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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陪泯灭-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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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简是恬如的弟弟。
恬如……
一想到这个名字,不曾有过的疼痛袭击心脏,勒得他喘不过气,难受到窒息。还以为那人离开了这么多年,自己会淡忘,也试着放下。其实对恬如的感情从未消失过,是他骗了自己。
愧疚的自责让他情绪开始倾向于另一面。
渡霜握紧拳头不曾松开过,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在脑海掠过,水蓝色的眼睛微微一亮。
既然那只凤凰这么渴望得到一个名分,不惜动用天帝来逼他就范。那么他偏要袒护恬简,让那只凤凰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东西,也让另一个人唾手便可得到。
渡霜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
他把一个无辜的人拉了进来当陪葬品。
哪怕他一点都不爱那个人。
只是为了……报复另一个人。
惯性的扬起嘴角,露出一个伪善的笑容。
这么做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凤凰族的人毁了他一生,那他……发泄一下心中的恨意也没有什么错。
如果不是凤凰,家人不会因此而去。
他……也不会为了保住父亲牺牲才能换来的安逸,而放弃了上仙的职位,选择当个默默无闻的水君。
不舍得爱人陪自己受罪,却让她等了两百年。
都是凤凰的过错。
不是那群自以为是的神兽,所有都会有所不同。
他不需要夙夜的虚情假意,在这一刻,渡霜的念头仅有毁掉那个耀眼的人。
漫无目的走到海边,他看到夙夜同样站在岩石上。
那只凤凰一身火红壮丽,仿佛是生长在海边的一棵凤凰木,下一秒即将要烧破这片海。
他面容如玉,失魂落魄的凝望着眼前的海,嘴角带着血迹,丝毫不在意外表是否过于狼狈。只是听见不远处的动静,迟疑的转头望了过来。
渡霜目光也不闪躲,两人相望无言,一个惊惶无措,一个冷若冰霜。
“渡霜……”
夙夜跳下岩石,赤着脚踩在柔软的沙子上,一步一步往渡霜的方向走去。
本就心烦,瞧见那人逐渐逼近,渡霜只觉心中猛生厌恶。他皱了皱眉头,头也不回的走开。
夙夜只是无比冷静的看着渡霜的背影逐渐消失在眼底,他苦笑了一下,忽然用手捂住胸口,血气攻心的引来一阵头晕。这下倒也清楚了那人的脾气,若真是触碰了底线怒不可遏时,下手可当真一点不留情。几乎是一招致命,压根不容他喘口气。
不知何时,玉折兰无声无息的来到夙夜身边。
“钰冥那家伙不放心你,特意叫我过来看看你。”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夙夜止住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帮我去查一下那个恬简是什么来头。”夙夜声色俱厉的盯着远远的天星居,“他选择在这个时候接近渡霜,我怕是带着不好的动机。”
“那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夙夜拭去方才的伤神,转眼就换成眉开眼笑。
“自然是缠着某人不放。”
“渡霜都这般对你……”玉折兰目不转睛的看着夙夜嘴角的血迹,“你还痴心妄想着做些什么?”
“当一个人很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什么,明知道那不属于你,但是你不去争取一下,哪怕结局如我所想好的那样发展,也一定会后悔一辈子。”夙夜抬头望着天色将晚,天星海里的荧光开始从海底深处拼命的往上游,漂浮在清澈的海面上左右摆动。
“皆无可能却心存幻想。”
玉折兰哑口无言。
他左思右想了半天,终究叹着气:“何必玉石俱焚。”
“你快回去吧。”夙夜摇了摇手,他光着脚往天星居走去,“等你的好消息。”
恬简……
玉折兰在心中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随后转了个身消失在原地。
第13章 13
门外琴声悠悠,伴随着柔情蜜意的歌声,回荡在这个寂静又空虚的地方里,听着就让人暗自生厌。
“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斜阳独倚西楼,遥山恰对帘钩。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
夙夜仰卧在床上,隔着木窗也能听到那细微的歌声,他越听越是烦躁,不由得拿起枕头捂住耳朵。
这恬简分明是故意的!
