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和系统语言不通是种怎样的体验-第5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竟再也没有一处空余。没想到,万年来唯一能带给他安慰的方式,今日也没有了。
  无边大雪飞扬,白衣仙人露出黯然之色。
  邵月却再也看不下去,一跃而下,同万千飞雪落入寒渊。渊底的仙人十分惊讶,因为突然落下的仙人居然与他有着一模一样的相貌,还穿着一模一样的白衣。
  邵月扫视深渊,然后翩然落定与白衣仙人面面相视。他将对面人打量许久,似是怀念又似是了悟。
  “原来如此。”邵月的吐息与对面人一样清冷,“原来你我当年……都在说谎。”
  白衣仙人不知他在说什么,但对他的到来十分欣喜。
  “阁下是?”
  邵月却是喟然闭眼,刹那间,识海中的一切记忆化为乌有,邵月放开了谢怀尘的神魂,灌入眉心的力量渐渐化为柔和。而谢怀尘只觉神魂一松,那把凌迟的刀子终于停下,紧绷的神经化为浓浓的疲惫,他忍不住倒在寒凉的怀里,身体却仍然控制不住地痉挛。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lingling”,灌溉营养液 ~


第154章 四只道心
  “宿主宿主你没事吧?卧槽不要吓我,你应个声!”系统君见谢怀尘全身颤个不停,吓得连环追问。然而谢怀尘已经意识混沌,根本听不清其他声音。
  纵横剑就干脆得多,直接出鞘,对着邵月就是一剑横砍!结果就在剑光将至之时,三引剑也自发出鞘,华贵的暗光将纵横剑意生生阻挡。
  “三引你凑什么热闹?没看见天衍宗主在欺负我主人吗!”纵横剑大怒。
  “我只看见他们结成道侣,心意互通。”徐徐如清风的声音回道。
  这是三引剑灵第一次开口,纵横剑一听此音立马翻了个白眼:“道貌岸然!衣冠禽兽!你和他都不是好东西!”
  “主人不杀他已是开恩,你太贪心。”三引毫不犹疑使出道引随行,墨色的剑光将纵横剑逼出殿外。
  “三姓家奴!呸,四姓!”纵横剑这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就你这忠诚度还主人?你倒是说说你主人谁啊。”
  两把神剑刀光剑影你来我往,顿时打得热火朝天,满云来峰噼里啪啦地又是冰霜又是烈焰花花草草一会儿生一会儿死,简直备受煎熬。
  三引剑:“三尸都是我的主人。”
  纵横剑:“呵呵,他们自己都互相残杀起来了,你骗鬼呢?”
  老实说纵观上下万年,凡是修士分出的分魂,从来没见过有不听主人号令或者互相残杀的,天衍宗主和善恶尸倒是一个奇特的例子。
  三引剑默了默,随后一招身引四方将纵横剑彻底困住,清远的声音也从四方传来:“互相争夺是因为谁也不想做分魂,这才是主人,只有主人才会不甘心做一个傀儡。”
  “我不管他们什么想法,反正他们全都欺负我主人!老子今天就要打回去!”纵横剑也使出了燕字诀,剑光瞬间璀璨无比,一剑化万剑,霸道的剑气横扫顶峰,山林一片摧折。
  三引见此叹了口气,思索着如何规劝这位老友放下屠刀。结果下一秒,邵月的传音也紧接而至:“镇压他,不要让任何人扰了有无殿的清静。”
  主人令下,三引剑再不手软,刹那间一道魂引月彰,浩大的月光从九天倾泻而下以压倒性的威压淹没了纵横剑。纵横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随后便没了声响。霜白的剑影啪嗒摔在有无殿的瓦檐上,光华尽敛,咋一看像把普通的水寒。
  与此同时,邵月也已经将昏迷的谢怀尘抱了起来。怀中人泪痕未干,气息虚弱,一只手软软垂下,身上的魔气也弱得接近于无。邵月将他带入内殿,进入卧房,稳稳地置于床上。
  谢怀尘的情况和上次七百年前回来时一样,都是神魂虚弱不堪。本来谢怀尘就身魂不稳,如今一而再再而三地神魂受伤,说不危急那是假的。
  邵月站在床前凝视良久,久到系统君开始忐忑不安,开始浮想翩翩。
  宿主这个情况目前只有两种办法可以医治。一是它亲自出手,用天道之力为宿主巩固神魂。这种办法见效慢,时效短,对它的损伤也挺大,是下下之策。二是天衍宗主出手,利用道侣印与宿主双/修,道侣之间的伤势可以平摊,天衍宗主又这么强大,妈的双修一晚别说神魂损伤,就是破丹成婴入洞虚再化神都有可能!
