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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天师-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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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并非为了茶馆的美食而来,他来茶馆,主要为了听书。
并无听书爱好的人当真觉得书场《末代天师》的故事与自己有微妙的联系,而对于那位末代天师他也有莫名的好奇,这让他忍不住想来听听这个故事的后续发展究竟是怎样的。
而听完今天这段书,杜辰与不觉心情沉重起来——
如果这个《末代天师》的故事真的与自己有联系,那是不是意味着很快自己也会变成痴呆?要知道,这会儿他连带鱼都还没解决,若再来个什么妖精吸走他魂魄,这日子他还怎么过?
关键是,《末代天师》里杜大少爷有张天师相救,现实里,他身边只有个半吊子的算命先生。若他真的疯了,谁能帮他清醒过来?
想了想,杜辰与决定,明天还得来听这说书,赶紧搞清楚这回究竟是什么妖精夺了杜大少爷的魂魄,也好给自己一个心理准备。
听完书后,杜辰与掐着时间回到自己住处。
之所以需要掐着时间,这是因为昨天家具到后,他联系了自己那位未来房客莫岱,告诉对方随时可以搬过来。莫岱似乎还挺急着搬家,杜辰与这边说随时,他立即回答说那就明天下午吧。已经配好钥匙的杜辰与还没机会给自己房客钥匙,于是便与对方约了时间,说自己会在下午三点后一直待在公寓,对方可以在三点之后的任何时间过来。
向来有时间观念的杜辰与赶在三点之前回了公寓,没想到莫岱也特别守时,三点整,他敲开了杜辰与公寓的房门。
今天搬家的人只身前来,随身物品只有一个拉杆箱。虽然不关杜辰与的事,但他忍不住有些好奇。
“你的东西都在这里了吗?还是搬家公司的人还没到?”
莫岱一脸的理所当然:“东西都在这里。”
杜辰与不认为自己是个讲究的人,生活也不追求精致,可哪怕只是五天的旅□□程,他带的东西都比莫岱搬家多。他稀奇看了眼那个拉杆箱,最终因为与自己无关,忍住没再追问“你带了几双鞋”、“你带茶杯了吗”、“热水杯,冷水杯,洗漱杯有分开吗”等等等等之类的问题。
出于与室友打好关系的前提,原本杜辰与有准备帮忙对方一起安顿,但新室友总共就一个拉杆箱,显然不那么需要帮手,室友兼房东的杜辰与在客气了两句后索性回自己屋子上网休息。考虑周到的他特地敞开着自己的房门,心想万一莫岱想找人搭把手或者有事找他帮忙,省得对方不好意思敲门打扰。
没想到,不多时莫岱真的来到他的房间门口。
听到脚步声的杜辰与回过头去,他注意到莫岱有意无意地看了自己的橱柜一眼,之后,后者开口问:“我想买牙刷毛巾之类的生活日常品,你能告诉我附近的超市怎么走吗?”
这与对方长得好看没有关系,杜辰与的确乐于助人:“你要买的东西一定不少吧?我开车带你过去吧。”
莫岱也不客气,微微一笑后爽快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很快,杜辰与将莫岱带到大卖场。进了卖场后,完全不熟悉此处货物布局的莫岱在杜辰与的指引下来到日常用品区域,开始类似扫荡的采购行动。站在一旁的杜辰与无意为对方的选择出主意,索性帮忙在一旁推购物车。
期间,他不是没注意到有年轻小姑娘朝他们的方向投来的闪亮目光,作为校园偶像,习惯被注目的杜辰与此刻还真有些受不了这意有所指的打量。另一边,莫岱倒是浑然不觉,他饶有兴致挑选着牙膏的口味,随口开启话题道:“上回你说你那公寓有些邪门,你是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吗?”
被提问的杜辰与一时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无意说谎,可说实话很可能被人当成疯子,这时候只能轻描淡写讲述:“其实也可能是我记错,印象中我没开过水,也没放下塞子,但我见到浴缸莫名装满一缸水。”
莫岱听了忽而轻笑一声道:“一定是你记错了,不然,难道还能是带鱼精作祟不成?”