借着能够亲近渡霜的机会,肆意妄为的在他面前炫耀。
不甘心的捏紧了床头的圆柱,夙夜深呼吸的试图将心中的怒火压下去。
不要冲动。
只是个幌子,骗你在渡霜面前暴露最坏的一面。
千万别让那个人得逞。
夙夜实在是气极,又没办法做些什么。只得一个劲在心里把恬简从头到尾骂一顿,好让自己舒坦些。
“才几日不见,这么快就垂头丧气了?”玉折兰凭空出现,他穿着一身白衣绒毛,挑了挑眉,翘着手问:“看来是气得不清啊。”
“我才没有……”小凤凰恹恹欲睡的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嗯?没有吗?”玉折兰忽然凑近,“你前些天要我帮你打探的消息,还真有些奇怪。”
一听到是自己在意的内容,夙夜立马来了精神,他揉了揉眼睛,特意腾出个位置让给玉折兰坐。
“有何奇怪?”
“这个恬简原是玉清真王所养的一株并蒂莲,他有个同胞姐姐名恬如。”玉折兰慢悠悠的理了理垂在肩头的几缕青丝,不急不慢道:“而这个恬如,正是你的渡霜心底人。”
“心底人?”夙夜不可置信的望了几眼玉折兰,“……渡霜,也会有喜欢的人?”
“渡霜也是人,有七情六欲是很正常的事。说来话长,这个恬如曾经是持莲观音的弟子,比渡霜晚入门五年。”玉折兰顿了顿,又道:“恬如性子精灵古怪,为人又体贴懂事,渡霜十分喜爱这名小师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最难逃的是情愫暗涌推动下的情一字,他们也不例外。”
玉折兰玩了一下手里的玉石,笑意盈盈,“直至渡霜与上帝申请来当天星海的水君,这一举动让恬如看遍了二百个春夏秋冬。情爱本就是艰难事,它经不起等待和消耗。把当初的轰轰烈烈与一往情深一律磨平,恬如不再期盼,最后心如死灰的嫁去了北海。”
“你是说……渡霜之所以迟迟不娶,是因为他始终惦记着那个恬如?”夙夜面色有些难看。
他以为渡霜只是单纯未找到能足以令他魂牵梦萦的人,殊不知,那人却早就把爱恨情仇藏得密不透风。
心里猛然的落差让他失了神。
从头到尾他都没走进过那个人的心里,一厢情愿的还以为自己会是特别的,只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
玉折兰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而这个恬简,明知恬如与渡霜曾是恋人,却心甘情愿的跟在渡霜身边,想必……也是个痴情人呢。”
“痴情人?你说得倒是含蓄。”说起恬简,夙夜不屑的努了努嘴,“姐姐没有如愿嫁给渡霜反而自己成了渡霜身边的人,心存不轨吧。”
“哎呀,你也别把人家想的这么坏,没准人家是真心为渡霜好呢。”玉折兰弯了弯眼睛,“他来了这么久都没搞出过什么坏事,倒是你,一下子成了天界的烫山芋。”
夙夜不悦的把放在手边的茶杯摔在地上,“你们一个两个净会给那人说好话。”
“别气,这恬简一时半会也看不出是好是坏,你贵为凤凰,不如大人有大量,暂且别跟他一般见识。再说了,渡霜现在心紧得很,你千万可别再意气用事了,等时间一过,心情缓得差不多,再慢慢教训他也不迟。”
玉折兰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夙夜深知在这个时候还不赶紧停手的话,渡霜定会决不饶恕他。
小凤凰一下子陷入了沉思,他隐隐约约能察觉到恬简并非单纯的只是想和渡霜在一起那么简单。
“我知你心里着急,但是切记莫要冲动,不然物极必反。”
玉折兰站起身,他动了动手指,被夙夜摔在地上的茶杯立刻复原。
“我要赶着回天上了,若有什么事,记得喊我们。”
说完,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人。
恬简……一点都不像是他表面所拥有的纯粹无辜。夙夜发愣的盯着那被玉折兰修复好的茶杯,并不是他无端端故意污蔑那个人,只是相处过后有些感觉一言难尽。
这种感觉……
他打开了窗户,眯着眼能清晰的看到相隔很远的阁楼上,那相敬如宾的两人。
难以言喻。
渡霜当真要娶恬简?
