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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带的娃-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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萎靡的凶兽早已习惯困住之后的平静,早已没有身在洪
  荒时刻面临生杀的警觉。
  他猫着身子到水潭边一块石头后面,缓了一口气,黑暗中看到猰貐盘着身体一动不动,像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睡着了,他微微一笑,跳起身子跃过水潭,落到猰貐尾部,抽出短剑刺了一下去。
  动作干脆落落,于电光火石之间猰貐猛然受到的切肤之痛,既熟悉又愤怒。
  一阵狂吼,甩尾起身,望着邹屠毫无生气的眼睛此刻满是肃杀之气。
  玄歌一个机灵被吓醒了,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迷迷糊糊癔症了一会儿,听见前面传来吭呛的声音。
  邹屠拔出短剑闪身退后,猰貐蛇身弯弯曲曲在地上扭动前进,气势汹汹地追过来。
  玄歌眯着眼睛看过去,黑暗中听到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眼睛稍稍适应了黑暗,看到猰貐庞大的身体正往这边杀过来,她立刻站起身贴近石壁,捂住自己口鼻,以为这样人家就看不到。
  邹屠疾步朝这边跑过来,跃过水潭之后,跑的极快,踏上这边的石块时猰貐的尾巴跟着扫过来,他微微一侧身,由于身体倾斜,一个趔趄,脚底的碎石一滑,跌在地上。
  邹屠左脚一阵疼痛,心想坏了。
  玄歌见邹屠摔倒大惊,又不自觉地兴奋起来。
  机会来了。
  她弯腰捡起脚边的石头,瞄准猰貐的眼睛用力砸过去。当然并没有砸中,砸到了他脑门上,这个时候,邹屠挣扎着起身,那颗石头砸中了猰貐的脑门又落到了邹屠头上。
  邹屠吃痛,捂住脑袋,皱着眉头看向玄歌,那眼神不可描述。
  这种明显的怨恨无法持续很久,邹屠挥起短剑向猰貐刺了过去。
  玄歌不想再捡什么石头,她发现石头根本完成不了什么英雄救美的故事,至于美救英雄也会搞砸,她用逃跑的速度,在猰貐躲闪邹屠没什么杀伤力的短剑时跑到他身边,拉住人就跑。
  带着邹屠脱离危险她还是很高兴的,眼看靠近他们刚才休息的地方,她突然拉不动了。
  她愣了一下,感觉牵着的这双手有点凉有些大,低下头咬着嘴唇,面露难色,不大敢转头看一下,一低头却看见这只手苍白的吓人,皮包骨,手指细长,指甲长的像手指一样。
  她的小手抖起来,轻轻放开了那双手。
  猰貐怒吼一声,伸手抓住玄歌的脖子拎起来与自己平视。
  玄歌见他白眼珠在黑暗中惨白,灰色眼珠时大时小,龇牙咧嘴,那牙齿又尖又细,形容恐怖,大叫起来。
  猰貐握着玄歌细嫩的脖子微微用力,玄歌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两只小手开始扒拉落在脖子上的大手。
  邹屠拖着受伤的左脚踉跄地走过来,趁猰貐不备在他的腹部又刺了一剑。
  猰貐吃痛摆动蛇尾一扫,那蛇粗壮如大树,却十分灵活绵软,邹屠被狠狠地甩进水潭里。
  洞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猰貐灰色的眼球随着瞳孔的伸缩不断变化,时大时小,玄歌也不扒拉大手了,直接捂上双眼不看他那张苍白诡异的脸。
  猰貐手上的力气时大时小,最后他把玄歌仍在一旁,摸着自己的腹部的伤口,手上沾满鲜血,他用鼻子轻嗅,发出了震天灭地的吼声。
