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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汉群英-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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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并没有发生任何事,他站起的情景,其它四个黑衣人竟然不曾看到。
“咦!你……你怎么……”先前向同伴发出警告的黑衣人骇然惊问。
“躺在地上等死!”逍遥公子俯身拾回自已的折扇,微笑着轻扇:“天杀的,我逍
遥公子真是走了霉运啦!但不知道冲了哪一个该死的值日太岁,祸事没完没了,真应了
一句话,祸不单行。”
“你就是逍遥公子?”
“如假包换。呵呵!你们是……”
“奉二君一王三信位老前辈所差,带你去见他们。”黑衣大汉嗓门够大,气势汹汹。
“该死的!又是祸事。”
“你……”
“早些天,有人把我当死人看待。今晚,两个又娇又媚天仙化人似的大姑娘,把我
当赌命的花红,谁赢谁可以把我带走。你们看,她们还在拼命干呢!现在,你们又把我
当成羊,八个人要将我牵走去见你们的主子。天杀的混蛋!你们简直岂有此理!太过份
了,太过份了,这世间哪还有天理国法人情?混帐!”
最后两个刻毒的字声如乍雷,震得烛火也出现闪动的情景。
“小辈!你骂得痛快……”
“宰你们也宰得痛快。”
“你该死……”
逍遥公子突然欺近,右扇左掌信手左右轻挥。
“砰匍……”两个黑衣人向左右飞摔而起,撞在室壁上屋柱似乎也在撼动,跌落壁
根下反射性的抽搐手脚,像即将断气的鸡。
扇影再次闪动,蓦地风吼雷鸣,扇张合之间,全室皆充满了无可抗拒的潜劲,击中
人体时音爆乍起,他闪动的身影有似逸电流光,好快。
人影突然静止,室中只有一个人:主人逍遥公子。
五个侵入的人全倒了,五个人都没有拔刀剑抵抗的机会,袭击太快太突然,致命的
打击来如迅雷疾风,而五个家伙毫无警觉,栽得好惨。
房外,进来了少女小孤与娃娃小羽,共拖了三个人入室,那是在房外把守戒备的黑
衣人。
院子里,两女仍在火辣辣地狠拼,剑鸣震耳,电虹八方闪耀。
“公子爷,全宰了。”小羽丢下拖着的人说:“着实痛快,一掌就震碎了这狗屁高
手的天灵盖。”
“把后面那为首的家伙拖来,是唯一的活口。”逍遥公子拖长凳坐下:“我有话要
他转告二君一王,你们到原外监视。”
“是的,公子爷。”小孤首先应喏着往外走。
小羽将鬼叫连天的人拖来,丢下再出房。
“你阁下的名号,可以说出来了。”逍遥公子冷冷地说:“我要知道你是哪一方的
神圣。”
“在……在下……哎唷……”黑衣大汉仍在叫痛,脸色死灰,已知道所有的同伴凶
多吉少:“在下铁……铁臂熊郑……郑……”
“唷!原来是横行卫辉府的黑道大豪,铁臂熊郑钦郑老大。你的铁臂名不符实,我
两个指头就扣住你的手臂摔飞了。”
“你……你把我的同伴……”
“宰了七个,委实痛快。”
“你……”
“留你一个活口。”
“在……在下……”
“替本公子传话。”
“这……”
“七具尸体,就是本公子对二君一王的答复。”
“你好残……忍……”
“比起二君一王,他们比本公子残忍百倍。你回去告诉他们,要他们离开我逍遥公
子远一点。”
“你……你知道你在做……做了些什么事吗?”大汉仍然嘴硬。
“铁臂熊,你还想恐吓我?好,我卸了你的铁臂……”
“不,不……要……在下认……认栽……”铁臂熊硬不起来了。
“回去告诉他们,不服气的话,摆下道来,与本公子公平了断。假使他们再鬼鬼祟
祟,再派你们这些下三滥明攻暗袭,本公子将以牙还牙找他们结算。郑老大,记住了没
有?”
