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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皇贵妃-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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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苏矜的威武事迹传遍了整个皇宫,每个人都在翘首以盼她的下场的时候,一道圣旨,打断了所有人的臆想,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皇帝不仅没有怪罪苏矜,没有治她的罪,反而——莫名其妙升了她的位份,一下子,她就从曦贵人变成了曦嫔。
苏矜拿着圣旨在冷月殿中踱步,皇帝此举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对一百零八将的招安?还是枪头裹蜜的糖衣炮弹?
就在她还未及想透皇帝此举的内涵深意之时,张平公公便又派来小顺子传话,说让曦嫔准备准备,今晚养心殿伴驾。
苏矜顿时就生出一种,被老公抓奸在床之后,第一次面对面的尴尬感觉。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苏矜如今就是一只被人攥在手心的蚂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作者有话要说:O(n_n)O~,安王是什么意思?皇帝又是什么意思?(*^__^*) 嘻嘻……
35《一品皇贵妃》
刚从轿辇上走下;来到养心殿外,苏矜还未入门,便已听见殿内传来一阵噼啪的声音,那个声音;她曾经在后宫中听过,那是妃嫔们用来责打下人的声音,如今这种声音在养心殿出现,那就说明——今晚的‘伴驾’玄乎了。
果然;在张公公的引路下,苏矜走至养心殿的大门前,就在殿外一块空地上,两名太监正手起板落;责打着一名手脚被绑在长凳上的人;苏矜刻意停下脚步看了几眼,然后闭上双眼叹了一口气。
不为别的,只为了那被责打之人,竟然是那个脱衣取证的袁常在袁月如,这样一个姑娘,苏矜真的觉得她不该生存在这个人吃人的后宫之中,更何况,她还间接的为了苏矜得罪了这个宫里的第一人。
因为看到了正在受刑的袁常在,苏矜觉得自己的步子已然不复来时的随意,带了些许沉重,仿佛被人灌了铅水般。
张公公将苏矜领入殿中之后,苏矜才发现,原本在殿中伺候的奴才全都已经被清场,张平也在向皇帝复过命之后退身离去,偌大的宫殿内,只剩下坐在龙案后批阅奏章的皇帝和苏矜二人。
皇帝晏岑抬头看了一眼苏矜,勾起唇角道:
“怎的,如今的苏儿见了朕都无需请安了吗?”
苏矜看着他,暗自叹了口气,说道:“妾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
“起来吧。”晏岑放下手中的朱砂笔,笑着挥了挥手,道:“不知苏儿对朕的此举可有话说?”
苏矜愣了愣,不确定皇帝说的是封嫔一事,还是殿外袁常在受到责打一事,想了想后才道:
“苏矜谢皇上封赏。”
晏岑看着苏矜,对她招了招手,苏矜走上前去,晏岑便将苏矜的手握在掌中,忽的说道:
“苏儿的手,好凉啊。”
说着便用自己的双手,将苏矜的手包入,眼看着皇帝如此,苏矜一蹙眉,突然跪下,对皇帝说道:
“皇上,虽然不知道袁常在犯了什么事,但她毕竟是个姑娘家,挨了这么多下,怕是就快受不了,还请皇上宽恕。”
如果是旁人,苏矜定然不会管的,但因为这个人是袁常在,一个让她十分喜欢的侠气女子,唯一一个在宫中让她看到光明的女子,在情在理她都不希望她受到伤害,更何况,这种伤害,有极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苏矜。
皇帝挑眉,笑道:
“苏儿何处此言?”皇上以下颚指了指殿外,道:“袁常在身为秀女,不知检点,当众宽衣,有损皇家颜面,朕教训她难道有错?”
苏矜据理力争:“可是,袁常在的所作所为皆是有原因的,个中缘由皇上应该知道。”
晏岑自龙椅上站起,走出了龙案,来到香炉旁,亲自拈香入炉,以火棒轻轻搅动一番后,才道:
“宫中的规矩,不是一句有原因就能宽恕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逾越了自己的位置便该受到惩罚。”
苏矜看着皇帝颀长的身影,第一次觉得喘不过气来,她早就知道这个皇宫是黑暗的,却从未有过惧怕,直到看到袁常在受刑,她才第一次感到了这个时代女子的悲哀。
皇帝见她久久不语,盖上香炉,走至苏矜身旁,将之扶起,搂入怀中,在她耳旁轻言道:
“苏儿是否真的想救袁常在?”
