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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试炼游戏-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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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弋道:“我试过了,他不会轻易上钩。”
  “那还有苗七。”K笑着,身子往后仰,背后便出现无数个软蓬蓬的抱枕将它接住。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道:“那个倒霉蛋肯定出事了,无道的事情后我仔细排查过各区,再结合他失踪的地点,你要找人的话,着重在D区和E区的交界处,靠东南方向。我们就赌一赌——林砚东到底还有没有心。”
  荣弋了然。苗七出事,背后的人多半想针对林砚东,林砚东肯不肯为苗七做让步,这是个未知数。
  思及此,荣弋又问:“疫苗研究所的那个计宁,你接触过吗?”
  K笑了,“早跟你说别一有事就怀疑到我头上,你这样我会伤心的。”
  荣弋面无表情,不想再与他开玩笑,遂起身离开。可他刚转身,K忽然又问他:“你真的不打算先把乐章用掉吗?”
  荣弋斩钉截铁一个字,“不。”
  K撇撇嘴,真是无趣。
  时间如流水,很快就到了林砚东出狱的日子。
  这几天肖童都没有去见林砚东,那天他问林砚东进《神魔降诞》是为了什么,林砚东回答他:是为了更好地活着。
  这跟许多年前的答案没有什么不同,林砚东还是那个林砚东。
  肖童站在塔楼上目送他离开,不知不觉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那是他父亲的葬礼,挂满白幡的大帅府里,挤挤挨挨都是前来吊唁的客人。
  林砚东穿一身月白长衫,一声不响地站在角落里,可依然有许多人因为他的存在而窃窃私语。一个戏子,实在不该出现在这里。
  急匆匆归国的肖童连围巾都来不及卸下,就赶去了灵堂,进门的时候刚好与林砚东擦肩而过。
  那时肖童只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终于死了的混账爹,便没放在心上。后来再见到他时,他在西苑的戏台子上唱戏。
  大帅府是征用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宅院改建的,这户人家从前做过官,家里不仅宽敞气派,还专门建了个戏台子。
  那天晚上肖童失眠,隐约听见远处有唱戏的声音,就循声走了过去。
  后来大哥跟他说,父亲夸过他戏好,所以请他来再唱几段,告慰亡灵。夜半的戏台上,一个看客都没有,只一盅没人喝的酒,和台上的戏子。
  肖童素来是个大逆不道的,自顾自在台前坐下,抢了他爹的酒喝。
  那一年肖童十七岁,林砚东却已有二十五。二少爷年轻气盛,又喝了几年洋墨水,自诩眼界开阔、思想超群,可在林砚东面前,总有种还是孩子的气短之感。
  他原以为自己受的西式教育,也更爱开明自由的西方,平日里一见那些穿长衫、马褂的就觉头疼,更听不了“之乎者也”,唯有林砚东是个例外。他身上自有股文人风雅,不上台时爱穿长衫,有时戴副眼镜,手不释卷。
  如果非要用一个字来形容他,就是“儒”。
  肖童也知道他有许多流言缠身,里头甚至包括他那死鬼爹,但他更讨厌嘴碎的人。他能把人从二楼打到戏台上,台上的人作鸟兽四散,唯有林砚东还镇定地站着。
  被打者嗷嗷惨叫,肖童抹了抹脸上沾到的血,转头朝林砚东伸手,“把你的帕子给我。”
  自此之后他们就成了朋友,二少爷交朋友,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后来发生的那些事,他大多记不清了,反而越久远的越清晰。
  他死得甚至比林砚东还要早一些,那是个乱世,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死了以后进永夜城,一年又一年,他遇到过很多出生在新时代的人,听他们描绘过很多新奇的东西,譬如手机,可他从未亲眼看过,外面的人也带不进来。
