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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之乡村笔仙-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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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已至此,多苛责自身无益,想办法才最要紧,一时间,脑海中浮现出无数想法,最终公仪林还是决定干回自己的老本行。
  不到半个时辰,在汇聚无数兜售法器商铺的一条街上,多了一桌,一椅,还有一个青衫算命先生。
  一个另类总是能吸引人的目光,虽然过了一段时间,没有人光顾,但还是有人驻足看上两眼,有人不放在心上,有人一笑而过。
  在修真界,讲算命很少有人信,除非是神梦谷,在卜算一道上有绝对的权威,有几个纨绔子弟路过时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对于这些,公仪林通通不在意,直到终于有一人坐下。
  一个挂着玩味笑容的青年,典型凑热闹的。
  “喂,算命的,你怎么不替自己算上两卦?”
  公仪林敲敲桌子。
  青年皱眉,“问你问题,你敲桌子干什么?”
  食指又在桌子上轻咳两下,青年正要发作,忽听一道声音由远及近传来,“他是叫你付账,”随着声音越来越近,走来的是一个火红色长发的男子,异族长相,看上去俊朗年轻,眼角却有几丝淡淡的纹路,他眼中的沧桑和睿智却最是不能被掩盖,“没有人告诉过你,问算命的问题是要收费的么?”
  “你……”年轻男子刚要发作,便感觉一阵气流在胸前一晃而过,再抬头已经距离算命摊十米开外,而那位火红色长发的男子已经坐在他原先的位置上,年轻男子顿时目光惊悚地望着那名男子,咽了下口水,快速离开。
  上百枚通体透亮的灵石放在桌面上,火红色长发的男子很有礼貌,修为高深,却没有半分盛气凌人的模样。公仪林却是能看出,这必定是一个长期身处高位的人,他神情平淡,收起桌上的灵石:“看来来了位大客户,您要问什么?”
  “测字。”火红色长发的男子轻声道。
  公仪林摊开一张白纸放在火红色长发男子的面前。
  只见后者提笔挥墨,纸面上的字苍劲有力,而字本身更是触目惊心——那是个一笔一画毫不拖泥带水的‘爹’字。
  “就测这个。”
  公仪林放在桌下的左手手指一颤,火红色的头发,还有这一个‘爹’字,他好像隐隐猜出了什么。


第64章 碧海丹心
  久久盯着纸张上的字,公仪林没有言语。
  “正面看着测得才准些。”火红色长发的男子很体贴地将纸转了过去,好让他看得更清楚明白,“如何?”
  漂亮地手指轻轻将薄纸推到一边,公仪林点头,“好,很好,非常好。”
  “你是指我的命?”火红色长发的男子道。
  “字如其人,”公仪林丝毫不见慌乱,语气沉稳道:“不过‘爹’由‘父’和‘多’字组成,本身带有多子多福的寓意,我观贵客的写法,两字间隔较大,而‘多’字的下半部分落笔着墨更重一些。”
  火红色长发男子轻轻‘哦’了声,“愿闻其详。”
  “双‘夕’为多,可叹两‘夕’中间一点却都写出,你命中注定子女运较弱,就算有孩子,也是很晚的事情。”
  全修真界都知道羽皇只有独女,视若掌上明珠,以上公仪林说的纯属是废话。
  这点,公仪林清楚,火红色长发的男子更清楚,他却没有立刻捅破这层窗户纸,“说的有理,但别忘了,拆解字的的结构只是最低级层次的玩法。”
  ‘玩法’两个字从火红色长发男子嘴里说出,带着说不出的意味深长。“就像人皮面具,制作的再精美,也瞒不过法力高强人的法眼。”
  闻言公仪林笑开了,连带着易容后与平凡的外表不相称的眼中兴起涟漪,格外勾人,“你不信命,多说无益。”
  “信不信无所谓,关键在于你能不能算对,”火红色长发男子目光扫了一眼纸上的字,“单纯拆解个结构太过儿戏。”
  “算不算对我不清楚,”公仪林手直指苍天,“算卦不算尽,问心不问天。”
  火红色长发男子淡淡道:“也就是说,你这摊子是骗人敛财用的,如此说来,我是不是该为民除害,像拆字一样拆了这摊子?”