所以他的好全部转移给另一个人了吗?
那么……他会忘了恬如吗?
夙夜突然很想见渡霜,像是心血来潮,没有理由的放任相思生长。
如果他直接跑去找渡霜,渡霜肯定不愿见他,甚至躲避他,宁可把自己流放在人间。夙夜托着下巴,他冥思苦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能让渡霜主动来找他。也许结果会很糟糕,不过他……别无他法。
相思才是这样,没有缘由,不问缘故,只求绕指柔情无尽处。
顿时长衣燃烧成羽毛,火红耀眼的凤凰登云冲上青天,吞噬了云的颜色。
此时,渡霜正在弹着腿上那把简陋的木琴,忽然听到似乎是凤凰的响声,他漫不经心的往天空看了一眼。
是夙夜,他离开了。
指尖离开了琴弦,渡霜掐指算了算,才决定般的说:“十二日后有个吉日,成亲便定在那天吧。”
恬简惊愕的睁大眼睛,他以为成亲只是渡霜为了刺激夙夜的一句戏言。哪怕是之后安慰自己的那些话,通通都当作是渡霜心软,可怜自己而已。
“渡霜哥哥不会同意的……我,我不希望夙夜哥哥不高兴。”
“他还有权利选择吗?”渡霜付之一笑,“因果报应,咎由自取。”
第14章 14
天边升起了冉冉红日,又是崭新的一天。
渡霜倦意缠身,他摇了摇头,聚精会神的看着手里的书。
恬简整理好书台上凌乱的书籍,他放了一杯宁神茶在渡霜面前。
“有劳。”渡霜眼带笑意的点了点头以示答谢。
一只浑身雪白的丹顶鹤飞了进来,落地时变成了一名少年。
渡霜喊住少年的名字:“临初。”
渡临初扫了渡霜身边的恬简一眼,他从袖口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渡霜,接着三个人都不说话,气氛冷了下来。渡临初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浑身不自在,竟然有些怀念那只叽叽喳喳的夙夜了。
至少夙夜在的时候,他一个人就能自言自语的打破这种沉寂。
不像现在。
“想什么呢?”渡霜好笑的伸出手在渡临初眼前晃了晃,“是不是垂星上仙欺负你了?”
自从他接到了天帝奉旨的婚事,当天晚上就把天星殿里所有相熟的人全部移居到好友垂星上仙的绮梦殿中。不想夙夜接触自己身边的人,更不想与凤凰族扯上任何关系。他瞧到渡临初的心不在焉,以为是渡临初不高兴他的做法,变法戏般的变一块在人间随处可见的糖糕放到渡临初手里。
“还是说让你们急急忙忙移居,生我气了?”
