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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耽美]欲仙-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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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沼泽地图一出,立刻引起了秦弼的注意。他悄悄扫了乐令一眼,停下剑势,指着那修士手中地图道:“我想问你买一份地图副本,要多少灵石?”
  那修士将地图收起,摇头答道:“这份地图并无副本,我也不能卖给师兄。但若师兄肯与我们同去通幽湖,到了可以落脚的地方,我自会为师兄们指出的。”
  秦弼稍微考虑了一下,觉着去挖幽元贝必定有什么凶险,不然那些外门弟子也不会叫他们同行。虽然得不到地图略有遗憾,但若再令自己兄弟陷入险境更不合算。他神色更冷了几分,只道:“我不欲多事,你们不要再拦我的路了。”
  说罢向乐令打了个眼色,仍向沼泽深处飞去。
  那名楚姓女修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按剑落回了地上。下方还有一对情侣和两名男修等待,见他们独自归来便问:“于师兄,楚师妹,你们没能说动他们吗?”
  那位于师兄名叫于城,正是这支队伍的临时首领。他看着秦弼消失的方向,嫌恶地皱了皱眉:“那两人中虽然有个真传弟子,但修为不过炼精三层,又傲气得要命,到了湖里肯定不会听咱们调遣。那个内门弟子才入炼精初关,和凡人无异。让这样的人加入队伍,倒不如没有。”
  一个身材健硕、神情有些木讷的男修叹道:“就是修为再低,真传弟子身上的飞剑法器也不是咱们这些外门弟子能比的。这两天通幽湖底动荡得越来越厉害,眼看贝王的□之期就近在眼前了,可凭咱们手里这些飞剑法器,就是接近了贝王所在的石洞,又哪能抓得住它们?”
  通幽湖底这只幽元贝王已活了万年,体内所含灵气量已及得上结丹时所服的炼形丹。而其□之后生下的贝卵更是介于有质与无质之间,蕴含着极强灵力。若能得到一枚贝卵,甚至可以将其种入体内玄关祖窍,充做金丹真种,使人修为达到近似筑基初期的“假筑基”程度。
  然而这也只是灵力上相似。体内元精真气一日不能转化为“先天一炁”,在玄关内凝结真种,其修为就无法达到真正筑基的水平,寿命也不能延长分毫。
  众人早都知道这点,但外门弟子修行不易,手中资源更少。若只靠闭关修炼,提升的速度太过缓慢,破关更是遥遥无期。一步步埋头苦修,实在不如用些外道手段,先提升了斗法的实力,多夺取些资源,也更容易提高境界。
  可那贝王已活了万年,虽然不像其他妖物一样危险,却也自有一套保命之法。遇到危险时,贝身中的灵力能够化作灵气喷出,和高阶法器攻击力差不多,这些炼精期弟子用的飞剑法器肯定都抵挡不住。
  众人想到自身修为与法器,心气儿都有些低落。唯有楚嫣然目光流转,柔声笑道:“张师兄也不必太丧气,咱们虽然找不到真传弟子加入队伍,但要好些的飞剑和法器也不难。”
  众人一时都看向她,那对情侣中的男子却忽地眼中一亮,用折扇轻敲手掌,赞许道:“我明白师妹的意思了。于师兄方才说了,那两人修为高的不过炼精第三层,咱们这几人修为都比他们高不少,于师兄更已是炼精化气境圆满……”
  楚嫣然掩口微笑,低声答道:“骆师兄说得不错。其实小妹看到他们时,就想起了两个人——各位师兄可听说了今年收徒法会上,有一对秦真人的晚辈一同进了本门?其中一个叫做秦朗的,听说在云笈院当庭比试,输给了个连外门弟子资格都没捞上的修士……”
  骆师兄微微一笑,桃花眼中立刻泛起勾人之色,看得楚嫣然脸颊微红。与他同行的那女子却是杏眼含霜,冷冷说道:“楚师妹出这主意,怕还是为了方才那两人没拿正眼看过你吧?啧啧,若是那个傲气的小白脸儿肯对楚师妹笑笑,师妹的脸定然红得比现在还好看得多。”
  楚嫣然连眼角都红了,向姓骆的男子飞了个眼风,娇怯怯地自辩:“我是为了大伙儿好,难不成到时柳师姐不要分贝王之卵么?”
