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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魔教-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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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老夫人立在床边悄悄抹了抹眼角的眼泪,捂着嘴压抑住喉咙里的呜咽声。
“爹,你好好喝药,等你身子好了,我陪你下馆子,吃你最爱吃的小猪耳朵。”薛暮云低下头,眼泪掉到药碗里。
老爷子过了一会儿,又似乎想起什么,惊讶的看薛暮云,“暮云,你怎么长这么高了?快快快,把碗放下,烫着了又要哭鼻子。”
“爹。”薛暮云胸中翻涌的情绪酸涩的难受,父母在,不远游,总以为父母身子还好,总以为日子还很长,总以为一切都来得及。谁曾想,忽然间父母就垂垂老矣。
老爷子看着薛暮云,眼神渐渐清明起来,“对了,你二十一了。可不是该长这么高了么。病糊涂了。”
“去叫账房来。”
“爹,你先休息,有什么事等你身子好了再说。”
“我怕来不及。”老爷子叹了口气。
老爷子的身子时好时坏,神智也时清明时糊涂。
糊涂厉害的时候,连薛暮云也不认识。清明时就抓紧时间跟薛暮云说薛家生意上的事情。
薛家动用了一切关系请大夫,却都束手无策。
薛暮云整整瘦了一大圈,人也变的沉默了许多。
看着至亲的人一点一点的衰弱,却无能为力。听着父亲一字一句的交代后事,言语间满满的都是不放心,为人子者,心如刀割。
薛老夫人是主张尽快为薛暮云定个亲事的,一来让老爷子走的安心,二来三年守孝不得娶妻,薛暮云已经二十一了,尽早定下也好。
薛老夫人溺爱儿子溺爱了一辈子,这一次态度出奇的强硬。
老爷子却拦住了,说:“你母亲是妇道人家,没什么见识,她的话,你听得便听,听不得也就罢了,莫与她争执。你跟姓岳的那小子争那姑娘,我是不赞同的。但是男子汉大丈夫,娶老婆就要娶到个合心意的。你娘就是个没主意的,你别听她的。娶回来了,带到我坟前上香,让我瞧瞧。”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可是事到如今,他还如何要儿女情长下去?他要如何跟父母说,他与洛少瑾,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薛暮云哽咽的点头,“好。”
老爷子放不下的唯有两件事,一个是薛家的产业,怕薛暮云撑不起来,另一个就是薛暮云的终身大事。
这些天清醒的时候,殷殷叮嘱了许多次,却始终仍是不放心。
盛年而衰,谁也料不到老爷子走的这么早。
老爷子熬的油尽灯枯,撒手而去。
薛暮云站在院子里,满城杨花似雪,遮住了前路,一时间天地茫然,竟有些无所适从。
薛老夫人跪坐在薛老爷子的床前哭,管家拿着孝服站在门口抹眼泪,想劝又不敢劝。
家里的下人无头苍蝇一般,有人在哭,有人茫然不知所措。
有人把原本打算给老爷子喝的药碰翻在地,薛暮云闻声看过去,那小丫头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跪下,“少,少爷……”
薛暮云闭了闭眼睛,开口,“收拾好,下去吧。”
那小丫头如蒙大赦,收拾好地上的狼藉,一溜烟跑了。
薛暮云叹了口气,“刘叔,让人把寿衣拿来,你帮我一起给我爹穿上。小翠把我娘掺回房里去。阿宝你去叫人布置灵堂,该换掉的东西换掉。”
被提到名字的人应声而去,家里的下人开始忙碌起来。
