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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异志之魏国篇-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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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家夫妇在家中唉声叹气时,小甄儿仍在竹架上哭闹。被强行带走时,她只能看见孟氏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她却因为被捆住了双手双脚而根本无法逃走,只能哭着看着母亲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连家里那间破落的屋子都在视线中消失。

    她的害怕更多的是来源于离开父母的无助,尽管知道进入沁尧山后就再也不能回来,但她对死亡的认知还没有如同大人那样深刻清晰,孟氏的哭声和眼泪才是让她觉得张皇的根源。

    被带到府衙之后,小甄儿仍旧哭闹不止,县令听来心烦,便让人给她下了药,这才令小甄儿安静下来,暂时昏睡。

    此时差役说班家公子到访,县令以为这班家公子来得正是时候,便让差役请入。

    班及幼一进堂中,见到昏迷的小甄儿便立刻沉了脸,与县令道:“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县令大人何必下这样的手?”

    班家是桂陵县内的富户,县内诸多桥梁楼管都由班家出资建造,因此县令对这位班家公子向来都礼让三分。过去但凡有进献童女之事,班及幼都会到场,命人为童女梳洗打扮,再与她们说话玩笑,尽量安抚童女们的紧张与害怕。是以县令知道班及幼此时前来府衙的目的,便不对他方才的不敬提出异议。

    班家的侍女就此将童女带下去照顾,县令上前与班及幼道:“前日本官与班公商讨荀一桥修缮出款一事,不知进展如何了?”

    班及幼知道县令是想通过班家的出资而克扣朝廷拨发的公款,面对这种中饱私囊的官吏,他向来痛恨,无奈家中商务离不开与官场中人打交道,他便只好一忍再忍,道:“家父已经在主持这件事,大人放心。我进去看看那个丫头。”

    班及幼就此撇下县令,扬长而去。

    班及幼向来清高之名,桂陵县令一清二楚。不过是碍于彼此之间的利害关系,他才对这自以为是的少年一忍再忍。如今那班及幼走了,他怒容立现,冷哼了一声,使得周围的侍者差役都由此噤声。

    药效未过,小甄儿还未醒来。侍女已经为她梳洗过,也换了衣裳,见班及幼进来,她便上前道:“县令大人也真下得去手,药量这么重,这孩子不知要睡到什么时候呢。”

    班及幼看着此时睡容安然的小甄儿,同情之心又生,道:“若是一直不醒,也未尝不是好事,否则就又要面对这险恶世道,丑陋人心了。”

    “公子心善。”侍女道。

    班及幼却无奈摇头道:“我却依旧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将无辜女童送入沁尧山被那妖物残害。”

    侍女见班及幼心中愤懑,自己又不知道如何劝慰,只好就此沉默。

    “日后多多照顾这女童的家人,他们不幸丧女,向来十分悲痛。”班及幼叮嘱道。

    “公子放心,奴婢已经让人将钱送去甄家了,也看着甄子齐收了钱袋。”侍女道。

    班及幼点头,再看了一眼小甄儿,就此离开了府衙。

    日落之前,差役们将小甄儿送入了沁尧山,停在半山腰的一块石台上。因天黑之后,山神就会出现,未免遭遇不测,他们一旦将小甄儿放下,就立刻匆匆往山下走,再也不敢回头,也不敢有半分停留。

    山风带着暮春时节的温暖吹来,将昏睡中的小甄儿弄醒。她睁开眼看见周围茂密的树木,知道自己已经被送进了沁尧山,心中的恐惧便随之而来。

    因为之前中了迷药一直昏睡,因此小甄儿并没有再被绑住手足。如今她清醒了,第一个反应就是立刻逃走。但她并不知道哪一条才是下山的路,因此只顾着在山中胡乱地本逃,不知自己究竟是往何处去的。

    落日渐沉,余晖也暗,夜色很快便将整座沁尧山笼罩。逐渐浓重的夜色,让本就不辨方向的小甄儿更加慌张,内心的急切已化作了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她一面哭着,一面在山林间四处寻找出路,然而直到夕阳完全沉默,月亮挂至天际,她也没能找到下山的那条路。

