就被叫了回去。
  分局和公安局交接案子还要走流程,没那么快来,目前都是普通警察。
  抱着两份饭回更衣室吃,尤念带的饭盒大,给齐麟的那份打了双倍的米饭和菜。厂里有的是饭桶,倒没惹人起疑。
  两人正吃正吃着饭,陶行知的电话便打过来了,因为知道齐麟也在缘故,非常客气,表示想谈一谈,让尤念复述下过程就可以,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尤念说当然可以。
  下午时分,带着午间的倦意慵懒,分局迅速接替了警局,开始火急火燎的办案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上午的人同下午的人的不同,效率之快,呼风唤雨似的。
  尤念跟陶行知关系一般,但知道这人不错,陶新知又给陈辰和齐麟面子,亲自来做笔录,比在电话里还客气。当然也是因为齐麟在一边镇坐。前后不过十分钟,谈话结束,除了看透真身以及自己和陈辰的推测,其它都说了。
  陶行知送两人出门。
  尤念倏然想通了不是自己的案子陈辰为何还那么热情,一是怕阿凯卷土重来,二是在锻炼自己,这种能力都是潜移默化的。
  他们这一行,本就是半个警察,和妖魔鬼怪斗智斗勇,以往齐麟都是指哪打哪,才不管前因后果。现在既然尤念和齐麟搭伙了,正好一文一武,陈辰的想法大抵就是如此。
  于是尤念带着一脸安然的微笑,就着白艳肃穆的雪光,歪着头打量齐麟。
  爆炸一事虽然严重,奈何没伤到左邻右舍。加上副厂长级别以上的办公室都是单独的一处,整栋行政楼就三层高,贾厂的办公室炸了,连累的只有副厂件级以上的领导,旁边另一位主管生产的副厂长连玻璃杯里的水都没被打翻。
  每个领导都对属下再三叮嘱要三缄其口,甚至还承诺说这个月会多发一笔奖金,以堵众人之口。
  报纸新闻并没有报道,整件事被一压再压,最后被打压成了轻烟。不时有各种流言蜚语传到尤念耳朵里,因得他是当局者,这下倒是“当局者清,旁观者迷”了。
  不管流言有多么的不可考究,细究其矛头,都指着息事宁人的方向。陈辰有说流言走向也是局里安排的。
  直到周三,给出了官方答案。这个答案只有领导阶级才有权利听,尤念是不一样的,甚至先一步得到了官方答案——贾厂贪污腐败,在职两年期间,敛财数百万,最终多行不义必自毙,那人钱财没能与人消灾,有个人几乎倾家荡产妻离子散,心怀怨恨,制了个手工□□,搁在办公室里。至于这个人是谁,有没有被抓住,一概不说。
  理由是否经得起推敲不重要,但凡涉及到“钱”一字,却没人会再推敲琢磨,各个心惊胆战就怕引来纪委的注意。于人而言,这是个渺不可测的理由,千秋万世,世世相同。相视一哂,以为对方心知肚明,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尤念的注意力彻底被这件事吸引了,加之陈辰刻意诱导,齐麟醋意十足,奈何尤念根本不管他。
  晚上做一顿丰盛的晚宴,吃完饭,小两口亲亲我我的,醋味刹那便荡然无存了,大水缸子洗刷干净,白璧无瑕,又能盛水了。第二日晚,又是乘着满满一缸子醋回家。
  陈辰更是报复似的,浑然未觉。奈何齐麟和陈辰串供了,打定主意瞒着尤念一件事,齐麟只能幽幽怨怨,心里戚戚。
  与当事人尤念没关系,齐麟面子大,背后还有个陈辰,陶行知办案倒不欺上瞒下,最后像是向领导汇报似的,把进展汇报给齐麟和尤念。
  送走京城总部的人,陶行知是刚下刀山,又上火海,火急火燎的忙了几日,终于在年前忙完。
  尤念的手机同陶行知视频,齐麟的手机连着陈辰,四人,三地,相隔千万里,语言却瞬间即达,一如近在咫尺。
  陶行知已退居二线,很少单独办案,但是他的专业能力极强:“爆炸的中心点就在沙发上,尸体都快被烧成碳了,不过看样子只有四五十年的修为。”
  陈辰补充道:“修炼时间短,按理说四五十年是没有化形的能力,也难怪他要靠吸人精血修炼。”
  尤念看海蛇的本体跟普通蛇一般大。
  寻常妖怪修炼成人大概是百年,这还是在有前辈指引的情况下,毋需浪费更多的时间摸索。齐麟凭借自己的本事,修为不足百年,便修炼成人型,修出人智,天赋异禀,已是少有,。
  陶行知继续说:“我们在他的名下的一个无人住的房子发现了血迹,据此推测,海蛇妖就是这里行凶的。一共检验出三十四人的血迹,这三十四个人,有男有女,有外地人有本地人,其中只有十一个的家人报案了,死人中大都是失足妇女和……嗯……男妓。”
  尤念觉得就跟看侦探剧似的,这个年代,若想杀人杀得神不知鬼不觉,第一不能对良家妇女和男人下手,第二不能只对一个地方的人下手。尤念一挑粗眉,意思是我懂。
  “其中有一个是去年厂里辞职的,叫李云华。”
  尤念愕然:“他死了!”