  K跟他做交易,把情报告诉他的时候,他突然就萌生了去新世界看一看的念头。
  去他娘的林砚东。
  去他娘的永夜城吧。
  此时此刻,他目送着林砚东的背影,再度转身,干脆利落地离开。所有爱恨都没有终点,但二少爷如今想当个灭霸。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个电影里的角色是叫这个名字。
  林砚东似有所感,回头看向塔楼,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他握着那串佛珠站了好一会儿,塔楼都空空如也,肖童再未出现。
  他不会再出现了。
  林砚东忽然有这种感觉,他一直把肖童当小孩,可这个小孩处理起事情来,比他更果决。
  离开G区后,林砚东径自回了A区的住所。
  苗七不在,这让林砚东稍稍蹙眉,但他很快就知道了原因。门口的邮箱里,有一封邮局寄来的信,信上只有一个地址,以及一根红色毛线。
  这红毛线,看质地和颜色,是从苗七的围巾上剪下来的。
  林砚东略作思忖,决定赴约。
  另一边,唐措的试炼已经进行到第四天的尾声。
  在这四天里,罗杰里德会在他认为适当的时机出现在唐措身边,对他进行魔法和剑术的指导。冷酷的监察者阁下,奉行的是棍棒教育,所以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自然不会多温柔。
  “你的魔法太差了。”
  “你的剑术怎么也这么差。”
  这后面一句,是罗杰里德发自内心的真诚提问。白骑士家族以剑术精妙出名,可唐措的剑术,虽有点化繁为简的意味,但却算不得高超。
  唐措无法作答,不过罗杰里德又自动给他找好了借口,“你的裁决之剑破损了?”
  “嗯。”酷哥高冷发言。
  “什么时候?”罗杰里德蹙眉。
  “在陵墓里。”
  “我知道了。我会与你哥哥商量的,不用担心。”
  可见有个老师的好处还是不小的。
  “但你的剑术和魔法依旧要苦练,尤其是你的魔法。魔法除了勤学苦练,没有别的捷径,把我刚才教你的火焰荆棘施放一百遍,我再教你别的。但是切记,在战斗中不可以将自己的法力抽空,这对于魔法师来说很危险。施放魔法时,多注意精神力的配合使用,这可以有效减少魔力的消耗,提高魔法的效用……”
  当老师的罗杰里德,话比平时多了大约一百倍。
  除了必要的施法技巧,唐措从他那里学到了三个中级魔法,分别是火焰荆棘、冰蛇、土遁。他最爱土遁,这是个逃跑技能,虽说跑不远,且土里无法呼吸,不能久留,但关键时刻非常管用。
  经过四天的努力他也终于摸清了路易十四的位置,他并不在层层护卫的王帐里,而是一路杀敌,直取反叛军领袖首级。
  路易十四,是一位好战的王。他勇猛、果敢,所向披靡,甚至真的杀掉了反叛军的首领。
  成堆的尸体上,他一把割下了那人的头颅。暗金的盔甲映照着火光,他回过头来,脸上、剑上都沾着血,强大得令人两腿打颤。
  “吾王!”皇家卫队的骑士们纷纷单膝跪地,左手置于胸前,向伟大的王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还有狂热。
  “路易!!!”反叛军还在愤怒地呐喊。魔法似烟花炸开,一个又一个血肉之躯奔赴刀尖,以前仆后继之势向他扑去。
  火光中,路易十四高举长剑,白皙的脖颈上一朵红玫瑰妖冶艳丽,从锁骨盛开至下颌。那是天生的胎记。
  “杀!”剑尖前指。
  忠诚的骑士拔剑起身,令行禁止。
  这是一场极度惨烈的战争,双方实力根本不成正比。
  被杀掉的叛军首领是一位大魔法师,他本想用禁咒与路易十四对抗,但还是失败了。罗杰里德又出现在唐措身边,道:“你的先祖也曾在这里,他用你手中的裁决之剑刺伤了路易。裁决,意为审判,这把剑因此得名。但既然你拿着剑出现在这里,他就不会再出现,你必须代替他——打败路易。”
  可路易十四实在太强,而想要近他的身,必须得先解决随行在侧的皇家护卫队。这些穿暗金盔甲的骑士实力也不弱,甚至比玫瑰教派的黑甲骑士还要强一点。
  唐措拼尽全力破开了他们的围杀,但重伤的状态下,对上路易十四,只不过是一招败走的命。
  唐措早有预料,也谈不上失望,倒是路易十四在他败走时,忽然蹙眉。
  “竟然……”
  竟然什么?
