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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异志之魏国篇-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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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招过后,两人正在僵持,但郁旸涎却仿佛发现了什么而迅速离去,洛上严一路追踪却还是追丢了,反而发现了正赶往秦军大营的赢驷。
赢驷一身铠甲忽临秦军大营,令公孙衍等人又惊又急,催促着赢驷快快离去。
“寡人身为秦国国君,秦国将士为守护秦国奋战浴血,难道寡人要蜷居咸阳,眼睁睁看着我秦国战士命丧敌手么?”赢驷反问道,“张子为秦本楚,犀首河西拒魏,寡人如果还贪生怕死,如何对得起那些秦军英灵?此战,寡人与大家一起打,赢了,咱们一起班师回咸阳,所有人论功行赏。输了,寡人便站到最后,也决不让魏军近我秦土一寸。”
一众将士听闻赢驷之言都跪下高呼道:“天佑大秦,君上万年。”
暂且安抚过秦军将士之后,赢驷将嬴华拉至一旁,询问魏国阵法和灵术异人之事,并前去看望了靳帛符。
如今两军交战的关键就在郁旸涎身上,可那白衣少年却不知去处,令所有人都忧心不已,而就在此时,有士兵来报,说大营外出现了一个可疑之人,身穿白衣,像是郁旸涎。
靳帛符即刻随同嬴华等人前去探看,果真在大营外发现了一个白色身影,他一眼就判断出那是郁旸涎,却又阻止众人上前,道:“有古怪。”
赢驷望着那幽幽的一道白影疑惑道:“灵阳君怎会变成这样?”
嬴华还未来得及向赢驷讲之前发生的事一一禀告,更不想将郁旸涎叛变之后的样子告诉赢驷。她便只是护在赢驷身前道:“君上千万小心。”
“事有蹊跷,君上还是先回营中以保万全。”公孙衍道。
赢驷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望着被秦军士兵围住的白衣少年,他道:“前头的就是灵阳君,寡人就在这看着,看他究竟意欲何为。”
郁旸涎就这样被秦军包围,如同他方才和洛上严见面之初一样,无声无息地站在人群中间,在流逝的时光中,以一身凄厉之态加剧周围人内心的不安和恐惧。
洛上严紧随而来,嬴华立即拔剑相向,但未免郁旸涎趁机动作,她暂且以护卫赢驷的姿态应对洛上严,道:“你和灵阳君究竟要做什么?”
洛上严对靳帛符道:“郁兄应该受人所控,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并非出自他本意。而且他的功法很怪异,还是不要让这些士兵上去白白送命了。”
靳帛符知道洛上严所言不虚,但如此一来,他更加没有对付郁旸涎的把握,道:“那要如何?”
“自从西北海回来,他就一心针对秦国,如今又受人操控,应是操纵他之人对秦国有很深的仇恨。秦君方至,郁兄就跟了过来,症结就在秦君身上。”洛上严盯着赢驷道。
“一派胡言。”公孙衍斥道,“难道要君上去见灵阳君么?看灵阳君现在的情况,根本不是常人可以靠近的。”
“症结在寡人身上?”赢驷试图从洛上严身上确定答案,在见到玄袍少年肯定的目光之后,他稍稍推开嬴华道,“既然如此,寡人就上前和灵阳君叙叙旧。”
见嬴华不肯推开,赢驷劝道:“灵阳君要见寡人,寡人如果不见只会引起更大的麻烦。如今秦军已经受挫,不能再有无辜损伤。况且如你所言,有龙蛟佑秦,寡人既是秦国国军,自然也受龙蛟庇佑,不会有事的。”
“我陪君上过去,如果真有情况,也方便护送君上撤离。”靳帛符道。
赢驷应允之后,公孙衍一声令下,秦军士兵变为赢驷开路,靳帛符和洛上严护驾在侧。所有秦军严阵以待,以防发生不测。
河西卷 第一一九章·僵尸少年