“在……在下记住了。”
“好,你可以走了。”逍遥公子挥手赶人,一脚踢在对方的腰眼上。
铁臂熊恢复了活动能力,爬起来踉跄奔向房门。
“阁下,你……你将死……死无葬身之地……”铁臂熊扶着门框扭头厉叫:“三位
老……老前辈必定将你化……化骨扬灰……”
“你嘴硬是不是?”逍遥公子长身而起。
铁臂熊象是见了鬼,扭头狂奔。
对面客房的屋脊上,一个青衫微扬的修长身影,像个朦胧的幽灵。
这人已经来了许久,一直就冷眼旁观客院所发生的事故,既不干涉,也不加入,站
在屋脊上屹立不动,似乎对下面所发生的暴乱颇感兴趣。
两女功力悉敌的恶斗,这人固然看得真切,房中八大汉所发生的变故,也可以隐约
地看出一些眉目,虽则事实上并没发生激烈的搏杀。铁臂熊孤零零地溜走,客房重新沉
寂,幽暗的烛光从未掩上的房门透出,透过房门,可看到房内的一小段模糊景物,隐约
可以分辩出躺在地下的两具莫糊尸体。
这位冷眼旁观的青衫客吃惊了,八个高手气势汹汹入侵,怎么没看到激烈的搏杀,
片刻间就结束了?
只走了一个,显然是房中的逍遥公子有意放走的,看铁臂熊逃走的狼狈相便知道大
概了。
“喂!你两个婆娘还打些什么?你们要的人,恐怕已经被二君一王的人带走啦!”
青衫客终于放弃旁观的立埸,在屋脊上大叫:“这叫做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你们怎么
这样蠢?”
两女当然知道发生了意外,但双方皆志在必胜,剑术同样凌厉,险象业生,生死关
头,谁也不敢分心留意其它的事,无法撤招自陷死境,难解难分。
身后,突然出现逍遥公子的身影。
“你知道房中的结局,为何要骗她们?”逍遥公子冷冷地问。
“其实还无法了然。”青衫人也冷冷地答,并未转身察看,镇静的工夫到家。
“应该猜想得到。”逍遥公子直接点破。
“也许。”
“那又何必分她们的心?”
“心中存疑,所以希望她们进房察看结果。”
“你自已为何不下去看看?”
“在下没有冒险下去察看的必要。”
“那你来干什么?”
“看热闹。”
“阁下倒是怪冷静的。”
“坐山观虎斗,看群魔乱舞,不冷静就会自陷死境,成为众矢之的。我是很聪明
的。”
“今晚来的人,都不够聪明,看热闹尤其愚蠢。”
“不见得。”
“现在,你可以准备自保了。”
青衫客冷然徐徐转身,手落在胁下所佩的笔囊上。那是一枝魁星笔,笔囊是金色的,
十分抢眼。
穗饰也是金色的,金丝流苏不像是丝制,长有八寸以上,与传统的六寸长一半,长
了就碍手碍脚。
“咦!是你?”青衫客讶然轻呼。
“我该在房里等死,是吗?”逍遥公子笑笑:“那朵什么无情花放无情浮香时,你
就来了片刻了,看得一清二楚,我还以为你是她一伙的呢。”
“虽然不是一伙,但目的相同,殊途同归,我不想操之过急。”
“哦!你也想带我走?”
“对。”
“道理何在?”
“以后你就明白了。”
“你最好先说明白,我逍遥公子下手不留情,如果失手宰了你,岂不是永远不知道
阁下的来意了吗?”
“你还宰得了在下吗?”
