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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汉群英-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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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骑士一剑封住了来剑,却没躲开逍遥公子的左手,右肩一震,骨绽肉开。
“补你一剑!”逍遥公子冷叱,一剑刺入骑士的胸口,疾退丈外。
“啊……”魔锤厉号着摔倒。
“砰!”留山羊胡骑士接着倒下了。
最后一位骑士鬼精灵,在魔锤扑土时就向后溜,狂风似的冲入店堂,从小店的后门
逃命去了。
片刻间,九个人只逃掉一个腿快的。
堵住后路的八骑士,脸无人色一哄而散,奔回左右的两家小店,解坐骑飞跃上马,
不再管同伴的死活,向南北分头逃命。
三位骑士向南奔,风驰电掣拚命鞭打坐骑快逃,片刻间便远出里外,蹄声如雷,掀
起滚滚尘埃。
路右的矮杯中,突然踱出两个村夫打扮的人,左胁下挟了长布卷,右手提着大包袱。
包袱一丢,抖开布卷,出现一把剑,和一根抓背痒的尺八竹如意。两人往官道中心
并肩一站,发出一阵令人毛骨耸然的嘿嘿阴笑。
“相好的,下来说话,别逃啦!”拔剑出鞘的村夫,舌绽春雷怪叫。
三匹健马狂驰而至,毫无勒缰的意思,向前冲,要将拦路的两个村夫踹死。
五十步、卅步、廿步……
“哈哈哈哈……”狂笑震天,十余段尺余长的树枝连续飞射,幻化为十余个径尺的
圆形物,急速翻旋发出刺耳的锐啸。
射马而不射人,正应了一句话:射人先射马。
马快,树枝更快,想躲根本不可能。
“砰!”第一匹马轰然摔倒,地面亦为之震动,尘埃滚滚。
一阵马嘶,第二匹马倒了。
路旁一座巨石后,闪出一个幪面人。
“速战速决,不留活口。”幪面人向两村夫叫:“斩草除根,决不留情。”
三骑士事先已有警兆,马一倒人已离鞍斜飞,不但骑术极精,轻功身法更惊人。
尘埃未落定,三骑士已在路右结阵,三支剑光芒四射,三个人丝毫未伤。
“什么人?”身材壮实的骑士沉喝:“亮万,为何拦路击毙咱们的坐骑?想行劫
吗?”
三比三,各找对手。
“也许你阁下听说过我这号人物。”手握竹如意的村夫说,左掌一伸,掌心出现一
把半月形四寸长的小怪刀:“咱们要命不要钱,怎么说,那是你的事。嘿嘿嘿……就算
是行劫好了。”
“无影刀周一青!”骑士骇然叫:“你老兄已多年不在江湖走动了,咱们……”
“我认识你们。”幪而人接口:“泽州三条狼,你阁下是人狼,花面青狼宣仁贵,
没错吧?”
“你们……”
“你们是替威麟堡助拳的,没错吧?”无影刀问。
“宣某与范少堡主范豪兄少有交情,你们……”
“你知道威麟堡倾巢而出,要搜杀我无影刀的事吧?不要说你们不知道。”
“在下发誓,的确不知道。”
“哦!好,就算你不知道,不知不罪。你们在前面高村,聚集了一大群蛇神牛鬼,
要将逍遥公子一群人丢下淇河,怎么?失败了?”
“这……那……那小子不……不是人……”花面青狼提起逍遥公子就发抖:“如果
是人,也……也是妖人,会妖术……”
“真的呀?你们输惨了?”
“这……”
“周某与几位朋友,是替逍遥公子助拳的,尽管他并不认识我们。嘿嘿嘿……你们
明白了吧?为朋友两肋插刀,谁也不怨谁,在这里咱们公平一搏,死了认命。嘿嘿嘿……
我无影刀挑你,花面青狼。”
“周兄,请听我说……”
“我没空听你这杂种说废话,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上啦!”
