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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兽美食园-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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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老板对鸡汤做出了高度的评价,而祁砚也知道,这并不是他的夸张之词。从口味和健康的两种角度来说,这份鸡汤已经达到了非常好的平衡状态,也不枉费他和司冬墨一次又一次地调味和尝试,在最近的这三天里,他几乎每天都是在鸡肉和山参味中度过,舌头都快品尝得麻木了。
而且,对于一只小肥鸟来说,天天尝鸡汤的感觉算不上多么舒适。好在小团子现在逐渐长大了,从毛茸茸的小鸡长成了身高接近二十公分的小企鹅形态,尽管身子依然肥、翅膀依然短,但倒是和普通的鸟类差别拉大了,也不再产生同一族类的感觉。
祁砚用自身修炼积攒的灵气对阿进送来的山参们做了防护和保鲜加持,特别是那只山参娃娃——因为它长得白胖可爱、又有着婴儿般的五官和表情,祁砚舍不得就这么把这个可爱的小神仙给煮了吃,干脆把它养在了兰老板的院子里,用老参客赠予的符纸给它圈了一块地。
等过了农忙的时节、到了冬天,他们还会回来帮忙给十四食肆做冬季特品。
打点完行李,祁砚和司冬墨准备暂时告别兰老板,结束他们今年夏天在落霞镇上的美食之旅,回乐庄收庄稼。然而,这趟回家却注定显得不那么容易。
离司冬墨回村的期限还有两天。这日清晨,食肆里的客人还不怎么多,祁砚按照惯例依旧化作鸟形、站在屋子外面的零食窗口上卖小吃。
可爱的肥嘟嘟团子总能吸引到一大早便上街觅食的小孩子们,食肆的店门口围满了前来购买小零食的顾客们,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然而,就在它卖力地卷起小翅膀给小顾客装烤花生的时候,在人群的后面出现了一个熟悉的消瘦身影。
小鸟瞪圆了眼睛。
是赵师傅!
他孤零零地从街上走来,背着他破旧的老背包。
第59章 非我族类
看到老人颤巍巍地向着食肆走来; 脸上满是憔悴; 而他的身边并没有跟着任何人; 祁砚顿时猜到了发生的事情。他给小孩们装好零食之后,把剩下的活儿交给了另一个伙计; 自己则从卖零食的小车子上跳下来; 摇摇摆摆地朝着赵师傅跑去。
“咕叽咕叽!”
小鸟鼓动着翅膀; 在原地蹦跶了两下。赵师傅见了它,无力地笑了笑,蹲下来把小团子抱在怀里; 朝着食肆里走去。
到了后院; 兰老板、司冬墨还有一帮伙计正坐在藤椅上喝茶闲聊,忽然看见赵师傅回来,大家都惊得站了起来。
“赵师傅; 您不是在秦爷府上照顾小宝的么,怎、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是呀; 小宝呢?咋没跟着师傅一块儿?”
老人慢慢走来,在角落里找了张凳子坐下。他把小鸟抱在膝上,神情颓丧。
“小宝……它好好的; 还待在秦爷的府上。”赵师傅缓慢说道; “秦爷在府上专门腾出了一座院子; 用来饲养他从全国各地收集来的奇珍异兽,小宝也住着一个单间; 里面布置得很华丽; 还有专人负责给各只异兽提供伙食。老朽在秦爷的府上待了半月; 每天和小宝在一块儿,照顾它的饮食起居。但是……”
他重重叹了口气,“但是,每天夜里,小宝都趴在小屋的窗户边,朝着外面呜啊呜啊地叫唤。老朽知道,它不想每天呆在院子里,过着囚犯一样的生活。小宝告诉老朽,它想家了,想到老家后面的小树林里去捉兔子,去山坡下面的池塘里游泳……”
“老朽就去问秦爷,能不能带小宝出去玩一下,不要一天到晚闷在院子里。但是秦爷说了,小宝是非常珍稀的有翼龙,他坚决不准小宝离开秦府的大院一步。”赵师傅说着便咳嗽起来。
司冬墨给赵师傅倒了一杯热茶,递到老人干枯的手心里。
“所以,小宝这些天就一直闷在院子里,哪儿也不准去?”
