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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之乡村笔仙-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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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散发金光的令牌在说话间出现在他掌心,四周符纸爆发出一道恐怖的光柱,所有的山峰在这一刻似有感应,隐隐有轰鸣之声,两山间竟然各往一边挪了一寸,一扇门悄然打开,刺目光华让人几乎睁不开眼。
踏上一步,地势竟然要高出一分,前方看似是平地,每一步向前却都在往高出走一步,俯视众生,就如同……飞升。
耀眼的光柱窜天而起,公仪林望着前方,目光诡异的平静,“我的师门,名为……踏仙。”
清河侧过脸看他。
公仪林淡淡道:“踏破苍天,可灭真仙。”
待完全走进去,身后的扇门自动闭合,光芒散去,配上门闭时嘎吱一声响,像是进入另一个世界,天空一碧如洗,四周高山拔地而起,平静又峥嵘。
公仪林停下脚步,气沉丹田,一声低吼云雾都为之震动:“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我回来了!”
吼完他得意地一抬下巴:“看着吧,很快就是列队欢迎,锣鼓声齐鸣。”
寂静,诡异的寂静,连山间的鸟雀都停止啼叫。
清河:“列队欢迎?锣鼓声齐鸣?”
公仪林很是淡定,像是司空见惯:“一定是他们害羞,既然已经到了,也不急,我先带你去拜访一个人,至于另外一些人,”他停顿了一下,皮笑肉不笑道:“回头我会一个个‘登门’拜访。”
阴森森的语气让不远处躲在河里的人身子一抖,沉得更深了,生怕露出一点痕迹。
公仪林要去的地方路途很是险峻,两座高大的山峰之间因为天地造化衍生出的一座山,确切的位置应该是一个巨大的峡谷,湍急的水流,地势极度恶劣。
“我要去的地方,”修长的手遥遥一指,道:“在那里。”
当听到公仪林说有人要先去拜访,清河第一反应是觉得公仪林的师父,但一路走来,偏往灵力略微淡薄的地方,便觉得事有不对,此时随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有一个鼓起的小土堆。
走近看,竟是一座墓,无碑,荒草丛生。
公仪林望着孤坟,满目苍凉,望着望着忽然对清河道:“我走得匆忙,竟然连祭品都忘了准备,可否借我一两件。”
这样悲伤的公仪林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清河随手一挥,两件宝器落在公仪林手中。
“谢谢。”公仪林接过宝器,由衷感谢道,然后……满含泪光地上前一步,揣进自己储物袋里。
清河:……
“小师弟又在骗人了。”几里外,这一幕清楚地落在藏在树后的人眼中,仿佛想起自己当年的上当受骗的历史,啧啧叹气。
收好宝器,公仪林方才侧过来对清河道:“这是我当年凝聚出鬼修之身,给自己建的坟,怎么样,是不是很有一种沧桑霸气感?”
清河定定看着他,不言语。
公仪林错开一步,死死按住储物袋,一副誓死不归还的样子。
这样的对峙中,清河突然动了!
公仪林暗道不好,摆出防卫的姿态,时刻准备御剑而逃,不需要跑太远,躲在师父门口就好,毕竟是自己家门口,老头子说什么也不会让他被‘恶势力’镇压。
高大的白色身影靠近他,走近,没有停留,继续往前,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公仪林微怔一瞬,那道白色身影停在孤坟前,躬下腰,如玉的手抓住黄土下野草的根茎,连根拔起。
微微一用力,拔出的野草化为粉末被风刮散,清河又抓起一捧土埋在原来野草放肆生长的地方,将它填平。
一根接着一根,没有用法术,没有借用外力,就像最普通的上坟除草。
公仪林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一动不动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他低垂头,袖间的手握紧,语气竭力风轻云淡:“不过是孩提时开的骗财小玩笑,没必要较真。”
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将杂草尽数除尽,沾满黄土的手和白色的衣服形成鲜明的对比,清河重新站直身子,背部格外挺拔,他本身就实力高深莫测,此时背对着公仪林,看上去就像与天地比肩。
“我知道,”天地间,他的声音清晰可闻,掷地有声,“所以我才想……一定是鬼迷心窍了。”
公仪林肩膀一颤,感觉原本是做戏用的泪花就要收不住,眼眶好像有灼热感,他缓缓走到坟前,忆起千年前第一次堆出这个小坟头,他也是这样,没有动用任何神通,一点有一点堆成,从一个小土堆到一座孤坟。
当时是何等心情已经感觉不到,只记得觉得如果还活着就好了,如果活着,会有体温残存,心脏跳动有力,如果活着,才为人;如果……有人能陪着就好了。
鬼迷心窍,用这样冰冷凉薄的语气说出来,竟是如此动听。
微风中,夹杂着公仪林的声音轻飘飘消逝在天地间——
“那你,运气可真不好,比我还不好。”
同是冰凉的手握住公仪林的手,清河唇畔隐隐有笑意:“的确不好,好在发现的早。”
公仪林同样收起眼中的情绪,又是往常似笑非笑的样子:“可惜回头已晚。”
几里外藏在绿树上的男子恨不得自己也马上立一座坟,以后用来追女孩子多好啊,还能博得同情与爱慕,突然,他不知想到什么,轻叹一声,从树上跳下来,稳稳落地,毫无声响,仰头看着透彻的天空,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道:“连我们中最小的孩子都有人愿意陪了,若是你知道的话,会难过么……大师兄?”
