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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道至圣-第2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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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的身体齐齐一颤,被“死囚营”三个字吓到。
  一些被判徒刑超过二十年的囚犯,往往会被送到各军的死囚营,一旦发生战斗需要大量人牺牲,必然会派遣这些死囚营消耗。
  没有人从死囚营活着回来。
  “谁当众招供?”
  方运问完,四个人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人目光极为凶狠,另外三人与他对视后都会快速避开。
  四个人沉默。
  方运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干脆利落外放法家法典,就见法典放出奇异的光芒,形成“分堂审判”的法家力量,外放出圆锥体白光,分别笼罩四个人。
  每个人眼前的世界都出现变化,每个人都看不到同伴,只能看到一座空荡荡的大堂,而方运正坐在桌案后面,如同一头掠食的老鹰凝视着猎物。
  方运同时审判四人。
  第一人是之前目露凶光之人,无论方运如何开口,都一言不发。
  与此同时,方运审问第二人。
  “祁浚缮,本官问你,去年的七月初三的夜里,你在何处?”
  祁浚缮是一个粗壮的青年男人,一身短衣,皮肤褐黄,一直战战兢兢,听到“七月初三”的时候,他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恐慌,被官威的力量冲击得脑中一片空白,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大、大人……我……我要是招了,真能轻判吗?”
  方运点头道:“本县绝无虚言!”
  “那小的招了!是苟家的苟公子雇佣我们四个去杀那人,至于原因,大哥没跟我们说。但是后来听了一些事,小的才隐约摸清。原来苟家夫人曾与一家花楼的牛郎私通,生下了苟公子。可是那牛郎还有个大儿子,便是那个工坊工人。”
  方运微微皱眉,自然知道这人嘴里的“牛郎”不是牛郎织女的牛郎,而是指出卖身体的男人,俗称鸭子。
  “也不知怎么的,牛郎大儿子也就是工坊工人认识了苟公子。根据小的猜测,那工坊工人知道了苟公子的身份,所以用这个秘密勒索他。一开始苟公子只是送钱,但那牛郎之子胃口越来越大,那苟公子终于忍不住,请我大哥和我们杀了他。”
  方运道:“计知白判罚一个无辜的工坊工人为凶手,他与苟公子交好?”
  那祁浚缮摇摇头,道:“小的自是不知,但也能猜到,那苟公子必然给计知白天大的好处,或者走了什么特别的门路。”
  “你可知那个无辜之人的下落?本官并没有发现有关他的文书。”方运问。
  “他……在充军的路上死了。”祁浚缮露出惊恐之色,若不是方运破了左相在密州一手遮天的神话,他断然不敢说出这件跟计知白有关的事。
  方运轻轻点头,和自己猜的一样,那苟公子先杀牛郎之子,再把事情推给无辜之人,逼得无辜之人认罪,最后将其杀害。
  方运道:“那苟公子为何不除掉你们?”
  “那……那是因为大哥曾是苟公子的书院玩伴,他爹曾被苟公子救过一条命,帮苟公子做了好几件脏活,绝不可能背叛苟公子。”祁浚缮说到最后,语气里带着不满。
  “哦?你为何如此干脆供出你大哥?”方运敏锐地发觉。
  “呵,大哥?我们当他是大哥,但他却不把我们当兄弟!苟公子给了他多少好处,我们呢?才得了毛毛雨,三个人加一起也不如他的一成多。这都不算什么,我们三人私底下商量的时候,发觉大哥对我们三个人动了杀心,若不是我们一直小心防备,口风又严,早就被杀了!”祁浚缮说到最后,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原来如此。很好!你最先揭发嫌疑人,功劳最大!不过,你要把你们做过的和你大哥做过的事一一招来,只要说清楚,本官就只判你三年,若表现良好,一年后可在宁安城中自由行动。”
  祁浚缮大喜过望,道:“小的谢过大人!您放心,小的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您!我大哥……”
  不仅祁浚缮招供,另外两人也陆续招供。三人证词相互印证,哪怕他们的大哥不开口,也已经形成铁证。
  “很好!等计知白与苟公子前来,你们可敢与两人对峙?”