“是啊,可不是吗!”一说起来,赵师傅就连连摇头,“小宝还是一头小龙,它就该是东奔西跑、四处玩乐的年纪,可秦爷把它看得比金子还贵重,不但不准它出门,还专门派人看守着它,它就算在院子里跑两步也会挨骂。对于秦爷而言,它不过是一个昂贵的玩物罢了!”
说到激愤处,赵师傅剧烈地咳嗽起来,赶忙拿帕子捂住嘴,往里连灌了几大口茶水。
虽然他很激动,但祁砚心里明白——赵师傅所说的都是事实,在秦爷心里,小珍宝龙就是他无数收藏品中的一个,与一个镶了宝石的昂贵花瓶没什么区别。小龙只要吃好喝好不受伤,老老实实呆在院子里就行,秦爷养着它无非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收藏癖,并指望着它长大之后为自己寻宝,给自己当坐骑。
至于幼龙想不想出去玩,过得开不开心,他一概不管。幼龙动得越少越好,最好是不吵也不闹,乖乖呆在屋子里睡觉。
“秦爷没让,但小宝还是想出去。有一天老朽带着它在后院的花园里玩的时候,它不小心把皮球扔上了树,怎么也摇不下来。护院们不敢让小宝往树上爬,就搭了梯子去给它捡球,没想到就在这会儿工夫,小宝趁没人注意它,就自个儿跑不见了!”
“不见了!”食肆里有个年轻伙计忍不住惊叫起来,“然后呢,找着了没啊?”
“找啊,在院子里找了一圈,秦爷急得发疯,把所有的护院都出动了,差点把府上翻了个底朝天。”赵师傅说,“最后……他们在花园的小池塘里找到了差点呛死的小宝,把它从水底捞上来了。”
“老朽知道,小宝这次是有意为之,它想要用皮球吸引护院们的注意,然后偷偷地从池塘底下游泳逃走。但它水性不好,在池塘的水下差点憋死,结果露了馅儿,被秦爷的手下又抓回去了。
事后秦爷一口咬定是老朽自己故意将小宝藏起来,诱骗它逃出去!……后来,他就把老朽赶出秦府来了。”
“可是……秦爷不还需要您来照顾小宝么?您一走,小宝还会吃东西、好好生活吗?”
“在老朽照顾小宝的日子里,秦爷的手下早就把小宝爱吃的菜谱和生活的习惯记下来了。他还嫌老朽在府里呆着多占块地方,正想找个机会把老朽轰出去呐!”
说着说着,赵师傅眼圈红了,老泪纵横,“现在可好了,老朽不在,没人护着小宝了。秦爷府里的一个小厮偷偷告诉老朽,府里的人们把小宝关在了屋子里,每天有人强迫它按时吃饭,不吃就绑起来,拿个竹筒子往嘴里死命地灌……小宝要是自残,他们就把它的全身用棉布包裹并捆扎起来,嘴里也用软布塞上,叫它一动也不能动!”
周围一行人听得惊呆:“这也太残忍了吧!这小龙好歹是价值千金的稀罕物,秦爷怎舍得这样折腾它?”
“秦爷只要小宝活着不受伤就好。”赵师傅擦擦眼泪,“老朽听说,过几天秦爷要把小宝送到红叶郡最大的兽馆里,请最好的驯龙师去管教,给它‘改头换面’,把小宝彻底训练成听话的乖龙。”
想也知道这驯龙师驯化异兽的过程会是什么样。兰老板脸色阴沉道:“这镇上的兽馆里曾举办过驯兽的公开表演。他们的驯兽师训练异兽时只会用一个办法,那就是鞭打教训!”
