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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汉群英-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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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冒火。”逍遥公子冷冷地说:“你们在宁晋明火执仗杀入客栈,杀掉二君一
王的一半以上高手爪牙,劫走了珍宝,难道不是真的?”
“胡说……”
“在下放走了阴魔和天香玉女,就是留活口。阁下,你给我放明白些,我逍遥公子
不是省油灯,不分给我三成,我给你威麟堡没完没了,天下同道不是瞎子聋子,他们知
道我逍遥公子应该分那么多。假使按你们的卑劣行径计算,我分七成也不为过。”
“你……你你……”八表天曹快气昏了。
“乔公子,你是不是太过份了?”范梅影柳眉一轩,替八表天曹解围:“我们只想
息事宁人,珍宝确是你弄走的,我们只要求五成,你可别得寸进尺……”
“可恶!这简直是天大的侮辱。”逍遥公子开始咆哮:“这算什么玩意?空口说白
话硬栽赃,你们是什么号令江湖的狗屁天下第一堡?简直就是一文不值的无赖下九流混
混。去,去叫你们的堡主来给我公道,不然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龙卫首领青龙北宫怀生忍无可忍,愤怒地伸出右爪。
“你敢撒野?”逍遥公子沉叱,威风凛凛:“卸不了你的狗爪子,我逍遥公子算栽
了,你再伸长一寸试试?不知自爱,哼!”
卅步外礼贤馆的树丛下,传来一阵怪笑声。
“南无阿弥陀佛!”念佛号声字字震耳欲聋。
踱出三个年届花甲的大和尚,一个比一个壮硕,各点了一根禅杖,并肩缓步踏草而
来。
说是和尚,似乎并不正确,配称和尚的人,最低限度该正式受过戒。
可是,这三个和尚头上没有戒疤,留了胡子表示六根未净。正确的说,他们只是穿
了僧袍,破了架裟的人而已,不能算是和尚,但念的佛号却正确无误。
青龙北宫怀生的爪,就是不敢再伸出一寸。
“转世三祖!”司空碧玉脱口叫,眼中有惊容。
逍遥公子听说过这三位离经叛道的妖僧,但神色丝毫不变,似乎他根本不知三妖僧
的来历。
毫无疑问,浊世威麟的朋友赶来了。
五年前,三妖僧曾经在威麟堡住过一段时日,由于威麟堡与五台是近邻,浊世威麟
也是出身五台密宗门下,三妖僧少不了到文殊道场观光一番,却大闹五台,把第一大寺
显通寺搞得鸡飞狗走,而浊世威麟居然编排显通寺僧人的不是。
三妖僧往亭口一站,并肩而立支杖不住狞笑。
“施主们动了嗔念,我佛慈悲,何不让贫僧替诸位施主疏解?”中间那位皮肤褐暗,
勾鼻龇牙的僧人说:“不看僧而看佛面,贫僧愿成此功德。”
“大和尚,你配吗?”逍遥公子狂放地问:“你们够份量吗?”
三僧勃然变色,太无礼了。
“施主年纪轻轻,可能没听说过贫僧这号人物。”
“不错。”
“施主要知道?”
“不错,不然怎知道诸位够不够份量?”
“刚才那位女施主曾经说出了。”
“在下却不知道。”
“转世三祖。”
“什么祖?”
“贫僧般若达摩。”
“贫僧菩提达摩。”右首的僧人接口。
“贫僧慧可达摩。”左首的僧人语音特别阴森。
达摩,也写成达磨,是梵文的音译,意思是道法。原来的梵音称多罗。
佛门第廿七祖叫般若多罗,再传菩提多罗。
菩提多罗,也就是东来传教,不得意才跑到嵩山少林寺面壁九年的达摩,从此多罗
改称达摩了。
从此,菩提达摩成了中国禅宗第一祖,所以信徒们称他为达摩祖师,算是与印度的
小乘佛教划清了界限。
达摩再傅二祖慧可,传下两部佛经:楞伽经和楞严经,都是有名的经典;禅宗弟子
必修的经典。
至于什么达摩易筋经、什么武经、什么的什么经……大概得派人到西天去,找他老
人家求证真伪了。
如果他老人家……这位祖师爷点头承认属实,那么,中国的武功一切都渊源于印度,
内功外功刀法剑术……都是印度传来的,应该正名,中国功夫应该叫印度功夫,因为祖
师爷是印度僧人菩提达摩,不承认也得承认。
至少,日本人就比中国人聪明,他们不提少林武功,他们称柔道、忍术、合气道、
空手道……
数典忘祖,莫此为甚。甚至一些无聊的人,把内家拳始祖张三丰,也硬指他是少林
弟子,也是印度武功的传人。
这三个妖僧,自称转世三祖,却又完全盗用了般若达摩、菩提达摩、慧可的名号。
“狗屁!”逍遥公子破口大骂,修养实在太差,他年轻嘛!