    周围的树木在晚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接连不断的出现在小甄儿的耳际,像是有人始终在后面追赶一般,吓得小甄儿哪怕已经十分吃力,仍然奋力地奔跑。

    越来越强劲的风吹得小甄儿几乎难以前进,不知何处袭来的一道强烈风势,直接让她倒去了地上。风声中似是带着野兽的嚎叫,充斥着整座沁尧山,令本就慌乱地女童彻底崩溃,忘记了想要逃命的意图,害怕至极地伏在地上放声大哭。

    怪异的疾风在小甄儿的哭声中越发强烈,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逃出山神的控制,只能在这里等待死亡的到来。想起母亲孟氏,她就更加悲伤,也因此哭得更加悲恸。

    狂风席卷着整座沁尧山,随之狂乱摆动的树木犹如夜间出没狂欢的鬼魅一般,庆祝着又一个即将在此丧命的女童。

    小甄儿感受着在山间肆无忌惮穿行的风,想念着孟氏。背后一道强风吹来,小甄儿最后喊了一声“阿娘”,已经做好了与亲人永别的准备,却不想身体突然飞了起来。迎面吹来的风刮得她脸上生疼,她也不敢睁开眼睛,只凭着感觉,抱住了身边像是人的身体的东西。

    待她双足落地,那骇人的风竟然消失了。她这才慢慢地睁开双眼,看着恢复了宁静的山林,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了一棵树的树顶,而自己正抱着的,是一个陌生的白衣少年。

桂陵卷 第十九章·见义勇为

    月下少年白衣雅洁,一双眉眼微凉却隐有和善之气,在月光浅照之下,气质卓然,犹如仙人降世,看得小甄儿就此出了神。

    不远处又有身影靠近,小甄儿顺势望去,似乎只是望见一见玄色大袍当空飘来,她以为见了鬼,立即躲去白衣少年之后。待那玄袍在白衣少年身边落定,她才看清原来这也是个人,只是因为夜色并不十分明朗,方才她没看清。现今她见这玄袍少年的脸似是没有血色一般,白得有些吓人,尤其是那双幽黑的眼睛嵌在脸上,真是让人有些害怕。

    “速度突然慢了,是又不舒服了?”白衣少年问道。

    “有劳郁兄牵挂,确实有一些。”玄袍少年回道。

    这两人便是当日离开了大梁的郁旸涎与洛上严。他们离开魏国国都之后便一路向桂陵而来,才进桂陵地界,便感受到了一股并不寻常的气息,此时便是循着那气息才到达了沁尧山。

    这山中的古怪显然引起了郁、洛二人的注意,尤其是洛上严,他一靠近沁尧山,便觉得有所不适,感受与在北郊深山中颇为相似,却又有些不同。但未免郁旸涎担心,他并未详细透露,只随着那白衣少年一起,带着小甄儿先下了山。

    洛上严说想打坐调息,三人便在山下歇息。

    小甄儿坐在篝火旁,抱着双膝盖安静地坐着,也观察着这会两名会飞天的神奇少年,看就了才觉得他们和寻常人一样,也是两只眼睛一张嘴而已。

    郁旸涎待洛上严调息完毕后才问道:“感觉如何?”

    “无碍。”洛上严瞥了一眼小甄儿,见那女童慌乱地低下头,他再去看郁旸涎,看见的便是这些时日来时常会出现在郁旸涎脸上的忧虑神色,他因此宽慰道,“既然已经离开了大梁,就别总是记挂在心,这样日夜忧愁,如何痛快?”

    郁旸涎苦笑摇头道:“眼前或许就要有不痛快了。”

    洛上严心知郁旸涎所指正是这沁尧山的怪风,便不由朝那山头望去,然而此时此刻,只能望见在月色下伫立的高峻轮廓罢了。

    小甄儿劫后余生,心中十分牵挂孟氏,虽然对眼前的两名少年还带着好奇与因为未知而产生的害怕,她却仍旧开口道:“你们……能带我回家吗?”

