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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龙转生(凤歌)-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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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对。”依依的心中,闪过一个明晰的念头,“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寂!”依依双手合十,贯注精神,只不过,这一个寂字,针对不是幻蛇巨眼,而是她自己。

魂魄深处,起了一阵悸动,一股清凉从头顶灌入,仿佛一股冷泉,瞬间贯注全身,所过之处,融化的身体,忽又恢复了原样,雪白娇美的身躯,焕发出迷人的光泽。

依依的心平静下来,狂躁、恐惧,统统消失,她的十指交缠,千变万化,捏出种种手印,每捏一个手印,内心的意念就注入指尖,手指的变幻,与血眼的变幻比快,雪白的十指带起无数幻影,仿佛一朵千层白莲,在血海之中冉冉绽放。

血眼持续向前,逼到了少女的指尖。

依依的手指,突然停下来,一声锐喝,冲口而出:“破!”

血眼颤抖一下,瞳子急剧收缩,正以惊人的速度变小。酷热消失了,天上的太阳露出了真容,衣裳完好,还在身上,耳边传来观众的呼喊,道者们生龙活虎,之前的融化全是幻象。

吕白尘就在三丈之外,神色委顿,口角淌血。刚才的一瞬,她几乎快要得手,烛龙四只阳眼叠在一起,有如四片重叠的凸镜,将精神力聚于一点,完全压制住了小狐女的神志。可是狐神后裔,名不虚传,尽管神志受制,仍是飞行自如。

“四阳连珠”极耗元气,吕白尘使出以后,已经没有力气追赶依依,只能一面制造幻象,压迫对手,一面驾驭飞轮,徐徐靠近。谁知道,成功在即,“天狐遁甲”突然反击,一举击破“四阳连珠”,幻蛇大受冲击,吕白尘也受了波及,脏腑震动,口吐鲜血。

胜负本在一线之间,幻术一破,两人距离之近,也到了图穷匕见的地步。吕白尘目透凶光,举起符笔,神意所到,四条烛龙尽管委顿,也纷纷昂起头来,双眼怒睁,作势欲出。

击破对手幻术,依依也并不轻松,身子空空如也,精神疲惫已极,可是形势所迫,不容细想,她奋身一纵,向前扑去。

这一下大出吕白尘的意料,正想躲闪,忽地遇上依依的双眼,那双剪水双瞳,泛起迷离光彩,吕白尘的心里生出一阵迷乱。

这一怔,依依柔软的双臂,紧紧她搂住。吕白尘神志还在,想要挣扎,可是对手一双妙目,仿佛一对磁石,将她的眼神牢牢吸住。吕白尘手抬不起,脚挪不动,想要驾驭幻身,也觉力不从心。

真身纠缠不清,幻尾与幻蛇也缠在了一起,金尾拉长变细,交织成网,雷尾化身雷电,贯注网上,一张电闪闪的巨网,裹住了四条烛龙,黑蛇在电网中痛苦挣扎,电流循着幻身注入真身,吕白尘痛麻难禁,眼前白光闪闪,几乎昏了过去。依依这一招,学自六姐胡佩佩,昨晚胡佩佩使出这招,几乎让她一败涂地。刚才形势危急,她本能出手,依样画葫芦,不想一举奏功。

吕白尘的真身受制于“天狐遁甲”,幻身又被“雷罩”困住,纵有通天的本事,也是无从施展。她心有不甘,死命挣扎,两人驭剑飞轮,翩然如蝶,上天入地,翻转飞腾,看那亲昵神态,不似生死相搏,仿佛相拥起舞。

雷罩向内收缩,电光如钻如刺,接二连三地钻入幻蛇的身体。烛龙阴蛇,痛苦扭曲,黑色由深而浅,慢慢变淡,不过一会儿,变得微微透明。蛇身僵直不动,仿佛嵌在空中的若干泡影。