赢驷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慢走向那仿佛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少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时刻等待着在不知何时会到来的动/乱中,解救他们心中的秦国统治者。
靳帛符一直关注着郁旸涎,试图在缓慢走近的时间里察觉出这已被鲜血染红的白衣背后究竟有什么目的。
洛上严突然拦住赢驷,他的这一举动在眼下本就十分压抑的局势下将所有人的情绪都刺激到了最紧张的关口,那些被士兵握在手中的兵器都在这一刻有了轻微的动作,但因为玄袍少年没有下文的动作,看似就要开始的混乱就这样停止了。
“怎么回事?”赢驷内心对现状的困惑并未让他在洛上严出人意料的举动中失态,他看来依旧镇定,只是双眼在此时眯起,探究的目光一直落在郁旸涎身上,但这句话却是问洛上严的。
“不能再靠近了。”洛上严道,“他的动作极快,我和靳帛符都只能将将应付,秦君只怕反应不及就会被他所杀。”
洛上严说的是“杀”而非“伤”,可见现在的郁旸涎是个极端危险的人物,赢驷因此止步不前。
洛上严和靳帛符交换过眼色之后,便由靳帛符在赢驷身边护驾,洛上严独自上前试探。
如今赢驷和郁旸涎的距离不过数丈,洛上严又继续靠近,在越来越临近真相的时间里,莫说是赢驷的内心始终动荡不安,就连在后头的嬴华和公孙衍亦感觉心头有如压着大石,一切似风雨欲来前的宁静。
赢驷看着洛上严一点点走近郁旸涎,再环顾了周围的秦军士兵,思索之下,他回头向公孙衍打了个眼色。
公孙衍知道赢驷的意思,是要他撤开秦军,以免郁旸涎真的动手之后伤及无辜。但就这样将赢驷任由靳帛符保护,作为秦军主帅的他却不能就此安心。
嬴华见公孙衍迟疑,道:“既然是君上的意思,犀首就遵从吧。君上也是为了保存秦军实力,魏军还在外面等着我们呢。”
无奈之下,在公孙衍一个手势的指挥下,围拢在周围的秦军士兵全部撤了回去。
公孙衍见嬴华意欲上前,立即拦阻道:“公主也要以身犯险?”
“君上是秦国的君上,也是我的兄长,我只以族妹的身份上去,若有危险就全力护他,还请犀首不要阻拦。”嬴华恳切道。
这对赢氏兄妹都是喜欢迎难而上的性格,公孙衍若要强留嬴华也未必能拦得住,便只好放她前去,有命人在后面时刻盯着,以防不测。
赢驷见嬴华上前,责备道:“你上来干什么?”
“通元君为君上抵挡灵阳君攻势,我自然是来拉着君上逃的。”嬴华道。
危险当前,却还有心思玩笑,赢驷微微笑了笑,却已按住了嬴华的手,是要带她逃的意思。
再次面对这如同鬼魅一般的郁旸涎,洛上严已经是千头万绪。他不知现实为何会变成这样,不知为了郁旸涎为了救自己而在西北海汹涌冰冷的海水中忍受了多大的痛苦,更不知在他离开章尾山后,在后卿短暂离开郁旸涎的身体时,那白衣少年又和后卿抗衡了多久去争取摆脱魔星转世的命运。
那时西北海的海浪达到了最澎湃的高度,浪头扑在海岛岸边的礁石上,力量之大竟直接将巨大的礁石拍得粉碎。随时连同海潮一起被扑到岸上,犹如一场短暂的落雨,待海水落尽,郁旸涎正趴在岸边的地上,而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半人半兽的身影,正是和犼合而为一的后卿之魂。
后卿扫了一眼奄奄一息的郁旸涎,颇是赞赏道:“被烛龙折磨成这样还能存活,这个人的意志和身体果真是承受巨大力量的绝妙容器,现在他体内最后的封印也破了,那么这具身体就彻底为我所有了。”
“女娲一念仁慈留下犼的半缕魂魄,没想到现在却成了你将要祸世的助力。”烛龙震怒道,“你既在我西北海中出现,想要回到人间就要问过我。”
后卿不屑道:“你以为杀了这少年就能阻止我重回人世?黄帝都没能让我彻底消失,何况是烛龙你?你好好在这西北海待着,我就不计较你方才折磨我的肉身,试图销毁我元神的罪过,否则别说你这章尾山,就是整个西北海,我也毁得。”
郁旸涎此时奋力站起,身子晃了晃,看着面前怪物一样的后卿,道:“我宁愿自毁肉身,也不会让你再有机可趁。”
“你不想见洛上严了?”后卿问道,“你抱着必死之心来西北海找烛龙,但我若告诉你,彻底臣服于我,你将可以活着回去见你想见之人,你还一心求死么?”