    洛上严闻声相顾,见小甄儿正睁大了双眼看着自己,目光中既有期盼又有紧张,他便指了指郁旸涎道:“告诉他,你住在哪里,他会送你回去的。”

    小甄儿本就对郁旸涎颇有好感,现今听见这神仙似的人物会送自己回家,她当即惊喜道:“真的么?我现在就想回去见我娘。”

    郁旸涎见小甄儿满心期待,再去看了一眼推脱责任的洛上严,心知他是想留下来查看山中情况,便带着小甄儿入了桂陵城。

    小甄儿第二次飞天而行便不如方才那样害怕,她如今紧紧抱着郁旸涎,睁眼看着身下飞掠而过的景象,忍不住打呼惊奇。

    郁旸涎已经许久没有与像小甄儿这般的孩子打交道,见这女童如今混合着紧张与新奇的神情,他竟也觉得心情好了不少,便带着小甄儿在桂陵城上周游,稍后才将女童带回了家。

    此时已经夜深,各家各户都熄灯休息。未免引人注意,郁旸涎特意叮嘱小甄儿轻声小心。他见女童点头答应,这才将人放了。

    小甄儿虽然放轻了脚步,却因为对孟氏的想念而亟亟跑到了家门口。她想要敲门,却又想起郁旸涎叮嘱的不要惊扰其他人,便为难地转过身,向郁旸涎投去求助的目光。

    郁旸涎行至门口,轻叩了两声,屋内便有了动静,甄子齐的声音随即传来,问道:“什么人?”

    小甄儿听见亲人询问,再也按捺不住,道:“娘。”

    屋内立刻有了另一阵声响,匆忙慌乱,待门开了,郁旸涎终于见到了还满面惊讶的甄氏夫妇。

    小甄儿一见孟氏就立刻扑去母亲怀里,将在沁尧山所受的惊吓和委屈尽数哭了出来。而孟氏见到小甄儿归来,诧异之余也喜不自胜,抱着女童也跟着落下泪来。

    甄子齐未免引人注目,立即将郁旸涎引入室内,催促着孟氏和小甄儿小声些,再问郁旸涎道:“这位小兄弟是?”

    “我路过沁尧山,见小甄儿在山中奔走,便将她带了回来。”郁旸涎道。

    小甄儿得救,甄子齐虽然高兴,但一想起献祭山神的祭品就这样没了,万一山神震怒,下山为祸乡邻,罪过可就是他们甄家的了。到时候府衙前来问罪,他们一家上下全都逃不了干系。

    郁旸涎看出甄子齐面露难色,正想询问。然而不等他开口,甄子齐已经向他开口求道:“请小兄弟将她送回去吧。”

    孟氏听甄子齐说出这样凉情薄幸之词,气得又动手去打,怒道:“你这不念亲情的畜生,你要再送女儿走,就把我也送去吧。”

    小甄儿见状想去拦住,但大人之间的拉扯,根本不是她能够阻止的。她便想去求助郁旸涎,可那少年此时正肃容看着这一切,并没有想要插手的意思。

    甄子齐挨了孟氏的打,后来已是听不进自家婆姨这般吵闹,便将孟氏的双手按住,道:“你再这样嚷嚷,是想把大家都吵醒了来看热闹么?”

    孟氏这才停止了打骂,抱着小甄儿去了一旁哭。

    甄子齐一脸恼色,但碍于郁旸涎在场才没有发作,看着那对母女此时抱在一起痛哭,他又如何嫩无动于衷。但山神之怒需要平息,府衙的人也不会就这样放过小甄儿,他一个无人撑腰的百姓,如何与官府抗衡,如何跟那强大的山神对抗?

