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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仙二(萧鼎)第四部-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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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几乎是在同时,一直默然站在村边路旁的仇雕泗猛然身子一震,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忽地伸手入怀,掏摸一阵,再拿出来的时候,手心中已经多了一枚闪烁着冷冷幽光的小石头,正是“冥河翠晶”残余一角。只见此刻的冥河翠晶不知为何,忽地亮了起来,似乎与某个神秘之物起了呼应一般。
仇雕泗霍然抬头,目光冷峻如刀,盯在了前方那两个浑然无知兀自向前边走边聊的村民的背影之上。
萧逸才默默地在玉清殿上待了一会儿,随后转身走入后堂,一路走去,在殿堂楼阁间穿行,直到他回到当日与王宗景说话的那个书房。
满屋书香,光线明亮,萧逸才掩好门扉后,站在这青云门中只有他一人才能进入的书房,脸上神情像是突然放松了一样,深深一个呼吸之后,却是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倦色。
靠着山壁那一侧的小窗,山风从半开的窗口吹入,掠过书案之上,将上面一沓古籍书页吹起了几页,发出轻细的“嗒嗒”声。萧逸才站在原地默然良久,似乎在凝神思索什么,好半晌后,他才缓步走了过去,轻轻拿起最上方的一卷书,用手轻拍封页,轻轻吹了一口气,似要吹去些许灰尘,然后取过案上镇纸,将书页压住了。
随后,他走到书案之后,坐在那张檀香黑木雕花大椅上,脸色淡然,手上也不知在书案上何处轻按了一下,只听书房中“咯咯”之声响起,片刻之后,却见那张大椅带着他的身子,一道缓缓沉入了地底。
咯咯之声持续了一会儿,停顿下来,过了片刻又再度响起,只见这把黑木大椅又缓缓升了起来,但座位之上萧逸才的身影,却已消失不见。
地下深处,不为人知的隐秘山腹里,萧逸才长身而立,此刻正置身于一处颇为宽敞的密室中。看这间隐藏在书房之下的密室,面积甚至比地表上的那间书房还要更大些,而在他前方,赫然正是昔日他藏在另一处密室里那种诡异的黑色奇花,也不知萧逸才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将这黑色奇花搬至此处,同时连黑花下方那一处满是黏稠黑水的怪异水池,也一并现身于此。
相比起当日那个狭小的密室,这间密室至少宽大了五倍以上,但多日不见的这黑色奇花,此时也像是长大了许多。密室之中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一股寒彻透骨的阴冷,那黑色的池水中,不时便会冒起一个黏稠的水泡,发出低沉的咕噜声。生长在这诡异黑水中的黑花,此刻看去,茎叶枝蔓都比之前粗壮了许多,有一部分黑色枝叶长到了坚硬的石壁上,那些看似柔软的枝叶有一小部分竟然深深刺入了石壁。
不过最显眼的,自然还是这黑色奇花上依旧燃烧的六朵翠绿色的幽幽火焰,它们依次分布在黑花主干的两侧,安静地燃烧着,除了最右下方的那一只绿火,从上次看去就有些摇摆不定,此刻似乎更加萎靡不振了。
萧逸才的目光扫过这些绿火,在最后那一朵明显衰败的碧火上停留时间最长,看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移开目光。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神色,但目光里仍是透出了一丝凝重。
站在黑色奇花前,萧逸才默然肃立良久,随后伸手到怀中,拿出一个小巧玲珑的黑色玉瓶来。他的目光落在这黑色小瓶上,眼中掠过一丝复杂之色。