你会……后悔么?
天地微风间,随风消逝的不止有誓言,还有永远也不会有答案的疑问。
离开峡谷时,恰好日头过了一些,阳光不燥不热,一切都显得刚刚好。
公仪林走三步就左右望一下,看上去鬼鬼祟祟的,清河皱眉:“又不是做贼,你在心虚什么?”
食指竖着放在唇中间,做了个‘嘘’的姿势,公仪林咽了下口水道:“师父他老人家肯定还在等着我去见他。”
清河:“有关系?”
公仪林抬头看着他:“如果不算我离开师门时偷走的一件上品法器,三千灵石,还弄坏了老头子最爱的浣香莲,也不算不死圣地里自导自演已经死了的事,应该没什么关系。”
“一些外物而已,”清河淡淡道:“我替你赔上就好。”
公仪林一拍大腿,他就喜欢财大气粗的人,立马一副腼腆的样子,充满希冀道:“那你看能不能顺便帮我还掉过去一些年里损坏的一百八十件中品宝器,三千六百件下品宝器,还有七百八十万九千六百块灵石?”
“……”
第76章 天元之祸
公仪林越说越利索,丝毫没有注意到清河愈加变黑的脸色。
“这只是前三百年欠的,先将这部分还清,”他缓了一下,一口气说那么多字也是够累的,尔后继续道:“现在来谈谈其余六百年所欠的……咦,人呢?”
不知何时,清河已经远远走到他前面,公仪林赶紧挪步跟上去,“你不能这样不讲信用,刚才还说什么鬼迷心窍来哄骗我的感情,又说要帮我还债,现在装作听不见是不厚道的……”
喋喋不休说了一阵,但公仪林的脚步总是在清河前先落下一步,看似是在追着清河走,实际上他才是真正的引路人。
踏过绿幽幽的草坪,质朴的青石桥,不知过了多久,天地豁然一变,好像整个空间变得狭小,天与地的距离拉近。
公仪林停下说话,目光伸出生出一股肃穆之意。
前方是一高大的建筑,牌匾上‘踏仙阁’三字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巨龙,被无数锁链囚禁盘旋在那里,它正昂着龙首哀嚎,随时有可能挣脱枷锁逃脱。
就是这三个字,悬在几十丈的高空,仿佛生生将人压矮一截。
再这样的威压下,公仪林也收起玩笑的神情,静默看了半晌,挺直脊梁走了进去。
里面的景色并不那么优美,甚至有些可怖,周围也有假山溪流,但山体似鬼面,溪流也不是什么涓涓细水,而是红色的水流,里面隐隐散发着令人不舒服血液的味道。
公仪林脚步一顿,改变主意,“我还是先去拜访一下几位师兄好了。”说着就准备掉头拔腿就跑。
清河尚没有动作,就听一道声音,如惊雷炸响,假山溪流都产生一瞬间扭曲,“孽徒,还不快滚进来!”
公仪林东张西望了一下,然后提气道:“师父您放心,我一定将惹你生气的家伙抓进来。”一句话说得高高挂起,仿佛没有听懂话里指的孽徒就是自己。
一只大手陡然出现在天空中,穿破苍穹,五指成爪,就要隔空一抓。
公仪林暗叫不好,清河双目一沉,宽袖一甩,一阵狂风而起,他的身体在这狂风中,如同是怒海中的一叶小舟,却沉稳如松,甚至推着怒涛前进,天空中的大手被硬生生的阻挡,重归虚无。
清河右手举起,立刻一个小型的圆球风暴在掌心凝聚,就要朝退去的大手投去,关键时刻,公仪林伸出手轻轻在他左手上按了一下,示意他停下,“师父只用了六成力,若是他使出九分,你我联手也未必是对手。”
“该来的,终究是逃不过,”想起自己这些年做的荒唐事,公仪林有一种深深后悔的感觉,“早知道有今日,从前就该多偷些灵石,上品宝器怎么说也要凑个双百之数。”
清河早知他的秉性,听到这席话也没觉得奇怪,“进去么?”