“没有,垂星上仙……人很好。我也不会生少爷的气,一切听从少爷吩咐。”
“是委屈你了。”渡霜把信放进衣襟里,眼中没有任何波澜。
渡临初手指纠缠在一起,他支支吾吾着:“少爷,那个喜帖已经派发出去了,还差夙夜没有……”
“他不来更好。”渡霜知他想什么,只是放下手里的书,走到阁楼的木栏上,看着白雾弥漫的天星海。“我待他如何,你也知晓。有些事情,强求不来。”
渡临初犹豫不决的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自家主子从未把那只凤凰放在心上,若是提及那人,只会惹来更多的不喜。
他不冷不淡的行了个礼,也看不出是支持还是反对。
“那临初先告退。”
“还有……”渡霜左手负在背后,“给我多点注意一下北海那边的动静。”
听到北海,恬简僵住了身子,他跪坐在地上,双手握紧的放在大腿上。
“是。”
等渡临初一走,恬简唯唯诺诺的弯了弯腰,他垂着头,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最后细声细气的说:“渡霜,我觉得我自己很没用。”
“为何这么说?”渡霜转过身直勾勾的望着眼前人。
“我什么都帮不上忙……”
渡霜盯了他许久,拉起他往一间里屋走去,“现在倒是有个麻烦需要你帮忙。”
他推开门,摆放在门前的屏风后有着三个雕刻细致的椸架。
一面架着一套雪白提花交领儒服。
一面架着一套大红色交领直裾深衣。
而另一面架着的是一件稍微深色点的广袖外衫,边缘上的花纹用金银双色线绣上了云鹤的花纹。
“这是我请黄道婆为你亲手做的嫁衣。”渡霜拿下一套交领儒服,“来试试合不合身。”
“这是……给我的?”恬简眼睛通红,他是没想到渡霜会如此在意。原以为那人不在乎成亲的重要性,却是一直放在心上从未轻视过。
柔软轻盈的喜服穿在瘦削的身形上意外的合适,恬简解开了束在头上的发带,把长发散落下来。
渡霜执起一把木梳,他凝视着那与恬如极为相似的面容,心间猛然传来了一阵悸动。
刺心的疼痛再次席卷全身,痛苦的相思成了心病,药石无医。
可能是瞧着那张挑不出瑕疵的面容久了,竟开始把恬简当作恬如来寄托相思。
所以才会每每触动到过去。
一些不怎么想要回忆的过去。
木梳掉落在地上,“哐”一声的惊醒了魂不守舍的他。
“怎么?”恬简疑惑的转过头。
“许是娘子太过明艳动人,渡霜一时六神无主。”渡霜极快的掩饰心神恍惚的神态,他捡起木梳,柔情万分的手指穿过恬简的长发,细细的替他梳顺。
听到这番撩人的情话,恬简不争气的羞红了脸。
渡霜还想说些什么,远处传来了阵阵歌舞的声音。他敏感的停下手中的举动,快步朝外走去。
是天星殿那边传来的。
渡霜十分不悦那些乌烟瘴气的歌舞声打扰了清静,他蒙上一层不快,准备要去天星殿的念头硬生生的被驳回。
那只凤凰趾高气扬的模样,实在是不想看到。
此时的天星殿正灯火通明,明明仍是白天,却在大堂摆满了烛台,连门前的灯笼也点着了火。
“声音再给我大点!”夙夜正单手撑着头躺在名贵的美人榻上,他指了指那几个坐在大堂边缘弹奏着箜篌的妙龄女子,“你们狐族的歌舞也就这点本事吗?”
慢悠悠的语气带着几分冷厉,乐师们不安的互相看了一眼,生怕这个喜怒无常的人在下一秒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她们有些劳累的继续撩拨着指间的弦,连舞姬都开始力不从心的放慢了节奏。
这样的演奏已经持续了好几时辰,夙夜并未打算让她们停下。大家心底叹着气,又不敢得罪这个身份尊贵的人。
夙夜烦躁的坐了起来,他这几日去玉折兰那边找来了不少能歌善舞的女子送来天星海,那人不是不喜欢吵杂么,他偏要扰乱这片宁静,而且还是越乱越好。
这样……渡霜就会被他逼得无可奈何。
然后来找他。
这么做是很惹人讨厌,说不准会让渡霜更加嫌恶他。
但是……他没有办法,也想不出什么法子,能让渡霜来找他了。
“就连喜欢你这种事,都怕你会不喜欢。”
夙夜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那喝不惯的烈酒,烫伤了胃,直让身体浑身火烧般难受。他挥了挥手,女子们像是得到了肯定,仓皇的逃离这个心惊胆破的地方,一溜烟的全部在眼里化为乌有。
“渡霜,你看她们都惧怕我,皆因我是凤凰。你也躲着我,也因我是凤凰。你说凤凰就这么不得大家喜欢吗?不过也是呢……”夙夜麻木的站在敞开的门前,他红叶似火,又喃喃自语着往海边的阁楼走去,“谁让我们凤凰的缺点和优点便是桀骜不驯呢,那个恬简除了拥有一张跟恬如长得相似的脸还有什么?享受着万千宠爱的我又有什么不好?”