听了这话,赵师傅抽了口凉气,脸上更加绷不住。其他人面面相觑,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才好。
老人默默地坐了很久。末了,他摆了摆手,叹了口气。
“罢了……就这样罢。”他幽幽地望向天空,叹道,“在秦府的这些日子,老朽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这天底下,能说了算的不过是一种人——有钱有权的人。没钱也没权的平民之流不过是草芥而已,甚至比草芥还要低微!就算是财宝、字画、还是珍稀的异兽……这类小老百姓高攀不上的尊贵之物,到了秦爷这些人的手里,也不过是可以随意处置的玩物,又有何高贵可言呢?”
“在咱们大朱国,有两种东西能够主宰人的生死,掌控着一切——一是官,二是钱!”赵师傅似是自言自语般喃喃地说着,“可惜,这两样,老朽一样也沾不上边……也难怪,也活该,小宝会被人抢走,抢回去,而老朽一声也不能吭!”
在场的人们也别无他法,只能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老人。赵师傅也知道大伙儿的好心,他冲每个人都抱拳行了礼:“老朽知道各位的心意,当真感激不尽!至于这件事情……唉,就让它过去罢……”
他蹒跚离去的背影久久地映在祁砚的脑海当中,令他心意难平。当日晚上和司冬墨在客栈里休息的时候,祁砚忍不住向男人吐露了自己难以平复的心境。
“若是秦爷在府上把小宝照顾得好了,那倒也勉强算个不错的结局,赵师傅也不至于这般心酸。”祁砚说,“但是,秦爷完全把小宝当作是他的一件物品般对待,强迫它吃东西,还把手脚捆起来,送去兽馆里驯化,还把赵师傅踢出府去,从来没有考虑小宝的感受,实在是太坏了!”
但司冬墨转过脸来,严肃地对他说:“祁砚……其实,事情并没有你想的这般简单。
在咱们朱国生存着很多的异兽,有一部分人就像你、我、兰老板,还有大家伙儿一样,是真心把异兽当成自己的家人、朋友来看待的。
可是祁砚,你大概不知道,我们这类人其实是少数。朱国的绝大多数人——无论是当官的还是小老百姓,都是像秦爷这样,把异兽看作是‘非我族类’,看作是一个物件。它们是可供买卖交易的商品,是帮自己干活的苦力,是药材来源,是美食原料,是寻宝的帮手,但……唯独不是亲人、朋友!”
他放下手里的活计,很认真地握住祁砚的手,让他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祁砚,你是自山野而来的灵兽,人间的很多事情你不懂,人间……人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没有多少人会真心实意地把异兽看作是自己的伙伴……兰老板的那个朋友的故事,你还记得吧?他的朋友也是灵兽,在身份泄露之后,他遭到了外人无穷无尽的骚扰。人们贪婪地向他索取各种好处,但从来没有把他当作是‘自己人’来看待!你……你懂我的意思吗?”
祁砚定定地看着他。经司冬墨这么一说,他才惊觉,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都有些过于理想化了——就像在他上辈子生活的世界里一样,没有多少人把动物当成是地球村里共同生活的邻居,滥捕滥杀的现象随处存在。人们纵使喂养宠物,大多也只是把小动物们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和玩具罢了。
而在这个世界里,异兽虽然依然可爱、聪明,有的甚至具有不弱于人类的智慧和情感,但大部分的人仍是把它们当作异己来看待,而非伙伴。
祁砚自己作为一只“灵兽”,一路上遇到的司冬墨、兰老板、阿进……知道他身份秘密的人,无一例外都是把他真心当成朋友相待的好人。
祁砚原以为他遇到的好人和被人善待都是理所当然而顺理成章的,直到今天、经由司冬墨提醒,他才如此深刻地体会到,一只非人的异兽在这个世界上与人坦诚而平等地相处是有多么幸运。
作为小赭鹊,他一路安安稳稳地活过来,甚至还能化形修炼,而没有被炖成汤喝掉,没有被抓进兽馆里卖给权贵当宠物,没有被别有用心之人囚禁起来给自己谋求利益,是他穿越以后遇到的最美好的事情。
看到少年脸上从讶异、到失落、再到平淡的情绪变化,司冬墨意识到自己的话是不是有点过火了。男人略有些于心不忍——他不是没有想过,就这样让这只小灵兽一直沉浸在他营造的假象里,那个世界里的所有人都真诚而友善,与异兽成为好伙伴。如果那样的话,他也愿意全力以赴去守护这一份无知的纯真。
但眼下,事态比他预想的要复杂得多。在芸芸众生当中,他司冬墨也不过是渺小的草芥罢了,尚且连自己的生活都还不能完全掌控,他不能确信自己是否能像当初决定的那样,完完全全地保护祁砚而不出岔子。
“祁砚,答应我。”男人温柔地盯着祁砚的眼睛,“从现在起,切记,不要把灵兽的身份告诉任何人,也不要太相信任何‘人’。”
祁砚抿了抿唇,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微薄的悲凉。但他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答应他:“我知道了,我绝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的任何‘人’。”
“好孩子。”男人伸出大手,揉了揉他黑色的碎发。他俩静默地对视了片刻,司冬墨转过身去,走向里屋。
“你要是出了事,像小宝那样被迫和人分开,被抓到不知名的地方去……我想我会承受不了的。”
祁砚转身向外走去的时候,他隐约听到了背后传来男人的低语。
第60章 有毒?