提及洛上严,郁旸涎便心神不定。这段时间他几乎被后卿之魂控制了心智,一味沉浸在对付秦国的仇恨中,尽管依旧想着洛上严,却始终没有像现在完全恢复神智之后那样担心洛上严的处境。但他内心一直以来的正义,对商君的憧憬和对其遗愿的继承,都让他试图彻底摆脱后卿的操控。
一面是心中所想,一面是正义正道,郁旸涎的内心就如同此时的西北海一样,巨浪滔天,无法平静。海涛声不绝于耳,不断搅乱着他本就纠结的神思,但当他转过视线,望见章尾山上盘曲的烛龙,上古天神威严肃穆的模样完全将他震慑住了。
也正是在这一刻,在小我和大我之间,郁旸涎有了决定。
不断扑向岸边的海潮像是在鼓动什么,但站立在海边的少年却长久静默,垂首也垂手,放弃了所有的挣扎。
后卿在后来才意识到郁旸涎是在动用灵术企图销毁自己的身体,一旦没了这具肉身,后卿之魂即便能暂时凝聚,能逃过西北海上烛龙的攻击,但要找到一具合适的肉身却没有那么容易,但魂魄却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力量衰弱。
后卿意图阻止郁旸涎的自毁行为却遭到烛龙的阻拦。两大神祗在西北海的这座孤岛之上开始斗法,弄得翻江倒海,地动山摇。
郁旸涎的体力尚未恢复,对灵术的操纵不及以往方便,因此内息运转得较为缓慢,更要在后卿和烛龙相斗时,在不断拍上岸的浪涛中保持身形,这对现在的他而言显得格外困难。
在有一记大浪用来的时候,郁旸涎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快速晃动,随后他便再次置身于滚滚浪涛之中,身体虽在海水的冲击下不自主的飘动,但却仿佛有一根线牵扯着他,浑身的关节逐渐变得僵硬,不再受自己的控制。
西北海虽为烛龙所辖,但只要离章尾山越远,烛龙的神力也就越弱,后卿正是知道烛龙的这个弱点才带着郁旸涎奔赴西北海上。但为了打散郁旸涎的意识,他便将郁旸涎浸入海水之中,在牵制住这少年的身体,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终神智崩溃,他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占用这具身体。
然而即便如此,郁旸涎依旧没有放弃试图自毁身体的决定。不停歇的海浪冲击着他本已虚弱的身体,想要维持内息的运转已经十分困难,再加上身体所受到的各种痛苦,他的意识已经快要支持不住这种摧残。
便是在这种严酷而残忍的折磨中,郁旸涎最终被后卿带离了西北海,但此时的他已经奄奄一息,别说催动灵术,想要活下去都不见得是易事。
尽管这具身体已经十分脆弱,却依旧是后卿不舍丢弃之物,他将郁旸涎全身的关节全部打碎,再以自身魂力重新连接。听着在这一过程中因为忍痛而发出不停闷哼的郁旸涎,后卿更是喜欢这个将要被自己所寄宿的容器。
完全被后卿附体的郁旸涎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唯一的目的就是找到黄帝和真龙所在,将万年前的仇怨了结,现如今,他正站在黄帝遗魂——赢驷的面前,只是他们之间还隔了一个洛上严。
就在洛上严即将再次走近郁旸涎时,那沥血少年突然双目大睁,不由分说地就向洛上严大打出手。
但见郁旸涎动手,周围的秦军士兵立即训练有素地向赢驷围拢过去,嬴华也机警地拦在赢驷身前,靳帛符在观察过情况之后立即加入了打斗之中。