说上就上,竹如意一伸,扑上了。
花面青狼不怕竹如意,全神留意无影刀的左手,不理会伸手的竹如意,闪开正面剑
奔无影刀的左肋,剑气迸发极见功力,剑术更是凶猛绝伦。
竹如意突然折向斜挥,化不可能为可能,四根竹爪不可思议地搭住了花面青狼的右
小臂,有如电光一闪。
双方都掏出了真才实学,一照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花面青狼大骇,伸左手急抓竹
如意,竹如意比钢铁更坚锐,爪尖已抓透臂骨。
糟了,无影刀的左手从剑侧闪电似的探入,向后疾退,发出一阵嘿嘿阴笑。
花面青狼失手堕剑,右臂被竹如意抓裂一块肉,血涌骨现。
“呃……哎……”花面青狼踉跄止步,左掌按住了右臂的创口,摇摇欲倒。
“看你的右胁。”远在丈外的无影刀叫。
花面青狼低头一看,崩溃了。
右胁裂了一条大缝,断了三根肋骨,内脏向外挤,鲜血泉涌。
“你……你……嗷……”花面青狼厉号着向前一栽,眼角余光看到两位同伴,一个
断头一个小腹被剖开,正同时倒地。彰德府,兵家必争的名城。因此,有最宽最深的十
丈宽城濠,易守难攻,爬城困难。江湖朋友对这座城也感到头痛,夜间不易飞渡,万一
出了事官兵封城,巡捕挨户搜索,躲都没处躲,所以相戒不要在城内生事,免得被捕快
们瓮中捉鳖。
逍遥公子一行七人七骑,薄暮时分驰入府城。他们赶得甚急,不在汤阴城落脚。
他们赶路时快时快慢,让跟踪钉梢的人,无法估计他们的行程,给予对方的威胁甚
大。
北关的冀州客栈,不但是府城最大的一家客店,也是最复杂的、达官贵人不屑住的
客店,因为住入该店的旅客份子复杂,店虽大设备却差,稍有身份的人。都不曾往冀州
客栈落店。
上次南下,逍遥公子落脚在城内府南大街,以设备号称第一流的邺都老店内,那是
府城最高级的名客邸。但这次,他却住进最复杂的冀州客栈。
而且,不再包厢包院,似乎真的为了节省开支,七个人挤进了四间不太差的上房。
而且,不再向名酒楼订膳食。
客栈每一进每一院都设有食厅,供应包膳,也供应额外的酒菜,当然也可命店伙把
膳食送到客房内,有女眷的人,怎能到乱糟糟的膳堂进食?
也许真的缺乏旅费,能省则省,所以洗漱毕,逍遥公子带了小羽,进入热气蒸腾、
汗臭扑鼻、人声嘈杂的食堂。总算不错,弄到一付座头,不必与其它旅客共桌。这应该
是他们来得晚,旅客大多数已经酒足饭饱,没有人再来和他们争食桌。
灯笼的光度倒还不差,至少不至于暗得把酒菜送进鼻子而不自知。
叫来酒菜,小羽打横落坐。逍遥公子从没把小羽当成小厮使唤,除非另有朋友在场,
小羽和小孤都有座位。
小饮三杯之后,右邻桌来了五位食客,都是些膀润腰圆的粗豪人物。
接着,两位衣冠楚楚的气概不凡食客,占住了左邻桌,很像有身份地位的爷字号人
物。
一声朗笑,桌旁出现另两位更有气概的中年食客。
“很抱歉,请允许在下两人共桌。”那位青衫客和气地打招呼。
“请便。”逍遥公子更客气:“两位太客气,这是人人可坐的地方。”
另一位剑眉入鬓的蓝衫食客,向跟来招料的店伙点菜,目光扫过左右邻桌的人,不
动声色。
两个青衫客在对面坐下,剑眉入鬓那人的左手,在桌上有意无意地以食、中两指,
轻点出一串间歇性的响声,脸色平和似乎悠闲无聊。逍遥公子并不认为以指敲桌是悠闲
无聊,他也用左手的食中两指,点出一串响声。小羽显然听得懂,忍不住哼了一声。小
孩子耐性有限,反应是直觉的。
“我家公子的事,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小羽的童音打破了沉寂,压下食客
们的嘈杂声:“有话就当面说个一清二楚,免得让那些杂种以为我家公子搭上了你们这
些大菩萨,才敢公然向威麟堡讨公道的,这会影响我家公子的声誉,不好。”
“咦!你这位小厮的火气怪旺的呢。”青衫客不再以手指说黑话。
“小孩子保有赤子之心,直率纯真喜怒分明,这是他们可爱的地方。”逍遥公子说:
“他对贵会的手语懂得不多,不耐烦啦!所以穷嚷嚷。”
“唔!好象他并不怎么尊重你主人的身份呢。”
“正相反,他十分尊重在下的身份,因为他不是在下的小厮。在下把他看成小弟弟,
他是个完完全全的自由人,不是买来的童仆家奴。老兄,他的身份地位,甚至比你老兄
还要高,你相信吗?”