    郁旸涎见甄子齐满面无奈,便道:“我乃太虚家弟子,略同灵术,经过此事时,发现沁尧山似乎有些奇特。原本是想通过小甄儿稍作了解,但她一心回家,他才将她带回来。甄大哥如果方便,可否告知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如能相助,我也可尽绵薄之力。”

    甄子齐只是摇头道:“没用的,住在沁尧山里的山神十分厉害,普通人根本没办法反抗。”

    “山神?”郁旸涎见甄子齐请自己入座,他便就此坐下,追问道,“还请甄大哥与我详说。”

    甄子齐叹道:“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哪来的山神。我从小生长在此地,过去从未听说过这里有什么山神。就是四年前的一天,这里突然发生了地震,沁尧山上不知怎么的聚拢了浓重的云雾,甚至传来野兽嘶吼。自此之后,就时长有百姓遇袭或是被害。后来有人说是山里住进了一个山神,每个月都要我们进献一名童女,否则就让所有人都不得安宁。”

    “最初官府派了差役上山查看,结果那些差役全都死在了山里。后来也就没人敢去了,再后来,每个月就都要送童女入山给山神享用了。”甄子齐回头去看小甄儿,眉宇之间满是惆怅无奈,幽幽道,“这次终于轮到了小甄儿,逃不掉了。”

    “四年前?四年前的什么时候?”郁旸涎问道。

    “春天,也就是这段时间前后。”甄子齐忽然向郁旸涎下跪道,“小兄弟,不是我这个当父亲的无情,实在是城中百姓都为那山神所累,我们如果反抗,只会死更多的人。现在你将小甄儿带回来,已经触怒了山神,还是快快将她送回去,免得他下山伤人。”

    郁旸涎回头,见小甄儿经历一夜逃命,此时已在孟氏怀中熟睡。他心有感触,与甄子齐道:“小甄儿既然回来了,不如就让她暂时留在家中吧。我另有好友此时正在沁尧山中查看情况,稍后我会前去与他汇合,待核实之后,再回来告知你们,如何?”

    甄子齐仍不放心,但孟氏如今正满眼戒备地看着他,他也不想再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他与孟氏之间的夫妻感情,便只得妥协。

    郁旸涎告别甄家之后遂赶回了沁尧山,洛上严果真已在等候。

    “怎么样?”郁旸涎问道。

    洛上严眉头紧蹙,看着此时隐没在夜色中的沉稳大山,道:“必定是藏有古怪的,但一时间还探不清楚,怕是要在桂陵多留一些时日了。”

    郁旸涎取出司妖罗盘,罗盘指针正指着沁尧山山头的方向,他与洛上严彼此相顾,面色沉沉道:“正是此处。”

    “此时敌暗我明,不宜操之过急。先歇息一晚,天亮之后再作打算把。”洛上严道。

    郁旸涎唯有同意,就此与洛上严一同找了个落脚之处。待天光亮起,他与洛上严入了桂陵城,首先去了甄家。

    还未走近,郁旸涎便发现甄家门外围拢了不少人,还伴着哭声,正是孟氏和小甄儿的声音。原来是邻居发现了小甄儿从沁尧山逃了回来,未免官府追究和山神动怒,他们要将小甄儿再度送回山里。而孟氏比昨日的态度更加坚决,抱着小甄儿如何都不肯放手,嗓子都已经喊哑了,仍在想众人哀求不止。

    世人自私丑恶在此时暴露无遗,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围攻那对紧紧抱在一起的母女,为了自身平安,不惜牺牲无辜孩子的姓名。

    “每家每户有女儿的,迟早都要献去给山神。往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甄家嫂子,你就放手吧。”

    “可不能因为你一个人的女儿还还得大家都遭受横祸,山神真的发怒,后过不堪设想。”

    “再迟一点送回去,怕就真的来不及了。”

    没人在乎此刻狼狈无助的母女,只因为这样的命运已经被认定是所有人都要经历的,只是放弃一个孩子,却能换得其余人的平安,哪怕再心痛,再不舍,忍住了这份感受,自然也就熬过去了。

    这样的场景看来残忍,又透着深重的无奈,对于这些普通人而言,超越人力的力量便是他们无法抗衡的存在,唯有不断地低头和顺从,才能获得继续生存的权利。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何太虚家的弟子被要求避世修行,正是为了隔绝这种牵累,专注在自身的提升与修炼上,真正做到心无旁骛。

    “各位听我一言。”洛上严上前道,“小甄儿是在下从沁尧山带回来的,若是触怒山神,也是我的罪责。”

    “你是什么人?你的罪责?我们这里这么多人的性命,你就放下这一句话,岂不是笑话!”