“不久自有分晓,亮名号。”
折扇唰的一声抖张,立即涌出一道浑雄的劲流,风雷隐隐,远在丈外的青衫客袖扬
袂飘,抖张时似乎并没用劲,竟然有如许强劲的气流涌发。
星光下,金芒隐隐,金笔出囊,虽在黑夜中,依然可以感到迫人的磅礡气势,象浪
潮般汹涌而发,似乎空间里可以嗅到死亡的气息,青衫客郑重地撤兵刃了。
“原来是你,金笔秀士敖世纶。”逍遥公子大感意外:“好家伙,武林新秀江湖年
青菁英,今晚都前来赶集了,真定府城有祸事就不足为奇啦!你一个侠义名宿的子弟,
居然扮起强盗掳人恐哧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侠名何在?饶你不得。”
不由对方分辩,逍遥公子愤然挥扇抢攻。
强敌一而再来来去去,闹了一天一夜,委实令他愤火中烧,屠杀二君一王的爪牙便
是怒火爆发的前兆。
“啪啪啪!啪……”连封五笔,暴乱的人影合而后分,罡风四射,劲气袭人。
但易碎的屋瓦,每一片都是完好的。这表示双方以雷霆万钧的声势拼搏,并没从脚
下借力,完全凭凌空的意志力拼搏,避免脚下失闪陷入死境。
大地是力之源,脚不借力而能行雷霆似的连续攻击,双方的内功修为,确已修至化
境不需借助外力了。
电光石火似的接触,一合即分,看两人飘退的方位,可看出双方的修为半斤八两,
棋逢敌手,一笔一扇攻防之间,完全以神驭刃妙到颠毫,每一击皆凶险绝伦,丝毫差错
皆可能丢掉老命。
“阁下出道三年,名动江湖号称年青一代高手中的高手,果然名不虚传,一枝金笔
出神入化。”逍遥公子一面重新逼进,一面神功默运:“公子秀士第一次相逢,看谁今
后在江湖除名。”
金笔秀士不敢再托大,不再在原地等侯挨打,神色肃穆地开始移位制造进手好机。
“你是在下行道三年来的第一个劲敌。”金笔秀士沉静地说:“事实上阁下已略胜
一筹。”
“是吗?”
“阁下的竹制纸扇,硬碰在下的可破内家气功,可接宝刀宝剑的金笔,扇却毫无损
伤。来吧!各为所事各有目标,势将作最后了断,正好今晚一决生死,上!”
“掏出你的绝招点龙三笔来!”逍遥公子气吞河狱沉喝,招发指天划地狂野地抢攻,
扇使笔招,居然深得笔招的其中三昧。
电芒连续吞吐,金虹漫天澈地激射,双方都是短兵刃,一接触只有一击的机会,稍
有瑕疵必须立即闪退,不能被贴身缠住迫攻。
“啪啪!铮!”最后所发的是金铁接触的交鸣声,按理不可能有这种声响传出,因
为折扇竹骨。
人影疯狂地乍合急动,再次倏然中分。
响声表示金笔受到金属的撞击,但确是与竹骨扇接触,没有火星溅出便是明证。
“咦!”震飘出丈外的金笔秀士讶然惊呼:“阁下已修至化绕指柔为金钢的不可思
议境界了,可能吗?阁下有多大年纪了?”
“天下间,任何不可能发生的事,在江湖道上都可能发生,你少见多怪了。”逍遥
公子第三次主动逼进:“你已经攻了点龙三笔中的两笔,还不够神奇。不要藏私,不然
就没有机会施展了,打!”
扇与笔同发,蓦地风吼雷鸣,扇影怒张,斜沾上电射而至的金笔,猛地移劲疾旋。
“大罗天绝!”传出逍遥公子的沉叱声。
金笔的劲道被震得扭曲斜逸,笔尖前所发袭向右期门的神奇异劲走偏,接触护体气
功迸发出异啸,掠过逍遥公子的胸口,无法击实,第三笔绝技走空。
同一瞬间,扇上的可怕劲道突然增加三倍。
“蓬!”扇劲被金笔秀士的左掌接实,双方变招移力的反应,快得不可思议。
“啪!”逍遥公子脚下破了一块瓦。
金笔秀士贴着瓦面飞退丈外,再飘退了三步,几乎跌下院角。
瓦片破裂声震耳,金笔秀士每一步都踏破了几块瓦,身形不稳。
一声怪啸,金笔秀士倒飞而起,象一头怒鹰,疾落在三四丈外的院墙外,青影一闪
即逝。
“不许追!”逍遥公子急叫:“危险,你们不是他的敌手,他并没受伤。”
在屋脊暴起追赶的小孤,闻声折掠而回。
“公子爷,他竟然在大罗天绝绝招下没受伤?”小孤讶然问。
“是的,他的掌功和护体内功极为神奇。”逍遥公子苦笑一声:“他将是我最强劲
的对手。”
“公子爷……”
“我对付得了他。哦!那两个女人呢?”