“咦!不开玩笑?”青衫客一怔,颇感意外。
“咱们素昧平生,有玩笑的必要吗?”
“那他……”
“卅年前江湖上的风云人物中,有几个性桂的英雄人物?桂花的桂。”逍遥公子笑
笑:“贵会熟知江湖动静,搜罗有不少武林典故秘辛,应该不会陌生。”
“一剑横天桂玉珂?”青衫客脸色一变。
“他叫桂羽,一剑横天的孙儿。”逍遥公子笑笑:“贵会主的辈份,好象比一剑横
天低两辈,要是不信,可以向贵会主问问着。算一算,你老兄不比贵会主高吧?”
“失敬失敬。”青衫客向小羽抱拳为礼:“我道歉。”
“好说好说。”小羽居然用江湖口吻回了一礼:“该正视听的是,不管我家公子怎
么说,不桂羽确是我家公子的书童,这是错不了的。”
“不要听他胡说,小孩子童言无忌。”逍遥公子说:“两位的意思,在下十分抱歉,
恕难应允。”
“呵呵!乔公子,如无敝会协助……”
“我知道,威麟堡声势浩大,追回失物无望。”逍遥公子抢着说:“但人争一口气,
佛争一炉香;乔某在江湖多少还有一点声望,如果不争,尔后江湖上那有乔某的地位?
所以无论如何,势在必争,何况十余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岂能甘心?彰德府一年的
上缴税,也不过十二万两多一点,我能不争?”
“乔公子,你得明白,你自己去争,恐怕一文也追不回来。”青衫客笑笑:“接受
本会的协助,就可有十成把握,本会只收五成,你等于是检回了五万两银子。”
“嘿嘿嘿……”邻桌两位衣冠楚楚的食客之一怪笑:“五万两银子算什么?阎知县
的珍宝,总值不下三十万两银子,按二五均分,乔公子足可以分得十五万两,加上他自
己的十万,如何?”
“呵呵,正确的说,在下的失款应该是十一万三千多两。”逍遥公子说:“我车上
有一千二百两黄金,市价折色是一比六,折银该有七千二百两。银票金银一起算,十一
万三千两有多不少,每一文我都要追回来。”
“哼!你胡说些什么?”青衫客向邻座的人沉声问。
“在下说的是老实话。”
“哼!你想破在下的买卖?”
“你老兄这次不会有什么买卖。”
“哼!你……”
“你不要哼,这件事的事主,在下也是其中之一。”
“你……”
“我姓刘,济南督税署的夫子,四客莫前辈江湖客也接受在下的调度。贵会虽然人
才济济,实力还不足以威胁威麟堡,何况贵会根本不可能集中全力,涌到威麟堡去讨债,
你算了吧!不信你可以飞柬向贵会主请示,看贵会主怎么说。你如果自作主张包揽下这
笔买卖,贵会声威扫地那是必然的事。据在下所知,贵会从不接受无利可图的买卖。”
一听是济南督税署的夫子,青衫客的气焰熄了许多。
宇内十一大高手中,排名第四的江湖客莫致远,目下在济南督税督,做督税钦差马
堂马阎王的走狗。
二君一王就是督税署的外围走狗,也是四客直接控制的爪牙,这次奉派前来夺取阎
知县从山东偷运出境的珍宝,落了个全军覆没。看来,山东的主事人不甘心,把重要的
爪牙派来追查了,这位刘夫子真不等闲呢!