静谧的密室里,忽然响起了一阵低沉的声音,那黑色的奇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居然自己动了起来,枝叶缓缓伸展,如人之手臂轻动,渐渐地一根长在花茎主干一侧还嫌有些稚嫩的黑色枝蔓,缓缓伸到了萧逸才面前,停住不动。
这一幕看着有些诡异,但是萧逸才脸色如常,他只是默默地看着面前这黑色的枝蔓,就像是一只伸来乞讨的手掌一般,甚至还有极轻微的颤动。过了片刻后,他手指轻动,只听“噗”的一声,黑色玉瓶上的盖子打开,有一丝淡淡的血腥气飘散开来。
萧逸才伸出左手,轻轻扯住面前这柔嫩枝蔓上生长的唯一黑色叶片,然后将黑色玉瓶缓缓倾斜,一道殷红的鲜血从黑色玉瓶里流淌出来,一滴一滴地落在叶片之上。
黑色的叶片如受惊一般,忽然像是痉挛一样扭曲起来,似乎想要向后缩去,但萧逸才的手牢牢拉住了它,黑色叶片无法动弹,只见那红色的鲜血在黑叶上如同遇到高温沸腾起来,咕噜咕噜翻腾了片刻,猛然间颤抖了一下,那鲜红的颜色瞬间化为幽幽碧火,看去正如这黑花之上其他六朵燃烧的绿色火焰一般。
萧逸才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后,缓缓松开了手。
黑色的枝蔓带着一丝颤抖,缓缓退了回去,那一朵全新的绿色火苗在黑色的枝蔓一端安静地燃烧着。这一刻,那黑色奇花上所有的绿色火焰,忽地都是齐齐一亮,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那些奇异的火苗同时光芒大盛,甚至包括那一朵有些萎靡的碧火,也在这一刻亮堂了许多。过了好一会儿之后,这些奇异诡秘的碧绿之火才又缓缓安静下来,恢复到原来无声无息燃烧着的模样。
与此同时,遥远的远方,一个走在荒凉古道上的少年忽然一个踉跄,双手捂胸,脸色苍白,露出痛苦之色,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而在浩瀚无垠的神州,那些或幽深或黑暗的不同角落的阴暗的地方,仿佛也有些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人感觉到了些什么,缓缓抬头,向着这片广袤无边的土地上的某个方向,深深凝望。
黑花碧火,幽幽而燃,似穿过了无数光阴,在这不为人知的密室之中,倒映在萧逸才的眼眸中,化作两团绿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着。
第七十八章 白狐
时光匆匆,转眼已过了五年。
有人生,有人死,人间悲欢离合又翻过薄薄一页,然而白云苍狗流转不息,又何曾为谁停留片刻。
神州西北处,乃是九州中的凉州,紧靠着神秘莫测、浩瀚广袤的蛮荒之地,同时北面还有一小段土地与极北冰原接壤,自古以来,便是民风彪悍的所在。多山林,少平地,靠近极北冰原上那片冰川所融化而下的无数涓涓细流,在凉州面积宽广的大地上汇聚成了几百条大小河流交错纵横,形成一片又一片地势复杂神秘凶险的深谷山脉。平日里,即使相隔极远处,也能听到那深山幽谷里远远传出的凄厉兽吼声,更有凉州当地古老的传说,说有无数狰狞可怕的凶兽藏匿于那些幽深山谷之中,皆嗜血,好食人,足可以止小儿夜啼了。
只是凉州虽然多有穷山恶水,但毕竟还是神州浩土上的九州之一,纵然比不上青云山所在的中州繁华兴盛,也还是有许多人口聚居于此。特别是靠近中州的凉州南部一带,少山而多水,千万年来数条大河冲刷堆积出数片肥沃广袤的平原,聚居了无数百姓,也形成了以凉州城为中心的一大片繁盛之地。
一旦过了凉州城,向北望去,便是连绵不绝的山脉深谷,幽雾缠绕,其中又有一道奇景,约摸是离凉州城千里之外的地方,景色陡然两分,一座雄奇阔大绵延数十万里的巨大山脉耸立于此,名唤蛮山。之所以得此怪名,是因为此山高大雄伟,挡住了西北蛮荒之地的暴烈风沙和北方冰原的冰冷寒风。以此山以界,山坡南方草木葱翠,多密林,山北景色却截然不同,同样是山峦起伏的地势,尽是光秃秃的山头,一望无际,充满了荒凉苍莽的感觉。