吕白尘不再挣扎,身子由硬变软,两眼向上翻起,口角流出一缕白色的涎水,电流反复冲击,她力不能支,终于昏了过去。

吕白尘昏死的一刻,九阴烛龙也消失了。依依的身子一阵虚脱,慢慢落到地上,放下吕白尘,摇晃着退到一边。

这一场比斗,内斗精神,外斗幻身,幻身相搏,容易看出,精神之战,看出奥妙的人没有几个。

“第三场,岳风组胜!”巫方悻悻宣布,话一出口,观众席上,鸦雀无声。

“他们一定很失望。”岳风微微一笑,目光扫过四周,落在刁散的脸上,那小子站在远处,面沉如水,不见喜怒。他感觉到岳风注视,转过头来,微微冷笑。

岳风心中讶异,刁散这个样子,并不十分心急。按理说,如今二比一,岳风组大占上风,最后出战的朱阳,更是本组最强的一位。刁散组再输一场,就得打道回府。以刁散骄狂自大的性子,如何忍受这样的结果,可是仔细看来,这小子神情自若,俨然胜算在握。

岳风目光一转,落到刁散身边的老者身上。那人六十出头,干枯瘦小,头发略显花白,一张脸皱纹重叠,不黄不黑,透出一股颓气,下巴光溜溜的,上唇蓄了两撇八字胡须,嘴里叼着一条烟杆,油黑发亮,白玉石的烟斗里,升起袅袅的青烟。

“这个人,就是呼延子么?”小老儿貌不惊人,岳风左看右看,也猜不出他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

依依走下台来,喜悦洋溢眉梢,岳风迎上前去,两人四手相握,相对而笑。

撒了一会儿娇,依依转过身子,冲着朱阳笑道:“猪样儿,这一下就看你的了,二比一,再胜一局,万事大吉。”

朱阳还没答话,忽听一个娇软销魂的声音传来:“好呀,今天要是赢了,我请你们去烟馆喝酒。”

第一百七十三章 呼延子

这声音有如一桶冰水,小狐女一团喜悦,尽被浇灭,她面涌怒气,掉头看去,苏媚烟一步三摇,花枝招展,带着万种风情,穿过人群,漫步走来。

依依扬眉瞪眼:“骚女人,你来干吗?”

苏媚烟烟不离手,芳唇吐艳,眼角流媚,走到岳风身边,冲他脸上,吐出一股香软的烟气,潮润的气息,来自女子的口中,岳风不由脸涨通红,心子砰砰乱跳。

“骚女人。”依依气道,“你要喷毒,去别处喷,臭也臭死了。”一面说,一面举起软白小手,装模作样地在鼻尖挥舞。

“哎呀,你说臭,那一定是你的鼻子有问题。”苏媚烟笑嘻嘻的,一点儿也不生气,“杜家妹子,你可得好好给她看看,我看呀,不是烟臭,是鼻子臭,某些人长了个烂鼻子,吸一口气也是臭的。”

“苏媚烟。”依依气得脸都白了,“你才是烂鼻子,不但烂鼻子,还烂舌头,烂嘴巴,烂到你的肠子里去。”

“啧啧,好毒舌。”这声音天然妖媚,但却不是出自苏媚烟的口中。胡佩佩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一伸手,勾住了岳风的脖子,手臂柔滑如丝,光白如玉,近乎全裸的娇躯,紧紧贴住岳风的胸膛,挤压成种种夸张香艳的形状。

岳风突然遭袭,先是一愣,掉头看去,胡佩佩粉弯雪股,一览无余,仿佛熟透的仙桃,红红白白,吹弹得破,销魂惹火,引人生出无穷遐思。岳风不觉头晕目眩,一股热流直冲而上,两股鼻血狂喷而出。

依依前门驱狼,后门进虎,气得两眼喷火,她转眼一瞧,所有的目光,都向这边投来,有艳慕、有妒忌,更有许多鄙夷目光,纷纷落在岳风身上。

“老六,你疯了?”小狐女气得跺脚,“当着这么多人,你又发什么癫啊?”

“我可没发癫。”胡佩佩妩媚一笑,艳光四溢,“我只是留个记号,让天下人知道,这个男人归我了。”说完犹嫌不足,翘起红馥馥的小嘴,吻向岳风的双唇。

岳风吓得魂也飞了,身子极力后仰,可是胡佩佩何等样人,腰肢如柳随风,应着岳风的退势逼来,妙目流光,口吐芳气,一张俏脸艳如夏花,焕发出惊人的艳色。

这样的魅惑之下,男人如不就范,不是阉人,就是白痴。岳风只觉天旋地转,红尘颠倒,想把对方推开,可又于心不忍。

啪,一只手从旁伸来,胡佩佩的红唇,吻在了那只纤柔白嫩的小手上。

“小七,你……”胡佩佩还没说完,微微一呆,敢情拦住她的不是依依,而是杜雨,少女粉面羞红,明亮的星眸里,透出一丝淡淡的恼意。

“呵。”胡佩佩盯着她上下打量,忽地一笑,放开岳风,直起身来,岳风仓皇跳开,连喘粗气,只觉刚才这两下,比起打擂斗法,还要累上十倍。

“小杜姑娘。”胡佩佩扭腰摆臀,一拧身又把杜雨缠住,一手挑起她的下巴,笑嘻嘻说道,“你不会也喜欢岳小哥吧?喏,小七都没说话,你却来坏我的好事。”