“走了。”小孤向左面一指:“夏姑娘几乎得手,扮老太婆的无情花知道取胜无望,
见机撤走。夏姑娘不甘心,穷追不舍,走了片刻。”
“她们会再来的。你们把尸体弄出去,荆东主会派人迅速处理。天快亮了,下去休
歇吧!”一早,城北关的灵官庙。
老庙祝替寄居客院的四位香客张罗早膳,自已也参加进食。
“所有的人中,逍遥公子是最可虑的劲敌,甚至比二君一王更具威胁,虽则二君一
王狐群狗党众多。”人才一表英风超绝的金笔秀才向同伴说:“以往这家伙虽然名气日
盛,但也只能聊算二流名人,好象从没听说他曾经与什么超等的高手名宿较量过,比起
二君一王这种一代豪霸,有如小巫见大巫,可是……”
“敖贤侄,他真的有那么可怕?”坐在上首的中年灰袍人似乎听得浑身不自在,语
气不豫:“一个被酒色淘空了身子的花花公子,贤侄是不是太抬举他了?”
“杨叔,小侄用不着灭自已的威风。”金笔秀士苦笑:“小侄的点龙三笔,事实上
全被他的折扇封住了。他那招什么大罗天绝,主攻在左手,突然间从扇影中探出,真象
一具罗网,然后化为一点长驱直入,气功内劲皆阻挡不住,及体时又猛然扩张,象在收
网。要不是小侄见机敛神内聚,借力撤身,恐怕必定伤在他的手下呢。”
“也许他真的身怀秘学,愚叔总认为他强不到什么地方去。这样吧!你负责留神其
它的人,这个逍遥公子交给我对付好了。愚叔发现了九灵箫张家的人,这个邪道煞星十
分可怕,他为何也来趁热闹,委实令人不安。贤侄碰上他们,要特别小心才是。”
“小侄理会得。九灵箫张老邪多年来没在江湖走动了,杨叔所看到的张家人……”
“黑衫客张兴隆,九灵箫张老邪的儿子。这小子在江湖横行了七八年,是年青一代
中声威最盛的几个人之一,比他老爹张老邪更阴狠,改用剑而将箫藏在袖中,与人交手
时,箫出其不意吐出,令人防不胜防。”
第五章
“小侄见过他,但他不认识小侄。碰上他,小侄会留意他的左手箫。好象心怀叵测
的高手名宿愈来愈多,这里已成为风暴的中心,情势恶劣,小侄打算迎上去,在路上动
手。”
“贤侄,千万不可鲁莽。”杨叔断然反对:“真定以北,各地卫军与亲军神武三卫,
昼夜不断往来巡逻。京卫指挥中心设在保定,往来的内外文武官员,随时可向他们求助。
出了事,谁也休想安逸。所以,唯一的安全办法是在真定以南下手。真定是分途站,京
卫巡逻区的分界点。你想想看,二君一王人手众多,他们也不敢往北走,我们岂能冒此
万千风险?你不想官府行文抄你的家吧?”
“小侄耽心二君一王人手众多,抢先下手……”
“别忘了,狗官的保镖人才济济,如果没有二君一王那些人参予抢劫,我们能从中
取利吗?贤侄,放心啦!来的人皆志在狗官的赃囊,我们要的是人,双方利害并不冲突,
我们只怕不乱,乱对我们反而有利,对不对?”
“但愿如此。”金笔秀士眼中杀机怒涌:“小侄希望那些人不要伤害狗官,不手刃
狗官小侄于心不甘。”
“放心啦!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你会有机会的。狗官造孽太多,这次他死定了。
咱们赶快进食,加紧打探,按行程,狗官这两天该到了。”
已牌末,西关外城根的一座农舍中。
三个人出现在农舍的厅堂中,一僧、一道、一俗,都是年约半百,象貌威猛的人。
农舍主人是一双三十余岁的兄弟,穷苦的佃农家无长物,自已都养不活,所以都没
成家。兄弟俩躲在屋后,害怕得象是大灾祸临头。他们不该贪图一些银子,接纳姓张的
兄妹俩暂住几天。
张家兄妹成为临时的主人,在厅堂接这三个来意不善的僧道俗。
张兴隆穿了一袭黑衫,连鞘剑抓在手上。
十年,不是一段短日子,黑衫客张兴隆在江湖上,确是闯出不小的名头来。他老爹
九灵箫张威,一个邪道中佼佼出群的风云人物,提起九灵箫张老邪,黑白道的高手名宿
都感到头疼。
黑衫客闯道,并没藉乃父的声威余势抬高自已的身价,他很少用箫,箫藏在袖中,
比乃父的箫更辛辣更阴狠,但很少使用,所以闯道的前几年,知道他是九灵箫的儿子的
人没有几个。
他的妹妹叫蕙芳,十七八岁一个美丽灵秀的大姑娘,也不用箫,用剑。
兄妹俩对三位来客似乎颇怀戒心,厅堂中气氛一紧。
“两位昨晚戴了鬼面具隐起身份,去找逍遥公子,没错吧?”中年僧人冷冷地问。
“虚云和尚,你们的消息还不够灵通。”黑衫客的语气也冷森森地。
“你知道就好。”
“事实上咱们兄妹是扮白脸鬼前往的,戴鬼面具的另有其人。”
“哼!敝长上有眼线在五福老店,消息绝对正确。戴鬼面具的一男一女,其实同是
你们两位扮的,你们想否认也没有用。”
“在下用不着否认,反正在下兄妹确是去了。”
“逍遥公子答应与你们合作吗?”