三妖僧互相看了一眼,居然没冒火。
“南无多宝如来佛……南燕宝圣如来佛……”般若达摩念了一遍七如来佛号,煞有
介事,然后念了一遍枉生咒,问讯三拜,最后完成仪式之后,宝像庄严举步入亭。
另两僧随后跟入,似乎已修至无嗔境界。
“施主们请让开。”般若向八表天曹四人平静地说:“贫僧发慈悲,愿与这位不懂
转世佛法的小施主,阐明我佛慈悲度世之旨,善哉!”
“你们和他说不通的。”八表天曹大声说,但率三位同伴退在一旁。
三妖僧分立在四人原来的一面,但并没就座,隔着石桌,装模作样搁好禅杖,表示
用不着用杖来给对方当头棒喝,略一整僧衣外的袈裟。
“南无阿弥陀佛……”三僧合掌同时稽首,礼貌周到,这时才像有道高僧了。
逍遥公子本来是大马金刀安坐的,对方态度改变,他也就收起狂态,缓缓站起意欲
抱拳同礼。
糟了!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
拜手还没降至最低点,头部也没躬至最低点,佛字余音仍在,突变已生。
六只巨灵之掌,猛然向外翻吐,掌劲以排山倒海的声势,向石桌对面轰然迸爆。
英雄与枭雄的分别在此;君子永远逃不过小人的暗算;口中圣贤心中干戈的人必定
万事如意。
江湖鬼蜮,不知有多少满腔热血投入江湖的年轻人,在这种情况之下,不明不白送
掉性命的,壮志未酬九泉含恨。
逍遥公子总算命不该绝,他并不是毫无提防的,只是还不够警觉而已,做梦也没料
到三个大名鼎鼎的妖僧,会毫无羞耻地同时出手暗算。
神意倏动,本能反应立生,护体神功脉动骤变,一点灵智凝聚绛宫,感应如雷电般
陡然收敛。
可是,仍然晚了一剎那。更糟的是,他后面站着毫无戒心的两位姑娘。他固然首当
其冲,两位姑娘同样处身在三个人聚力一击的威力圈内,受力并没有减轻多少。
同一瞬间,退在一旁的八表天曹四个人,同时吐气开声,八只储劲以待的大手,全
力向前拍出。
生死关头,人有时会变得特别残忍,他会不假思索地与对手同归于尽,会拖一个人
在黄泉路上做伴。而有些人却崩溃了,眼睁睁等死。
逍遥公子是前一种人,就在这电光石火似的剎那间,意志产生不可思议的变化,激
发了潜在的先天本能。
刚站起的身躯,在受到无穷巨力猛撞之下向后坐倒,他的双手撑住了石桌,万斤劲
道就在这剎那间迸发。
同时,哇一声他喷出一口鲜血。
他不但要拉一个人做伴,而是两个。
数千斤的石桌面掀起、滑撞。
鲜血像铁弹,贯入般若的胸膛。
石桌把菩提压在石凳边缘,把肉体压扁,而且断成两截。
两位姑娘嗯了一声,翻掼出亭,撞毁了栏干,远拋出两丈外,刀剑更拋出三丈外。
礼贤馆下人影电射而来,咒骂声如雷。六合潜龙、甘锋夫妇、小羽,咒骂着、怒吼
着、疯狂地抢来。
八表天曹被逍遥公子掀起石桌的神勇,吓了个胆裂魂飞,以为他不曾受伤,这未免
太可怕了,不等看清结果,发出急促的撤走信号,一面发一面飞跃出亭,发狂般亡命飞
遁。
威麟堡的人,接收了孟州客栈内,逍遥公子遗留下来的车马和行囊,摆出了胜利者
神态,摆出了强盗面目。