这几天杜辰与已经觉得“带鱼精”这个奇妙的名词就如同“PM2。5”、“合不拢腿”一样耳熟能详,如雷贯耳,仿佛天生就在那儿似的,可话说回来,莫岱怎么会有这词汇量,竟然随口就精准说出的确在作祟的妖精品种?
这实在不像巧合。杜辰与不由想起当初张真人见到莫岱照片后,似有深意的说辞。
……该不会,你是带鱼精家的亲戚吧?
杜辰与不着痕迹观察向自己的可疑房客。“你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带鱼精吗?”他故意试探着问。
莫岱肯定地回答:“我只见过洗洁精,还从来没见过其他精。”
对方不动声色,杜辰与也不便多说什么,“你漏了味精,鸡精。”此时他随意接话道。
莫岱因此被逗乐,他转头望了杜辰与一眼,不知想到什么,忽然问:“你害怕味精、鸡精吗?”
“……当然不怕。”
“所以,也没必要怕带鱼精。”莫岱的神情有少许的认真,“只要不害怕,你的公寓就没有邪气。”
意识到对方这是在宽慰自己的杜辰与心情微妙,一时分不清这个人究竟是可疑还是可信。
“难怪你不信邪,你一定很自信吧?”他不禁问道。
莫岱终于选定喜欢的口味,他将选中的牙膏随意扔进购物车,边推车往前走边回答,“其实我这是吸取了经验教训。”说到这里,他蓦地想起什么来,转头打量向杜辰与,“你最近生活是不是突发一些变化?”没头没脑询问。
杜辰与一时不明所以,疑惑着摇了摇头:“没有吧。”
“说起来,我小时候也曾以为自己遇到过很邪门的事情。”莫岱耐心细说从头,“那还是我上小学那会儿,不知为什么,当时我的同学都挺排挤我的,这导致我几乎没有朋友。”
杜辰与望了一眼对方照理该招人喜欢的脸孔,尽管有些讶异,但未发表任何言论。
莫岱接着说下去:“那时候我的生活很枯燥,每天只有家和学校两点,因为太孤单的关系,其实我很憧憬能够交个朋友,可是,可能实在是孤僻,我也没有办法主动与人交往。所以,始终一个人,生活可以说一成不变——直到那一天。”
平淡普通的描述在这一句微微停顿,莫岱的目光不自觉闪动了一下,如同穿过时空,将视线聚焦到故事发生的那一刻。
“……那天我在一座桥上见到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小男孩。那个小男孩也是独自一人,站在桥边定定往桥下望着,看起来既孤单又奇怪。我猜想他和我一样孤独,便打算将他当成我的朋友。只是,我不会交朋友那套流程,只能擅自决,也没通知他。我走到桥边,在离他两三米的地方站停,同他一起往桥下看去。我心里希望他会因此转头瞧我一眼,最好还是能和我搭话,可结果,他只当我根本不存在,只管自己看着不知道什么的东西。我站了很久,最终觉得有些自讨没趣,就转身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杜辰与觉得这个故事还挺文艺的,甚至有些伤感。一个小男孩因为无法鼓起勇气而没能成功交到朋友,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故事和邪门应该没关系吧?
杜辰与正思索着,莫岱收回不知投往何处的目光,轻描淡写继续他的故事:“当天晚上,我睡到一半,房间的窗户被人敲响。我住在17楼,却有人从17楼窗户外侧敲玻璃,我因此吓了一大跳。不知怎么回事,我居然大着胆子打开了窗户,于是,一眼就瞧见之前在桥上见到的男孩。他看起来就像是悬空站在窗外,手里拿着一支铅笔,伸手递给我说,这是我丢在桥上的,他来还我。我吃惊地瞪着他,探出脑袋往他脚下看,看着他腾空的脚,完全说不出话来。他见我不出声,又不接铅笔,却不介意,只径直从窗户爬进我的房间,将铅笔放入我的笔盒。我张大了嘴,心里又是害怕又是糊涂,愣愣看着他在房间内侧关上我的窗户——换句话说,被封闭起来的房间,只有我和他两个人。这时,他忽然消失不见。”
听到这里,杜辰与还真觉得这故事有些吓人。如果那个小男孩又从窗户离开,也就罢了,但小男孩在封闭的房间里消失,那等于说他并没有离开。
万一这小男孩是带鱼精可怎么办?杜辰与忧心忡忡地想。
莫岱又说:“然后——我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合着你只是在做梦啊?