  那个高大木讷的张师兄终于领会她话中之意,连连摇头,打断了三人争风吃醋的场面:“若真是那两人,就更不能打错了主意。就算那个秦……秦朗师兄本领再差,他背后可有步虚峰和秦真人在,不是咱们这样的弟子动得起的。”
  于城想得比他更为通透,悠然开口:“咱们当然不会对内门师兄不利,但他们二人修为太低,万一遇到什么异兽,或是灵力不足,不幸落入沼泽……咱们不小心捡到了他们遗落的法宝飞剑,当然不能算有错。”
  那名张姓修士惊慌地连连摇头:“不行,他们背后可是有元神真人的。万一被查到头上,咱们肯定跑不掉……”他的话语忽然中止,口中猛地吐出一股鲜血,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背后。
  与他同来的那名修士不动声色地从他背心抽出长剑,弑去上头血迹,吐出沙哑低沉的声音:“我要一把飞剑。若有人告密,或是中途想退出,下场就和张岳一样。”
  于城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微笑:“两个初窥仙门的小子,只不过是命好生成了元神真人的后辈,咱们也不必怕什么。只要将他们的尸骨彻底毁坏,叫人无法追溯死因就是了。”
  众人皆无异议,分了张岳法宝囊中的东西,便商量起如何围杀秦弼与乐令。                    



16

16、杀机2


  茫茫千里沼泽之上,一个人的踪迹在空中也和飞鸟差不多,离得近些还可看到一个黑点,离得远了就连黑点也看不出,彻底融入江天云海之中。
  秦弼与乐令在通幽沼中已留了三天,除了头一天空转了一整天,后头两天渐渐掌握规律,倒也发现了几只正在沼泽中觅食的龙文鹬。
  乐令远远便按下飞剑,召出钧天双环,叫住秦弼:“堂兄,下头那两只长颈鸟儿可是龙文鹬?”
  秦弼也停住飞剑,顺着乐令的手向下看去,果然见两只长腿长颈、毛分五彩的水鸟正在沼泽中争食一条蟒蛇。其身微微一动,背上羽毛便光彩流动,隐隐呈现出龙麟花纹,的确是任务中所记的龙文鹬模样。
  他点了点头,脸上也难得带上了一丝喜色,淡然答道:“就是此鸟。你且在这里替我掠阵,看我擒下它们。”
  他在乐令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脚下飞剑忽然加速,向着那两只鹬鸟所在方向疾驰而去,如流星般划破天空,只留下一道虚影。离那两只鹬鸟还有百丈有余,他便不再直飞,反而绕着那两只鸟儿兜起圈子来,每绕过一圈便比上一圈更小一些,不停迫近那两只鸟。
  绕圈飞行同时,他从法宝囊中掏出一粒丹药含入口中,而后取出一块姆指大小的散魂香,指尖用真元裹着,将香块一点点研成细末,撒向空中。那点点香屑落入空中后,却不会被风吹散,而是化作若有似无的烟气氤氲开来,在空中结成无形大网,一圈圈向下方那两只龙文鹬裹缠过去。
  秦弼绕行的圈子越来越小,飞得也越来越低。离地面还有十余丈时,那对龙文鹬已经被惊动,口中各叼着巨蟒的头尾,往空中扑飞。虽然二鸟争食时互不相让,逃命的时候却能合作,都向着同一方向飞去,翅膀只扇了一扇就已冲离了秦弼所在的那个小圈子。
  然而周围百丈之内,都已被秦弼布下了毒香。这两只鸟飞得虽快,但散魂香结成的烟网似有实质般一层层拦阻在它们身外,更能透过其吻部与羽毛间隙深入其内腑之中,迷醉神魂。