公孙衍再次上前道:“此地危险,君上……”
“不。”赢驷打断道:“寡人的护卫留下就可,其余将士就由犀首安排撤回大营去吧。”
“君上,万万不可。”公孙衍焦急道。
赢驷面色一沉,命令道:“这是命令。”
公孙衍明白赢驷的顾虑,出于大局考虑,他不得不让赢驷亲卫队之外的所有秦军悉数退回大营之中。
“河西一战,辛苦犀首。战事未了,多多保重。”赢驷道。
公孙衍已知赢驷用意,也不再多言,这就转身,和那些秦军士兵一起回去大营之中。
“你也回去。”赢驷与嬴华道,却一直专注于那缠斗在一起的三道身影。
“我不。”嬴华反驳道,“君上留得,我为何留不得。”
“这里危险。”面对嬴华,赢驷才显露出焦急关切之意。
“我当初和灵阳君一起经历过更九死一生之事,现今只是在旁观战,又会危险到哪里去?”嬴华反驳道,“反倒是君上,既说这里危险,就不应该留下。犀首此时必定恨极了。”
“你……”赢驷心知嬴华一是出于对自己的保护,而是因为对郁旸涎的关心才会留下,情有可原之处,他也就不强迫嬴华离开,“但是你要答应我,切不可冲动。”
嬴华却只瞥了赢驷一眼,就没了下文。
赢驷见状,无言以对,又见那三人打得难分难解,便只有耐心看下去。
河西卷 第一二零章·骤雨疾来
郁旸涎的招式路数诡异得让靳帛符和洛上严都有些难以招架,再加之其犹如疾风一般的身手,即便是他们二人联手也只能将将和郁旸涎打成平手。
洛上严知道此战无意拖延,便试图催动大羿血魂用以克制郁旸涎,但郁旸涎似乎早已料到他的目的,因此即便是在靳帛符强势的进攻之下,他都将洛上严作为主要的攻击目标。
洛上严重伤初愈本就不堪郁旸涎如此激烈的攻势,不多时,他便已落入了下风。靳帛符见状只有继续全力攻击郁旸涎以求可以转移这犹如僵尸一般的少年的注意力。
就在郁旸涎一掌劈向洛上严的那刻,靳帛符手中长剑亦刺向了郁旸涎,但眼见剑尖将入少年身体,那袭白衣却在眨眼之间迅速躲开,靳帛符的剑便指向了洛上严。
靳帛符此剑蕴含了不少灵力,攻势极为刚猛,洛上严不得不出手抵挡,而就在此刻,郁旸涎已冲向了在一旁观战的赢驷。
劲风袭来,吹得漫天飞尘,那些原本护在赢驷身边的侍卫因为难以抵挡这突如其来且气势强劲的力量而被甩出了数丈,嬴华若不是及时将手中宝剑刺入土中来固定身形,早和那些侍卫一样飞离了赢驷身边。
郁旸涎犹如闪电疾风一般向赢驷滑动而去,洛上严和靳帛符已经来不及阻止他的行为,唯有眼睁睁看着染血白衣划出一道红光,似离弦之箭一般刺向那秦国国君。
赢驷被飞尘迷眼,已看不清眼前一切,但扑面而来的杀气令他感知到危险的急速迫近。他下意识地拔出腰间宝剑向前一刺,却感觉到握剑的手背强大的力量震得完全酥麻,伴着一声金属断裂的清吟之声,他知道自己随身的宝剑已断,并且因为自己已经松开的手而落去了地上。
虎口被震得生疼,迎面而来的凶煞之气让他知道自己已经来不及脱身,但赢驷却没有半分退却之意。
疾风在瞬间停止,所有的杀气也便在这一刻凝固,赢驷能感觉到有一只手就在自己咽喉的毫厘之处却没有落下。他睁开眼,面前是被长发掩盖的郁旸涎的脸,昔日少年俊美的面容现今看来毫无生气,甚至满目凶光,盯着自己的模样像是从地狱挣脱而出的厉鬼一般阴鸷怨毒。
赢驷直到向郁旸涎的身下多看了一眼才明白为何这僵尸少年会突然停下了一切动作——嬴华手中的宝剑正横在郁旸涎腰间,半边剑身割进了他的身体,有源源不断的鲜血沿着宝剑落到地上,有些甚至落在赢驷的鞋上。
