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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君仙骨-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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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颜艰难的笑了笑,对风轻声道了一句:“哥哥,再见……”
明明是一下子就被周遭喧嚣掩盖的细微声响,许宁却浑身一震,大滴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清……颜……”
那是他取的名字,刻在心血,刻在骨髓。
眼泪模糊了双眼,鲜血溢出嘴角,许宁疯了一样连滚带爬的想赶上消失无踪的人,却狠狠摔在地上。
再也没人来扶他了。
他终于亲手让自己一无所有了。
……
清颜道:“那时的人没有得逞,我体内的长生蛊偶尔会因为情绪爆发,我在半路第一次觉醒了长生蛊,它带来给我的不止是危险和长生,还有力量。”
杀人的力量。
“我并不是什么无辜的人,也不想用一切非我本愿来为自己开脱,杀人就是杀人了……只要还能见他一面……要我立刻去赎罪都行。”
予霖:“情劫。”
清颜笑着反问:“真人,凡人也会有吗?”
予霖:“世人皆有,只是大多数人都未曾遇到。”
何人许我红颜劫……
清颜沉默一会儿,道:“我知道在他心里,父母的份量到底有多重,后来我冷静下来,只想着若是他能来寻我,我便不再计较过往,我回了望城,找了整个长沙,都没有那人半点身影,直到两年后……”
她来到一处生疫病的村庄。
绝望下突然见到的光,却是冷的。
“前尘已散,何需执着?然而施主若是想报当年之仇,贫僧绝无二话。”去尘双手合十道,“请施主,自己抉择吧。”
终于,陷入两难境地的人变成了她。
清颜喃喃道:“我选择?我选择什么啊?我要见的是许宁,你是……谁啊……”
去尘叹道:“抱歉……”
她摇摇头,刚想说些什么,土地忽然震动起来,一只从未见过的怪物破土而出,袭击了村庄!她躲过掉落的石块,抬眼看到去尘跑远的背影,去尘拼了命的奔向即将被滚石吞没的村民们,把他们一个个推开,口中高喊着:“小心!快跑!”
清颜伸出手……可那再也不是触手可及的背影了,再也不会站在她这边了。
眼前一黑,她晕了过去。
“清颜——”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去尘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唤醒。
“怎么……了?”
她模模糊糊的看见去尘手持长棍,立在她身前不远处,身上全是大大小小还未停止流血的伤痕,简直要把一身僧衣都染透了,周围的村子被熊熊烈焰吞没,数不清的人倒在火海中,生死不知。
看见她醒了,去尘痛哭着道:“清……我求……醒……”
她听不清。
清颜挣扎着想问到底怎么了,那怪物呢?这都是它干的吗?可她发现自己居然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冥冥中仿佛被其他的“人”控制了。
眼前光景一阵恍惚,她恐惧的望向去尘,想向他求救。
最终她看到了对去尘最后的一眼——
去尘出现在她身前,满是鲜血的面目狰狞,他毫不犹豫的用手中长棍刺穿了她的心脏,剧痛使她再次失去意识,却仿佛听到了有如野兽濒死的哀嚎。
那一击没能真的杀了清颜。
不知过去多久,她在一片山林中苏醒,也是那时她才明白,除非拔除长生蛊,不然恐怕再没有什么能杀了她。
拔除长生蛊的方法,只有一个人知道——
许宁,或者说是,去尘。
兜兜转转,还是打不开的死结。
第89章 解脱
解脱
太阳西沉,残阳如血。
一只麻雀被天边的老鹰惊吓到,扑腾着翅膀想找一处安全的地方停着,去尘伸手,小家伙便自然的停到了去尘手上,似乎就这么安心了。
去尘笑了笑,道:“我和她最后一次相见,也是在七十一年前了,白云苍狗,人生一场九十六载恍然大梦……也到了该醒的时候了。”
“……七十多年啊,老头儿,整整七十多年,”云青月道,“你敢拿人生做赌,怎么就不敢在她需要你的时候站在她身边?很多人的一生连七十多年都没有,她却空渡七十年,真心这种该被细心呵护的东西又何其脆弱,你不怕那份真心被熬干了,碾碎了吗?”