  而天衍宗主现在用这么鬼迷心窍(面无表情)的眼神看着宿主,到底是什么意思?
  系统君怀疑宿主的节操恐怕马上就要碎了,毕竟天衍宗主连道侣印都下了,再来个双/修……好像也没毛病?
  而就在它胡思乱想天马行空之际,邵月侧坐到床榻旁,俯身,右手抚上自己的心口。这个动作看起来虔诚而亲昵,清冷的眸光不变,邵月从心口处拿出了一样东西,幽幽泛着金光。
  等等……金光?
  系统君定睛一看,卧槽?这这好像是道心?!
  真正的道心不是一枚青玉,青玉只是谢洛衡用来装载道心的载体。道心其实只是一团纵横字,没人知道纵横字里写了什么。这团纵横字散发着强大的光芒,置于青玉中便形成了玉光。当然如果换作黑曜石或者鸡血石,散发出来的可能是紫光或者红光。
  所以什么颜色的光不是重点,重点是道心。
  道心居然在天衍宗主手上??
  自从谢洛衡身死,天道对道心的感应就消失无踪,九九一度以为道心已经被破坏,无法再寻。可如今看来,道心似乎一直在天衍宗主手上,问题是天衍宗主怎么拿到的?何时拿到的?
  邵月小心翼翼地将道心聚在掌心,随后就着谢怀尘苍白的唇给他喂了下去。金色的符文像一捧醇厚的仙酿,顺着唇齿缓缓流入喉咙。谢怀尘紧蹙的眉眼随着道心的润泽舒展开,周身魔气也在渐渐净化转为纯正的灵气。
  系统君看得目瞪口呆,根本没想到天衍宗主居然会直接把道心喂给宿主。这个……是不是来得有点容易,太虚幻了它有点不敢相信。
  而做完这一切,邵月就离开了房间,似乎并不为道心的失去而有半分留恋。
  **
  谢怀尘醒时已是五天后。
  一睁眼天光大好,眼珠子再一转,旁塌上的衣物叠得整整齐齐,再旁边还放着一碗蟹黄粥,悠悠冒着香气。谢怀尘转了转刚睡醒的脑子,这才想起此地是云来峰的有无殿,那该被千刀万剐的师兄与他结了道侣。
  等等……道侣?
  谢怀尘蹭地从床上蹦起来,连带着被褥被拖到地上,顺便打翻了温热的蟹黄粥。哗,一阵碎瓷声,他把齐整的衣物一捞,就要出门。
  “师弟伤势未愈,还是不要乱动。”
  有声音自门外传来,接着屋门打开,一道白衣人影向他伸过手,属于深秋的寒气也随之袭来。
  谢怀尘一抖,这倒不是冷的,是怕的。他稍稍后退两步,避开对方的手。
  “师兄,额……早。”
  此时邵月已是一身鹤纹白袍,身上玉饰泠泠作响,俨然一副天衍宗主的做派。他虚指画符,倒翻的瓷碗瞬间恢复原样,冒着热气的蟹黄粥自动入碗,再乖顺地飞到他掌心。
  “先吃点东西。”邵月将粥碗递给谢怀尘。
  本来此举很正常,可谢怀尘一想起之前师兄逼他结下的道侣印,就感觉全身不自在,看师兄也不自在,然后他又想起昏迷前师兄对他的搜魂……这种不自在就升级成了心理阴影。
  见谢怀尘迟迟不动,邵月淡淡地问:“你来还是我来?”
  这话绝对算不上温和,谢怀尘一个激灵,赶紧把粥碗一夺:“不用不用,我来。”
  说着一股脑把粥全喝了。喝完之后感觉有阵阵暖意流过四肢百骸,他惊讶地审视内府,然后发现身上的内外伤居然全好了??他再审查神魂,却见识海稳固神魂健全,居然没有半点不适??
