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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道至圣-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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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观方仲永,因为出了方运这个大名鼎鼎的亲戚,方礼不仅没有让他静下心来追赶,竟然打着方运的名号冲出济县,变本加厉在大源府各地招摇,赚了不少银钱。
  方礼最风光的时候是带着方仲永在府文院中,让方仲永给那些小童生背诵方运的诗词。
  直到前两日,方礼带着方仲永拜访济县县令蔡禾,让方仲永写文历数方运恶行,虽然言辞不如庆国人那么恶毒,但却令人不齿。
  蔡禾还考校了一下方仲永,最后给方运的传书中说“泯然众人矣”,意思是方仲永才华尽失,已经和普通童生毫无区别,但蔡禾明显不想说重话,此时的方仲永恐怕已经不如那些童生。
  此刻的方仲永,目光呆滞无光,看方运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惧,哪里像一县神童,简直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
  方运极为惋惜,但也清楚在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社会,方仲永根本无力违背其父。
  若是方礼只自己来,方运早叫人轰出去,可看到方仲永的样子,轻叹一声,道:“仲永,堂兄,进来吧。”
  “谢文侯!谢文侯!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谢你文侯堂叔!”方礼猛地拍打方仲永的头,方仲永身体一晃,差点摔倒。
  “住手!《三字经》里有言,子不教,父之过,就算错在仲永,你何至于动辄打骂?”方运轻喝一声。
  方礼一愣,急忙笑呵呵道:“对对对,文侯大人说的对,您放心,以后我绝不打。我敢打我儿子,可不敢打文侯您的侄子。有您如此向着他的堂叔,是仲永的福分。仲永,还不快谢谢堂叔?”
  方礼满面笑容看着自己的儿子。
  方仲永眼中闪过感激之色,俯身作揖道:“孩儿仲永谢过堂叔。”
  “都是自家人,进来说吧。”方运示意两人与他去书房谈话。
  那些圣墟好友本来在厅堂中说话,见到有人来访便纷纷出来。
  李繁铭道:“方运,此人就是济县神童方仲永?”
  方礼见到这些人都身穿举人黑袍,立刻谦卑地陪笑道:“哪里哪里,济县神童只有方文侯一人,其他诸人碌碌无为,不足挂齿。我儿仲永不过是普通的童生,哪里能入诸位举人公子的法眼。”
  李繁铭笑道:“你少诳我。我也曾去过悟道河,在济县听说过方仲永的名字。怎么,你成天带着方仲永去各处卖诗文,到了这里就瞧不上我们了?”
  “不敢不敢。”方礼发觉这人的口音不是景国的,又提到悟道河,立刻意识到这些人的来头,吓得满头冒汗,这些半圣世家的子弟在平民眼里和国君没什么区别。
  李繁铭却不屑一笑,道:“真是不知好歹,给你好处都不要。”
  其余举人轻轻摇头,不再看重方礼。
  方礼一愣,恍然大悟,急忙大声道:“文侯大人,请您考校仲永的诗文,仲永,还不快上前请教!”
