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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隐是个戏精受-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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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颓然的小吸血鬼,突然有点委屈。
  母亲骗他,以诺也骗他……
  这个世界大概是不会好了。
  以诺原本是想把小吸血鬼按到怀里好好安慰一下的,毕竟他这么傻。傻到当初穿着一身光鲜亮丽的衣服就进了梵蒂冈,还说自己是个难民。傻到相信一个早就因为黑暗原罪而被上帝遗弃的母亲。
  可怀里的人,却忽然哭出来。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冲出眼睑,滚落在地。眼眶和鼻头都泛着浅浅的红,委屈得像只被欺负的小兔儿。
  “怎么哭了?”他问。
  哪知,小吸血鬼抽噎着开口,委屈地带着哭腔:“你骗我……”
  这……真就是倒打一耙了。
  以诺笑出声来,手指捏在他肉嘟嘟的脸颊:“乖,你讲讲道理,嗯?难道不是你先骗我的?”
  小吸血鬼吸吸鼻子,自知委屈地毫无道理,干脆埋进他怀里撒娇:“以诺,我不舒服……”边说着,边深深吸气,脑袋在他颈窝来回蹭着。
  得,这回不是小兔子,换成小奶狗了。
  主教大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再开口,声音正常了不少:“我身上的光明力被封印了,没办法对抗她的巫术。你知道夏娃为什么要我们发生关系吗?”
  说到这个,该隐抬了头,眼里满是茫然。
  “我不知道……”
  虽然这件事,他自己是一直都想的。
  但夏娃撮合他们的原因,该隐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出。
  眼看小吸血鬼眉头皱成了小山峦,以诺只得作罢,安抚地拍拍他后背:“没关系,想不出来就不要想了。”毕竟,他的智商那么低,这根本就是在让他为难。
  随着门外施咒声越来越大,每一声都像是直接传进脑海,两人的呼吸也越来越不稳。
  该隐难耐地趴在以诺胸口,刚开始只是脑袋来回蹭着,到后来连手也不安分起来。
  在咒术的打击下,几乎要失去理智,眼睛里茫茫然全是雾气。
  以诺虽然努力控制着,让自己头脑保持清明,却终究难以抗拒那咒术之中一遍遍的暗示。
  “拥抱他,占有他,让他成为你的。”这几句洗脑的话,不断撩拨他的神经,让他几乎控制不住。
  两人鼻息间喷薄着越发灼热的呼吸,脑海中的暗示越来越强势,以诺终于按捺不住,将人掀翻在地。
  “隐宝……”他温和而克制,每一句话都讲得无比缓慢,“不管夏娃是何居心,我想,我们目前都无法反抗……但你是她儿子,她或许会放你一条生路。你若自由之后,便立刻去圣母百花大教堂的地下室取圣水。只要有圣水,便能唤醒我体内的圣光之力。”
  后半句以诺没有讲:你若不自由,我哪怕再度轮回也会来救你于水火。
  该隐连连点头,双臂环抱在他脖颈:“我会的,以诺,我会的……”
  声音很小,像是喃喃细语。
  而后便听到以诺凑上他耳边,喘息着说:“小骗子,我信你这次,若是再撒谎,以后可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该隐身子一抖,眼泪又落下来。他骗了以诺那么多次,他们还是针锋相对的两个种族,可以诺却依然毫无保留地信任着他。
  “别哭了,你这么爱哭,我还怎么欺负你,嗯?”以诺抬手抚在小吸血鬼脸颊,扫净又躺下的泪珠,“可以吗,加文?”他轻轻问着。
  “但是,我总觉得她在设计你。”该隐抿抿唇,面具犹豫:他隐隐有种感觉,这一切的一切,或许从他被请进巫师集权中心开始,就是一个针对以诺的局。而他,则是一枚对此毫无所觉的棋子。
  如果真是这样,那夏娃就太可怕了。
  事实上,这位活了上万年的“母亲”,比该隐想象的更可怕。
  以诺望着该隐的眸色暗了暗。
  从身中巫术,该隐喊出“母亲”两个字起,他便清楚知道了这人的阴谋。
  她算出了该隐的信任,也算出以诺的挺身而出,算出他们流连此处。不,再细节一些,她甚至算出该隐为隐瞒身份不惜将他迷昏,也有可能连那场逼宫大戏都是她自导自演!