  那双鹬鸟速度越来越慢,也再分不清飞行方向,时而前趋时而后退;甚至分飞向相反方向,被口中蟒身扯住,在空中徒劳地转着圈子。秦弼在空中观望了一阵,见散魂香的功效已完全发挥出来,便将剑尖踏低了一点,向着龙文鹬所在之处冲了过去。
  俯冲到中途时,他眼角余光忽然扫到一个身着淡青道袍的人,撞破层层烟雾罗网,一头向自己冲来。秦弼匆匆停下剑势,转过头高声喝道:“你别过来,这里有——”
  喊到一半儿他才发现,那人虽也是一身罗浮青衣,形制却与内门弟子的并不相同,而是一身外门打扮;身材也比乐令高大魁梧些,远远便可看出是个成年男子。
  此人就是之前商议要杀秦弼与乐令的五人之一,名叫骆涵。
  因为秦弼二人飞行绝踪,不易发现,这五人便分头寻找,议定了找着人之后发出信号,叫同伴一同来杀人分宝。然而骆涵与情人柳暮春发现了秦弼在此捉龙文鹬后,却没放出信号叫人,而是打算分头解决二人,先取了他们法宝囊中最值钱的东西。
  骆涵法力高些,自然挑了秦弼这个炼精三层的弟子。见秦弼发现了自己,他桃花眼中微含笑意,一语不发地向前冲去,手中一把折扇展开,扇上腾起一只水墨猛虎,长啸一声扑了出来。
  秦弼身与剑合,化作一道清光迎那猛虎,在其身外转了一圈,便将其绞成道道黑气,消散在空中。他重新现出身形,向方才乐令立足的方向看去,发现那里已是空空如也;再向四下寻找,却只见茫茫黑沼、惨淡天空,完全见不着乐令的身影。
  他心头惊怒交加,从法宝囊中掏出师父秦真人所赐的法器回曜钟,指尖凝起灵力,向钟身上弹了一弹。嗡鸣之声蓦然回荡,一只刚刚在空中凝结成形的墨兽被钟声打散,同样化作点点黑气,渐渐淡入空中。
  秦弼满含怒意,冷冷问道:“我堂弟何在?”
  那人贪婪地看着他手中回曜钟,桃花眼微微眯起,指着下方泥沼道:“师兄仗着是真传弟子,便要向我外门弟子下杀手,此事说到刑堂师兄也是无理。至于令弟么,方才我仿佛看到那位内门师兄与一位外门师妹就在这沼泽中幕天席地……”
  这话还未说完,回曜钟再度嗡鸣,一层玄黄之气自钟身外浮起,凝成一道流光,直刺向骆涵胸口。骆涵轻笑一声,扇子在手中转了一转,一道滔滔大河般的墨气便自扇面上涌了出来,迎上回曜钟放出的流光。
  然而那道流光微微一震,便将墨河震碎。
  骆涵有些惊讶,喜意却是更浓。一想到马上就要得到那样一件高阶法器,他的心就热切起来,连连摇扇幻化出异兽扑向秦弼,而后探手到法宝囊中,取出一件从未在人前用的高阶法器——一条偶然得自筑基修士遗蜕上的丝绦。
  他将一道元精注入,那丝绦便似活了过来,化作一条似龙非龙、似蛟非蛟之物,在空中盘旋游动。他正欲指挥丝绦捆住秦弼,却发现目光所及之处,已完全失去了秦弼的踪影。
  莫非方才那两击已将他打落到沼泽中?骆涵暗骂秦弼不中用,却不舍得叫他一身法宝随着尸身陷入沼泽,忙低头细细寻找。
  然而飞了一阵,他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似乎想不起自己究竟身处何地,正向哪个方向飞去。就连脚下飞剑也有些不听话,在空中划着一道道弧线,不能往一个方向直飞。他终于发现自己神志有些不妥,连忙停下来四处查看。
  就在这将停未停之际,他身后忽然有一道罡风袭来。骆涵连忙回身躲避,却发觉自己对飞剑的控制已不能像原来一样举动随心,仅仅是身形偏转了一下,脚下飞剑却仍停在原地不动。