  玄歌这一落地,呼吸顺畅了,身体狠狠砸在地上的疼痛让她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接着便是一阵吼声,她迷迷糊糊在地上捂住耳朵。
  那一阵令天地震颤的吼声消停之后,有几滴水花溅到脸上,邹屠从水潭中出来,全身湿嗒嗒滴着水,玄歌要起身跟邹屠解释,猰貐突然发狂,声嘶力竭地吼叫,整个身体犹如被人剥皮,挣扎扭动起来,双手疯了一样撕扯脖子上的锁链,灰色的眼球变成血红色,呲牙咧嘴,那又细又尖的牙齿刺到了牙床上,鲜血顺着嘴巴流出来,同样留出来的还有眼泪,从腥红的眼睛里顺着苍白的脸,滴在地上声声巨响。
  邹屠顺手一拉,连带着玄歌一起跳入水潭,潭水冰凉,玄歌打了个寒颤,抿着嘴憋着气,眼前一片漆黑,唯一温暖的地方就是被邹屠握住的左手,她在水中极力想看清身边的人,却只能看出一个黑色的人影,水流涌动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飘来飘去,邹屠抓着她的左手一拉,无论她的身体还是内心都极力想要靠近,这一用力她挨近了邹屠,一把抱住他,心满意足,心想这下订不订婚都是他的人了。
  邹屠一把推开,挥动四肢向前游,玄歌笑着不断靠近,傻傻地妨碍他游泳。
  这时候水潭太黑,邹屠气红了脸。
  他俩人缓慢地游动似是穿过了一个小小的洞口,这时邹屠松开玄歌的左手,向上游去,冲破水面缓了一口气,邹屠的手一松,玄歌慌了急忙抓住他的浅蓝色布衫,破水缓了一口气。
  这时天色蒙蒙亮,洞中模样可以大概看个清楚,这已经不是猰貐的所在的洞穴了。这里十分狭窄,石壁的边缘被水侵蚀的光滑窄短,纵然他们这些六七岁的小娃娃也站不上去。
  邹屠涨红的脸皱着眉,大口大口地呼吸。
  玄歌游到他身边,左手牵住他右手,邹屠诧异地看着两只手牵在一起,被水浸过的墨色眼睛莹亮,抬眼看她,“你干什么?”话毕把玄歌的手甩掉了。“你扯着我,我都游不动了,我看你水性还好,你自己游吧,从这里游出去还要很久,下一个换气的地方还远。”
  玄歌力不从心靠着石壁,右手扒拉着石壁上的凸起站稳身子,想到还要游很远,邹屠又不肯牵着自己,一下子身体一点力气也没了。
  她想起舅舅给她穿衣服的时候,在袖口插了一根棍儿,她还是以为是筷子,舅舅说这扇子穿水破山用的,她用手摸了摸脸上的水,让眼睛更清晰地视物,右手揭开左手音寻系好的袖带,从里面抽出一根细如筷子一样的红棍儿。
  邹屠看她抽出的像是一根筷子,翻了一记白眼,“我们要赶快游出去,你就别吃了。”
  玄歌得意一笑,举着穿水龙尾扇,“有了这个咱们不必游了。”
  到了表演的时候,玄歌心情雀跃,终于可以在邹屠面前露一次脸了。

  ☆、回家

  她学着上次音寻在顶端轻轻一按,红色的棍儿呼哧展开成了一面暗红色的扇子,扇面的蚕丝薄如蝉翼,遇水不湿。
  她朝邹屠嫣然一笑,举起扇子一扇,扇面拍打在水面上溅起水花。
  山洞颤了一下,接着水面越来越低,两边的水位上升,直到这水把山洞的石壁包裹起来,中间一个“水洞”,他俩人站在水洞中间的空心部位目瞪口呆。
  玄歌高兴坏了,他们所在的空心处,四周看不到地面石壁,铺着的水半尺有余,这水还是流动的,贴着石壁成环形螺旋流动,非常神奇好玩。
  邹屠看到这扇子的神通,脸色凝重,他已猜出这扇子是龙族的穿水龙尾扇。
  玄歌用手指插入粘在石壁上的水中,一会伸出来一会儿插进去,玩的很开心。
  邹屠走过去,“我可以看看这把扇子吗?”手指了一下插进腰间的穿水龙尾扇。
  玄歌难得碰见邹屠主动搭话,她巴不得把这扇子送给他。
  “好啊!”从腰间抽出来,放在他手上。
  邹屠看着这面扇子,在《龙族记事》中提到过,其实在龙族那些上的了台面的法器面前这不是什么厉害的法宝,如今辗转留存下来就显得弥足珍贵,这扇子小巧艳丽便于携带,据说龙太子将它送给一个妾室,书上记载了从龙族一统洪荒开始的一些大事件,嫌少有这些鸡零八碎,他读了很多遍,关于龙族只能从一些史书和野史中让他更接近自己的家族。