    洛上严不作解释,只是看着那发问之人,眸光深沉。那人被这白面黑瞳的少年看得有些心惊,身子不由发起颤来,却突然听见“砰”的一声,十几步开外的一只罐子竟然自己炸开了。

    众人为之惊讶不知,洛上严却神情自若,指着郁旸涎道:“那位曾是大魏相国惠施的座上宾,更进入过魏宫见过魏王,精通灵术,法力高强。这次正是因为感受到桂陵有异动,才离开大梁至此查看,你们刚才看见的景象,就是这位灵阳君施展的灵术。”

    郁旸涎本就气度卓绝,不似寻常之人,再有洛上严这番说辞以及方才炸裂的罐子作证,周围的居民已然被震慑住了,此刻都不敢做声,只看着这两名外乡来的少年,心情莫名。

    郁旸涎只是目光朝方才那破罐处一转,第二只罐子便也破裂。他在众人的惊诧声中走去孟氏与小甄儿面前,将这对母女扶起,再与众人道:“今日之事还请诸位乡邻网开一面,有关沁尧山山神的真相,我必定会彻查清楚。献祭童女事出无奈,我想乡邻们也不愿意每月将自己的孩子献给所谓的山神。”

    郁旸涎所言戳中了众人内心软肋,一旦心中最不愿面对的情愫被勾起,对甄氏母女的同情便多了起来。他们因此暂且听信了这白衣少年的话,不再强迫孟氏交出小甄儿,各自散了。

    孟氏对郁、洛二人出手相救之恩感激非常,当场朝两人叩拜,连带着小甄儿也一起连连叩首。

    郁旸涎好不容易才将她们劝止,而甄子齐见状也忙将郁旸涎与洛上严引入家中,一场闹剧,暂且以此收场。

桂陵卷 第二十章·诡异之山

    在甄家小坐之后,郁、洛二人再次前往沁尧山。

    此时日光明媚,照着沁尧山郁郁葱葱的山林树木,望之翠绿一片,生机勃勃,全然不似有妖物藏匿其中。

    “看你满面煞气,在生气我方才自作主张,将你搬出来做了挡箭牌?”洛上严玩笑道。

    “我是在想,这山里究竟藏了什么妖魔。”郁旸涎放眼于那满山葱茏,心中隐忧不绝,道,“司妖罗盘虽有指向,但遗忘还能分辨出妖魔的其他信息,但这次除了给与妖物藏匿的方向,却没有给出任何可供判断使用的讯息,怕是这山中之物,并不寻常。”

    洛上严转而看着忧心忡忡的郁旸涎,似要从这少年身上探查出什么来。

    郁旸涎被看得极不自在,稍稍转过身,问道:“你看什么?”

    “你就当我多此一问。我知道你是帮魏王寻找宝物的,但我看你来桂陵的目的却并非如此。如果是来除妖,未免太耽误寻宝的时间了吧?”洛上严分析道。

    面对洛上严对自己的种种揣测,郁旸涎并未生气,他只是留下一个莫名的笑容,便就此入了山,道:“我就是来除妖的。”

    郁旸涎的神情似是玩笑又仿佛认真,让洛上严无从判断这句话究竟是真是假,但眼见那少年即将走远,他只好立刻追去。

    沁尧山的环境比郁旸涎料想的要简单一些,他与洛上严在山中走了大半日,便将整座山的底细都探查了清楚,从目前所有的情况看来,这不过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山,仅此而已。

    然而昨晚那阵呼啸在林间的怪风却令郁旸涎难忘,那绝非寻常大风,风劲之强显然是受人操控,漫山席卷的狂风带着强烈的杀意,当时便是冲着小甄儿去的,显然一切都是出自那位“山神”之手。

