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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死神谈恋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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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嘉言把书包往地上一扔,笑眯眯道:“装修啊!我自己动手!”
“为什么?”
这个世界的人类好像都喜欢做这些无聊的事。
“……哥哥你不是喜欢干净整洁的地方吗?”池嘉言说出口才发现说漏嘴,下意识捂住,却又放下手破罐子破摔的红着脸,“是鹿呈说的啦。他说哥哥你不来我这里了,肯定是因为我太懒了,太脏了。”
陵霄道:“不是。”
池嘉言倏然睁大眼,迷茫道:“那是为什么?”
陵霄冷漠的说:“是我不想来。”
“哦……”
少年的语气一下子低落下去。
陵霄不是没有触动。
事实上,自从这个少年出现后,他有点失控。
陵霄不看他,直接问道:“我的衣服呢?”
池嘉言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慢慢的说:“在我的衣柜里面。”
因为客厅在做整理,卧室里的物件堆得最多。
池嘉言搬开了好几处杂物,又搬来一张高凳子,才勉强够到衣柜高处。
拥挤的衣柜里放着很多衣物,看上去并不是池嘉言一个人的。女人的、成年男人的都有,款式都是早些年间的了。应当是他父母的遗物才对,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还保存着。这些衣服都乱七八糟的纠缠着,唯独那件黑袍好端端的挂了起来。
平平整整的,独占了很大空间。
“因为你好久都没来,我也不太确定能不能洗。”池嘉言取下衣服,果然如鹿呈所说,他还没有这件黑袍高,“不过我都有好好的保存。哥哥你看看。”
陵霄接过黑袍。
其实他的黑袍太多,又不是凡物,根本就没有清洗这一说。
他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会有一个人类的少年把死神的术袍洗了一遍。
陵霄沉默地走去窗户旁,踩着苍风的前腿骑到了它的身上。
他听到了少年跳下凳子的声音,一路哐啷声响撞到了不少东西,飞快的跑了出来。
他没有回头。
苍风载着陵霄朝天空远去。
很快,那个守在窗户旁的少年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
陵霄低估了少年人的活力。
他以为自己不会再见到那个言灵才对,事实上,却总是会看见那个言灵的信物。
有时候是案发现场留下的一颗糖。
有时候是死者们灵堂外的一份甜点。
有时候是死亡必经之路上的一个小脸。
一看就是少不更事的少年人风格。
陵霄不太明白他想做什么。
这样的示好也让陵霄渐渐地习惯,他冷着一张脸,不接受那些示好,但若是有鬼怪觊觎,必定落得被苍风拆吞入腹的结果。
陵霄可是死神,他绝不想和一个人类厮混。
何况未来这个人类还要死在他的手上。
忽然有一段时间,那些示好的小动作全部停止了。
陵霄又处理完一批集体中毒事件,身心疲累,收回苍风之后站在医院门口。
媒体对这件事已经大肆报道,没理由那个少年还不知道。
他找了一圈,都没看见少年的影子。
人类果然是没有恒心的生物。
陵霄心底冷笑,自顾自离去。
又过了两天,陵霄乘着苍风来到了清水小区外。他站在树梢,看见池嘉言家的窗口一片漆黑。过去他若是从这里经过,常常能看见房子里的灯火。
池嘉言没有家人朋友,自然每天都在家,他根本无处可去。
再过一天,陵霄看见的还是黑洞洞的窗口,池嘉言去哪里了?
没人会无故消失。
池嘉言并不该在这时死去,应该不会有生命安危,但并不代表不会出其它的事。
陵霄很想否认自己有点担心。
等他回过神来,苍风已经在嗅他口袋里面的糖果了。
他们一路南去,跟着池嘉言的气味来到了一片别墅区。这里半山腰的林荫道盘错,很像是通过梦神的梦境之球所见过的那个地方。这么说,池嘉言应该是在叔叔家了。
陵霄戴着面具站在别墅前,夜风里悄无声息。
苍风倏然回归成金色图腾,它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眼前的泳池正是池嘉言差点溺水而亡的那个。
陵霄眼前不断浮现出梦境,令他意外的是,那只是暗示过去发生过这件事的梦境而已,已经是过去式才对,他还是感觉一股微微的怒意涌上心头。
有人从屋子里出来,在泳池边抽烟:“妈的。”
另个人染着一头黄毛也跟了出来:“池瑞,这样下去他会死的吧。”
“那扫把星顽强得很。”池瑞抖了抖烟灰不耐烦的说,“小的时候我哄他吃了一肚子香灰,进医院也没死。从来都是他克别人,别人还克不了他。”
“可是他现在不松口啊。”黄毛啐了一口,“这样下去被发现我们就死定了。”
池瑞说:“我有办法。”
陵霄跟着他们走进屋里,发现家里都是一群吊儿郎当的下三滥货,并没有任何长辈。
令人意外的是,这群乌烟瘴气里有一个女孩子却和他们格格不入。
竟然是于小秋。
于小秋坐在沙发里,脸色苍白,微微发着抖。
池瑞走过去熟稔的摸了一把她的脸:“秋秋,现在就靠你了。你知道的,他为了你什么都肯做,你下去卖个惨说两句,害怕他不松口让我们赢球?”