老爷子去了,他以后就是这个家里的主心骨。他不可以茫然,不可以软弱,不可以任性妄为。
薛暮云握了握拳,接过管家刘叔递来的寿衣,亲手帮老爷子穿上。还好他没有迷茫太久,老爷子的身子还是暖的,穿寿衣的时候还算容易。
帮父亲整理好遗容,薛暮云走出房间,脊背挺直,仿佛再不惧任何风霜。
停灵七天,老爷子生前交友广阔,与人为善,来拜谒的人很多。
薛暮云沉默的一一接待,举止有度,有礼有节。
薛家的人也在他的影响下渐渐定下心来,不再那般大厦将倾般的慌乱。
他每日夜里守灵,白天接待吊唁的亲友,从不疲惫,从不失控,仿佛真的一夜之间长大,意志坚硬如钢铁,无懈可击。
一向溺爱儿子的薛老夫人哭昏过去三次,到第三日的时候便卧床不起了。
薛暮云坐在母亲病床前,在父亲死后第一次哭。
母子两个抱头痛哭,仿佛天塌了一般。
之后,薛暮云再没哭过。他不再是小孩子了,不再是遇到伤心的事情,可以躲在母亲怀里哭的年纪了,母亲老了,不能再像小的时候仿佛老母鸡一般护着他这只小鸡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薛暮云第一次真正的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不是为了面子。
而是,男人必须扛起身上的责任,哭,是没有用的。
停灵最后一天,他接到了洛少瑾的信。
这些天的事情纷繁复杂,伤心,责任,还有人际关系,混在一起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维,偶尔会想起洛少瑾,却也只是极偶尔了。
儿女情长,仿佛是前辈子的事情,然而,不管下定了多少决心,现实中有多少逼人成长的压力,遇上了情之一字,终究还是会英雄气短。
接到她的信的时候,他是很惊喜的。
为自己建立起的铜墙铁壁悄悄裂开一个缝隙,压抑的软弱痛苦缓缓抬头,想要找她倾诉,想要她陪在身边。
或许她并不能给他实质上的帮助,可是她的一点点示好,就能让他心中欢喜,她的一封信,就能让他心中平静。
得知小北是岳成瑜的人,他心里有些不悦,但仍是客气的请人在偏厅休息。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不记仇的,当时的心灰意冷,在接到这封信的时候就死灰复燃了。
那封信薛暮云翻来覆去看了三遍,这些天第一次露出笑容,笑这丫头这次是真的吓到了,如此紧张的道歉。同时又为信里似有若无的情意心中蠢蠢欲动。
提笔回信,写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想起,为什么是岳家的人送信来。
他跟岳成瑜斗了三年,了解这个对手绝不是江湖传闻的那般只知道偎红倚翠,浪荡风流。
这三年,他在一点点进步,却始终没占到岳成瑜什么便宜,甚至他有时候会有一种错觉,感觉这种势均力敌的现状,只是对方有意容让。
他知道这些年岳成瑜与洛少瑾也有通信,只是不像他这么频繁,也很少刻意专程派信使。
洛少瑾说她跟岳成瑜只有兄妹之情,柳随风不相信,他却是有些相信的。岳成瑜这个人心思太深,一举一动似乎都有深意,不像是会儿女情长冲昏头脑的人。
可是这一次,他沉不住气了,为什么?
薛暮云忽然想起前些天听说的宁阙城破的消息。
他当时心思不在这上面,没去深想。此时联系起来一想,就明白岳成瑜派信使给洛少瑾送信,多半是要让她回岳家避难。
写了一半的信忽然写不下去了。
岳家与薛家都跟朝廷联系比较紧。
而魏国占了武国,跟黎国情况还不太一样。
圣火教对于魏国来说就是叛逆。
岳家可以收留她,但他薛家不可以。
他薛暮云当上薛家家主以后第一件事难道就是要窝藏魏国叛逆吗?