  祁浚缮大声道:“敢!”


第935章 憎恨
  方运以法家辅修法典的力量同审四人,除了四人中的大哥一言不发,另外三人都已经招供,并且愿意揭发苟公子的罪行。
  方运一拍惊堂木,法典收回。
  四个嫌疑人神色恍惚,过了好一会儿才完全恢复过来。
  方运望着那四人中的大哥,道:“宁安县人查钺,与苟岥勾结,杀害艾卫疆,铁证如山,不容辩驳,且不知悔改,罪加一等,发配定远军死囚营二十年!来人,给他戴上枷锁脚镣,等到此案完结,与下一批辎重队一起押送往定远军!”说着,方运扔出一支令签。
  “遵命!”就见两个衙役走进来,把查钺押走。
  自始至终,查钺都没有说话。
  方运轻叹一声,道:“如此男儿,本应建功立业,哪怕不能驰骋沙场,也理当纵横文坛。但,此类之人一旦走错道路,不加约束,必当造成比常人更大的危害。为避免有更多人受害,只有重罚才能显现律法雷霆之威,才能庇护百姓!所以,情有义,但罪不义!”
  方运的声音与县衙蕴含奇异力量共鸣,声音传遍整座县衙。
  县衙中许多官吏点头,心悦诚服。
  敖煌龙头轻晃,低声道:“说的好。哪怕他与苟岥关系再好,去杀人,便也是不义之徒。艾卫疆虽然有罪,但罪不致死,若苟岥只是进行教训,哪怕打得很严重,也算有情有义,可若是杀了他,无论怎样,都是不仁不义。谁要是觉得查钺义气,那若哪天查钺的刀架在自己或亲友的脖子上,又当如何?”
  方运扭头看了敖煌一眼,露出赞许之色,道:“孺子可教。”
  敖煌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起来,这是方运认可他的进步,乃是虚圣称赞,让他十分高兴。
  殿外的法家翰林称赞道:“我法家与儒家礼殿的老腐儒们向来不合,但方虚圣以情、仁和义论律法、谈刑狱,却合情合理,让人如沐春风,乃是法家之幸,亦是礼殿之幸。”
  方运微微一笑,却也不说破,刑殿翰林之所以称赞,是因为自己是“以罪行论仁义,而不是以仁义论罪行”,实质上像是“法大于礼”。
  查钺听到方运的评价,身体一震,始终不肯低下的头颅似乎变得沉重,慢慢低下。
  “来人,前往苟家缉拿嫌疑人苟岥!由典史于八尺亲自带领。”方运直接把令签抛到于八尺怀中。
  于八尺立刻起身,迈开大步前去拿人。
  两刻钟后,于八尺风风火火押着苟岥前来,因为方运要秘密审理,只有原先之人可以参与审判,其他官吏都无法听到,被官印的力量封住。
  苟岥一身童生服,因为酒色过度而导致面色略显苍白,神情无比镇定,眼眸里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恨意。
  方运一看到苟岥的目光,刹那间就想明白一切。
  苟岥身为童生,又是宁安县望族之子,本来可以顺顺利利成为望族的族长家主……想到这里,方运突然望着苟岥道:“如若你是苟家主认养之子,你便苟家主之子,于情于理,苟家的一切都属于你。但,你并非苟家主认领之子,更与他毫无血缘关系,那些,都不属于你!只有在你坦诚身世,告知苟家主后,苟家主若依旧认你为子,那一切才属于你。你之所恨,只能恨你父亲,恨你母亲,恨不到本县身上!”
  “胡说!若不是你,若不是艾卫疆那个畜生,我的身世怎可能暴露!你若是我,你会如何?”
  方运淡然看着苟岥,反问:“你若是苟家主,你会如何?”