  公仪林身形未动,没有看出一丝惊慌,静候下文。
  火红色长发男子似乎觉得很有意思,多说了一句,“路是人走出的,你修为高深别人想取你性命也毫无办法,所谓算卦,都是小道。”
  公仪林对此并未多做解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特别是强大的人,他们只信仰自己,他在乎的是另一件事。
  “卦象准不准另说,钱已经收下,概不退还。”
  火红色长发男子并不在意道:“给了你的,就是你的,我从来不喜欢将送出去的东西拿回来,”说完站起身,“今日就先告辞。”
  公仪林坐在摊子旁,没有起身相送,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神幽深,“我还当贵客你要拆了这摊子再回。”
  “无妨,来日方长,”火红色长发男子看了一眼公仪林,意味不明地抛出了一句,“这长门的水可是深得很,总有再见面的机会。”
  望着越走越远的身影,公仪林将灵石丢到储物袋中,闭目良久后道:“凝青,你千里迢迢而来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如果现在回头去找凝青,想必她会将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可惜羽皇的女儿也好,羽皇也罢,他并不想与其中任何一人扯上关系。
  “路是自己走出来的。”公仪林慢慢收拾摊子,“至少这句话他没说错。”
  ……
  和公仪林只差几个时辰,长门外,一行三人,站在巍峨的石碑下。
  黑袍,紫衣,绿衫。
  公仪林要是在此也许会有些惊讶,穿黑袍之人正是他的九师兄,至于其他二人,则是紫晶龙王和蛊王,华服男子依旧逗留落花楼周围,传来第一手消息,没有人知道他和公仪林的关系,目前华服男子处境无需担忧,至于越浪,因为每日抱着李星宗的大腿叫嚷着让他打自己脸,不堪其扰下,李星宗直接打晕装在麻袋里,背在背上赶路。
  “主人竟然没有迷路,完了,这世道一定完了。”蛊王像是遇到什么极其惊恐的事情,漂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个劲摇头,“我不能接受,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李星宗面瘫脸微微一抽搐,考虑到自己不认路还喜欢随便走,特意提前好几日出发,没想打今次格外顺利,一条大路直接通往目的地。
  对于长门外的石碑,他只看了一眼便扛着麻袋埋头往前走,没有管身后二者,他已经将人护送到天苑,以紫晶龙王的实力,世间会有几个不怕死的主动去挑衅,那两个愿意跟就跟,不愿意就滚蛋,李星宗的耐心已经完全被麻袋里的人耗尽了。
  紫晶龙王自然没有跟着他的脚步,蛊王还站在石碑下,眼里露出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惆怅。
  细腻白皙的手指拂过石碑表面,他的声音近乎哽咽,“长,长门……”
  那一瞬间,一个漆黑持剑而立的身影陡然出现在脑海里。
  脑中一阵剧烈疼痛,蛊王身形一晃,倒在一个温暖开阔的怀里。
  太过的回忆交织,什么都不清楚,偏偏知道有一段过往,有一个看不清的身影,哪怕想不起都有钻心的疼痛,所有的源头,都在于脑海中模糊的身影。
  “方碧。”
  蛊王的身形一颤。
  “方碧。”从头顶传来的声音轻声又温柔,他抬头,近乎失神,“你叫我什么?”
  紫晶龙王扶住他,“之前告诉你从前的名字叫方碧,记得当时还因为有个名字感到欢喜。”
  “是么?”蛊王没有移开目光,他没有办法看透,唤他名字的是位高权重的龙王,明明表现出在意他,但又帮助他想到从前的记忆,以前发生过什么,他不知道,但他可以用命确定,他忘记了一个人,一个很重要想起来会很心痛的人。
  念及此他不着痕迹地挣脱紫晶龙王的搀扶,自己站稳身子,“你希望想起来那些过往?”