  刹那之间,一道清光已自他背心透入,带起一溜血滴落到下方黑色沼泽之间。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胸前创口,抬起头欲看清是什么杀了自己。然而当他艰难地将目光投向前方时,秦弼冷峻孤清的身影后,一道青色剑光却吸引住了他仅存的一点神志。
  那道剑光中充满了最深刻、最纯粹的死寂之意,然而那种通向毁灭虚无的死亡却带有无法用语言描绘的诱惑力,令人恨不得抛弃生命,投入那片虚寂之中。
  骆涵双瞳中最后一丝神彩消失之际,秦弼也看到了那道美妙得令人沉醉的剑光。他被那道剑光震慑得恍惚了一下,心底对乐令的担忧却立刻压制住一切杂念,让他的行动更加坚决干脆。
  转念之间,秦弼的飞剑便已冲到那道剑光升起之处,回曜钟悬在指尖,秦家老祖当初所赐的一枚辟魔玉梭更化作流光在他身旁来回飞转,护住全身。
  他臆想中的攻击并没出现。
  沼泽水面骤然破碎,一道青光自下方冲天而起,化作身着淡淡青衣的俊美少年。其神色艳丽异常,面上仿佛有宝光流转,虽然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片凛冽杀意,却令见到的人生不起丝毫反抗之心。
  秦弼竟完全不觉着乐令这模样有什么异常,恍惚间反倒以为自己重回到秦家那个山洞中,再度看到了那抹夺人魂魄的身影。他死死盯着眼前之人,只觉着这样的面容与当日惊鸿一瞥的身影才真正相配,平日温雅谦和的神情却有些浪费了他的容貌。
  他有些失神地伸出手,低声叫道:“秦朗。”
  乐令看着他肖似秦休的仪容装束,和那抹绝少出现在秦休脸上迷恋之色,脑中忽然一片空白。仿佛有一股血流直涌到头上,断绝了一切思考能力,让他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过了许久,他才终于唤回神智,想起眼前之人的身份,不由得苦笑一声,侧过头避开秦弼灼灼目光,无力地解释道:“方才我……有个女子偷袭我,我已杀了她了,堂兄不必担心。”
  他不止杀了柳暮春,还用秘法搜了魂,所以离开沼泽时身上还流转着些残余魔气。不过秦弼见识少,并没认出他身上魔意,倒也不必杀人灭口。乐令定了定神,重新恢复平静,对秦弼说道:“堂兄,咱们肯定是让人盯上了,以后却要计较一番,不可再像方才那样,毫无准备地等着人猎杀了。”
  他的神情恢复如常,肌肤下流动的那种妖异光芒也完全消失。秦弼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却也不敢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只随声附和道:“我也遇到了一个外门弟子刺杀,与他交手时才发现你消失了,真是吓……我也有些为你担心。你怎么会落入沼泽的,没有受伤么?”
  “我是叫那女子养的灵蟒缠住,拖入了沼泽之下。那女子本人倒藏在一个珠形法器中,潜在泥沼下埋伏。亏得我的钧天双环能含有土性,能分开泥沼,我才得劈开她的法器,杀了那女子和灵蟒。”
  乐令简单将自己被偷袭的过程讲了一遍,略过了自己使用魔门功法搜魂的过程,将自己搜出的情况假称是那女子所说,都告诉了秦弼:“这对男女还有三个同伙,就是咱们进入通幽沼泽时遇到的那几个外门弟子。他们抢夺我们的法宝是为了捉通幽湖底的幽元贝王,取得其卵。据说此物能增长修为,倒是有几分意思,堂兄可愿意与我同去见识见识?”