于小秋知道他们说的球是赌球。
池瑞趁池家父母不在,偷了银…行…卡出来和这群人去赌球,借了高利贷,利滚利高达三百多万。
现在纸包不住火了,只要池嘉言一句话,赢球是轻而易举的事。
“池、瑞。”于小秋捂着脸,“你们不要逼我了。”
“你忘了,他是怎么害死你爸爸的?”池瑞摸着他的头,“要不是你心软帮他,他会克死你爸爸?说不定是他诅咒了你们,像诅咒我爷爷,诅咒我一样,帮过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不是的……”于小秋的眼泪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我已经找高人问过了。他的灵力来源就是我们的好心,我们越心软越靠近他,他的灵力就越强。他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不要看池嘉言平时看起来满脸无辜,其实这些都是他亲手做的。像这种怪物,我们为什么要放过他?”池瑞面色不自觉的狰狞起来。
黄毛也说:“对。这出戏本来大家一起演的,现在你要退出来不及了。于小秋,你不要不识好歹。”
于小秋说什么也不肯去。
可惜已经晚了。
池瑞已经丧心病狂。
他把于小秋架起来,一直往地下室走去,其他人都跟上去看热闹,看样子已经轻车熟路。
陵霄默然不语,也顺着楼梯而下。
昏暗的灯光中,他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单薄的人影。
“好冷。”一个人哆嗦道,“池瑞你他妈这里是地下室还是冰库啊。”
“冷死了,有鬼吧这是。”
“说起来真他妈邪门,老子刚才下来检查还不冷呢。”
“别吵吵,耳塞戴好,别被控制了!”
池嘉言缩在黑暗的角落里,看上去饿了好几天,瘦了很多。
他细幼的右脚脚踝扣着一根铁链,方圆大约有一两米的活动范围。
看到于小秋的时候,他的眼睛亮了一瞬复又暗淡下去:“秋秋姐。”
于小秋也戴着耳塞,显然也不是第一次下来。
那么这么说,把池嘉言弄到这里来说不定有她一份功劳。
于小秋还木木的站着,被池瑞塞过来一个平板:“给他看。让他说赌哪一注,必须赢。告诉他,只要赢了就放他走。”
平板被于小秋红着眼递给池嘉言。
她的手在发抖,人在哽咽。
她后悔了,可是骑虎难下,回不了头。
池嘉言盯着那只发抖的手,叙述般道:“秋秋姐你怎么就和他们一起了呢。我多担心你你知道吗?他们说让我帮他们赌球就放你走,我都不敢,我怕他们出尔反尔是骗我的。原来你……”
于小秋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
池嘉言没继续说下去:“……算了。”
他伸手接过平板。
却被一只苍白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摁住了。
熟悉的冰冷气息瞬间把他包裹起来。
他抬头一看,那个惨白色的面具近在咫尺。
陵霄的眼神如千年寒冰。
池嘉言却笑了起来,灿若夏花:“哥哥啊。”
第16章
池瑞冷不防看见他嘴型,依稀分辨出是一句“哥哥”,脸黑了一半,阴测测道:“现在知道服软了?”
池嘉言却看也没看他,反倒是盯着空处,有点高兴:“你终于肯见我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陵霄是被苍风带来的,这里也在梦境里见过。
他一言不发,不太明白池嘉言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啊,我都忘了你来过了。”池嘉言道,“哥哥是想起来了吗?”