嬴华坚韧且充满敌意的目光一直瞪着郁旸涎,剧烈起伏的身体让她看来像是经历了一场重大的劫难。她双手紧紧握着宝剑,在短暂的停滞之后,用了全身的力气把宝剑从郁旸涎的身体里拔出,登时血溅三丈,将她的铠甲彻底浸红。
郁旸涎的身体遭遇如此重创却纹丝未动,嬴华立即拉着赢驷向秦军大营跑去,但才转身,他们的肩头就分别扣上了一只手,随后便是一股强劲的力道将他们直接甩向了和大营相反的方向。
还来不及等身体的疼痛消除,嬴华便见郁旸涎向她和赢驷走来,丝毫不顾还在汩汩流血的伤口。
赢驷见状从嬴华手中夺过宝剑道:“你快走。”
随后,赢驷便提着宝剑上前和郁旸涎拼杀。
靳帛符即刻上前护驾,洛上严却先将嬴华带去了一旁道:“你最好乖乖别动,否则你们谁都别想活着回去。”
嬴华抓着洛上严道:“一定要把君上救回来。”
“我只要带走郁兄,保护秦君是靳帛符的事。”言毕,洛上严也加入了战斗。
郁旸涎虽受重伤却并没有影响他的功力,面对赢驷的进攻,他毫不紧张,甚至在靳帛符和洛上严的夹击之下杀气更浓。他对赢驷的进攻比方才对洛上严时更要凶猛,仿佛即便周围有千军万马,他的目标也只有赢驷一个。
这里本就在战场附近,杀气重,怨气浓,而此时天际忽然浓云笼来,阴气大盛,显然是有人做法。靳帛符暗道不妙,决定尽快带赢驷离开此处。
洛上严见靳帛符改变了路数便知他用意,他也正好趁此机会占据对抗中的主动地位,接下郁旸涎的攻势。
“君上,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大营。”靳帛符一言之下,遂施展灵术,趁郁旸涎和洛上严缠斗的间隙带着赢驷和嬴华撤回了秦军大营。
突然变化的天象令军营中的众人为之担忧,公孙衍再等不下去,下令要带人前去营救赢驷,却见赢驷和嬴华正赶回军营。
未及入帐,靳帛符便道:“君上,有人此时做法要相助郁师兄,我唯恐难以抵挡,便只能先带君上和公主回来。现今我再回去,君上切记,若非云散气消,否则不要出帐。倘若这样的时间持续过两个时辰,再想办法离开这里。”
赢驷深知情况不容乐观便不阻挠靳帛符回去找郁旸涎,见白衣少年离去,他进入帐中,等待着即将来临的结果。
浓云沉重,一直积聚在河西上空,风虽不疾,但风中似有其他声响,听得不真切,依稀是痛哭声,是惨叫声,是令人不寒而栗的狂笑声。
如今在主帐中的都是为秦国出生入死的将领,生死之事在他们面前已是无惧,但面对这诡异的天气,那始终不停又模糊杂乱的声音,他们的心中不免惴惴,待了半个时辰,他们便忍不住面面相觑,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赢驷一直端坐,稳如泰山一般。他听见了那些声音,知道是有人故意将那些死在战场上的生命的最后恐惧呈现给所有人看。作为一国君主,他爱惜自己的子民,每一个为秦国而死的将士都是他执政道路上血淋淋的教训,他从未忘记为秦国而战的勇士,尽管也为自己无法让他们看见一个真正强大的秦国而心存愧疚,但他一直相信他们的鲜血不会白流,即便是死,那些秦军将士也是死得其所。
赢驷的镇定是现今帐中唯一能给几位将领的安抚,他看出了他们的焦虑,便道:“几位将军带兵辛苦,但魏军不知何时会再犯,你们不用再这里陪寡人,该休息的,该商量如何应对魏军计策的,都去吧,留嬴华在这里就可以了。”
于是当帐内只剩下赢氏兄妹之后,赢驷才睁开眼,眼中竟有些疲惫,道:“嬴华,你说这一战,我们还能打下去么?”