苏矜扭头看了看皇帝,只觉得这双美轮美奂的丹凤眼中盛满了阴谋诡计,但却不得不点头说道:“是的。”
皇帝伸出温热的舌头在苏矜耳廓旁轻舔两下道:“那……苏儿准备以什么来交换?”
苏矜低下头,叹了口气,再次抬头时,眼神中透出一股决绝,道:“如果皇上赦免袁常在的罪,那妾便告诉皇上,妾与安王的事情。如何?”
皇帝已然在苏矜胸前作恶的手在听到苏矜提出这个条件之后,便停下了,原本他是想着让苏矜用身体来交换袁常在的平安,却没想到苏矜会提出这个要求,顿时觉得有趣极了,勾起了唇角,道:
“苏儿与安王的事情?”
苏矜默不作声的看着皇帝,似乎笃定了这个条件的诱惑程度,果不其然,皇帝在苏矜脸上游移几回过后,便对着殿外朗声喊道:
“张平,让外头停下吧。朕……与曦嫔要休息了。”
后面的一句话,晏岑说的极其暧昧,殿外的张平‘喳’了一声后一会儿,便听见殿外一阵脚步声,原本的‘噼啪’声也随之停止。
苏矜看着皇帝,忽的跪下,不遮不掩,开始对皇帝叙述她与安王是如何相遇,其间发生的事情。
因为没什么需要刻意隐瞒的,苏矜用词极为光明磊落,皇帝一边听一边摸着自己拇指上的扳指,在殿中踱步。
“事情就这么多,妾绝无半句隐瞒。”
皇帝沉默了会儿后,才说道:“你是说,你跟安王的关系只是如此?”
苏矜不卑不吭的抬头仰视皇帝,反问道:“这是妾所知道的,如果皇上还想让妾说出其他的,妾亦不会推辞。”
她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明知道皇帝就是想借她的事情来打击安王,苏矜还是决定顺着他的意去说,去做了,这是如今她唯一能够做的,反正最终都会被皇帝利用,干脆她自己送上门,主动配合,最起码还不会遭受逼迫,更不会连累其他人。
而至于安王……苏矜相信,如果皇帝能够这么轻易的动他的话,就绝不会想到用这些不入流的招式了,所以,苏矜敢肯定,即便她按照皇帝的意思,说出一番与安王有染,或者与安王一同谋逆,试图颠覆后宫这种事情,皇帝也是动不了安王的。
而她也没什么损失,不过就是做了回小人罢了。
皇上将苏矜从地上扶起,笑道:“你倒聪明。不过,却把朕想的也太坏了,安王毕竟是朕的亲弟弟,朕又岂会冤枉他?”
苏矜没有说话,只觉得亲弟弟一词从一个帝王口中说出来是那样的讽刺,自古皇家,就没有亲情可言,这一点,她上小学时候看的电视剧‘秦王李世民’就已经明确的告诉过世人了。
“好了,夜已深了,朕要就寝了。苏儿你……”晏岑看着苏矜,苏矜再次叹息,便也不再含蓄矜持,伸手便解开了自己的腰带扣,谁料,却被皇帝按住了手背,苏矜不解的看着皇帝。
“朕要就寝了,苏儿你就榻下伺候着吧。”
“……”
苏矜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皇帝的意思是,不要她侍寝?千里迢迢把她找来就是为了让她榻下伺候?