  这人心机如此深沉。
  该隐这只蠢蠢的小蝙蝠,怎么可能玩的过?
  “但这不是你的错。”以诺缓缓说着,手指碰上他的指尖,放在自己唇上轻轻地吻着,“无论后果如何,我都不会怪你。所以,加文,我可以吗?”
  加文,我可以吗?
  像是这世界上最最令人沉溺的承诺和宣言。他在他面前,就像婚礼上被神父问起的夫妻,安静等待一个肯定的答复。
  所以,他点头了。
  “可以的。”他说。
  随后拉下主教的脖颈,热切地吻上去。
  可以的,只要是他,就可以的。
  衣衫被褪去的刹那,他脑海里想起那段很长很长的独白。
  狐狸望着小王子,说:“对我来说,你只是一个小男孩,就像其他千万个小男孩一样。我不需要你,你也用不着我。对你来说,我也不过是一只狐狸,和其他千万只狐狸一样。但是,如果你驯养了我,我们就互相不可缺少。”
  “对我来说,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我对你来说,也是世界上唯一的。”
  “来吧,驯养我吧,我将成为你的唯一。”                        
作者有话要说:  注:
  狐狸望着小王子,说:“对我来说,你只是一个小男孩,就像其他千万个小男孩一样。我不需要你,你也用不着我。对你来说,我也不过是一只狐狸,和其他千万只狐狸一样。但是,如果你驯养了我,我们就互相不可缺少。”
  “对我来说,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我对你来说,也是世界上唯一的。”
  “来吧,驯养我吧,我将成为你的唯一。”
  ——摘自《小王子》啊,真的是超爱这几句话!
*
夏娃是反派!
夏娃:没想到吧:D
*
这里有一辆不可上的车,请大家自行脑补XD

  ☆、第三十三章

  在筋疲力尽的时候,他们双双抱在一起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又因为巨大的轰响而清醒。
  醒来时,该隐还在全身脱力,每一个动作都牵动着腰上的肌肉,让他痛到发昏。
  身上已经换上了睡衣,大约是以诺帮他穿的。可睡在一旁的人却安静地闭着双眼,半分醒来的迹象也没有。
  外面响起一声又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炮弹崩塌,整个集权中心都地动山摇。接着,便听到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似乎分外气愤,每一句话都带着满腔怒火。
  该隐身为吸血鬼,耳力极好,是以即便房门隔音效果很好,外面的任何细微响动也依然逃不过他的耳朵。
  “他是你的孩子!是你的第一个孩子!你就没有半点为人母的自觉吗?你除了利用他,还给过他什么?就为了满足你的一己私欲,上万年前哄骗着他喝下撒旦之血,让他变成行尸走肉!又在他毫无用处的时候,抹去记忆狠狠丢弃!”
  接着便是高跟鞋踩在地面发出的声响,他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继续说:“夏娃,你的心呢,你的心呢?权利对你来说有多重要?你根本不配做母亲!”
  夏娃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笑话,着实笑了好一阵才讽刺地说:“你有心?我的乖侄女,难道不是你佯装好心,在他最难熬的时候把他骗过来吗?后来计划失败,难道不也是你跪着求我抹去他关于你所有记忆吗?现在良心发现了,就跑来装着圣母的样谴责我了,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
  该隐跑下床的脚步一顿。
  喝下撒旦的血?
  记忆被擦除……变成行尸走肉?