“你,你胡说……”杜雨双颊更红,艳如三春桃花,“你当着众人这样做,不是让岳风受天下人的耻笑么?”

“说得真是冠冕堂皇。”胡佩佩笑意吟吟,“我活了一千多岁,别的不说,这男女间的事儿么,没有什么瞒得过我……”

“老六。”依依冲了上来,“你再撒疯,我,我跟你拼了。”

“算了吧。”胡佩佩耸耸肩,放开杜雨,揽住依依的腰肢,在她滑滑嫩嫩的脸上吻了一下,小狐女躲闪不开,又羞又气,红透耳根,胡佩佩笑眯眯地盯着她:“小七,生什么气呀?说起来,你要感谢我呢,要不是昨晚我调教得好,你又怎么能融合‘金’、‘雷’二尾,到了最后决胜,你用的不也是我的招式吗?”

“呸,你有这么好心?”依依嘴上反驳,心里却很疑惑,难道说,昨晚胡佩佩逼她动手,真是意在训导,让她融合两条幻尾,发挥更大威力。

“第四场,参赛者两人。”裴怒的声音再次响起,“圣道九品,玄武呼延子,对阵,圣道七品,朱雀朱阳。”

一道红光破空而出,朱阳白衣飘飘,高悬擂台上方,俊秀的面孔映日生辉,飞扬的双眉英气逼人。观众席上,响起一片女子的尖叫,许多少女争先恐后向前拥挤,双手拨开前面的看客,有的尖声叫喊“凤凰血裔”,有的干脆叫喊朱阳的名字。

“哟!”胡佩佩眯眼笑道,右手有意无意,扶住岳风的腰身,嘴里笑着说,“这小子挺受欢迎啊。”

岳风大感别扭,向右躲闪,一不留神,挤在苏媚烟身上。女子一笑,艳红的双唇微微张开,一口软腻烟气,吐在他的脸上,笑着说:“好弟弟,轻一点儿,你弄痛我了。”

岳风快要呻吟起来,两个艳女一左一右,将他紧紧挤在中间,动辄得咎,情形尴尬,看似花团锦簇,洪福无边,其中的苦乐,当事人自己明白。

依依和杜雨,反被挤到一边,说到争芳斗艳,两人逊了一筹,小狐女鼓起两腮,忿忿不平,杜雨的脸上也透出一丝落寞。

岳风浑身僵硬如石,体内热血激荡,抬眼看去,天秀一脸冷漠,目光定定看着擂台,对于这边的事情,似乎一无所知。

皇不二一转眼,看了过来,目光像是两把刀子,那股妒恨恼怒,恨不得剜下岳风两块肉来。

这时呼延子也上了擂台,他脚踩一道乌黑剑光,飞得慢吞吞的,仿佛年老体衰,力不能胜。

他这一副样子,比起朱阳,真是一天一地,朱阳俊美无双,神采飞扬,仿佛冲天的白凤,呼延子老朽枯槁,土头土脑,就像是烂泥地里打过滚的老猴子。

观众席上发出一阵哄笑,有人阴阳怪气地说:“派出这么个玩意儿,刁散组认输了吗?”

“呼延子是谁,我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看他那副衰样,几根老骨头,风也吹得散呢。”

“如果刁散组输了,真是大爆冷门。”

“没错,荒唐透顶!”

