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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圈之型男天师-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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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什么都不说,只是扑上去抱住阮暮灯的腰,呜呜咽咽地开始哭了起来。而哥哥则是紧张兮兮地盯着萧潇,一再向他们要求保证,“你们一定会回来的吧?对吧?一定会回来的吧?”
萧潇知道这两个小孩是将两人要出门的画面,和他们母亲那时的场面重合了,强烈的心理阴影之下,连让他们独自留在家里都不愿意。他只得耐着性子好好地安抚了几句,又再三保证一定会尽快回来,才终于和阮暮灯从兄妹俩的拦阻中脱身。
所谓“寻踪虫”,其实是“应源寻踪术”散出的追踪丝,因为外形看起来像一只只萤火虫,所以会使这个术法的天师们,都习惯如此称呼它们。
黑夜之中的“寻踪虫”十分好找,萧潇用瓷碗里的符水“眉”过罗盘指针之后,就领着阮暮灯,一路追踪着指针的朝向,朝着目的地行去。
A市说大不大,说小却也当真不小,就算车况通畅的时候,从南到北至少也要一个小时以上。但“追踪虫”停留的位置,意外地离他们居住的小区并不算远,是三、四公里之外的一处仍然在建设中的花园别墅区。
那花园别墅区预计总共要建设五期,现在才只开发到第二期,还有大片没有收拾的空地,和建了一半的工地。因为买的人还不多,住户就更少了的缘故,别墅区里头到了晚上就冷清得跟鬼城似的,照明和安保也做得很不到位,确实是一处足够僻静到合适做些需要掩人耳目的事情的地方。
两人沿着僻静的小路,绕过一幢幢黑灯瞎火的花园洋房,最后停在了最靠北的一栋建筑物前。
“是在这儿了。”
萧潇看了看罗盘,又抬手指了指院墙旁藤花架上几点很不显眼的荧蓝幽光,“看,‘寻踪虫’。”
“没想到,他们居然住得这么近……”
阮暮灯看着那高高的院墙,和黑灯瞎火的三层欧风别墅,低声说道:“萧宁就不担心会被人找到吗?”
“他但不担心被人找到不好说,反正他是不差这买房的钱的。”
萧潇轻声哼笑一声,就示意阮暮灯跟上,两人寻了处避开主干道和摄像头的位置,准备翻墙私闯民宅。
翻过这种院墙十分容易,虽然他们行动很快,动作也悄无声息,但在阮暮灯和萧潇双双落地的瞬间,原本没有一丝亮光的二楼东侧窗户,却骤然亮起了灯光。
“来者是客,你们怎么不走正门,偏要偷偷摸摸地翻墙呢?”
一把陌生的男声传来,随后东侧房间的窗户被人推开,从里面探出一个陌生男子的半身来。
那是一个年约三十许的英俊男人,相貌阮暮灯虽然从未见过他,但必须承认,那人长得很是出色。
别墅二楼的那陌生男人,脸型轮廓分明,五官标志,眼眶很深、鼻梁高挺、嘴唇削薄,乍看上去有点儿像混进了波斯血统的感觉,而且脸上带着柔和的微笑,十分温和有礼,整个人透出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似是脾气和涵养都极好的样子。
萧潇看到那人的长相,浑身一激灵,猛然僵在了原地。
“萧、萧宁……”
他嘴唇颤抖地吐出了对方的名字。
“萧潇。”
萧宁扬起手,朝花园中的两人挥了挥,“我这几天就在琢磨着,你们什么时候会找到这儿来。”
他挥手的动作看上去随意而自然,半点不带杀气,但萧潇却瞬间变了脸色,他骤然回头,朝身后三步开外的阮暮灯高声喊道:
“阿阮,你别动!千万别动!”