“臭小子!教训我来了?!你以为自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头儿我就是木头做的王八蛋?你个小混蛋比我好到哪去吗?!”去尘一挑眉,比了个十,“自己眼巴巴的盯了人十年,十年哎!连个话都不敢说,你出去不要和别人说你小时候我教过你小子,我没你这么怂蛋的徒弟!”
“……”云青月咬牙切齿道,“嘿!你个老头!”
去尘道:“你知道我师父,修禅寺的前任方丈慧渡吗?”
云青月点点头:“知道,就是那位一百多岁高龄圆寂的慧渡方丈。”
修禅寺前任方丈慧渡,既是去尘的师父,也是他的始祖。
慧渡方丈百年未曾踏出过修禅寺一步,后来武宗末年,狼天将残部勾结草原七部,进犯玉门关,慧渡方丈为保中原子民,唤醒狼天将残部,孤身一人前往敌军驻地,应下残部首领与丹阙大君的赌约,方丈坦然承担万箭穿心之痛,直至身死,未语一声痛苦,朝佛之态未有丝毫变化,残部首领与丹阙大君皆惊,为方丈意志折服,那首领当即折断长刀,回到玉门关中请罪,丹阙大君发誓,在他有生之年,草原的铁蹄一步不会踏上中原土地。
少年都崇拜英雄,云青月小时候也是听着这位方丈的故事长大的。
去尘:“……我现在还记得,当年我带着父母的骨灰逃离望城后,修禅寺竟是唯一能埋葬骨灰的安全地方了,我厚着脸皮来到修禅寺,想求他们,可师父什么都没说就答应了……”
威严的佛刹古寺中,慧渡方丈扶起他,摸着他的头,道:“长得像你父亲啊……”
道尘:“师父,师弟……埋到哪里去?”
“寺中的弟子该埋到哪里,就在哪里,”慧渡深深看着“曾经”的弟子,“阿弥陀佛……身死缘消,尸骨是没有对错的。”
身为修禅寺的方丈,天下苍生的表率,慧渡不能也不会护着血衣僧,然而生死两隔后,许世安还是他最喜爱的弟子。
许宁跪倒在地,哭着问道:“方丈,人生为什么那么苦啊?”
慧渡道:“傻孩子,这种问题的答案,天下没有一个人能待另一人答出来,有的人想明白需要一瞬间,还有的人,是要一辈子的……”
许宁似乎是明白了,却又没明白。
从此世间没了许宁,多了去尘。
“事关恩师,我不应多言,但我知道的事,恩师之所以百年不出修禅寺一步,皆因年少一句故人诺言……”去尘轻声道,“老头儿我现在也不知道,可离红尘三千,为何人却不能断红尘三千。”
或许只因皆在三千红尘,僧人也有心。
然而天大地大,容不下一颗沾了红尘的佛心。
“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年少轻狂曾经希望生死相随,言笑晏晏,现在用尽毕生,只望她无拘无束,得一圆满。”去尘手一抬,麻雀重新飞上天际,“哪怕空渡七十年,可还好我找到了让她圆满的方法。”
云青月:“老头儿……”
“我记得你诸多乐器中,最擅长的就是埙,”去尘问道,“《西厢记》的曲调会吹吗?”
云青月:“……不带这么难为人的啊。”
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去尘突然咳嗽起来。
“老头?”
去尘摆摆手,道:“臭小子,我可能没办法跟你去见她了,你过来,我有事要和你说。”
云青月站着不动。
“和我拗什么劲?过来!”
云青月叹口气,半蹲到去尘身侧,然而听着听着,他脸色变了:“你要我这么和她说?!”