  但凡有辞职解除劳动合同的,都是发布公告。这个叫李云华的尤念并不认识,却听说过,比尤念小一岁,说是辞职读研去了。
  陶行知说:“应该是死了,所有血迹的主人都没有能找到尸体。不过房子内有焚烧的痕迹,地板缝里还有骨灰。”
  如果用符的话,有的是符能在瞬间产生高温,把人烧成灰烬。三十四人的骨灰,混淆,分不清你是谁他是谁。
  陈辰怕话题岔开:“继续说吧。”
  陶行知说:“贾宏本来就不沾家,和妻子分居已久,女儿跟着妻子。他的妻女都没有察觉到有任何异常。根据推测,海蛇妖代替贾宏应该是在半年前,这半年里除了修炼,还发现大量敛财的行为,收贿赂和贪污公款,其中有几百万不知去向。”
  妖类为了修为无所不用其极很常见,修为是力量是生命。为力量,为万年长生。历史上,无数个帝王都曾翻到这一页,并翻过这一页,不知几位毫无收获,又有几位有所收获。
  陶行知只是做个简单的汇报,档案已录入电子档,陈辰调出来看,还擅自给了尤念一份。
  陈辰像个提问学生的老师:“看出什么问题没有?”
  这问题还用问吗,明眼人一点即通,尤念哭笑不得:“赃款去哪里了?至少有五百多万流向不明啊。而且这份报告写的虽然详细,每个问题都能对的上,但是经不起细琢磨。九成内容都在谋杀上面,可以淡化了很多问题。”
  陈辰赞许的点头:“背后肯定有人在操纵,海蛇妖是怎么找到贾宏这个人的?负责生产的领导不找,专找负责人士安排部门油水大的领导,没有外力援助,能假扮这个人半年?他的家人没有起疑,同事也没有?”
  这个时候,尤念有点不知所措了,觉得面对的是耸立不动的大山,问:“怎么办,会继续查吗?”
  陈辰摇头,直视尤念,透着无奈和疲倦,又瞥了眼齐麟,无可奈何的说:“查不下去的,官官相护。”
  这种事不是一次遇见,他见得太多了。
  尤念一点即明,这是妖怪之间的团结,所以才有妖联的存在。他们习惯以杀戮而修炼,以鲜血铺就道路,就像人类骨子里的贪婪,哪怕在文明社会里,穿西装打领带,拥有无上力量和金钱,也会有更高的追求。
  陈辰继续说:“而且这才几天就出结论了?上头急于甩包袱,死都死了,死无对证,物证链再一掐,根本查不下去。就算查的下去,没有人证,也立不了案子。所谓人赃俱获就是这个理,学着点。”
  “原来你喊我来当警察的啊!”尤念内心有点崩溃,“劝人从警小心天打雷劈啊!”