“君上想要放弃?”
“不是放弃,是我方才看着灵阳君的样子,有些迷茫了。”赢驷一声叹息道,“我不懂灵阳君修习的那些灵术,也不知究竟会有多厉害。但你看他现在的样子,看得我心有余悸,难以安宁。而且这些灵术居然还能操控天气万象……魏军的兵阵据说是灵阳君献计,如此看来,这一仗我们想要打赢,十分艰难。”
“灵阳君受人蛊惑才会做出这种事,只要我们可以让他清醒过来,从而得到破解魏军军阵的办法,河西一战,我们还是可以赢的。”嬴华道。
“寡人不怕打,怕的是毫无意义的牺牲。”赢驷愁眉不展道,“看方才的情势,要让灵阳君清醒过来只怕比就这样攻破魏军军阵还要难。”
突降的暴雨打断了赢氏兄妹的对话,嬴华挑开帐帘看了看,雨幕之下是安静的秦军大营,她思索片刻,道:“还是不要等了,君上立即离开这里吧。”
赢驷已经坐了回去,重新闭上双眼道:“再等等吧,河西一战,寡人已经等了数年,如今战事未停,寡人还不想走。”
嬴华便静默陪在赢驷身边,等着靳帛符说的两个时辰的时限来临。
暴雨冲刷着已被磨去了锐气的秦军军营,尽管依旧抱着战到最后一刻的心情,但面对魏军诡谲厉害的军阵,他们如果想不出破解之法,便只有坐以待毙,不投降就只能牺牲更多将士的性命。
压抑的气氛笼罩了整个大营,嘈杂的雨声加重了每一个人的不安,重重雨幕之后,是秦军对战事深重的担忧,以及对秦国未来的重重考虑。
守营士兵的一声大叫打破了维持将近一个时辰的沉默,嬴华闻声挑帘,让帐外的士兵前去一探究竟,结果却是令他震惊的——靳帛符带着昏迷的郁旸涎回来了。
大雨之中,靳帛符抱着昏迷的郁旸涎快速地靠近秦军大营,但他已经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在终于将要走入大营时,他再也难以支撑下去,就此倒在了秦军大营外。
赢驷赶到时,靳帛符和郁旸涎都已倒在地上,二人全部昏迷,雨水冲刷着两人身上的血渍,汇成一股细小的血流,蔓延至赢驷脚下。
“还不快抬进去!”赢驷斥道。
立即有士兵过来把郁旸涎和靳帛符抬入军帐之中,却又听赢驷道:“两人分开安置,立即找军医诊治,无论如何,先把靳帛符弄醒,重兵看守灵阳君,不得有误。”
赢驷传令之时,嬴华已跟着抬送郁旸涎的士兵离去,待赢驷注意到时,那少女已不见了踪迹。他与公孙衍道:“让人看好嬴华,只要郁旸涎有要醒转的迹象,立即带走嬴华。”
公孙衍应声答应。
雨势未减,赢驷亦没有立即回自己帐中。他在伞下望着这不知何时才会停歇的大雨,听着杂乱的雨声,低头时看见地上还有未被雨水冲刷掉的血迹,他不知自己的眉头又皱紧了几分,而其心境,正在这滂沱大雨之中更为焦灼忧愁。
河西卷 第一二一章·又出大梁(完结)
大雨持续到了第二日黄昏才有减弱之势,而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有斥候来报公子卬忽然闭帐不出,河西魏军由龙贾全权负责。
赢驷正奇怪公子卬所为,又见有斥候来报,说大梁突然出现异象,北郊地动山摇并且被浓重烟雾包围,引起百姓恐慌,魏王虽派兵镇守,但已经死伤多人,无人知晓为何会发生这种情况。
这种消息对正在交战的两军而言无疑是有利于秦军的,赢驷闻言颇为激动,又听营中侍卫来报,郁旸涎醒了。
赢驷当即赶去帐中查看,果真见郁旸涎醒来。
嬴华见赢驷进来便上前道:“君上,灵阳君还很虚弱,暂时无法开口。”
赢驷顾忌着先前发生之事遂没有继续上前,而是问嬴华道:“神智可还清楚?”