皇帝接下来的举动彻底证实了苏矜这个想法,只听皇帝召入了张平,让张平将平日里应该是宫女做的‘榻下伺候’的一切规矩都教了一遍,然后,便出去了。
苏矜按照张平的教导,为皇帝宽衣之后,送他上了龙床,然后,自己便如一个傻瓜一般,守在他的龙床之下,等待皇帝睡梦中的吩咐……
虽然如果皇帝今晚要求苏矜侍寝,苏矜不会有多情愿,但是,与在冰冷的榻下伺候相比,她还是比较愿意与皇帝在温暖柔软的龙床上孟浪翻滚。
不得不说,这皇帝的心思果然奇怪。
苏矜在幽暗的殿内,看着侧身而卧的皇帝背影,突然想起了那个被皇帝‘宠幸’到一路向死路狂奔而去的彦贵人,看来,皇帝是想用同样的方法来对付她苏矜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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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靠在龙床框架上,苏矜的两只眼睛已经再也睁不动了,打着架开开合合好几回,便彻底歇菜。
“嗯……嗯……啊……啊……”
迷迷糊糊间,苏矜耳旁只听到一阵‘嗯嗯啊啊’的声音,原本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春梦,转了转身子准备继续睡觉的时候,却撞了个头,这一撞,彻底将她的瞌睡撞跑了,四周环望一圈后,苏矜猛然觉醒自己如今身处的位置。
是了,她此刻正在养心殿里‘榻下伺候’。而皇帝今天好像也没召幸任何妃嫔啊,那先前她听到的‘嗯嗯啊啊’又是谁发出来的?
正疑惑之际,那声音再次来袭,苏矜循着声音望去,只见皇帝独自一人在龙床上翻动,口中不断发出那种很暧昧的声音。
苏矜大着胆子掀开了明黄色的帐幔,看到晏岑眉头紧蹙,满头大汗,神色好像十分痛苦的从好看的薄唇中溢出一些听起来便很痛苦的声音。
这厮在干嘛?难道在梦里被人给s|m了?可是也不像啊,他的口中,不仅有痛苦的呻吟,似乎还在絮絮叨叨什么东西,苏矜好奇极了,一个帝王向来都是掌管生杀大权的,这世间又有什么人什么事,会让一个帝王害怕,或是发出痛苦的声音呢?
“不,不要……”晏岑喘息着,手脚也像是间断性抽搐般,脸色苍白,冷汗甚至浸湿了明黄色的软枕:“打,不要……打我……不要……”
不要打我?
苏矜将从晏岑口中出来的断断续续的声音连接起来,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什么人敢打当今皇帝?
正疑惑之际,晏岑的双眼猛地张开,苏矜此刻正趴在他的正上方,四目相对,苏矜尴尬的不得了,眨巴着双眼,从床上爬下,跪在榻下,低头不敢作声。
晏岑看了苏矜好一会儿,似乎才从自己的噩梦中转醒过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沙哑着声音对苏矜说道:
“水。”
苏矜听皇帝没有因此怪罪于她,赶忙站起来去倒了一杯以棉锦温着的茶水,端过来给他,晏岑一口饮尽后,将空杯递给苏矜,再次躺下的时候,冷冷说了一句:
“不经朕的准许,休得再上来。”
苏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晏岑又看了一眼苏矜后,觉得平躺没有安全感,便将身子转向内里,苏矜看着自己手中的空杯,又看了眼那人幼稚的背影,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妾有法子让皇上不再做噩梦。”
此言一出,苏矜就后悔了,她在说什么呀?对于晏岑这种心机深沉的皇帝,她的好心从来都是多余的,不过幸好,虽然她这么说了,背对着她躺在龙床上的皇帝却如没听见般,没什么反应。
苏矜这才呼出一口气,将空杯子放回了外室,再次回来准备坐下的时候,却听见明黄帷帐内传来一声低浅的叫唤:
“你上来吧。”
苏矜愣了好久,确定晏岑那句话是对自己说的时候,才战战兢兢的再次爬了上去,感觉到床铺的震动,晏岑转过了身子,闭着双眼,问道:
“你有什么法子?”