莫岱缓缓补充道:“我从梦中惊醒过来,却很难区分那究竟是不是仅仅一场梦。”
杜辰与忽然想到前天晚上自己的遭遇。他也很难区分那究竟是不是仅仅一场梦。但不管怎么说,他在那场“梦”中拨打出电话,这让他相信了自己通话对象的说辞——可如果,张真人其实的确是个江湖骗子?
“当时我下意识起床,”莫岱的声音打断杜辰与的思绪,“立即检查了笔盒中的笔。由于我回家没写作业,所以也不知道自己曾经丢没丢笔,只知道笔盒中的笔眼下是齐全的。”他的故事还在继续,“后来我一夜没睡好。第二天,我去学校上课,在交作业前,一如既往,我打算抄作业。可就在这时,我发现,我的作业被写完了。盯着作业本,我忍不住想,消失在我房间的那个小男孩,他昨晚在做什么?我彻夜难眠,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时候,他在房里做什么?会不会,他用替我捡回来的铅笔完成了我的作业?”
杜辰与不怎么相信妖怪有做作业的兴趣爱好,不过,他并没有提出质疑。
莫岱自嘲地轻笑了一声:“那时候我忽然觉得自己交到一个所有人都看不见的朋友,他帮我写过作业,并且会一直陪伴我——我是真的那么相信的,直到一个月后,我们地理老师再次请假。地理课因此变成自修课,我才终于想起,原来那次作业是因为突然多出来的自修课上我正好无所事事,便自己写完了作业,第二天却给忘了。”
杜辰与这才明白,这个故事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这个故事里没有人中邪,没有人见鬼,只是一个异常寂寞的孩子,因为遇到一个同龄的小男孩,便幻想对方成为自己神秘的朋友。
“我在想,你会不会最近也遇到那么一个‘小男孩’?”说着,莫岱转头打量向杜辰与。
杜辰与不认为自己寂寞难耐到能幻想出一个带鱼精来陪自己玩,不过,莫岱的问题让他忽然意识到一件比较稀奇的事——
不怎么喜欢交朋友的杜辰与,仅仅这一周里,竟已经连续认识了三个陌生人。
三清铃,张真人,以及眼前的莫岱。这三个人几乎同时出现在杜辰与的生活中。
哦,对了,他还漏了一个人……
准确说,他还漏了一只妖精。
他漏了那只带鱼精,带鱼精也可以说是同时出现的。
——难道,他真的因为忽然变得丰富多彩的交友情况,加上《末代天师》的故事,导致他脑细胞过于活跃,以致杯弓见蛇影?
说实话,杜辰与依旧更倾向于自己身上的确发生了灵异的事情,但话说回来,莫岱好心开解,无论他心中如何认为,表面至少顺了对方的说辞:“说来,最近我认识一位志怪小说的网络作家,可能真的有被那些故事潜移默化。”
听得出杜辰与并未彻底被说服,不过莫岱不以为意,因为这个新话题,他饶有兴致挑了挑眉,问道:“你认识哪个作家?别看我不信邪,我还挺喜欢恐怖小说的。”
“那位作者叫三清铃。”杜辰与回答对方,顺便反问,“你看过他的小说没?”
莫岱想了想,“好像听过这个名字,”说着他不确定地摇了摇头,“可惜我看小说不太记作者的名字。”
近来三清铃在网上很火,只要喜欢恐怖悬疑小说的,几乎都读过他的小说。如果莫岱的确如他所说喜欢恐怖小说,不该对三清铃如此缺乏印象。
……所以说,只怕莫岱并不看恐怖小说?