第 115 章、十二、玉蝉08
听到萧潇的厉声警告; 阮暮灯立刻听话地定在原处; 完全不敢移动分毫。
脖子一侧骤然一凉,伴随着锐物冰冷的触感; 以及皮肤被割开的刺痛; 一丝细细的血线; 顺着他的颈侧滑下来,晕进了衣领里。
院墙外的路灯光; 将萧潇和阮暮灯的影子斜斜地投落在了寂静的花园中。
阮暮灯注意到; 在他的影子旁边,不知何时多了另外两个影子。
准确的说; 那是两个人形的剪影; 正一左一右立在他的影子旁边。
那两个剪影都是平面的侧脸造型; 宽额高鼻尖下巴,眉毛眼睛连成一线,头戴金盔,身着铠甲; 两只胳膊绷成九十度的直角; 一人提着一把钢刀; 刃口交错,正不偏不倚地架在了他的影子的脖子上。
——那造型、那模样,都分明像极了灯影戏里的皮影人偶!
“别站在院子里说话,多没规矩。”
萧宁又招了招手,院中地面上倏然又多了两条影子,和制住阮暮灯的那两个一样; 也是半侧着脸的造型,只是面部轮廓柔和一些,未着盔甲,不带武器,而是梳髻窄衣的小厮打扮,袖着手,半躬着腰立在萧潇的影子面前。
“都进来说话吧,我给你们泡杯茶。”
说完,萧宁温和地笑了笑,随后便消失在窗户边。
侍立在前的两个小厮打扮的投影,恭恭敬敬地在前头“带路”。
而后头的两个兵士,依然没有撤开兵器,而是“押”着阮暮灯的影子,跟在两人身后。
这四个投影的行进方法,果然很像皮影戏,每走一步,都手脚僵硬地一屈一伸,探身向前一蹿。
就这样,萧潇和阮暮灯两个人连带六道影子,进了萧宁的别墅。
别墅已经不像一开始那般到处黑灯瞎火的了。屋顶上亮起了一盏莲花台造型的吊灯,足够看清玄关和客厅的所有区域。
只是和一般作为主光源的吊灯都会安在客厅中央不同,那盏莲花灯移动到了贴近玄关的位置,而且灯光呈现橘黄色,并不十分明亮。
莲花灯打开以后,身处客厅的每一样物品、每一个人都会在地板上留下清晰的投影。
萧宁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面前一张红木茶几,搁着一套精致的薄胎白瓷茶具,他正低着头,手里动作行云流水般点着茶,见客人们进来了,就招呼萧潇过去坐。
两个皮影兵士把阮暮灯连同他的影子“押送”进客厅,在距离茶几沙发还有足足三四米的时候,就不再前进了,显然是不让他靠近的意思。
萧潇朝阮暮灯点点头,示意他不要动,也不要担心,就一个人走上前去,坐到了萧宁对面。
“陕西华阴老张家的独门‘灯影戏’,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坐定之后,萧潇就开门见山地问道。
“这些年闲暇时间那么多,又到处走南闯北的,只要有心学些东西,总能学会的。”
萧宁朝他家师弟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声补充了句:“再说了,他们家这门绝技,也没多难学嘛。”
“是嘛?”
萧潇挑眉看他,讽刺道:“难怪你肯纡尊降贵一直演了‘白意鸣’那么多年,原来是正好方便你借机到处偷师嘛!”
他想了想,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么说,你这手‘画皮’也是从张家顺道学来的啰?”
萧潇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脸,“就是不知道那位被你偷师的华阴张家人,现在是不是还有命活着了。”
“是嘛,你也觉得我这‘画皮’还不错吧?”
萧宁端起点好的茶汤,细细啜了一口,无视了师弟那个关于张家人的下场的质问,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我练了很久,才画成现在这个和以前的长相有七八分相像的样子……没办法,谁叫‘白意鸣’的相貌太出名了,顶着那张脸,想干什么都很不方便。”
萧潇盯着萧宁那张人皮画的假面,两手暗暗捏成拳头,强忍住掀桌而起,用热茶泼对方一脸的冲动。
明明是他从小看到大,本应无比熟悉而且无比亲切的长相,但此时再次看到时,居然只觉得一阵阵的恶心。
“那么换了个方便出门的长相之后呢?”