公仪林笑出声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头子也不是什么豺狼虎豹,”他看着清河:“不过就算是龙潭虎穴,恐怕我也会强拽着你一起,一个人死太没意思了。”
不如成双结对。
清河:“我不会死。”
话语间是对自己实力绝对的自信。
公仪林摸摸下巴,“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这么一想,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两人并肩而行,穿过层层迷雾,无视狰狞的假山恶水,一路朝前,迷雾散去,一个长者的身影蓦然出现在前方,他负手而立,长发飘扬,身上充斥着浩然亘古的气势,与天地同寿,仿佛一念星辰可灭,一招苍穹可覆。
公仪林挥手打了个招呼,“师父,好巧啊。”
深邃的目光在他身上瞥了一瞬,虽然仅仅只有一瞬间,公仪林却觉得浑身一凉,好像身上的秘密都被看透。
“《浮屠诀》修炼的进度还算是不错,可见没有惫怠。”
公仪林立马拍起马屁来,“都是师父您教导有方,托九师兄给我带了的几字箴言,要不以我愚钝的资质,哪能领会的这么快。”
那道身影转过来,平凡的中年人面孔,最让人心悸的却是他的眼神,锋利如刀,凌厉若寒冰,这样的人,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站在那里,你也很难把他当做一个普通人对待。
“疯够了?”视线定格在公仪林身上,他冷声开口。
公仪林内心诽谤,哪能有够得时候,要不是册灵带话让他务必回来,哪个傻子会在欠了一屁股债后还往回跑。
想归想,面上却没有露出半点不满。惺惺作态道:“弟子一人在外漂泊,无依无靠,每每念及师父的教导之恩,同门的提携之恩,就心如刀绞,恨不得长着一双翅膀飞回来。”
饶是见惯了公仪林的虚与委蛇,听到如此厚颜无耻的话,清河也不由离远一点,活像身边的是一个行走的感染源。
而远处躲在各个角落的十几人听到公仪林的话,也是心如刀绞,还提携之恩?他们这几双好鞋早都被这个不要脸的小师弟提破了!
“花言巧语。”长者评价道,“游历这么多年,依旧是人品堪忧,没有长进。”
公仪林敷衍道:“师父高明。”
长者:……
大眼瞪小眼,老的对小的,谁也没有占到优势,公仪林趁机右手一拍储物袋,那储物袋竟然自动消失在空气中,显然是某种高明的空间法术。
确定储物袋被抢不走后,公仪林也不装了,双手抱臂,一副狂霸酷炫的样子,态度相当恶劣,摆明就是:打吧,骂吧,打不死就行,至于骂,如果能把他骂走,岂不是完美?
他下巴尖抬得老高,道:“师父不是让我带话给九师兄?”
言下之意:有什么话快说,说了他就可以走了。
长者见他这副作态,非但没有生气,反倒连方才表露出的一分怒意也收敛,“为师这次离开的匆忙,只跟星宗交代了几件重要的事,回来后才发现尚有一件事为说。”
老头子专门叫他回来要带的话绝非是无关紧要的事,没有借助册灵,或灵宠传信,此事甚至可能十万火急,不能有任何泄露出去的可能。旋即公仪林神情也有几分认真,收起玩世不恭的样子,“师父指的是?”
“再见。”
公仪林怔住:“什么?”
长者一本正经道:“为师走得匆忙,忘记和你师兄告别了,下次见面,记得代为师跟你九师兄说一声。”
“……”
“再见?”公仪林暴怒而起,要不是清河从后方拽住他,他早就不顾死活的冲过去,“开什么玩笑!小爷我十万里跋涉,甚至有可能错过绝好潜入纳兰家的机会,你就让我带句再见过去!再见,再你妹!”
清河看着公仪林炸毛的样子,低声道:“冷静。”
公仪林转过头,双目赤红,“冷静!是个人都不能冷静好么!”