——然而,不爱恐怖小说的莫岱又何必如此自称,还特地打听作者的名字?
杜辰与的脑海闪过这一疑问,他以为这并不重要,只漫不经心疑惑了一瞬间便抛诸脑后。
“走好半天没看到有拖鞋?”莫岱四处张望着随口疑问。
杜辰与领着人往卖场角落的方向走去。“跟我来,拖鞋在那儿。”
几乎涉猎整个生活日用品区域的采购活动在晚餐时间过后才总算告一段落。为了感谢杜辰与的仗义相助,莫岱在公寓附近的餐馆请了杜辰与晚餐,之后,两人回到公寓。
用晚餐的时候,杜辰与收到了来自三清铃的邮件,出于餐桌礼仪,当时杜辰与并未在餐桌前查看邮件内容,等终于回到公寓自己房间,杜辰与第一时间打开邮件。
不出他所料,向来在更文速度很快的网络作家三清铃发来了关于末代天师连载小说的第一期内容。
☆、第 9 章
《末代天师》
第一回
蜿蜒的河水绕过青山,在芦苇之间曲折前行,将这叶轻舟一路送往丹徒县的方向。
夜色已深,天师站在船头眺望向前方。如墨的夜空下,放眼望去甚至瞧不见一星半点儿的灯火,黑暗阒寂至极。
是年,公元1370,明洪武三年,明□□才刚称帝改国号大明没多久,朝廷正需要被封为天师的张家第四十二代传人镇守京城,然而,年轻的天师在此时执意离京。离开应天府后他一路南下,及至江南,才缓下行程。
天师甘忤圣意,匆忙赶路,自然是有意欲前往的地方。从卦象,他知道大致的方位,却不知具体何往,不过,来到镇江府,果然有人来向他求救。
“哎呀,天师,你可救救我那于水火之中的侄儿吧!”
求救的男人特地坐船前来寻天师,天师自然有意施以援手,未多做耽搁,他便搭乘对方的小舟,连夜往丹徒县而去。
登船后,天师向求救的男人询问了这位侄儿的名字。于是,他终于知道,原来他的命定之人,名为杜辰与。
船头,天师不自觉低声念出“杜辰与”这三个字来。
天师在八岁时第一次用六爻占卜,为自己算了一卦,之后的十二年,他都在等着这一日的到来。
等着这不远万里的相逢。
河流载着小舟一路往南。长夜漫漫,水路迢迢。
当东方隐约有白色光芒爬上群山山脊,前方,丹徒县终于在望。
小船来到丹徒县,上了码头,天师便被领至由红灯红纸修饰得一派喜气的杜府。
杜家老爷亲自到门口相迎,将天师带入大厅。
在大厅,天师终于见到杜家大少爷杜辰与。
杜辰与的年纪与天师相仿,生得器宇轩昂,一表人才。在场杜家之人一片愁云惨雾,但他眉宇间却是从容镇定,眸底更有流光闪动。天师不动声色打量了对方一番,随即才将注意力转移回焦切为他讲述前因后果的杜老爷身上。
早已知晓自己此番前来是为助命定之人免于连番劫难,但天师亦不清楚具体事由及来龙去脉。在听了杜老爷颇为生动的讲述后,他才知晓,原来前些日子,杜少爷出门路遇不平,出手救下一女子,之后那女子请他吃鲤鱼,杜少爷明明觉察事有蹊跷,却还是吃下一口鱼肉,之后,杜少爷便有了这莫名其妙的一桩婚事,喜帖被发遍整个丹徒县有头有脸人家。
之前天师入府,见府邸四处是红事装扮,还以为家中有谁寿辰,不想,这原来是杜少爷婚事的贺喜。天师经年等待,一路风尘,当他终于来到杜少爷面前,对方原来是与人定了一门亲事。思及此,天师愠怒之下反而轻轻笑道:“恭贺杜老爷,杜大少爷。”
闻言,杜辰与一脸苦笑,道:“天师莫笑话于我,这婚事我无福消受。”
天师未理会杜少爷的说辞,只转头对杜老爷杜夫人道:“杜老爷,杜夫人,令公子这婚事是龙王嫁女,人间难求。”
杜辰与正要说话,杜老爷已不解地追问道:“天师,这龙王嫁女是怎么回事?”