“没有。贵眼线应该知道,在下兄妹是被逍遥公子的随从接驾的。我黑衫客横行江
湖十年,敢说水里火里都可以去得,但在一位随从面前,在下竟然不敢递剑,诸位肯相
信吗?”
“有求于人,你当然不敢递剑。”虚云和尚冷冷一笑,离座而起:“幸好你没与那
小辈谈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贫僧此来之所以没有恶意,就是知道你们并没谈妥合
作事宜。那小辈已经是快要死的人,贫僧奉敝长上之命,来向阁下提忠告的。”
“贵长上沧海君,管不着在下的事。”
“是否管得着,你心里明白。敝长上的忠告是,狗官的行囊财物,任何人想争口食,
杀无赦,你们必须避得远远地,千万不要乱打主意。话带到了,告辞。”
“不送。”黑衫客戒备着送客。
“张施主,你会避得远远地吧?”老道阴笑着问。
“届时自知。”黑衫客不正面答复:“玄风老道,你会看到结果的。”
“贫道已经知道结果了。”老道阴阴一笑,随在虚云和尚身后出厅。
一条小径通向北关,北关外就是南北大官道。官道又宽又直,两旁的行道树榆即槐,
浓荫敝天极为壮观。烈日下,官道上车马与步行的旅客络绎于途,车马过处,掀起滚滚
黄尘。
距官道还有半里路,兄妹俩冒着烈日泰然而行,要进城活动。风声日紧,兄妹俩仍
然穿了黑衣。
黑衣是张兴隆的成名装束,也是他黑衫客绰号的由来。
小径右面的高梁地里,枝梢嗍嗍而动。
黑衫客久走江湖,警觉地向乃妹一打手式。蕙芳姑娘立即脚下一缓,落后了五六步。
这是防止被人用暗器偷袭,一网打尽的应变措施。走在后面的人相当危险,可知小
姑娘并不认为自已是弱者,足以担当风险。
密密麻麻的高梁地,人躲在里面极难发现。兄妹俩全神戒备,从容而行并不打算赶
快离开,灾难是不易逃避的,必须勇敢地面对灾难。
一声鬼啸起自右前方不远处的青纱帐内,接着左后方传来隐隐风雷声,此应彼和,
已明白表示兄妹俩已经身入重围。
兄妹俩止步,一打手势。
“不必装神弄鬼了,我黑衫客也不怕神鬼。”黑衫客徐徐拔剑:“这三天来,城内
城外装神弄鬼的不知有多少,都想乘机把对手摆平或吓跑,我黑衫客也参予一份制造混
乱,这一套把戏不灵光了,出来吧!当面谈也许对彼此少些误解。”
一声怪笑,青纱帐摇摇,五丈外飞起一个发如飞蓬,相貌狰狞的人,灰袍鼓张,一
双大袖风雷乍起,笔直拔升三丈以上,大袖挥动间,刮起一阵旋风,身形滴溜溜旋飞,
象狂风中的枯叶,翻滚旋动平飞三丈再下降。
第三次一沾高梁梢,再次翻腾飞舞,下冲之势十分凶猛,但距地面近丈,突然身形
一敛,点尘不惊四平八稳地飘落在小径上。
“好高明的阴风鬼舞身法。”黑衫客悚然惊呼:“陈前辈威震武林半甲子,果然有
雄厚的本钱,难怪江湖朋友望影心惊。如果在下所料不差,后面以风雷掌示威的人,定
然是五湖老怪程超凡前辈,何不现身让在下兄妹见识见识?”