范堡主十分失望,轻车内没有任何值钱的珍宝,两只箱笼中,只有十余锭十两庄的
金元宝,和二百余两纹银,一小箱值不了几两银子的普通首饰。
没有珍宝,没有银票。
所有的人,都派到河岸上下游穷搜,搜遍每一处人迹罕至的河岸。
驸马庄黄河蛟的庄院,已经被掌里乾坤带着人占据了,逼着黄河蛟出动所有的吃水
饭混混毛贼,出动所有的船只,搜捕受了重伤逃走了的逍遥公子,因为逍遥公子的随从,
把主人从一览亭救走时,是往河滨逃逸的。
渡船一如往常往来渡客。
逍遥公子决不是乘渡船过河逃走的,一定藏匿在某一处没有人迹的地方,躲起来准
备找船只过河。有七八个人之多,躲不住的。
一天,两天,三天……毫无踪迹可寻。
沿岸有许多地方是荒野或丘陵小山区,不适宜耕种,交通不便,从来就没有人到过
这些地方,千百年来一直就保持着原来的禽兽世界风貌。人如果逃进这种地方藏匿,要
进去搜寻有如在大海里捞针。
去的人少了,怕受到逍遥公子的随从袭击;去多了,搜的范围减少,虚掷大好良机,
浪费时日。
浊世威麟不死心,发誓要将所有的人搜出来斩草除根,永除后患,逍遥公子不除,
将是心腹大患,因此搜了三天毫无消息,依然不肯罢手。
有黄河蛟与天鹰的残余爪牙协助,封锁的工作做得非常澈底,成功地控制了所有的
渡河工具,除非胁生双翅,休想飞至南岸远走高飞。
随时光的飞逝,威麟堡的人心跳,却反而日渐加快,不安的情绪也在逐日增高。
太行山从北面伸出机条腿,主脉从孟县西境伸入黄河,真正的古孟津渡口,就在紫
金山下,可知县西境有不少冈陵山丘。
这些余脉,如按古籍认定,该称王屋余脉,而不能称太行,因为古籍是以沁河为界
分脉,东太行西王屋,这些余脉是从沁河西面伸下来的。
卓勇对这一带山区不算陌生,早年他曾经在这一带走动过。
逍遥公子几个人,就躲在这一带山区里,距县城约廿里,再住西,便是连绵起伏的
山区。
所有的东西都丢掉了,只除了随身所带的重要物品没丢,只要有人在,就不怕任何
困难。他们不逃过河,确是正确的选择。九个人,四个是伤者,真够狼狈的。逍遥公子
像是精力已经耗尽,只剩下臭皮囊等死的人。朱黛的针伤仍未痊可,因为针已伤及内腑。
司空碧玉与小孤内腑被掌力震伤,几乎内腑离位,内出血相当严重,也像个崩溃了的人。
六合潜龙成了司令人,默默地领着甘锋夫妇建筑草窝安顿,分头守望提防有人前来
搜山,作了种种防险的安排,如果发现敌踪,准备往王屋山深处撤走。
逍遥公子随身带有百宝囊,里面有各种救命的膏丹丸散,他本来就是治伤疗毒的行
家,六合潜龙的伤科经验也很不错,只要留得命在,有救命的灵丹妙药,与及适当的环
境调治,就可以从鬼门关里冲回阳世。
第三天,逍遥公子就可以起身活动筋骨了。
其实,他如果不作两败俱伤的反击,伤势便不至于如此严重的,真正重创他的人是
八表天曹四个人,而不是三妖僧。
八表天曹四人的掌力是从侧方及体的,而且比三妖僧晚一剎那攻击,那时,他已发
出毕生精力所聚的元神精气,反击三妖僧雷霆万钧的致命掌功,恰好在精力将枯竭时,
再受到四人的重击,几乎碎裂了他的躯体,如换了旁人,恐怕尸体早碎啦!