天师解说道:“当世东海龙王敖广有个女儿,名为小玉,正是这门亲事的新娘。”
杜老爷讶异又焦急,道:“天师,犬子怎会与东海龙王的女儿有瓜葛?”
天师认为是杜辰与自己拈花惹草,才会横生枝节,可他没有确凿证据不便多言,也就只能说些更确凿的事实:“杜老爷,杜夫人,不瞒二位,其实令郎是天上文曲星君下凡,故被龙女相中,当作良人。”
杜老爷一听忍不住乐了,“天师,我儿是文曲星下凡,那是不是一定会中状元当驸马?”一时间乐观地忘记自己儿子即将当龙宫的驸马。
杜辰与显得颇为无奈地打断道:“天师,我毫无成家打算,这龙女一事,还请天师帮忙斡旋谢绝。”
天师自然是前来帮忙的,可他并不乐意如此轻易遂了对方的愿。
“杜少爷,你吃的那鱼其实不是普通鲤鱼,在龙宫,这鱼有一个名字,为‘至死不渝’。按照龙宫规矩,吃了这鱼,你就是龙王的女婿了。”他板着脸一本正经道,还顺便吓吓对方,“若杜少爷质疑拒婚,只怕会惹的龙王震怒。”
杜老爷是首先被吓到的。“天师,你是说我儿只能娶龙女了?”看得出,他已经在考虑万一自己儿媳妇下了个蛋该怎么办。
杜辰与倒是尤为坚决道:“天师,我宁愿以死明志,也不愿接受这强加的婚事。”
闻言,天师望向杜家少爷,他主意已定,却故意沉默着打量对方一番才确认问道:“杜少爷心意已决,哪怕九死一生?”
“我愿意九死求一生。”杜辰与肯定回答。
一旁杜老爷不舍得儿子死于这桃花劫下,赶紧出声恳请道:“天师,您法力通天,一定能敌得过龙王吧?”
如果打一架就能解决问题,龙王敖广这会儿已经在挨打了。
可是,天师讲道理。
龙王挨打未必会服,但如果和他讲道理,他敢不服,他就真的该挨打了。
天师很快想到对付龙王的道理——
之前龙宫至宝定海珠失窃,天师已有耳闻,当时他并不知晓详情,也无意多做探究,可是今日他来到这杜府,细瞧之下能够察觉府上有隐约祥光,表明此地有异宝存在。这令天师不自觉联想到神物定海珠。天师算得杜辰与有难,其实并非这桩并不会危害性命的婚事,实际是另有妖怪将要了杜辰与之命,眼下杜府有个妖精身怀异宝,意欲谋害杜辰与,了解定海珠作用的天师已能猜个大概。
作为天下至宝之一,定海珠拥有无上之力,任何人若能将这一力量化为己用,效果甚至远胜于定海神针之于齐天大圣。然而,定海珠作为龙宫的宝物,只有龙王懂得起用法,没有龙王的咒语,定海珠不可能被人吸纳。在此情况下,定海珠唯一的作用便是镇魂——纵使你有火眼金睛,只要有定海珠护体,你绝无办法看透那具身体里究竟藏着何人、何妖,或者何怪的魂魄。
那偷走定海珠的贼无法吸纳定海珠,他偷定海珠,一定是为了隐藏自己的存在——而他又为何要隐藏自己附身在他人的真相?
龙女婚事之时,恰逢定海珠失窃,天师将两者结合起来,正好就找到了可以讲给龙王听的道理。
天师推测:某个喜欢龙女的龙宫虾兵蟹将会在婚礼之前动手,杀死杜辰与并假冒他与龙女成亲。
要对付这种妖精,天师自然信手拈来。只是,为了同龙王讲道理,天师选择让妖精得手。
若是龙宫的妖精害了杜辰与,自觉理亏的龙王还能好意思强嫁女儿吗?