苏矜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他竟当真了,不过既然他开口问了,那苏矜也没有敷衍的道理,谨慎的跪在床铺之上,对皇帝说道:
“请皇上伸出右手。”
晏岑将双眼睁开一条小缝,看了苏矜一眼,竟然真的抬起了自己的右手,送到苏矜面前,苏矜抓住他的手,以两指按在手腕处的阳谷穴上,少女特有的柔雅嗓音在幽静空旷的殿内回转开来:
“这是阳谷穴,对改善失眠多梦很有好处。”
这是从一个老中医那里学来的,从前的她因为缺乏安全感,所以总是失眠多梦,严重的时候,就算吃安眠药也无济于事,她便去找了个中医,那老中医只是开了一些凝神静气的补身方子给她,说关键还是刺激穴道,让她每晚入睡的时候,随便是自己揉,还是找旁人帮忙揉这阳谷穴,便能很好的缓解这种症状。
她试了好几个月,觉得确实有点效果。
做噩梦的感受,她知道,就如将生命中的痛楚翻来覆去,在梦中经历一遍又一遍,伤心烧肺的伤害自己。曾几何时,她就时常梦到自己被父母抛弃的画面,那种切肤之痛一遍一遍在梦中反复折磨着她……
抓着晏岑的右手,苏矜轻轻揉着他的阳谷穴,渐渐的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明黄帷帐内,一男一女,一躺一坐,无声无息,直到天明。
作者有话要说:O(n_n)O~感情戏,有木有!我相信今夜之后,皇帝对苏苏的感情定会直线上升的,嗯!(*^__^*) 嘻嘻……
ps:文中提到的阳谷穴……我好像是在电视中看到一个老中医说的,但不知道是不是有效,也不确定是不是全对,但小说嘛,只要意思到了就好,大家表拍哦。
36《一品皇贵妃》
苏矜舒服的在软枕上磨蹭了两下;只觉得睡到自然醒的感觉好极了,正想开口唤绿荷,脑子里猛地一个激灵……貌似,好像;也许,可能,确实……昨晚她是在养心殿侍寝吧。
猛地睁开双眼,明黄色的帷帐映入眼帘;一股轻薄的香气扑鼻而来——她怎么还睡在这里?
从松软到不行的龙床上坐起,苏矜一只素手才探出帷帐,便有两名宫女走上前来替她挂起了帐幔,然后统一跪下请安道:
“给曦嫔娘娘请安。”
苏矜看着她们;抬了抬手;示意她们起来,然后问道:“呃,皇上呢?”
“回曦嫔娘娘,皇上早朝去了,特地吩咐奴婢们在此伺候。”一名看着就谨小慎微的宫女回道。
苏矜点点头,从榻上走下,不禁又问道:
“那,皇上早朝的时候,没吩咐叫醒我吗?”
两名宫女相视而笑:“恭喜曦嫔娘娘,娘娘洪福,如此圣宠更是后宫独一人呢,皇上早朝前特意吩咐说,娘娘昨夜劳累,让奴婢们不许打扰。”
“……”
苏矜看着两名宫女脸上有些暧昧的笑容,嘴角也弯起了笑,心里却像是有十几个鼓在打般,皇帝此举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养心殿侍寝的规矩她是知道的,从来没有一个妃嫔能够像她这么嚣张,睡觉睡到自然醒,都是早早的便起来服侍皇帝上朝,然后,自己回宫。
从养心殿出来,坐在轿辇之上,苏矜仍然想不明白皇帝如此对她的真实用意。如果只是为了表示圣宠,那大可以仿效彦贵人那回,根本不必为了她坏了后宫的规矩才是啊。
苏矜回到冷月殿,刚下轿辇,汐蓉便带着冷月殿众人迎了出来,齐刷刷对苏矜跪下,喜笑颜开道: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苏矜淡然一笑,让他们起来了,便对汐蓉投去一眼埋怨,这些小丫头们不知道内情,难道宫中老人汐蓉也不知道吗?