  方仲永上前作揖,道:“请堂叔老师考校学生诗文。”
  方运本想拒绝,但看了看方仲永黯淡的目光,心中下了决定,道:“好,既然是你堂叔,又同为读书人,那我就考校你一番。你诗文都有名,那我分别考校。我也不出难题,就以今年举人试的《维民所止》为题,你口述经义,不求多好,只说你破题解题思路。”
  “学生明白。”方仲永说完,皱眉思索,但目光不定,他是见过不少场面,但一群黑衣举人站在面前还是感到压力,尤其自己的堂叔已经是名满天下的大人物,一国文侯、文人表率。
  过了好一阵,方仲永也没有说出来。
  方运和众举人皱起眉头,都很不满意地看向方礼,这可是人族举人试的经义试题,不用等到今日放榜,等有人弃考后,十国所有读书人都应该关注,都应该思索试着解题。方礼带着方仲永在身边,竟然不知让他解题。
  方运道:“仲永,你无需多想,有什么就说什么,就说这破题吧。”
  方仲永期期艾艾道:“维……维民所止乃是《诗经》原文,此句是说商朝子民居住之处,是说他们安居乐业。那此文应该言民安之道。无论是孔孟还是其他众圣,都有民安之法,容我想想……”
  在场的所有举人摇头,此题涉及疆域才是解题上选,此次中举的百人中,全都理解半圣的意图,写的都是疆域国土,只是比方运稍差。
  方运有些听不下去,和颜悦色道:“你能想到此处,也很不错了,再苦读几年,有很大机会考上秀才。听说你的诗名也不凡,那我就考考你的诗词。”
  方运正要用举人的诗词考题,但想起方仲永根本没有关注此次举人试的考题,就环视四周,道:“我就临时出一个诗词题目,你作诗即可。”
  这栋方宅比较小,没什么花草,方运随手指向客厅,道:“那里有一张紫檀木的四方扶手椅,你便以四方椅为题写一首咏物诗。”
  椅子位于正堂的主座,油漆磨得发亮,并无奇特之处。
  那些举人点点头,方运果然不想为难自家侄子。
  咏物诗词可简可繁,只要不是笨到只写物,稍微抒发一些情感就可完成,而且这种桌椅类死物写好极难,远不如文房四宝更有内涵,临场作诗的话,一个秀才和一个进士的水平相差不多。
  方仲永道:“那学生就以四方椅为题写古诗一首,请恕学生才疏学浅。”
  “绝句和律诗都要反复锤炼才能写好,写古风即可。”方运道。
  方仲永深吸一口气,目光中终于露出些许坚定,略一思索就道:“紫檀大椅称四方,迎得宾客满……满高堂……高堂……”
  方仲永作完第二句,竟然结结巴巴说不下去,最后干瞪眼。
  方礼大怒,对准方仲永就是一耳光,声音无比响亮,骂道:“近日你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作诗失败,蠢货!”
  方仲永默默地捂着脸不说话。
  “住手!你当这里是你家么?”方运厉声道。
  方礼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一步,眼珠一转,笑道:“文侯大人,您也看到了,这孩子越来越蠢了。不如您补全这首七古,赠与他挂在书房,激励他读书,您看如何?”
  李繁铭笑骂:“方运,方才还说你这堂兄笨,现在竟然学聪明了。”
  方礼笑呵呵道:“我是笨,但见到文侯就变聪明了,都说文侯是文曲星下凡,见见他就能涨学问。仲永,还不快向你堂叔要诗?”
  方仲永急忙把手放下,弯腰道:“请叔父赐诗。”
  方运正在考虑,宗午德叹息道:“就赐这孩子一首诗吧,挺可怜的。”
  方运点点头,道:“也罢,我就即兴续写此诗。”
  若是刚到圣元大陆的时候,这对方运来说无比困难,毕竟是续接别人的诗,但方运读书多日,已经不比当日。
  于是,方运也不思索,张口续诗。
  “紫檀大椅称四方,迎得宾客满高堂。
  公侯将相轮番坐,自鸣我是屋中王。
  门前顽童设罗雀,厅中旧椅移书房。
  墨香书橱静相伴,方知腹中无文章。”
  方仲永惭愧地低下头,方礼也面红耳赤。
  师棠笑道:“果然是方全甲,明明是随口续接别人之诗,却写出了自己之意,此诗用以鞭策方仲永最好不过。”
  颜域空微笑点头,道:“好!续诗不难,难的是把适合方仲永的道理告诉他。仲永,你可知此诗之意?”
