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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舞蓬莱(禄阁)-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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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觉得在这一刻,自己耳边都是回荡着那一句话,“…这《锻魂造神术》…这《锻魂造神术》……”
他的脸色,在苍老声音传来的一刻,也忽然有了深深的痛苦之色。
只因,一直以来,在他心中隐藏得最深的一个秘密,一个除了他母亲再也不会有人知道的秘密,如今,却被那道苍老的声音给彻底掀起,然后袒露于世。
这般情况,就似把他过去所遭受的伤疤,统统无情揭起。继而痛苦、茫然、无助等感觉铺天盖地从他心中涌起。
那样的痛苦、茫然、无助,究竟有多深、有多苦、有多累,除了他,便再也无一人可知!
也只有他一人,在默默承受。
似乎,他今生所遇之事,都已注定如他人名一般。
一默,一人承受寂寞,一生都在沉默!
“…从何学来…?”
萧一默的双眸此刻有些黯淡,一种说不出的苦涩感,突然便掠上了他的心间,令得他一阵喃语。脑海里,那一道无情的背影,也再一次浮现而出,却是眨眼消散。紧接着,一幕幕极为血腥的画面浮现而出,让他不由自嘲一笑,继而轻声说道,“…何需去学?杀的人多了,自然,便也会了。”
此时,窗外的天空,已有了一抹金光。射进二层,带给人种极为温暖的感觉。
此刻,也无风。
可在萧一默自嘲声音传出的一瞬,不知为何,二层中的其余人士,甚至连黄鑫、梦语心及付川源三人都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种透彻到骨子里的寒意,也忽然从他们的脚底升起,接着瞬间蔓延遍了全身。
谁也无法抵挡住那股寒冷!
更不可能去抵挡!
只因,他的话,比风,还冷!
只要听到了他说的话的人,就抵挡不了那股寒冷,就忍不住打颤!
“…何需去学…杀的人多了,自然,便也会了……”
怕这世间再也无任何的话语,能及得上这话的万分之一寒冷!
可是,又有谁知道,在这寒冷之下,却是一颗经历多少年血汗洗礼的心,又是一个经历多少风雨沧桑的人。
若不然,怎么连说的话,都是如此寒冷,都会让人情不自禁地打颤?
“杀的人多了,自然,便也会了……”老道士仍安静地站在萧一默的身后,待他听到后者的回答时,脸色忽然变得庄重起来,嘴里不由在反复喃语着,咀嚼着其中的蕴意。
半晌后,方见老道士灰袍舞动,纵声一笑道,“哈哈!好,好一句杀的人多了,自然便也会了。小哥年纪轻轻,想不到已有如此体悟,倒是有老道我当年的风范。嘿嘿,如此看来,想必在小哥手下,亡魂定然不少!”
“我所杀之人,皆为辱我尊严、践我命格、踏我恩义之人。在我手下,亡魂数百,我萧某自可问心无愧,不曾错杀一人!”萧一默眼前似飘过一道道透明虚影,那些虚影都在为自己死得不甘憋屈而嘶吼呐喊着。又似浮现出在一片茫茫沙漠中,一片血腥中,只剩下一道孤独身影在兀然站立着的画面。
“嘿嘿,不曾错杀一人,那只是于你而言。若在老道看来,凡不顺眼的,统统杀了干净,哈哈!”老道士大笑一声,声音化作滚滚雷声,响彻在二层之上,竟是震得其余人士的耳膜嗡嗡作响。
紧接着,只见老道士的身影突然一闪。
下一刻,便已是来至付川源的身边。
徒然。
“啊!!”
一道凄惨绝伦的尖叫声,猛然从付川源口中发出。
尖叫落下,一条血柱,自他右臂处冲天而起!
妖艳地让人心惊的鲜血一阵飘舞在空中,就如没了归宿的落叶,四处纷洒。
瞬间,地板上,便已沾满付川源的鲜血。
更是有一条仍在流淌着鲜血的右手臂,静静躺在地板上。那断臂的截面,光滑异常,如被锋利的大刀齐齐割下。
再看付川源,其左手正死死地捂住已被止住血的断臂处。脸上豆粒般大小的汗珠滚滚滑下,脸色一片苍白。苍白中,有着无比痛苦之色,眉头也已皱成一线,隐隐有些狰狞之感!
一种万蚁噬身的疼痛感,此刻也不断从他的断臂处袭来,继而传遍全身,让他的身子更是忍不住一阵抽搐!
比痛彻心扉,还要痛上百倍的痛!
更令人心悸的是,那断臂处喷洒而出的鲜血,与先前三道黑衣人的鲜血混合在一起,显得无比的0妖异!
眼前的一幕,看上去,便有如血泊中伸出一只手!
那血,那手,妖异地让人怵目惊心!
而且,付川源突然断臂的这一变故,也是让萧一默三人有些始料不及。想来也是未曾猜到,老道士竟然一声不吭便出手,然后要了付川源的一只手臂。
“哈哈!纵然给这天地个胆,也不敢派遣雷劫追杀道爷我。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竟然便敢派遣三个小毛头追了道爷我三天三夜?看在那瓶子的份上,给道爷我留下一只手臂,滚吧!”老道士这时长笑一声,声音中透着一丝冷意。待声音落下,便见他身形再次一闪,已是退居到原地。
从闪身,到出手留下付川源的一条手臂,再退回到原地,这一过程,不过在三个呼吸之间。
可付川源却感觉,如过了数万年般漫长。那断臂的痛苦,依旧存留在他身体。竟令得此刻的他,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那一对看向老道士的双目中,更是有了怒意、恨意及杀意重合交错,恨不得便要把那老道士撕裂为两半才解恨。
但,就算他如何怒恨,此刻已不容他反抗,更没有力气去反抗。
弱者,注定了就是强者的食物!