  紫晶龙王神情很平淡,“顺其自然,无需多扰。”
  他说的如此笃定,“我和那个人不同。”
  的确不同,和那位曾被方碧放在心上的男子相比,他一开始,爱上的就是面前人的灵魂。
  蛊王却是笑着摇摇头,情爱这个话题他不愿多谈,“其实比起这矗立的石碑,我更喜欢旁边那棵杨树。”
  高贵,旺盛,又古老。
  “你有没有办法布下一个结界,让外面的人看不清结界里的人再做什么?”
  紫晶龙王颔首,挥手就是一个近乎透明的结界。
  “转过身去。”结界刚布好,蛊王便开口道。
  “恩?”自负博学的紫晶龙王因为他连续两个要求有些懵。
  “转过身去,”蛊王不耐烦地催促道。
  “哦。”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紫晶龙王刚想转过身,就听到一道暗含威胁的声音,“敢转过身,就给你下蛊,折磨死你。”
  此言一出,紫晶龙王更加好奇身后的人在做什么。
  在他的背后,蛊王快速将身上的衣衫褪去,兴奋地朝着大树的方向奔去,奔跑的过程中,修长的四肢都在一阵白雾中渐渐消失不见,白雾消失,原本美丽的男子已经不见,地上多了一只胖嘟嘟的虫子,蜷着身子,一缩一缩地往杨树上爬。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享受树皮摩擦肌肤的快感,胖虫子苏爽地眼睛眯成一条缝,嘴里吐出一条细长的银色长线,挂在树上。
  紫晶龙王独自站在原地,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也没有在听见身后传来任何声响,不禁有些担心,等到他终于转过身去,看到散落一地的衣衫,先是一愣,抬头,不远处的杨树上,挂着一条酣然大睡的肥虫子,透明晶莹,和碧绿的落叶交织在一起,就像是镶嵌在翡翠上的白玉。
  他抬步朝杨树走去,路过那一地衣衫时,忍不住停下脚步驻足一秒,苦笑一声:“看看本座都错过了什么。”
  原来大好春光在身后。
  想到那些悉悉索索就是衣服落地的声音,紫晶龙王心中起了一阵邪火,又强压下去。
  他走到古杨树下,掀起衣衫坐下,背靠在树的躯干上,头顶上方是一条白嫩嫩的蛊王,静静看了良久,两个字轻唤出口:
  “阿碧。”
  好听优雅的嗓音,挂在树上的蛊王没有听见,继续织它的白日梦。
  ……
  公仪林不知道与自己有交集的几者已经齐聚长门,他自己一穷二白地站在长门繁华的商业街上,努力寻找发家致富的道路。
  按理说,羽皇支付的一大笔灵石已经足够他在长门活下去,但那些灵石上都沾有妖气,短时间内不可能散去,一旦出手,必定会引来不必要的窥探。
  独自走到街角,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公仪林轻呼一口气,“正所谓天王盖地虎,究竟是劫富济贫,劫富济贫还是劫富济贫呢?”
  ‘贫’当然指的是他自己。


第65章 碧海丹心
  说是劫富济贫,有必要整理一下储物袋,腾出更多的空间,方才被收进去的算命摊也被卷起来,丢弃在巷道。
  羽皇的到来给他提了一个警醒,九师兄的人皮面具虽然堪称完美,但也不可避免的有短板,妖族的瞳孔天生和修士不同,有的甚至能连通阴阳,看见鬼魂,低等的小妖倒好说,要是遇上妖王,可有些不妙;另一件让公仪林上心的则是纳兰家,纳兰家以画入道,旁人由面识人,纳兰家的一些高人指不定能做到看骨识人。
  想到这一点,公仪林便放下借助华服男子混入纳兰家的念头。
  初来乍到,需要一个落脚之地:不显眼,有一定底蕴,最好还能清净些。
  公仪林眼珠一转,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名,瞬间有了决定。
  ……
  两座红色石狮一左一右立在厚重的大门两侧,它们没有眼珠,身上却透露着一股威严的气势。
  门童用警惕地眼神看着这位陌生来客,“不知阁下来此所为何事?”