  秦弼虽然不愿节外生枝,但他既然还要在这里捉龙文鹬,就免不了与那几人冲突。何况才入仙关的乐令对这些人都毫无惧意,他若是不战而走,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更没脸再与乐令相处……
  他只略作思索,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你我先去将那对龙纹鹬拿回来,再去通幽湖底看看。”
  那对龙纹鹬此时已被散魂香迷倒,亏得此鸟天生亲水,昏迷时也能浮在水面上。秦弼将两鹬收入法宝囊,这才想起骆涵身上法器不错,又回去寻他的尸体。可惜此人落入沼泽时间太长,连人带法宝囊都已沉入泥沼深处,唯有那条可化为龙蛟的衣带倒还浮在水面上。
  秦弼拣起衣带,抹去骆涵印在其中的烙印,抬手送到乐令面前:“此物品相不错,你收着吧。”
  乐令却是对他的好意避之不及,连忙辞让道:“这东西该当属于堂兄,我无功不受禄,怎么好收下?何况我修为低微,这东西在堂兄手中才好发挥效力,护得咱们二人周全,若给了我却是浪费了。”
  亲手护得他周全……这说法听在秦弼耳中,真有莫大的吸引力。他再不辞让,将那条丝绦收进法宝囊中,不容拒绝地抓住乐令的手:“这里敌人太多,从现在起你就时刻跟在我身旁,不可离开我的视线。”                    




17

17、杀机3


  秦弼斗志昂扬,恨不能立刻便将剩下那三人解决,然后去通幽湖底擒捉贝王。乐令对他的想法仅仅置之一笑,心中真正在意的却是剩下那三个外门弟子的下落。
  之前伏击他们的那对情侣不过是炼精关第五层的修为,仅是元精凝练圆满,经过岁、火、水、金、镇五星真气洗练,还不曾化精为气。一旦突破这关口,体内精气增长还另说,其质更是与从前不可同日而语,使用法器时也能更好地发挥其功用。
  而剩下那三人之中唯有一名女子是炼精三层,剩下两个都已踏入化气期,将元精元气混抱合一。那个为首的于城更是化气圆满,只差一步便能引动精气融合,反归先天一炁,其实力比他们两人加再一起还要强得多。
  但魔修本性便是见猎心喜,敌人越是强劲才越有挑战性。乐令仔细分析了那三人的战力,越分析就越是兴奋,并不因为敌人法力高些,自己就先打了退堂鼓。话说回来,若是连几个炼精化气期的小辈都不敢交手,他还不如早早卷包袱离开罗浮,找个山沟眯一辈子,永不提报仇之事,说不定还能多活几百年。
  秦弼在前头飞了一阵,见乐令并没追上来,还觉着颇为奇怪,反回头去问他为何不随并剑驱驰。乐令环顾四周天水茫茫的景色,嘴角噙着淡淡笑意答道:“这沼泽太过宽广,若是咱们就这么走了,那些人再来了也找不着咱们,倒不如就在这儿歇一歇——方才那一战动静也不小,他们既是要来杀咱们,必定会被吸引过来的。”
  他按下飞剑,招出钧天双环护体,就在飞剑上盘膝坐定,抓紧时间恢复灵力。
  秦弼初时尚觉着不能立刻去取贝王有些遗憾,但见到乐令调息入定,终于想起他炼精一层尚未圆满,体内灵力元精都不算多,不能和自己一样连续与人斗法。想到这点,秦弼又暗暗埋怨自己不会照顾人,连忙掏出聚灵丹送到乐令唇边命他吃下。
  乐令也不推辞,张口吞下丹药,将其中灵力慢慢化入经脉。服药之时,他的嘴唇却是不可避免地碰到了秦弼的指尖,那种温暖而又柔软的触觉令秦弼仿佛被针扎了一般,飞快地收回手指,心底却不停回味那一刻的感觉。
  若是还能再贴得久一点,或是用嘴唇碰一碰……秦弼心跳得极快,手却下意识地向乐令面上伸去。只是还未碰到那双紧抿着的唇瓣,他自己就被一道微含水气的寒风吹醒,连忙收回了手,却又控制不住地放到自己唇边轻轻贴了一下。
  有些凉,有些硬。
  秦弼正自遗憾,乐令忽然睁开眼,神色极为严厉地盯着他喝道:“巽方,三十丈!”同时长身而起,飞剑如游龙一般向东南巽位遁去。
  此事只发生在刹那之间,秦弼来不及反映,只依言将身与剑合,化作一道流光按着乐令所说的方位飞去。他才离开原位不久,沼泽中忽然扬起一道涌瀑般的泥浆,其间还夹杂着阴毒的地肺之气,若是不小心沾到,纵不至丧命,也要骨折肉烂,被那毒气侵入脏腑。
  乐令眼中已失去平日温文谦和的光彩,唯余一片空茫。他虽然睁着眼,其实并没有看任何东西,而是专心以体内阴阳陟降盘中的精气勾连沼泽中水土。因兑卦对应水泽之象,他将兑金精气包裹神识投入泽中,便可借沼泽下水土变化感受周围动静。