  谢怀尘目露震惊,随后是一阵感动——九九啊,你到底做了什么让我恢复的这么好?
  粥喝完,衣穿好,谢怀尘在师兄的注目下不自在地整整衣袖,整整发冠,整整腰带……
  “师兄,你为什么要和我结道侣印?”
  “师兄,我的纵横剑呢?”
  “师兄,你别用这么冷的目光看我,我不是想打架,我……我能见见阿衡吗?”
  几番追问下来,邵月眼皮都没抬,直到问出最后一句,邵月直接转身出门,声都不吭。
  谢怀尘赶紧追上抓住对方:“你会救阿衡,对吧?”
  邵月清淡的目光扫过谢怀尘殷切的脸,再扫过他的手……谢怀尘立马放开手。
  “你不能言而无信。”谢怀尘添了一句。
  邵月却是皱皱眉:“看来量还是放少了。”
  谢怀尘一愣:“啊?”
  话音刚落,眼前就一片晃啊晃。谢怀尘一看,晃的不是地面而是自己,手脚都开始发麻,脑袋仿佛被灌了浆糊,浑浑噩噩。
  “神魂之伤就算有道心也要温养一月,躺着罢。”邵月一挥手,一股力道将谢怀尘送回床榻。谢怀尘不甘心地用手抵住床沿,然而属于神魂的疲惫依然让他不得不会见周公。
  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谢怀尘心里暗骂道:什么鬼,师兄居然下药??
  之后的一个月,谢怀尘开始了浑浑噩噩醒了就睡睡了复醒的日子。他虽然伤势大好,但神魂极易疲惫,即使邵月不使手段,他在外面蹦跶一会儿也会很快困顿。可他偏偏不是安分的主,不肯一直睡在云来,于是天衍各峰山童们最近都能在奇奇怪怪的地方看见某人睡觉的身影。
  所幸每次谢怀尘在外面睡着,都有山童送回云来,就算没被送回,邵月也能很快找到他。
  谢怀尘去的地方很有规律。
  休养的一个月里,他去的最多的是谢洛衡所在的偏殿。邵月将谢洛衡安置在云来,周围绘遍阵法。谢怀尘经常在阵法外一坐几个时辰,直到昏昏欲睡,最后趴在一旁。
  去的第二多的是无忧峰。七百年前,柳夫人的残魂被谢洛衡交给北域尊主保管,而北域尊主将柳夫人的残魂留在了无忧峰。于是谢怀尘隔三差五就飞过去,独自坐在杏花林里等“师祖”的出现。柳夫人有时来有时不来,喝酒时来品茶时不来,讲笑话时来哭鼻子时也来。她会喊他徒孙,他会陪她说话,一说就是一下午,最后睡倒在杏花林里。
  如果哪日谢怀尘睡在奇奇怪怪的地方,一定是去无忧峰的路上睡着了。
  所以循着路径,邵月很快就能把他拎回云来。
  一个月后。
  这日,谢怀尘如往常一样从有无殿里清醒。他熟练地从床上爬起,穿好衣物,带上纵横剑,系了条云纹发带,然后一边施展净水诀一边和门口的童子打招呼。
  童子受宠若惊地向他作揖,他微微一笑准备御剑。
  然而童子走远,他听见了童子们的低低交谈。
  “谢师兄和宗主长得真像啊。”
  “看见他背后的剑没有?副宗主说那是界主之剑,谢师兄是界主转世!”
  “哎?可……可谢师兄和宗主不是结为道侣了?”
  “天呐,宗主不是界主三尸吗?三尸和界主怎么能结为道侣?”
  “对对,那不就是乱/伦,成何体统?”
  “难怪……难怪宗主结道侣那日天道要降雷霆,原来是不伦之恋?”
  童子们窸窸窣窣地小声议论,然而听在谢怀尘耳里无比清晰。他面无表情地召出纵横剑,剑气霸道地一扫,将那些非议通通扫在脑后,只是拿着剑鞘的手,比往日捏得更紧。
  作者有话要说:
  纵横剑:主人,你生气别捏我啊!疼!


