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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剑独笑-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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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婆婆很快的把茶送下来──不止一盅,这回可连自己的份也一并带到,大剌剌的坐下。

“你老人家也有话要说?”李闹佛笑着问。

“废话!”

管婆婆哼哼道:“奴尔哈赤破坏了我们的约定,这个公道不讨回来,我以后怎么做人呢?”

的确,前一回的事牺牲太大了,已是无从解起。

李闹佛耸肩一笑,道:“敬老尊贤,你先说──”管婆可也不跟这些小伙子客气,便是道:“你们两个,在祭天大典前一天各有对手交战是不是?”

“好灵通的消息!”李大公子拍掌道。

“少拍马屁!”管婆婆重重一哼,嘿嘿出声:“依我所知,奴尔哈赤的行程有安排在那一段时间看你们的决战。”

这是可以想见,而且是合理的事。

这不仅一战事关女真族颜面问题,而且自己的爱女也参与在决战中。奴尔哈赤无论于公于私都会往观究竟。

“我要在你们交手之时行动!”

管婆婆显然很生气:“非得让奴尔哈赤那老小子把债还出来不可!”

李闹佛可吓了一跳,急道:“你要杀他?”

“难道还泡茶给他喝不成?”

管婆婆满脸的皱纹都刻上了“很不高兴”四个字,哼哼道:“所以,我要你们决斗的时候精彩一点!”

这是什么意思?

“最好能把那座老爷庙弄垮。──”管婆婆嘿嘿道:“在那种情况下是老婆婆最好下手的时机!”

那种情况发生的话势必会引起骚动。

骚动一起,当然是出手暗杀最好的时机。

李闹佛苦笑道:“且先别说我没有个能力弄垮老爷庙,老婆你有几分把握可以行剌成功?这种事,出手就非死不可。”

“死又怎样?”

管婆婆哼声道:“老太婆能从下爬出来就是为复仇而重生!”

李闹佛耸了耸肩,望向孤独独笑道:“我可没这个功力,看看你啦!”

孤独独笑淡淡啜了一口茶,舒袖放盅回到几面上缓缓道:“暗杀奴尔哈赤并不能阻止女真族侵犯中原。”

管婆婆老脸一沉,哼声未语。

狐独独笑则慢声沉稳的接道:“女真族之所以在秋收时节犯关抢掠,也有他们在天候上不得已的苦衷!”

他一顿,很有智慧的分析::“入冬之后关外成为不毛之地,为了他们族人生存,中原秋收当然是最好的宝物。”

“难道就任由他们作为?”管婆婆恨恨道:“当年老太婆放了奴尔哈赤一条生路他亲口答应我的茶馆方圆三里内为女真禁地……。。这种事都可以反悔了,还能信这种人?”

孤独名剑摇了摇头,道:“其实你为大明朝廷也是尽了终生之力,大内绝对没有人会怪你的。”

管婆婆听后为之一愕,疾声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和来历?”

孤独独笑没有再细说原委,只是道:“在下只是念及管前将军的心愿,三十年来你老人家已经可以说圆满完成。至于剩下的,就交给年轻人和天意如何?”

管婆婆倏忽立起,重哼道:“不行!先夫遗志我老太婆无论如何也要完成!”

她说完便是怒气冲冲,头也不回的上阶离去。

孤独独笑看着离去的背影,除了眸子里有一丝深刻的敬意外,并没有出声再说什么。

这厢,闹佛公子可瞪着芝麻小姐啦!

“喂,你不是答应我要看好他──”李闹佛指着孤独名剑,哼哼道:“寻一处‘安全’的地方调养复元?”

芝麻苦笑的垂下头,道:“如果你的武功没有一个人高,请问你能不能‘看’得了他呢?”

李闹佛嘿声朝向孤独独笑,道:“你恢复了功力?”

孤独独笑没有回答。

倒是芝麻叹气道:“应该回复了八成!”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李闹佛忽然问了一句。

“个把月了。”芝麻楞了楞,脱口回道!