是以自古以来,凉州本地人多以蛮山称之,意思为过了此山,山北便是苍蛮之地,穷山恶水。尽管如此,蛮山以北虽然气候比山南要恶劣不少,但与真正的天险绝地如蛮荒之地和极北冰原相比,还是好上不少。所以历来也有不少人就生活在山北,不过相较山南那一片平坦肥沃的平原,以凉州城为中心的繁华所在,自是差了许多。
这时算来已是早春时节,然而因为靠近极北冰原,凉州城附近仍然颇为寒冷,从那片终年寒风呼号风雪不断的冰原上吹拂而下的寒风,让凉州的山山水水间仍带了几分刺骨的寒意,甚至在某些密林深处山脉之巅,还依稀能看到几丝残余的白色。
凉州城向北千百余里地,有一处幽谧深谷藏于数座险峻山峰之下,古木幽幽,藤蔓蔓延,一条小河穿谷而过,被遮天蔽日的茂密树冠和时隐时现的白雾遮盖了大半真容。远远望去,便能看到那座连绵起伏仿佛接着天空的蛮山,如一条巨龙般横亘在凉州大地上,这座山谷便位于蛮山南侧山麓的某个隐秘角落。
山谷有些狭长,南北走向,东面山峰极为险峻,西侧稍好一些,还有一道坡度较缓的山坡,上面怪石遍布,青苔满地,偶尔有些顽强的绿草悄悄从石缝间探出头来,在寒风中轻轻颤抖着。
在西侧山坡高处,一块大石之后,此刻隐藏着四人的身影,一女三男,都是神色肃然冷淡,不时小心地看着周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只是四周山坡一片寂静,看去什么动静也没有,只有从蛮山山脉吹下来的冷风带着几分寒意,令周围的青草低伏颤抖。
不过这四人显然都是有道行在身的修行者,对此等寒意并无反应,依旧在这大石后安然若素。过了一会儿,忽然天空中传来几声破空之声,四人同时抬头看去,只见是两道黑色光芒从天空高处飞了下来,在山谷上空略略盘旋一下,状似黑鸦,随后便直接飞向了这座幽谷深处。
四人之中,那身着红衣的年轻女子眼前一亮,低声道:“是‘寒鸦派’的人。”在她身边的三个男子,都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探出身子,小心地向下方那座隐匿在淡淡白雾之中的山谷望去,只见那两个黑影很快没入了雾气消失不见,但从这里看去,隐约还能看见下方山谷深处地势百转千折,十分复杂,并且谷壁上有许多洞穴缝隙,也不知道是天然形成的还是后来人工开凿而出,在薄雾的衬托下显得越发幽深神秘。
薄雾之下,幽谷深处,远远地似乎传来一阵阵诡异的呼号声,声音凄厉,却又不似人音,倒像是劲风吹过无数空洞所激发出来的怪声。除此之外,不时还有几声低沉的鸦鸣,从那山谷中不知名处起伏回响。
一个面目英俊但神色间带着些阴戾之气的男子冷哼了一声,道:“这些鬼气森森的家伙,整日就喜欢找这些古里古怪的地方待着。”
在他旁边一个身材极壮硕的男子,看去比周围三个人都要高出一个半头,闻言笑道:“管他的,反正再过一阵子,这处山谷就是我们的了。”他身材高大,说话声音似乎也天生大一些,虽然能看出小心压住了,但还是让旁边的人侧目。
最早说话的红衣女子回过头来,瞪了这壮硕男子一眼,道:“敖奎,你老实点!”
这名叫敖奎的壮硕男子看起来比这红衣女子身材起码要大了两圈,但反倒十分敬畏于她,连忙点头答应,不敢再多话了。这红衣女子从旁看去,只见她生了一双丹凤眼,容貌极好,看着二十多岁,体态风流,红衣包裹在她身上曲线玲珑,平增了几分妩媚诱惑之意,惹人怜爱,让人心生向往。但不知怎么,这四人中其他三个男子,却都有一种隐隐以她为首的模样。
红衣女子又向下方看了片刻,回身道:“副门主有要事在身,还要过段时日才能回来,但之前已与我交代过,要打要杀占地盘这些事,都让于金斧尊者那些人,我们只管暗中找寻‘定魂石’,得到了便是大功一件,明白了吗?”在她身边的三个男子默不作声,红衣女子先看了前头说话的两人一眼,随后又看向第三个年轻人,眼中露出一丝询问之意,道:“小王?”那背靠大石而坐的青年默然点头,没有说话,神色淡淡的,手腕翻抬处,却有一柄呈现出奇异颜色的苍白骨剑在他手中闪了一下。
敖奎靠近红衣女子,低声问道:“红姐,宗门里下定决心了吗,什么时候动手?”