  方仲永恭恭敬敬道:“学生知道。我的前两句只知写椅风光,难以为继,而堂叔则先写公侯将相轮流坐,让这把椅子的风光更加具体,随后再写此椅骄横,认为这些大人物坐在自己身上,那么自己就是此屋之王。但世事变迁,堂叔借《史记》‘门外可罗雀’之言,写孩童在门口抓鸟雀,从侧面写此家主人风光不再,而破旧的椅子也被放在书房中。”
  方仲永说着,偷偷瞄了众人一眼,发现多个举人点头,心中大定。
  “这第五句和第六句句式对仗,文意衔接。最后两句是说,这椅子直到看到藏书的书橱,才知道没人坐的时候,自己根本什么都没有,不像书橱中依旧腹中有书。堂叔是在告诫我,不应被一时的名利蒙蔽本心,不要去做那靠别人才能抬高身价的椅子,要做就做满腹经纶的书橱。”


第377章 曾子受杖
  方礼态度更加恭敬,他也是半个读书人,而且经常见儿子作诗,可区区一把椅子能写成劝学诗,这可真不多见,自己儿子以前也做不到,现在更不用说。
  方运点头道:“你既然知道这个道理,那以后该当如何?”
  方仲永动了动嘴,看了一眼父亲,最后低下头,说不出话来。
  方运冷冷地看向方礼。
  “请文侯大人吩咐,以后您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小人绝不违背。”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喜气洋洋的声音。
  “祝贺方运……不,应该是下官祝贺方文侯得举人之位。”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方运扭头看去,就见一位身穿进士白衣剑服的中年人走进门,袖口处和领口处的银色小剑格外惹人注目。
  方运正要说话,方礼却迈步向前,大喝道:“放肆!这里岂是你一个小小县令来的地方?你蛊惑我与仲永背弃方文侯,幸好我早有准备,提前给文侯大人传书,不然早被你害成千古罪人!卑鄙小人!为了区区官位,竟然连文人之心都不要了,过不了多日,你定然文胆粉碎!”
  方礼越来越兴奋,他的气势之足别说一位知县,就算是知府来了也照骂不误。
  蔡禾和方运一愣,同时哈哈大笑。
  蔡禾一指方礼,对方运道:“你这个堂兄简直蠢透顶,我那日就想骂他,可惜不能坏了咱们的苦肉计。”
  方礼的脸色唰地一下由红变白,紧张地盯着方运,生怕蔡禾说的都是真的。
  方运半开玩笑道:“蔡县令果然神速,我明明一刻钟前才传书与你,你竟然现在就到大源府,是脚下生了平步青云?”
  蔡禾一边走一边笑道:“放榜之后,足足有上千传书骂我,你说我能坐得住吗?处理完县衙的事情后,我一路坐马车前来,尽早前来寻你洗刷我的污名。结果一进你家门,就被这位方礼骂得狗血淋头。”
  方运道:“《白蛇传》里写对了,那个叫蔡禾的大学士的确狡诈。”
  “你莫要说这事,否则我跟你拼命!为何把我写成秃子还起个小名叫法海?你知道我家夫人怎么笑我的吗?现在有事没事就叫我法海,谁受得了!”
  方运与其他人一同笑起来。
  方礼急忙弯腰鞠躬道:“请县尊大人恕罪,我不知你与堂兄演苦肉计,还望大人饶恕。”
  蔡禾却淡然一笑,道:“要是与你这种人计较,我这个县令一天累死三遍!我今日要参与方运的庆功宴,不与你计较。”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方礼千恩万谢。
  “方才我听方仲永说你写了新诗?仲永,重新背诵一遍。”蔡禾道。
  方仲永立刻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最后重新诵读《四方椅》。
  蔡禾却感叹道:“文侯这几日,怕是最明白何为门可罗雀,能把自己经历融入诗词文中,都是一等一的好诗文!”
  “文侯自然大才。”方礼急忙拍马屁。
  方运却突然流露奇特的微笑,对蔡禾道:“我有两件事与你说,但要想听第二件事,须帮我完成第一件事。”
  “哦?何事?”蔡禾问。
  方运面色渐冷,看了看方礼,又看了看方仲永,最后道:“方仲永本是我济县神童,年不过十二岁,本应该是读书的时候,却被无知之父带着四处招摇,以子为货,售于他人!不过短短几年,就从卓尔不群堕落为泯然众人!蔡知县主管一县教化,此等违逆圣道之举,理应如何处置?”