——如果他好意思,那天师也同样好意思揍对方。
不过,话说回来,要让龙宫的妖精得手,杜辰与就势必身陷险境。普通凡人,若被妖怪附身,哪怕一时半刻,也必然魂飞魄散。
思索之后,天师取下自己从出生后就随身佩戴的玉佩。这块玉佩被传为天师法器,名曰镇魂。实际玉佩于天师更像是其他人家孩子戴的金锁,自幼便贴身佩戴,直到这一日。
这镇魂玉自天师长大后就再无其他人触碰过,得了天师魂养,因此自有灵性,能牵引命定之人的魂魄。此刻,天师取下这块玉佩递与杜辰与。
“你有一劫,原本我能助你渡过,但既然你心意已决,希望这玉佩能保你一命。”他简单介绍这块玉佩的作用。
天师无意欺瞒,这番话说得直白。闻言,杜辰与神情不变地伸手接过玉佩,一旁的杜老爷却是爱子心切,忍不住焦切脱口问道:“天师啊,这玉佩究竟有没有用,还是求天师尊驾亲自救我儿一命吧!”
天师见杜老爷担忧,倒是有心安抚,可是,他思索良久,发现说得越多只怕杜老爷越是有心,于是索性道:“天机不可泄露。杜少爷是星君下凡,想必能逢凶化吉。”
杜老爷还想再说什么,天师见状立即截住话头,“我会暂且留在杜府,待此婚事打消后再离开。”在婚事告吹之前,他也的确没有心思离开。
听了天师这番保证,杜老爷终于稍稍放下心来。
“小儿的性命就全全有赖天师啦!”
被当成贵客的天师很快收到杜家的热情招待,也是生怕自己儿子遇险,杜老爷特地将天师的屋子安排在杜辰与的院中。来到杜家少爷的院子,天师很快察觉池塘附近的妖气,他假装不知,由下人领着自己进屋休息。
翌日。
天师醒得很早,下人来敲门敲得更早。今日正是龙王喜帖的大婚之日,天师心知杜老爷焦急,他稍稍整了衣冠,便与下人一同来到前厅。
待到堂前,不出天师所料,今日亲事的主角尚未现身。
天师心想,杜辰与果然是杜老爷的亲生儿子,杜老爷心疼儿子,不想他未食早餐饿着肚子就议事,于是只把自己请来前厅。
另一边,见到天师,侯在门后的杜老爷急急问道:“天师,今日便是大喜之日,待会儿若新娘入门……这可如何是好?”
“杜老爷你且宽心,先把杜大少爷请过来。”天师摆手示意杜老爷稍安勿躁。
若杜老爷因为眼下这点小事就已经如此胆战心惊,待会儿知道自己儿子命悬一线,那可如何是好?
杜老爷不知天师心思,但既然有命,也就立即差了下人去唤杜辰与。天师望着下人离开的背影,料想此刻的“杜辰与”只怕是不敢主动来见自己的。他在原地等候了片刻,待杜老爷等不及想继续找人催促杜辰与前来,天师出言阻止对方。
“想来杜少爷正在忙婚事的准备工作,杜老爷,不如你我亲自去见杜少爷。”
那妖精如此喜欢龙女,自然是与其冒险见天师,不如好好收拾自己一心一意等着娶新娘。可惜,这妖精太过轻敌,又太过相信龙宫宝贝的威力,以为自己有定海珠定能在天师面前蒙混过关,他不知天师已知晓定海珠失窃的消息,并猜到了他的所作所为。纵然定海珠能藏起妖精的真面目,天师也还是从逻辑与推理中看到真相。
见到“杜辰与”,天师提声念出事先便挂在嘴边的台词——
“妖孽,好大的胆子!”