  苟岥愣在原地,无言以对。
  方运道:“此事本县虽然会告知苟家主,但会下封口令,无论最后如何,都会禁止传播你的身世。若是他人传播,有证据者,本官将让刑房以骂詈之罪起诉;若无证据之人,则以诽谤罪论处;若是朝廷的官吏传播,将以泄密罪起诉。”
  在场的法家举人记录者、殿试于八尺和刑殿翰林齐齐一愣。
  众人本以为方运会借此事攻击计知白,无所不用其极,毕竟此案是目前唯一可以牵连计知白的案子。方运却以如此手段保护苟岥,显然是不会用卑劣或过激的手段。
  至少,不会以伤害苟岥的方式去攻击计知白。
  敖煌望着方运,眼中带着无比纯净的尊敬,不掺丝毫杂质。
  这才是虚圣的心胸与虚圣的道德。
  不过,众人随后考虑方运所说的罪行。
  诽谤是早就有的罪名,一般只因为议论朝政、妄议国君等论罪,也都针对非读书人,读书人谈论这些永不入罪。
  方运竟然把诽谤罪用于这种情况,用于维护个人的名誉,前所未有。
  至于“骂詈之罪”则是早已有之,詈便是骂的意思,骂詈分为多种详细的罪名,如辱骂同族同辈、辱骂尊长等等。一般是鞭笞数下,并不会动用大刑。
  诽谤罪的量刑原本很重,但现在针对个人量刑会减轻,也必然会比骂人重。
  至于对官吏实行的“泄密罪”则极为严苛,在任何国家律法中,泄密都是极大的罪行,量刑从三年到死刑不等。
  在方运看来,宁安县衙以及人族各地的衙门已经漏成了筛子,这种情况必须要制止,危害太大,若是连衙门内部信息保密都做不到,那这个政权便是失败的政权,当权者便是无能之辈。
  除了刑殿翰林若有所思,其他人都只把目光停留在这起案件之上。
  那苟岥终究是读书人,是童生,哪怕目光中仍然带着恨意,但也闪过复杂的感激之色,稍稍低头,道:“学生谢过大人。”
  那刑殿翰林道:“敢问方虚圣,您做出此种措施,是出于何种原因?”
  方运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沉吟瞬间,文胆才气轻动,道:“有同情之心,有人伦之礼,最后以法止之。”
  “原来如此,多谢大人解惑。”
  方运微微一笑。
  刑殿翰林仔细望着方运,面露惊色,因为方运脸上闪过一抹奇特的光芒,这种光芒他只在论道后的大儒的脸上见过。
  “莫非,方虚圣从中领悟了圣道相关……”
  在刑殿翰林思索的时候,方运道:“祁浚缮等三人已经招供,你还有何话可说?”
  苟岥沉默片刻,道:“学生只问一句,若您能回答,学生愿意招认。”
  “可。”方运不过淡淡地说出一个字,却有着奇特的威严,仿佛不是在答应,而是在命令。


第936章 两相风骨
  苟岥问:“查钺可曾供认我?”
  “自始至终,他未说一句话。”
  苟岥轻轻松了口气,脸上浮现极淡的笑容,仿佛放下重担,道:“学生招认,是学生雇凶杀人。”
  方运听到这句话后,脸色变得稍稍冷峻。
  苟岥乃是童生,有文位,只要不是犯下少数的几种大罪,都会有较大幅度的减刑,而且现在是主动招认,罪行更轻。更何况,艾卫疆曾经害过苟岥,这也可以影响量刑。
  若是只审判苟岥买凶杀艾卫疆案,苟岥最多被判三年徒刑,不会被流放和发配充军。
  方运凝视苟岥,道:“都杀了何人?”
  苟岥一愣,脸上闪过惊色,呼吸声和心跳声出现明显的异常,但他很快回答道:“学生只是买凶杀艾卫疆一人。”
  方运一拍惊堂木,厉声道:“那前任县令计知白判罚的朱月明死于谁人之手?”