陵霄忽然对他这种误解有点不高兴。
“不是。”陵霄顿了顿,冷道,“言灵,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我。”
池嘉言有一瞬间的怔忡。
这么寒冷昏暗的空间里,黄毛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推了一把池瑞:“这小子在和谁说话?怎么这么邪门?”
池瑞也不明所以去,其他几个人纷纷四处打量。
于小秋忽然捂住了嘴,只见池嘉言脚上的锁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打开了。
“啊!!”
她尖叫一声。
大家都被吓了一跳,还来不及询问,耳朵里的耳塞却纷纷掉落出来。
一声近在咫尺的狼嗥声在地下室响起,直击人灵魂深处,将那最深的脆弱和恐惧完全引出,使得他们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
“有鬼!”
“还有狼!哪里来的狼!”
“狼在哪里??”
“怕什么,幻觉而已!快把这臭小子绑起来!”池瑞喊道,“别让他跑了!”
谁知几个人刚刚上前,手都没碰到池嘉言,就被一股无形的怪力狠狠弹飞出去,纷纷口吐鲜血直叫唤。
紧接着,空气里一个黑色的高大身影缓缓呈现出来。
那是一个冷若冰霜的男人,五官极其俊美,却厉如刀锋。
他面无表情,眸子里不含半点人情滋味,立于昏暗的灯光中肤色发着冷光。
“人类。”陵霄道,“你们活得不耐烦了。”
“鬼!有鬼!”
“救命啊!!!”
这些人渣四散而逃,吓得屁滚尿流。
陵霄凭空一抓,一根金色长鞭陡然显形,那鞭子一挥将他们全部捆住。
他再轻松一甩,这群人渣便被拍到墙上惨叫四起。
于小秋呆愣在原地,她是见过这个男人的,却没想到他竟然是、竟然是……
她猛然看向池嘉言,后者半点也不惊讶,仿佛这个男人天生就是伴他左右的守护神。
“饶命啊嘉嘉!”黄毛匍匐到池嘉言脚下,抓住他的裤脚,“不要杀我们!”
池嘉言觉得恶心,一脚把黄毛踢开。
“秋秋姐,你先走吧。”池嘉言对于小秋说,眼神里没有厌恶,也没有愤怒。
于小秋眨了眨眼,眼泪忽然掉了出来。
“对不起。”
“我不怪你的。”池嘉言笑了,梨涡犹在,“以后还是离我远一点吧,那样就不会卷进这样的事情里了。”
于小秋转身跑了。
看到她走了,池嘉言这才走到池瑞面前:“我哥哥来救我了。池瑞,你怕不怕?”
池瑞怨毒的看着他:“你想怎么样?不要忘了,你还靠着我们家生活。”
池嘉言蹲下去,几天没吃饭他有点头晕。不过这样的姿势更显得他单薄弱小,他用平淡的口气说:“你输了钱,本来要我帮忙也是一句话的事,我不可能见死不救。你错就错在用秋秋姐来威胁我,不仅不念亲情,还败坏品德。池瑞,我以为你得到了教训,谁知你还是这么恶劣。”
“我是你哥哥。”池瑞大喊,“你看我死也不帮我?”
“你才不是。”说罢,池嘉言又看看陵霄,“这才是我哥哥呢。”
池瑞也朝陵霄看去,他不以为杵反而脸色一变,丧心病狂的抓起身旁一块砖头,狠狠砸向池嘉言:“你给我去死!”
池嘉言饿了几天,反应自然不灵敏,况且他也根本打不过池瑞。
好在陵霄身形忽然出现在他面前,池瑞的手“咔咔”两声,砖头落地,紧接着便是一声剧烈的惨叫。
一股杀意升起,是来自于死神的暴怒。
池瑞忽然看见了死亡。
人骨子里天生对于死亡的恐惧一瞬间降临,他睁大眼睛惊恐至极,万念俱灰。
陵霄的衣摆被拉了一下。
池嘉言道:“哥哥。”
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地下室都被浓厚的黑气填满了。
地上的人们——包括于小秋在内,都不住的打着滚,那些来自于冥界的黑气不断的钻入他们的口鼻,搅得他们疼痛至极,五脏剧烈。
只要再持续一点,必将带走五条人命。
“哥哥,你要杀了他们吗?”池嘉言的声音拉回了陵霄的理智。
陵霄觉得可笑:“你求情?”