  玄歌看他盯着扇子出神儿,“你喜欢吗?喜欢就送你。”
  邹屠回神儿敛起情绪,对她一笑,“不必。”那笑十分复杂。
  “走吧!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玄歌点点头,她接过扇子按了一下扇轴,扇子收缩成一根棍儿状,插进自己的袖口系好带子,跟着邹屠向前走。
  两人并肩走到“水圈”当中,环在石壁上的水层,晶莹剔透,旋旋而动,如此梦幻,像是在梦里,洞里响起两人趟水的声音,玄歌微微侧头看向身侧的邹屠,此刻,就这样走着,让人不甘心。
  玄歌牵住他的手,“牵着,你不容易摔倒。”
  邹屠皱眉,玄歌立刻改口,“这样我不会摔倒。”
  。。。。。。。。
  邹屠神色冷淡,感觉那小手握得很紧很紧,用力甩一下不见得甩掉,思虑之间,自己的手被小手温热着,心里万般不情愿,可胳膊僵硬,只能任由她握着。
  走了很久很久。
  大致天亮了,阳光从山洞岩壁上的缝隙射进来,幽暗的洞里一道道光束如箭一般投射进来,走在如此梦幻的洞中,玄歌恍恍惚惚更觉得不真实。
  洞中不似夜间黑暗,邹屠找到了出口,用短剑断开藤蔓,破开一个小口子,他们钻了出去。
  玄歌跟着邹屠出来,一出山洞刺眼的阳光使得她睁不开眼,两人揉着眼睛,未看清眼前情况,突
  然听到一阵呐喊:“出来了,他们在这里!”
  一个男孩走过来,“邹屠你终于出来了,你在妖洞看到了什么?”
  说话的人是跟着邹屠来的娃娃。
  邹屠还未来得及开口,西山头和东山头的娃娃都围了过来,其实在兔小三赶到三阴台的时候,就有一群孩子被魅灵吓出去了。
  猫顺从人堆里挤进来,看到玄歌又惊又喜,朝她奔过来。
  拿起布兜,一脸兴奋,“玄歌,你猜这是什么?”
  “你没吃完的干粮?”
  猫顺笑着摇头,“这是传说中的龙吐珠!哈哈哈!开心吧。”
  玄歌睁大眼睛,“给我的?”
  “是,我吃了好多,专门为你有採的。”
  “猫顺,你这个馋猫,难得还想着我。”
  玄歌抓起一颗熟透的红色果实放入口中,吃的一脸享受。
  邹屠清点了人数,带着人往回走。
  玄歌边走边吃,吃完了布兜里的龙吐珠,开始详细讲述从朱厌手里逃脱以及进入猰貐洞穴的惊险经历。
  东极山轰轰烈烈的打野活动就此结束。
  玄歌在鞠陵于天的妖洞送了一个拨浪鼓丢了一把灭魂剑也没参与过什么大型的打斗,到了家门口心里有些惶惶不安。
  踏进家门,出奇的安静,她先是去舅舅的房间,然后转身到了束止的房间,都没见到人。
  她走向后院,看见音寻一袭青衣立在桂树前,像是在发呆。
  玄歌抿嘴一笑,轻手轻脚走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腿。
  音寻突然被抱住,有一瞬失神,这是狐小五常用的把戏,有时候他常想会不会一转头,就看到狐小五那张嬉皮笑脸?
  音寻转身一笑,慑人的光彩萦绕全身,若是束止在,一定看得出他发自内心的喜悦。
  才短短两日而已,等的确实如此煎熬。
  束止最是沉得住气,这一次他等的心焦,外出给玄歌准备更大的惊喜。
  音寻请了东极山上一个有手艺的师傅做了一桌子好菜,玄歌一边吃,一边等着音寻问话,诸如在
  哪里碰见什么了?有没有受伤?玄歌就怕问到灭魂剑。
  哪知音寻一脸心满意足看她吃,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吃饱喝足之后,玄歌瞧了瞧音寻的脸色,看他恢复了慵懒摸样,嘴角微微扬起,神情比以往多了一份温柔,感觉玄歌在看他,轻轻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看她小小年纪若有所思的样子极为有趣,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问道:“玩的开心吗?可有受什么伤?”