“胆气真的不弱。”氤氲反王陈彪喋喋怪笑:“果然不愧称江湖武林新秀中,最神
秘最骠悍的邪道顶尖人物。老怪,出来吧!咱们真需要争取一些同道,不然这次真定杀
官劫宝之行是白来了,说不定反而栽在二君一王手中,死也不得安逸呢!”
小径另一端,出来了挟着活招牌鸭舌杖,相貌更狰狞更吓人的五湖老怪程超凡。一
鬼一怪,堵住了小径两端,来意不善。
“想来真定浑水摸鱼的人,都是江湖上了不起的人物。”五湖老怪的老色眼,不住
在隆胸细腰的蕙芳姑娘身上转:“凭你我一鬼一怪的名头,想吓走他们不是易事。老鬼,
你向他们商量,看能不能争取他们合作?”
“两位,在下对你们的事,毫无兴趣。”黑衫客一口拒绝:“人一多,就想来硬的,
反而树大招风,必定无利可图,说不定偷鸡不着蚀把米。加上在下兄妹两人,想与二君
一王来硬的,也绝对得不到好处。”
“小子,不要先往坏处想。”氤氲鬼王说:“老夫已经概略地估计各方面的实力,
发现这次闻风赶来的人中,无巧不巧有妖魔鬼怪在内。我已经和老怪商量过,结果决定
来一次妖魔鬼怪大结合,再多加几个人,一定可以主宰全局。”
“目下已有搜魂妖神李尚先的下落,不久便可与他谈合作条件。”五湖老怪接口:
“阴魔夏秋姬昨晚曾经一露芳踪,这小女魔诡计多端,才堪大用,有你这位邪道名人出
面找她,她一定肯合作的。小子,意下如何?”
“弄到金珠,咱们平均分配,一人一份。”氤氲鬼王动之以利:“以身份地位来说,
这样分配,两位应该感到光彩,满意了吧?”
“老夫知道你们曾经去找逍遥公子,希望与他联手,结果没碰上。”五湖老怪向蕙
芳姑娘邪笑:“那小辈老夫颇有耳闻,出道三四年,一直就与一些二三流人物打交道,
总算混出一些小名气,他那种花花公子,有名的放荡不羁,小姑娘,你与这种人在一起,
实在太危险,不必再在他身上打主意了。他能唬走二君一王几个跑腿的爪牙,唬不了稍
高明的人,二君一王已决定除去他,你们想受到池鱼之灾吗?”
“他能唬得了三流人物,唬你五湖老怪又如何?”蕙芳姑娘总算有说话的机会了,
辞锋相当锐利。
“他?他敢?”五湖老怪火爆地叫:“他还不配替老夫提鞋。”
“本姑娘被他唬住了。”
“你?不可能。”五湖老怪拒绝相信。
“老怪,你何不前往找他试试?”
“老夫不屑与二流的小辈打交道,以免有失身份。”
“老怪,你如果胜得了本姑娘三招两式,去找他也许不至于灰头土脸;假使胜不了
本姑娘,你如果前往,不啻插标卖首。”
五湖老怪几乎气炸了肺,身形一闪,便到了姑娘面前,老色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
“小女人,你好无礼。”五湖老怪嗓象打雷:“老夫对你兄妹稍客气一点,你们就
忘了自已能吃几碗饭了。收回你的话,不然……”
“不然又怎样?”
“老夫要你永远永远后悔。”
“本姑娘却是不信。”蕙芳姑娘轻蔑地撇撇嘴。
五湖老怪眼中,闪过阴森诡异的光芒。
“这可是你自找的,小女人。”不远处的氤氲鬼王说:“赶快道歉还来得及。五湖
老妖平生有两大嗜好,财与色,在禁致女人面前,他会放你一马的。”
“氤氲鬼王,你该问问舍妹是否肯老妖一马。”面对氤氲鬼王的黑衫客冷冷一笑:
“百劫邪神罗老前辈,一辈子没饶过几个人,他的收山门得意弟子,也不会轻易饶恕心
存歹念的人。”
氤氲鬼王吃了一惊,百劫邪神的名号可不是叫来唬人的,廿年以前,武林朋友提起
这位邪神真会心中发毛,望影远避。
正想招呼五湖老妖不可鲁莽,但已经来不及了。
一声怪叫,五湖老怪的鸭舌杖势如崩山,毫无顾忌地兜头便劈,双手运杖力道千钧,
杖起处风雷骤发。
这老妖的风雷掌是掌功中最具威力的绝学,可知劲道雄浑极为惊人,驭杖发出修为
精纯的无穷内劲,威力倍增锐不可当,这一杖似乎想把姑娘劈成两片。
其实这是虚招,要逼姑娘移位,以便贴身切入擒人,老妖怎舍得把美得令老头子也
心跳的小姑娘击杀?