“你不是。”清河提醒道。
公仪林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劝慰自己,“好歹是死过一回的人,我要冷静,冷静,冷静……”
“记得将话带到。”长者火上浇油。
公仪林死死攥住拳头。
“你的几位师兄玩了一会儿捉迷藏,想必也累了,你去陪他们玩玩好了。”言语间,远处的河水冲天而起,树木倒塌,巨石破碎……一个又一个身影灰头土脸走出来,嘴里抱怨道:“没有这么卖徒弟的。”
公仪林却是眼前一亮,一肚子火总算有发泄的地方,立马激动地冲出去,生怕迟了自己这些师兄就又跑得不见影了,清河原本转身也要离开,长者却是开口:“你随老夫来。”
清河看了眼公仪林远去的背影,微微皱眉。
“放心,他跑不远。”撂下一句话,长者朝前方亭台走去。
清河迟疑一瞬,跟了上去。
“这里风景如何?”长者问道。
清河没有评价周围的环境,实事求是道:“适合鬼修修炼。”
“林儿从小便在这里长大。”
清河一怔。
“他同老夫其他几位弟子不同,从小几乎是在老夫身边长大,所以性子难免骄纵了些。”
长者言语间总是自称‘老夫’,配合他约莫年近中年的面容,着实有一种诡异的违和感,偏偏他眼角细碎的皱纹,和目光中的沧桑睿智没有千万年是积累不下的。
“你同林儿关系匪浅,老夫名号摘星老祖,你称呼老夫为‘星老’就好。”
“星老。”清河倒没有抗拒这个称呼,面前的长者抚养公仪林长大,教他法术,有一份造化之恩,公仪林表面虽然疯疯癫癫,似乎满不在意,但心底必然是对此人充满敬畏,“您对晚辈来此似乎不喜。”
“是极为不喜,”摘星老祖淡淡道:“你若是不来,林儿一个来回少说也有五天。”
清河心念一闪,顿时领悟他话中的意思。
“看来你已经会意老夫的意思。”摘星老祖道。
五天来回,公仪林如何也没有机会再混入纳兰家,摘星老祖虽曾对李星宗言明对公仪林潜入纳兰家的行为不在意,但心底到底是不愿意这个最疼爱的弟子去冒险。
“纳兰家到底有什么?”清河毫不避讳地同摘星老祖目光对视,“一个小小的家族,应该没什么会让你们顾忌的才对。”
“纳兰家只是蝼蚁,蚂蚁撼动不了大象,”摘星老祖不欲多说,“你们就先在此处住下,三日后再离开。”
清河:“我尊重他的意见。”
闻言摘星老祖目光中有一丝诧异,“都说鲲鹏作为天地凶兽,冷心寡情,看来你是对林儿真的上了心。”
摘星老祖是真的有些惊讶,公仪林自小在他身边长大,是什么德行他最是清楚,狡诈圆滑,而眼前的冰冷男子,继承鲲鹏族所有的特点,高傲,少语,目下无尘。
“老夫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们年轻人的世界。”末了他摇摇头,显然已经不想多管这件事,“不过你们若真结为道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这回轮到清河不解,摘星老祖竟没有只言片语提到两人的性别,种族问题。
“道侣间的缘分,不在于阴阳,在于互补。”话音落下,摘星老祖的身形已经渐渐淡薄,清河心中一跳,原来一直和他说话的竟然只是一尊分身,真正的摘星老祖已经不知何时离开。
“老夫将门下弟子通通召回,自有老夫的用意,有护山大阵在,三日内无人可离开,三日后,你们可一并下山。”
清河:“我若想走,无人可拦。”
他并不在乎两败俱伤。
“炼器师大比,生死角逐已经开始,”摘星老祖的身影已经淡化不见,唯独最后一道声音在天地间回荡:“且看今朝谁能力挫各方天骄,问鼎天下。”
……
清河离开踏仙阁的时候神情平静,目光却是多了凝重之意,长门的炼器师大比,隔几年就有一次,此次却引得各方天骄出动,甚至一些超然世外的老怪物也要插上一脚,究竟是为何?
每走几步,就看到公仪林,头发乱了不少,还挂着鼻血,此时他正抱着一柄剑,“这群混蛋,敢群殴,还好小爷早就有防备,他们也吃了大亏。”
听着他的碎碎念,清河不由神情缓和不少,走到他身边,公仪林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郁闷地看着手里的青龙剑,显然对挨揍之事极为不爽。
瞧他这副样子,清河忍不住用手揉揉他的头,“我帮你揍回来。”
公仪林一撇嘴,“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好歹也是我师兄。”
他理理头发,“对了,老头子对你说了什么。”
清河只道:“三日内,你可能没办法下山。”
闻言公仪林并没有暴怒而起,而是一反常态的沉默,半晌才道:“三日后,便三日后好了。”
两人静静坐着,公仪林忽然道:“不知火龙驹回到天苑没有,还有那只吃里扒外的胖虫子,有没有守身如玉?”