“最弱淘汰最强,刁家的脸都丢光了。”

这些议论声被人故意放大,传得满场皆知,岳风侧眼看去,刁散脸色忽阴忽晴,两只眼睛定定望着台上,看他胸口起伏,俨然心中并不平静。

“朱阳……凤凰血裔……朱阳……凤凰血裔……”女人的尖叫声,完全压倒了男人们的议论,有少女泪流满面,争着抢着,想要冲破巡逻者的围堵,若干地方光芒闪动,发生了小规模的交锋,有女子被击昏,抬了下去。

“太过分了吧。”胡佩佩大咧咧说道,“这个朱阳有什么好的,我可一点儿也看不上眼,这些小女人,就是太肤浅。”说到这儿,掉过头来,冲岳风抛了一个眼风,“还是小哥儿中我的意,等你上台的时候,我一定给你呐喊助威……”一边说,那只白嫩手掌偷偷向下挪移,岳风只觉一股电流直窜脑门,额头上迸出豆大的汗珠。

“哎哟。”胡佩佩尖叫一声,闪电缩回手去,眼角余光一扫,一缕金光闪电缩回,正是依依的“狐尾金针”。小狐女按捺不住,放出金针,蜇了姐姐的手背,胡佩佩纤纤素手上,多了一个细小的血孔,渗出丝丝血迹。

胡佩佩抬手吮吸伤口,瞥了依依一眼,眼波流转,笑吟吟说道:“小七,你醋劲儿可真大,摸一摸又有什么了不起,你小时候,咱们一个碗吃饭,一个果子也分成两半吃,怎么刚有点儿出息,翻脸就不认人啦?”

“他不是饭,也不是果子。”依依又气又急,快要哭了,“胡老六,你到底有完没完啊。”

“没完。”胡佩佩抿嘴一笑,娇娇柔柔地扫了岳风一眼,后者头皮发麻,小腹里一股热气,小蛇一样窜来窜去,胡佩佩一伸手,搭上他的肩膀,指尖轻轻摩挲,“小哥儿,不把你弄到手,我可是没完没了哟,要不然,今晚来我房间,姐姐我比你大了一千多岁,可也不介意给你生个孩子。”

岳风汗落如雨,“我介意”三字在嘴边转来转去,可就是说不出口。

咻,淡淡金影掠空而来,胡佩佩反应神速,嗖地缩手,依依收势不及,金针在岳风肩上蜇了一下,岳风痛得一缩脖子,哀叫道:“小七。”

“抱、抱歉。”依依又心痛又恼火,“胡佩佩,你这个不要脸的千年老妖怪。”

“唉,我是妖怪嘛,既是妖怪,要不要脸都没关系,小苏,你说是不是?”

苏媚烟低头一笑,说道:“欲速则不达,慢慢来,你们亲姐妹好好商量一下,别为一个男人伤了和气。”

“苏姐姐。”岳风瞪着她,脸也白了,苏媚烟自顾自瞧着台上,脸上似笑非笑,看也不看他一眼。

第一百七十四章 烟灵

朱阳悬在空中,周围尖叫也罢,狂呼也罢,他都充耳不闻,一双金瞳盯着呼延子,眉尖微微上挑,透出一股恼意。

他扬起脸来,冷冷说道:“老头儿,我给你一个机会,自己认输下台,免得浪费我的时间。”

老头儿低头吸烟,一言不发,鼻孔里徐徐喷出两股烟气。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对方始终一声不吭,朱阳不由心生恼怒,“喂,老头儿,你是聋子吗?”

呼延子还是闷头吸烟。

“刁散。”朱阳皱了皱眉,掉头盯着刁家天才,“刁家的人,是不是都死光了?”

“你说什么?”刁散瘦脸溅朱,“你家的人才死光了。”

“没死光,干吗弄了个聋哑人来比赛?”朱阳冷冷瞅他一眼,“想博取我的同情,那就是大错特错了,就算是个白痴,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刁散气得两眼翻白,正要说话,忽听一个嘶哑低沉的声音说道:“小子,谁是聋哑人啊?”

朱阳脸色微微一变,金瞳放光,转向老者。呼延子慢慢地吸着烟草,死样活气的样子一如既往。

“你会说话啊。”朱阳淡淡说道,“你不是哑巴?”

“我懒得说罢了。”呼延子慢条斯理地开口,“跟你这样的小毛头,有什么好说的。”

“老头儿。”朱阳眯起眼睛,“你很狂啊。”

“狂什么?”呼延子淡淡说道,“你是少年人,我是老头子,咱俩说不到一块儿去。好比我孙子,我们爷儿俩,三五个月也不说一句话。”

“老头子。”朱阳眼射厉芒,“你骂人?”