去尘道:“对,别说你做不到,拒绝一个九十多岁的将死老僧,你不怕糟报应吗?”
“……”
去尘又咳了两声,手颤抖着从自己怀里取出一串古旧的佛手串,手串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每一颗的年岁都不一样,每隔几年一颗佛珠,一直到现在,去尘看了看,手串上的空隙还差些,对云青月道:“你和我说从她那里拿来了一颗佛珠?”
云青月把自己从紫华轩中带出的那颗佛珠交给去尘,去尘捻着佛珠,看到了那行小字,他笑了笑,把
手串线的结解开,串上那颗佛珠,边对着云青月道:“我记得这颗,是当年我和她见了最后一面时,打斗中散落到地上的,她果然又回了那里。”
此时的去尘眉眼温柔,连动作都是极轻的,可毕竟老了,手不再稳,眼也看不那么清了,许久才把佛珠串上,云青月却在千帆过后的去尘眼中,看到了当年的许宁。
许宁脾气不好,却是个只愿意为了清颜,敛去眉峰所有锐气傲骨,一点点教她写字画画的少年。
去尘略显吃力地串好佛珠,把它交给云青月:“别忘了。”
云青月心情复杂道:“……嗯。”
去尘看着佛珠,良久,笑了笑转开目光:“我此生也算是罪大恶极了。”
“……罪在何处?”
“生为恶人子,却无恶人心。”去尘指着天际对云青月道,“青月,你看到那里都有些什么?”
云青月愣了愣,还是起身望向去尘指的方向:“天际流云,万里河山。”
背后的声音轻声道:“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啊……还看到什么了吗?”
云青月没明白去尘的意思,道:“山河壮阔,若是叶崚来可能会有更多感想,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是帝王吧……”
背后的呼吸声突然消失了。
“老头?!”
云青月转身扑向去尘,一把抓住了他的脉门,平静如死水。
原来去尘一直轻声说话,是因为他真的累了。
云青月张张口,感觉喉咙被堵住了,他跪倒在地,一拳砸向地面,砂石磨破了手背,他低下头,良久,声音沙哑的唤了一声:“爷爷……”
太封二十四年六月末,修禅寺去尘大师圆寂,享年九十六岁。
他自言此生无半点功绩,却有无数人连夜赶到修禅寺,次日大雨滂沱,送葬者不计其数。
……
“‘身无咒蛊,心去枷锁,塞北三千里,江南十六州,从今往后,尽去得矣’。”云青月红着眼眶,把手串放到清颜手中,“这是他的原话,手串的每一个佛珠打开,里面的东西合起来,就是可以拔除您身上长生蛊的药,他还让我和您说……”
“往后,没有岳麓初雪了是吗?”清颜看着佛珠,忽然道。
云青月叹息一声,不敢再看清颜。
予霖拉过云青月的手:“怎么受伤了?”
云青月摇摇头,轻声道:“我没事。”
予霖拿出手帕来,把云青月的手裹好:“先这样,回去我再给你弄弄。”
水滴声传来,两人愣了愣,云青月看向泪流满面的清颜,道:“前辈……节哀吧。”
清颜道:“塞北三千里?江南十六州?”她把手串握紧,喃喃道:“我要那些干什么啊……”
云青月:“老头说,他不能还您没有背弃的日子和七十多年的时间了,但能给您常人的生活,用这些药拔除长生蛊,像常人一样过完一辈子……这也是他的心愿。”
去尘的本话,还希望清颜能找到可以共度一生的人,云青月觉得这话对两个人都太残酷了,没有说出来。
“常人?心愿?”清颜明明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他拿我当什么?弃我,伤我,避我……到头来一死了之,就想把一切都揭过了?”
云青月:“老头儿他……”
门碰的一声被撞开了,星回死命拽着离尘,奈何力气没他大,气急道:“老和尚你怎么回事?偷听就算了还硬闯?!不把我好好一剑灵放在眼里?”