红衣女子哼了一声,眼中掠过一丝杀气,冷冷道:“不会超过一个月吧。”敖奎“哦”了一声,把庞大的身躯缩了回去,不小心还碰到了坐在他身后的小王,小王向旁边让了一下,敖奎回过头来,笑呵呵地对他点点头,看去倒是没有什么紧张之意。
小王背靠大石,慢慢抬起头来,只见这片山坡上方,远处的蛮山山脉雄伟耸立,高山峰顶处白雪皑皑,青天里飘着几朵白云。天空高阔,山风徐来,那壮丽景色,却是让他一时看得有些出神,不知是否想到了什么。
距离凉州蛮山万里之外,青云山,大竹峰上。
五年时光过去,这座山峰仍然是满山葱翠,青竹如海,那闻名世间名列青云六景之一的“竹涛”,也依然每日都在这山峰之上摇摆呼啸,簇拥着这片如世外桃源般的宁静所在。
大竹峰峰顶某个竹林深谧处,忽地闪过一道白影,片刻后从一棵半大竹笋的背后,探出了一只小巧的脑袋,尖鼻黑嘴,双耳竖起,全身都是雪白柔滑之极的皮毛,两只眼珠如镶着晶莹闪烁黑色宝石一般漂亮,竟是一只白狐。
这只白色狐狸小心翼翼地看着周围,似乎在警惕着什么,但半晌之后,这片安静的竹林里显然并无丝毫危险,周围一片宁静,阳光从竹叶缝隙间落下,洒落在林间空地上,微微摇晃着。
空气里带着竹叶特有的清香,白狐的胆子渐渐大了一些,从竹后走了出来,忽地在地上翻身一滚,只见一道白色光芒闪过,却是化身成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黑发俏丽,眼波盈盈,脸庞上线条柔和美丽,似乎天然带着一丝柔媚。
此刻但见她轻轻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小巧的嘴巴撇了一下,自言自语道:“什么嘛,来之前告诉我这青云门如何如何厉害,结果除了那通天峰防卫森严上不去,其他的也没见有多么了不起啊。特别是这大竹峰,哪里有什么厉害人物了,小姑奶奶我还不是轻而易举就上了峰顶,祖奶奶该不是修行糊涂了吧,还是说那个什么怪厨子根本就是浪得虚名骗人的?”
这般说了几句,她又向前走了一段路,顺着弯弯曲曲幽静的竹林小径向前走了十余丈,眼前便开阔了些,出现了一道山坡石阶,放眼望去,便能看到大竹峰前山峰顶处那一片以守静堂为中心的屋宅殿堂,当然还有更远处那个僻静角落里,几间木屋安然伫立,屋顶烟囱之上,一道袅袅炊烟正缓缓升起。
天地山林,如诗如画,但看在这少女眼中,却是老大的不满,哼了一声正想再发些牢骚,忽然只觉得自己袖口被人扯了一下。
这一下让这少女大吃一惊,怎么身后突然有人贴得如此之近自己却毫无所觉,急忙一个回身,同时左手捏诀右手光华一亮,瞬间已是全神戒备的姿态。
不料回身却看了一个空,空空荡荡,半个人影也无。
少女一呆,忽然又听到脚下传来一声“吱吱”的叫声,又是吓了一大跳,猛地低头,只见一只灰毛猴子蹲坐在自己脚边,挠挠头皮,眼神中大有古怪之色地看着自己。
不知为何,这少女心中猛然涌起一股强烈至极的畏惧,仿佛碰到了什么天敌巨兽一般,身子都不由自主地有些颤抖起来,然而还不等她有所反应,忽然从那后山竹林深处传出了一阵兴奋的狗吠之声和另一个略带恼火的男孩的叫声,似乎在呵斥什么,一路追逐而来。
少女一呆,下意识转身就走,然而身子才动,忽然间只见那灰毛猴子的一只手臂不知怎么已经抓住了少女的脚踝,然后在这狐媚少女难以置信的愕然目光中,那死猴子毫无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径直一甩手,就把这道行不浅但此刻竟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少女向后边扔了过去。
“啪”的一声,少女的身子重重打在一根黑节竹上,伴随着一声痛哼,掉落在地。然而就在她头晕眼花心里一片茫然错乱浑然不知发生何事的时候,猛地只觉眼前一黑,却是头顶天空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给遮住了,一只身材壮硕到她平生仅见的黄毛大狗,从那竹林深处一跃而出,嘴里一迭声地“汪汪汪汪汪汪汪汪……”狂吠不停,脚下更是不管不顾,直接踏在了这少女胸口。
一股大力涌来,少女只觉得胸骨欲碎,吓得差点晕了过去,连忙一个翻身,白光闪烁,已是变回了那只小小白狐,转身就想跑开,离这两只怪物越远越好。
然而,她刚刚抬腿要跑,便听到整片竹林似乎“哗”的一声轰鸣而起,随后紧追在那黄毛大狗身后,跳出一个只有八九岁大的男孩身影,跃在半空,口中似还在对那逃窜的黄狗骂骂咧咧着什么,却是根本没看脚下,一步踏踩了下来。
“吧唧!”