  玄歌讪笑,“没受什么伤,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我把灭魂剑落在洞里了。”
  “丢就丢了,又不是什么宝物,纵然是宝物丢了给你寻一个便是。”
  音寻脸上似有一种幸灾乐祸的神情,仿佛丢了灭魂剑是天大的好事。玄歌微微有些诧异,不过心里很开心,看见盘中还剩一个熏烤的羊排,又吃起来。
  音寻看她吃的开心,心情欢悦,这才不过两日,她不在家里死气沉沉,束止实在等的心焦,去外面寻些新鲜的玩意儿等她回来玩耍。
  看着她吃完羊排,用帕子胡乱擦了擦嘴,坐在那里不准备走,音寻看着她,等她到底想要说什么。
  她呷了一口茶,拿眼瞄了他一眼,“舅舅你还记得束哥哥讲的英雄救美的故事吗?”
  “那些都是故事,当不得真。”
  “都是假的?”玄歌身体猛然前倾,一脸震惊。
  “嗯。”
  “那英雄救了美女之后,两人喜结良缘白头到老也是假的?”
  音寻喝了一口茶,“嗯。”话毕,拿起淡青色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抬眼再看玄歌,撇着小嘴,一抽一抽的哭起来。眼泪滴滴答答流不停。
  音寻放下茶杯走过去抱着她坐下,揽她入怀,右手抚着她的背,一遍又一遍。
  玄歌此刻感觉音寻非常温柔,若是旁人看,他一副杀人的神情,此刻恨不得把仇人碎尸万段。
  他在心里骂了束止八百遍,他讲的故事都能惹麻烦。
  此刻他不得不千方百计让她理解那些美好背后的故事。
  “别哭了玄歌,掉眼泪人会丑。”
  玄歌在他怀里,一抽一抽地啜泣,一会儿脸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擦眼泪,不用看他青衫的前襟已经斑斑点点。
  “为什么是假的?怪不得没有成功。”
  音寻知道,若不是给她讲出个寅卯子丑,她连做梦都会惦记这件事。
  音寻轻轻地捋顺她的头发,她的头发虽然顺滑黑亮,却长的很慢,她只要在音寻身边,他的手总是不自觉捋她的发。
  “其实,也不完全是假的,我是说,一个英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的不一定是个女的,就算是
  个女的,那女人未必会爱上男人,把他看作英雄,好吧,就算那女人真的看上那个男人,那个男
  人未必是个单身汉,也有肯能已经有了妻室。这些也是常有的事。”
  玄歌听到此话,尽管还一抽一抽的,但眼泪总算止住了,她用哭哑的嗓音,一颤一颤地问道:“那如果所有刚好聚到一起,女人爱上英雄,英雄并未有妻室,然后就在一起了,最后白头到老。人世间总会有这样一段故事吧。”
  “或许有吧,但是大多数人很难白头到老,纵然有一部分人真的相守到老了,其中一部分到老了,也白了头,但彼此憎恨对方。”
  他在世间看过太多太多,由爱生恨,爱到痴,爱到狂,有多少人以为时间是用来白头到老的,可恰恰到了时间的尽头,等来的是遗忘和背叛。时过境迁,再坚强的人最后徒留一身伤,那些伤看不见医不好,他不愿让玄歌明白情事,即便长大了也不愿。
  音寻波澜不惊的声音说出此话,玄歌的眼睛里又充满了泪水。
  “今日,我要跟舅舅一起睡。”
  音寻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闭了闭眼,叹道:“好吧。”
  玄歌恍恍惚惚迷迷瞪瞪沐了浴,音寻拿了一块布巾把她包裹起来,放在床上,脱了鞋子,换上干净的衣服,抱着玄歌躺下。
  这是他生平第三次和别人一起睡,猛然想起第一次那人把他抱入寝宫,身上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他躺在那人身边,还能忆起他的体温,此刻想来身体一阵冰凉,玄歌在她身上拱了拱,缩着身子,头钻进他的颈窝,抱着他呼呼地入睡了。
  秋风微凉,月色破窗而入,洒在他们的棉被上,他望着皎洁的月亮与往常不同,或许他今夜一点也不觉得月光寒凉。
  音寻给玄歌掖掖被角,沉沉睡去。
  打野结束之后,东极山上山民对此次在鞠陵于天妖洞内发生的事议论纷纷,谁家孩子用的什么法器,在妖洞中遇到了什么妖兽,谁胆小如鼠,谁胆肥善战,谁见了妖洞之王云云。

  ☆、音寻沐浴

  当这些打肿脸充胖子的瓜娃子在描述细节上一个比一个厉害,整个过程连被石头绊了脚都形容的绘声绘色。
  自然有人说起了一个自称沧海家的孩子被朱厌欺压了。
  首先这件事传入沧海耳朵里,他坐在自家院内喝茶,听到此话想起那一次药圃被莫名其妙烧掉了,那些千辛万苦寻到的灵药,一场大火之后化为焦炭,此刻听见朱厌的名字,依然愤愤!