  公仪林抱拳道:“劳烦帮我引见李望李公子。”
  门童眼中的警惕加深,“我先进去通报,劳烦您稍等。”
  还未走开,门童便感觉身子被困在原地,无论如何也挪不开脚。
  “不用去找帮手,我没有恶意,只是找你们公子叙叙旧。”待他说完,门童诡异地发现自己有能动了,眼中多了一丝深深的忌惮,这些年,李家随着这一辈最有天赋的小辈李长安的离世,也逐渐衰落,从前都是门庭若市,每日都有数百人络绎不绝而来,只求一器,如今门前冷落不说,还经常受到纳兰家的打压,多了闹事的人,门童对公仪林的到来第一反应便是他是纳兰家派来之人。
  对方的修为不是他能够想的,门童一路快步疾行,步入院内通报此事。
  “青衫,相貌平凡,修为高深?”李望听到门童的汇报,皱起眉头。
  友人坐在他对面,“莫不又是纳兰家的人,这帮人太过可恶!”说着,茶盏重重在桌子上磕磕一下。
  “也不一定,倒是没见过哪次纳兰家的人这么讲理,还会耐着性子等门童通传?”
  “我陪你出去看看,要是纳兰家的人,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他们,欺人太甚!”
  李望没有发表看法,他的性子本就有些孤傲,几次想与纳兰家撕破脸,但李家一脉,不能毁在他手上,轻叹一口气,李望朝门口走去,当望见门前站着的是一位陌生容颜,有些发怔。
  是个年轻人,看上去还算有礼,不知为何来找他?
  “敢问这位兄台,可是找李某?”
  公仪林点头。
  “在下与兄台似乎素未谋面。”
  公仪林,“这可说不准。”
  李望神情凝固一秒,尔后侧过身对友人道:“我有些事,今日可能不能继续与你举杯共饮。”
  友人担忧道:“可是纳兰家派……”
  “不是。”李望斩钉截铁道:“是我一个许久不见的朋友,太久了以至于都有些疏于记忆。”
  友人虽然觉得事有古怪,但李望想来性子执拗,见劝不动,便低声道:“要是有麻烦,可立刻派人去府上找我。”
  李望点头:“不必担心,有朋自远方来罢了。”
  友人离开时路过公仪林身边,深深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回头看了李望一眼,显然还是有些不放心。
  门童见李望神情严肃,自觉退到远处,李望跨出门槛亲自相迎,低声道:“公仪兄。”
  公仪林笑道:“竟被认出来了。”
  李望:“公仪兄的易容术很高明,但我自幼对声音就很敏感,比起我早逝的弟弟,更偏爱音律,方才公仪兄开口,我才猜出。”
  他声音刻意压得很低,进去后大门便立刻关上。
  公仪林挑眉:“看来你是听说了我最近惹上的麻烦事儿。”
  “公仪兄胆识过人,”李望道:“每天到长门的人如此多,总有人会将事情传开。”
  言下之意,是提醒公仪林在长门还是隐藏身份行事的好。
  他顿了顿,还是问道:“那纳兰逸皇是真的……”
  “一剑枭首。”公仪林平静道:“你听到的都是真的。”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李望还是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既然如此,你还敢跑到长门来!”
  要知道,长门虽然由十大炼器师共同主持秩序,但纳兰家的多位儿女同有名望的炼器师联姻,在长门的话语权可是不小,公仪林可好,宰了人家家族最有天赋的年青一代不说,还敢到纳兰家眼皮子底下瞎晃。
  公仪林自己找了个石凳坐下,欣赏起院内的风光,一笑霁月清风,“有何不可?”