老管家刘叔等在书房外面,看他抬头,告诉他账房已经来了,在外面等他。
薛暮云叹了口气,觉得很疲惫。
薛暮云没想到儿女私情与责任这么快就放上天平的两端。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
以前他听了不以为然,认为若是情深,怎会缘浅。
如今却知情深之外,尚有许多不得已。
他如今不可能用薛家来成全自己的一往情深,那么可见,以后仍然会有许多的不得已。
终有一天他会变得如柳随风一般,瞻前顾后。
薛暮云苦笑,扔下笔,忽然觉得兴味索然。
他不能庇护她,岳成瑜是不会袖手的,若是,让她跟了岳成瑜走,以岳成瑜的手段,他们两个估计就再无可能了。
薛暮云把刚写的那半封信揉成纸团,扔到垃圾桶。
“以前的事情,不必再放在心上。我对你的心思,只是年少轻狂。忘了吧,就算我表哥去世了,我依然当你是表嫂,奇*。*书^网若圣火教危险,薛家可庇护你,保重。”
一口气写完,薛暮云看着手里的信,又忍不住自嘲,这番姿态,是做给谁看的呢?
明明是放不下,明明是想要庇护她,明明就是不知轻重不顾薛家的家业,明明就是跟岳成瑜争风吃醋。
可是偏偏还要自欺欺人的找个理由,说什么当她是表嫂。
薛暮云觉得,自己真是扶不起的阿斗。他爹地下有知,恐怕也要骂他一顿不肖子。
番外随风而逝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柳随风抱着剑,靠在女墙上看城外广阔的原野。
短暂的休战,城外很安静。
只是两国这片土地上来来回回死了无数的人,总觉得风里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也许,是心理原因吧。
柳随风抬头看了看天,月过中天,快到换班的时间了。
他从出生那天开始,就一直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知道自己要娶什么样的妻子,知道自己将来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他的人生,其实很乏味。
金敏之与别人私奔,是他人生里的第一个意外。
他虽然没有自恋到觉得自己魅力非凡,然而未婚妻舍他而就一个侍从这件事,实在不异于往他自尊上打了一巴掌。
事实上,他比自己原本以为的更在意这件事。
前些天他在军队里绑来服役的民夫里看到了那个瘦的脱了形的男人,他没杀他。他把他绑了,让人送到金家去了。
这样的做法,他知道是即幼稚又小气,可是终究还是这样做了。
洛少瑾是第二个意外。
他没想到这小姑娘会喜欢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喜欢上这小姑娘。
连着两个意外都是女人,所以说,女人实在是麻烦啊。
其实他一直很疑惑圣火教教主是怎么教出这么个徒弟来的。这姑娘跟薛暮云倒有些像,都是招猫逗狗闲不住的性子,还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没心没肺,言行举止间,更像是个被宠坏了的世家子弟。
好吧,他承认,其实薛暮云他们两个更相配一些。
他对洛少瑾,其实真的不怎么好,甚至比不上当初对金敏之。
女孩子在年少的时候,总是会喜欢上成熟稳重的男人,可是最终她们会发现还是在身边鞍前马后的男人更适合她们。
何况那个岳成瑜也不是好打发的。
其实他也想像薛暮云那样,只是人过了那个年纪,再去做那样的事情,就会觉得奇怪。
花前月下,情话绵绵,或者像薛暮云那样哄着洛少瑾,他做不到。
在他看来,洛少瑾像个小孩。跟他心目中可以共度一生的女人一点都不同。
可是,偏偏爱上了。
其实男人都有劣根性,喜欢女人仰视着他,崇拜着他,全心全意依赖着他。
可是偏偏,他很清楚,承担另一个人的喜怒哀乐,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他想他真的是老了,喜欢上了也不敢去争取。
闲着没事跟那些老兵痞子闲聊,有人聊起过她。
百晓生做江湖美女榜,薛暮云与岳成瑜两大公子哥儿为她斗的天翻地覆,这些传闻在茶馆里很是流行。
而她与伊楚楚的一场斗美,更是轰动了半个江湖,连军营里都时时谈论。
传闻多半不实,他听了也不往心里去。
但是却知道如今她有多耀眼。