这个言灵被困在这里,差一点丢掉性命,竟然为这些人渣求情。
池嘉言抿唇,艰难道:“我不是求情……是你不能这样做。”
陵霄放开了手,冷冷的看着他。
“你不能为了我这样做。鹿呈告诉我,生死有命,即使是哥哥你也不能违背。”池嘉言脸色苍白的补充,“放心吧,我会让他们完蛋的。”
地上那些人的□□不断的传入两人耳中。
陵霄沉默着收回了黑气,表情看上去却比刚才更冷了。
池嘉言抓住他衣摆的手里忽然空了。
陵霄已经出了别墅,召唤出苍风一飞冲天,却怒意未收。
苍风在夜空中盘旋,天边繁星点点。
陵霄头一次动了真怒。
他怒的不仅仅是那些人渣,最重要的是为自己失控的表现而怒。
他为了那个短暂来往过的孩子,竟然想打破命盘,将这些该死的人统统挫骨扬灰。
头一次,他完全不想听从命盘所谓的平衡。
池嘉言走在街道上。
他身上并没有钱,又饿了许久,走得很是缓慢。
不知道过了多久,陵霄忽然出现在他面前,一言不发。
“可以背我吗?”池嘉言看上去不意外。
陵霄蹲下去。
池嘉言挺高兴的爬上他的背,陵霄托着他的大腿站起来,觉得根本没什么重量。
“啊,我几天都没洗澡了。”池嘉言的声音闷闷的,“我是不是很臭。”
陵霄:“嗯。”
“他们真该死。”池嘉言趴在他的背上,“还好你来了,不然我就会继续臭下去的。”
见陵霄不说话,池嘉言以为他还在为刚才事情生气,乖乖说道:“我已经教训他们啦。我说不让他们出地下室,至少饿足三天之后才能出去,他们走不掉的。我还让他们互相打耳光,直到把对方的脸打肿为止。哈哈哈哈,一群猪头。”
“幼稚。”陵霄冷笑一声,“你差点死掉。”
“死不了。”池嘉言不以为意,“我哪里会那么容易死。我还不怕死呢,哥哥忘了吗?”
是啊,上一次为了那个于小秋,竟然要拿命来换。
这次被于小秋这样背叛了,竟然也还能放她走。
陵霄觉得可笑。
“我可是强大的言灵的啊。”池嘉言说,“再说了,哥哥你都没来,我怎么会死。”
“什么意思。”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还小,我不想害人。”池嘉言的语气低落下去,“上一次……就是你阻止了我。我都比他们强大,碾死他们像碾死蚂蚁一样容易。可是我不能那么做,因为稍不注意,我可能就会变得很坏很坏。”
陵霄沉默了一下,道:“我不是问这个。言灵,我是问你为什么说我都没来,你就不会死。”
这次池嘉言想了很久,却问:“哥哥,世界上有几个死神?”
陵霄站住了。
良久才道:“一个。”
“那……死神可以穿越时空吗?”
陵霄应了一声。
他们彼此都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池嘉言不笨,他大概知道了,这一个哥哥,不是以前那一个,没有什么失忆会这么奇怪。
但是这个哥哥对他和以前那个又是一样的,他有点迷惑,却又分得清楚。
池嘉言“哦”了一声,继续刚才的话题:“你上次说,我死的时候你会带我走。我被关在地下室那里那么久你都没来,当然还不是我死的时候。其实刚才我看见你还是很怕的,我怕是你来接我了,结果……哥哥你是来救我的。”
陵霄:“……”
“为什么还没到我死的那一天,你就会突然在不同的时刻出现在我身边呢?”池嘉言问,“我猜想,是不是每一个人死之前死神都会去陪伴。”
“没有那种事。”陵霄道。
“那我肯定是哪里不一样。”池嘉言语气轻快起来,“肯定是未来的我做了很多好事,所以老天爷才会派你在我死之前来陪我吧。一定是这样的。”
陵霄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所以我更不能害人了。”池嘉言说,“我也没那么圣母,我也很坏的。我只是觉得我不害人的话,那么老天爷会奖励我久一点。”
陵霄顿了顿,才重新抬起脚步往前走去。
池嘉言饿得狠了,小小的一只吃了三大碗稀粥。
回家之后他还来不及洗澡就睡着了。
这个家被收拾得很干净,看得出主人费了不少心思。
“哥哥陪我吧。”池嘉言迷迷糊糊的念着,“我会很乖的……我也会乖乖的等着你来带我走……”
陵霄的脸隐没在阴影中,俯视着这个言灵。
陵霄在他的床前站了一会儿,戴上面具准备离开,却僵住了。