  李望一怔,他一直以为自己孤傲,公仪林眉角含笑的样子却让他看到了什么叫做傲到了骨子里。
  “是啊,有何不可。”李望轻声重复了一句,带着数不清的惆怅,撩袍坐在公仪林对面。
  “李兄不必太过感慨,”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公仪林道:“毕竟你不是一个人,家族强大时能够给族人提供庇护,衰落时,就需要反靠族人隐忍蓄力。”
  被戳穿心事,李望苦笑道:“公仪兄看得当真透彻,纳兰家早就想吞并李家,需要的不过是个借口,毕竟李家在炼器一道也有一定的历史,如果单凭权势覆灭,恐怕会引起长门其他炼器师的反弹。”
  倒不是有多讲究道义,唇亡齿寒,今日灭的是李家,明日难保不是自己家族。
  公仪林意味深长道:“我观李兄在炼器一道上也并不是毫无建树,无需心灰意冷。”
  李望摇头:“有些事不是努力可以弥补的,我在炼器一道上没有很高的天赋,真正有天赋的是我弟弟长安,可惜……”
  人总喜欢对比的看事情,这一句可惜没来由的让公仪林想到自己师兄李星宗形容蛊王的话:“昔年公子碧,一曲惊长门,可惜……”
  这二人,同样是惊才绝艳,最后却沦为他人口中的‘可惜’。
  公仪林对李长安倒生出几分好奇,不知是怎样的妙人,能从方碧手上生生抢去龙绍,桌面下的花石无端被震裂出一条裂痕,落下粉末坠在鞋面上,内心暗道:这李长安死得早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他这人虽然为非作歹了些,但向来护短,如果真见到那人,想必也不会让他过得有多舒坦。
  “公仪兄,公仪兄……”
  公仪林抬眸,“对不住,方才想些事情,走神了。”
  李望终于展露了今天第一个笑容:“原来公仪兄也有走神的情况,”他打趣道:“我还当公仪兄任何时候都是堪比骄阳,万丈霞光。”
  公仪林,“只是方才李兄的一句话让我多想了些。”
  “哦?”
  “我来长门后,曾有两个人在我面前用‘可惜’形容过别人,李兄是其中之一,今日我也觉得有些可惜。”
  “可惜什么?”
  公仪林笑道:“可惜你我。”
  李望呆住。
  公仪林俯身大笑。
  李望脸上出现一丝羞怒:“这种玩笑下次万万开不得。”
  公仪林笑着点头,谁又能知道他真是深觉可惜,失去一个朋友,李望的性格若是能成为挚友,必定能引为无话不谈的知己,可惜两人的性格,价值观太过悬殊,所以只能够……敬而远之。
  他不由想到清河,同样是两个世界,但他对清河却没有生出过这样的考虑,大约是因为清河的对是非的认知包含着妖族独有的强者为尊,骨子里少了些怜悯,多了分冷漠,虽如此,却让他心怀安慰,他本也不是什么滥好人。
  “公仪兄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李望将话题引向另一边,他的脸皮本身就极薄,经过公仪林刚才一句玩笑话,现在耳朵根还有些红。
  如玉的手指在桌子边缘微微摩擦了一下,李望看着这一幕,心中无端有些发痒,赶忙别开视线。
  “我还要筹划一番,不过恐怕要在李兄的宝地打扰上几天。”
  李望正色道:“公仪兄想住上多少日都可以,纳兰家怕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到公仪兄现在在我这里。”
  这句话说得含着些快意,平日里纳兰家没少打压李家,这次痛失族内一位天骄,对于李家而言不可谓是一件大好事。
  “不过公仪兄还是万事小心,切莫暴露了行踪。”
  修长白净的手指虚空展开一握,“我做人的原则向来都是……”微微一个停顿,公仪林的双眼眯成一条缝:
  “不服就干,悠着点就行。”
  李望瞠目结舌。
  ……
  夜晚的李家,是平静的。
  床榻上的被褥柔软绣着金龙纹路,金龙草香自香炉里慢慢散开,一室馥郁。
  公仪林却没有一丝睡意,静静坐在窗前,望着一轮弯月,沉静深思,忽然,原本沉稳的目光一变,骤然如同利箭一样射向中央的地板上,手中一团青色光芒,就要出朝着那发出微微响动的地方袭去。
  “别动手,自己人!”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声闷哼从地底传来,紧接着,一个白乎乎的东西钻上来,先是一小截,尔后那一小截骤然变成一个美丽的头颅。
  公仪林:……
  蛊王:“糟糕,还没有完全出来就化形。”
  他刚刚化形,还不能完全控制好,身子还被卡在地底下难受的紧,蛊王挣扎几下,嘟囔道:“便宜主人,看什么看,还不赶快将我拔出来!”