萧潇盯着萧宁的脸,后槽牙暗暗咬紧,“你打算做些什么?”
“我也没做什么啊。”
萧宁摊开手,状似无辜地朝师弟笑了笑。
“倒是你,几月未见,变化可真大啊……”
他说着,右手探出,越过茶几,轻轻拨开萧潇垂在额角的一缕刘海。
“你竟然回到自己的肉身中了。”
“是啊,拜你所赐,要是回不去,就只能等着魂飞魄散了。”
萧潇没有避开他的触碰,只是冷笑着答道。
“我看,还不止这样吧?”
萧宁偏头寻思了片刻,手指移到萧潇的衬衣衣领处,猝然往外一拽,崩开了一颗扣子,露出了他一侧的锁骨和半边肩头来。
萧潇白皙莹润的皮肤上,散落着两三点深浅不一的红痕,像落在雪地上的桃花瓣儿。
“你那徒弟还挺有本事的嘛。”
萧宁今晚第一次拿正眼瞥了瞥站在数米开外的阮暮灯,又转头朝萧潇笑道:
“他是做了什么,居然能让你心甘情愿地连守了几百年的童子身都不要了?”
萧潇最厌恶萧宁惦记上他的宝贝徒弟,更恨这人拿阮暮灯独自闯入蒋真人墓里的那段经历说事,勉强维持了许久的冷淡平静也快要装不下去了。
他一把甩开萧宁拽着他领子的手,“与其关心我的事情,还不如说说你这些天做的好事吧?”
萧潇冷笑道:“那一黑一白两只玉蝉,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值得你大动干戈,向无辜的普通人下手?!”
“哦?”
萧宁眼中流过一丝讶异,转瞬之后,又被他迅速掩盖了下去。
“你知道我在找玉蝉,却不知道它们是做什么用的吗?”
他很是遗憾地摇了摇头,用师长教训不成器的后辈的语气叹息道:“你啊,就是太贪玩了,怎么几百年了都不见长进呢?”
“算了吧,我可不想‘长进’成你这个样子!”
萧潇已经不想陪他在这儿你来我往的打太极兜圈子,平白废话浪费时间了,干脆单刀直入,把来意挑明了说:
“黄升平,在你这儿没错吧?能把他还给我们吗?”
“不错嘛,你们都查到这地步了吗?”
萧宁像是当真没料到萧潇和阮暮灯是冲着兄妹俩的父亲来的一般,露出了略有些吃惊的表情。
他想了想,无所谓的笑着点点头。
“可以,你们把他带回去吧,反正他对我也没用了。”
说着,萧宁拿起茶几上倒扣着一只铜柄铃铛,朝虚空中摇晃了几下,片刻之后,就又有两个剪影士兵,“押”着一个中年男人,从门廊里转出来,缓缓走到两人跟前。
萧潇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中年人。
他在黄家骏的手机里看过一家四口的合照,这中年男子确实是黄升平没错,只是此时他一点没有照片里那一家之主的精干模样,而是眼神呆滞,嘴巴张开,两肩下垮,显然是处在精神恍惚、神智不清的状态。
“你对他做了什么?!”
萧潇扭过头去,厉声质问道。
“我搜了他的魂。”
萧宁回答得倒是十分干脆。
“毕竟是人就有可能会说谎,要想知道些什么,当然是用搜魂术来得更快更方便了。”
“……你这个……人渣!”