  方礼愣住了,方仲永也愣住了。
  蔡禾目光一闪,不悦地扫了方礼一眼,道:“方礼之所作所为,有违教化之道,从今日起,方仲永每日和其他童生一样,必去县学读书,一旬休息一日,晚间不得离县城,任何阻挠之人,都视其为违反国法圣道!方仲永不成秀才,不容更改!”
  方礼怒发冲冠,这些年自己靠儿子去卖诗文赚了不少钱,县里早就卖的差不多了,现在只能在大源府或相邻的府县卖弄文名诗词赚钱,要是必须在济县读书,那等于断了自己的财路,等于要了自己半条命!
  方礼大怒道:“我不服!仲永是我儿,我让他做什么他就须做什么!父父子子乃人伦大道,谁要是敢阻拦我,就是在反圣道!就是要推翻孔圣的天下!你们要是敢离间我们父子之情,逼我们父子分离,我就去告御状!我就去请圣裁!我就撞死在圣院前,让你们两人遗臭万年!”
  方运轻哼一声,道:“请吧,用咱们济县的老话说,你要是不敢请,就是地瓜精生的!”
  众举人差点大笑,妖精都听说过,可地瓜也能成精?济县骂人方式也太新奇了。
  方礼憋得面红耳赤,可始终不敢张嘴。
  “还有人敢在方运面前请圣裁?”蔡禾笑道。
  李繁铭随之笑道:“方运历经圣裁、圣选、圣笔评等,这几个月把众圣忙坏了,众圣肯定恨他,你马上请圣裁,让众圣罚他!其实,我们早看不下去了!他凭什么跟众圣走得那么近?我不服!”
  “我也不服!方礼,我们站在你这一边,快快请出圣人,让众圣裁决,打灭方运的嚣张气焰!”宗午德跟着起哄。
  其余举人嘿嘿坏笑。
  方礼的脸越憋越红。
  贾经安没好气道:“就你这种不要脸的人还请圣裁?且不说根本请不到,就算请到了,圣人定然先一掌拍飞你!”
  方礼红着脸大叫道:“你们欺负人!”
  “那又怎么样?”方运问。
  方礼差点气疯了。
  “你……你不要以为仗着你是大官是举人就欺辱平民!仲永必须听我的!他要是不听,就是不孝!景国皇室赵家以孝治天下,我要是去告御状,文武百官饶不了你们!你们都是破坏孝道的凶手!比妖蛮都不如!”方礼大叫。
  方运平静地道:“方礼,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放弃谋害仲永,让他继续读书,让他考举人甚至进士。若一直如此,你会毁了他的!”
  “这是我们家事,你们外人管不了!仲永,跟我走!”方礼说着就要拉着方仲永离开。
  突然,一把白色光剑自蔡禾口中飞出,架在方礼的脖子上。
  “别!别!有话好好说!”方礼吓得一动不敢动,眼睛不断往下瞟。
  方运看向方仲永,道:“你也是读书人,你是怎样想的?”
  方仲永看向父亲,发现他凶光毕露,急忙低下头,道:“孝道不可违,求诸位大人饶过我父亲。”
  方礼忙道:“你们听听!快放了我,你们难道连一个孩童都不如?”
  方运瞥了方礼一眼,然后缓缓背诵《孔子家语》中的曾子受杖的典故。
  “曾子耘瓜,误斩其根,曾晳怒,建大杖以击其背……”
  这个故事讲述在封圣前,曾子犯了错,被父亲打,最后被活活打晕。
  曾子醒来后,第一件事不是检查自己的伤势,而是关心父亲是否消气,而且为了避免父亲担心自己,还弹琴高歌,让父亲更加确信自己没错。
  别人听到后都夸曾子有孝心,但孔子知道后却很生气,对门徒说以后不要再见到曾子。
  曾子得知后心中不安,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于是请人询问孔子为什么不见自己。
  那人去找孔子,孔子就说上古明君舜是个孝子,无论父亲什么时候找舜,舜都会随叫随到,但是,在父亲要杀舜的时候,舜却不在了。
  孔子随后说,若是曾子只是受轻罚,那可以承受,但若是被大棍棒殴打,必须要避开。若是曾子因为不跑被父亲打死,那就是陷父亲于不义,岂不就是最大的不孝?而曾子又是天子的子民,若曾子之父杀了曾子,岂不就是犯了大罪?这是愚孝!