“我骂你了么?我说我孙子,又没说你。说句难听的,你这样的小白脸儿,想做我孙子,我还不要呢。”

老头儿说话又沉又慢,可是字字扎心,朱阳的脸上涌起一股怒血,狠狠盯着老头,眼里透出一股杀气。

“老头儿。”朱阳慢慢开口,“待会儿有本事,不要认输。”

“当然不认输。”呼延子抬起头来,浑浊的三角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锐芒,“因为,我赢定了。”

“火凤涅磐。”朱阳一声高叫,身后火光一闪,跳出一只无尾火雀,火焰红紫交缠,双爪银白生辉,两只眼睛黑白分明,黑如夜,白如雪,溜溜一转,火焰迸射。

“火凤?”呼延子歪着脑袋细看,“不想啊,这明明是火鸡嘛!”

“少废话。”朱阳金瞳收缩,“我不占老头子的便宜,你的幻身呢?”

“对付你,用得着幻身吗?”呼延子拖声拖气,那一股漫不经心的样子,真能把人气个半死。

朱阳心中怒起,可一转念头,又强自镇定下来:“他想用激将法惹我生气。”

“小子,修为不错。”呼延子浑浊的老眼,慢慢明亮起来,“临阵不乱,应该是身经百战的狠角色。本来我以为你只是一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使,现今看起来,倒还有点儿扎手。”

“老头儿,你废话真多。”

“不管怎么说。”呼延子耸了耸肩,“你勉强可以做我的对手。”

“勉强。”朱阳怒极反笑,“好吧,火陨星流!”

火雀凌空一转,火焰腾腾,化为一只巨大的火卵,火卵深处,发出一声厉响,冲出来上百只火球,个个大如鸡蛋,飞出之时,不断暴涨变大,发出雷鸣巨响。

“呵!”呼延子一笑,微微张开嘴巴,轻轻吐出一口烟气,烟气细细一缕,上升途中,啪的一声,化为一大团淡青色的烟云,烟云激荡,四面涌出,一眨眼,就把呼延子包围在内。

嗖嗖嗖,流星火雨,击中烟云,仿佛击中了一团湿乎乎、软绵绵的东西,全然无处着力。火球深入烟气之中,嗤嗤连声,纷纷熄灭,仿佛烟气中藏了一头巨兽,将其一一吞了进去。

朱阳的脸色微微一变,冲口而出:“烟灵。”

“小子见识不错。”呼延子悠悠开口。

岳风远远听见,忍不住开口问道:“什么是烟灵?”

“这是一种半幻身,也称借物幻身。”香风扑鼻,胡佩佩娇软身躯靠了上来,岳风慌忙躲闪,狐女哪儿容他逃走,笑嘻嘻一晃身,趴在岳风的肩上,艳红的双唇,凑近他轻声耳语,“这种幻身,不能自行生成,需要借用某种物体,有固态,也有液态、气态,不过固态不好驾驭,最厉害的还是液、气两态。这其中,最厉害的就是‘烟灵’,烟灵千变万化,可以变成任一形状,使用各种法术,照我看呀,这个呼延子,就是一个烟灵好手。”

说到这儿,胡佩佩紧靠上前,笑颜如花,眉眼生春,直勾勾盯着岳风,滚烫的娇躯,在他身边扭来扭去。正来劲,冷不防胳膊一紧,给一条金绳缠住,一拖一拽,胡佩佩身不由主,腾空飞起,她身手矫健,人在半空,轻轻巧巧一个翻身,翩翩落地,状若飞燕。

“小七。”胡佩佩眨眼说道,“你想谋杀亲姐姐么?”

“谁叫你不要脸。”依依收回金绳,重新化为幻尾,双手叉腰,翘起小嘴,拦在岳风身前。

“你这条小尾巴也敢放肆。”胡佩佩面露冷笑,“信不信,我把它切下来。”

“你试试看。”

胡佩佩哼了一声,一晃身,电光闪动,寒气冲天,冰、雷二尾,一跃而出。

杜雨白了脸,心想这狐女行事无忌,真打起来,也未可知,忙扯苏媚烟说道:“苏姐姐,快阻止她们。”

“解铃还须系铃人。”苏媚烟笑了笑,瞥了岳风一眼。岳风面红过耳,咳嗽一声,说道:“小六姐姐,小七,这里打架,可不太好。”

胡佩佩也是虚张声势,趁机收篷,笑道:“既然小哥儿求我,姐姐我就饶了你这回。”