  陈辰一脸无辜:“不是啊。”从抽屉里掏出一本磨边的证件,打开来立在摄像头前,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陈辰显然是深谙此道,“看清楚,执行证,不是警官证,别认错字了啊。”
  尤念气急,登时无语。
  视频那头的陈辰有点皮痒。
  看得见揍不了,齐麟也很无语,干脆伸手关了视频,安慰道:“别听他的,没那么麻烦,通常抓了就好。”
  齐麟的职业生涯里,无所谓动机,无所谓背景,无所谓困难与否。
  尤念有一种窥得天道的怅然,忽而发现体内的力量如此充实。
  灯还亮着,未熄,齐麟轻轻的拍着尤念,一下连一下,有规律也没规律,像是给一首歌打节拍。怀里的人是他的歌曲,他是怀里的人的节奏。
  寂静的夜里,人影在灯光下憧憧。有人曾言,男儿志在四方。这两人的志都在对方,对方就是四方红尘。
  尤念这才想通为什么齐麟的性格那么不讨喜,也没人真的会讨厌他。正直且正义,成长至今,脱去了妖性的贪念。尤念把一只手搭在他的胸膛上,隔着一层棉布睡衣,手心是铮铮有力的跳动感。尤念每夜都喜欢把手搭在这里,真切。
  不能生死与共是遗憾的,但是短暂比永恒更美好。
  尤念真的怕齐麟给他找来什么血腥的法子延寿,便说:“嗳。”
  心有灵犀,一点即通,齐麟低下头,深邃的眸子沉寂若万顷之海,不兴波澜,藏着悠悠岁月,千秋万世,无穷无尽,洞晓过去与未来。
  尤念看上去,忍不住抚摸他的眼,在眼角眼皮来回摸索,“你的眼睛真好看,不愧是灵兽。”
  齐麟紧紧的盯着尤念,那一双眼是一滴轻盈的无根之水,极浅,通透玲珑,像是能锁进心坎里,睫毛在眼皮上打出影子,每一根睫毛都是一只小手,一点点,不留痕迹的撩拨,也说:“你的也很好看。”
  尤念把脑袋埋进被窝里,闷声闷气,宛若呜咽:“我要是老了,你可以走……”
  齐麟反应了半天才明白尤念的意思。
  尤念抬着头,才能仰视他,发现他是极高的。
  齐麟朝下缩着身子,嗡声嗡气,眼神里带着委屈,可怜巴巴:“我怕你嫌弃我,我是妖怪,是兽。不像人类,万物之灵。又聪明又好看。”
  人乃妖之神祗。
  你是我的神。
  尤念笑起来,露出小虎牙。心知这家伙珍惜一切生灵,倾慕所有命运,尊重任何生命,不会滥杀无辜。
  齐麟更低下头,抵在尤念的头上,重复:“又聪明又漂亮……”
  彼此心意相通,语言才是最没必要的存在。这场感觉,如一夜春风来,一切一切,都存在于相互珍惜中。


第55章 火车(1)
  工作的最后一天,尤念从被窝里醒来,胳膊绕过靠外的炽热肉体,娴熟的关上闹钟。
  这是最后一个朝九晚五的日子。
  齐麟也随着闹钟醒了,粽子里的糯米似的,黏得糊糊,黏得哒哒,抱着尤念好一会都不愿意松手。
  尤念忍不住提醒他回家后注意事项,要表现的像两个好朋友,可以打闹,但不能亲热。
  二十四寸的行李箱塞的满满当当,除了日常所用,就是给家里人带的鸭子。
  真空包装的盐水鸭,在塑料膜里生疏的卖弄风骚,单是这一点就已经失去了诱惑,尤念觉得他也是只待吃的鸭子。可是回家总不能空着手,左邻右舍还有亲戚都要多多少少送只鸭子,晚辈还要奉上红包。
  “又笑。”齐麟说。
  尤念一笑,忍不住伸手去扯齐麟的嘴角,如论何种缘由,齐麟都会忍不住跟着笑,不仅同一个节奏,还是同一起伏。
  无论尤念的手隔在身上哪里,齐麟都是兴致高昂的。又像是捧着一朵云彩,轻轻一口气,便能呼没了。
  尤念那随时可以翻天覆地的大脑里,又不知开出了何种脑洞:“不是啊,我是想要万一他们猜到我们的关系,脸色该有多好笑。”