……
被公仪林难得惦念的蛊王总体而言还是一只纯洁的虫子,毕竟对于一只总喜欢保持虫身躲在树上的肉虫子,紫晶龙王就算想做什么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只虫子,就算再胖,还没有他两根手指粗细。
“看来就算我不啃树叶,你也有别的办法寻到我。”叶子上的蛊王扭了下身体,腾出空位,大度道:“坐吧。”
看着只有一指宽的叶子,紫晶龙王默默坐在一旁粗壮的树枝上。
“我好想隐隐想起了一些事情。”
紫晶龙王猛地望向他。
“从前,”蛊王化身为人形,漂亮的长发男子配上肩头绿叶,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我很少如此,多数时间都是以人类的姿态行走于时间。”
魔都,仅次于妖族最为推崇弱肉强食的地方,可不会对一只弱小的虫子有好感。
“你担心么?”蛊王偏过头,“担心我记忆的复苏。”
紫晶龙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道:“无论过程如何,本座所求的结局不会改变。”
言下之意,事已至此,哪怕作为方碧的记忆复苏,回心转意,紫晶龙王抢也会将人抢过来。
蛊王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
没有预想中的生气,反倒是笑意,紫晶龙王挑眉,“本座说的话很可笑?”
“本座,本座,”蛊王方才眼中的一抹深沉已经消失不见,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听上去你才像是个真正的大魔头,就连魔尊霜生也很少自称本座。”
紫晶龙王淡淡道:“昔日本座巧合下修炼一部魔功,虽然最后成功根除魔性,多多少少还是受这部功法的影响。”
蛊王伸出手,原本坚硬的树枝在他的手上竟然像是藤蔓,主动缠绕在他的手指上,绕出一个指环的样子。
“好看么?”眼望着他最爱的绿色,蛊王开口问道。
“尚好,”紫晶龙王终究还是问道:“你都想起了什么?”
“很多,”蛊王垂下手,背靠在身后纵横交错的枝干上,“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触动很多,却很难身临其境。”
紫晶龙王只给出四个字:“时过境迁。”
“很多事就算过去了,也该有个结局,”蛊王道:“几日后的炼器师大比,我会亲手画下一个终点。”
“本座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紫晶龙王道:“你……想起了什么?”
蛊王微微低头,嘴角笑意还在,眼中笑意却已经收敛,“该从何说起比较好,真要追究起来,大约还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
在几十万里外,有人也在开口讲述同一个故事。
不同于紫晶龙王的静静聆听,当事人公仪林却是捂住耳朵,一副‘我不听,我不听,说什么我也不听’的样子。
站在他对面的是公仪林的七师兄,“要说方碧和龙绍的故事,还是在一百多年前开始的一段的孽缘。”
公仪林怒目而视:“我要自己调查,你不能剥夺我寻求真相的乐趣。”
七师兄摆明没有听从他意愿的意思:“真相不外乎也是从各个人口中得到的消息,再加上蛛丝马迹推断出,从别人口中得知和从我嘴里说出有什么区别?”
公仪林:“你这是摧残我的好奇心,”说着他拽着清河的袖子:“揍他!”
清河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你知道他都做了什么,刚才群殴行为他就是发起人,揍得我鼻血都出来了!”说着心疼地揉揉自己的脸,“打人不打脸,一定是师父没教好。”
七师兄忍不住笑了声。
公仪林怒视七师兄:“有什么好笑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报三百年前我将你最钟爱的五彩鸡吃了的仇!”
“小师弟怎么会这样想,一只五彩鸡而已,师兄我怎么可能记到现在。”
见他似乎真的不在意,公仪林不由纳闷,莫非真的误会他了?