  其实,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是因何变成吸血鬼的,也不知是为什么,突然就拥有了很多别人没有的能力。
  那段时期,对他来说是无比混乱的。
  被赶出伊甸园后,他曾有上百年的时间游荡在幼发拉底河畔。能吃的食物不多,经常饥一顿饱一顿。他被神所遗弃,也因此无论如何劳作,土地都不再为他长出食物。
  无奈,只能四处流浪,寻找可以吃的浆果。运气好了,便能吃到甜甜的梅子,运气若是不好,则会吃到有毒的果子。可他又是不死者,最多也就吐一吐,很快就好了。但有时会连续一个星期甚至更久的时间里吃什么就吐什么。
  而他记忆断掉的时刻,正是其中一年的冬天。
  那天的幼发拉底河畔才下过一场雪,对岸的人们穿着厚厚的冬衣,他们生着篝火,聚在看起来很暖和的庇护所旁。
  而他却只能一个人躲在木枝堆砌的“小窝”里,被大雪冻得瑟瑟发抖。
  他没有厚衣服,也没有寻找干柴和点火取暖的力气,长久以来的饥饿令他头昏眼花。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冻成冰的时候,看到缓缓流淌的河面上,迎面走来一位漂亮的男孩。
  男孩子身上穿着精致的细麻衣,脚踩在河面如走在平地一般,一步一步朝他踏来,足尖每次点在水面便荡起一圈圈漪纹。
  男孩见他可怜,便伸手递给他一块香喷喷的奶酪。奶黄色的乳品,在阳光下泛着半透明的光。他舔舔嘴唇,像只饥饿的野人,一把夺过奶酪,一股脑全塞进嘴里。
  再抬头,便看到半大的小少年,朝他笑得温和。那浅浅的笑容里,像是带了一层纯净的圣光。
  大约是出于羞愧,他没有理会那小少年,手脚并用地跑掉了。
  再醒来时,已是白云苍狗,物换星移。
  人间又是千年过去,旧时幼发拉底河畔的人纷纷迁徙,去了耶路撒冷。
  强烈的太阳光将狠狠地灼烧他的面颊,令他顷刻之间毁了半张脸。但又在没有阳光照射之时,迅速恢复得光线如初。
  那是他才意识到,自己成了一只名副其实的吸血鬼。
  人世间第一只,代表着黑暗、邪恶,肮脏的吸血鬼。
  *
  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回忆,该隐听着外面隐约的吵闹声,思绪一团乱麻。
  所以,他曾被抹去记忆吗?那是什么样的记忆呢?
  他好想知道……
  小吸血鬼站在门旁,手指搬动门把手,小心翼翼打开。
  门上的咒术显然已经清除,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廊里是两个完全对立的女巫阵营。
  靠近他这边的,是身穿黑色女巫服的夏娃,而远一些的地方则站着一位熟悉的女士。她身穿中世纪长裙,手掌向上托着,而掌心的正上方则是一个发着光的水晶球。
  正是那位常年驻守在罗马的女巫:与他许久没见的卡莉小姐。
  对峙中的两人显然没想到该隐会在这个时候出来,她们双双回头。
  卡莉小姐在见到该隐的刹那便僵了神色,而夏娃则弯起唇角,眼睛里闪着欢快的光。
  “我亲爱的宝贝睡醒了?昨晚过得怎么样?”语气一如从前那般亲昵。
  该隐呆呆地看着夏娃:这人是怎么做到背后狠狠阴人一把,又在人家面前笑得如此春光明媚的?
  向来自诩戏精的该隐都自愧不如。
  要不要他亲手捧上一座奥斯卡,跪着呈到她面前,三跪九叩,哭着说一句:对不起,影帝位置让给你,和你一比我就是个垃圾!