司空碧玉与小孤受伤比他轻得多,他才是首当其冲的人,但三天之后,两位姑娘仍
然无法挺身坐起来。
朱黛倒是康复了,成了甘大嫂照顾病人的好助手。一早,逍遥公子与六合潜龙并肩
坐在大树下行劫练气,半个时辰后,他感到倦意甚浓,不得不停止行功,气机仍未复原,
令他颇感心焦。
“你不能操之过急。”六合潜龙关切地说:“可别忘了,你是死过一次的人,你没
死是奇迹,欲速则不达,急于把气机用外力勉强疏导,是十分危险的事,幸运不会再次
眷顾你的。”
“我能不急?”他剑眉折得紧紧地:“我耽心我那边的人,现在他们已是孤立无援
了,未能把威麟堡的人吸引在此地,我好恨。”
“原来你是耽心另一批人的安全。”
“是的。再过两天,我一定得动身。”
“就算你能动身,赶得及吗?只要你一露面,威麟堡的人将不惜一切代价对付你。”
“到时候再说吧!为了我的事,几乎断送了司空姑娘,真抱歉。”
“用不着抱歉,每个人做事都该自己负责,吉凶祸福各安天命,小丫头受伤不是你
的错。过两天,我得带她过河,把她交给她老爹,千斤担子才算卸下。小老弟,我恐怕
无法劝她走,得靠你帮忙。”
“我?”
“你没看出她对你有一份不平凡的感情吗?”
“哦!我有一点感觉到了。”他没来由地叹息一声:“裴前辈,你得疏导她。我只
是一个江湖浪子,我有我的野心和欲望,这段时日,正是我打根基的最重要关头,在三
年五载中,我必须以无穷心力来建立我的威望,任何时候都可能被人杀死,我无法分心
处理感情的烦恼和牵挂。碧玉姑娘只是由一点感恩之心所驱使,触动她那难以自己的少
女情怀,过些天她就会感到不新奇了,会逐渐忘怀的,她不会因此而受到伤害。”
“我耽心的不是这些。”六合潜龙苦笑。
“耽心什么?”
“她老爹。”
“哦!我明白了。”他不住点头:“武林司空世家,三代侠义英雄,而我却是非正
非耶似黑非黑的浪人,口碑极差的风流公子。”
“小老弟……”
“前辈请放心,人贵自知,我不会招惹司空家的人,虽则道不同势同水火,我仍然
是尊敬司空家的。碧玉姑娘还是个孩子,我会尽力帮助你把她带走。”
“那就谢谢你啦!”六合潜龙如释重负地说。
可是,老怪杰发现逍遥公子的神情有点异样,眼中有飘忽的、深远的光芒,一种令
人捉摸不定的神彩,彷佛看到了某些旁人无法看到、无法体会出的遥远异象。这种属于
灵性的神情变化,通常不会出现在雄心勃勃、无畏地迈进的江湖闯道者身上。
逍遥公子根本没听清老怪杰的道谢,也没留意或深究老怪杰道谢的真正含义。
“我想通了。”逍遥公子像是自言自语,先前飘忽的神情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神
采飞扬,飞扬中有阴森的内涵:“我是不应该操之过急的,更不该存有乾坤一掷的念头。
很好很好。”
“小老弟,什么意思?Qī。shū。ωǎng。”六合潜龙惑然问。
“哦!没什么意思。”逍遥公子像是神智一清,脸上有阴森的笑意:“这几年,我
遇见不少倾心于我的姑娘,不管她们的目的是什么……”
“比方说……”
“比方说阴魔夏秋姬,天香玉女……”逍遥公子似乎觉得必须含蓄些,保留些:
“在我没受到致命损害之前,我都有容忍的气量。有目的的感情很好处理,难处理的是
双方都动了真情,所以我非常的小心防卫自己。前辈其实不必带司空姑娘在这里躲藏,
大可以真面目在镇上或县城落脚,威麟堡的人,一直就不知道前辈插手管这档子闲事,
在这里太不方便了。”
“我总算有些了解你的为人。”六合潜龙不再追问。
“没有人真能了解我。”逍遥公子笑笑:“连我也不了解我自己。”
“小老弟,你知道我不是指这些。”
“前辈是指……”
“你可以没有多少困难,成为司空家的人。也就是说,侠义门人即使不站在你的一
边,至少不会与你为敌。但你不仅轻易放弃这大好机会,甚且不屑一顾。小老弟,今后
也许咱们会有再共患难的一天。”