云青月心道不妙:“你怎么来了?”
九十多岁的老爷子红着双眼,盯着清颜道:“我怎么来了?我还想问她呢!七十年前我就知道会发生现在的事,当时我就该——”
予霖手在背后微抬,离尘声音被刀截过一般刷的没了,一时气没顺,脸都憋红了,云青月和予霖对视一眼,一个箭步冲过去边给离尘顺气边道:“哎,老爷子冷静冷静啊,顺顺气,别那么大气性嘛,都九十多岁的人了,武僧的身体也不是这么霍祸的,再说出家人别成天大大杀杀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离尘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瞪不了予霖,就宁死不屈的瞪着云青月,云青月压低声音道:“这件事你不是也答应过老头儿吗?别在这种时候坏事啊!”良久,离尘叹口气,点点头,下一刻就能说话了,他又看了一眼清颜,没说话,赌气似的一拳砸到了墙上。
清颜问道:“你是……修禅寺的方丈,我……我是不是见过你?”
离尘面壁似的不吭声,云青月捅了捅他,他才哼了一声:“七十年前的一面,能记得真不容易啊!”
清颜:“七十年前?那场疫病的村子里?你也在?!”
“对,我也在!就是我师兄和你分道扬镳的时候!”离尘略带嘲讽道,“看我还活着你是不是特别惊奇?你没能杀……”
“离尘!”
第90章 许卿
许卿
眼看离尘又要露馅,云青月连忙打断他。
离尘脸色变了变,困兽一般在屋中来回走着,颓然的道:“……还方丈呢,我连我师兄都保护不了,这方丈的位置本来也该是他的!”
离尘性格火爆,是眼中容不下一点沙子直来直往的性格,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于佛理一道却没什么建树,他的性子注定了他本该是个护寺长老,当年慧渡在世时,他也早都做好了帮助师兄维护修禅寺的准备。
然而数年过后,慧渡方丈的大弟子道尘病逝,二弟子许世安已还俗且化为白骨多年,三弟子去尘彼时身无半点武功,不满接任方丈的条件。
最终他成为了方丈……
一想到当年,手把手教他诸般武学的去尘后来的样子,离尘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清颜擦擦眼泪,忽然问道:“你是不是知道当年都发生了什么?在我失去意识的时候?”
云青月道:“前辈……一切都过去了,再深究没必要的细节也……”
“有必要!”清颜道,“他不会做多余的事,我要知道当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有什么事是死也不能告诉我的?!”
予霖扶住云青月肩膀,对清颜道:“你真的想知道?那倒也不是不可以。”
清颜愣了愣。
“只是……你要答应,不管听到了什么,当年发生了什么,你会按照去尘大师圆寂前留下的遗言那样,如常人一般活下去。”
云青月明白了予霖的意思。
“好,我答应!”清颜道。
予霖看向离尘:“离尘方丈。”
“……”离尘沉声道,“麻烦予霖真人了……”
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叫清颜的人,是他师兄留在世上最大的牵挂了。不管他承不承认,年少的许宁在她这里学会了温柔待人,品过喜怒哀乐,才有后来的去尘。
“我后悔了一辈子,当年听师兄的恳求,饶过你。”离尘一点点转过身看着清颜,“你知道吗?当年他跪在地上求我,你不会不知道师兄他年轻时有多高傲吧?可那样的一个人他跪在地上求我!就为了你!”
离尘的语气一点点激动起来:“我不知道你们当年发生过什么,我只知道你害他武功尽废,又紧接着受了整整七十二惩戒棍,赎本来不该是他的罪赎了一辈子,到头来连‘心血’都全给了你!”
清颜颤抖着道:“到底怎么回事!”
“当年……我和师兄奉师命下山,前往一处疫病横生的村子布药,当年在那里的也不光是我们,还有金轩府的十几个郎中,疫病刚刚见好时,一位郎中在村外背回来一个昏倒的姑娘……那就是你。也是巧合,郎中事情繁杂,拜托我来照顾你,师兄不见我人,担忧的来找我,却正好和刚苏醒的你撞在一起,那之后直到你失去意识前的事你都知道吧?”