李闹佛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正眼正视着孤独独笑道:“是不是最后那两成功力永远也回复不来?最少……。在目前心脉内创未续的情况?”

孤独独笑眯起了眼看他半晌,这才道:“你对我与蒲麻衣的一战没信心?”

李大以子只有重重叹气了!

“蒲麻衣不是别人!”李闹佛用力的道:“他在二、三十年前就像是你在半年前一样,早已叱吒江湖的奇人。”

“那又如何?”

孤独独笑淡淡道:“二十年先后的人物,能够彼此了却一番心愿,身为剑客亦复有何求?”

李闹佛听出了话中玄机!

“原来你早在出关以前就知道蒲麻衣在这里?”

孤独独笑不否认,甚至回道:“我还知道那群的法华心法是由蒲麻衣所传授!”

李闹佛这下可不能不吃惊的道:“蒲麻衣怎么会知道杜大先生的心法?难道法华先生也传给了他?”

孤独独笑眯起了双眼,想起他爹曾说过的一段奇缘!

当年南般若和杜法华一战,公证人即是孤独独笑的父亲孤独无漏。

孤独无漏并没有跟任何人说出那一战的结果。

包括他自己的儿子在内!

事后,杜法华送别南般若至长城隘口,两人惺惺道别之后,杜法华遇上了当时已展露头角的蒲麻衣。

蒲麻衣是慕名而来!

在江湖中,因“慕名”而“讨教”的事是很平常。

杜法华当时虽和南般若大战之后内力尚未复元,但是仍然欣赏蒲麻衣是个人才,而接受他的挑战!

“双方战至四百四十二手时杜大先生飞袖打败了蒲麻衣!”孤独独笑道:“事后,法华先生看当时三十出头的蒲麻衣慧质殊异,特别破例传了一炷香的心法!”

当武学修为到了某一个层次,别说是一炷香,往往三言两语便可道破玄关得到莫大的助益!

蒲麻衣不能不说是因缘殊胜了!

李闹佛双眉一挑,道:“当然,令尊知道这件事的始未,当时也在场了?”

孤独独笑并不否认,淡淡一笑道:“以家父的修为,法华先生的心法只当是印证──”

这话十分重要。

否则,若传成孤独世家曾受益杜法华这种事,那对孤独家而言是极重大的困扰。

李闹佛明白的点头,道:“你既然知道二十年前蒲麻衣就曾受教于杜大先生,又为何以受创之躯接受他的挑战?”

狐独独笑轻哼无话,却暴然出手。

飞袖狂飙,李闹佛只有全力阻挡!

挡下!

“你故意慢了一慢。”李闹佛喘了一口气道:“事实上你可以更快那么一点点。”

而快那一点点,咱们李大公子可没像方寸的把握了。

“你跟蒲麻衣交过手──”孤独独笑冷冷道:“当时你已经有心理准备!”

但是现在孤独独笑的出手显然是在李闹佛的预料中。

所以,他必须留意那么一点点空档好作公正评估!

李闹佛不得不口气道:“你虽然只剩八成功力,但是依我前后各对你们出手接招来看……平分秋色!”

孤独独笑点了点头,道:“这就是我今天找你来的目的──”

还有三天,万香君却得到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派去观察中原使节团的黑骷髅,才刚到平泉城就莫名其妙的被人放倒!

黑骷髅的体在城北的墙垣上吊挂着,直到黎明时分才被人发现报官处理。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

万香君直皱着眉对潘姓道:“在你的监视中他们都没有人离开卑西即营子镇?”

潘姓肯定的摇头,道:“没有。而且,就算他们有人一时躲开了我们的监视网,在四个时辰内必定被发现出现在镇里的某个角落!”

“这么说来黑骷髅之死并不是由他们下的手了?”

万香君沉吟道:“难不成使团里有足以狙杀黑骷髅的高手?”

中原的使节团在今天早上离开平泉城往老爷庙而来。以他们的进度,在后天早上或中午时分可以到达。

这两天的时间非得赶紧追查出这件事情的真相不可。

否则,藏伏的敌人远比公开作对的对手要危险多了。

万香君叹了一口气,道:“目前我们三人都要为了三天后一战调息蓄养,这件事恐怕就得劳烦你了!”