“我问了他几声,应该是清楚的。”嬴华答道,“而且我看灵阳君的神情似乎平静了许多,好像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
嬴华所言尽管令赢驷欣喜,但他却不能掉以轻心。他又观察了郁旸涎一阵才走上前,道:“灵阳君可认得寡人?”
“君上……”郁旸涎气若游丝道。
此时靳帛符正由士兵扶着来到帐中,匆忙之间未向赢驷行礼便到床边同郁旸涎道:“郁师兄,洛上严回大梁了。”
郁旸涎意欲起身,但才一动,他便觉得浑身刺痛,加之重伤未愈,便只好继续躺着,道:“究竟怎么回事?”
靳帛符这才将事情经过一一说来。
昨日靳帛符将赢驷送回大营之后再去找郁旸涎时,发现郁旸涎和洛上严打斗正酣。两人那时的对招已不再是以招数为主,周身环绕的气场才是交锋的关键。靳帛符感觉到来自洛上严体内的强劲刚猛之力,也因郁旸涎散发出的浓重阴森寒气而莫名心悸。
这两股力量势均力敌,靳帛符并不敢贸然出手。
郁、洛二人对峙良久,一直都难分胜负。靳帛符见他二人都伤势不轻,伴随在他们周围的气息也就随之稍稍减弱。尽管对洛上严不甚喜欢,但如今的郁旸涎更是危险人物,未免令郁旸涎将来泥足深陷,靳帛符还是看准了时机,助了洛上严一臂之力。
洛上严见靳帛符相助便更坚定了要制服郁旸涎的决心,两人联手之下,确实逐渐占据了上风,但也见到郁旸涎在邪气的作用下越发狠毒拼命的模样。
“他的命门在背后。”洛上严道。
靳帛符便绕去郁旸涎身后,试图一击即中。
郁旸涎被这两人缠得十分烦躁,加之洛上严体内的血魂之力对他有相当大的影响,他更嫌恶靳帛符的插手,虽想先将靳帛符除去之后,再和洛上严一较高下。
靳帛符由此成了郁旸涎的进攻目标,洛上严得了空隙却并未直指郁旸涎的命门。
靳帛符在郁旸涎的连番攻势下已渐不支,但见洛上严并无作为,他俨然怒火中烧,然而郁旸涎对他紧追不舍,他只有专心应对那僵尸少年的连连攻击。
洛上严趁此机会以自己之血作为献祭,画下一道符咒,引出体内最后的血魂之力。
靳帛符只见郁旸涎背后突然蹿出数道金光,眨眼之间便将郁旸涎的颈、手、足统统绑住,将他架在空中,并且在下一刻,又有一道金光自他后背穿胸而出,他注意到,金光末梢正是一张和洛上严画下的完全相同的符咒。
郁旸涎始终冷峻的面容到此刻才开始有了变化,仿佛正在经历极大的痛苦一般,五官变得完全扭曲,却无法挣脱金光的束缚。
渐渐的,郁旸涎的四肢变成了不同的形态,那张脸也变得再不是他自己。靳帛符知道这是郁旸涎体内的邪魂正在被分离而产生的结果。也就是说,洛上严正试图以血魂之力为郁旸涎清除体内邪气,而这几道金光便是媒介。
不断挣扎的郁旸涎发出痛苦的惨叫声,靳帛符难以想象曾经武功卓绝、不可一世的同门师兄现如今正在经历这样的折磨。怜悯心起,靳帛符便施展灵术,一来帮助洛上严压制住郁旸涎一面他逃脱,二来也稍稍缓解郁旸涎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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