  齐麟立刻说:“谁敢笑话你揍一顿再用失忆符。”
  他终于不再靠揍一顿解决一切问题,学会用失忆符解决。不得不说失忆符确实是个好玩意,但链式记忆的抹去问题,抹去个陌生人问题不大,但是记忆连着有关打小就熟悉的人,极有可能会把人抹成白痴。
  然而想归想,尤念是不可能在家里公开出柜的。一旦传出来,他那个做了一辈子小学老师的爸爸,在所有教过的未教过的学生面前都将抬不起头来。这点他跟齐麟说好了,毕竟他已经抛弃一起,去一个可以接受他的世界。
  齐麟给尤念带好毛线帽,自己还是一身单薄的衣服,化作小狗,被尤念抱进了包里。
  电梯到一楼,由于上周末的那事,尤念对此还是有抵触。他一万个没想到,事隔一周,还会再被堵一回。
  那姓白的男妖站在电梯口,于雪光中,一身海军蓝色西装,领带夹很亮。整个人瘦成了一条线,没有车内的熏香也没有名片的香水味,一点味道也没有。
  尤念发现从左边还是右边,绕过他都不会那么轻易。齐麟说他是猴妖,尤念如今再一看,出于心里的不高兴,果然觉得有点尖嘴猴腮的。
  齐麟嗅到味道,浑身的鳞都在准备竖起来,从包里探出头。
  猴妖鞠躬,轻声且客气的说:“老爷请少爷回家。”
  尤念之前见到他时,岂止是这种语气,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这种区别对待,愈发让他发现那股横亘在二人之间的沟壑重新出现。他忍不住抱紧了胸前的背包,像是孕妇在呵护腹中没有人权的孩子。
  齐麟冷冷的说:“不去。”
  继而转头,温和的看了尤念一眼。
  尤念会意,知道他在让自己别怕,该做什么做什么。
  猴妖错步,尤念还未抬脚,他就挡在他准备走的路上。
  那时,尤念想不明白齐麟是怎么在这些妖怪的面前行动自如,他怕的厉害,愈发严重,几近绝望。在蜃魔面前毫无畏惧,在阿凯面前镇定自若,在白叔面前像个孩子,尤念不知道猴妖是多少年的道行,总不会比白叔还多。至此,他才知道妖怪其实可以很可怕,而他不过是遇见了几只好妖怪。
  齐麟跳出来,化为人形,一把揪住猴妖领子,另一手挥拳将他打上天。楼下是商场,故而一楼大厅足够高,猴妖还没飞上天花板,就被齐麟拽着领带拉下来,轰隆一声,摔进地面,地面陷出浴缸似的坑。
  猴妖在坑里完好无损,高级定制西装连褶皱也优雅,水晶袖口滚到墙脚,和尤念一样没有存在感。
  猴妖修为足够高,齐麟赤手空拳的伤不了他。
  周围好像被清场了似的,那么洪烈的声音,刚才那一砸,简直是场地震。保安亭在五十米外,也没见到任何人出来看一眼。
  尤念像被家暴惯了,就怕他这种不由分说的动手,立刻上前拦着:“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齐麟一被尤念抱着,浑身就像有使不完的力气,同时也是使不完的软绵粘稠。他看得出尤念怕,岂止是怕,见到谁都没这么怕过。他得把这份害怕抹去,把在他二人之间的一切龃龉斩断,哪怕在他脆弱的时候应该相依相守,。
  猴妖不留痕迹的爬出坑,好像刚才被揍被摔的不是他,头略低下,既是服软,也是能看清二人的角度。
  齐麟把尤念拉倒楼梯间,腻腻歪歪的环着他的腰,在他耳边喘了口气,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你等我,我回去说清楚,去去就回来。”