潘姓淡淡一笑,回道:“只要能对可汗有利,在下万死不辞!”

万香君看着这个人,差点要忍不住问出来;“你是不是可汗的儿子,是不是我的大哥呢?”

她没有问,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会跟她说!

万香君正想交待一些沿途联络的方式给潘姓,蓦地,有一道好冷的声音在房里的四周响起!

这声音,就像是由墙壁发出来似的:“我是黑子竿的鬼仆,奉家主之命来询问你事情。”

万香君双眉一动,哼道:“黑子竿前辈我们很尊敬,但是我并不喜欢跟墙壁讲话。”

“嗟嗟嗟──”对方一阵怪笑,回道:“既然是鬼仆就是不想见人。别争了,快告诉我黑骷髅是不是真的死了?被什么手法所杀?”

万香君沉沉一笑,道:“我的话已经很明白!”

人不见面,话多无益!

潘姓冷冷挑眉,他那把长刀倏忽划破空间击向东首的墙上屋角。他这把刀是长柄及肩,刀锋薄狭足有小臂之长。

一出手,杀气凌厉万分,令人猝不及防。

果然,那东首屋角有人哎叫一声翻落窜下,一身黑色衣服已被极巧妙的力道控制下划破了三条痕。

如果潘姓稍用点力,或是没控制好,这家伙非死不可!

“还有一个!”潘姓冷喝出刀,样们南首屋角逼下一个人来!

这两个人都戴了有两只角的鬼面具,而这面具还来们海外扶桑那个国度。

万香君激赏的看了潘姓一眼,旋即冷眉朝这两名鬼仆道:“一根黑竹竿前辈为什么在意这件事?”

那两名鬼仆互望一眼,其中一个道:“家主人的事一向不喜欢人家过问,就算我们也完全是奉命办事!那群格格,希望你别为难我们好回去覆命!”

万香君沉吟了片刻,道:“带我去见你们家主人。”

“不可能!”

“那就别谈了!”

这摆明是为难人家的事。

但是,语气却又坚决的没得商量!

两名鬼仆低声商量了一阵,还是由原先那位问道:“格格如果先说明会见家主人的原因,也许我们比较好考虑!”

万香君冷冷一笑,道:“要请他杀一个人!”

“谁?”

“这点见面再说!”

话已说开,那两名鬼仆只能颓丧的道:“既然是这样,待我们禀明家主以后再来跟格格回答!”

万香君淡淡一笑:“那就快点!”

鬼仆两人双双一弹身,刹那消失离去。

“忍者!”

潘姓皱眉道:“看他们的身法是扶桑甲贺谷的忍者!”

“难道黑竹竿是扶桑人?”

万香君皱眉接道:“自从大明东海沿岸由戚继光都督扫荡倭寇之后,已不常有大批海寇之事……。。”

“难道……”潘姓双眸一闪,“他会是当时被戚继光击败的几个巨寇之一?”

这点目前谁也无法证实!

戚继光最大的行动是在平海之后,即世宗嘉靖四十二年,是年癸亥为西元一五六三年。

至今,为神宗万历十一年,是年癸未为西元一五八三年。

已有二十年之久。

此外,戚继光复于穆宗隆庆二年镇蓟门,是时戊辰为西元一五六八年,至今亦有十五年时间。

“当时平海之后仅存的巨寇太原真一在五年后又被戚继光都督击败于蓟门──”潘姓沉吟道:“倭寇死伤超过三万,但在兵战之中却不见太原真一的踪迹或体,以太原真一当时二十五岁推算,今日该是四旬五、六左右──”这点,倒是和黑竹竿给人的印象相合。

更动要的是,黑竹竿是在近十年来以独特的杀技横行中原武林!

万香君嘿嘿一笑,道:“这事总会水落石山!”

一根黑竹竿一直是他们女真族所要找的人。

所以,在“名单”上也有他的存在!