“嘿嘿嘿……”青衫客不愿示弱:“似乎阁下没安好心,逍遥公子是杀二君一王的
人,而你却找他……”
“贵会的消息素以灵通见称,这次就不够灵通了。”刘夫子冷冷一笑:“在下的人,
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阎知县那笔珍宝被劫,与乔公子毫无关连,二君一王在宁晋,已
经把珍宝让本署的人携走,就在动身的同时,范堡主大举袭击劫走的。二君一王无脸返
回山东报命,更无力向威麟堡问罪,因此弃职潜逃,与妖魔鬼怪共谋,妄想夺取乔公子
的金银,死有余辜。本夫子找乔公子合作,是最正确的策略,追回珍宝,本夫子可以作
主,与乔公子二五均分,有谁反对吗?”
发话的人嗓门都大,所有的食客都听得津津有味,这等于是一场分赃的聚会,三方
面的来头都大,难怪引起众人的兴趣。
江湖朋友都心中明白,三方面口中所指的会,是指江湖上有名的讨债组合正义英雄
会。该会并不标榜真正的正义,也不以神秘会社自命。
替客户讨债通常以难易决定代价,假使本来就毫无希望收回的债务,费用可能提高
至该笔债款的九成,不费力的行情通常也要三成左右。
@奇@该会人才济济,文的武的一应俱全。文的有最精明、最熟悉刑名的刀笔绍兴师爷,
@书@武的网罗有武功出类拔萃高手,势力庞大,要不,那敢向威麟堡讨公道?
@网@“阁下也不要太一厢情愿了。”青衫容并不表示反对:“山东督税署,管不到山西
的事,你们出面并不见得稳操胜算,弄不好两头落空。乔公子,好好考虑,你知道本会
的行规与联络手法,希望能委由敝会讨回这笔重金,再见。”
两人一走,刘夫子带了同伴,顺理成章过来坐。
“很抱歉。”逍遥公子向刘夫子说:“我是个江湖浪人,不想牵涉到官府的纠纷里。
老实说,我对人人想得而甘心的珍宝毫无兴趣,真要与阁下合作,范堡主可就神气起来
了,我凭什么介入劫珍宝的事?我岂不成了强盗?所以,请刘夫子另找高明。”
“这是双方都蒙利的事,老弟拒绝,不见得聪明呢。”刘夫子不死心。
“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总不能因谋求近利,而留下无穷祸患呀!”
“有什么祸患?”
“日后在下还得在江湖行走,江湖同道怎么说?要知道,在下对江湖浪人逍遥公子
的身份名头,留恋得很呢!假使与阁下合作,在下的损失可就难以估计了。”
“如果范堡主送你入黄泉,你什么都没有了。”
“那那可不一定哦!”范堡主并不一定可占上风,双方去见阎王的机会是一半对一
半。如果他真有把握送我人黄泉,今天的情势就不会发生了。事实是,迄今为止,他还
没有勇气面对面与在下澈底了断。”“他的人还没到齐,所以你可以逍遥自在。这样吧!
我的人归你指挥掌握,如何?”“哦!那岂不是表示在下是贵督税署的人了?”“不至
于辱没阁下的名望身份吧?”“正相反,那会抬高在下的身价,而且,走遍天下不会吃
亏。”逍遥公子一本正经地说:“天下有百余位督税钦差,山东马钦差的实力,仅次于
陕西的梁钦差,钦差府出来的人,各地官府谁敢不奉承巴结?”
“很抱歉,我说过,我对改变身份兴趣缺缺。我与威麟堡的债务,我要光明正大地
与范堡主解决,暂时不考虑借助外力,谢谢刘夫子的抬举。”
“当然,我知道这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决定的事。”刘夫子知道不宜操之过急:
“如果阁下认为需要帮助,可别忘了找最有力的人,我就是最有力的一方,你可以考虑
考虑。你知道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我,再见。”
“我会郑重考虑夫子的建议,再见。”
送走了刘夫子两个人,小羽正想大骂,却被逍遥公子含笑摇手示意所阻。
“要利用一切有利的情势,小羽。”逍遥公子低声说:“天助我们,威麟堡的人着
慌了。”
邻桌的五位粗豪食客,果然神色不安地匆匆结账走了。
不管与那一方合作,都对威麟堡不利,压力倍增,逍遥公子成为各方争取的风云人
物了。
公众场所,是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各方注目的人公然讨论对付威麟堡事宜,引起
的反应是可想而知的。
一些想帮助威麟堡的人,本来以为逍遥公子容易打发的,一看风色不对,乖乖偃旗
息鼓溜之大吉,走得远远地,没有人再肯自告奋勇与威麟堡并肩站了。
逍遥公子与小羽走后不久,角落里那一桌原有三位食客,这时多了两个人,两个像
貌威猛的中年大汉。
“三位决定了吗?”一个中年大汉问。
“决定了。”上首那位面目阴沉的人说。
“如何?”