  公仪林一言不发,走过去,蹲下身,在那美丽的头颅上狠狠揉了揉。
  蛊王就差气得头顶冒青烟,“混账,快将我弄出去!”
  原本还在揉来揉去的一双魔爪骤然发力,将头往下按。
  “我错了,我错了,”蛊王吃痛。
  “混账也是你叫的,胆子不小么。”公仪林冷着一张脸,停下手上的动作。
  蛊王委屈道:“我费尽千辛万苦挖地道来找你,你竟然欺负人!”
  “你我之间有主仆神识,找我只需一个念头,其次,我记得在泥土地里钻来钻去是你最喜欢做的事情。”
  试了好几次,蛊王终于重新化身为虫子本体,从土里钻出来,待到一阵白色乳白光芒过去,一位风华绝代的美男子站在屋中,他的美色,公仪林的淡然,让一间普通的厢房顷刻间凝聚出一种奇特的气场。
  “嘶。”蛊王动了动脖子,手在黑亮的头发上随意顺了顺,大致理了下被公仪林破坏的发型,“就知道你嫉妒我的俊美帅气。”
  公仪林毫不客气道:“帅气这个词和你当真沾不上边。”
  蛊王也知道自己生得什么相貌,有些气结,在他的计划里,化身后一定是个身高八尺的汉子,这样才能和原主人一起征战天下,没想到化形后长得比女的还好看,就算披上战袍,也还是个娘们模样,哪里还有想象中的威风八面,一喝退千敌的豪迈。
  “长相还能改么?”
  公仪林静静看着他。
  蛊王,“大不了我让原主人赐我人皮面具,以假面示人。”
  “恶煞獠牙,配上你这个不堪一握杨柳腰儿?”公仪林嫌弃道:“别污了人眼。”
  蛊王已经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纠缠一次,伤害一次。
  “偷着跑出来的?”公仪林打开衣柜门,丢了见干净的长袍示意他换上。
  像是终于找到倾诉发泄的出口,蛊王控诉道:“要是再和那头yin龙在一起,我迟早有一天晚节不保!”
  公仪林饶有兴趣道:“哦?紫晶龙王做了什么?”
  “你能想象到一睁开眼,头底下多了个人的感觉么!”
  公仪林:“一般不是身旁多了个人?”
  他有些不明白这个姿势。
  “呸!”蛊王愤愤道:“别胡思乱想,我是挂在树上睡的,赤身裸体,都被偷看光了。”
  公仪林扶额深深叹了口气,“一只虫子,有什么好看的。”
  “总之,我同那头yin龙誓不两立,明明让他不许转过身,”越说越来气,蛊王索性不再谈论,“暂时只能来投靠你,等原主人来了,就是我金戈铁马,陪原主人征战天下的时刻!”
  他说的豪迈,像是已经看到了雄踞一方的画面。
  公仪林不禁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不同方才的粗暴,这次他很温柔,带着些晚辈对小辈的宠溺,蛊王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脸,却没有躲开他的顺毛,“干什么?”