白狐眼前一黑,整个身子僵硬如石,那张美丽、妩媚、勾人魂魄的小脸,被这少年一脚踩上,直接踩到了肮脏的地面……
第七十九章 小痴
“呸呸呸,呸呸,呸呸呸……”
一迭声气急败坏并且略带哭音的吐口水声,在大竹峰峰顶那个厨房里响了起来,白狐已经又变成了那个千娇百媚的少女,但此刻脸上多了一个刺眼之极的黑色脚印,同时嘴角边还有不少黑泥,正在拼命擦嘴然后不时地向外吐口水,要把嘴里的泥沙都吐出来。
一个头发短短、圆头圆脑的男孩,好奇地趴在不远处的厨房桌边,看着这少女的动作,而在他身边的则是懒洋洋的大竹峰镇山老狗大黄,趴在地上,不时抬起一只脚挠挠痒。至于那只灰毛猴子,此刻跳到了厨房灶台边另一个男子的肩上,安然若素地坐着,手中抓着几个也不知哪儿扒拉来的野果,吧唧吧唧吃得香甜无比。
那男孩盯着这少女看了半晌,忽然回头笑道:“爹,这就是妖怪吗?会变人还会变狐狸的。”
那男子站在灶台边正在收拾,此刻刷完了最后一个碗,又去旁边洗净了手擦干了,这才走了过来,向那少女看了一眼,脸色温和,微笑道:“是吧。”
“哼!”那少女站在厨房的角落里,有些恼羞成怒地冷哼了一声,身子微动似乎有些想法,结果地上那只大黄狗猛地抬起头来,对着她低吼一声:“汪!”
这少女一下子动作便僵住了,看着大黄的眼光里又惊又怕又不甘心,似乎还有些眼泪在打转,看去楚楚可怜,实在是惹人怜爱。
这时那少年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啊”地叫了一声,跑过去拉着那男子的手,笑道:“爹,你看你看,原来妖怪也会哭的……”
那少女正施展白狐一族天生禀赋的“狐媚异术”,想着寻机脱困,谁知却听到这一句话,差点连法术都散了,一时间也顾不得魅惑之道在于柔媚温婉,恨恨地盯了那男孩一眼。
那温和的男子摸了摸男孩的脑袋,微笑道:“妖族修炼有成,化身为人后,很多时候与我们人族也是差不多,都有七情六欲的,会哭也是常理。”
男孩“哦”了一声,兀自好奇地打量着这少女。
站在这里的,自然便是大竹峰上的张小凡和儿子小鼎了,五年过去,小鼎已经长成一个九岁的小男孩,虽然看着还是圆头圆脑的颇为好玩。张小凡走到桌边,那桌上放着一封信笺,上面并无字迹,他看着这信默然片刻,还是抽出信纸,默默看了起来。
厨房中一时安静下来,那少女眼珠滴溜溜地转动着,身子一点点地向厨房门口挪动。此刻她自然已知道这大竹峰上果然是如族中几位老人所说的那样藏龙卧虎,早已不敢有争胜之心,只想着把这封祖奶奶的信件送到,自己赶快走了就是。
谁知才移动两步,那只可恶的大黄狗吐着舌头,狗头也跟着看了过来,真是比鬼都精。少女恨恨地停下脚步,瞪了那大黄一眼。
信似乎不长,张小凡很快看完了,但随后他眉间微微皱起,似乎信上所言令他有些疑惑,片刻之后他转头看向那少女,打量了一下她后,道:“小白是你的什么人?”