偶尔,听了人说她有多美多美的夸张传言时候,也会会心一笑,可是更多的却是不安,她一天天的长大,而他一日日的老去,她声名愈盛,而他默默无闻。
三十而立,他已二十七,却一事无成。
薛暮云如今在江湖上倒是风头正盛,在江湖上年轻子弟中,说他是声名最盛的少侠也不为过,只是沦落到了跟岳成瑜一样的地步。风流浪子,冲冠一怒为红颜,千里探美人……提到他时,多半是这样的词。
不是什么好词,不过薛暮云年方弱冠,年少风流,将来只要不是过于纨绔,回首看来也能当做一桩美谈。
可是若是他柳随风也掺和进去,就成笑话了。被江湖第一美女倾心,却将近而立之年还一事无成的男人,柳随风只是想一想,就觉得人言可畏。
薛暮云那傻小子估计没有考虑那么多,岳成瑜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女孩子声名太盛,不是什么好事。
他喜欢洛少瑾,可是他觉得这是错误的。
因为洛少瑾跟金敏之完全是两种人,跟他自小接受的妻子的形象完全不同。
柳家人丁兴旺,相应的规矩也大。
柳家的媳妇虽然不至于要缠小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至少要能洗手作羹汤,要能低眉顺眼的伺候公婆,刺绣女红要能拿得出手。
他母亲出身薛家,年少时也是在江湖上闯出名号的女侠,可是进了柳家门以后仍然封了刀剑,学起针线。
三年之约原本是缓兵之计,原以为她飞扬跳脱的性格,过了也就忘了。
然而,走避军营两年,心中却隐秘的期盼她能够此志不渝,三年之约,若是她始终不悔,那么他也不再如此多的顾忌。
柳随风忧虑洛少瑾这样的女子无法适应柳家,也无法被柳家接受,其实他还不懂,女人是肯为某个男人改变的,只是当洛少瑾改变的时候,却不是为了他,而他也看不到了。
换班的人过来,打断了柳随风的沉思。
柳随风走下城墙,叹了口气,今天晚上想了这么多儿女情长的事情,看来真是倦了。
一场场的仗打下来,当初为国为民的理想渐渐被血色覆盖,留下来再打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三年之约将至,他也该找个机会离开军营了。
第二天早上接到调防冀州的命令。
三天后出发。
柳随风是最先出发的那一拨前锋部队。
连番败退,前线其实离赤炼山已经非常近了。山路迂回曲折,柳随风策马北望,几乎可以看到赤炼山脉。他不知,此时他挂念的人正离开了赤炼山,去宁阙找他。
离她这么近,他也没有去瞧过她,一来担心如上次押运粮草时那般,听她与别人乐声相合,二来又担心她仍然心志坚定,让他越发舍不得。
柳随风一直很矛盾,怕她爱,又怕她不爱。
武国的兵力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了。抽调到冀州,又是好几场硬仗。
输多赢少。
刚开始参军的时候,还会为输赢而揪心,会为战场上的得失胜负而热血沸腾,为身边人的离去而恨不得晚上单人匹马去刺杀。
可是时间长了,也就麻木了。
柳随风心里只想着找个机会离去。
谁也没想到冀州的战况会越演越烈,城破那一刻,几乎血流成河。
柳随风心中已然厌战,见此情形,也不愿恋战,仗着个人武艺高强,便想杀出一条血路离去。
城中的守军依然在抵抗,黎国的军队被拖入巷战中,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许多人命的代价,开始有人放火。
有来不及撤走的百姓在火海里哭号。
柳随风本不愿管。
生死见得多了,人就会变得麻木。
“叔叔救我。”有孩子看到他,伸出双手求救。
柳随风满身是血,仿佛刀山火海里走出的修罗,看着那孩子纯澈的眼神,柳随风终于不忍心,冲入火海将人抢出,负在背上。
“叔叔,救救我娘,求你,救救我娘,她去对街的豆腐铺了。”那孩子哭喊着。
柳随风叹气,伸手把那孩子打昏。
然而快逃到城门的时候,又犹豫起来,找隐秘地方把那孩子藏了,转身返回城里。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其实,哪有什么一举就可以泽被众生的事呢?当梦想蒙尘,心在磨砺中变得冷硬,做人,最起码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然而这一次却没有那么幸运,他遇上了大队的黎军。
他闯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受了些伤,此时硬闯进去救了人,背着人又想闯出来。