蝶儿仙这回潜入老爷庙可以说是驾轻就熟。

她贴在木梁上面往下仔细看着,很讶异的是所有的棺木陵寝又摆放成十分规则的形状。

更奇怪的是,那些可汗们的遗物几手又换回了真品,摆放在各灵位前的供桌上。

这是怎么回事?显然他们的猜测全部错误!

蝶儿仙当然最注意的就是她要找的那件事物──第七代可汗的一串蜜腊念珠。

不对!

虽然有一串年代差不多久远的蜜腊念珠摆放在那里,但是蝶儿仙一眼就瞧出异状!

“那串念珠分别雕了十八罗汉各不同的六种姿势配合一百零八念珠之数!”那位神必人物曾经详细的告诉她道:“这六种姿势分别是行、住、坐、卧、盘、倒,再分别配以器件,飞禽、走兽、侍者、手印、山水。特别是那颗母珠刻有般若蜜多心经及观音佛像!蝶儿仙不禁叹气,想到前天神秘人物派来的特使所传达最新的情报!”奴尔哈赤取走了不少先代可汗的遗物,其中也包括那串你所要盗取的念珠。“那名使者道:“奴尔哈赤在三天后会到达,目前那些遗物藏放在老爷庙下面一处极机密的宝库之内──”蝶儿仙当时皱眉问道:“他要那些东西做什么?”

特使耸了耸,道:“谁知道?这个人做事一向城府极深,绝对不会没有任何的目的的!”

那位特使在临走前犹且特别交代:“家主人要我提醒你,看守宝库的那个人很可怕,你要多加小心!”

蝶儿仙看着下面好片刻,叹了一口气。

现在,似乎是不闯一闯宝库盗取串念珠不可。

否则明日奴尔哈赤到达,怕更难为了!

现在是薄暮时分。还不是下手的好时机。蝶儿仙缓缓的自原路退出,到了老爷庙外。

双脚才刚着地,背后已经有人冷笑:“你的詹子很大,不过身手倒挺不差,来去之间近手守卫没人发觉。”

蝶儿仙一惊回头,看见的是个年轻人!

一个拿着长刀的年轻人,潘姓。

蝶儿仙缓缓吸了一口气,镇定道:“你是谁?”

潘姓淡淡一笑,回道:“这话应该由我来问你!”

的确,蝶儿仙问人家似乎有点反客为主。

蝶儿美人皱了皱鼻子,道:“你好像是汉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任务也来这里?”

潘姓一付不否认的样子,嘿道:“我想你是跟李闹佛、伍还情他们一道的蝶儿仙姑娘吧?”

蝶儿仙点头压低声音道:“这里不方便说话,咱们先出去再详谈──”老爷庙的东南是座树林,蝶儿仙当先带路到了这座女真族人口中唤作“希乌”的林子内。

她很讶异的是,潘姓的轻功半点也不比自己的差!

“你的功夫好极了!”蝶儿仙不由得敬佩的道:“请问你尊姓大名?”

潘姓淡淡一笑,回道:“朝廷大内密探,一向无名无姓。”

蝶儿仙有一丝敬意了;“你的任务是……”

“支援你们的行动!”

潘姓双眸一闪,大胆的道:“你可知道黑骷髅丧命?”

蝶儿仙不知道,消息还没有传过来!

“是你下的手?”她问。

“先见了李闹佛、伍还情他们再说──”潘姓环顾了一下四周:“正如你所说,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果然如万香君所料,一支黑竹竿破例见她,两名鬼仆在夜色初降的时候,来引导香君美人到了城北外的一片草原中。

及膝的草长里,一身黑色黝暗的黑竹竿双臂抱坐在“草尖”上随风而飘幌。他以背对着万香君来向。

那根鼎鼎大名的黑竹竿则横放的盘腿上!

在黑竹竿的左右,尚有两名鬼仆恭立面向着万香君,当先由其中一个道:“家主人问你,见他有什么事?”

万香君缓缓吸一口气,道:“想请他杀一个人!”