  唐措没听清楚,他退得快,路易竟也没追。此时时间到了,罗杰里德便带着唐措离开秘境,开始例行修整。
  花令街14号,靳丞刚起,正坐在沙发上喝兰斯洛特定制版微糖奶茶。黑猫查理二世则卧在他大腿上,沐浴着早晨暖洋洋的日光,继续睡回笼觉。
  忽然,它的“坐垫”动了,无情地将它掀翻在沙发上。它喵呜一声睁开眼,就看到“坐垫”又去向他的同类献殷勤。
  “喵。”每天都这样,毫无新意。查理二世如此想着,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靳丞瞧着唐措略显苍白的脸色,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冷的。不由问:“我给你放好热水了,你要先吃东西,还是先泡个澡?”
  唐措不说话,只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靳丞明白了,“你先去洗吧,我端给你。”
  唐措点点头,你真的非常聪明。
  一旁的罗杰里德见了,莫名觉得这两人的相处模式有点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怪怪的。


第159章 裁决之剑(六)
  唐措泡完澡坐在客房吃早餐时,靳丞就在旁边弹琴。他坐在了窗沿上,琴声舒缓悠扬,抚慰着唐措紧绷了一夜的神经,也吸引着路过的人们抬头张望。
  窗外就是丛生的月季,迎着朝阳开得正盛。早晨还有微风,偶尔有一两片花瓣飘进来,掉在唐措的餐盘。
  唐措也没把花瓣拨开,自顾自将最后一口荷包蛋塞进嘴里,舔去嘴角沾到的一点点流心蛋黄,而后放下刀叉,换一个舒服的姿势在扶手椅上瘫一会儿。
  靳丞偏头看到他那懒洋洋的样子,不由勾起嘴角,跟他聊起了副本的事情。
  “我见到路易十四了,很强。不过那是在魔法秘境里,他的实力应该没有被全部还原,总体上比肖童要弱一些。”唐措说。
  当初唐措在肖童手底下走了三分钟,如今更强大的唐措要杀死比肖童弱一些的路易十四,依旧很难,胜率不足10%。
  靳丞略作思忖,道:“角色扮演副本,系统不会给你安排一个完全无法战胜的对手。再等等,或许罗杰里德还有话要说。”
  唐措点点头,表示赞同。
  “你呢?”
  “才99个点,你要看吗?”