萧潇咬牙说出最后两个字的同时,金蛇形状的小匕首已经滑出了袖口,下一秒,他踢翻桌上那套玲珑茶具,跃上茶几,手腕一翻,掌中那道金色的寒芒就冲着萧宁的咽喉而去。
哪怕萧宁的手段再多,可他此时用的,还是白家双胞胎弟弟的肉身。
“白意鸣”本就是中阴身还魂,八字和命格都极为特殊,天生阴气过盛、体质虚弱。
因其身体条件所限,确实不合适练武这点,从小将“白意鸣”带大的萧潇,再清楚不过了——哪怕萧宁再本事,只要用的还是白意鸣的身体,那么在出其不意的近身战时,就是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
果然,匕首刺出,萧宁眼神一凛,连忙朝旁边一闪,虽然险险避开了要害,但锋利的刀刃还是划破他那层假脸皮,又在下面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见血的豁口。
“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萧宁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抬了抬下颌,示意萧潇朝客厅四周看看。
萧潇匕首一横,仍然抵在萧宁咽喉前,扭头四顾。
客厅地板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几十个黑色的剪影,全都是穿甲持棘的兵士打扮,乍看上去,就仿佛在客厅里挤了一支军队一般。
“就凭你一个人,护得住你家宝贝徒弟,还有那边的中年大叔吗?”
萧宁好像半点不在乎抵在咽喉处的利刃似的,笑得淡定又从容。
他用沾了血的手指轻轻拍了拍萧潇的脸颊,在上头印下两片花瓣似的指印。
“放心,今天我不会为难你们,回去吧。”
第 116 章、十二、玉蝉09
也许是萧宁确实没想现在就要了萧潇和阮暮灯两师徒的命; 他倒是信守诺言; 让皮影兵士们把他们两人,连带着答应放走的黄升平; 一并给“押”了出去; 一路“送”出了院子。
等到三人站在了别墅区的主干道上; 那些皮影才又像先前忽然出现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路灯的照明范围之中。
“我们先回去吧。”
萧潇回头看了看身后那栋重新变得静悄悄黑抹抹的别墅; 又看了看被阮暮灯半搀半拖着; 连路都走不稳的黄家兄妹俩的父亲,对自家徒弟说道。
阮暮灯点点头; 扶着黄升平; 跟在萧潇身后。
确实; 就凭他们和萧宁在术法上天堑鸿沟般的差距,现在贸贸然对上,绝对没有半分胜算。而且对他们彼此来说,对方的安危才是第一位的; 不值得和萧宁硬拼。
毕竟他们今晚的目的就是找到并且救出失踪的黄升平; 现在能顺利达成目的; 已经是万幸了。
所谓“搜魂术”,是通过术法,直接在别人的三魂七魄中搜索特定的某一段记忆或者知识,效果有点像刑讯时会用到的吐真剂。
但凡经历过搜魂术的,不管是身怀异术的修士,还是懵然无知的普通人; 视乎术法加身的时长,多多少少都会受到精神伤害。
轻一些的一段时间内头疼欲裂、思维混乱、情绪暴躁;严重些的则状似痴呆、言语不清,生活无法自理;更厉害的甚至会因精神崩溃全身抽搐,进而当场毙命。
像这般歹毒的法术,以茅山一脉为代表的符箓派自然是不会教的,不过本着不可不知的原则,倒也不乏对这方面的记载。只是萧潇虽然多少懂一些搜魂术的知识,但让他治好黄升平的痴呆之症,确实万万办不到的。
“我之前看过些书,大约是说,如果不是特别严重的后遗症,治疗得当的话,大概两三年就能恢复个大概。”
萧潇头疼地看向即便被阮暮灯托着胳膊,依然走得一步一踉跄的黄升平,“把他带去林医生他们那边,让林家代为照顾吧……”
阮暮灯知道林家确实对治病救人,尤其是魂魄损伤一类的疑难杂症相当有研究,只是他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那家里那两个小的怎么办?”