另外一名鬼仆则接道:“谁?”

“托穆!”万香君回答的挺令人吃惊。

那厢的黑竹竿似乎考虑了片刻方才传达旨意给那两名鬼仆,反问道:“托穆和你是同生共死的朋友,杀他似乎没有道理?”

“他曾经想用非礼的手段强暴于我──”万香君坦白的道:“但是,基于我们是‘朋友’的立场,我不方便出手……”

无论万香君能不能杀得了他,都会引起女真内部的大事来。

特别是托穆的父亲颇支持奴尔哈赤,这点更不能不考虑进去。黑竹竿似乎接受了这个看法!

“家主在答应你的要求以前,想先知道黑骷髅是怎么死的?”

“被人家以重手法用掌击毙!”

“判断出来是交战了多久?”

“还没有看见体不知道。”万香君回道:“不过他连一点信号都没留下来,很可能是一招毙命!”

万香君的话刚说完,立刻感受到一股强悍绝伦的杀气罩身。

不,是湃澎的扩张到整座草原上。

是由黑竹竿的身上发射!

万香君的脸色一变,那两位鬼仆连同带自己前来的两名已是往西南急窜!

出手。

登时他们攻击的方向有两名年轻男女斥喝奔出。

这一对男女的武功都不差,四名鬼仆的攻势立即遭到了压制,而且反而在人家的拳脚中闪避。

“董泉声和董红?”万香君一喝,正想加入战事。那顶上倏忽黑云一掠,黑竹竿已快如闪电而出。

一根通墨沉黝的竹竿像是黑夜中的黑电,狠快无情的在这对兄妹头顶激出红色的血花来。

这种杀技,令万香君也为之倒由一口冷气。

绝!

绝命绝杀!

“家主吩咐,该还你的人情已还。”

一名鬼仆在他们离去前朝万香君道:“托穆的事你自己找人解决──”

※  ※ ※

“是黑竹竿下的手!”

董天下的一双拳头紧紧握着。董家兄妹的死法和几天前红满世、明观大师破脑而死一模一样。

都是一招毙命!

体是被人家用马板车送回来的。

马车停在久风高扬大宅,车主早已不知去向。

“黑竹竿杀人之后从不过问。”杜禅定的肌内紧紧绷起,沉眉道:“所以,这绝对不是他所为──”体放在大厅上,所有的人全都沉寂而悲切。

潘姓和蝶儿仙在这个时候到达。

他们的行动晚了一个时辰,因为潘姓在他们离开树林的时候提议:“黑骷髅据说和黑竹竿间有相当的关系……”

这点,蝶儿仙也听过。

“我既然杀了黑骷髅,当然跟黑竹竿已结下了深仇!”

蝶儿仙了,十分同意这点。

只要有人要杀黑竹竿,都是她的朋友!

“你知道他在那里?”

“可能──,只是可能!”

蝶儿仙跟着潘姓走,到了城北的草原远远看见黑竹竿的出手──一招毙杀董氏兄妹。

她全身的血脉偾张,几乎难以相信这种杀技。

她更痛苦的是,自己根本没有机会杀死这样的对手。

潘姓的眸光连闪了好几下,却仍然冷静的道:“我们还是先绕路回去会见了李闹佛他们再说──”当他们节达久风高扬大宅时,体已经送达!

“我们看见黑竹竿出手。”

蝶儿仙叹气道:“是在老爷庙城北的草原中。”

伍还情看着潘姓,道:“这位是……”

“杀黑骷髅的人!”潘姓淡淡回道:“大明朝廷密探!”

这话可令人一阵骚动。

黑骷髅死亡之事他们方才得知,而这个人说的如此肯定似乎有点证明他的身份。

伍还情嘿道:“你也是使节团的人?”

“我是暗中随团而来──”潘姓镇定的回道:“而且,也不是在平泉城杀掉黑骷髅……

而是在半途中。”

他解释的理由是:“就像他们一样,杀了以后运到平泉城吊挂,让女真谈判以为他是死在那边──”当然,以路程而言潘姓现在不可能在卑西即营子镇。如果正如他所说,女真必定以为凶手还远在百里外。

白火焰这时插口道:“你看见了黑竹竿,为什么不阻止?”