少女哼了一声,脸上浮起一丝傲然之色,道:“她是我祖奶奶,此番是让我特意过来送信的,谁知道你们这些人如此粗鄙,不但没有善待于我,反而还……”
“汪!”
大黄一个虎扑,蹿到了少女身边,张开大口就咬住了这少女的一只脚。狐狸天生就对这大狗有些畏惧,此刻少女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啊”地惊叫起来,差点坐到地上,带着哭声道:“松口,松口,明儿我回去了告诉我祖奶奶,把你们这些家伙都杀光了!”
张小凡一拍小鼎的脑袋,小鼎笑嘻嘻地跑过去抓住大黄,大黄狗这才松了口,然后跟着小鼎一前一后走出了厨房,出门时还不忘凶神恶煞般回头向这只小狐狸吠了一声。
少女吓得倒退一步,心中对这些野蛮的人族狗类更是鄙视了几分,就在这时,只听那张小凡沉思片刻后,道:“当年我欠你祖奶奶一份人情,如今既然她开口了,我就去一趟便是。”说着,他放下手中信笺,看了那少女一眼,随口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胸膛一挺,带了几分得意,道:“我叫小痴,这名字是我祖奶奶在我来此送信之前,特意给我改的。”言辞之间,对那位祖奶奶当真是敬慕无比,似乎给她取个名字都是天大的光荣。
张小凡一怔,身子也顿了一下,默然良久后,却是轻哼了一声,面色间略带几分萧索,又有几分好笑,神情复杂地轻叹道:“你这位祖奶奶,也不是个好人啊……”
一个月后
,差不多也是同样晴朗的天气,蛮山南麓那一处僻静的山谷上方,以红衣女子为首的那四个人,又出现在西侧山坡之上,躲在那块大石后头。不过这一次放眼向四周看去,却能看到有许多人同样安静而沉默地埋伏在这片宽阔的山谷缓坡上,冷冷地看着下方那个被薄雾笼罩的山谷。
远处忽然传来几声清脆的低鸣声,高低不一,带了些婉转,在山坡上飘了起来,很快又沉寂下去。但听到这阵虫鸣,大石之后的四个人身子都微微一震,红衣女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要动手了,虽说这寒鸦派不算什么厉害宗门,但如今修行鬼道异术的门派可是少见了,想来多少也有些鬼门道,你们都小心些。”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转过头来,对一直沉默不语的第三个男子道,“小王,还是老样子吧,你在暗处跟着我们。”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二十出头,虽然看着不如敖奎那等魁梧,但整个身躯显得如猎豹一般,充满了暗藏的力量。与此同时,他脸上有几道淡淡的伤痕,看着都是刀剑留下的痕迹,其中从右眼角向下的一条特别明显,想必当初是一道重伤,但此刻看来,却给这张年轻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戾气。
他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随即在他原本空空的手上,忽然多出了一柄看着颇为诡异的苍白骨剑,紧握在手中。这柄骨剑一出,其他三人包括那红衣女子的目光顿时都向那骨剑上瞄了一眼。
一股隐约的冰寒彻骨之意,从这柄苍白骨剑上缓缓散发出来,那英俊阴戾的男子皱了皱眉,道:“小王,我看你这法宝,倒和下头那些家伙的鬼道玩意儿有几分相像。”
手持苍白骨剑,容貌已经有了许多变化,便是昔年青云故人还在这里,也不能轻易认出这被称呼为小王的年轻男子,便是当年离开青云山的王宗景。只是五年时光,在他身上似乎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原本的青涩早已消失得干干净净,留下来的,只有在这穷山恶水间的冷厉。
他抬头看了看那阴戾男子,不动声色,道:“怎么,你想试试?”阴戾男子冷哼了一声,却也没什么惧怕之意,正要说话,便听那红衣女子低声呵斥了一句,道:“好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啰唆,待会儿能不能活下来还不知道呢,都住口吧!”