  靳丞耸耸肩,信仰之力真的不好收集,你得真的触动到听众的心,跟他们产生灵魂上的共鸣,让他们发自内心地对诗歌中传唱的英雄人物产生崇敬之情。当然,靳丞在实验过后发现,如果是单纯的崇拜兰斯洛特本人也可以。
  对英雄的崇敬和对偶像的狂热,虽不能相比,但都是信仰的一种。那99点信仰之力,靠得就多半是兰斯洛特的影响力。
  “我写的那些曲子,蒲公英的小家伙们基本都会唱了。我给他们每人配了个三角铁,走街串巷地去唱,如果能带回一个小伙伴加入我的唱诗班,就额外奖励十颗来自小风车海港的漂亮糖果。目前来看,效果还不错。”
  蒲公英是西西里特大陆的福利院,也叫做“流浪者之家”,里面不仅有孤儿,还收容无家可归的人。
  靳丞想得很明白,靠他一个人,七天,集齐一万点信仰之力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音乐虽然有感染人心的魔力,但演唱者、地点都很重要,所谓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于是他把目光瞄准了小孩子。
  小孩子纯洁无辜,他们有这世上最干净最真的声音,能更轻易地打动人心。靳丞便仿照唱诗班的形式召集了一批孩子,给他们讲故事,教他们唱歌,再借他们的口传播出去。
  事情进展顺利,还要多亏青藤同盟。
  靳丞谱好曲子后,就去了青藤同盟办事处。罗杰里德已经打过招呼,所以他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帮助。由青藤同盟出面与蒲公英的管事沟通,也省了他很多力气。
  再者,青藤同盟财大气粗,不仅能提供漂亮糖果和三角铁,还能协助他准备最后的公演。他打算在第七天,也就是最后一天,于城中心的春日广场举行公演。
  至于宣传方面,靳丞借用了罗杰里德的大名。
  青藤同盟是一个庞大的组织,从上至下,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只要他们知道了,就相当于大半个都城的人都知道了。
  靳丞再适当透露给他们“监察者阁下也会到场”的消息,相信会吸引一大批的人,甚至会有贵族到场。
  当然,这事是靳丞瞒着罗杰里德干的,先斩后奏,罗杰里德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除此之外,靳丞还给其他的吟游诗人发去了邀请函,并附上乐谱。要搞就要搞大一点的,一万点信仰之力必须在第七天搞定。
  “能有这个荣幸邀请你观看我的演出吗?”靳丞笑着跟唐措打趣。
  “如果赶得及的话。”唐措认真作答。他确实挺想去看靳丞的演出,他知道靳丞惯会搞这些东西,作为男朋友,他该去捧场。
  顺便看看他又出去撩了多少人。
  靳丞被他的态度取悦到了,指尖换了个节奏,拨弄出轻快的旋律。他也很喜欢这样的早晨,温和宁静,阳光普照。
  百花王国真的是个宜居的国度,如果他和唐措能一直住在这里,倒是很不错。他这样想着。
  试炼继续。
  唐措睡了几个小时就起来了,借用罗杰里德的书房画了战场的示意图,开始规划最佳的进攻路线。
  “磨刀计划”进入后半段,他不打算在小怪上消耗太多。还剩三天,他有两天的时间熟悉路易十四的战斗路数,最后一天必须取胜。
  傍晚,靳丞外出归来,唐措正想跟他这位行家探讨一下战场的情况,还没说几句话,便听楼下有客造访。
  唐措隐约听到公爵阁下的字眼,很快,来客出现在书房门口。
  百花王国白骑士家族,艾德温公爵阁下,西奥多的哥哥。那一头及腰的银白色长发很好认,用一根墨绿色的丝绒带子松松系着,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温润如水。
  他的脸与西奥多也有七分像,但西奥多偏周正英气,他却似被月光眷顾,更显矜贵。
  “西奥多。”艾德温的声音也比西奥多更显亲和。
  “哥哥。”唐措从书桌后走出来。他没想到艾德温会亲自来这里,但仔细一想,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他随即又为艾德温介绍了靳丞,靳丞跟他打过招呼,便识趣退下。
  艾德温此行主要是为了裁决之剑。
  家族的传承宝剑事关重大,艾德温亲自看过之后,眉头微微蹙起,道:“没有明显的硬伤,可能是能量溢散的问题。每把剑都有自己的能量场,时间久了或遭受了什么严重击打就有可能不稳,造成能量溢散,使得剑的威力大打折扣。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问题?”