  他说:“昨晚过得如何你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吗?即便你听不到房里声音,也能猜到个大概吧。”
  因为该隐的耳力极好,能听到很远处的细小声音,是以整个房间都被设置了强里隔音。对于普通人而言,一旦房门关上便如同隔绝了两个世界。若非使出吃奶的劲大吼,根本就什么都听不到。
  这也是为什么昨天夏娃就站在门口,以诺也敢和他讨论以后逃生方法的原因。
  也是该隐能够放任夏娃在房外瞎讲乱折腾的原因。
  是以,虽然夏娃在外一声声施咒,却对房间里情况一无所知,自然也不知道昨天两人间有多激烈。她只能通过时间判断,这两人究竟有没有做,但她胜券在握:毕竟那是她研制出,专门针对红衣主教的强力施行咒。不管他是大天使轮回还是耶稣在世,都逃不过这咒术的诅咒,一旦中招必然就要做到最后。
  “宝贝,我向来很注重你的隐私,又怎么会偷听呢。”她捂嘴轻笑,眼睛有意无意瞟像该隐裸露的脖颈,那里有几颗浅淡的草莓印子,一直顺着锁骨延伸至深处。
  该隐强忍着身上的酸软和后部的不适,抿抿嘴唇,龇出两颗小尖牙:“说吧,您打得究竟是什么算盘。”
  一旁的卡莉小姐忽然出声:“该隐,把快把主教弄出来!你母亲利用你给主教沾染黑暗之气,破坏他体内的光明力,别让她有机可趁!”
  该隐一愣。
  呵,用他来污染以诺?竟然是这个理由吗?
  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回被作为污染源丢出去,与人交|合。
  他不相信卡莉,也不信夏娃。但直觉告诉他,听从卡莉的,立刻,马上!否则会有他无法承担的后果。
  所以,在电光火石间,他化身一道残影,瞬移到房间内,想要赶快抱起以诺逃出这片土地。
  可是,就在手指刚刚接触到以诺的刹那,好似触摸到一个透明的屏障,巨大的抗拒力量将他硬生生弹出好几步之遥。
  “太迟了,该隐。你以为是谁让你变成吸血鬼的,你这一身的能力又是谁给的。嗯?”夏娃冷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从容的脚步声一点点逼近。嫩滑的手指轻抚着他的脸颊,和颈窝的吻痕。
  “上万年过去了,妈妈很庆幸你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那么傻。还有,不要妄图与妈妈做对,好吗宝贝?”
  那原本令他心生甜蜜的暧昧痕迹,这一刻令他觉得恶心。
  他啪一声打掉夏娃的手指,回身死死扣住她的咽喉。
  两颗尖锐的獠牙自口腔长出,眼睛被暗红色一点点侵蚀。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夏娃飞快咬破手指,凌空画出一道符印,手掌往该隐额上一贴,他便立刻乖乖松了手。
  明明眼里满是不甘和倔强,可身体却好似不是自己的,完全失去了掌控。他像一个被人操控的傀儡,心里恨恨地想杀人,偏偏又什么都做不到!
  他死死咬紧了牙尖。
  “她想将主教转化成吸血鬼,试图迷魂天堂!”卡莉大喊,同时飞快转动手上水晶球。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夏娃,仿佛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上一次,我是你的帮凶,这一次,不会再让你得逞!真相该诉诸天下了,夏娃,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水晶球伴着生生古老而神圣的吟唱,一点点朝以诺飞去。那吟唱的力量如四散的波纹一般,以水晶球为中心一圈圈荡漾开来。
  以诺周身立刻浮现出黑色的雾气,那雾气将他死死包围住,半点缝隙都不留。
  水晶球所发出的波动力量,一下下冲击着以诺身上那一圈黑雾,每撞击一下,那黑雾的颜色变淡去一分。
  直到那黑雾颜色越来越淡,最终只剩下丝丝烟霞一般,袅袅的萦绕在他周围。
  该隐目睹着这一切,尖细的小虎牙紧紧抵着下唇:成了吗?
  他要在黑雾散去的那一刻瞬移到以诺身边,将他掠走!
  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房间里却响起夏娃轻蔑的笑声:“你们是傻子吗?撒旦布下的天罗地网是这么好破的?”