“咱们兄弟明天就往南走。”
“咦!石兄撒手不管了?”
“正是此意。”
“这……”
“这是他们这些黑道豪霸,为争权夺利而火并的纠纷,侠义道朋友不宜介入,也无
从介入。”
“可是,事情一闹大,侠义道朋友不可能不被波及,恐怕将引起更大的灾祸呢!山
东督税署里,有不少侠义朋友任职;范堡主本人,也有不少侠义道朋友,难免胳膊往里
弯,掀起一场大风暴,卷入的人将愈来愈多。诸位都是侠义道的名宿,誉满江湖领袖群
伦的前辈,在风暴未起之前介入,及早化解消除灾祸之源,说不定可以挽救一次江湖大
劫呢。”
“你想得真妙。”另一位剑眉虎目的食客冷冷地说:“如果咱们出面干预,以江湖
道义要求双方面对面论是非,假使错在威麟堡,而威麟堡的错是显而易见的。请教,谁
能促使范堡主吐出已到手的十余万两银子?胡兄,你能吗?你我够份量吗?”
“这……可以传侠义柬促请天下……”
“你这不是有意把天下武林同道和江湖朋友,全部拖下水吗?胡兄,你是不是与范
堡主有交情?”
“他五岳狂客胡中森,与八表天曹有子女金帛不分你我的交情,你说与范堡主的关
系如何?”不远处站起一位花甲老人,用震耳的嗓音说:“他只想拖侠义道朋友出面做
威麟堡的挡箭牌,至少可以遂行缓兵计,这可不是一年半载可以调查明白的事,那时,
逍遥公子可能已不在人世了,你说妙不妙?”
“阁下,你是……”五岳狂客厉声问。
“老夫姓司空。”
“司空?哼,那一个司空?”
“你以为是那一个司空?”
“姓司空的人多得很,你……”
姓石的食客哼了一声,拂袖而起。
“侠义道的德高望重名宿中,胡兄,你知道有几个司空?”姓石的阴森森地说。
“这……除非他是隐园小筑的司空世家,千幻剑司空长虹。”五岳狂客脸色一变:
“他……他像吗?”
“不是像,就是他,千幻剑司空大侠。”姓石的说:“阁下如果不信,那就拔剑试
试吧。”
“这……”
“你最好滚远一点,姓胡的。”姓石的剑眉一轩:“原来阁下与八表天曹有那么深
的交情,咱们这些很少过问外事的朋友,一直就摸不清你的意图,还真以为你是以天下
为己任的英雄豪杰呢?你给我记住,永远不要让我看到你,知道吗?”