赵师傅回到食肆之后; 似乎也想通了自己面临的处境。在大伙儿的帮助下; 他慢慢从颓丧和忧心中走了出来,逐渐适应了没有小宝在身边的生活。
只是; 到了秦爷送走小宝的那一天; 赵师傅在做菜之余心神不宁; 常常会望向窗外。这日的天空也是阴沉沉的; 阳光被层层的浓云挡住; 云层中偶有闷雷声声穿过。
司冬墨从灶屋外面走进来,他的头发和身上的衣物都吹得乱七八糟。
“起风了。”
不经意地嘟哝了一声,他看到老人对着窗外怔怔出神; 想起这天正是小宝被送去兽馆的日子。拍了拍赵师傅的肩膀; 男人埋下头,继续开始做他的事情。
“咦……?”
突然间,他感觉到身后有某种小型的生灵从背后一闪而过; 带来一阵突兀的凉意。他即刻回头,然而,屋子里却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我的错觉?”
自顾自地嘀咕了一句,男人并没有将之放在心上; 而是继续埋头整理案板上的菜叶了。
食肆之外。在零食窗口搭起的小篷子下方; 化为小鸟形态的祁砚依旧在忙忙碌碌地卖着小吃。
让小鸟去为食肆的零食小铺当吉祥物——这正是祁砚自己的意思。他说服了兰老板和放心不下自己的司冬墨,火红的小鸟亲自为顾客打包; 这一举动看起来滑稽有趣; 而且能吸引到更多的顾客。
果不其然; 这样做的效果非常好。一只肥嘟嘟的小鸟团子站在窗口处售卖并为人们包装美食; 引得在大街上路过的人们纷纷侧目,食肆小吃的销量顿时大增。
有些调皮的小孩子还会借着来买小吃的机会偷偷伸出小手,在小鸟毛茸茸的身子上轻轻抚摸几下。他们的动作大多很小心,不会刻意去伤害小鸟,只是好玩地揉揉它的软肚皮,或是弹一弹它的细尾羽。
祁砚虽然心里觉得被当成小鸟抚摸的行为很好笑,但看到孩子们友善的笑容,他也就认真地扮演着一只小萌鸟吉祥物的角色,在售卖的闲暇之余卖萌、唱歌、蹦跳、转圈,任由他们欢笑着逗弄自己。
只是今日,祁砚像往常一样卖小吃的时候,总觉得暗地里有一道灰暗的视线在盯住自己,令他身上寒毛竖起,有些不自在。
由于用尖嘴啄了夜间熊的后脑勺、偷学到小熊的感知能力,如今他的感官是极度灵敏的。然而,趁着空闲时间四处打探了一下,他却并没有发现那个在偷窥自己的人究竟是谁。
这样不舒服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当天中午——
“喂,小肥鸟,你们食肆卖的小吃有毒!”