  邹屠在桌案上练字,看见师父神色异常,问道:“师父,怎么了?”
  沧海看他字写的隽秀,抬眼看了看药圃,满院灵药长得葳蕤,微微一笑,“这茶不新鲜,有些老了,为师想要不要亲手种一些茶来。”
  邹屠会意,“师父对茶极为讲究,若是对什么茶不挑剔,那必是师父亲手所种。”
  沧海笑意更深,邹屠天赋异禀,法术剑术一点就通,对于自己的喜好口味极为熟悉,这让他尤为欣慰。
  “那为师出去寻一些好的茶种。”说完起身走了。
  邹屠木然地点点头,抬头再看师父没了踪影,并未多想继续练字。
  他很久都没来鞠陵于天的妖洞了,这路越来越难走,进入妖洞之后,那些大的小的见了他逃的逃躲得躲,瞬间都没了踪影,他不缓不急向里走,前面黑暗中朱厌颓然坐在地上,靠着石壁,手里摇着什么东西,哒哒哒哒!一下一下响。
  朱厌抬头看见他,初时有些惊慌,待他走近,朱厌站起来愤愤地看着他。
  “你想怎么样?”
  沧海神色如常,淡淡地说道:“我只是路过这里,顺便。。来打你一顿。”
  朱厌把拨浪鼓藏在盘枝错节纠缠在一起的藤蔓里,二话不说来应战。
  想来他也是洪荒里的凶兽,沧海那不屑一顾的傲慢根本没把他当成对手,这比挨打还要让人难过。
  沧海看他鼻青脸肿的样子感觉差不多了,转头就走,忽然脚被绊了一下,那东西卟啉一响,声音
  有些熟悉,他弯腰将那东西捡起,一看自顾笑起来。
  倒在地上的朱厌听到他这声笑,真真吓了一跳。
  待他起身,洞里又留下他一个。
  束止还没有回来,玄歌的功课还没有开始,这是音寻最舒服的日子,每天带着玄歌去丹英山摘果子,去不周山抓鱼,吃吃喝喝甚是快活。
  时至十月二十九,音寻为玄歌选了一件青色的襦裙,待她穿戴整齐,两人正要出门,打开院门,长舌笑嘻嘻地进来,手里拿着一把剑。
  音寻认出那是玄歌带去鞠陵于天的灭魂剑,问道:“这是玄歌去鞠陵于天时拿着的,怎么到了你手里。”
  “这个是沧海托我交给你的。”音寻的眉眼一动,觉得此时有些隐情。
  低头对着玄歌说道:“玄歌,去屋内用梳子把头发再梳理一下。”
  玄歌不明所以,摸了摸头点头应了。
  “不知你可听说东极山有人传言,一个自称沧海家的孩子被朱厌逮住了,这是在朱厌身边发现的。”
  音寻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眼中寒光慎人,嘴唇紧抿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人碎尸万段。纵然长舌想要细讲,也说不出什么,匆忙告辞了。
  音寻心里一团阴云挥之不去,他曾对玄歌说,在外要自称沧海家的孩子,毕竟沧海在洪荒的仇人一只手是可以数过来的,自己的仇人两只手也数不过来,这样对玄歌以后出去玩也稳妥一些,没想到偏偏碰到了沧海的头号仇人。
  他一刻也等不了了。
  走回玄歌的房间,放下灭魂剑,玄歌走过来,美美地在他面前转了圈,问道:“看我的头发梳好了吗?”