  “学生听说在发配充军的路上死了,至于是因病而死,还是被蛮族杀死,学生不得而知。”苟岥眼中的恨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警惕之色。
  方运脸色更冷,道:“祁浚缮等人已经供认,你曾暗中运作,甚至让查钺去陷害工坊工人朱月明,可有此事?”
  “绝无此事!”苟岥坚定地道。
  “很好,既然你否认此事,那本官就请当年的主审官计知白前来宁安,本官要重审此案!”
  苟岥一愣,本以为自己坚决否定是正确的选择,因为查钺不会出卖他,方运找不到确凿的证据,哪知方运虚晃一枪。
  苟岥这才恍然大悟,方运的真正目标是计知白!
  他陷入了两难,若牵扯出计知白,那自己很可能失去唯一的援助,可若自己完全承担罪责,以方运的才智,很可能发现问题,必然会给方运借口重判,万一方运找到什么大的借口,自己很可能用命去填。
  直到这时候,苟岥才意识到,方运在方方面面都远超常人,自己的一切都已经被方运掌握。
  苟岥文宫之中才气急速消耗,最后意识到,若是害了计知白,自己必然会被左相一党报复,但若不配合方运,最多是刑罚加重,不会遭到方运报复。
  苟岥猛地抬头,道:“学生认错!方才学生因为怕了,一时糊涂,是学生为了找替死鬼,栽赃朱月明,并伪造杀人的证据,这才导致计大人误判。”
  方运脸上闪过奇特的笑意,似是冷笑,又似是嘲讽,缓缓道:“看来也是苟童生勾结军中将领,害死朱月明。很好,那你便招认害死朱月明的经过。”
  苟岥愕然,心道完了,自己只是参与陷害朱月明,可审判之后害死朱月明的过程自己并不知道,只是知道结果。
  “这……学生只是陷害朱月明,至于其他,并不知晓。”苟岥在心中暗暗叹气,只能期盼计知白能顶住,若是计知白顶不住,因为涉嫌隐瞒,那自己所谓的认罪将被判无效,只能凭借童生文位减刑。
  方运点头道:“很好,那本官就请计知白前来,配合调查此案。”
  随后,方运请刑殿的吕翰林作为见证人,给三法司发送传书。
  苟岥看到这一幕,心中绝望。
  以左相对京城的控制能力,本来完全可以驳回方运的申请,让计知白不必前往宁安,但方运故意以刑殿试点的名义拉上吕翰林,让吕翰林在传书上署名,哪怕左相阻止,三法司也不敢拒绝。
  毕竟刑殿最近刚挖出左相一党的相关官员,风头正劲,若是在这个时候拒绝吕翰林,那刑殿没准会把三法司的官员从上到下过一遍。他们是没有叛族逆种,但别的问题绝对禁不起查,这就是刑殿可怕的地方,完全不讲道理。
  于典史、敖煌、方应物和吕翰林等人用怪异的表情看着方运。
  宁安县的前任县令要与现任县令见面。
  去年的景国状元要与今年未来的景国状元会师。
  左相党与后党最优秀的两个年轻人将在这里一决雌雄。
  方运,开始一步一步反击!