  唐措:“在路易十四的陵墓里,我用裁决之剑毁了他的魔法阵。”
  路易十四,一个完美的背锅侠。
  不过这也不算冤枉他,此时的裁决之剑本该是好的,但唐措手里这把是他从故事的最后,已经死去的西奥多手里拿来的。剑的破损一定与西奥多的死有关,西奥多的死又与玫瑰教派有关,所以算来算去还是路易十四的锅。
  艾德温不疑有他,“这不是什么大问题。等你明天从秘境归来,我便请百花王国最好的铸剑师出手帮你修复。恰好我机缘巧合得到了一块星空石,加进去或许能让裁决之剑变得更强。”
  唐措心中微动,“谢谢哥哥。”
  艾德温随即又拿出一卷羊皮纸递给他,“我还听罗杰里德叔叔说了剑技的事情,这个东西也是时候给你了。裁决之剑神圣又霸道,其实并不适合白骑士家族的精妙剑技,你看看这个,或许对你有帮助。”
  唐措接过,以沉默来掩盖内心的波澜——艾德温,出场仅十分钟,已荣获年度好哥哥头衔。
  “记住,西奥多。无论你做什么,在哪里,永远以自己的安全为重。”艾德温拍拍唐措的肩,语气温和但坚定,“哥哥在家里等你。”
  “好的,哥哥。”唐措这声“哥哥”,喊得情真意切。
  兄弟俩又聊了会儿家常,多是关于白骑士家族的事情,唐措什么都不知道,便只以简单的“嗯”、“是吗”、“知道了”作答。好在西奥多本就不是多话的性格,艾德温也只是笑笑,感叹他还和小时候一样。
  末了,艾德温忽然问:“你又见到了伊索?”
  “是,他似乎认识哥哥?”唐措记得,初次见面时伊索说过他和艾德温的眼神很像。
  “我在北地求学时曾与他打过交道,那时他还没有被称为反叛者伊索。很少有人知道,伊索的志向是当一位医生,他虽然喜怒无常,但不是滥杀的人。”
  唐措知道,《风吟之歌》时伊索化名为艾伯特医生潜伏在法兰公国。那时候他的风评很好,人人都说艾伯特医生是位善良的好人。
  否则巴兹不一定会跟他走。
  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伊索?
  唐措忽然生出一丝好奇。
  艾德温事务繁忙,待不了多久便要离开。下楼时,两人在客厅遇到了罗杰里德和靳丞,他们正在商讨三天后的公演。
  “罗杰里德叔叔。”艾德温的口吻,是晚辈对长辈的口吻。
  罗杰里德拿起一旁的帽子站起,道:“你要去王宫见你姑姑吗?我跟你一起。”
  “好。”艾德温回头又叮嘱了唐措一句“注意安全”,再跟靳丞点点头,甚至对替他们开门的老威廉致以微笑,这才出了门。
  老威廉目送两人离开,蓦地叹了口气。
  唐措有点在意艾德温和罗杰里德的关系,但他可是艾德温的亲弟弟,不该不知道。好在靳丞是个神奇的人,他非常自如地跟老威廉聊起了八卦。
  “罗杰里德阁下打算一直不娶妻吗?”他问。
  “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老威廉摇头,非常苦恼但又无可奈何,“别看我家老爷总是冷着脸,可他是非常受欢迎的。可爱的小姐们就算看在查理二世的面子上,也会想要与我家老爷说一会儿话。”
  唐措从这只言片语中大概推断出了八卦的内容,随后靳丞也证实了它。他这几天混迹街头,听到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现任王后是艾德温和西奥多的亲姑姑,也是罗杰里德的青梅竹马。罗杰里德是某个小公国的贵族后裔,但比起百花王国的白骑士家族来说,还是很低微。据说原本要嫁进王室的应该是你们俩中的一个,可你们都是男的,所以只能从旁支找人。那位姑姑比国王大了几岁,已经是能找到的最合适的人选了。”
  闻言,唐措又想起《精灵之森》时遇到的青藤同盟其他办事处的人。想要当罗杰里德学生的大有人在,罗杰里德最终选中了他,现在看来并非全因天赋。
  回头看看时间,还没到六点。在等待罗杰里德归来开启秘境的这段时间里,他可以先钻研一下好哥哥给的羊皮卷。
  打开一看,里头写的果然是剑技。
  永夜城内,D区,林砚东正面临抉择。
  “你选吧。选他,还是选你自己。要是选他,你就自断一臂,涂上这个毒药,断臂永不再生。要是选你自己,我就让他自杀,彻底死亡。”
  经典选题,永不过时。
  林砚东微微喘着气,捂着心口,嘴角还有一丝血迹。此处是D区边缘处的一个隐蔽库房,他来这里赴约,就见到了全身包裹在黑袍里的言业,以及被绑着的堵住嘴的苗七。