“谁求你了,自以为是。”依依话没说完,擂台处传来连声巨响,众人暂时忘了争执,转眼看去,只见朱阳的真身连带幻身,化为一道火光,绕着一团淡青色的烟气团团旋转,火焰中飞出无数火球,密如阵雨,发出咻咻啸声,全力冲向那一片烟云。

绕了一圈有余,火光稍稍变淡,露出一角白衣,朱阳发出一声长叫:“火羽神针。”火卵凌空一翻,忽又化为火雀,火雀闪动双翅,羽毛根根竖起,钻入烟云深处,却如石沉大海。

屡屡无功,朱阳不觉心浮气躁,但他本性高傲,如果就此收手,无异于自认破不了老头儿的“烟灵”。

自尊心作祟,朱阳接连变招,火球、火针,交替出手,那一团烟雾横直不过二十余丈,以威力而论,“火陨星流”开山破壁,不在话下。“火羽神针”镕金焚石,随心所欲,可是面对这一团虚无缥缈的烟灵,一旦进入,就被浸灭,真是屡试不爽。火球、火针,本与朱阳元气相连,时候一久,不觉气息渐短,汗如雨落。

这时间,沉凝一团的烟雾,忽地激荡起来,翻滚起伏,四面铺张。朱阳害怕有异,纵剑后退,只见烟气一阵翻腾,渐渐凝结成形,化为一只龟身蛇头的玄武,蛇颈又粗又长,狰狞的蛇头忽聚忽散。

“呵!”呼延子从龟背上冉冉冒出头来,叼着烟杆,面露讥嘲,“凤凰血裔,不过尔尔,来来去去,也就这么两招。”

“去!”朱阳见他露面,挥笔一指,一蓬火针激射而出,呼延子半身以上,均被射个正着。

观众席上,发出一片惊呼,叫声刚刚出口,旋即戛然而止,火针穿身而过,老头儿的身子,化为了一团袅袅不尽的烟雾。

“呵呵。”呼延子又从蛇颈上钻了出来,“小子,你的‘破魔金瞳’白长了,真的假的也分不清。”

朱阳不由皱起眉头,方才他分明看清,龟背上就是呼延子的真身,为何火针射中,忽又化为烟云。

“行了。”呼延子吐一口烟气,身形消失,又从龟背上钻了出来,长声叫道,“现在,轮到我了。”话音方落,烟蛇一窜而出,大口怒张,呼的一声,吐出无数火球、火针,火势炎炎,火光熊熊,铺天盖地,烛照长空。

朱阳做梦也没想到,发出的火球、火针,竟被呼延子一一收走,透过烟蛇之口,一股脑儿喷了出来。

这一下积少成多,威力奇大,朱阳心念一动,火雀拦在身前,双翅展开,火光冲天,两片火光撞在一起,发出各种异响,咝咝声尖细刺耳,轰隆声震耳欲聋,叮叮声如金铁交鸣,咚咚声如雷鼓鸣动。

朱阳喉头一甜,一股血气直冲口鼻,护身的火雀几乎火气涣散,千疮百孔。好在这只雏凤历经“火轮炼魂”,方才破壳而生,本身精气凝固,稍一动摇,忽又凝聚,火势起伏波动,轮廓稍稍模糊。

还没缓过气来,一声怪啸,烟蛇冲出龟壳,蛇颈之上,长出两扇飘渺的翅膀,急如闪电,一口咬向火雀。

“一阳爪!”朱阳来不及多想,只好奋起应战,雏凤双翅怒张,张口悲鸣,一双雪白利爪,抓向烟蛇的脖子。

第一百七十五章 惨败

呼延子的烟灵,本性阴邪,若是三昧真火,一旦遇上,必要吞没。可是雏凤的银爪,来自“子阴冷焰”,本性阴冷,与烟灵相近,冷焰所过,烟云起伏,若聚若散,飞蛇的来势为之一缓。

朱阳机智过人,见这势头,立刻醒悟,神意传出,火雀怒张双目,眼里喷出两股长长的黑火,火势蜿蜒,有如龙蛇,烟蛇与黑火一交,发出尖利的鸣叫,倏忽分开,让过黑火,再次凝聚,如风似箭,张嘴乱咬。朱阳机变神速,烟蛇还没咬到,冷焰银爪翻飞扫出,两道“三阴煞火”,掉转势头,从后赶来。