潘姓淡淡而冷静的道:“理由有两个:第一,我们那时根本没有机会。方才看见黑竹竿出手,董氏兄妹已经身亡,而我和蝶儿姑娘却远在十丈外──”蝶儿仙点头证明这点。

“第二,这还有更重要的密令要执行……”

无明破和尚对于董氏兄妹之死相当难过。因为他和这对兄妹是分成一组进任务,如今伙伴已亡难免情绪激动的叫道:“有什么任务比追查那个凶手的下落更重要?”

潘姓看了他一眼,沉吟了片刻,忽然朝蝶儿仙道:“你爬到老爷庙看祭堂里的布置是为什么?”

蝶儿仙一楞,只听潘姓接道:“你有没有发现有几件是膺品?”

几件,不是大半?

蝶儿仙当先将她所看到的情况说明出来。

董天下一哼,道:“看来我们猜错了!”

潘姓并没有追问他们的猜测,只是接口道:“那几件真品关系着极大的秘密,如今被藏在老爷庙下面的密室宝库中,以待奴尔哈赤明日前来领取。”

他也知道这个秘密?

蝶儿仙忍不住道:“你怎么也会知道的?”

潘姓淡淡一笑:“这就是我的密令任务──取出那些遗物!”

他的理由十分令人信服。

当然,到目前为止没有人可以证明他的不是!

潘姓对自己一个有十分的自信,就算是在“烛火”董天下,“青天”伍还情、“名侠”

李闹佛、杜禅定面前也是一样。

但是,他忽略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一个十分精于算卦的女人──楚月。

“包藏祸心!”

楚大美人将三个铜钱在手指间玩弄着,冷冷道:“方才算出来的卦象,在这个地方,这个时辰有死神接近!”

楚月的卦没有人会怀疑。

纵使她不能算出所有的细节,但是大原则一向没错过。

就以董氏兄妹之死,在昨晚她也早提出警告:“北方属玄为黑,东方杀意为木,两位兄妹要小心了。”

果是,黑竹竿杀他们于老爷庙城北。

潘姓脸一沉,看着众人怀疑的眼光道:“难道各位不相信在下?”

他们也只能怀疑他。

“因为这里没有外人?”潘姓冷冷道:“但是这里有死人,死人可没有敌人与朋友之分!”

他这话十分有道理!

董氏兄妹的体在刹那间冒出浊黑恶臭的浓烟来。

黑烟犹且会分成一团一团的以有实体四下移动飘窜!

“难道这是女真新发展出来的毒物之一?”

董天下招呼一声众人,立即是纷纷往外奔出。那些黑烟团受气流牵动亦随他们的身影追出。

他们这些人的武功极高,到了外头已可轻易闪避。

只见惊心的是,那些恶臭黑烟团所碰着的树木盆栽无不嗤嗤有裂音的立即像烧焦似的枯萎。

好毒的手段!

“潘姓已经混入他们之中。”万香君淡淡冷笑,抬眉望着今夜的星空。

黎明前,关外的星辰特别大、特别明亮。

“我记得在中原三年从没看过这么美的星辰──”万香君轻轻叹了一口气,竟是想到从来没有人跟她“一起”欣赏过星空。

在这庭园坐在对面的,是一个老仆。

老仆的年纪看不出有多大,也许是七旬、也许是上百。不,当他以慈爱的眼光看着万香君笑起来的时候,又像只有五、六十的年岁。

“不老翁”这三个字正是万香君从小就叫他到现在的名字!

二十多年来,不老翁一直是这个样子也没更老一点。甚至有一回万香君好奇的问他:

“不老翁,你有多大岁数?”

不老翁笑了:“你爹从小就看着我这样。以后,你儿子到长大也会看着我这样。”

万香君相信这点,到现在还是。

“小姐在叹什么气?”