  等方运读完,方礼一身冷汗,心里暗骂方运好狠,这《孔子家语》一出,自己百口莫辩。
  方运随后道:“仲永,就在前几日,我还想写一篇《伤仲永》,以你为例告诫众人,若是不能静下心来读书,仅仅靠天赋,最后你会被同辈超越,而你的父亲必然会背上万世臭名。你若是真听从你父亲的话不读书,那就是害你父亲于不义,就是最大的不孝!我人族需要人才,而你却因为愚孝亲手扼杀了未来的大学士甚至大儒,那你就是不忠不义!”
  方仲永的鼻尖上满是汗水。
  最后,方运大喝道:“方仲永,你的书白读了吗!”
  方运的声音里隐隐蕴藏一种奇特的力量,众人都觉得方运的话仿佛真理一般,甚至连方礼都莫名地点了一下头,但他随后清醒,怒视方运。
  方仲永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一个头,然后抬头道:“多谢堂叔点醒,仲永险些犯下不忠不孝不义的大错!”
  颜域空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惊色,别人无法觉察,但他这个半圣亲传弟子却能发现,方运的话语里竟然隐隐有“天言”之意,虽然不是完整的天言力量,但也非同小可。
  天言是大学士才有的天赐力量,至少需要六次才气灌顶才能获得。
  颜域空一开始百思不得其解,但随后恍然大悟,方运是圣前举人,不多不少正好得到了六次才气灌顶!


第378章 《伤仲永》
  方运看向方礼,道:“堂兄,若还是执迷不悟,不仅会误了仲永的前程,也会误了你的‘钱’程。一个童生和一个进士哪个更重要,你难道分不清?”
  方礼却冷笑道:“我当年还对仲永抱以期望,希望他能当个宰相什么的,哪知这半年来,他越发不堪!竟然被你远远比了下去,不趁现在赚些银钱,以后他要是连秀才都考不上,谁养我老?”
  “蠢货!”蔡禾骂道。
  “糊涂!”宗午德也跟着骂。
  方运道:“此地都不是外人,那我便说出我心中猜想。仲永的天赋我们都知晓,他在童生试的成绩也是实实在在的。至于他五岁便会写诗文的事,方礼,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方礼面色一僵,随后故作茫然道:“什么意思?仲永本来五岁就能作诗啊!”
  蔡禾和其他举人若有所思,都明白了方运的意思。
  方运却道:“我不认为一个人愚蠢至此,放着大有天赋的孩子不好好培养而杀鸡取卵,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你对方仲永并无信心。我方才不过是随口一说,但你的神色变化却告诉我,我猜对了。我隐约记得,当年有人要把方仲永的诗词结集试着去圣院出版,但你却不同意,说他还小,等以后再说。以你贪慕虚荣的程度,不可能不想去圣院结集出版。那么原因就很简单,若是圣院过问,那么此事必然暴露。你,就没办法靠仲永赚钱!”
  “你……你污蔑!”方礼大怒,但怒容却掩饰不住他眼中的惊惧。
  “不若我帮你一把,把之前仲永的诗词让圣院鉴别,洗刷你的污蔑?”方运问。
  “你……仲永的诗乃是仲永自己的,你没资格去!”