“那可不一定哦……呵呵!”逍遥公子大笑,但老怪杰感到这种笑并不是出于快乐
而发的。
世间有许多疾病,时间是最好的治疗剂,会一天比一天好。而有些病,却是来日苦
短,拖一天就多接近鬼门关一步。
小孤与司空碧玉的伤病,是属于前一种,日见康复,而且复元得特别快。
朱黛的针伤已经完全痊愈,她一直就对离开与否迟疑不决。
四周全是丛莽,草木在大太阳下了无生意,似乎快要被烤干的茅草,可能等不到秋
天就要枯死了。
逍遥公子坐在大树下,抱着双膝下巴搁在膝盖上,目光落在坡下的乱草丛中,心神
不属地注视着一对灰色野兔挖掘地下的草根。
朱黛傍在他身侧,紧挨在他的身旁席地而坐,黑裙俏巧地散开,灵巧的双手正在用
草叶编织一只小兔。
“你希望我留下来吗?”朱黛像向自己发问,粉颊涌起艳红的色彩。
“不。”他的目光仍没收回,语气坚决:“替我向令师兄师姐致意,后会有期。”
“可是……”
“谢谢你,你知道我应付得了。你要在江湖历练吗?”
“我想,我还是回家算了,我没有师姐狠,没有阴魔或者天香玉女妖媚,也没有范
梅影跋扈……就算我能比得上她们,我能得到些什么呢?”
“你师兄姐在江湖风云了半甲子,你应该知道他们到底得到了些什么。”逍遥公子
扭头注视着她:“老天爷!你已经有了这种看法和念头,在江湖将寸步难行,太危险了,
不如早归。”
“你呢?”朱黛伸手用力地抓住他的手臂,低下头回避他的目光。
“我也经过不少挫折,也多次失败过。”逍遥公子用另一手按住她的掌背:“但我
是男人我禁受得起挫折和失败,也不怕挫折和失败。我会继续接受各式各样的锻炼和挑
战,有一天我将实至名归,或有身败名裂。”
“我……”
“朱黛,我喜欢你,你是个好姑娘。”逍遥公子手上的力道加重,语气诚恳:“但
我们的看法不同,作法有异,感情调和不了利害冲突。假使你继续在江湖闯荡,我会把
你当成竞争者,虽然我会尊重这段共患难的情谊,却不能保证今后我们永远没有利害冲
突。”
“我明白你的意思。”朱黛黯然地说:“情,只是男子汉遨游五湖四海中的一朵浪
花。”
“情,也是天地间最奇妙神圣的力量泉源。但如果我乔冠华像貌狰狞丑恶,身无分
文,靠牧猪乞讨维生,情也就卑微得不值半文了。话譬喻得很难听,也似乎不伦不类,
但却是实情。”
“我们不能并肩行道吗?”
“不能。”逍遥公子斩钉截铁地说:“我说过,我们看法不同,作法有异。令师兄
行尸,能与司空家千幻剑合作吗?同样地,千幻剑也不可能和我走在一起称兄道弟。司
空姑娘与六合潜龙裴前辈今天要动身,你呢?”
“我……我想先走一步。”朱黛深深吸入一口气:“我要回家,不要送我。”
“和他们一起走吧!彼此也有个照应。”
“我师兄不可能与千幻剑走在一起,我同样不可能与千幻剑的女儿走在一起,尽管
她曾经救过我。”朱黛整衣而起,深深地注视他一眼,急步走了。
草地上,洒下她一串泪珠。
逍遥公子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树林内,不自觉地叹息一声。
“爷,希望她能慧剑斩情丝。”身后传来小孤不自然的语音。
“她会的。”他深深呼出一口长气:“她是个非常聪明的姑娘,她知道志不同道不
合的人,在一起相处久了,会有什么结果。”
“情可以改变她的……”
“小孤,情不是一块铁,也不是一块石头,那只是一种抽象的东西,会变的;连铁
和石头都会变。世间有许多许多恩爱夫妻,你知道有多少对同床异梦?友情也会变,只
有要好的朋友,才能变成最可怕的生死仇敌。亲情也会变,有弒父母的逆子女,为夺家
产可以骨肉相残;当灾荒来临,父母们会易子相食……”
“爷,不……不要吓我……”小孤酸楚地说。
“小孤,我无意吓你,只是指出某些事实。等你长大了,你自然会逐渐明白的。等
他们都走了,我们就准备动身,我们在这里耽得太久了。”
“不等甘叔回来?”