因为那个陪伴他千年的惨白色面具,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然裂了一条缝。
那个缝隙足有一指长,在月光下刺目显眼。
这个面具废了。
陵霄把它随手扔在了地上,他随手插…进口袋,却又摸到了一颗糖和一张纸条。
纸条上画着一个笑脸。
陵霄知道自己最好是再也不要来了。
第17章
剧烈的疼痛一波一波的涌上死神的头部神经。
因为触碰到池嘉言的指尖,那些在五年时光长河中的剧变全部都在一瞬间涌上他的脑海。
要消化和接收的信息太多了。
池嘉言脸上完全失去了血色,死亡近在咫尺,鲜血正源源不断的涌出。
几乎是下意识的,死神伸手捂住了池嘉言的动脉。
他不想让池嘉言死。
现在他是死神,也是陵霄。
虽然不管哪一个,都只是不同时空中的自己。那两股完全不同的观念和思想,却像是有了自主生命力一样,好似火星撞地球般在脑中爆裂开来。
周围的景象都呈旋涡状远去。
恍惚间,死神似乎看见街道对面站着一个黑袍人。
那是另一个自己。
同一个时空,两个陵霄。
一个说:“这是错误的,你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现在放手,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另一个说:“他不该死。难道你还不明白?不管未来发生了什么事,他都值得把属于自己的人生走完!”
两个陵霄同时道:“你不要忘记你是死神!”
——你是这个世界主宰生命的神 ,你有决定生死的权力。
你应该让他死,那是责任。
你也可以让他活,只要你想。
池嘉言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之中。
红得刺目的血流得太多。
他今年十八岁了,皮肤雪白,五官明艳张扬。
若是他在这时死去,那么死神几乎等同于看完了他的一生。
死神从来没有看过任何人的一生。
剧痛之下,死神倏然跪地,苍风轰地出现在半空之中,发生一声响彻云霄的狼嗥。
再过几秒,池嘉言的灵魂便将化为灵珠,落入命盘。
来不及再迟疑,仅仅在一念之间,死神的所坚持的应当回归正轨的念头一松,另一个陵霄便瞬间出现在他们面前,抱起了池嘉言。
紧接着,周围静止的世界像立时被按了播放键,重新又喧嚣起来。
“救人!快打急救电话!”那个追狗的人大喊。
水果摊主冲进店里拿了毛巾出来,帮忙按压池嘉言的伤口:“按住!先止血!”
安装玻璃的工人则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那么高的一个莽汉,硬是拨了好几次急救电话才拨出去。
没人注意道现场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黑袍人。
其中一个冷道:“他不会死的。”
另一个看着对方怀里的人,一言不发。
*
池嘉言被救得很及时,所幸只是失血过多,缝合伤口之后便无大碍。
医生说他平时身体还算不错,到底又年轻,不会有什么事。
病房里一下子有了两个死神,及时是夏天也冻得人直哆嗦。护士以为是空调坏了,赶紧把空调关掉,顺便还好奇的看这两个冷漠至极的俊美男人:“你们是双胞胎吗?”
死神冷冷的看她一眼。
陵霄也敷衍的稍一点头,再不说话。
护士红着脸走掉了。
病床上的人睡得很是安详,一点不像经历过生死关头的痛苦,甚至唇角还微微上扬,似乎做了什么美梦。
池嘉言有一颗七巧玲珑心,这么几年的时间,足够他把事情摸个清楚。
所以,刚才正在马路边,池嘉言才会提出想看看死神的脸。
他所谓的和朋友有点像,其实指的就是死神的另一个自己。
“你怎么会来?”死神没什么感情色彩的问,他已经获取了另一个自己的记忆,记得那次在地下室救回池嘉言之后,自己就再也没去见过池嘉言了。
而且,过去的自己并不知道池嘉言的第三个完美死亡瞬间,也不知道这天有什么特别,难道这次出现是巧合?
“今天是他的十八岁生日,我只是顺便来看看。”陵霄用同样的声音答。
“你已经这么软弱了吗。”死神的目光像冰冷的刀锋,“不止连面具碎掉,甚至感情用事。”
“我不想他死。”陵霄同样看着他。
“人早晚都会死的。”
“那也得等到他老的时候!”