  “呃。。。还差一点,你再梳一会儿,我出去一会儿马上回来,自己不要独自出门。”
  “哦。”玄歌对他出去的事不甚在意,在镜子面前照了照,想找出她的头到底差了哪一点。
  不消片刻,他就到了洞口,徒手一挥,那些盘枝错节的藤蔓缓缓解散,还原了原来的洞口,顺着昏暗的石洞向前走,一会儿听到哒哒的声音,似是玄歌玩的拨浪鼓,那是束止亲手做的,说人间孩子都玩这个。
  此刻他的脸更加阴沉,见到朱厌颓然地坐在地上,不想多说,一顿痛打。
  朱厌看清他的模样,一脸诧异。
  音寻看他鼻青脸肿像是被人打过,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接着把拨浪鼓护在身后,怒道:“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你都多大了还抢孩子玩具?”
  “什么抢来的,这是有人送我的!”一个身形高大的凶兽,护着一只孩童玩的拨浪鼓,样子十分可笑,他又可怜巴巴地念道:“她送了我礼物,我就放她走了。是她自己送的,现在就是我的。”说着向后退了几步,生怕被人抢了去。
  音寻想着也对,如果朱厌真要杀了玄歌易如反掌,所幸玄歌没受什么伤,不然这妖洞就是朱厌的埋骨之地了。
  本想帮玄歌讨回来,可那拨浪鼓已经被他玩过,音寻及其嫌弃又是玄歌送出去的,想了想转身走了。
  回来的路上音寻去离瞀山摘了些橘子回家,两人这一日依旧快活。
  十月三十又是个好天气,束止踏着日光而行,脚一落地就马不停蹄往家里走,算算日子可有十几日不见玄歌了,她不在家的日子竟是做什么也提不起劲来。
  刚走到青碧河边,碰见长舌,他见到许久未回的束止说道:“这几日都不见你,去了何处?”
  “也没去什么地方,就是到处转转,看看有什么好玩的玩意给玄歌带回来。”
  长舌看他抱着一颗西瓜一样大呈黑褐色的蛋,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还不太清楚,给玄歌玩的。你可见过玄歌?她从鞠陵于天回来可有受伤?”
  “不曾,好的很。”长舌说着那手指在蛋壳上弹了一弹。
  “那便好。”
  “听说她在妖洞碰见了朱厌,还把灭魂丢在那了,沧海去了趟妖洞给捡了回来,前几日我给送回去了。”
  “朱厌?”
  束止神情一僵,把蛋递给长舌,“你帮我把这个送到家里,我想起离瞀山的橘子熟了。”
  长舌手上一沉,还没问清楚,束止就没了踪影。
  当他在昏暗的洞里看见朱厌颓然的坐在地上,大手摇着他亲手为玄歌作的拨浪鼓,洞里布满嗜血藤,想到玄歌一个人曾困在这样的地方受欺压受恐吓,浑身的血气上涌,想来不知多久没有活动筋骨了,在人间做官的时候,佯装的文人从来斯斯文文,生死关头也懒得拔剑,此刻不动一动,简直难消心头之恨。
  朱厌藏在袖口里的拨浪鼓因为身体狠摔在地上滚到束止脚边,束止弯腰捡起,看到拨浪鼓的鼓面有污渍,侧面的红漆蹭的很脏,想到这个老东西玩了这么久,早就脏了,回头再做一个,又仍到地上。
  他转身欲走,后面传来朱厌暗哑低沉的声音:“你们,欺人太甚!”