七师兄拂拂袖子上的尘埃,“我要报的分明是六百年前,你将我的锦鲤偷出来当做贺礼送给九师弟当做生日礼物的仇,当然还有五百七十年前离开师门时将我的护身铠甲偷走,回来时铠甲破了个大洞,耗费三千灵石才修好,哦,对了,三百年前我洞府里的碧幽泉忽然干涸……”
公仪林心虚一笑:“没想到师兄记性挺好。”
饶是心里再气,对待这个师门里最小的孩子,七师兄也没有办法狠下心,“坐。”他指指柱子旁的空地。
公仪林乖巧地坐下。
“本来你想自己调查我也没有意见,但距离炼器师大比日子越来越近,方碧和龙绍不可能毫无动作。”
闻言公仪林眼前一亮,“炼器师大比不知纳兰家有什么阴谋,但蛊王和龙绍也牵涉在其中,就说明这三者之间有联系。”
七师兄不知他为何突然激动,但还是点点头。
当初天苑想要袭杀他的长老被清河查出和纳兰家有牵扯,现在蛊王和龙绍也和纳兰家有着脱离不了的干系,岂不是说明他当初和清河打得赌约赢面已经占了八成。
“我曾说过,我调查李长安的死,你调查天苑长老发疯的事情,最后我们一定会查到一处去,怎样,这个赌我赢定了。”
清河面上不见有丝毫担心:“事情不到最后一步,不要轻易下结论。”
公仪林心情却是大好,对于七师兄毁了他亲自调查的乐趣也没有方才那么在意,鬼生之年,能看见清河用鲲鹏的样子,唱一首小曲儿,他的经历一定能流芳百世,而他,也能成为传说中的存在!
七师兄看着公仪林一副心潮澎湃的样子,就知道铁定又是再做什么春秋大梦,他摇摇头,开始说道:“一百多年前,九师弟无意听说听说长门李家有可能是千年前李氏王朝的分支,便要去长门走上一遭。虽说即便真的是李氏后人,作为旁支,一代代传下去,长门李氏身体里李家的血统也已经无比稀薄,但对于家族还能有后续血脉延续,终归是好事。”
瞧见公仪林眼中的些许疑惑,公仪林笑道:“你自小就长在师门,自然不能理解家族成员对家族特殊的感情。”
“九师兄是王族,无比骄傲,不应该受此羁绊才对。”
七师兄摇头,“恰恰相反,族亲和王朝都已经被历史湮没,骨子里王世子弟的血统,让他更加注重血脉的延续。”
“当时我也闲来无事,刚刚闭关出来,便想着在师门闭关一晃七十年已过,不知人间如今是何景象,便和你九师兄结伴而行,去长门走了一遭。”
公仪林嗤之以鼻,“别蒙我,就你,还想去山下走走?”
要知道,师门里,和九师兄李星宗关系最好就属七师兄,两人在不爱出门这点上可是‘意气相投’,让他七师兄主动下山走走,除非日月颠倒,苍穹覆灭。
“自然是下山走走,毕竟纳兰家的那件宝贝,师兄我也是几位心动。”
公仪林眉峰一挑,让他七师兄都感兴趣的宝贝,岂能是凡物?
“不止是我,魔尊霜生派出得力手下龙绍,落花楼楼中第一高手亲自出马,连师父都委婉的提醒我务必将这件东西弄到手。”
公仪林:“老头子亲自出马不就行了。”
七师兄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公仪林自然是明白这一眼的深意,若是老头子真的亲自出马,其他几个老怪物也会出手,如此一来,可不仅仅是夺宝如此简单,结局必定是生灵涂炭,你死我活。
公仪林忽然侧过脸看着清河,“他们这么多人,当初都没有将宝物弄到手,看来那宝贝简直是为了我们俩量身定做,找个机会将它搞到手。”
‘我们’两个字总有一种奇怪的魔力,不管后面说出的话再不讲道理,一个人可以说的理直气壮,听得人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提议。
“若是真是可以靠武力抢夺,这件东西还能留在纳兰家的手中?”七师兄别有深意的看着他:“你还是听完再决定要不要去碰这个东西。”
听到他如此说,公仪林眼中的兴味反倒更浓。
“各人有各人的手段,有的明抢,有的布局,有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七师兄道:“纳兰家靠联姻和不少家族攀上关系,又积极结交年轻的炼器师,借此稳固自己的地位,当年李家出了个李长安,自然也是纳兰家招揽的对象。”
公仪林若有所思:“如此说来,李家和纳兰家有段时间关系还算不错。”
只可惜李长安死亡后,这个家族便没有拉拢的价值,纳兰家甚至想要将它吞并。
“龙绍假意受伤为李长安所救,借此来套取纳兰家的消息,这一手的确玩的漂亮,李家和纳兰家并无多么深厚的交情,最多只是一个拉拢对象,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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