这一句话宛若晴天一声霹雳,炸雷一般在食肆门口的街道上大声地回荡。
“咕叽?”
小鸟脑袋一歪,呆呆看着面前张牙舞爪的汉子,眼里充满了疑惑。
“大家伙儿听我说——”突然出现在街心的汉子使劲嚷嚷了一声,周围排队购买的顾客以及路过的围观群众不由得把目光尽数投到了他身上。只见他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背心和短裤,打扮得像是很普通的乡下汉子,脸上写满了愤懑。
汉子的背上趴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小男孩。见路人们都回过头来,他把自己奄奄一息的孩子高举起来,顿时声泪俱下:“十四食肆卖的小吃有毒!我家娃儿昨晚上在他家买了一袋烤土豆、一袋多味花生,回去吃了两口不到,就又是呕吐又是发高烧!”
说着,他举起手里的袋子,里面还装着没吃完的烤土豆和花生。围观群众眼见此景,立刻围拢过来,议论纷纷。
“呀,看这纸袋的包装,这真的是食肆卖的零食!”
“是哇,难道说,食肆的东西真的有毒?他背上这娃子是真的发高烧了,额头真烫!”
那汉子背着自己的儿子,对周遭的路人一把鼻涕一把泪,惨兮兮地控诉着自家宝贝儿子被食肆的零食毒翻的悲痛经历。
祁砚倾听着这汉子的发言。远远看着那人在人群当中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绘声绘色地讲述儿子中毒的经历,他直觉这件事情有些古怪。
“糟了,这、这可怎么办?”
和小鸟团子一起卖小吃的厨子有点不知所措。这厨子是兰老板新雇来不久的,还是个年轻小伙子,为人本分老实。他从没有见过这种阵仗,看到那汉子背着自己的儿子在食肆门口大吵大闹、哭哭啼啼,对围观的路人滔滔不绝地强调着“食肆的小吃有毒”,他又急又慌,只能结结巴巴地对质疑的人群辩解道:“食肆的小吃绝对是无毒的,我,我可以发誓……!”
“你发誓?”听到他的话,那汉子咄咄逼人地走上前来,一把揪住他的衣服,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你发誓有个屁用啊!你瞧瞧,你好好瞧瞧——”他把自家儿子从背上卸下来,使劲儿塞到厨子的鼻子底下,“我家娃子都病成这样了,你还敢说没毒?”
“哎,真、真的不是这样……”
这老实巴交的厨子都快被他逼得哭了,小鸟团子实在看不过眼,便顺着厨子的衣服向上爬去,在那汉子的手臂上狠狠啄了几下。
“啊嗷!疼死我了!”
被小尖嘴使出了啄木鸟的得意技,汉子捂着被啄到的臂膀,痛得嗷嗷直叫。他更加愤怒,大步朝着小鸟猛扑过来,但小鸟很快灵巧地躲到了厨子的身后,顺着他的衣服滑到了地上,摇摇摆摆地朝着食肆里面逃去。
“咕叽咕叽!”
小团子一边撒腿逃跑,一边冲着屋里尖叫起来。小小的一束尾羽吊在它圆嘟嘟的身子后面晃来晃去。
这时候,食肆里面的人也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兰老板大步朝门外走来,司冬墨紧随其后,看到小鸟的时候立刻蹲下。身,把它抱了起来。
“祁砚,那人有没有打伤你?”
见到小团子被追得仓皇逃跑,司冬墨面色阴沉,身上的气息冷得可怕。小团子摇了摇头,又用翅膀尖儿指向了屋外。
那里,那个汉子看到老板出面了,更是有大闹天宫的架势,恨不得举着自家儿子塞到每个人手上好好看看,十四食肆是如何把他“毒”成高烧的。
司冬墨把小团子抱到角落里,让祁砚悄悄化为了人形。男人用高大的身躯遮挡着少年化形,一边狐疑地看向门外:“这人在做什么?把儿子扔来扔去的拿给人家展览,真的是为儿子抱不平来了么?”