黑影一闪一旋,有如电光乍闪,不可思议地贴杖旋入,浪潮似的杖劲毫无阻滞的力
道,似乎杖还没劈落,人已经切入短兵相接了。
“噗劈!”两声如击败革的怪响同时传出。
五湖老妖嗯了一声,身形向右飞撞丈外,鸭舌杖几乎失手摔飞,人也几乎摔倒。
“你……你你……”老妖踉跄稳下马步,骇然惊叫,脸色如厉鬼,左手不住揉动左
肋,吃足了苦头。
一代老妖,威震江湖的前辈,出招攻击一个剑还在鞘的小姑娘,却被小姑娘赤手空
拳击中左肋两下狠的,栽得好惨。
“凭你这两下子鬼画符,也敢吹牛说大话,真是老而不死谓之贼也,不知自爱。”
蕙芳姑娘把老妖挖苦得体无完肤,语利如刀:“上吧!你还有机会争回面子。”
不远处的氤氲鬼王大吃一惊,几乎难以相信老妖挨了揍,这怎么可能?
刚想上前拉开老妖,也许是本能的反应要上前相助。
“你不能插手,陈前辈。”黑衫客大手一伸虚拦:“注意你的身份地位。”
“你……”
“千万不要偷偷泻放你的散魂香,泻香管就暗藏在你的左袖内。在下虽然不怕你的
歹毒散魂香,但毕竟仍有些少戒心,万一心中一紧张,很可能冲动得失手砍掉你的左手,
倒霉的决不会是我。”
“你也敢吹牛说大话…”鬼王恼羞成怒,猛地一掌拍出,腥风乍起,无俦的劈空掌
力猝然急袭。
黑衫客同时出手攻击,掌同时吐出。
蓬然气爆声中,鬼王登登登急退三步,脸色泛苍,摇摇若倒。
“比内劲,你如此而已。”黑衫客傲然地说,手按上了剑把:“听说老鬼你的剑术
极为奇奥,称为鬼剑,在下要领教高明。”
另一面,五湖老妖鸭舌杖缓缓向前点出,杖身传出奇异的震鸣,要用毕生参修的内
功行雷霆一击。
“人老气力衰,所以老不以筋骨为能。”姑娘的右手也缓缓伸出,意在用纤手扣抓
鸭舌杖:“用你的阳罡内功冒险破釜沉舟一搏,你不认为自已太老了吗?”
晶莹如玉的美好纤手,距杖身还有八寸左右,蓦地手指似乎冒出白色的雾气,肌色
也突然泛起银光。
鸭舌杖的奇异震鸣,突然剧增一倍。
五湖老妖眼中出现骇绝的表情,握杖的双手一震。
“分经大真力……”
随着惊骇的叫声,五湖老怪飞退两丈,只消慢了一剎那,鸭舌杖传来的撼心分经邪
门怪劲必定及体。
蕙芳姑娘抓住了杖,慢了一剎那。
“带走你的兵刃。”她娇叫,将杖飞掷而出。
五湖老妖竟然不敢接杖,向侧一闪,转身随杖急跃,从后面抓住了杖,如飞而遁。
氤氲鬼王不敢与黑衫客拼剑,乘机溜之大吉,窜入高梁地内,老鼠般钻走了。
兄妹俩不再理会,取道奔向北关。
“哥哥,我要去找逍遥公子。”姑娘一面走一面说,似已下定决心。
“小妹,真有此必要吗?”黑衫客眉心紧锁。
“只有他才能帮助我们。”
“那可不一定哦!何况他也是前来…”
“据我所知,他慷慨豪奢,日费千金,行囊丰盈财力雄厚,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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