  方才他就是感受到了沼泽中有火气不自然地流动聚集,才指点秦弼避开爆炸,自己则以陟降盘中离火精气为引,感应着地肺阴火流动的方向来寻找敌人。
  秦弼身化剑光,比他驭剑飞行更快些,一息之间便飞到三十丈外,祭出手中回曜钟,伸指弹动钟身,将一道流光打向方才沼泽下爆炸之处。那道玄黄流光没入沼泽后便再无回应,秦弼有些心急,待乐令飞到身旁便一把拉住了他,放出护体真气裹住他,指端凝结元精,一下下在回曜钟上弹动。
  每响一声,方圆百丈内便回荡着层层气浪,沼泽水面下也翻涌出许多气泡水花;随着声音敲得越来越急,水面翻腾之势也越激烈。乐令将神识收回到水面上,只借着兑卦精气感觉水下灵力变化,不停分析判断伏击之人的方向。
  ……这些外门弟子经常在通幽湖做任务,对地形都相当熟悉,还有可以在沼泽中行进的法器,这点还真是有些麻烦。
  偷袭之人终于定住了身形。乐令忽然拉住秦弼的手,纵身跃到他飞剑上,右手一招,将鉴源剑化作平常大小,向着西北乾位轻轻一挥。剑身上浮起一道虚寂死亡之意,仿佛亘古杀机凝结,无比纯粹而犀利地劈开沼泽水面。
  一道爆炸声清晰地传出,伏在水下之人与一道泥瀑同时升到空中。秦弼再度凝气弹动回曜钟,一道流光自钟身上浮起,直袭向沼泽下方冒出的那名青衣外门弟子。
  那外门弟子丢出一枚金丸,化作半球状圆盾挡住了这道流光。那金盾却是立刻消失,人也轻咳了几声,嘴角洇出一丝鲜红。
  此人正是在之前亲手杀了张岳,并指定要分秦弼飞剑之人,名叫令狐通。其看相貌不过二十四五年纪,身形枯瘦,眼神阴沉可怖,脸颊上也全无一丝肉。他直盯着秦弼与乐令,哑声问道:“你们怎会知道我身在何处?这剑法不是罗浮剑法,你……”
  乐令抢先冷笑道:“这是我家老祖秦真人自海外带回的上古剑仙剑法,似你这样的外门弟子岂有修习的机会?你那个姓骆和姓柳的同伴已经被我们杀了,你马上也要与他们作伴了。”
  他重新踏上自家飞剑,话语间句句带着讽刺,吸引令狐通的心神,钧天双环合到一处,自环心射出凝如利刃的白光,如落雨般袭向那道枯瘦身影。
  令狐通右手五指翕张,身前便出现一只火焰化成的大手,迎上飞驰而来的白光。他同时在法宝囊中掏出一枚白鹤灵彰符,迎风化作一只白鹤,自己踏上鹤身,将飞剑收回,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绞向乐令。
  乐令不敢正面对抗,只在四下游走躲避剑光,钧天双环却是不停放出流光攻向令狐通。
  两人战得正酣,令狐通却忽然发觉身旁似有一道冷气流动,虽不明显,却暗侵肌肤,甚至隐隐透入骨髓,令他行动微觉迟滞。直到此时,他才终于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方才他只顾着攻击乐令,而一直站在乐令身旁的秦弼却不知何时在他视线中失去了踪影……
  他强行停住白鹤飞翔之势,打算以不变应万变,以防秦弼趁他分神时伏击。然而才一停下来,一股软滑冰冷的触感便从他手臂上清晰地传来。令狐通低头看去,却见一条似龙非龙、似蛟非蛟,如壮汉手臂粗细的的妖物正缠在自己手上。他惊骇交加,连忙召飞剑斩向那妖物。
  只在这一念之间,那条非龙非蛟的冰冷妖物便已紧缠在他身上,头尾相扣,如同绳索般将他紧紧捆了起来。
  秦弼年轻傲岸的身影再度出现在了他面前,一手弹动回曜钟,将一道玄黄流光向他打来。令狐通忙动念召唤飞剑,却发现自己体内元精真气完全被束缚住,那道还在追击乐令的飞剑已落入了对方手中,就连脚下白鹤都控制不动,只能眼看着那道流光刺入了自己心口。
  直到令狐通眼中神彩完全消失,秦弼才长舒了口气,放松了心底戒备。他这回吸收教训,将那条衣带状的法器收回同时,更不忘了指挥它带回令狐通的法宝囊与乐令共分。
  乐令方才已是透支了元精之力,如今正需要修息恢复,不愿以这样的状态面对下一个炼精化气颠峰的强敌,摇头答道:“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再慢慢讨论如何分这些东西吧。”
  秦弼见他面色无华,飞行也有些迟缓,脑中一热,便凑过去硬将他拉到了自己飞剑上。待把人拉过来了,却又觉出自己行动唐突,尴尬地放开手,背转身去,装作无事一般说道:“有我驭剑,你也不必再消耗元精,只管休息就是了。”
  秦弼这番行为,以及之前更多举动,乐令比他还更明白其中深意。只是明白之后又当如何?