第155章 五只神符
  其实谢怀尘不是第一天听到这些流言蜚语了。在他休养的一个月,天衍宗不断有流言猜测纷至沓来,而且越传越稀奇,越稀奇越有人听。
  最早的流言始于一个月前谢怀尘带着谢洛衡闯入天衍。谢怀尘怀里抱着谁大家没看清,但谢怀尘的容貌诸位看得一清二楚。这酷似界主的长相让天衍弟子浮想联翩,加之谢怀尘当时还带有魔气,这更引起众人的八卦。
  后来邵月与他结了道侣,天道震怒之下降了九道神雷。神雷把云来峰连着天衍宗劈得外焦里嫩,这下全天衍都知道宗主结了道侣,于是对谢怀尘更加好奇。
  而趁着大家好奇之际,天衍宗最大的八卦爱好者穆宗玄出马了。身为资质最老的副宗主,他一眼就瞄准了关键——谢怀尘的剑是纵横剑。
  纵横剑乃界主之剑,只认界主。且不说神剑如何出世的,单就一个长相与界主相似、身背界主神剑、深受宗主关注的少年……这三个条件加总,只能说明此少年就是界主转世。
  此结论一出,震惊全宗。虽然证据不足,但流言传的飞快,上至客卿长老下至洒水弟子全都在议论此事。甚至有脑洞大开者想起谢怀尘乃宗主亲传,不禁编了一出三尸与界主不得不说的情。事二三。
  当然其中也有理智者。理智者以慎行堂长老为首,他们的怀疑点是谢怀尘身负魔气。界主乃天生仙神,怎么会有魔气?把界主与谢怀尘相提并论实在是侮辱界主之名。
  不过,两种说法还是前者占了大流,所以谢怀尘无论去哪都会收到敬畏以及猥琐好奇的复杂眼神。
  在如刀子一样的围观下,谢怀尘御剑去了无忧峰。
  昨日他在云来峰的清虚殿坐了一整天。那里有谢洛衡,对方还是闭眼安睡的模样,似乎永远不会醒。他偷偷摸入禁制,捏了捏对方冰凉的手,然后与对方告别。
  是的,告别。他不想再待天衍宗了。今日他将一切事办妥后,就走。
  无忧峰杏花纷飞,谢怀尘今日来无忧峰,除了见柳夫人还有另一位好友要见。
  梅晋卿已经在峰底等他。这位紫衣剑修自城主大会之后就一直在养伤,前几日天都梅家派人来接他,声称恭迎少家主回府。梅晋卿已经十年没回过天都,每次家人探访都是一脚踹出去了事,而这次他居然同意了,且有一去不回的架势。
  “十年不回家,这次怎么突然要回去?”谢怀尘有些好奇。
  梅晋卿抱剑一笑:“你当城主大会资格很好弄?若不是我答应回家继承遗产,我爹才不给我资格。”
  谢怀尘:“梅家多好,回去继承家主不比在天衍宗做个小弟子舒服?”
  梅晋卿摇头叹气:“唉,你们这种平民不会懂的,不努力就要继承家产,我过得好苦哇!”
  谢怀尘朝他翻了个白眼:“滚滚滚,有爹有娘还苦?可让我们这些孤儿怎么活。”
  梅晋卿爽朗一笑,随即想到什么,从袖子里掏出一颗玛瑙佛珠扔给谢怀尘:“接着。”
  佛珠入手圆润,谢怀尘迎光看去里面似有浓郁的佛气流动。
  “这是什么?”
  “莲献佛子给我们的,一人一个,拿着可通行佛域。”
  谢怀尘嘴角一牵:“哦?沈略还记得我们?”