这两天,甘锋已化装易容潜赴下孟镇,等候河对岸传来的消息。当初出了意外,走
得匆忙,没留下去向,因而消息中断。
“我们去与他会合。”
“哦!”
“你在最近期间不能妄用真力,切记避免出手,免得我分心,记住了。”
“是的,爷。”
当逍遥公子重新出现在孟州客店时,立即就引起一场风暴。店家叫苦连天,因为威
麟堡的人,已经把逍遥公子的车和马,与及所有的行李取走了。
逍遥公子策定的行动计划,第一步就是把威麟堡的罪行公诸天下,替自己奠下日后
报复的正大光明理由,所以故意逼店家向巡检衙门备案,吵吵闹闹,全镇尽人皆知,过
往的旅客自然一清二楚。
第二十三章
公私两途下工夫,过往的江湖朋友,都对威麟堡这种恶劣作为深痛恶绝,认为做得
太过份了,这简直比强盗还要卑劣,所以绿林朋友也讽刺地扬言,欢迎浊世威麟加入绿
林道称王道霸,做一个真正有种的英雄。
第二步,便是声称向威麟堡讨公道,限三天之内,威麟堡的人到孟州客栈理论。
一天,两天……
逍遥公子并不在店中枯候,他仍然逍逍遥遥地,带了小孤小羽两个人,在镇郊的名
胜区游览,在河岸寻幽探胜,由甘锋夫妇在店中坐镇,与过境的江湖朋友周旋。
渡口的下游里余,有一处平坡,岸高三丈余,泥壁峭立,水蚀严重,形成犬牙交错
的陡壁,上面有草木,纵目南望,辽涧的大河浊流滚滚。壁下有两里长的河滩,泥地龟
裂生长了些野草,可知久旱不两,河面水位缩小了许多。下游的夹滩,几乎与北岸连在
一起了。
三人坐在坡顶的大树下观赏河景,河上帆影片片,天空水鸟飞翔,渡口的码头人马
拥挤,人声隐约可闻。
虽则是久旱期间,黄河依然显得波澜壮阔,气魄浑雄。
在这里看风景,心胸为之广阔,把世俗的不如意事,与及眦睚小怨,皆拋到脑后去
了。
可是,就有煞风景的事发生。
踏草声清晰,五个人影接近至十步内了。
五个人两男三女,原来由两男走在前面,止步之后,三女反而超前而立,两男退在
一旁,像要作壁上观。
逍遥公子三人浑如未觉,面向河有谈有笑,对在身后十步危险距离列阵的五男女,
没有丝毫戒备的举动。
“吴小妹,该相信我的消息不假吧?”夏姑娘的嗓音十分悦耳:“白日当头,相信
你我所看到的,决不是从地狱溜出来的鬼魂。”
“奇怪,威麟堡的人,怎么不顾身份乱放谣言?”另一个女性嗓音也动听:“他们
明明指天誓日,说震毁了逍遥公子的五脏六腑……”
“要不要上前去摸摸看呀?”天香玉女的娇滴滴嗓音固然动听悦耳,但粗俗得令人
不忍卒听了,一个大姑娘要摸一个大男人的胸腹,的确不够淑女,倒有八分像鸨婆的口
吻。
逍遥公子向小孤小羽做鬼脸。其实一回下孟镇,便已知道威麟堡已经公然宣称,击
毁了逍遥公子的五脏六腑,虽然被随从救走时还没断气,但决难拖过一时三刻,大罗天
仙也救不了内脏已毁的人。
难怪威麟堡胆敢冒大不韪,逼店家取走了车马行李,原来以为他死定了,死人不会
从坟墓里爬出来分辨是非的,没收死人的东西理所当然,依法有据。
“夏大姐,你怎么能肯定他没死?”那个女人问。
“很简单,威麟堡的人,说得不合情理。”夏姑娘颇为自负地说。
“怎么不合情理?”