  他猜到了言业,但没猜到言业竟还能对他造成伤害,这四年,看来她真的恨他。
  “你的毒药,是从疫苗研究所来的?”林砚东在来之前,已经把坐牢期间永夜城发生的事情都打听清楚。
  “是啊。”到了此刻,言业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可他们还是治不好我的衰老,我活着,每天都像在受刑。你救了我,要我感恩戴德,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变成这样本来就是因为你。”
  她说得咬牙切齿。
  林砚东沉默数秒,“你有没有想过,我并没有逼你感恩戴德。我请你做事,是请,不是胁迫,你完全可以拒绝。”
  “你现在这么说,不觉得太晚了吗?当初要不是你带我进那个副本,我又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切都是因为你!”
  “是你自愿进去的。”
  林砚东说着,终于微微蹙眉。他直视着言业的脸,虽然有黑袍阻隔,但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还是牢牢捕捉到了言业的眼睛。
  “那个所谓的时光之井的水,我提醒过你不要喝,是你自己无法抵挡诱惑,一意孤行。”
  言业语塞,进而歇斯底里。她捂着自己的脸,似乎想起了痛苦的回忆,发出令人抓狂的尖叫。
  叫着叫着,那声音又变成了笑声。笑声越来越低,她又抬起头来,眼神中一片清明,“你以为我会被你三言两语就刺激得失去理智吗?做选择的时候到了,林砚东,你逃不过。”
  闻言,被绑着的苗七疯狂挣扎,“呜、呜呜”地拼命给林砚东使眼色,想要让他马上离开。可林砚东只看了他一眼,便果断移开视线。
  他深吸一口气,神色还算平静。
  言业继续说:“不要以为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就可以骗过所有人,甚至骗过你自己。林砚东,虽然深红的事情你没有插手,但你事先真的一点都不知情吗?你一直这样,自以为躲在幕后,就可以清清白白、堂堂正正。你这样的人,最虚伪。”
  顿了顿,她又好像才想起什么,“我忽然想起来,你跟肖童当年分道扬镳,就是为了一个选择题,对吗?”
  “你现在选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老是忘记自杀禁令已经解除了的事情orz
  所以言业给的选项之一,是让苗七自杀死亡,而不是自杀之后变成怪物。


第160章 裁决之剑(七)
  言业其实说错了,也并不十分了解,十年前林砚东面对的并非单个的选择题,那个副本叫做——《断舍离》。
  当时他跟肖童的矛盾日积月累,偶有爆发,但还没有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他们仍然是知根知底的旧识,是可以托付后背的队友,至少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为了缓和关系,他们减少了一起下副本的时间,中间隔了整整三个月,正好赶上永夜城的庆典活动,才一块儿进了一个大副本。
  那是个史无前例的超大副本,被拉进去的玩家足足有一千人。但这个副本的游戏内容却很简单,就只是爬山。
  所有玩家都出现在山脚下,需要背着系统发放的行囊爬到山顶,成功即为通关。行囊都是相同款式,系统出品,可纳万物。一件衣服、一本书、一瓶水,甚至是一辆代步车,只要你想就能在系统安排的补给仓库里找到,并且塞得下。而每样物品都有明确重量,其中甚至包括你的七情六欲,你所有的社会关系,和你的灵魂。
  行囊,其实就是每个人生来背负的包袱。
  你在人生的旅途中捡起什么,又放弃什么,最终都会体现在这个包袱上。有人选择轻装简行,却在碰见危险时没有抵抗的能力而死亡。
  有人什么都想带,最终活生生把自己压死。
  在那一年,断舍离在现世也还是个新的概念。林砚东看这三个字,更像是在看佛教的禅语。但那个时候他并未多想,也完全没料到,这个副本会改变他的人生。
  人的行囊里什么东西是最轻的?