他嫉妒啊。
不见得渡霜对恬简比自己好。
折磨得他近乎发狂。
第15章 15
“渡霜。”
浑身酒气的夙夜出现在阁楼的木栏边,他不惧怕身后是离地百尺高,而是凭借着烈酒壮胆,直接喊出了梦寐以求的名字。夙夜醉相不好,不省人事的摔在木板上,又小声碎碎念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如无意外的话,渡霜肯定又对他不理不问。
渡霜把摆放在地上的琴踢了起来单手托住,他弹动着几根琴弦,细长坚韧的弦线脱离琴身,飞快的朝夙夜方向刺去。夙夜察觉到杀意,他费劲的往旁边挪了一下,琴弦直接没入地板中。
“走?还是不走?”
“不走。”
渡霜动了动手指,琴弦顺着他指尖转动。
面临恨不得杀了自己的渡霜,夙夜意外的沉着。他侧身躲开了那些招招夺命的弦线,看似不能杀人的琴弦在渡霜手中变成锋利无比的武器。醉意上头,视线却跟不上速度,不一会儿他引以为傲的容颜留下了几道难看的裂口。
小凤凰单手撑着地,一手擦走了脸上毫无征兆留下来的血。
琴弦在他脸上割开了伤口。
疼得彻底醒了过来。
“我再问你一遍……”
“不走。”不等渡霜说完,夙夜果断的打断了他的话,“渡霜,我想了很久。”
他目光坚决,神色凝重得不可思议。
“是不是自己一时冲动才会错误以为是喜欢你,但是世事无常告诉我那可能不止是喜欢。”夙夜咬住下唇,轻微的颤动着,直到沁出血他才松开,“所以,要眼看着你和别人一起,怎样都不甘心。”
“渡霜这一生只愿,这世,来世,与你背驰而道。”渡霜冷淡的收回琴弦,他掏出一条帕子,擦走了琴弦上不小心沾到的血,“如若你再不识相,莫怪渡霜不念及过去情分。”
“情分?哈哈……”夙夜不禁大笑着,他内伤未愈,情绪过激的捂住胸口。腥味在嘴里弥漫,他努力的把那些淤血咽回去。
本来上次挨了渡霜一击,他凤凰之体大可不必放在眼里。却因心神不宁,七情不节,病情越来越严重。
他也不爱惜自己,整天折腾来折腾去,若是好好待自己,也不会这般真气涣散。
“渡霜,你真会说笑。”夙夜等气顺得差不多,他吃力的站起身,“你还喜欢着那个恬如,对吧?”
提及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名字,渡霜眼神一亮,他身形颤了颤,捏紧手里的帕子。
“你知道些什么!”
这时,一名穿着大红色深衣的清丽少年从阁楼走了出来,他看到满地狼藉惊呼了一声,“渡霜,这里怎么回事?”
夙夜怔在原地。
他死死的看着恬简那身喜服。
心里不是滋味。
好像有鱼刺卡在喉咙里,又疼又不舒服。
一定是醉了,做了个噩梦。
“夙夜你快醒醒啊。”小凤凰敲打着脑袋,他着急的眼看着恬简和渡霜的距离越缩越短,自己却不敢上前一步。
“夙夜哥哥……?”恬简显然没预料到夙夜会出现在这里,他眼神暗淡了一下,瞬间被惊讶取代,“夙夜哥哥,你流了好多血!”
夙夜捕捉到他表情中的一丝细微末节,轻蔑的骂了句“虚伪”。
“对不起,我、我……夙夜哥哥你受伤了,一定要赶快清洗伤口,不然会发炎的。”恬简紧张担忧的说着,他缓慢的接近夙夜,想要帮那只高傲的凤凰处理伤口。
“滚开!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夙夜一手推开恬简,他被醋意激得头昏脑涨,开始语无伦次道:“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接近我?”