“他活不到那个时候,他注定要提前死。”
“那我就保他不死。”
“命运并没有开过这样的先例!”
“那就为我开一次!”
“你还想不想回到我们的世界?!难道你想一辈子当死神?”
“你就是我,你说啊!你想吗?!你还想做死神吗?”
如果有人没看见屋内情形的话,光听声音肯定会以为是哪个神经病在自问自答。
两人都沉默下来,陵霄叹息道:“算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怎么能期望现在的你能比我想得透彻。”
这句话何其耳熟!
正是池嘉言第二死亡瞬间——他十三岁那年的家里,死神和未来的自己发生过的对话。
一切都像是一个圆环,无限循环。
死神还没说话,陵霄便又道:“未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又有哪里特别?你为什么要一次一次的回来?”
死神顿住,半晌,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既然不能改变,就不能告诉你未来。”
说话间,池嘉言睁开了眼睛。
“哥哥?”他慢慢聚焦了视线,却怎么看都有两个陵霄。
两个陵霄一起回头看着他。
“我是不是死了?”池嘉言又闭上眼睛,“我是不是在做梦?”
陵霄走上前一步,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没有做梦。有什么话好起来再说,现在先休息。”
“怎么会不是做梦呢?”池嘉言还很虚弱,喃喃道,“我整整五年都找不到你。你不来就不来,一来就有两个你。老天爷不会忽然这么好吧……”
“言灵。闭嘴。”陵霄依旧是那么色厉内荏,甚至不好好叫他的名字。
池嘉言微微笑了一下,露出梨涡来。
这苍白又虚弱的模样,竟然让人觉得分外养眼,乖巧得不可思议。
“我不敢睡。我要是睡了,你又走了怎么办。你已经有两次都是趁我睡着的时候走掉了。”
陵霄皱眉:“哪里来的两次?”
他记得就是从地下室救回这言灵,自己走了一次。
死神却知道有两次。
还有一次是池嘉言被未来的自己掐晕了。
“……睡觉。”死神远远地站着,并没有走过来,“不然就带你走。”
他现在只觉得脑仁疼。
“哦。”
池嘉言应了一声,像猫一样在枕头上蹭了蹭,只在被子外面露出一截乌黑的头发。
两个自己站在房间里,像照镜子一样,对于死神来说并不是第一次了。
好在这一次他们并没有剑拔弩张,也不用从对方手里面抢人,却还是觉得有点怪异。
苍风就有点开心了。
它们化形为幼狼状态——不然这病房可装不下它们,和另一个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苍风虽然是神兽,可终究是冷静自持的死神不同,它们也需要和同类玩耍,释放多余的精力。
过去死神若是不工作的时候,也会在人世间游走,偶尔也会去喝上几杯酒,看上几段风景。可惜他极度爱洁,嫌弃大部分的人类肮脏,从来没交过朋友,一直以来都是独来独往。而苍风则化为幼狼状态,和很多不明真相的狼、狗、狐狸等犬类来往,却常常不知轻重,吓得犬类们躲避不及。
到底神兽还是得和神兽玩。
冷眼看着两只苍风在脚边幼稚互相追逐、互咬尾巴,死神尝试着从神识里打开命盘。
他犯了错误,必须得寻求指示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
奇怪的是,命盘竟然杳无音讯,神识里一片虚无。
该不会……是死机了吧。
“你还能不能联系命盘?”死神问。
陵霄也在神识里搜寻,过了一会儿,神色凝重的摇摇头:“不能。”
命盘像是消失了。
死神抬起手腕,好在用来进行时空跳跃的手表还在继续转动,那意味着一切如常。
他也就没再多想。
毕竟命盘死机也发生过好几次。
这两个世界的繁杂事务远超想象,过重的负载让这个高维度的第一大神器也受不了。
“怎么会这样?”陵霄思考出声。
“不知道,现在只有静观其变。”死神也下意识答,“如果你不阻止我做事,就不会这样。”
“你如果没有迟疑,没有想救他,我也找不到阻止你的机会。”陵霄说,“是你给了我这个机会。”
死神无法反驳。
他们不仅长得一样,甚至思想也一模一样,说起话来犹如脑内的对白般前后逻辑分明。
严格来说,世界上不可能出现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
所以,两个陵霄同时出现并共存本来就是一种悖论。
死神知道自己不能待得太久,否则他会和这个时空的自己融为一体,再也回不到未来。
但没有命盘的指示,正如他说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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