两人顿时都闭上了嘴。这四人中,除了壮硕汉子敖奎和王宗景外,阴戾男子名叫西门英睿,加上在四人中隐隐为首的红衣女子徐梦红,如今都是一个名叫“阴魔宗”的门下弟子。
凉州之地与神州其他地方有些不同,这里因为接近蛮荒,自古以来便尚武成风,充满了原始争斗的气息。多少年来,无数门派在这里兴旺衰败,大大小小的争斗流血杀戮无日不有,乃是一处极混乱的地方。所有的门派都似乎无时无刻不在争夺生存的空间,彼此杀戮。
阴魔宗并不是一个有多少历史渊源的门派,事实上,这个门派在凉州为人所知的年头甚至不超过十年。这种小门派在凉州大地上不知道有多少,但没有人知道的是,阴魔宗实际上却是衰微多年之后的魔教重新踏足中土所建立的一个秘密宗门,为了避免引来中土以青云门为首的几大豪门巨派的打击,是以先以阴魔宗为掩饰,数年间,发展势头明里暗里极其迅猛。
而这一天,对阴魔宗来说,也是一个筹划许久的重要日子,因为不久之前,名为阴魔宗实为魔教的一个分支,意外地得到了一个消息,在凉州地界的一个诡异门派寒鸦派,在蛮山脚下发现了一处奇异山谷,里面有在凉州流传多年的传说里“盘古大殿”遗迹的残骸。
阴魔宗对此消息自然极为重视,立刻派人过来追查,结果盘古大殿什么的乃是子虚乌有,却被门中几位重要长老发现这处名唤鬼哭峡的幽谷天生有股阴煞之气,地势又复杂难测,正是他们最好的开宗立派的山门选择。
如此一来,鸠占鹊巢便是理所当然的举动,反正凉州这里向来都是拳头大了有理。是以经过一段时间的窥视侦探,阴魔宗,也就是这个暗中重新崛起、似乎所谋甚大的魔教分支,驱动门中势力,暗中包围了鬼哭峡,就等着将这寒鸦派一举歼灭,开山立门。
大石之后,王宗景轻轻抚摸着手中的苍白骨剑,冰寒之气从指尖处隐隐传来,剑柄之上的幽冥二字,似乎也如两只眼瞳般静静凝视着他。他默默地抬头看了看青天,远处那座巍峨的蛮山映入了他的眼帘,在如此雄伟的山脉之下,人直如蝼蚁一般渺小,让人不由自主地对天地造化产生出敬畏之意。
一如当年,他仰望青云通天峰时,所有过的那种情怀。
远处,一声尖利的哨声,陡然响起。
徐梦红一跃而起,脸色一片肃杀,道:“走!”四人一起飞出,向,差不多也是同样晴朗的天气,蛮山南麓那一处僻静的山谷上方,以红衣女子为首的那四个人,又出现在西侧山坡之上,躲在那块大石后头。不过这一次放眼向四周看去,却能看到有许多人同样安静而沉默地埋伏在这片宽阔的山谷缓坡上,冷冷地看着下方那个被薄雾笼罩的山谷。
远处忽然传来几声清脆的低鸣声,高低不一,带了些婉转,在山坡上飘了起来,很快又沉寂下去。但听到这阵虫鸣,大石之后的四个人身子都微微一震,红衣女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要动手了,虽说这寒鸦派不算什么厉害宗门,但如今修行鬼道异术的门派可是少见了,想来多少也有些鬼门道,你们都小心些。”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转过头来,对一直沉默不语的第三个男子道,“小王,还是老样子吧,你在暗处跟着我们。”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二十出头,虽然看着不如敖奎那等魁梧,但整个身躯显得如猎豹一般,充满了暗藏的力量。与此同时,他脸上有几道淡淡的伤痕,看着都是刀剑留下的痕迹,其中从右眼角向下的一条特别明显,想必当初是一道重伤,但此刻看来,却给这张年轻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戾气。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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