汐蓉一路噙着微笑,扶着苏矜入了殿,仿佛看透了苏矜的意思般,温婉的说道:“恩宠总比问罪强。”
“……”
苏矜看了看她,知道她说的也对,不管来自皇帝的恩宠是真还是假,但是在外界看来,总好过责罚问罪。
曦嫔养心殿侍寝之后,宫中一度爆出了她宠冠六宫的风潮,毕竟能在养心殿侍寝之后,还留到中午的,她苏矜可以说是本朝第一人。
只有苏矜知道,皇帝的这份恩宠含水量有多高,各宫娘娘纷纷送上贺礼,恭贺苏矜的同时也派人前来试探,苏矜将礼品一一收下之后,便让青瑛按照每份礼品的价值,又给各宫送去了回礼。
一时间,苏矜在后宫中风头无两,冷月殿俨然成为最繁忙的宫殿,可忙坏了青瑛和绿荷。
皇帝还是隔三差五便让苏矜去侍寝,有时候也会亲自来冷月殿,一留便是整夜,但却都是泾渭分明,河井不犯……对那夜养心殿一事,只言不提。
苏矜与皇帝相处几日后,深深觉得这个男人的可怕,在她看来,一个男人若有坐怀不乱的定性,那是很可怕的一件事,男人若能忍住对女人的需求,那这个世间,还有什么事是他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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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矜带着汐蓉走出冷月殿,不仅宫中的小太监小宫女们对她纷纷避让,就连一些有品有位的妃嫔见了她,都是态度极度转变,表面上都是恭维言笑,苏矜不冷不热的一一回应。
走了一路后,来到了储秀宫门外,依照她今时今日的位份,自然不必通传,让汐蓉问清楚了袁常在的住所后,苏矜便直接寻过去了。
袁常在虽然入宫一年有余,但因着未侍寝,所以还是与另外三名秀女住在同一件厢房之内,苏矜的到来,让房内的几位秀女又惊又喜,纷纷上前请安,苏矜四周打量一番后,终于看到了趴在角落的袁常在。
只见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额上还沁出层层冷汗,与先前意气风发的模样判若两人。
苏矜来到她的床前,她亦没有反应,不禁问道:“袁常在病成这样,难道没有请太医过来瞧瞧吗?”
一名秀女上前答道:“回曦嫔娘娘,袁常在是在养心殿受的伤,太医署的太医都不愿前来诊治。”
苏矜蹙眉:“那这几天,她就这样躺着吗?”
几名秀女看出了苏矜脸上明显的不悦,咬着下唇,惊恐的对望几眼,却没人敢再说话。
汐蓉将盖在袁常在身上的被褥掀开,只见腰骨臀部处暗红一片,已然有发炎起脓的现象,苏矜在床沿坐下,试着将贴在袁常在肌肤上的布料拉开看看内里,却因为血液干枯,将破碎的布料沾在肉上,根本揭不开。
而袁常在也因为苏矜的这一撕拉而微微睁开了双眼,看到来人是苏矜以后,眼睛又无力的闭上。
“娘娘,再不诊治的话,袁常在怕是危险了。”汐蓉通晓医理,知道此刻的袁常在已然是游走在生死边缘了。
苏矜点点头,对那几名站成一派的秀女说道:
“立刻派人去太医署,就说是本宫的命令,让他们将最好的太医请过来,汐蓉,你先留下来帮袁常在清洗伤口,需要什么药,便让她们去传。”
汐蓉领命后,便退下亲自前去打水了。
苏矜又看了一会儿,心里觉得难过极了,好好一个姑娘,为了她的事情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若不是她今日前来探望,这姑娘就是死了,也只是宫里的一缕幽魂,含恨而终罢了。
说到底,还是这万恶的后宫,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人的意志,让每个人都变成了如出一辙的行尸走肉。
不想在储秀宫里待着,苏矜一个人走在御花园中,心情沉重,胸口总是觉得闷闷的。
姹紫嫣红,珍奇斗艳的花朵开得那样明艳,都不能让她一扫心中阴霾,站在一株盛放牡丹前重重叹了一口气,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清雅的男声:
“娘娘何故叹气?是嫌皇上的恩宠还不够吗?”