萧潇烦恼地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眉心的拧出一道明显的川字。
“嗯,回去之后找林医生商量一下,而且也要听听那两个小家伙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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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如约带回了黄升平,但黄家骏和黄思琪见到他们的爸爸——明明出门前还精精神神的一个人,现在已经仿如中风一般,眼神呆滞、言语不清,甚至连他们两兄妹都认不出来了,震惊、恐惧又伤心之余,差点儿就要崩溃了。
黄思琪还好,毕竟年纪还小,知道的事情太少,遇到这种情况,只会一个劲儿的哭。但黄家骏却已经是个十四岁的半大男孩了,又是在港城那种宣扬民主法治的氛围里长大的,轻易很难忽悠,当时就揪着萧潇不肯放手,又哭又喊让他告诉自己到底是谁把他老爸弄成这样的。
被缠得没了办法,萧潇只能兑现自己先前承诺过俩小孩的事情——让他们和自己死去的母亲的魂魄见上一面。
赵晓燕的魂魄自那晚后,就一直附在她自己的天灵盖骨片上,倒是省去了招魂的麻烦,只要萧潇一张引魂符将她唤出来就行了。不过俩小孩没有阴阳眼,想看到他们妈妈的魂魄,就必须抹上特制的牛眼泪。
因为牛眼泪通阴,黄思琪年龄太小,又是个阳气不足的小姑娘的关系,萧潇生怕会给她留下什么不良后遗症,还在她的无名指上拴了一条浸过符水的红线,以确保她不会在强开慧眼的这段时间里遭到阴邪之气侵体。
两个小孩按照萧潇的指示,在两只眼皮上抹了略带着腥味的牛眼泪,睁眼的刹那,果然看到自己的妈妈赵晓燕半身“站”在他们面前,而下半身已经淡得看不清了。
“阿妈!”
“妈咪!”
毕竟是刚刚失了母亲的孩子,在看到母亲面容的刹那,他们的泪水已经夺眶而出,像两颗出膛的炮弹一般扑过去,想要抱住眼前的虚像。
然而那终究只是赵晓燕凭着固魂的术法,留在骨片上的一抹残影,他们又怎么可能触碰得到?
两个孩子的手穿过了赵晓燕的身体,只握住了一把空气。
赵晓燕看着哭成一团的两个心肝宝贝儿,伸出手,虚虚地摸着孩子们的头发。
固魂术力量有限,她已经在阳间停留了超过七日,魂魄已经很是虚弱,无法发出能让她的孩子们听到的声音,只能聚起最后一丝魂力,沾了杯子里的水,在桌案上写字。
“别哭。”
水迹在深色的木桌板上蜿蜒出歪歪扭扭的曲线。
“照顾好自己。”
“照顾好爸爸和妹妹。”
黄家骏抱紧挣扎着想要抱住面前虚影的妹妹,拼命地睁大被泪水模糊的双眼,想让自己看清妈妈留下的一笔一画。
“我爱你们。”
写完这最后一句,赵晓燕的身体就如同薄雾被夜风吹散一般,倏然一晃之后淡去,消失在了半空之中。
“别慌别慌。”
萧潇打开书房的顶灯,和阮暮灯一人一个抱住哭得撕心裂肺的俩小孩,一边拍背,一边安抚道:“你们妈妈太累了,我只是把她暂时收起来了,以后会好好替她超度,让她顺顺利利的入轮回的。”
两日之后,萧潇亲自开了半天的车,将黄家一大两小三个人送到距离A市三百多公里外的C市,那儿有林医生他们祖家的产业,是一个规模颇大的医馆,附近两座山还有他们家专门用来种植一些常用药材的药园,以及一间供养老者孤儿的善堂。
林医生最近忙得脚不沾地,自然没空亲自来处理萧潇这种类似“托孤”似的麻烦事儿,安排了医馆里两个本家小辈负责接待,就算很对得起萧潇的托付了。
“以后你爸爸就在这边治病,妹妹也可以在C市继续读书,等两三年后,你爸爸的情况好转了,不管你们是想回港城去,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学本事,都随便你们。”
萧潇拍了拍黄家骏的肩膀,示意他带着妹妹,扶着爸爸跟来接待他们的林家两小伙儿走。
黄家骏和妹妹面面相觑,眼中带着清晰的不安和惶然,手伸出来,似乎想去拉萧潇的袖子,但又忍住了。
“你要知道,我可没有义务一直照顾你们。”
萧潇正色道:“你已经是半大的男子汉了,也该负起照顾家庭的责任了。以后你就在这里半工半读,帮工抵你爸爸的医药费,至于能不能学到本事,就全看你自己了。”
“如果……”
黄家骏咬着嘴唇,声音有些颤抖。
“如果我好好的学的话,以后能变得像、像你这样厉害吗?”