  “一直保持这个心态就好。”
  “初心不改,”蛊王认真道:“这是我的梦想。”
  公仪林但笑不语,移开目光,重新看向天边月光韶华,不知他日作为方碧的记忆复苏,是不是还能说出如此稚嫩之语?
  “说吧,接下来我们要去干谁,”完全不懂公仪林的思绪,蛊王一拍桌子,“早就看纳兰家的人不顺眼,是逐个击灭还是一锅端了他们的老巢?”长长的睫毛卷翘诱人,漂亮的眼睛却是干劲,蛊王歪了歪脑袋:“其实主人只要一卦就能算尽纳兰家的未来,从而干预他们发展的轨迹,何须躲躲藏藏,费如此大的功夫?”
  公仪林收回目光,“以卦测势,难登大雅之堂,总有失算时。”
  蛊王:“可你不就是干这行的。”
  公仪林笑道:“万事看淡,谋算天下,才是卦之奥义。”
  卦之道,在‘谋’不在‘算’。
  蛊王挥挥手:“听不懂,就直说要怎么做。”
  “有两个切入点是最好的选择,”公仪林道:“但我都不想选,为今之计,只能退而求其次。”
  “为何要退?”
  公仪林淡淡瞥了他一眼,并未多言。
  蛊王似乎明白过来什么:“和我有关?”
  他猜的不错,要真正踏入长门这摊浑水,调查李长安的死因或是想办法和龙绍发生交集是最明智的,能少走很多弯路,但他无意这么做。
  “先建立一股属于自己的势力,不需太大,能派上用场就行,”没有正面回应蛊王,公仪林只是说出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故技重施再寻来一个越浪恐怕不易。”蛊王直言道。
  “三十六计,为何走那最不入流的故技重施,”公仪林嘴角勾了勾,“你可知三十六计最完美的是哪一计?”
  “苦肉计?”
  公仪林笑道:“残己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值。”
  “金蝉脱壳?”
  “一味逃避,终不长远。”
  “那是什么?”
  公仪林指了指他。
  蛊王,“我?”
  公仪林又指了指自己。
  “你?”眉峰微拢,蛊王不解:“究竟何意?”
  公仪林站起身,在他耳边轻轻吐出三个字——
  “美人计。”
  ……
  美目流盼,回眸三分情,华衣加身,盛开的芙蓉花也及不上镜前任一分娇美,尤其是那眉间一抹愁,长颦减翠;瘦绿消红。
  ‘她’转过身,愁意更加浓烈,当真是我见犹怜,“这样当真可以,万一被拆穿了?”
  在美人对面的人,身形有些瘦削,年纪约四十岁,宽大的衣服罩在身上,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放心好了,是个人都会流连一副美人皮囊,哪里会探究其下包裹着什么祸心。”
  这美若天仙的‘女子’正是蛊王乔装而成,此时,他给面上罩上一层轻纱,娇美的容颜似遮似掩,只能窥探出七分,其余三分全靠想象,犹抱琵琶半遮面,这种美最是勾魂。
  而那年近四十的中年人乃是公仪林,第二张人皮面具派上用场。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你且看着,有多少英雄为你尽折腰。”
  蛊王认真道:“我还是更向往征战沙场。”
  公仪林笑道:“与其自己亲自出战,不觉得让别人为你浴血更加精彩?”
  蛊王仔细想了想,找不出辩驳的理由。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公仪林颔首:“事成之后,我会解除主仆契约,让你实现宏愿,陪九师兄醉卧三千场,建立一个强大繁盛的王朝。”
  “记得就好。”这个便宜主人虽然做事无所不用其极,但却是格守诺言,只是不知为何,想到会解除契约,蛊王心中有一些小小的酸涩。
  “一定是魔怔了,”蛊王用力一甩脑袋,瀑布般的长发勾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被虐久了,才会产生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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