    洛上严在山中走了这些时候,逐渐有些体力不支。这种感受很细碎,伴随着时间在他体内时刻变化,他并不能将之与在大梁北郊发生的一切等同起来,但他断定这其中必定有所关联,尤其是与他体内那股不知从何而来而他又无法控制的力量有关。

    郁旸涎察觉到洛上严的异样,正要前去询问,却发觉洛上严的眼底竟隐约泛着金光。虽然只有刹那闪现,却还是让他及时捕捉到,但洛上严对此却似乎并未察觉。

    “怎么了?”见郁旸涎用极为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洛上严这样问道。此时他只觉得四肢有些僵硬,身体开始不受控制。为了不让郁旸涎发现,他便借机靠在一旁的树干上,故作轻松道:“我脸上开花了么?你一直这样看着我。”

    郁旸涎不由分手地扣住洛上严手腕,诊察了他的脉象,但一切都很正常。

    虽是这样出人意料的举动,郁旸涎甚至神情严肃,但在洛上严看来却十分受用,他笑看着此时沉默的白衣少年,道:“你若是去当大夫,必定生意兴隆,女客满门。”

    郁旸涎心知洛上严是想借此证明自己无恙好让他放心,但他却并不会因此而有所放松,只是瞥了洛上严一眼,便坐在了树下。

    洛上严暗道此人心细,也知晓了郁旸涎对自己的关心,心中喜悦,也接受了他的好意,便暂时席地而坐,运功调息。

    郁旸涎见如此探查不见成效,便趁洛上严休憩之时吐纳灵息,深入这山林之中,以期能够有所斩获。

    灵息是太虚家修行的上乘灵术,不走寸土,便可洞察千里,细微之处也不可逃。而郁旸涎本就天赋极高,在太虚山研习灵术不过几年,灵力修为便已是师门翘楚,灵息之技也炉火纯青,因此驾驭起来很是熟练。

    郁旸涎施展灵息大/法在沁尧山内快速穿行,此时他所见之物,已非肉眼凡胎所视,而是生长在山间的那些通灵之物,诸如山灵小妖之类。

    一趟洞察即将完毕,郁旸涎却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他才关闭了灵息交汇之口,却发现洛上严此时正满头大汗,身体发颤,显然是运功之中受到阻碍。

    内息对修灵之人而言十分重要,如果内息受阻,轻则筋脉闭塞,影响修为,重则危及性命。郁旸涎观洛上严此时状况,便知是他是到了紧要关头。然而他才要运功为洛上严疏导内息,便想起当时在大梁北郊山林中发生的情况,他的内息根本无法在洛上严体内凝聚,也就对此束手无策。

    郁旸涎在洛上严身边暗暗着急之际,忽然感受到有异样气息正在向他们靠近。但这股气息与昨夜的并不相似,他不能立刻判断对方究竟是敌是友。

    郁旸涎正在犹豫,洛上严却突然大睁双眼。他此时的双眸已然成了金色,面容亦不似过往带着病态,大约是他如今神色极为肃穆,竟让人产生一丝畏惧之意。

    洛上严盯着郁旸涎,正要动手却又突然停止了动作。那充满威慑力的神情随即扭曲起来,似是十分痛苦。

    郁旸涎不明白洛上严为何会突然发生这种变化,未免发生意外,不尽伤及自己,也可能会伤到洛上严,他便姑且在一旁静观其变。

    洛上严此时的表现十分古怪,那双金眸中满是煞气,但他的眉宇之间却又并不那样狠厉,身体的动作代表着他想要做些什么,但又仿佛又另一种思想正在克制这样的行为。

    郁旸涎时刻观察着洛上严的一举一动,却不料那玄袍少年突然转身跑开。他立刻去追,却发现洛上严的速度比平时快上许多,只在眨眼之间,便已经不见了踪迹。他不得已取出司妖罗盘,发现指针再一次出现了强烈的晃动,这就代表着在沁尧山中出现了和大梁北郊一样神通之物。