黎军也不是吃白饭的,哪容他这样大摇大摆的冲来冲去如入无人之境。
力战之下,他终究没能救出那小孩儿的娘,拼了最后一丝力气逃出城外,却已力竭。
一直拼杀的时候不觉得,躺下等死的时候,思绪却纷至沓来。
早知如此,当初他何必去金家退婚,那些怨恨,那些自尊被伤的痛,过去了也就罢了,何必牵累了金敏之一生。
早知如此,当初何必为那一丝不舍,定下那三年之约?让那丫头白白的牵挂了三年,一直担心那丫头心思不定,最终却是他失了约。
早知如此,当初何必跟暮云生嫌隙,不如成全了暮云的一往情深。
不知道那丫头什么时候能看出暮云的心思,不知道他这一死会不会成为暮云的心结。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一直循规蹈矩,沉稳细致,然而回过头来,却是错过了太多。
暮云说的对,他太过优柔寡断。
能爱的时候,不敢去爱,该放弃的时候,又不舍放弃。
什么都想顾虑周全,万事总想两全齐美。
偏偏,又没有豁达到什么都不在意的地步。
记忆里初见,那丫头站在高台上,做着繁复的手势,神情肃穆。
记忆里那丫头在桐城,严肃的跟他讲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记忆里在机关洞里,那丫头在他怀里哭叫,眼底却是全心全意的信赖。
其实他是真的喜欢那丫头的吧,只是没有暮云那般狂热。
他喜欢那丫头的优点,喜欢她心地仁厚,喜欢她落落大方,喜欢她那种小女人的依赖。
但是还不够喜欢,他会冷静的评估这个女子是否适合过一辈子,会为她精灵古怪撒娇耍赖的那一面头疼。
人之将死,方才看破当初执念。
只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厉兵秣马
洛少瑾不肯走,最开心的是小胖子,立刻就奔出来了。虽然小胖子虽然表面上少年老成,可毕竟还是个孩子,两人经常玩闹,小胖子自然而然的跟洛少瑾最亲。
武国并没有立刻杀上圣火教。
一来,赤炼山这个地方,去的人少不顶用,去的人多了,人家又不是国家军队,又不用死守城池,你朝廷大军攻过来,不跑是傻子,跑了一点都不丢人。你大军又不可能长期驻守在那里,你走了我再回来,顺便再去刺杀你一两个领军的大将,朝廷可以说根本没辙。
二来,有风家顶在前头。
风家这次是彻底倒了,虽然到不至于家破人亡,但根基完全被武国拔起,四大世家只剩下三家。
而圣火教的生意一时间也受到了查封。幸好当初派左右二使南北巡视的时候,虽然风满楼和洛少瑾这一路完全玩忽职守,但五师兄那一路还是很尽责的,当初圣火教影响不好的生意有一部分转入了地下,尚足以维持圣火教如今的正常开销,不过显然,不能跟以前比了,毕竟现在肯卖给他们生活物资的人也不多,价抬的也高。以前他们被江湖人当做魔教,只不过是在江湖上人人喊打,如今直接成为逆党,那简直就是人民公敌。
洛少瑾坐上了教主之位。
用她的话说,都决定留下来了,怎么着也得过一把教主瘾。
没人理她。圣火教能不能撑过去还是一回事,教主什么的,暂时空着就空着了。
她自封的教主。
不过也没人反对。几个师兄都知道她的脾气,这个节骨眼上,没人有那个闲情逸致跟她闹。
洛少瑾坐上教主之位的第一道命令,是废掉了吃素的教规。
被二师兄拦住了。
二师兄的理由是教内经费紧张。
所以吃素的教规名亡实存,教里还是只有她吃肉。本来二师兄武功全失心灰意冷,前段时间已经不遵守吃肉的教规了,现在大约是见众位师兄都回山了,觉得不好意思,又吃回了素。
洛少瑾当上教主,新鲜了两天之后发现,当教主跟不当教主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而朝廷老是不打过来,她也觉得怪无聊的。
朝廷倒是派了支军队象征性的守在山下。
刚开始圣火教内还紧张了半天。
后来看那军队老没动静,大家就放下心了。
洛少瑾当时刚当上教主,还新鲜着,忍不住半夜偷偷下山去威吓了那带兵的统领。
她轻功高,内功好,半夜里高来高去,军队里还真没人能奈何的了她。
教里的师兄们事后发现了,看她没事,也就由她去了。
虽然现在师兄们都呆在这赤炼山上,也不外出了,山上挺热闹的,但是没几个人有空理她。
除了武功全失的二师兄,其他人,连小胖子都去闭关了。
洛少瑾就不明白了,难不成就这几个月的功夫,几个师兄还能练出绝世武功来?