  梅晋卿:“慈悲悯怀的佛子怎么可能不记得弱小时同甘共苦过的同门师兄弟?他既然想维持高尚圣德的形象,那我们就把好处接着吧。”
  话说完,两人皆是一阵沉默。自从沈略一步登天觉醒成为莲献佛子,先前夺舍的流言也渐渐消泯。毕竟一个魔夺舍和一个佛夺舍是两个概念,后者哪怕不解释,世人也会将美好的假设付诸其上,替代内里的恶。然而沈略的的确确消失了。觉醒后的佛子几乎与天衍宗断的一干二净,城主大会结束,佛子也丝毫没有与同门会面的意思。
  沈略消失,佛子降世,六域多了一份恩泽。
  “好了不说了。”梅晋卿打破沉默,拱手作揖,“我先行一步,后面你自己小心。”
  谢怀尘也肃了神色:“放心,你在无忧峰的家产我一定替你保管。”
  梅晋卿大笑,手一挥:“随便拿!”说着便随梅家仆从坐上仙骑,往山门飞去。
  谢怀尘看着好友离去的身影,知道对方其实做了艰难的选择。他已融合道心,对事物的感知远非昔日。梅晋卿的魂魄与肉身不合,应当也是夺舍。再联系梅晋卿十年不回梅家,可以猜出当年不单沈略被夺舍,梅晋卿可能也是夺舍之人,回梅家会面临暴露的风险,所以十年来他一直不愿回去。如今回去,他付出了多大的勇气,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了。
  思及此,谢怀尘叹一口气,只觉世事总是如此复杂弄人。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上来陪师祖。”突然,头顶出现一个声音。
  谢怀尘一愣,随即抬头,却见一女子发髻半绾,嘴边沾着不明鸟物的毛,靠在杏花枝头闲闲看他。那样子不像是温柔贤淑的家主夫人,倒像是调皮捣蛋的邻家女孩。这和柳夫人的残魂有关。当年柳夫人被怨鬼侵蚀,陈意虽然救下其魂魄,但因魂魄受损,魂体退化成了少女模样。
  可柳夫人偏偏还记得自己资质够老,所有人都是她徒孙辈,所以经常以少女之态教训弟子,弟子们念在她是先人也就受了。
  谢怀尘没想到今日对方这么快就出现,于是不好意思地一笑,轻身跃至梢头。
  他轻轻坐在少女身旁,然后开始一点点为她解头发。对方不知干了什么坏事,发髻凌乱,衣裙也脏了。柳夫人是无忧峰的特例,无人敢为难她,所以她偶尔偷鸡偷鸭偷仙鹤,大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怀尘把散乱的长发一点点梳好,再有模有样地绾起、固簪。以前他根本不会这些细活,倒是最近一个月为了给柳夫人梳头,他紧急请教了云来仙童们,这才能勉强梳个普通的流云髻。
  “你要是我儿子就好了。”被梳头的少女眯着眼忽然开口。
  谢怀尘手一顿:“弟子不敢当。况且师祖您有儿子,只是暂时不方便见您。”
  少女一哼声:“我当然知道自己有儿子,我还知道自己有个呆夫君。”
  谢怀尘回忆了下柳临渊沉静优雅的气度,感觉柳家主怎么也不和“呆”搭边。
  “怎么,你不信?”柳夫人转头。
  谢怀尘赶紧松手,免得扯得她头发痛。一半青丝滑落,谢怀尘点点头:“我信。”
  “我儿子呀,小时候可乖了。”柳夫人开始自言自语,“长大后也乖,就是什么事都不说,爱一个人硬抗,跟他爹一个德性。”
  谢怀尘低着头:“嗯,柳家主和少家主都是修界的厉害人物。”
  柳夫人:“临渊是真的呆,我总怕他受欺负。不过呆也有呆的好,至少无忧峰就是他呆出的结果。”
  闻言,谢怀尘怔住:“无忧峰和柳家主有关?”