五岳狂客与同伴脸色难看已极,一咬牙,徐徐向厅外退走。经过千幻剑后面的走道,
五岳狂客的手,突然落在剑靶上。
距千幻剑不足八尺,而千幻剑的背后又没长眼睛,只要剑拔得快,一下子就可以把
千幻剑杀死。
“老夫最恨那些抽冷子从背后暗算的贱种。”千幻剑背着手说:“对付这种人,老
夫有一套最灵光的办法,那就是……”
“呵呵呵!司空兄。”姓石的大笑接口:“那就是卸掉这混蛋的一手一脚。你这套
办法,胡老兄应该知道的,虽则他不认识你老哥的庐山真面目。”
五岳狂客打一冷战,偕同伴狼狈而走。
“好走。”姓石的高叫:“走得愈远愈好。请转告范堡主,公道自在人心。他也算
是一代之豪,应该有点豪霸气概。刚才逍遥公子的表现,就比他强一百倍。”
午夜时光,客店人声已寂,灯火寥落,连店伙也很少走动。大概旅客们事先已得到
店伙的关照,早点歇息,不论听到任何声息,都不要启门出来察看,免生意外,所以全
店笼罩在紧张的不测气氛中,每一个店伙都战战兢兢,如无必要,少在外面走动为妙。
一个黑影出现在院子里,不言不动像个鬼魂,穿的黑袍又宽又大,被着一头及肩的
长发,难分男女。
矮了半个头的小羽,出现在黑影前面。这小捣蛋今晚似乎有点反常,刁钻泼野的性
子似已消失,脚下不稳定,像个唱够了的酒鬼。
“你……你似乎会……会弄鬼。”小羽的嗓音也变了:“你……你一出现,我就
感……感到心中……”
“心中糊胡涂涂,是吗?”黑影的嗓音也怪怪的:“那就对了,你被我的召魂玉振
赶出来了。”
手一举,大袖抖退,手伸出袖口,拎着两片八寸长,似玉非玉的寸余宽鱼形条板,
两板并垂,手稍动便会互相碰击,但听不到声音,这种声音不会振荡耳膜,但人会感觉
得出来,会觉得心烦意乱,却不知是何缘故。
召魂玉振,一种可发出听不到声音,而又令人感到难受的奇怪物品,当然不是玉制
的,玉的声音悦耳动听,名之为玉振名不符实。召魂,意思是说,只有鬼魂才会受到这
玩意的召唤,人是听不到这种声音的。
“你是召魂使者?”小羽惊呼。
“不错。离魂门首席座主韩宣沛。”
“你要……”
“你是逍遥公子的保镖?这么小?”
“我是书僮,不是保镖。”
“书僮?喝!想不到逍遥公子还读书呢!快叫他出来,本座主有话告诉他。”
“他不会见你,他要睡觉。”
“你去叫他,不然……”
“不然又怎样?哼!把玉振给我。”小羽完全清醒了,清醒了就撒野,猛地直冲而
上,闪电似的急抓召魂使者手中的玉振。
召魂使者比他高明多多,身形半转,玉振外移,手一抖玉振急动,发出了召魂魔音。
“哎……”小羽双手掩耳抱头,惊跳而叫,再一声惊呼,摔倒在地抱头缩成一团呻
吟挣扎。
“一振召魂,再振夺魄。”召魂使者冷冷地说:“小子好大的胆子,三振……”
“你不会有三振的机会。”身后传出逍遥公子阴森森的语音:“我将毫不迟疑地杀
死你。”
澈骨奇寒的剑尖,抵在召魂使者的背左心坎要害上,凌厉的剑气已发,随时皆可能
贯背肋缝透入心房。
“你是谁?”召魂使者沉着地问。
“逍遥公子。”
“在下正要找你。”
“咱们认识吗?”
“以往不认识。”
“请教阁下的来意。”
“有一封信给你,我是信使。”
“谁的信?”