于是洛少瑾闲着没事的时候总是跑去恐吓那个带兵统领。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尤其像洛少瑾这样,根本没个规律,无聊的时候就去,看见守卫森严就跑。那统领被她折腾的很是可怜,又不能带兵就此离去,恨不得提兵杀上赤炼山。奈何朝廷考虑伤亡,严令他驻守,不许进攻。
这一守,就是三个月。
那统领觉得自己都快要精神衰弱了,武林人士果然不好惹啊。
小北回家报信说她不肯去岳家,转头就立刻再次被派回来送信。岳成瑜身子还是不好,否则他恐怕就要亲自跑一趟了。
岳成瑜一向城府深,少有疾言厉色的时候。这一次的信里却直骂她不知轻重。
洛少瑾看过了信,心里也很难受。
这是记忆里,她哥第一次责骂她。
洛少瑾难过了半天,转头去写回信。
她有她必须要做的事情,她不能遇到事情就躲回哥哥的荫庇下不管不问。
然而信还没写完,岳成瑜的第二封信就来了。
大约也是后悔第一封信措辞太凶,第二封信,岳成瑜的语气温和许多,也没有强硬的要求她离开圣火教,反而写了上中下三策,助圣火教度过眼前危机。
岳成瑜分析了如今魏国的形势。
魏国啃下武国这块硬骨头,也不是那么轻松。
同时,看魏国如今的行事作风,占了武国以后立刻再冀州以北布防,显然是不打算跟黎国继续友好合作下去。
那么,无论魏国是打算立刻跟黎国撕破脸调转枪头对准昔日的盟友,还是休养生息以图再战,此刻都不会吧兵力浪费在圣火教那里。
圣火教如今满打满算,也不过几十号人。
对于整个朝廷来说,他们不过是疥癣之疾,兴不起什么大浪。
但是,圣火教曾经明目张胆的站在武国那边,魏国若不追究,以后拿什么威慑叛逆?