“不能。”
萧潇笑着摸了摸男孩儿的头,“我可是很厉害的,轻易学不到我这程度。”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但是你也许能成为一个真正能肉白骨、起死人的神医。”
黄家骏的古文功底不好,没有听过这句话,但知道萧潇给他形容的,是一个非常、非常了不起的未来。
“那好!”
男孩儿用力地点了点头,“我一定会做到给你看的!”
说完,他也不再迟疑,利落地擦干净雾蒙蒙的双眼,然后左手牵着妹妹,右手扶着爸爸,跟着林家两个身穿药师袍的青年,走进了医馆后院的角门中。
“呼,昨晚软磨硬泡求了林博士半天,总算把他们一家子塞进去了……”
萧潇目送三人进了院子,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虽然林家只是暂时收那小鬼当个外姓弟子,不过说实话,那小孩心性不错,人又很聪明,以后搞不好真的能有出息呢!”
他说着,侧头看向阮暮灯,却发现自家恋人的表情有点儿不对,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
萧潇笑着拉了拉阮暮灯的胳膊。
“没事……”
阮暮灯摇了摇头,沉默片刻,才轻声说道:“我只是在想,我当时……也和你只是萍水相逢……”
他想的是,如果当时萧潇没有收他为徒,而是像安排黄家骏和他的爸爸妹妹一样,将他送到其他地方去的话……
阮暮灯简直不敢想象,若是那日萧潇没有留下他,那么之后他会过着怎样截然不同的、没有他爱着的这人的人生。
“咳。”
萧潇轻轻咳嗽了一下,十分刻意地清了清嗓子。
“我那时候也没留你白吃白住啊,你不是替我做饭洗衣打扫卫生抵了房租嘛!”
他理直气壮的回答:“而且你拍电影上通告的收入,可还全都在我这儿扣着呢。”
说着,萧潇也不在乎两人正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馆门口,伸手一捞一扣,摁下阮暮灯的后颈,“啵”一下就在他唇上响亮地香了一口。
“而且你现在还每晚陪吃陪聊陪睡的,怎么看我都没亏本啊,对不?”
第 117 章、十二、玉蝉10
将黄家两个小孩连同他们的父亲一并送走之后; 诺大一间复式套房立刻变得空旷而安静了起来。
萧潇开了一个白天的车; 到家时就直接往柔软的布艺沙发上一倒,大声宣布他已经累瘫了; 说什么也不肯再挪窝。
阮暮灯一边琢磨着自己什么时候去学个车; 一边帮萧潇在沙发上换了居家衣服; 然后搓了热毛巾给他擦脸擦手。
一小时之后,见这人依然没有动弹的意思; 阮暮灯干脆把晚餐装在大托盘里; 直接端到了茶几上,然后坐在他对面; 熟门熟路给他家师傅盛饭布菜。
虽然晚饭的菜色都是萧潇平日里爱吃的; 但今天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吃饭的时候也很沉默,眼睛盯着碗里的米饭,心思却像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阮暮灯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也不急着问; 陪他安安静静地吃了一顿饭; 又将一切收拾停当之后; 才回到客厅,在萧潇霸占了许久的贵妃榻一角坐下,将人抱起来,让他枕在自己大腿上。
“你在琢磨什么事呢?”