  答案是灵魂。人的灵魂只有21克,它既轻又不占空间,是最容易被忽略和丢失的东西。
  林砚东捡起了很多东西,也丢掉了很多,他曾不计较得失,却又不得不直面失去的痛苦。在G区重新见到肖童时,他动摇过。
  可事实证明他终究无法回到从前,肖童也不会再回头。
  他只能继续走下去。
  “你放了他,我把手臂给你。”此时此刻,林砚东看着言业,再次做出了他的选择。
  言业既意外又不意外。她沉默了几秒钟,忽然低声笑着,说:“如果人虚伪能虚伪一辈子,把自己都骗过去,也挺好的。”
  苗七怎么能答应呢?这可是他最尊敬的先生,他本该保护他的,怎么能让他为自己丢失一条手臂?更何况还是自己将它斩断。
  他挣扎着,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在使劲,脖子里青筋暴起。可他越是挣扎,身上的绳索就越紧,甚至因为他太过用力而让绳子磨进肉里。鲜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淌,那滋味宛如凌迟,绳子上好似还涂了什么药物,让苗七开始意识涣散。
  “唔!”他还想抗议。如果眼神能杀人,他已经杀了言业一万次。
  “赶紧动手吧。”言业看着他的眼神却充满同情,转头又似笑非笑地看着林砚东,道:“我给苗七用的是有指定效果的魔药。等药效彻底生效,他就会直接自杀,根本不用我再下什么暗示。系统也无法判定为他杀。”
  闻言,苗七咬着牙,几欲择人而噬。可他的意识已经涣散,模糊的视线中,他只看到鲜血飞溅,一条断臂掉在地上。
  一串佛珠散了,圆润的珠子滴溜溜滚了一地,轻轻触碰到他的脸颊。
  佛珠上还沾着血,带着淡淡的血腥气。
  “如你所愿。”林砚东斩下手臂,又按照言业的指示涂上防止断肢再生的药,脸上却并无什么痛苦之色,只稍微有点苍白。
  言业也很痛快,一针扎在苗七身上,解了他的毒。
  林砚东没料到她这么干脆,更没料到的是,言业直接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她的眼神里有解脱,也有平静。
  “我知道我杀不了你,也知道在你看来我的恨很可笑。但像你们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永远无法理解我日复一日只能躲在阴暗地下的痛苦。你们每个人好像都有盘算,都有什么惊天的说出来很了不得的计划,像我这样因为一时贪婪下场凄惨的人,很可笑吧?可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本来不该卷进你们的事情里,我只是恰好有占卜这个技能,只是想要在永夜城活下去,活得像模像样一点……”
  我真的累了。
  活着很累,恨也累。或许恨林砚东也只是一种宣泄,她总得找个支撑着活下去的点。可一番折腾,最终还是一场空。
  林砚东没有说话,这么多年过去,他不再劝人回头了。
  说了那么多,言业的背似乎更佝偻了一些,握着刀的手上满是枯槁的纹路。她勉强站着,语气决绝,“就这样吧。”
  本来就是最后一搏,没什么可再留恋的了。
  语毕,言业直接抹脖,干脆利落。
  尸体重重倒下,不多时便化光而去,只留下地上一滩血,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站着一个人的事实。
  恢复了神智的苗七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滩血,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在心里骂了一声“疯婆子”。
  林砚东过去给他松绑,但因为只剩一只手,还不太习惯,他的动作看起来有些笨拙。苗七看得眼眶泛红,低下头,虽然能说话了,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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