另外,也是最重要的,小胖子怎么说也是皇室血统,武国民心未失,将来若有心人拿这个做文章,立刻就能拉起一支军队。
据岳成瑜猜测,魏国最可能采取的,是以江湖人治江湖人的办法,号召名门正派攻上赤炼山。
这对于圣火教来说,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
江湖人,有的时候不如军队可怕。但是,圣火教教众面对军队的时候逃跑不丢人,若是面对名门正派的时候逃跑,就真的丢人了。
岳成瑜的上策,是交出小胖子,投诚。
洛少瑾直接把上策撕了,没继续看下去。
岳成瑜的中策,是随便立一个教主,然后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此人身上,把此人交给朝廷。朝廷必然会要求圣火教交出小胖子,但此时双方有了台阶下,至少可以谈判了。可以慢慢谈,拖着。
本来四师兄是最佳人选,在他死了以后,圣火教立刻把事情推到他身上,撇清关系最好,可惜没把握住时机,晚了三个月,只好再找个人扛。
朝廷正是缺人之际,跟黎国之间的关系会演变成怎样也不知道,这样拖着,暂时能应付下眼前危机,到朝廷有心思秋后算账的时候,小胖子也长大了,自然有应对的办法。
岳成瑜的下策,着落在薛暮云身上。
一般情况下,朝廷想要动用江湖势力清剿另一方江湖势力,是很难指挥得动那些真正的名门大派的。
最有可能的,是用薛家这样跟朝廷亲近的世家以及一些依附朝廷的小门派带着几个武功高强的江湖游侠杀上山来。
若是薛家带头,中间动手脚就容易的多。
唯一麻烦的,是薛暮云跟岳成瑜为了洛少瑾争风吃醋的传闻,在江湖上几乎是没人不知道。
朝廷不可能再把这样的事情交给薛暮云来带头,甚至让不让薛家参与,都是一个问题。
所以岳成瑜的下策,就是想办法把薛暮云拉进来。让洛少瑾想办法跟薛暮云闹一场决裂的戏,最好闹到人尽皆知。
上策一劳永逸,中策拖延,下策则是有些下三滥的招数了。
上中下三策,洛少瑾都不喜欢。
上策中策太过狠厉,下策又太过麻烦。
二师兄三师兄倒是觉得,中策是个好办法。
六师兄不赞同。
“中策,谁去当替死鬼?谁去跟朝廷谈?朝廷也不是吃素的,我们可以拒绝交出小胖子,那么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拒绝教出随四师兄从武都杀出来的精英?我们是不是还可以拒绝为朝廷办事给朝廷表忠心?如果我们什么事情都采取强硬的态度,朝廷还会跟我们磨时间?四师兄依附朝廷,已经是错了。一步错,步步错。如果我们这样示弱,这样妥协,这样跟朝廷纠缠不清,那么圣火教就真的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一向话不多的六师兄在江湖上闯荡这两年,对很多事情,都看的比以前透彻许多。一句一句犀利的问题,问的二师兄三师兄无法招架。
“江湖事,江湖了。”六师兄看着坐中沉默的几位师兄妹,淡淡的说:“要战便战,没必要玩那些诡谲伎俩。魏国能调派的武林门派有几个?薛家?旗云门?五斗米教?什么时候,我们圣火教连这些门派也怕了?”
洛少瑾看着六师兄,忽然觉得这一刻他很男人。
她这样想的,也这样说出来了,“六师兄,你真男人!”
六师嫂端着茶盘进来,默默的给他们几个人添茶,听到洛少瑾夸自己的丈夫,抿嘴一笑。
基本上,这些事情也就被六师兄一锤定音了,岳成瑜千里迢迢派人送来的上中下三策,被人斥为诡谲伎俩,弃之不用。赤炼山上厉兵秣马,竟是一反前段时间人心惶惶的局面。
而洛少瑾也迅速的跟六师嫂走的近了起来。
洛少瑾特别喜欢看六师嫂和六师兄在一起的情形。
看着他们,她觉得她以前对爱情的理解很浅薄。
六师兄以前其实是个很独善其身的人,不怎么说话,对别人的事情漠不关心,而且防心很重。
可是现在他会对着六师嫂朗朗的笑,言行举止间会有一种很大男人的包容,说话的时候看起来特别有自信,人也开朗了许多。
好的爱情,可以让人拥有全世界。
看着他们,洛少瑾有时候会忍不住去想薛暮云,想以前的事情,想渺茫的未来。
圣火教危矣
小北添油加醋的把六师兄的那番话传回去的时候,岳成瑜气的差点吐血,摔了杯子,一边骂洛少瑾妇人之仁,一边骂六师兄匹夫之勇。
的确,他的上策和中策,看起来都要人牺牲,很没人性。
但真打起来,绝对就不只是一个两个人的牺牲了!
什么叫最小的伤亡?什么叫最小的代价?
你一只剩下几十号人的江湖帮派跟人家朝廷叫板?
诡谲伎俩?就那几个武夫的脑子,懂什么叫智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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