  尤念心里一疼,怕他只是在温和细语的骗他,把他当傻女人哄了。就像被人说的,他涉世不深,易轻信他人。虽然他知道齐麟不是这种人,但无可奈何,心底里就是有个怀疑,丝线般的玩意,剪不断理不清。
  尤念不说话,齐麟心也乱了。
  楼梯间一片狭窄,寸土寸金似的。
  尤念已经抛弃一切跟他走一起了,去他的世界,重新开始。这个时候,再出变故,任何变故,再强大的心灵都忍受不了。
  齐麟知道他得说话:“两天,最多两天,我就回来找你。”他抓紧尤念的双臂,坚定不移的口吻,略低下头,“看我。”
  尤念抬头,看见他深棕色的瞳孔里,有自己清晰的倒影。
  “你信我吗?”齐麟问。
  尤念点头,他头发长了,原本预备年前理发,接二连三的变故让他彻底把这件事忘在脑后,刘海垂进眼睛里。不信他,怎么会甘愿抛弃一切呢。我已经把全部都交给你了。
  齐麟捧着他的脸,拨开刘海,看着浅色瞳孔里,自己的存在痕迹,如此之深,像是个在心底里的烙印。“等我回来,我去说清楚。再回来的时候,就没有顾虑了,谁都不能再干涉不了我们了。”
  有件事,电话里根本说不清楚,齐麟必须当面见到他,只是没想到那么快。
  路边并排停了三辆一模一样的玛莎拉蒂,映衬着周围乡下似的土里土气。
  齐麟揽着尤念一路走过去。
  尤念轻声说:“我给你发微信,你别打字,回语音就行了。”
  齐麟不熟悉拼音输入,写的字歪七八钮难以识别,只能用语音:“任何时候都第一时间回,放心。快去坐车吧,别迟了。”
  猴妖恭敬的打开第二辆车的车门。
  齐麟看着尤念,五指插在他的发间,抿着唇,在额头上轻轻啄了一口。
  这是这些日子一来,除了同床共枕,最亲密的接触方式。之前尤念一直不许齐麟在外面这么做,觉得害羞,如今到也不觉得有什么,跟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情侣没有任何区别。
  尤念想着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应该是热恋的阶段,为什么没有合二为一的那种热烈劲头。方才明白,齐麟太规矩,他们还不够近,一切都很单薄,没有过分的接触,没有性支撑的爱,像是多米诺骨牌。
  这事尤念也是第一次,手把手的教是不可能的,给你找点视频看吧,尤念心想,找欧美的,日本的小受清纯的要人命,但万一欧美的太大太强烈,吓着他了怎么办?
  在齐麟上车之后,猴妖本该像上次那样,直接忽略他。此次,却意外的看了尤念一眼,斩钉截铁的把尤念盯着车门的视线错开,有点像富豪看路边乞讨的叫花子。
  像是天地之隔。
  他这一走,可能尘归尘土归土,又要重新走向不同的轨迹。
  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凤凰是跌落凡尘的凤凰,麻雀却不是那个麻雀。
  既王哥走了之后,万万没想到,齐麟也走了。像是入戏的观众,在帘幕落下之后,分不清现实与幻觉。终于,南京城,剩他一个人,腐朽伶仃。
  尤念站在路边,微信来了,齐麟给他发了个笑脸。
  那一瞬间,尤念有种眼泪留下来的错觉,他有点心虚,像是多疑的情人,没有安全感,不分场合的怀疑对方出轨。现代高科技通讯设备,让无论多远的距离都可以近在咫尺。
  齐麟发语音告诉尤念自己的每一个动态,最后的消息是要上飞机了。
  尤念给他科普飞机上没信号,发不了消息。除了会长要他回去的时候,齐麟根本没坐过民航飞机,还不晓得飞行模式是什么。尤念发图片,一点点教他,没有不耐心。
  “要上飞机了。”
  “那你小心,下飞机再联系我!”