阮暮灯替萧潇揉着太阳穴,好让他放松下来。
“唔,我在想; 萧宁那么想要得到的那两只玉蝉,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虽然面上一直没有表现出来,但萧潇对萧宁说他几百年来没有多少长进那一句话,其实是非常在意的。
他和萧宁在实力上的差距,从孩提时代还在山上学艺的时候起,就一直存在着。
即便从明末到如今几百年光阴过去,他都快要记不起当年日日跟在师兄身后的时光了,但今时今日两人再会的时候,萧宁依然是他无法对抗的存在。
他记得,很久以前萧宁就曾经说过,在学道一途上,他缺了点野心和好奇心。
萧潇虽然天生伶俐聪慧,而且在学法修道上有着常人难及的天赋,但他一不图享受,二不求长生,更没有那种成为人上之人的野望,从来没有想过要凭自己的能力求得什么大功绩、大名声,自然也不会狂热沉迷于术法一道上。
而且虽然他平日里总表现出爱财不吃亏的模样,但只要是熟悉萧潇为人的,都知道这人骨子里还是数百年前游历江湖时养出的那种仗义疏财的侠客做派。
因其为人心性洒脱,不容易心生执念的缘故,这么长的时间里,真正放在心里的,除了早已仙逝的师傅之外,就只有曾经的师兄萧宁,以及现在的恋人阮暮灯了。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就像萧宁觉得他虚度光阴、浪费天赋一样,萧潇也一直无法理解萧宁那病态的偏执和求知欲,以及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不惜做下的种种丧尽天良的行为。
所以萧潇心头默默憋着一口气——如果萧宁一直都觉得自己不如他的话,他就更要证明自己选的路没有错,错的是他那忤逆师门、伤天害理的师兄。
“你先前猜测过,萧宁现在既然已经敢堂而皇之的使用降术,要么就是他换了个合适的肉身,要么就是他找到了规避术法反噬的方法。”
阮暮灯一边替萧潇按摩着头部,一边顺着他的疑问思考起来。
“既然你已经确认过,他现在用的还是‘白意鸣’的身体,那是不是可以猜测,那两只玉蝉,或许是某种避劫挡灾一类的法器?”
“嗯,你说的确实很有可能。”
萧潇被自家徒弟按揉得很是舒服,像只小憩的猫咪似的眯起眼,侧过头,用脸颊在阮暮灯结实的大腿上摩挲了几下,又立刻被青年摁住不准乱动,以免给他磨出火来,提早结束了这段对话。
“不过,其实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萧宁根本不在乎滥用降术会飞快地报废掉‘白意鸣’这个肉身,而且早就找好了十具八具备用品,跟换季穿新衣一样,想换就换。”
阮暮灯蹙起眉,想了想才说道:“虽然我不太肯定,但先前也看了点书……”
他说的是萧潇昏迷不醒,他守在知了观里,除了陪护照料师傅之外,就是翻古籍找线索的那段时间。
“我在好几本古书里都看到过有关夺舍移魂的记载,虽然没有写明具体的方法,但似乎无一例外的都在强调一点,这类秘术不是那么容易施行的,而且每行一次,对自身魂魄都会造成一定的损伤。”
阮暮灯修长的手指探进萧潇柔软的黑发间,按压着头皮上的穴位。
“即使萧宁夺舍的本事再了得,应该也不能频繁的更换肉身吧?要不然,他也不需要以‘白意鸣’的身份忍耐那么多年了。”
“你说得没错。”
萧潇被伺候得很舒服,干脆翻身坐起,掰开自家徒弟的大腿,背对着人,窝进他紧实温暖的人肉靠垫里,让阮暮灯顺便帮自己捏捏后颈和肩膀。
“一般来说,人的三魂七魄只有经历胎中之谜,从母体中孕育,才能与自己的肉身契合,就跟量身定做的衣服一样。其他人的肉身,就算再怎么抠八字掐命格,也是不合适的二手货,怎么都不如原装的好。”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
“像我先前的情况,要不是夺舍的白狐本来就是与我有魂契的灵役,而且当时它已经死了,就剩一个空壳子,不存在彼此魂魄相互冲突,竞争肉身使用权的危险的话,我怕是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成功的。”
说到这里,萧潇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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