清颜点点头:“对,我记得有个怪物袭击了村子,我是被什么东西砸晕了。”
“砸晕?怪物?”离尘苦笑道,“哪有什么怪物,从一开始袭击村子的就是你自己!”
“你和我师兄说着说着话,情绪越来越激动,身上突然发出一阵红光,紧接着好像入魔一样,红光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虚幻怪物,却能攻击我们,几下就几乎把整个村子都毁了!”离尘回忆起那时的满目赤红,哀嚎声和怪物的吼叫声充斥双耳,保护病人的医者最终和病人一起被杀,“师兄他……为了保护村里的人,四处去转移他们。”
他说了谎。
一开始,去尘和清颜的距离,他本来是能直接阻止清颜发狂的,然而那时的去尘没有动手,他犹豫了,就这么发生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离尘也有私心,他不想让已经走了的人,再沾染什么东西。
“可那怪物的攻击太强,一个个人死在我们面前,我也被倒下的墙壁砸中动弹不得,没有其他的办法,师兄回去和那怪物对峙,他才入寺两年,却已经是同辈人中武功最好的一个,当年的我比不上他一半,可师兄也打不过那怪物,他一直都在喊你的名字,想唤醒你,他喊的那些话,哪怕我都能听出来他的心思。”
那是清颜没能听清的话,去尘在喊,在求她,他说:“清颜!我求你,求求你,快醒过来啊!”
清颜:“长……长生蛊……”
怪物是长生蛊化形!
许世安终究是小瞧了北堂灵族的力量,就如同四百年前北堂灵族入世时,接受了他们的陈国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哪怕是一小点已死之人的心头血,被炼化后,还是凭着本身的力量急速生长,趁着清颜心境震动时蚕食她的意识,终破体而出。
予霖瞬间就想明白了这是长生蛊作怪,微微皱眉道:“如若她体内的长生蛊化形而出,那她不可能活下来。”
离尘道:“那时的长生蛊只空有力而无形,也是为什么师兄伤不了那长生蛊,那时师兄真的不想伤她半分,可一边还有那么多无辜的村民和大夫,师兄能怎么办?!清颜姑娘,你想让他怎么办?!更何况他是伤了你,可你没有死啊!你昏过去之后,师兄立刻就用修禅寺的独有法印封印了长生蛊的意识,不顾自己路都走不稳了,把你背到远离村子却走不了几步就能看见人家的山林间。”
“我问他为什么到了这种地步、死了那么多人还要包庇你,这件事如果被人查出来,他的一
生就都毁了。师兄却跪下恳求我,他和我说,今日种种一切,皆因他当年背信弃义而起,便也应因他而终,他知道他保护你是对死伤的人的背叛,他却无法不那么做,罪大恶极的人就让他来当,他给那些人赎一辈子的罪,若有人化为恶鬼索命,便也来找他,只要能放过你……”
看着那时卑微到骨子里的师兄,离尘最终答应了。
两人躲在暗中确认清颜离开了,返回修禅寺,村中发生的惨事震惊朝野,不少人都喊着要凶手伏法,去尘却在那种情况下跪在师父面前,和他们承认自己犯了杀戒,村中的所有人都是他杀的,离尘不知道师兄要顶罪,却碍于答应了师兄无法说出真像。
但慧渡方丈是何等聪明的人,他看出自己的弟子是在说谎,然而慧渡方丈没有拆穿去尘,叹息着命人罚了他七十二惩戒棍。
去尘本已在之前的战斗中身受重伤,又挨了毫不留情的七十二棍,能捡回来条命都不错了,满身惊才绝艳的武艺就这么废了,他刚把伤养好一半,就一瘸一拐的离开了修禅寺,对外说是云游四方去了,离尘却知道,他是回那个村子去赎“他的罪”了。
离尘数年没能再见到师兄,直到慧渡方丈圆寂……
去尘回来是为了帮离尘,另一边一时都没有放下超度亡魂的事,直到某天离尘发现师兄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逼问之下去尘才说了实话。
许世安根本没有留下长生蛊的解除方法,经历了七娘死去的事,南疆蛊师隐匿更深,去尘找不到他们,只好自己一点点研究如何拔除长生蛊,然而试来试去,唯有可破世间阴邪的至阳心头血,才有些效果。
去尘道:“我想渡她回凡尘世间。”
离尘:“可你不知心头血是怎样重要的的东西吗?!那长生蛊已经如此强大,你要多少心头血才能破开它?!长此以往下去你会死的!”