事实上,妖孽的胆子并不大,这一声轻叱就吓得他只差没魂飞魄散。
紧接着,天师从袖口中掏出他的法器三清铃来。只见他翻动手腕只轻轻摇了两下,铃声才响起,杜辰与便不自觉扭动起身体来。顷刻间,杜家少爷便软软倒在地上。
他在身边,则现形了一条五尺多长的带鱼。带鱼还在扭动挣扎,看得一旁的杜家人惊恐莫名。
原来,偷了宝贝定海珠,想要瞒天过海与龙女成亲的妖精是龙宫的一条带鱼精。
天师的注意力并未投向被自己铃声打回原形的带鱼精,他的目光落在因为失去带鱼精附身而顿时如同傀儡之身的杜辰与身上。
所幸,杜辰与对天师很是信任,天师交代了一句玉佩能救命,杜辰与便用红线穿起玉佩,挂在脖颈上贴身佩戴。带鱼精毫无察觉,没有丢弃玉佩,此刻,玉佩正藏在杜辰与身上衣服的衣襟之后。天师法力通天,有看破阴阳之眼,只一瞧,便能瞧见杜辰与胸前那隐隐的白光。照理被带鱼精附身的杜辰与早已魂魄不知所踪,但因为玉佩的牵引,杜辰与的三魂六魄依旧守在了他的身体之侧。
其实,天师有方法能够唤醒杜辰与,只是为打消龙王招文曲星当女婿的主意,他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地上的带鱼依旧在扭动扑腾,天师转头望去,吩咐一旁杜家的下人去取水缸。下人们动作很快,唯恐慢一步带鱼精逃跑后又回来作祟。只是,等水缸搬来后,一时没人敢动手去抓那带鱼。
天师捉妖降魔从来不会直接用手,就更不用说又腥又黏滑的带鱼,完全不打算上手碰带鱼一下的天师只当瞧不出杜家下人们的胆怯,转头欣赏起厅堂雕刻精致的梁柱。
下人们相互推让片刻,最终还是找了火钳将带鱼夹起来扔进水缸。
事毕,大家瞧着水缸里干巴巴的带鱼,总觉得缺了些什么,一个下人灵机一动,找到答案,抬头问天师:“天师,水缸里要放水吗?”
天师心想又不是在养鱼,这个主意实在有些缺心眼。“这妖精归水,如同纵虎归山。”他耐心解释。
听了这一句,下人们谁也不敢再提加水的事。
带鱼精安顿好,稍稍定下心来的杜老爷终于想起自己还躺在地上的儿子。
“儿啊,儿啊!醒醒!”
见杜老爷徒劳叫唤,天师提醒道,“杜老爷,令郎是唤不醒的,你且不用白费力气。”天师只是实话实说,不想杜老爷却被吓得脸色发白。见状,天师好心安抚,“杜少爷是生是死,就要看他造化了。”以文曲星君造化,自然能化险为夷。
……可惜,杜老爷丝毫未被这句话安慰到。
眼见杜老爷依旧六神无主的样子,天师只能继续直接吩咐下人去将杜府上下所有的红纱换下,挂上白布,将喜堂也变成灵堂的模样。
待杜老爷回神主持大局,一切就绪,杜家少爷面无人色直挺挺躺在灵堂正中,杜老爷望着自己的儿子,脸上却是如丧考妣。
“天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杜老爷问道。
被询问的天师低头思忖。此事说复杂不复杂,说简单不简单,想要解释清楚并非难,但多少得费一番气力。相反,若说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则能省下很多麻烦。当初创造“天机不可泄露”这句话的人必然是在体恤他的操劳,他大可以在这时候用这句说辞为自己省些力气。可是,转念想想,杜老爷正在忧心自己儿子的安危,偏偏吉时尚早,龙王还有一会儿才能登门,为了转移杜老爷的注意力,天师决定开口。
“这带鱼精也是个痴情的妖精。”
天师细说从头,杜老爷听得没头没脑。“这带鱼精钟情于谁?”
天师认为杜老爷逻辑推理能力有所欠缺,但不便指出,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带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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