  她说着,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朝向以诺的方向。那掌心向上一抬,便见以诺周围淡去的黑雾屏障之中,不知何时凝成一颗黑色的血珠,正正停在以诺额头上方。
  即便只是那样小小的一颗,都带着地狱九层森森的寒气。
  霎时间,原本阳光灿烂的房间忽然被黑暗笼罩,整个房间从地板开始徐徐结冰。
  该隐望着那颗黑色血珠,像是整个人都要被吸进那无底的深渊。
  明明感受不到四季变幻,也感受不到任何温度的他,却在这一刻从心脏的部位发起一阵阵颤栗。
  那种几乎哟被黑暗吞食的感觉,仿佛是骨子里的记忆,令他遍体发寒。
  撒旦血……
  熟悉的、黑暗的、冰冷的,带着原罪的,撒旦血。
  回忆顷刻间冲破紧锁的闸门,如洪水般汹涌而出。他的思绪,他的脑海,他的一切都在这里被淹没、被吞噬。
  那是上万年前,他曾丢失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我要开始给隐宝洗白了!毕竟他是那么善良,那么可爱,那么怂哒哒又软绵绵的,隐宝呀!

  ☆、第三十四章

  该隐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逐渐被回忆的画面代替。是他从未记起过,也从不认为存在过的。
  依旧是那个雪后的晴天。
  吃过食物的他,已经有了些力气。
  他找了些干柴,回到常住的洞穴,将干柴引燃,把自己烘得暖暖的。在火焰燃烧的哔啵声里美美地睡过一觉,起床时已经夕阳西落。
  橙红的斜晖映衬在树冠的白雪,仿佛整个世界都渡上了金光。
  他又匆匆跑到河畔,朝对岸张望。河水哗哗地流着,如同昨日一般清澈。
  他在哗啦啦地水声里望了很久,久到远山尽头的太阳只剩下一个艳红的轮廓,久到惊动对岸的说笑的人。他们朝着河岸频频转头,还有人用手指着他的方向。
  该隐虽然听不到他们说的,但心里知道那大概不是什么好话。
  他忍住鼻尖的酸涩和眼里几乎要溢出的泪光,默默低下头,眼睛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脚尖。那是一双在雪地里冻得通红的脚,在雪地里踩得几乎没了知觉。
  少年站在冰冷的河岸,很久很久,始终没有等到想要的人。
  身后响起突兀的脚步声,是那种草鞋踩在雪地发出的沙沙声。
  被凶猛野兽追赶习惯了的该隐,立刻警觉地回身,向后跳出几米远,险些一脚踩进河里。
  那是个优雅的女人,她手上拿着一柄等身权杖,身边安静悬着一颗透明的水晶球。
  “你看起来很需要帮助,我的孩子。”她说。
  年少的该隐羞涩地抿抿唇,声音小小的:“不,不需要的……谢谢您,尊敬的女士。昨天已经有人帮了我,我今天是来道谢的。”
  优雅的女人莞尔一笑,走到他面前。
  “事实上,我是你的母亲夏娃派来迎接你的,亲爱的小公子殿下。跟我走吧,日后你将拥有母亲强大的庇护,再也不必在这冰天雪地里挨饿受冻。”
  回忆里的画面渐渐抽离,该隐捂着疼痛难忍的脑袋,双膝跪到了地上。
  他看到那时的自己愧疚地揉着手指,声音低服地说:“可是我杀害了母亲的另一位孩子……她不会想要庇护我。”
  优雅的女士却抬头揉了揉他的头发,说:“傻该隐,这天下哪有母亲不爱自己孩子?”
  那优雅得体的笑容,分明连温和都称不上。
  在公元2019年的现在,隔着一万光年的距离,该隐想不通那时的自己是如何因这一句话,就放下了所有,笑着被人牵走的。
  接着,更多记忆涌入脑海。突如其来的上千年的信息,几乎令他精神崩溃。
  他看到自己喝下母亲口中的“补药”,即便那药里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和浓浓的血腥味。
  碗从手上滑落,摔到砖石铺就的地面,碎成一片片陶瓦。
  年少的该隐,即便身上几乎被寒冰冻住,视觉也渐渐消失,全身像是从都到尾被洗过一样的疼痛,却还是天真地问着:“为什么补药会这么痛?母亲,我好难过……好难过啊,我可不可以吐出来……”
  那个时候的夏娃是什么反应来着?