  “是啊。你知道么无忧峰以前是座荒山,灵力少得可怜,只有毫无前途的天衍弟子才会被赶到这里修炼。临渊就是那个前途无望,连丹田内府都被毁的废弃弟子。”柳夫人说着露出几丝怀念,“那时候我可是天衍榜第一,看他就跟看一株可怜小草似的。”
  “当时他父亲被杀,非说凶手是天衍宗主,结果全宗门都对他退避三舍。宗主倒不计较,反而给了他外门弟子修炼的资格,那时候我就觉得他呆。你说就算凶手真是宗主,怎么能说出来?果不其然,后来宗门处处针对他,连修炼之地也是最差的荒山。”
  “不过他还是有些本事,至少他的符画得好。我记得那日是深秋,别说荒山,就是主峰也早已草枯花谢。我恰好路过他处,冷不防看见了符。”此时谢怀尘已给柳夫人梳好发髻,顺便将她嘴边以及身上的鹅毛拂去。
  “什么符?”谢怀尘问。
  “生息符。”柳夫人折下一支杏花。
  “我以为是很多道,其实是一道。那道生息符很大,大到覆盖了整座荒山,我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符阵。百丈荒山被莹蓝的大网笼罩,那样大的范围,不是普通的符,只能是神符。”
  “那符应该被他画了好几年,最后一笔完成时,整座荒山开始发芽。神符之威不可小觑,荒山在符意催使下发芽、成树、聚灵、开花……整个天衍山脉的灵气都被吸引过去,那一日他的荒山从天衍弃峰一跃成为主峰。”柳夫人的声音仿佛叹息,“可他呢,神符运转之时他居然在哭,还是躲在山底的崖壁下一边画符一边哭。一点声音都没有,眼泪流的倒凶。”
  谢怀尘心底一刺,从柳夫人平淡的叙述里他能想象出天之骄子昔日的落魄。高傲的少年为了不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软弱,只能躲在背光处捏紧拳头,眼泪汹涌如注,少年无声地狠狠捶打山壁,而路过的少女不经意间窥见了这副柔软。
  “那时我挺不明白,他既然画出了神符,就应该笑。毕竟神符一出,日后登临化神也指日可待。不过这个疑问我后来明白了,因为这道符是他的杀父仇人给的。”
  柳夫人不由笑了笑:“他的父亲就是被天衍宗主的生息符所杀,当晚他观符入道,从此决定用这道符去报仇。所以神符大成于他而言不是喜,是恨。世上居然会有以恨入道的人。”
  “从那时我就知道他真的呆,不过呆也呆得可爱。我嫁给他,为他守住柳家,为的不过就是希望他下一次想哭时不用一个人对着荒山野岭,对着我就行了,他那呆样我有心理准备。”
  闻言,谢怀尘已经怔得不知该说什么。原来这就是无忧峰的来历,无忧无忧,不过是那个旁观的少女对山崖下的哭泣人最诚挚的祝福。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居然涨了一个,开心~


第156章 六只剑魔
  等谢怀尘离开无忧峰,已是申时。柳夫人的这缕魂魄平日从来没有这么唠叨,今日倒是第一次。对方似乎察觉到谢怀尘的离去之意,拉着他不放行。
  谢怀尘好不容易从无忧峰出来,接着直飞慎行堂。
  就往日而言,他这时候应该回云来峰。师兄对他的一举一动看似没有防备,其实是监视的。如果一定时间内不回去,师兄一定亲自来寻。而谢怀尘今日打定主意要跑路,所以万万不能被师兄抓住尾巴,只能加快动作。
  他一路飞往慎行堂,途中找了老白鹤披上自己的衣服,让它留在无忧峰装作睡着的自己。虽然这法子管不了多久,但能拖一时是一时。
  到了慎行堂门口,谢怀尘在角落里换好事先偷来的莲纹白衣,再将自己不算正经的脸扳正,最后收了纵横剑,腰间挂一抹诏玉,就大摇大摆进去了。
  本来伪装成天衍宗主是最保险的,但宗主袍实在太难偷,谢怀尘只能退而求其次偷来师兄的衣物。所幸慎行堂的守卫们傻傻分不清,谢怀尘装模作样地说:“宗主有令,命我审问剑魔。”
  大家都以为是邵月,于是恭恭敬敬放行了。
  谢怀尘借着师兄的身份一路畅通无阻。守卫们带着他深入悬峰,最后抵达一座特制的高大牢房。剑魔就被关在里面,其中五道锁链穿入骨髓,牢房内外皆布满禁制法文。
  谢怀尘抬抬眼皮:“先给他解锁。”
  慎行堂的守卫怔了怔,随即皱眉:“恶尸大人,此举不妥,剑魔虽然身受重伤但……”
  谢怀尘大手一挥:“我说解就解,这是宗主的意思。”
  然后哗啦啦锁链全卸,守卫紧张地看了眼剑魔,又看了眼“恶尸”,一溜烟跑了。跑得很干脆,大有此地不可久留之意。而守卫的判断也很准确。柳厌青被解锁后,周身魔气立刻蹭蹭上涨越来越强,整座牢房都因为剑魔的解放而摇摇欲坠。
  在这过程里,谢怀尘一直沉默。他仅仅金丹初期,面对越来越强盛甚至直逼洞虚境界的剑魔,他竟然就那样平静地看着,毫无动作。
  待柳厌青终于恢复了功力,身上被锁链凿穿的窟窿终于止了血。谢怀尘这才动了动眼皮。
  “天衍宗主,你居然还敢站在我面前!”牢中传来一声低吼。
  谢怀尘没动。
  “等等,不对,你不是天衍宗主……”接着牢中人迟疑了,似是在感应,“你是……谢怀尘?”