“死……我早就该是死一万次的该死之人了,少年时护不了父母,长大后护不得心上人,伤她心。”去尘道,“在我有限的生命里,我起码还能做到……”
“师弟,我求你,不论如何帮我,在我完成解除蛊术的解药之前,别让她见到我,我若身死,也别让她知道一切……”
七十多年,去尘到死也没有去见他的姑娘,手串上的十七颗佛珠,每一颗里面都是他的心头血,他终于能守他的姑娘了,也能全了修禅寺的百年声名。
纵有千般罪孽,一生孤苦半生漂泊,此心又当赋予何人评说……
……
“予霖真人,此番劳烦您了。”离尘道。
予霖:“无妨,离尘方丈。”
屋外,离尘走了,他还得去主持去尘的葬礼,难得一句没和云青月呛,云青月看着离尘也已经衰老的背影,忽然有些恐惧。
终有一天,他也会……
予霖道:“怎么了?”
云青月回过神,摇摇头:“没事。”
算了,想那些干什么,他还有半辈子能给予霖,保证一分都不会浪费掉。
予霖回望清颜的屋子,道:“此番种种太过沉重,不知她能否记得活下去的承诺……”
“……会的,前辈她会活下去的,不论如何。”云青月沉声道,“如果她死了,那老头儿所有的心血就都白费了,恨也好,爱也罢,哪怕余生都如去尘一样赎罪,不管如何,她一定会活下去的。”
云青月笑了笑,执起予霖的手亲了亲:“玄英,我给你吹埙啊,你想听什么?唔……我新学了《西厢记》的曲子,你想不想听?”
……
长安城。
安河边走边和身边的同伴道:“刚才那曲子根本唱的一点都不好,还能闻名全长安呢?我看肯定是被哪个达官贵人捧起来的,没品位!”
“安河!你还想着曲子呢,小心你爹和爷爷知道了又揍你,你腿还一瘸一拐呢!”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安河一瞪眼睛:“谁说的!我才不怕呢,我那叫为艺术献身了,艺术你们懂不懂啊!那是……哎呦!”
安河和一个满头白发的人撞到了一起,安家家教极严,安河虽然不务正业,品行却堪为世家表率,他连忙扶起人:“老奶奶,您没事吧!”
白发的人低着头,道:“没事……”
看着人走了,安河还有些发愣,同伴拍拍他:“怎么撞傻了?看什么呢!”
安河回忆道:“刚才……那个老奶奶的声音有点不对劲啊……”
“嗨!就这事?!有什么不对劲的?不就是个寻常老人吗?我看你是想唱曲想傻了,走走走,不想那些了,玩儿去!”
安河被同伴们拖走了,还嚷嚷着:“我才没傻,那是艺术!我就喜欢唱戏和唱戏的怎么了?!”
“白发老人”停住脚步,回望远去的人,良久,她自嘲的摇摇头。
那不是她的少年。
何人许我红颜劫,落尽青丝不可窥。
只是一生相渡,往后再无岳麓初雪,也无红尘相随,未免满心惶恐,盼得人间雪满头。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就是巨甜的日常!