七根琴弦不知何时抵在了夙夜颈间,再往半寸,见血封喉。他不得不仰高头颅,即使这样也没有收敛狂妄,反而更加猖狂。
“不!渡霜,夙夜哥哥没有恶意的!”恬简忽然跪在了一声不吭的渡霜面前,“你不要伤害夙夜哥哥。”
渡霜怒嗔道:“这畜生,死不足惜!”
“渡霜,不要!”
恬简害怕的拦住渡霜,说是拦住,可在那小凤凰的眼里明明就是故意借机抱紧。
于是,更加不开心的“哼哼”几声。
“简儿,莫为这种固执恶劣的人说情,他能有今天,全是自食其果。”渡霜扶起恬简,在这一秒开始,他没有正眼看过夙夜一分。
“渡霜,不要……”恬简轻轻的拉了拉渡霜的衣袖,“夙夜哥哥没有你说的那么坏。”
“不,你错了。”夙夜打断了恬简的话,他指尖夹住琴弦,用力折断,再反手朝恬简甩去,“我跟你不熟,不要假装一副很懂我的样子。”
“我、我……”恬简尴尬的愣住。
渡霜一手接住断弦,他口里默念咒语,用断弦在地上画地为牢,直接拦住了夙夜与他们的去路。
“我知你仗着天帝撑腰可以无法无天,但在这个天星海里,我仍然是这儿的主人。”渡霜把琴丢在地上,他语气凌傲,目光幽暗,“不容你来放肆。”
“今次看在简儿的份上,我姑且可以不再追究。你若死性不改的话,我定奉陪到底!”渡霜怒容散去,他望向恬简时变得似水柔情,像是冰雪化开的一潭春水,“衣服贴身吗?若是哪里不舒服可以与渡霜说。”
“很舒服。”恬简小心谨慎的提着裙摆,生怕地面弄脏了这套衣服,他小声的补充了一句:“我很喜欢。”
“渡霜虽只是一介水君,但你贵为我娘子,自然是样样都必须好。”
“可是……”恬简低着头悄悄看了一眼夙夜,“夙夜哥哥才是……”
“这里风寒,你身子虚弱,不要吹风。”渡霜避开了有关于夙夜的所有,他脱下外衣披在恬简的肩头上,又牵着他的手。
听着两人的对话,被冷落在一旁的人却笑了起来,他们的打情骂俏显得自己的自作多情是这么的多余。
无关紧要的闲杂人等?
夙夜拂了一下衣袖,他声音柔和低沉,对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说:“既然你如此喜欢这个人,那我便送一份大礼给夫君。”
映在眼里的那套精致的大红锦衣,很快不复存在。
他回到天星殿,想要叫个下人,刚抬起手又想到这个天星殿,只剩他孑然一人了。简单的用清水洗脸,冷冽的水浸透脸上的伤口,竟然发烫起来。
低头看着水面中的自己,左脸颊的一道裂痕清晰而见。
夙夜拿起一块布擦了几下,他心情平静低缓,一时间让人想不出他在打什么主意。
入夜,一抹黑影悄然无声的潜入高楼。
月色如霜,打在那抹黑影身上,照出一张熟悉的面容。
夙夜在黑暗中摩挲着,他兜了一转,忽然脚步停了下来,狡猾的往回走进阁楼的里间。
越过屏风,架着的是恬简那套锦衣华服。
他心乱如麻的拿着一把剪刀,迟迟没有动手。
虽然痛恨着那人,却不至于要毁了他人的大喜之日。
夙夜,你可是堂堂凤凰,竟自私到这地步。
心术不正……并不是自己所想要变成的丑陋模样。
不行,他要与恬简光明正大的比,做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简直侮辱了他!