  啊,和今天被揭穿面目之时,似乎一样。
  她轻轻揉着他的头发,说话时像是带着天下所有母亲的温和。
  她说:“乖宝贝,别害怕,很快就好。”
  可是他咬着牙等啊等,等了好久,身上的衣服都被疼痛折磨出的冷汗浸湿了,却依旧也没有好。
  “很快,是多久呢?母亲……”这是他疼晕之前讲的最后一句话。
  后来……
  后来啊……
  该隐死死咬着嘴唇,手掌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嵌进肉里,流出暗红的血。
  后来,便是暗无天日的折磨,他的母亲对此美其名曰“适应”。
  他的腰上、手腕、脚腕都扣上刻满符文的铁链,他像一是头困在罗马斗兽场里的野兽,被锁在那宫殿最深处的牢房。每天与外界唯一的接触便是有人拖进这牢笼一男一女,身上滴着血地送到他面前。
  血,那是他极度渴望的东西。渴望到,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想扑上去撕咬,想品尝他们新鲜温热的血液。
  深深地渴望,又在心里深深地厌恶。
  为什么要对这种东西生出渴望?不,这样不对……
  可当他终于战胜对血液的渴求,提出拒绝时,那些被送来的男女却双双被砍了头,顷刻间血水喷涌而出,染红了整个牢笼。
  那是地狱一般的生活。
  在反反复复的折磨和记忆里,该隐脑海里萦绕着的只剩一句话:你不喝,他们也会死,而且死得会更难看。冰冷的女声,在牢狱里带着回音。而他,则在鲜血染红的地面抱膝蹲着,全身发抖。
  最令人颤栗的,不是那时见到几乎麻木的鲜血,也不是地上砖石日复一日浸染成的暗红。而是,每次见到喷洒而出的鲜血时,抑制不住的兴奋和身不由己的渴求。
  对血的,深深的,渴求。
  在该隐的记忆里,他醒来之后便成了吸血的怪物,从惊恐、害怕到堕落,用了将近千年的时间。
  却未曾想到,在那样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他被抹去的记忆里,也曾经受过一模一样的过程。
  堕落,像是每个黑暗生物必经的过程。
  他无法生,也无法死。最终,也只能于生死之间,游走在光暗的缝隙,在这个世界独行。
  在后来,便是咒术下的身体完善。
  化身蝙蝠的能力,敏锐的耳力,越来越快的速度。
  在一百年的时间里,他飞速成长,愈加强大。
  可是后来呢?
  后来,夏娃令他去迷魂守护在幼发拉底河畔的天使。可他却根本没那能力,甚至被守护天使狠狠丢回对岸。人们嘲笑他的自大和无能,朝他丢河畔的石子。
  坚硬的石子一个个打在身上,好疼,真的好疼……他死死咬着嘴唇,眼泪都流进身下的土地。
  若非上帝那七倍伤害恩惠,恐怕他要淹没在别人丢来的石块里。
  恢复记忆的该隐揉揉通红的眼睛,费了好大力气才不让眼泪掉下来。
  为什么这一切就都成了他的错?可他又做错了什么?
  哦,亚伯,是他杀的……
  他是弑杀者,所以这一罪孽,即便穷尽一生的气运,日日潦倒不堪,都还不完。
  该隐一手撑在地上,望着以诺头顶的撒旦血,伸手触向屏障。
  一次次地伸手,又一次次被弹开。
  恍惚间,他又成了那个在牢狱里被铁链锁住的少年,目睹着那么多人死在自己面前,却只能抱着膝盖发抖。
  “以诺,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呢?
  他不想以诺变成吸血鬼,不要以诺重蹈他的覆辙。
  毕竟,他是世界的主教,那么优雅、那么高傲,又那样圣洁纯净。若是忽然之间变成每日靠吸食鲜血而活的肮脏生物,怕是会选择自尽吧。可他又不是不死者,一旦死了,便是真的死了……
  该隐望着屏障里睡着的人,满是绝望:到底如何才能救你呢,以诺?                        