  方仲永的泪水夺眶而出,哽咽着道:“堂叔在上,侄儿认错。我年少时,父亲为了赚钱,联合一个老童生行骗,我年少时的那些诗,都是老童生提前作好了。小时候去那些大户人家,有的人已经被老童生和我父亲买通,有的是老童生诱导其主人出题,而在那之前,我已经背诵了许多老童生做的诗,有些改都不用改。”
  “那之后呢?”蔡禾问。
  “等后来有了名气,我很少当场作诗,而是事后赠诗。再后来,我生怕事情败露,苦心向学,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读书上。幸好勤能补拙,学生终于名副其实,父亲也十分喜悦。但童生试后,我因没考上案首,父亲就大打骂我,说我以后未必能考中举人,然后就带着我四处招摇。我想读书作经义,但都被他撕烂,只准我写能赚钱的诗词。”
  众人无比叹息。
  方运面色阴沉,盯着方礼的双目道:“你还有什么可说?若是你放手,让仲永苦读十年,或许他二十多岁就能中举,无论是继续考进士还是回济县当个小官,都远胜现在!”
  方礼呆呆地站在那里,随后一跺脚,挺着脖子道:“十年?我自己能活多少年还不知!你要是真想帮仲永,好,给我三万两白银,我十年不管他!不然就杀了我!杀了我啊!让仲永背上杀父的污名啊!”
  “放肆!”蔡禾大怒,他这个知县就算有些别的进项,一年到头扣掉花的,也就能攒出五六百两银子,这已经算得上富裕。
  方礼继续耍无赖:“不给?那没得说。我知道你们会强行抢走仲永,但我有嘴!只要你们敢抢,我就把我和老童生设的局公布出来,彻底毁了他的文名!你们不是说他要是继续跟着我就等于害我吗?你们要是抢他,就等于毁了他文名,是不义!到时候,只怕你这个方仲永的堂叔,也会有损文名!”
  蔡禾恨得牙痒痒,这终究是方家的家事,他一个知县实在没办法用律法管。
  那些举人无比气愤,方礼简直就是人渣。
  方运却沉默不语,不知在思索什么。
  方礼哈哈大笑,道:“怎么?怕了?一群狗屁读书人,能拿我怎么样?杀了我啊?让仲永背上害父亲的骂名啊?想抢我儿子?门都没有!快点下决定,方运,我知道你从圣墟得到的宝物多,不差这点银钱。现在管你要三万两,等再过一刻钟,我就会要四万两!”
  方运缓缓道:“你的脾性我已经很了解,今日给你三万两,等你花光,自然还会以仲永的文名威胁我,把我当成取之不尽的钱庄。更何况,你当我方运是什么人!妖蛮众圣、亿万妖族都奈何不了我,你以为区区泼皮能胜过我?若是连你一个区区泼皮都治不了,我拿什么跟妖蛮众圣赌!本不想把事做绝,既然你不惜毁仲永之才,不珍惜自己名声,那我就成全你!”
  方运说着,伸手摘下腰间的官印,道:“来人,取我纸笔!”
  蔡禾却露出无比激动的神情,堂堂进士知县一溜小跑冲向方运的书房,一边跑一边道:“我来!我来!”
  李繁铭愣了一下,然后大笑一声,也去书房跟蔡禾一起搬桌子。
  其余举人陆续猜到什么,连颜域空都充满期待。
  方礼吓坏了,哆哆嗦嗦道:“你……你们要做什么?读书人都不是好东西!你们想怎么害我?我……我不会屈……屈服的!我要跟你们拼命!”
  方运淡然问:“你这种人舍得死?”
  “我……我这就死给你们看!”方礼往蔡禾的唇枪舌剑上一靠,突然如雷击似的猛地后退,捂着脖子嚷嚷,“疼!疼死我了!流血了!”