  谢怀尘走近牢房,方便对方看清自己的脸:“是我。”
  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出现在眼帘,柳厌青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界主?”
  城主大会之时,谢怀尘的界主身份就被魔主猜测过,因而柳厌青这一说谢怀尘并不意外。他掏出钥匙,语气不急不缓:“咱们没时间认亲,来,你按我说的做,我就放你出去。”
  柳厌青明显没理解谢怀尘的举动:“你要放我?为什么?”
  他与谢怀尘无亲无故,追根究底甚至还隔着谢洛衡的死仇。这小子难道不想把他千刀万剐?为什么还要放他?难道是陷阱?
  谢怀尘知道柳厌青一定会乱想,但他的确是真心想救对方。毕竟他想明白了,柳家之事他有很大责任,柳厌青说到底也是他拖累的,所以他应该救这位“柳家主”,哪怕他曾经十分痛恨对方。
  “没时间解释,你现在随我立个誓,然后就自由,如何?”谢怀尘十分认真地看向他。
  柳厌青心中警惕:“什么誓?”
  “发誓从今以后不滥杀无辜,不助魔为虐,并且远离阴尸。”谢怀尘一字一句。
  “呵,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就算天衍宗主站在这,也没资格让我立誓。”柳厌青神色不屑。
  此时谢怀尘已经打开牢房,柳厌青眼睛盯着谢怀尘,实则余光瞥在门外,心里想着待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谢怀尘打晕,然后偷了对方的腰牌逃跑。虽然不知道这小子为何要来救他,但看在对方慈悲心泛滥的份上,他可以不杀他。
  谢怀尘与柳厌青实力相差巨大,但他仍镇定自若,身上却渐渐溢出些许阴诡的邪气。
  “柳厌青,你既然能掌控阴尸,说明你也入了邪道。”谢怀尘摊开手,一股浓郁的邪气凝聚在掌心,“而我是阴尸蛊王,天下邪物都得听我号令。”
  说着,手心一聚,属于阴尸蛊王的威压瞬间覆盖了柳厌青。而柳厌青只觉耳边嘶鸣一声,接着体内的魔气仿佛遇到天敌,顷刻溃散,恐惧油然而生,身体不自觉战栗。
  “你……”柳厌青眼神惊恐,但很快就化作惊怒。踏破铁鞋无觅处,寻找多年的阴尸蛊王如今居然在面前!这可是覆灭柳家的凶手!但他万万没想到凶手居然是谢怀尘?是界主?!
  “不可能!你不是界主吗?怎么会是你?是你吞了柳家的魂魄!”柳厌青大步走到谢怀尘面前,震惊愤怒压制了恐惧,他一把提起对方。
  窒息感袭来,谢怀尘一阵眩晕,但他依然掌心朝前,维持着立誓的姿势,语气不容置疑:“柳厌青,我就是阴尸蛊王,你杀不了我。只要我不愿意,你无法为柳家报仇!”
  “闭嘴!先告诉我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为什么杀了他们还不够还要灭魂!”柳厌青却见他如见仇人。柳家覆灭时他与谢怀尘一体两魂,事情经过看得一清二楚。除了阎罗,他最痛恨的也是那只白衣蛊王。
  可他憋足了劲也无法让自己的手捏碎谢怀尘的脖颈,听到清脆的喀嚓声。他的意识一心要杀了面前的阴尸蛊王,身体却在蛊王的影响下动不了手。
  “细节不用管,你只要知道是我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