作者有话要说:  隐宝,抱一抱QAQ 夏娃不喜欢你没关系,麻麻爱你!

  ☆、第三十五章

  可是,撒旦太强了。
  那是曾与上帝比肩,掌控过整个天堂的人。
  一个撒旦的堕天,甚至拖动了天上三分之一的星辰。现在,这只本就强大的恶魔,经过上万年的蛰伏,对于掌控世界、销毁天堂依旧锲而不舍,而且变得愈加强大。
  他一个因着撒旦血才获得强大能力的凡人,又怎么可能直面撒旦亲手布下的陷阱?
  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束手无策之下,该隐在层层冰冻的房间里扫视可以用的东西,变看边绞尽脑汁地思考。
  终于,目光扫过床头凌乱搁置的枕头下,有一丝丝未冰冻的痕迹。那痕迹很淡,淡到几乎看不出。
  该隐眨眨眼,又仔细确认了下,心跳骤然如雷鸣般响起。
  昨晚,以诺压在他身上,单手撑着床,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在他紧扣的衣衫。那时,他意识很模糊,耳朵里只剩两人急促的喘息。但神色朦胧间,似乎看到以诺摘了什么东西,放在了枕下。
  因为以诺迟迟没有动作,当时他还不满地勾着他脖颈,像只小猫一样蹭着他的胸口。
  以诺噗嗤一声笑,轻轻揉捏他后颈,在他鬓边落下一吻,说话时异常温柔:“要把这个摘掉,不然会伤到你。”
  这世上能够伤到他的,需要在□□。之前被摘下的,还能是什么?
  该隐欣喜地舔舔两颗小尖牙:一定是圣物!
  想到此,该隐又一次急速移动。
  他要把圣物抢到手!
  昨天以诺因为光明力被封住,无法催动圣物。可该隐现在已经知道,自己体内流着撒旦血!如果用撒旦血去污染圣物的话,天堂那边一定能够感知得到!
  对,就这么做!
  他再次蓄力,全身紧张起来,准奋起一搏。
  没有人知道该隐想做什么,所有人都以为他不过是又一次想去撞击以诺周围的黑暗屏障。
  卡莉不忍地闭了眼,不想看执着的小吸血鬼那一次次飞蛾扑火般的撞击。而夏娃唇角勾着的笑容一直未有放下,她始终保持着施咒的姿势,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该隐于是周遭一切,只专注于接下来的动作。他迅速移到床边,大力掀开枕头,下面果然遗落着发着闪光的圣物。
  那是一个小小的十字架,精雕细琢之下,漂亮得不像是人间之物。
  该隐一把将圣物拿起。
  在手掌握紧圣物的那一刻,掌心便传来一阵灼烧的痛感。强大的圣光之力,自掌心涌入,像是有了自主意识,一点点渗透他的身体,迅速传遍四肢百骸。
  该隐死死咬着下唇,两颗尖利的牙齿几乎刺破唇上的皮肤。
  他伸出锋利的指甲,狠狠划在掌心。
  血,顺着伤口汩汩地流出。他用流血的手掌整个将圣物包裹住。
  尽管他早已被上帝遗弃,也没有人能听到他的祷告,痛到全身发抖的小吸血鬼依旧默默地祈祷着:拜托,一定要把撒旦的讯息传到天堂,告诉圣天使长米迦勒殿下!求你,快些,再快些!
  不然,以诺要撑不住了。
  他眼睛望着在黑暗中的以诺,眼眶红红的,吸吸鼻子,终究是忍住了没哭。
  要坚强,不能怂,以诺还在等我。
  他对自己说。
  可是,从现在感知来看,所有的血都在浸染圣物之前就被强大的力量净化了。他身上那点稀薄的撒旦血,别说沾染圣物了,只要靠近十字架就都蒸发了。
  这太慢了……
  根本没有什么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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