一听这个声音,苏矜便知道来人是谁,冷下面孔,回头一看,果真是脸带病容,嘴角却噙着调侃的微笑的安王。
说到底,她苏矜与袁常在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有绝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这个男人,因为皇帝不喜欢他,却又对他无可奈何,才会将一系列的怒火撒在她们身上。
安王神情悦然的来到苏矜面前,看着脸带怒容的她,挑眉问道:
“曦嫔娘娘宠冠六宫,封妃封后指日可待,到时候可别忘了我这个老朋友,顺带着提拔提拔才是。”
苏矜看着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没好气道:
“你……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真怕我死不了,特地过来补一刀是吗?”
对于苏矜的坏口气,安王也不觉得失礼,依旧噙着微笑,道:“曦嫔好大的火气啊,怎的会生出如此想法来冤枉本王?本王可是一心想看到曦嫔娘娘平步青云,步步高升啊。”
苏矜挥了挥手,无所谓道:“得了吧,你跟皇帝之间的破事儿,我可不想评论,只求你别再火上浇油,放我一马吧。”
说着,苏矜将手拢入袖中,便转身离开,安王却不想放过‘偶遇’苏矜的机会,亦步亦趋,与她一同走在御花园中。
苏矜对他的行为表示无语,唯独叹一口气,将步子放快,希望看见的人越来越少才好。
“曦嫔娘娘洪福齐天,本王很是好奇,娘娘是如何做到让皇帝不计前嫌,加倍宠爱的呢?”
苏矜知道安王问的意思是,如何能在他刻意搅局之后,还获得这般荣宠。
看着他的模样,苏矜也不打算跟他客气,直言道:
“我对皇上坦白了我与王爷之间的关系,皇上大概觉得我为人诚恳,这才不计前嫌的吧。”
安王秀眉一挑,笑道:“你与……本王之间的关系?”
苏矜面无表情的点头,道:“是啊。”
“娘娘与本王是何关系?本王也很好奇?”
苏矜斜了他一眼,冷道:“就是那种……皇上想要听到的关系,安王觉得是什么关系?”
安王停下脚步,拉住了苏矜的胳膊,却被苏矜一记利眼扫过,立刻收回了手,摊手问道:
“你与皇上说了什么?”
苏矜停下脚步,没好气的说:“自然是将所有责任全都撇在王爷身上了,难不成王爷还指望苏矜一介女流,能够有勇气对抗皇权?”
安王看着苏矜这副气吼吼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苏矜心系袁常在安危,自然不愿与之多纠缠,最后白了他一眼后,便快速离去。
皇帝不喜欢安王,安王也不见得喜欢皇帝,不过,他们兄弟俩之间的互不喜欢,苏矜可不打算夹在中间做那个两头不是人的猪八戒,自然是能避就避开,不能避就推了。
虽然安王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对她有伤害的事情,如果撇开两人身份的话,做个狗肉朋友也不是不可以,但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苏矜如今的身份,身为宫嫔,又深处皇宫之中,皇帝就是她的终极大老板,而安王便是她的对头公司老板,就算两人惺惺相惜,但出于职业道德,她也不能与他过从甚密不是?那样就太对不起发她工资的大老板了不是吗?
不过,苏矜也知道,后宫里的情报网简直堪比CCTV,在一个囫囵还未吞枣的时候,她与安王相会御花园的传闻,一定生出了十几二十个版本,以不容质疑的速度传入了皇帝耳中。
虽然觉得头疼与冤枉,但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了,她就是狡辩也无济于事,还是提前想好对策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O(n_n)O~~~~~上了强推,所以我要发奋!今晚还有一更!