  敖煌小声嘀咕:“跟方运的手段比起来,计知白简直像是流氓斗殴、当街撒泼啊。”
  方应物点点头,计知白之前针对方运的行为十分狠辣,但却失了读书人的风骨,导致人族大量的读书人反感计知白,有事没事就嘲笑他,什么“几个计知白”,什么“猪一样的对手”。
  方运虽然也是反击,但都堂堂正正,无论是夺回密州的控制权还是逼计知白前来,走的都是最正常的道路,虽然狠,但不失气度。
  很快,三法司麻利地要求计知白即刻前往宁安县。
  京城的官员们也知道了此事,议论纷纷。
  陈家的大儒陈鼎铭正在与老友饮茶,听到此事后说了一句话,迅速在京城流传开。
  “此子有柳山之风,河川兄之骨。”
  这等于在夸方运兼具左相与文相两人的优点,评价极高,引发京城所有读书人的重视,有文相姜河川的风骨倒无所谓,可是有柳山的风骨,这就有点太可怕了。
  这件事若让姜河川遇到,绝对不会让计知白来,因为他不想被别人说公报私仇,可方运就敢让计知白来,而且用了柳山那种人才会用的歪招,借了刑殿翰林的势达到目的。但是,在借势的同时,方运又没有逼迫苟岥或做出过激的行为,依旧保留读书人应有的风骨。
  京城除了左相一党,几乎所有读书人都鼎力支持方运,得知陈家大儒盛赞方运,自然要用力宣扬。
  于是“两相风骨”的别称就落在了方运的头上,从而被许多人认为这个词语也是称赞一个人谋算又不失正直、守正又不堕迂腐。
  但是,一些人也看到了另一面,这位陈家大儒明显是认为柳山的手段过于阴狠而不堂正,姜河川又有些迂腐不肯变通。
  没人敢指责陈铭鼎,哪怕是之前抨击方运的急先锋们也不敢说半个字。
  他是陈圣世家的家主。
  陈观海还健在。
  计知白前往宁安县需要数日之久,查证无辜之人朱月明的死因也需要很久,不过方运擅长借势,告知刑殿这起案件有代表性,于是让刑殿的人与于八尺一起去查证朱月明的死因,这样军方就不敢太过阻挠。
  三天后,计知白抵达宁安县,方运带人以常礼迎接。


第937章 未来状元见状元
  当计知白一身进士白袍走下马车的时候,转运司司正耿戈抢先方运一步,快步向前迎向计知白,而北芒将军丁豪盛亦加快脚步。
  方运缓步向前,他身后的许多官吏则陷入困境。
  方运在前,他们不可超越,但也因此不会给计知白留下好印象,毕竟之前许多人都曾依附计知白。只不过,现在左相党已经彻底放弃宁安县,申主簿被判刑后,计知白再也不传书与宁安县官吏。
  这些官吏,恨着计知白等左相党人抛弃他们,却又盼望着他们回心转意。
  在他们眼里,能和光同尘、同流合污的左相党才是正确的选择,方运简直是官吏克星,自从方运得大势,所有人都跟孙子似的拼命帮助方运,生怕有点问题被方运判罚。
  方运的判决极为奇怪,有的判决很轻,有的判决很重,而且从来没对任何人用过刑讯,只有在定罪之后,根据律法行刑。
  只有少数年轻的官吏却故意落在队伍的后面,远离计知白。
  他们已经用脚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去年,这些年轻官吏无比敬佩计知白,只觉计知白乃人中之龙,可当方运驾临宁安后,他们本能地把计知白与方运比,每比一次,对计知白的认同就少一分。
  到了现在,许多人甚至厌恶计知白当年的所作所为。
  或许在仕途上,他们无法抵抗官僚力量的侵蚀,以后都会变得和计知白一样,但这不能剥夺他们对方运的尊敬。
  这个世界,总需要不一样的人。
  方运缓步前行,微笑望着被转运司和北芒军官吏挡住的计知白。
  计知白眉清目秀,格外俊俏,双目极亮,举手投足间隐隐自有一番气象。
  两人四目相对,仇深似海,却微笑点头。
  方运眉目间有细微的变化,但很快恢复,因为他想起了在进士猎场经历。