“看着他那副模样,绝不是来讨什么公道的。”祁砚冷静地看向外面,“抱着生病的孩子在别人面前卖惨,还大吵大闹,只能是冲着找茬而来的了。”
他们一前一后走到屋外,兰老板正在安抚围观群众的情绪。他拱手行礼道:“各位乡亲父老,我十四食肆的所有食材都是谨慎保存的,不会存在被外力污染的可能。厨子们做菜之前也必须做好清洗。
至于这位客人所说的‘投毒’,更不可能——食肆没有必要谋害任何一个人的性命,在下与客官素不相识,与令郎也无冤无仇。就算是要坑人,缘何要采用这种笨拙的办法,一眼就被人识破?
诸位呀,一间食肆在食材里下毒,这是自取灭亡的做法。十四食肆在落霞镇开了将近四年,做事向来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在下对令郎的状况表示遗憾,也请这位客官莫要再惊慌,食肆愿意协助你,查清事情的真相。”
兰老板的一席话让在场躁动的人们也都一愣,心情逐渐镇定了下来。的确,刚才那个汉子的一番闹腾和声泪俱下的控诉非常具有煽动性,有不少人出于对他简朴的外观打扮和他可怜孩子的同情心,而对他所指认的食肆“有毒”的事情深信不疑。
而现在,兰老板清楚地作出了解释,并在字里行间向人们暗示了事件中可能存在的疑点,及时把控住了街上舆论的风向。
祁砚暗地叫好,在这小镇子上,风言风语传得比什么都快。若是不在源头处就及时打住,对食肆的名誉所造成的损失将会是无法挽回的。
之后,兰老板主动叫店里的一个伙计去衙门报了案,请刑部督官苏大人前来探查。他当众说出了担保的话语,又主动走到卖小吃的小摊上,从贩卖的烤土豆和花生里拿了一些,放在嘴里咽下。
“食肆售卖的小吃均由店内专人负责检验通过,若是有毒,在下也会中毒倒地!今日我兰十四以名誉相担保,食肆的食物绝不会引人中毒,我们会尽快查清事实!”
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兰老板,说话也总是轻言细语。但今天,事情涉及到他和他所经营的食肆多年来的名声,他一反常态,神情异常严肃,语气铿锵有力,很快稳住了店里店外人们的情绪。
而后,他又回到了食肆当中,对坐在屋子里面的顾客简洁地阐明了情况。在食肆的饭堂里吃正餐的大多都是这里的老顾客,他们对食肆的美食和老板的人品都有充分的了解,纷纷出言安慰兰老板,并表示支持,有人还主动站出来帮兰老板说话。
他们中有人对那个汉子说道:“兰老板在镇上经营食肆好几年,目前尚不能认定你家孩儿是因为吃了食肆的土豆花生而中毒生病,你就急匆匆地跑到食肆门前大闹。万一证实这事情与食肆无关,你岂不污人清白?”
兰老板里里外外忙不停地安抚着人们的情绪,最后在众人面前对那个汉子作出了保证,一定会还他一个公道。在他的努力下,围观的路人们也纷纷由一边倒地同情闹事的汉子转为了观望的态度。
这期间,祁砚在暗处默默观察,他发觉那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汉子其实很擅长话术,懂得如何哭痛卖惨、在不经意间煽动情绪,还把病恹恹的孩子不遗余力地展示给别人看。而围观者中也有一些极力应和者,在言语中夹杂着对食肆的质疑,加油添醋地渲染,明里暗里地挑拨,看起来极为可疑。
在忙完这一切之后,看热闹的人们逐渐散去,这汉子也暂时离开了食肆门口。兰老板总算是从人群当中抽身出来,走回了食肆里。他朝着暗中观察的祁砚和司冬墨招招手,示意他们跟着自己往里屋走。
来到了无人的僻静处,祁砚立刻阐明了自己的看法:“我认为这件事情十分可疑,那个男人像是专门来挑事的。你们想,正常人在孩子生病之后,定会先请郎中给他看病。谁会把自己还在重病发烧的孩子专程背到街上来哭爹喊娘地卖惨?