    郁旸涎不能放任洛上严在山中独行,便四处寻找他的下落,也放出了灵息追踪,只求能够尽快找到那仿如发狂的少年。

    郁旸涎寻了多时,却一直没有找到洛上严的身影,反而是先前那股奇怪的气息异动到了自己附近。现有怪风,再是洛上严莫名失控,现在是这股难测敌友的气息,郁旸涎此刻已经高度紧张。

    那股气息向郁旸涎移动的速度非常快,他暗道怕是甩不开了,便只有镜下心神去探测这股气息的真正来源,以便及时应对。

    当确定了气息的方向,郁旸涎先发制人,将藏在草丛后的身影逼了出来,又接连向其使出数招攻击之势。

    便是在这几招之间,郁旸涎认出了对方使用的太虚家招式,他便即刻收手,抬眼时只见一名与自己同样身着白衣,衣襟与衣摆处绣着太虚家图腾的少年站在几步开外,那眉眼竟还有些熟悉。

    “不知是哪位师兄,似是陌生,未在太虚山见过。”那少年拱手道。

    郁旸涎却还未卸下戒备之心,打量着那一脸惊喜的少年。

    那少年见郁旸涎并不友善,便不敢靠近,也同样观察起这位陌生的同门。然而当他在郁旸涎身上发现了熟悉之处,他立刻重展笑颜,指着左眉道:“左眉红痣,你是郁师弟!”

    郁旸涎十年前跟随卢弋子到达太虚山,但只在山上修行了五年便随同卢弋子下山办事,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太虚山。而卢弋子在三年前仙逝,他更是打消了回去的念头,也没有与师门中人有过通信来往。

    见郁旸涎仍有疑虑,那少年忙道:“郁师弟,我是裴陆予,是天玄子师父门下,你的师父卢弋子,正是我的师伯。师父说你天赋极高,修行进度超乎常人,因此过去在太虚山,但凡师父师伯闭关,都是你领着我们一班师兄弟日常练习。”

    郁旸涎记得因为自己的修为进步神速,虽然入门并不早,但在师门之中已经翘楚之流,他便成了其余同门努力的标杆,也受师命引领其他师兄弟研习灵术。

    “当初有位陆师兄虽然资质平平,却十分勤奋刻苦,总是找我询问修灵法门,便是你吧?”郁旸涎道。

    见郁旸涎认出了自己,裴陆予异常激动。他本就心仪郁旸涎,无奈这师弟自从离开太虚山就再未回去过,他为此失意了许久,却没想到会在今时今日同郁旸涎重逢,对他而言委实是个超乎想象的惊喜。

    “正是我。”裴陆予上前道,“没想到会在这里跟郁师弟相遇,这些年你去了何处?怎么不见卢弋子师伯?”

    “此事说来话长,我还有要事要办,失陪。”

    “这山中有许多古怪之处,郁师弟你千万小心。”

    郁旸涎闻言驻足,看向裴陆予道:“裴师兄也在这座山中查探?”

    裴陆予点头应道:“这沁尧山看似普通,却藏着一只凶兽,很是勇猛。”

    郁旸涎惊道:“你见过?”

    “我已在此处勘察多日,也是昨天夜里才偶然发现了它的踪迹。但因为当时天光太暗,加之周围疾风肆虐,它又跑得极快,我并没有看得十分清楚。但就从当时的轮廓看来,必定是一只庞然巨兽,不会有错。”裴陆予断言道。

    郁旸涎暗道昨夜他和洛上严只顾着照顾小甄儿,并没有仔细查看林中情况,须知小甄儿作为祭品进入山中,必定会引得“山神”现身,是他一时大意错过了绝佳的机会。

    郁旸涎甚是可惜的神色让裴陆予大约明白了原委,问道:“郁师弟所说的要事,莫非也和这只巨兽有关?”

    郁旸涎默认。如果当真如裴陆予所言,那现在洛上严不知去向就十分危险,他因此不想再耽搁分毫,顾不得和裴陆予作别,便再向山中寻去。

桂陵卷 第二十一章·山有巨兽

    裴陆予知道郁旸涎必定遇到了棘手之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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