  与耿戈与丁豪盛寒暄之后,计知白当仁不让分开人群,带领转运司和北芒军的人迎向方运。
  两人相向而行,最后站定,相视。
  方运岿然而立,如山岗挺秀,计知白不得不首先弯腰作揖道:“学生计知白,见过方虚圣。”
  方运却不作揖,只是微微拱手,道:“下官方运,见过计主事。”
  方运是正七品的代县令,而计知白是正六品的吏部主事,在文官序列中,方运要比计知白低两级,但是方运有内阁参议加衔,所以哪怕自称下官,也可以随便一拱手。
  “方大人客气。”计知白还礼,但弯腰的幅度比方运还大。
  计知白的随从恨得牙痒痒,可一点办法没有。
  方运微笑道:“计主事乃是去年的状元,本县以为你会踏平步青云而来,不曾想竟然做牛车前来,看来计主事在吏部很清闲。”
  “哪里清闲,在下之所以不用平步青云,就是忙里偷闲,在路上读读书,看看沿路风光。”计知白笑道。
  方运道:“当日我在进士猎场曾诵了一首诗,为你也是为我,不知计兄可曾记得?我倒是有些记不清了。”
  方运身后的官吏们非常疑惑,方运不可能记不得自己的诗。
  计知白也是目光一凝,道:“自然记得。寒风春阳争为柳,文臣武将觅封侯。千古英雄多少恨,相逢一笑泯恩仇。”
  在计知白吟诵完这首诗后,目光一滞,双眼似乎有奇异的光影闪过,但在刹那间,他腰间的玉佩外放无形的力量,进入他的身体。
  很快,计知白的目光清明,眼中露出一丝疑色。
  方运好似一无所知,道:“难为计主事记得如此明白,既然计主事舟车劳顿,那在为你接风洗尘后,便早些入睡,其他事务等明日再谈。”
  “多谢方县令。”
  方运为计知白举办了一次小型宴会,然后便回到县衙。
  到了书房,方运起身拱手道:“学生方运有一事不明,欲请教当值大儒。”
  书房之中轻风卷动,一位身穿紫袍的老者突然出现,此人童颜鹤发,乍一看没什么,但仔细一看,只觉他的呼吸声如江水奔涌滔滔,震耳欲聋,双目之中竟仿佛蕴含虚空,一片混混沌沌,似是天地将开未开。
  他周身有淡如残月的光芒若隐若现,在夜间格外独特。
  此人便是大儒周晴天,拥有一柄四极古剑,分外可怕。
  方运看到那光辉心中羡慕,大儒才气如月,万邪辟易,不仅才气外形改变,才气的力量也变得强大,所以能吹气灭妖,弹指屠蛮。
  方运知道周晴天在修炼,而且压制了自身的力量,否则必然会形成奇特的异象,全县皆知,于是长话短说。
  “周先生,学生发觉计知白出了猎场后,性情大变,有人提醒,他或许被杂家力量影响,可有此事?”
  “不可说。”周晴天双目空空洞洞,语气飘飘渺渺。
  方运一愣,拱手道:“谢过周先生。”
  周晴天微微点头,书房轻风四起,身体化为无数光点,缓缓消散。
  方运坐回书案前,心中不断思索。
  “大儒不可说,必然因为半圣,恐怕是柳山借助宗圣的力量改变了计知白。目前我还请不到人对抗宗圣,而现在能调动的圣庙力量有限,更不能贸然对抗宗圣的力量。杂家,果然厉害!”
  方运眼中闪过警惕之色,随后便开始处理公务。
  现在方运已经接过宁安全县的大权,所要做的事情极多,昨日刚与幕僚和宁安众官讨论完严打的细节,今日又为普及卫生知识讨论了许久,过几日会陆续展开活动。
  现在,还要对付计知白。
  方运翻看了一些文书后,手握官印,无形的力量通过官印直达收发房中,让收发房的人去寻找他需要的文书。
  虽然方运已经说过夜里不需要所有官吏候着,只需要部分守夜的官吏即可,但一部分官吏和幕僚还是习惯随时恭候,不到深夜不敢睡。
  方运和往常一样忙到深夜,发现一起计知白审核过的案子有问题,便让收发房的吏员送来相关的卷宗。
  一刻钟后,敲门声响起,随后方应物抱着一大摞文书进入书房。
  方运扭头一看,发现方应物的神色有些灰败,半开玩笑道:“堂兄,莫非是后院的葡萄架塌了?”