  束止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回来的路上仍有些不安心,在那个黑漆漆布满嗜血藤的洞中玄歌遇到朱厌那个庞然大怪,心里不知会不会留下阴影。
  他一进门没出声径直走向玄歌的房间,家里安静的让人有些心慌,穿过书房到了寝室,玄歌肉团子似的身体缩在木榻上,这个木榻她从小就在上面躺着,她一直很喜欢,要不是身体长大了,死活不愿意睡在玉床上。
  此刻她怀里抱着他拿回来的蛋,脸颊紧紧地贴着,小嘴微微撅起,嘴角哩哩啦啦流着哈喇子。
  那口水滴到蛋上又从蛋上流到木榻上,束止笑着摇了摇头,那帕子给她擦了擦,用手指摸了摸小脸。
  束止松了一口气,缓缓地呼吸也变轻了,走到床上拿起一张毯子给她轻轻盖在身上,然后出来去灶房看了看,这几日音寻不知道给她做没做过一顿正经饭。
  刚走到门前,屋里的黑烟腾腾地从门缝往外冒,他一开门撞上了音寻,看了他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想起玄歌正在午睡,他放低了声音,脸都憋红了。
  音寻那一张绝色好脸上看不出原来的肤色,黑乎乎的,瞳孔显得略白,连嘴唇都黑了。平时梳得一丝不苟的长发像被人恶意打了结一样,乱糟糟一团。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走进灶房想给玄歌做一顿正经饭,尽管这几日也没闲着在山里胡吃海喝,但玄歌还是瘦了。
  音寻紧绷着一张脸,冷冷地说道:“你以后再出远门试试看!”把手中的勺子丢给他走了。
  束止咳嗽一下,恢复正色,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下厨人人都有第一次,并不难,多试几次就好了。”
  音寻一声冷哼。
  走进灶房束止再也笑不出来,入眼之处一片狼藉,锅里不知道烧的什么东西已经焦黑还冒着浓烟,一股刺鼻的味道弥漫着,做菜的勺子也有类似焦炭的东西粘在上面,他上好的青鼬瓷碗被熏得黑呼呼,摘得菜乱七八糟散落在灶台上,不知被什么东西砸过好像烂了,绿色的汁液顺着灶台的角滴滴答答流在地上,掉在地上的菜被踩烂了,灶台下面的火不知道是熄灭了还是没点着滚滚浓烟往外冒。真想大嘴巴子抽自己,什么不难?什么多试几次?为什么要说这些没用的话。
  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才做好一顿晚饭,赶了几天的路感觉还好不是很累,可做完晚饭感觉身心疲惫,他把做好的菜端到石桌上,背后传来一阵惊呼的笑声,小东西从背后抱着他的腿,他转身把
  她抱起来,刚才的疲惫一扫而空。
  玄歌亲了亲他的额头,笑道:“束哥哥我想你了呢!”
  “我也想你。想的在家里都等不及了。”
  束止细细地打量她,之前肉呼呼的小脸瘦了,再捏一捏肩旁,感觉浑身瘦了一圈,想起在妖洞里收那朱厌的恐吓,又紧紧地抱了抱她,他禁不住一愣,为什么玄歌身上有异样的气息?
  他把玄歌放在石凳上,给她盛好饭先吃着,然后穿过菜园子到了酒窖,很久没有喝过酒了,之前音寻时不时喜欢灌醉自己,自从回来之后竟然滴酒不沾。
  他想起很久以前沧海曾经送过他一坛竹叶青,那是个吃穿住行都讲究的主儿,而且喜欢自己动手,他送的东西束止从来不轻易拿出来。
  酒窖满是灰尘,地上还有一双小小的脚印,不用想也知道玄歌曾经偷偷进来过,他走到酒窖最里面,从墙角抱出那一坛竹叶青,走出来石桌前一个人也没了。
  他走过去,把竹叶青放在地上,听见玄歌在拍音寻的房门,催促道:“舅舅!你洗好了没?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束止窃笑,事不关己地拿布擦了擦酒坛子,打开盖子给自己倒了一杯。
  “还没有,你要等一等。”
  “啪啪啪!吃饭了舅舅!”
  “你先吃。”
  束止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换作旁人这样打扰他沐浴估计隔着门都被他打个半死。
  玄歌转头看束止出来,颠颠地小碎步跑过来,“束哥哥,你给我打开门,我帮舅舅穿衣服。”
  束止笑着点头,“好!好。”牵起玄歌的手,走到音寻的房门前。
  他拍了拍门,“开门,玄歌要帮你穿衣服。”说完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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