这一轮变化,好比电光石火,朱阳心跳加快,暗暗骇异,若非收了四色火焰,雏凤之火,阴阳兼备,要不然,今日一战,必为呼延子所趁。

烟蛇不怕阳火,对于阴火稍有忌惮,黑白二火,吞吐如电,与之绞杀纠缠。突然间,烟蛇一分为五,凌空窜动,化为五头五身的大蟒,四头对付黑白火焰,另一头以石破天惊之势,直向朱阳冲来。

“焰巢!”雏凤凌空一舞,卷起千道火光,火势炎天,结成一个巢形防御。烟蛇冲入火焰,吞噬火光,可是火焰腾腾,去了又来,简直无穷无尽。忽听一声锐啸,黑火分出一股,形如黑焰长刀,凌空一挥,烟蛇齐颈而断。

烟气连接元气,方才具有威力,烟蛇一段,蛇头化为一团雾气,火光一卷,消失不见。蛇颈电缩回去,五头合一,缩回巨大的龟壳。

呼延子也消失了,龟身风旋电绕,狂转起来,刹那之间,失去形体。朱阳望着那团雾气,不知所出,满心纳闷,可是谨守不攻,不合他的性子,当即一声大喝,火雀双爪齐出,拉长变粗,白火翻腾鼓荡,顷刻之间,遮天蔽日,一片银白冷光,笼罩飞旋的雾气。

青气白光,相互撞击,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朱阳只觉气血翻腾,三十六颗牙齿颗颗酸麻,这一声巨响,并非来自鸟爪,而是出自烟雾,爆炸生出的力量大得惊人,幻火与之一碰,受了极大的冲击。“幽冥丝!”呼延子的叫声冷冷响起,烟气向外一涌,化为千丝万缕,细如丝,快如电,漫天呼啸,冲向火焰。朱阳连连挥笔,驾驭火焰,与之交锋,火势汹涌,隐隐照亮天空,烟丝不胜飘渺,可是缠缠绕绕,到处寻觅缝隙,火焰稍有破绽,立刻直透进来,叫人防不胜防。

烟丝越来越多,越来越密,纤细飘渺,仿佛漫天飞雨,青蒙蒙、淡幽幽,从四面八方射向火巢。水银泻地的攻势之下,“焰巢”不断收缩,似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将这火团越捏越小。

朱阳汗如雨下,双手发抖。“幽冥丝”积少成多,生成一股无可匹敌的合力,分从天地十方,不断向内压迫,那烟丝极轻极细,不可捉摸,不时趁虚而入,委实极难防御。

一攻一守,气势浩大,火光冲天,青烟飞洒,彼此吞吐侵袭,看得周围的观众目眩神迷。呼延子强悍至此,实在出人意料,朱阳遭遇劲敌,许多女道者心中焦急,声嘶力竭,不断给他打气,“朱阳必胜”的娇呼声整齐划一、惊天动地。

朱阳心弦绷紧,身外无物,一切的叫声摒在一边,神意全力扩张,寻觅细不可察的烟丝。

破魔金瞳,秋毫必察,换了他人,早已折损在烟丝之下,朱阳把黑、白二火留在身边,化为火轮,团团守护,发现烟丝侵入,立刻出击,将其绞成粉碎,切断烟气与元气的联系。

道理说来简单,可是变化之繁,速度之快,不容一丝一毫的懈怠。双方一攻一守,相持不下,渐渐变成了无休无止的持久苦战。

朱阳汗流浃背,元气一泻如注,身子渐渐空虚,他的眼前微微发黑,仿佛稍一懈怠,就会晕厥,仗着无比意志,拼命支撑下去。

突然间,烟丝停止了入侵,千丝万缕,交织成网,在火焰外围不断游移。

“老头儿也累了。”朱阳的心头一松,生出一线希望,金瞳透过火焰,只见青气之外,凸现出一条淡淡的人影。那影子连连挥手,千万烟丝,缠缠绵绵,线团似的纠缠一起,结成了一颗颗浑圆幽沉的烟珠。

呼延子举动古怪,朱阳大为不解,还没思索明白,一声巨响,千百颗烟珠同时爆炸,生出一股强烈的气浪,破开幻火,冲出一条道路。

烟丝随后侵入,一路畅行无阻。

朱阳魂魄摇动,身子似要散架。焰巢的防御,生出了破绽,咻咻两声异响,从他耳边掠过,跟着腰腹剧痛,已被数缕烟丝贯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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