37《一品皇贵妃》
午时刚至;张平便派人过来传话,说是皇帝今晚夜宿冷月殿,让曦嫔尽早准备。
苏矜自然知道今晚的‘流程’,于是在得知皇帝要留宿冷月殿的消息之后;便火速去小睡了会儿,以便晚上能更加精力充沛的伺候皇帝的需求。
傍晚时分,皇上带着官方的微笑来到冷月殿,难得的与苏矜好好吃了一顿饭之后;两人便在内室间下棋,苏矜拿着棋子一边下,一边打量着皇帝的神色。
良久之后,皇帝放下一子;拿起一旁茶杯喝了一口;对撑着下巴正在想下一步路子的苏矜随口问道:
“苏儿今日气色不错,莫不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苏矜心上一紧,抬眼看了看皇帝,说道:“回皇上,自然是有好事的,皇上夜宿冷月殿对妾来说,便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晏岑放下杯子,嘴角噙笑,看了看苏矜落下的一子,状似对苏矜的奉承很是受用般,说道:
“只要苏儿听话,这种好事朕保证今后绝不会少。”
“……”
苏矜抬眼看了看面无异色的皇帝,心中直哀嚎,这种‘好事’她可不愿意太多,这些日子虽然不用在榻下伺候,但同床异梦的感觉也不好,虽然也不是完全不做那事,有时候皇帝也会碰她几回,但大多数的时候,两人躺下便是睡觉,半夜里苏矜还要应付皇帝的一些‘喝水’‘踢被’的陋习。
“朕听说,今天御花园中上演了一番好戏。苏儿不打算与朕坦白吗?”
皇帝面不改色的说道,苏矜暗叹一口气,就知道最终一定会扯到这个话题,于是也不狡辩,爽快的点头道:
“回皇上,好戏算不上,不过就是妾在御花园偶遇安王,随意攀谈了几句罢了。”
皇帝勾唇失笑:“苏儿如今真是越来越调皮了,就连遮掩都不用了么?”
苏矜磊落的放下一子,耸肩道:“妾自问没做什么对不起皇上的事情,有什么好遮掩的?”
皇上对着苏矜的这一步棋想了会儿后,才幽幽道:“苏儿说的是,你这一步棋下的太妙了,倒叫朕不知如何应对了。”
苏矜笑了笑,皇帝说的话似真非真,似假非假,苏矜听不出喜怒。想起今日在储秀宫看到的画面,苏矜舔了舔唇,试探性的说道:“皇上,妾有个不情之请。”
皇帝勾着唇,说道:“苏儿但说无妨。”
苏矜沉吟了会儿后,才深吸一口气,对皇帝说道:“妾想跟皇上要一个人。”
“谁?”
“袁常在。”苏矜的美目直直盯着皇帝的反应,见他并未对此要求流露出过多反感,便又继续说道:“袁常在当众脱衣,已然有违妇德,今后亦不可为妃,与其使她做一个老死宫中的秀女,皇上何不将她放逐,只让她做一名普通的宫人,岂不是更好?”
皇帝晏岑在听苏矜如是说后,盯着苏矜看了好一会儿,这才露出有些奇怪的神色,问道:
“苏儿与那犯了规矩的袁常在是何关系,因何一而再再而三的为其求情?养心殿那回也是,苏儿竟然为了她,宁可牺牲自己的名节,承认与安王有染,这回又以此作为交换条件……朕真的很好奇。”
苏矜莞尔一笑,道:“人敬我三分,我敬人三分,袁常在对妾有过救命之恩,妾只是想以此作为报答。”
皇帝看着苏矜的眼神有些奇怪,良久之后,才发觉自己有些失仪,晏岑便赶忙收回了目光,点头道:
“朕,许了!”
“……”苏矜这才对皇帝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道:“多谢皇上。”
晏岑挑了挑眉,说道:“谢什么?不过是一个常在。如今在朕的心中,苏儿才是最重要的。”
说着,便一把抓住苏矜的手,将之紧紧握住,不知情的人见了这画面,定然会发出臆想,觉得她与皇帝真如传闻中那般‘恩爱’呢,可是实情却是……
唉,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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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皇帝台面上的撑腰,苏矜终于体会了一把当初彦贵人的感觉,虽然晚上会受点罪,但是白日里的万千宠爱集于一身,风光无限,确实也叫人难以忽视,那种众星捧月的特别对待,她相信不管男人女人都难以抗拒,在这种虚荣心的驱使下,她所要做的便是摆正自身。
苏矜睁开双眼,看到了殿外阳光明媚,招来绿荷一问,竟然已经日升三竿,将近午时,不禁埋怨道:
“怎么不叫醒我?”
绿荷端来了清澈的水盆,回道:“奴婢们知道小姐前些日子辛苦了,昨夜难得皇上没有传召,便想着让小姐多睡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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