冷静下来理清思绪,自从有了上一次荒唐冲动的前奏,夙夜慢慢学会了在意气用事前,好好想想什么该做,什么是不该做。
他是这么努力的不想让渡霜讨厌他,偏偏又是这么轻易的让渡霜恨他入骨。
如果喜欢能像讨厌一样有个理所当然的理由,该多好。
“如果上天允许的话,我不会祝福你们琴瑟和鸣的。”
手指抚摸着那套不属于自己的锦服,骄傲无比的凤凰难得露出惊羡。
哪怕他也曾心存期许,能得到渡霜这般对待。
夙夜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他退了出去,顺便关上门。
藏在黑暗深处的另一个人等夙夜走远之后,蹑手蹑脚的打开了门。
刀刃在皓月照耀下,散发着淡淡的银光。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看么
第16章 16
又是长夜漫漫,无处入眠。
夙夜躺在床榻上假寐,天将破晓,门外一片吵杂,他揉了揉眼睛,欲要去看看什么情况。雕花镂空木门粉碎成一地灰尘,他抬眼就看见一个怫然不悦的人站在门前,眼眸自是如梦如幻月,双眼下的泪滴胎记倒成了一种别样的风情。
“渡霜?”小凤凰跳下床,他一瞬间的惊喜很快被狐疑代替“你怎么来了?”
渡霜直接走到夙夜面前,他生硬的问着:“昨日夜里,你是否来过阁楼?”
难道……昨天被发现了?夙夜有些心虚,不过他向来敢作敢当,既然被发现了,也不隐瞒下去,含糊的“嗯”了一声。
“冥顽不灵!”渡霜怒意大增,眼角余光无意瞧见放在床旁的一把剪刀,指了指,“这是什么?”
“我……”一头雾水的夙夜不太懂渡霜为何突然发这么大火,他顺着渡霜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那把没有藏好的剪刀更是气势弱了一半,连讲话都变得断断续续,“那是……我用来剪……剪头发的!”
看到底气不足的凤凰,渡霜无比肯定自己的猜测。
“即使你把简儿的喜服剪烂,我也不会推迟成亲的日子。夙夜,你无药可救了。”
“什么?”夙夜费了好大劲才听明白渡霜的意思,他急急忙忙的拉住渡霜,“我没有剪烂他的衣服!”
“呵。”渡霜睥睨的看了他一眼,“像你这般居心叵测之人,会没做过?怕是已经熟能生巧,又骄傲自负的露了破绽。”
“我没有!我的确是去了高楼,也看了他的衣服,可我没有做过这种下三滥的事情!”被怀疑的夙夜急了起来,“我……做了就是做了,没做过的我是不会承认的!”
生怕那人不信,他心急如焚的拼命解释:“我就算要毁了他锦服,也是光明正大!又岂会偷偷摸摸,暗自耍手段,一定有什么人想要嫁祸给我!”
“嫁祸你?”渡霜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忽然冷笑一声,“接下来你是想说那个人是简儿,他故意弄坏了自己的锦服,再把过错推给你?”
夙夜正想说是这样,渡霜又问:“那你昨夜去阁楼里是为何?莫不成是去散步,很碰巧的走到里间,又出于好奇的看了几眼衣服?”
“我可以发誓,如果我真做过,我夙夜不得好死!”小凤凰激动的红了眼眶,近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是有心存歹念,但他还不至于我能背离仙道,做尽损人利己之事来折损修行。”
“天帝都能为你所用,你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掌心朝上,剪刀转移到那温润如玉的公子手里,他用那细长又指骨分明的手指划过刀刃,然后握住剪刀柄,反手用尖锐的刀尖抵在夙夜的颈间,“我不会放过你的,即使不能杀了你。”
“你最好……这辈子别放过我。”夙夜后背贴着墙,他被迫仰着头,却满心欢喜,像是吃了满嘴糖,甜得发腻,“渡霜,我要你这一世必须看着我,无论是爱与恨,除非死亡。”
“夙夜,你一定会后悔今天说的这番话。”渡霜面色阴沉,“我会看着你求饶。”
那人凤目微挑,无畏的与他对视,嘴角勾出少许兴味的笑意,“好啊,那我们拭目以待。”
玉折兰问我何必玉石俱焚。
我宁可与你同归于尽,也不能让任何人碰你。
渡霜像是透过那双眼睛,看到夙夜的念头,他浮上腻烦之色。那双深沉的水蓝色眼眸闪过无法抑止的怒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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