  “好,等我回来。”
  所幸是春节前的最后一天,没有人在意尤念心不在焉的状态,各部门都沉浸在新年的气氛里,无法自拔,连爱出毛病的机器都给了几分薄面。
  尤念不晓得齐麟做的是哪辆飞机,觉得可能是私人的,不知道要飞多久。从南京起飞,最远的地方,哪怕需要转机,六个小时也差不多了。总不可能飞到另一个半球去。尤念迟疑了一下,便把国外也加入了目的地。
  现在可能天南海北了。
  之前跟同事商量过,今天下午有车蹭。火车票买的是下午四点多的,很早,也是因为别的点的票没抢到,否则就只有夜间有票了。家里没得私家车,夜里也没有公交,从高铁站回家太麻烦。
  尤念觉得齐麟没跟自己回去确实挺好的,至少没有不必跟他挤人山人海的春运高铁,也不用再颠簸的公交车里一路晕眩到家。
  他有方便的私人飞机,去哪里都有高级轿车接送,神通广大的妖联大少爷,多么光鲜的身份,怎能沦落凡尘,跟自己滚得一身泥浆。
  就算他一路不回头,尤念想着,都怪不得他,得怪自己。


第56章 火车(2)
  尤念忍不住妄自菲薄,还是发了条消息告诉齐麟,自己已经离开单位,坐同事的车回家。车上气氛浓厚,后窗提前贴上了福字,后视镜上挂着大红色的生肖玩偶。
  马路上的雪被铲干净,路边堆积着的积雪,上部的尖尖还算白净,地下却是肮脏不堪。
  四个人挤在一辆车里,开始唱起各种老歌,从“洪湖水浪打浪”开始,唱到“马蹄南去人北忘”,尤念平时被一群热情的老师傅拥着捧着,联欢会还会被拉上台在几人的合唱里唱男高音部分。
  私家车开得飞快,开车的师傅是个技术娴熟的老手,还能边打节拍边开。副驾驶座上的师傅不知从哪里摸出个迷你中国鼓,鲜艳的大红色配合深沉的鼓声,车内顿时热情高涨。三个五十多岁的师父带着个年轻人嗨翻了天。
  旁边的师傅给尤念加油,该高该低时配合节奏一上一下的打手势:“可以的,再提高点,帅哥再高点!踩准拍子!帅哥们好样的!来来来music嗨起来!”
  尤念:“。…。。”
  尤念在卑微中强打精神,给一群粗犷老爷们配高音,他平时不是多爱唱歌的人,是有点羞于开口。这算是齐麟走后,一天之中最高兴时候。
  拖着行李箱挤上地铁,十几站的路连个座位也没有。依旧没有齐麟的消息。算算他上午九点十分说自己要上飞机,现在是下午十四点半,五个多小时,尤念毫不怀疑他是出国了。
  可是身份证成妖证两大关键证件都在自己手里,难道齐麟还办了护照?可能是糊里糊涂时办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尤念担心齐麟一下飞机就给自己打电话,没教过他跨国电话这些事,不过还好跨国电话费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尤念没有退齐麟的火车票。因为可以直接刷身份证进站,十六点十五分的火车,按理说春运他应该早早的就在大厅里等候排队验票,免得有票也挤不上去。他在花坛边坐了很久,冻了很久,齐麟一离开,还带走了他所有的热源。
  之前一起送王哥上火车,是相同的地方,在从右数第一个安检口分手。三个人的残影仿佛犹存,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惴惴的等。
  十五点三十,尤念发消息:“我去火车站里等,你倒是到了给我电话,我出来接你。”
  其实无论飞哪里,齐麟都赶不回来坐火车。尤念心知肚明,但是留一个座位留一张票,就好像还是一起走的。
  上面的行李架放满了行礼,车尾处的行李架也满载,尤念把行李箱放在座位前,膝盖抵着。
  一排三座,这是12排C座,齐麟票上的座位号。
  除了早饭 ,尤念一直没吃东西,肚子里又都是酸水,可他一点也不饿。齐麟走了,带走了热源,也带走了食欲。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在心底里爬,内心天崩地裂,整个反覆的世界重新构成了他的旧世界。
  旁边坐着一对小夫妻,各自年龄都不小了,打扮的很年轻。男的眼角有皱纹,依旧穿着卡通毛衣。两人手腕上还有一对米奇手表,一黑一白,交相辉映。
  尤念羡慕嫉妒恨,在网上挑挑拣拣,也想找个一对的东西,一人带一只。之前准备买的项圈因为临近年前,卖家回老家过年,不发货。
  又在想现在做了他定的座位的人是谁,谁那么幸运,能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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