不老翁微笑道:“是气托穆贝勒,还是想李公子?”

万香君脸上一红,那不老翁已是笑说:“原来是想李公子。嘻嘻,既然想他,怎么不约他一道来看星空也好过,一个人在这里闷着无聊是不是?”

香君美人白了他一眼,哼哼两下没作声。

老翁呵呵笑着,道:“那群丫头,你做事不是一向很明快的吗?怎么这回像个小孩子一样?”

万香君可有点撒娇的哼道:“不老翁爷爷别取笑人家。”她叹了一口气,“我们……。

可是敌人啊!”

“敌人?谁告诉你们一定得互相残杀对方不可?”

不老爷的眸子闪过一丝智慧,沉稳着声音道:“感情这回事是没有年纪、没有民族之分的。”

万香君有点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老人。

东方,已是露出了曙光!

整张的天空,只剩下依稀的几颗星辰在闪烁。

“去吧!”

不老翁笑道:“星辰看不成,吃早点也不错。”

李闹佛实在有点受宠若惊的来赴约。

这间在女真族称之为“喜逢”的早点馆布置的十分豪迈。

但是,豪迈中可见桌椅梁栋都是上品的建材。

“这种地方是你们女真贵族才能来的地方吧!”闹佛公子含笑的坐了下来。

他们这位子极好,旁边竟是有一淌不小的水池。

水池上的荷花开的比中原还早。

“很奇怪吗?”万香君笑着。

她特别的打扮过,显得十分的迷人艳丽。

“我们在水汽下加温好促使它们早开──”香君美人抚弄发梢,别有一番韵味。

女人身上的香气、荷花含苞的香气,桌上酒菜配的极好清雅的香气。咱们李大公子轻轻的笑了。

“怎么这般好心情请我?”

“礼尚往来。”万香君脸颊红了一红,道:“前几天你‘请’了我一顿,现在回请是应该的事。”

前几天,指的是托穆那件事的时候了。

李闹佛笑了,道:“就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啦!”话说手动,拿起筷子便这般吃喝起来。

筷子,是香君美人的细心。

李闹佛来自中原,当然和关外手抓刀叉的风格不同。

再看看两个人的筷子,是雕工极美的象牙箸!显然是那群格格特别准备来的。

咱们李大公子是聪明人,有点尴尬的喝了一口酒,道:“这酒菜极好,你怎么不吃?”

万香君本来一直楞楞地看着李闹佛,叫人家这一言提起,不禁双颊飞红急慌拿起筷子。

也许是一时心急,筷子没拿稳咚的掉到桌面弹起要往地上落去。李大公子眼明手快,一个折腰斜身探手过去抓住。

耶?怎么抓到的是一只柔若无骨略带冰凉的玉手?

双双轻啊了一声,各自急忙收回了手。

气氛好像挺尴尬的?

李大公子嘿的一笑,赶忙说个话题道:“不知道这象牙筷子碰到桌面有没有什么裂痕呢?”

万香君的头早已是低垂,直楞楞的眼神不知道是看着筷子,还是看着手指?

怪了,自己曾经被这个男人“握”住手腕那么多天,怎么从来没有像方才那轻轻的一碰如此动人心神?

她轻轻一笑,把筷子放到了桌面道:“它们很坚硬,没有事。”

李大公子乾笑了两声,又吃又喝扭扭用完了这一顿,抹净了嘴起身道:“真不好意思,都叫我一个人吃完了!”

万香君瞧他那尴尬的样子,忍不住笑了,道:“本来就是要请你,吃的多才是给主人面子。”是、是──“李闹佛既然起身就是要说道别话。偏偏,这里的小二眼明手快的送上来香茗和水果,堆笑道:“客倌──,本店的好茶,关外的大水梨,您非不可。”

闹佛公子眼光一接触到香君美人那双妙眸,只有又像呆瓜似的乾笑坐下,道:“当然,当然──,刚才是吃的太饱起来活动一下。”

这小子说谎不脸红,店小二偷笑的退下了。“万香君这时突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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