  众人哄堂大笑,方仲永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看了父亲一眼,露出悲哀之色,再度低下头。
  蔡禾和李繁铭抬着桌子走出来,上面摆好文房四宝,此桌是妖木所制,重达五百斤,乃太后赐下,寻常四五个人都抬不动。
  蔡禾一边走一边看着方礼,露出快意的笑容。
  方礼更加害怕,这位蔡禾可是实打实的进士知县,文名不下于普通知府,将来有很大机会成翰林甚至大学士,连这种人物都露出如此神态,那方运一定会做出什么可怕事。
  方礼转身就跑。
  “拿下!”蔡禾低喝一声,两个在外守卫的官差冲进门擒住方礼,扭送到方运面前。
  “放开我!放开我!我同意了!我同意了!”方礼一边挣扎一边大喊。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方运道。
  桌子落地,方运把手伸向翠玉宝竹笔筒,手指拨了拨,最后从笔筒中抽出一支狼侯笔,这可不是用黄鼠狼毛制成的狼毫笔,而是狼妖侯尾巴尖制成的毛笔。
  狼侯笔堪称是最硬的毛笔,只要稍有不慎,就会刺破纸张闹笑话,但若能用狼侯笔写出字,那必然字字如刀,力透纸背,入木三分。
  曾经有书生用狼侯笔为凶器刺穿人的喉咙,此笔的锋利可见一斑。
  只有在非常极端的情况下,文人才会用狼毫笔,庆国状元季梦先攻击方运的檄文就是用狼毫写成,不仅字如刀,也能让意如刀。
  方运慢慢深呼吸,笔锋入墨,竟然有一丝金铁交鸣声。
  等狼侯笔吸满了浓墨,方运道:“使方礼遗臭万年者,非方仲永,乃方运,乃方礼!”
  说完,方运左手握住三品文侯印,右手提笔书写。
  “济县民方仲永,世隶耕。仲永生五年,未尝识书具,忽啼求之。父异焉……”
  “轰隆隆……”
  天空无风无云,却有雷声,而在大源府内每个有文位的人,下到童生上到大学士,全都文宫轻动,一起抬头望天。
  每个人都听到一个冰冷如石的声音在高声朗诵一篇文章。
  “济县民方仲永,世隶耕……”
  在文章的写作过程中,整座大源府数百里内所有文人异常惊讶,随着文章不断继续,许多人拍手叫好。
  “笔伐!文人笔伐!好胆气!好文采!不知到底是何人!”
  “我景国有此犀利笔锋,何愁妖蛮小儿!”
  “写得好!我早就看不惯方礼!好好的孩子被揠苗助长,简直是读书人之祸!”
  “唉,这人写的不错,方仲永在童生试之后,文名的确不行了。”
  “咦?文中称方仲永为侄子,又有如此笔锋,那非方运莫属!”
  “泯然众人?杀鸡取卵?好比喻,不愧是方镇国。既然敢以此文笔伐,必然可镇国啊!”
  方家的庭院中,方运继续写着宋朝著名思想家、政治家、文学家和改革家王安石的名作《伤仲永》。
  文中改了一些时间和地点,也根据济县的情况改了一些细节,但没有改变王安石的文意,用此篇文章警示后人,万万不可因为天资聪颖就骄傲自满,后天的学习更加重要。
  在最后,方运却又加了自己所学,批判一些父母遇到孩子成绩好只会称赞孩子聪明聪慧,这恰恰是凸显天资天赋而轻视后天的努力,反而会让孩子沾沾自喜,误以为自己真的比所有人都聪明,误以为自己真的可以不用努力就能再次取得好成绩。
  方运用后世教育心理学的研究指出,不应该过度否定孩子,但夸赞孩子必须要讲究方式,应该夸赞孩子努力,而不应该称赞聪明。
  在文章的末尾,方运则以一个普通文人和方仲永堂叔的身份大声疾呼,询问所有读书人,自己遇到这种情况,是不闻不问让方仲永行愚孝之道,还是笔伐方礼救方仲永以全教化之道?


第379章 笔伐
  在方运最后一个字落笔后,官印轻动,沟通大源府圣庙。
  大源府城的圣庙喷发出无形无色的才气,连接数百里内的天地元气、读书人和方运的文章。
  每个读书人都感到一种力量笼罩在自己身上。
  方家院里,蔡禾最先道:“愿随方运笔伐!”
  就见一支淡淡的白光毛笔从蔡禾文宫中飞出,没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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