  所谓葡萄架塌了乃是官场的趣话,说是一日县令召集本县官吏开会,结果一位典史捂着脸前来,脸上满是抓痕。在场的官吏都知道此人惧内,必然是他妻子抓挠,于是县令故意笑问他被什么伤到,典史支支吾吾说家里的葡萄架塌了。
  第二天,众人发现县令脸上也有伤痕,典史问何故,县令支支吾吾道:“后衙的葡萄架也塌了”。
  方应物苦笑道:“并非家事,而是死于天树,浪费了一片天叶。”


第938章 天树异动
  “哦,天树中失败乃是常有的事,堂兄不必挂怀。我送你的十片天叶还剩多少?”方运问。方运并不在意,毕竟天树中死亡只是稍损神念,只有被自己杀死的妖蛮会彻底死亡。
  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天叶的作用是在第一次进入天树后,通过观天地增强己身,文位之路更加畅通,不出意外,几乎必成翰林。天叶虽然可以上更高的层,但对大多数人来说作用并不是特别大。
  “还剩八片。其实我在天树死一次倒不打紧,我刚才去了论榜,发现天树里的妖蛮跟发了疯似的,大肆围剿人族,他们或在天树中被妖蛮杀死,或被迫离开。早知如此,我便不应该在今日进入天树。”方应物道。
  方运道:“此刻离你第一次进入天树相距数月,而且离进士试还有近半年的时间,正适合第二次进入,不能怪你,只能怪妖蛮。嗯,文书先放这里,我去论榜看看,若影响太大,我便去天树一观。”
  “是。”
  等方应物离开,方运先处理完公务,然后手持官印,进入论榜,发现有关天树的话题虽然不多,但话题下讨论的人极多,而且大都是世家弟子发言,普通读书人很难上天树,都只看不说。
  “我一人被数十妖蛮围攻,可惜了,原本可以待更久的。”
  “据说孙家的一位大学士妄图在天树四层修炼,成为天树之子,结果被妖王围杀,成为天树之子的道路中断。”
  “孔家不愧是第一世家,竟然请动了翰林第一剑彭走照,他可是唯一的翰林天树之子,有他在,天树三层至少不会被妖蛮肃清!”
  “听说方虚圣已经跨入第三层,可惜他只是进士,用处不大。”
  “未必,方虚圣在天树中有奇遇,获得连妖蛮都得不到的力量。”
  “不要再吹嘘方虚圣了!他还只是读书人,不是圣!面对天树三层的大量妖侯蛮侯,连无臂翰林都只是稍作抵抗而已,他方虚圣再厉害,也达不到七殿翰林的程度,更不可能达到翰林十老的层次,拿什么去闯天树三层?”
  论榜都是实名制,方运仔细一看最后一人的名字,嘉国,姓雷。
  不过,方运并没有被雷家之人的话刺激到,而是认真思索自己的实力。
  自己虽强,但那些老翰林们也不遑多让,至于妖侯蛮侯们同样不弱,从普通妖蛮侯开始,到王族、圣族、圣子、大圣之子、双圣之子甚至最后的祖神一族,血脉每提升一层,力量就获得大幅度增强。
  妖侯蛮侯的血脉有区别,力量也从一原一直七原逐渐增强,人族翰林就是仿妖族七大平原,打造七座翰林殿。
  方运自信可以力敌普通的七原妖侯,但对上七原王族妖侯则勉勉强强,若是碰上圣子七原妖侯,连自保都困难。
  作为半圣之子,又是妖侯蛮侯,比方运一个进士强大太多太多。
  圣子七原妖侯一拳出,能逆江河、断山峰,视人族城墙如无物。
  方运快速浏览完论榜天树相关,然后给曾原等一些世家好友发传书,询问天树的具体情况。
  原来妖蛮开始发起“天树围剿”行动,准备彻底肃清各层的人族,禁止人族在天树中历练。
  方运看完后立刻感到不对,对人族来说,天树只有第一层的“观天地”有用,后面几层实际是各世家用来培养特殊的战斗人才,像彭走照那样在翰林期间就夺得天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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