  乐令自背后悄悄打量着他挺拔出尘的身姿,一遍遍回味着两人近日来越发亲昵的举动,眨眼之间便想出了无数个利用他的法子。无论是以秦弼爱慕血亲之事威胁,或是以魔功控制,又或是舍了此身勾引,都能将这个年少无知的修士牢牢握在手中,而后利用他对付秦休和秦家……
  这些事只要想想就叫乐令心头热血沸腾。压抑了多年的恨意都在无声叫嚣,要他把秦弼利用个彻底。
  秦弼的心在他面前几如透明一般,只要随意动动手,那个单纯骄傲的少年便会落在他手中,万劫不复。乐令眼中一片血红,伸出手虚按向他背心,却在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暖热气息时猛然放下了手。
  他轻轻呼出一口浊气,转头看向下方沼泽,坚定地将这些无比诱人的念头压了下去。
  若真做出这种事,他又成什么人了?他和秦休又有什么区别?他自有杀人手段,何必使用这样下作的法子,拿无关之人作伐……
  耳边忽然被一道暖风轻轻吹拂。乐令吃了一惊,抬眼看去,便见秦弼已转过身来,微低着头看向他,清俊的脸几乎贴到他脸上,眼神却有些游移,低声说着:“已经到岸边了,咱们早些下去休息吧。”                    




18

18、血吻


  此时天边云霞将散,东方天空已布上星辰。秦弼的脸上仍映着些霞光,微有些红润,即便两人眼神并不曾相对,他的心思也如写在脸上一般清楚。
  乐令倒退一步跳下飞剑,在湖边择了一块干净平滑的大石坐了上去。这举动已经是明明白白的拒绝,秦弼却不知道乐令已看出自己的心意,只以为他生性谦逊,在长兄面前不敢失礼。于是他走到那块大石边,从怀中掏出了一粒聚灵丹,再度递到了乐令唇边。
  这回乐令却只用手接了,平静地劝道:“通幽沼泽这里地肺毒火甚重,又没有可供修行的灵气,堂兄也服些丹药的好。”
  秦弼手中空空,心中也有些空落落的,只好自取了丹药服下,也坐在一旁大石上运化药力。他的修为高些,体内元精也更充足,便主动提出守夜,让乐令静心休息,不必担忧周围。
  乐令也不和他推让,道过谢后便反听内视,彻底投入静修之中。待他呼吸平缓后,秦弼便睁开双眼,一面警戒四周,一面借着漫天星光看着对面之人。
  白天指尖上落下的那点触感依旧萦绕在秦弼心中,他虽不敢过去触碰,却也忍不住盯着那双紧抿在一处的薄唇。渐渐又从嘴唇向下延伸,顺着下颏下方那道深深的阴影探入束得极紧的交领之中。
  其实都是男子,又有什么可看的呢?秦弼想得十分通透,目光却还是忍不住顺着衣物向下掠去……他的师父和云真人在一起时,会不会也想要与对方更亲近些,就像他之前想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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