第91章 家宴
家宴
姜楼放下手中书,长叹一声,对云青月和予霖道:“总算都结束了,幸好没有过多的人员伤亡,那……我就这么上报陛下了。”
云青月:“姜楼,你话里有话啊?”
姜楼:“额,也不是什么大事……就,金楠保释出来了。”
予霖喝着茶,云青月一挑眉:“那关我什么事?”
姜楼敲敲桌子:“话不能那么说……人家挺认真的,还一心一意找媳妇呢,我都不忍心和他说真像,这年头如此忠心的洋人不多了。”
云青月道:“你看上了你娶,别把他摆我面前来,我怕我忍不住砍人。”
姜楼:“怎么就我娶了……哎,以后有事我还得找你,还是挚友靠谱啊哈哈哈,我把金楠找来了要不你俩谈谈,你的易容术太绝了,以后有机会教教我。”
“……”夹杂在一堆废话中,云青月捕捉到了重点,“姜重九,你丫坑我!”
姜楼惊讶道:“这你都听出来了?!”
云青月拔腿就跑,速度那叫一个快,跑到一半,他心想不对啊,于是又翻了个窗户跑回去,把还处于愣神状态的予霖连着椅子全一把抱起来就跑。
嗯,家当必须得保全了。
姜楼跟上去发现影子都没了:“嘿!这还连盆都给我端走了?!那是我家的椅子!”
予霖从云青月怀里跳下来,道:“……你先冷静点,先把椅子放下。”
“玄英我这不是着急吗,要真和那洋毛子见一面我这一世英名可不保了。”云青月放下椅子。
予霖道:“王爷贵庚了?还这么幼稚呢。”
云青月笑道:“现年三十六,可我喜欢的人啊,他不太喜欢笑,但笑起来很好看,而且他只对着我笑,我可不得多逗逗他!”
那边温存着,不远处叶雅和顾逍躲着,两个人一起蹲坐在廊下,叶雅低声问道:“远思哥,我俩是来干什么来着?”
被震惊到了的顾逍:“……啊?干什么?”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
顾逍轻声道:“越王……你父亲,和予霖真人……他俩……”
顾世子也不知道怎么说,叶雅点点头,叹息道:“苍天啊,我爹是怎么做到完全忽略其他人的。”
……
叶崚身为天子这么多年,也没能改变他对自家弟弟如慈母般的心,收到姜楼的报告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当天晚上没带侍卫没带内侍,微服就带着皇后出了宫。
彼时因为饮酒过度,被予霖下了禁酒令的云青月正偷摸蹲在院子角落里,看到叶崚时,他一口酒差点喷出来:“你怎么来了?!”
……突然有些莫名的做贼心虚的感觉。
叶崚知道去尘对自家弟弟有着怎样的份量,修禅寺的高僧历来活个一百多岁都没什么问题,在他心中,去尘大师过世另他都诧异不已,更别说云青月了,云青月这副样子,在叶崚眼中完全就是在“举杯消愁愁更愁”。
陛下更忧愁了,他拿过云青月的酒坛子,叹息道:“青月啊……”
云青月道:“我刚才好像看见皇嫂了……那是皇嫂吧,不是你别拦着我,她干嘛去了?你俩来干嘛了?”
叶崚道:“青月,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
“我现在什么心情?”
“突如其来这么大的变故……”
“你看着我说话啊,听我讲话啊,为什么就这么自顾自的说下去了!什么变故?!”
“……难免你会伤心过度,没事,哥在这呢。”叶崚拍拍弟弟的肩膀,举坛子就潇洒的灌了下去……然后“噗”的一下全喷了出来,“这什么?!不是酒!”
云青月夺回坛子:“我有禁酒令在身呢,这是水酒。”
“水酒?”
“一坛子底的酒,加上整坛子的水,能让我砸吧砸吧味儿吧,越王府出品,绝对精品。”空坛子在他手中上下翻飞,“你找我来……是为了去尘的事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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