“你一看就明白了,我要取信了。”
“好,请便,但最好不要动你的玉振。”
“你在我后面,害怕什么?”召魂使者收了玉振入袖,探手取出一封书信,转身向
前一递:“你是第一个接近在下身后,而不被在下发觉的高手中的高手,今后,你给我
小心了,再见。”
逍遥公子将信纳入怀中,收剑退了两步。
蓦地阴风乍起,召魂使者的黑袍飘舞,传出一声椎心的怪嚎,阴风呼呼中,黑色的
身影突然隐没。
逍遥公子深深吸入一口长气,抱起了已陷入半昏迷境界的小羽。
“离魂门的人,怎敢公然亮名号?怪事。”他喃喃自语,悚然而惊。
江湖朋友对离魂门的称谓不算陌生,但知道该神秘组织底细的人少之又少,只知道
那是一些鬼魂一般、不为世人所知所见的男女,可以驱神役鬼变化飞腾,既不是道教的
法师,也不是正道的端公巫婆,更不是神仙妖怪,被该门找上的人,比碰上二君一王可
怕百倍。二君一王,一扫而光;碰上离魂门,就会鸡犬不留。
因此,江湖朋友对离魂门恨之切骨,却又畏之如毒蛇猛兽。早些年,有名的刺客集
团一帮一会,曾经与该门发生利害冲突,一帮一会损失了十余名最可怕的高手刺客,从
此不敢再接受找离魂门报复的买卖。
次日凌晨,逍遥公子出店独自走了。
午后不久,甘锋的客房中气氛沉重。除了他们六个人之外,多了几个人:千幻剑与
司空碧玉父女、三位千幻剑的朋友、六合潜龙、金笔秀士、鬼手龙……侠义道与邪道的
名宿都来了。
这些人昨天便跟来彰德,但与其它在暗中相助的人一样,隐身在一旁候机策应。
今天,逍遥公子失了踪,这些人心中一急,不得不出头露面了。
“公子爷今早什么都没说。”甘锋焦灼地说:“只说三天之后,他如果不回来,要
我们赶快过河,与二公子会合。”
“甘锋,你就这样乖乖地听话不追问?”六合潜龙不住搓手说:“口气本来就不对,
你……”
“裴前辈明鉴。”甘锋苦着脸说:“公子爷不许我们多问,我们还能怎样?”
“看来,一定与召魂使者有关。”千幻剑肯定地说:“但可疑的是,你们与离魂门
素不相识,不可能结怨。威麟堡的人,也不可能突然请得到离魂门的人来对付你们,那
么,其中关键何在?”
“小羽,昨晚你到底听到了些什么?”司空碧玉显得有点焦躁。
“我只知道那家伙要我去叫公子爷。”小羽急得想哭:“最后我记得的是,冲上去
抢玉振,只感到气血翻腾,脑门欲裂,浑身发紧发麻,就不知身外事了。”
“不管怎样,这是唯一的线索。”鬼手龙长安说:“你们对离魂门毫无了解,我那
些邪道朋友反而知道得多一点,我这就去找朋友打听消息,事不宜迟,我这就走。”
老邪怪说走就走,匆匆出室而去。
“这样好了,大家尽量设法打听。”千幻剑断然下决定:“甘锋,你们千万不可分
散外出,以免受到威麟堡的人暗算,外面的事不必你们担心,切记切记。”
蕙芳姑娘一回房,立即准备兵刃暗器。
“你要干什么?”小孤讶然问。
“我要去找线索,我受不了枯等的折磨。”蕙芳姑娘脸色不正常:“小孤妹妹,如
果我不回来,不必找我了。如果我不死,我会回来。”
“告诉我你的打算。”小孤凛然说。
“也许,这件事与搜魂妖神有关。”她说:“李大妖神也会妖术,只是道行太浅而
已。他有一个朋友,姓翟,叫阴差翟阳,据说真是个通灵的走阴人。”
“鬼差?”
“不是鬼差,是阴差。据说,这种人在阴间有一份差事,俗称走阴,是阴阳界的灵
媒。鬼差却是真的鬼担任的,不能与阳世直接沟通。”
“你相信这种事?”
“我不信,但大多数邪道同道信。去年我听一位同道说,阴差翟阳住在榆林砦,我
要去找他。”
“榆林砦在何处?”
“往至临漳县的路走,约有廿里左右。”
“我跟你去。”小孤斩钉截铁地说:“要死,就死在一起吧!”
“不,你……”
“蕙芳姐,你不要我去,我恨你一辈子。”小孤沉声说:“为了公子爷,我可以粉
身碎骨,任何线索,我都要勇往直前查个水落石出。”
“你知道我也愿意为他粉身碎骨。”
“是的,所以我要和你一同前往,两个抱必死决心的女人,足以抗拒一切灾难。”
“可是……”
“我不要听你的可是。”小孤的神色很可怕。
“那家伙的妖术,比李大妖神高明百倍。”
“你怕吗?”
“我正要去找他。”
“那就走吧,等什么?”
“你能像我一样,用冷酷无情的态度杀人吗?”
“你知道我会。”
“我相信。带上最有效的兵刃暗器,我们从店后的西院墙溜走。”
“那还用说?那个姓翟的如果对公子爷有所损害,他将会发现他所要面对的,不是
鬼而是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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