“他们说,由八表天曹带了几个人,合力一击就把他震飞了。”
“八表天曹是很了不起的。”
“他比浊世威麟更厉害?”
“那倒不是。”
“浊世威麟一群人围攻二君一王,也劳而无功。而二君一王一群人围攻他,片刻间
便一一尸横八尺。你说,八表天曹有多厉害?”
“唔!有道理,威麟堡这一招,委实拙劣得很。可是,夏大姐田大姐,既然珍宝已
经被范堡主取走,你坚持要来找他……”
“我再一次郑重告诉你,威麟堡没有搜获任何珍宝,消息绝对可靠。他一定在途中
埋藏起来了,找他要,错不了。”夏姑娘斩钉截铁地说:“我追踪他们到卫辉府,弄到
两个内堡爪牙问出正确的口供,所以才邀你回来碰运气,运气不错吧?”
“如果你身边没有天地双煞两位前辈保镖,我和夏姐还不想邀你呢。”天香玉女说:
“老实说,凭我们三个女流,想找他要珍宝,至少也像是以卵击石,只有两位前辈可以
抵挡他一下,再加上我们三个,勉强可以一拚。夏姐,你说是不是?”
旁立的天地双煞,脸都快气黑了,但依然沉得住气,仅用凶狠无比的凌厉目光,死
瞪了逍遥公子的背影一眼,天香玉女的激将法还真管用。
唠叨了老半天,对方不理不睬,置若罔闻,不但没转头回顾,连坐态也丝毫没变,
逍遥公子三个人,不住用手向河心往来不绝的帆影指指点点,谈笑自若,真可以把自命
不凡的人气死。
天地双煞宇文干宇文坤,是宇内十煞中排名在中上的两个名杀手,四十来岁的双胞
胎兄弟,已经在江湖称雄了将近三十年。这是说,这两个杀手在十岁左右,就开始为祸
江湖了。
得不到预期的反应,常会令人大光其火的。
逍遥公子就希望对方大光其火,火冒得愈大愈好。
果其不然,天煞宇文干左手一扬,一道电芒以令人目眩的奇速,射向逍遥公子的背
心,下毒手了。
一声轻响,逍遥公子恰好转身,坐在草地上原姿不变,一旋之下便转过身来,折扇
挡住了电芒,电芒擦扇骨缝而过,蓦尔失踪。
按理,暗器应该贯入逍遥公子的胸口了,暗器擦过扇骨的声音清晰可闻,扇怎挡得
住尖锐的杀人利器?何况是可破内家气功的歹毒暗器。
“哼!倒!”天煞宇文干狞笑着低喝。
逍遥公子不但没应声倒下,反而整衣而起。
小孤小羽也跳起来,左右一分。
“爷,可一不可再。”小孤奉上一把狭锋刀:“但她们是再三下毒手,务必斩草除
根,永除后患。”
他接过刀,将扇插入腰带,拔刀出鞘,将鞘递还给小孤。刀出鞘,他脸上的笑容消
失了,虎目中神光电射,不怒而成。
三个女人,阴魔、天香玉女、和一个明艳照人,美得令人心动的年轻女郎。
天煞宇文干愣了一愣,但并不惊讶。
“摄魂攒心钉。”逍遥公子刀垂身侧,左手拋弄着一枚灰色的六寸有螺旋纹的怪钉,
头重尾轻,尾部且嵌有增加旋转力的定向尾翼三小片,精巧无伦:“无情花,你很不识
趣,一而再暗算偷袭我不计较,现在你找来武林朋友最不耻的天地双煞偷袭,我不能饶
你。”
“把阎知县的珍宝分我一半,我不再找你。”年轻女郎横蛮地说:“我从京都跟踪
那赃官整整一个月,那些珍宝是我的。”
“另一半大概要给夏姑娘和田姑娘了。”逍遥公子脸上恢复笑意。
“我们并不贪,你瞧着办好了。”阴魔夏秋姬毫不脸红地说:“在真定五福客栈,
如果你答应和我联手,何至于闹出如许风波?也不至于与天下第一堡结仇,你确是不明
时势不识好歹。”
“你们说的都是废话,应该向范堡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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