而且,据我观察,在人群中也有他的同伙在帮他煽风点火,不断地散布谣言,引人轻信。这事儿看起来比普通的讹钱要厉害一些,像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行为。”
“不错,你和我想到了一块儿。”兰老板点头道,“那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让食肆赔付钱财的事儿,我认为他并不是完全冲着要钱而来,而是要毁坏食肆的名誉。”
他们沉默了一阵,司冬墨忽然开口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前些日子丐帮强行来店里找茬的那一回?他们把食肆包围起来,闹得轰轰烈烈,甚至把官府都惊动了。”
这样一说,祁砚也想起来了:“对——他们那次故意刁难我们,要我们在短时间内做出十种不重样的素馅面食,也是为了向其他人表明,十四食肆能力不足,做不出他们要求的吃食来,从而让咱们店闹笑话,丢面子。”
越分析,祁砚便越觉得有道理,他笃定地望着兰老板的眼睛:“兰老板,我觉得这两次事件是异曲同工,都是有组织有纪律地前来,而且都有人混迹在顾客和路人当中煽动人心。他们闹事的出发点既不是为了要钱,也不是为了私人恩怨,而是为了整垮食肆的名声!”
兰老板拍了下巴掌,露出豁然开朗的神情。
“我大概猜到是谁了。这些闹事者的幕后指使者。”
祁砚和司冬墨对望了一眼。
“我也猜到了。”
“我、我也是。”
三人面面相觑,同时说出了一个名字。
“远山饭庄!”
第61章 有诡!
远山饭庄——落霞镇最大的饭庄。它坐落于山清水秀的风水宝地; 占地面积巨大; 盈利巨大,旗下伙计和大厨数不胜数,在红叶郡乃至隔壁郡县都开有分店。这家饭庄主打“高档菜肴”,接待的食客以达官贵人和富商大贾为主,饭菜价钱昂贵; 一般的小老百姓很少能吃得起。
往年每一届花灯会的美食擂台; 远山饭庄和另一家高档饭店轮流夺冠。今年十四食肆这匹黑马出其不意拿下优胜; 这一战绩令所有人刮目相看; 自然也令往年的佼佼者心有不甘。
在美食擂台上祁砚就感受过; 远山饭庄对其他所有的参赛者都不屑一顾,就连里面的伙计也趾高气扬; 似乎比其它饭庄酒肆的伙计要高贵不少。在擂台决出结果之前; 远山饭庄的胖子伙计还对祁砚进行了挑衅,而最后他们输掉了比赛; 确实也对食肆恨得咬牙切齿。
“虽然现在还不敢确定,但这无疑提供了一个找寻真相的方向。”兰老板说; “而且,方才我在食肆外面; 看到那汉子背上背着的小孩着实是在发烧; 但他生病的模样非常奇怪,脸色苍白、印堂青黑; 而不是像普通高烧者那样脸色发红发烫。”
“印堂青黑……”祁砚吃惊地睁大眼睛; “兰老板; 你莫不是想说……”
“嗯……不论怎样,让那个孩子中毒生病的缘由不会那么简单。”
说着,兰老板走到了后厨。
“食肆里使用的每一项食材,都是精心挑选后采购而来的。食肆里储存的每一样食材,也都有专人负责清洗和检验,而每晚关门之后我都会再三检查,绝不让老鼠或虫子爬进储藏室里,污染食材。
那个汉子声称让孩子生病的是土豆和花生,我记得非常清楚,这两样菜都是从落霞镇的公共菜市场里买来。若是有人存心做手脚,他们不会找菜市场下手的,那样太不精确。”
“如果不是食材的源头出了问题,那就是……在食肆的内部,出了问题?”
兰老板环视着小院,“储藏室,后厨,小吃窗口。只经过了这三处。”
祁砚每天上午都会化为鸟形,在零食窗口卖小吃,他分析道:“既然是花生和土豆……这两种小吃都是一口气做一大盆,而且每天都能卖出好多份。如果是它导致小孩中毒,那么昨天来买花生土豆吃的顾客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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