“哼!此仇,我记下!”
付川源那狠毒的目光从老道士身上收回,继而看着萧一默许久,脸庞上浮现出一抹阴森的笑意时,方才深吸口气,闷哼一声。接着缓缓转过身子,一步一步走下二层,离开客栈,孤身远去。
来时四人,到此刻,已然只剩他一人,且付出了一条手臂的代价!
世间之事,也确实多变且无常。
但,付川源身上所发出的杀意,却是依然留在了客栈中。且比他来此客栈之前,更要浓郁上几倍!
人已去,杀意不灭!
又或者,人不死,杀意永远不灭!

第四十四章 墨宗宇!

当然,那样的一种杀意,于如今的萧一默而言,已是没有了威胁。
但,人不死,危机依然存在,也必然存在。
或许,等哪一天他踏足起源黑三角贸市时,那危机,那杀意,方才会再次降临到他的身上。
突然。
‘噗’!
一大口鲜血,就在付川源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时,从萧一默的口中猛地喷吐而出。
在其脸色之间,呈现一片苍白!
“萧大哥,你没事吧?”梦语心见萧一默突然吐出一口鲜血,心中立即一紧,目露关切之色,俯低身子,连声说道。
“《锻魂造神术》,非修士绝不可施展。小哥以大武宗师之境,便强力施展出‘断魂’、‘灭魄’这两式杀招,已遭术法反噬。若无疗伤灵丹,这般拖延下去,怕是一两个月方能痊愈。”不等萧一默出声,一旁的老道士手捻白须,先行开口说道。
梦语心一怔,随即脸上露出急切之色,急声问道,“那敢问这位前辈,用何种灵丹可以痊愈萧大哥身上的反噬伤?”
“天下疗伤圣药,无出‘天山泉池’的仙水左……”老道士双眼精光一闪,眉间有了笑意,缓声道。
却未把最后一‘右’字道完,萧一默平淡的声音,便是在两人的耳边响起,“不必了。”
接着,萧一默把头缓缓抬起。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且没有半点的血色。
那种苍白,便像是终日不曾见得阳光的那种苍白,使人看去有种凄凉之感。
却让人惊诧,他的一对眸子,此刻竟是若星辰般璀璨无比。又若银河韵华,透着一种深邃且灵气的光芒。隐隐中,更是浮现出几条血丝。
当这样的一对眸子落入老道士眼中时,他的身子,蓦地一震,眉头随之紧紧皱起。只觉得,那样的一对眼眸,却是带给他一种极为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时,不由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和追忆。
“萧大哥,这怎么可以。先不论你已有旧疾在身,便是这新伤,若长期拖延下去,对你行走也是不利。倒不如先恢复体伤,再走也不迟。”梦语心见萧一默拒绝疗伤,心中不由一急,忙柔声劝道。
“没错。萧少爷,不如听梦小姐一言,等你先把伤疾消去,再离开这里也不迟。”一旁的黄鑫,跟着劝道。
“不必了,这些小伤,还死不了人。”萧一默苍白的脸上忽然涌起一抹笑意,轻声说道。
梦语心见萧一默嘴上倔强,仍不愿去疗伤时,心里不由有些气恼,哼声道,“萧大哥,你偏是如此固执。难道,难道你连语心的一句劝话也听不进去了吗?”
说着,便扭过了头去,不理会萧一默。
能让她这般生气继而露出不置理会的模样,在她心里,萧一默应是第一人。或许,也是最后一人。
这些,萧一默心里也自是懂得。
可是,就算他懂,又能如何?
“不是听不进,而是,真的没这必要去疗伤。”萧一默见梦语心生气,不由摇头一笑,也不劝慰,便是向前踏出了一步。
一步踏出,刚好来到老道士的身前。
“小哥?”
依然处于沉思中的老道士,只见眼前一晃,已是出现萧一默的身影。当下,不由让他有些错愕,讶然道。
本以他境界,纵使是天崩地裂,海竭石烂,也实是不该出现如此的惊愕之色。
但,能让他出现如此错愕表情的,大概也就只有一个人。
一个已死去的人。
在他心中,却又是未死的人。
这样一个死了又没死的人的身影,和此刻出现在眼前的蓝色身影相互重叠,带着一番震惊及不可思议中,竟是有着八分的吻合迹象。
“世上只有他,会给我一种畅怀的感觉。为何,你也会给我这样一种感觉……”
老道士双目此时精光湛湛,与萧一默相遇的画面也一幕幕如浮光掠影般,掠过他的脑海,不由暗自喃语道,“…浮屠塔九层,唯独缺了魔宗一脉之血,为何,在你身上会流淌有魔宗一脉血力?为何,他的至能神通《锻魂造神术》,你也会?为何大武宗师的你,便能施展出‘断魂’、‘灭魄’?”
一连串的一团浮现在老道士的脑海里,一时间,竟让他茫然不知所措。
可在下一刻,却见他的身子猛地一震!
枯老的脸庞上,也是突然掠起一抹浓浓的震惊之色。
这样的震惊,就似丑时时分,老妪玉仙姑在山巅上,看到那一滴血自萧一默掌心中飞出时的震惊一般,满是不可思议!
“是了,一定是你的体内封印有一股力量。若不然,那样的至能神通施展而出,早已把你五脏六腑全然震碎,断然不可能让你活到至今。可是,那又是什么力量?竟连我也能骗过去?”老道士深吸一口气,脑海里刹那间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但,却没有一个念头是他所要的,答案!
当即,老道士不由深锁眉头,待仍是摸索不出一个答案时,不由缓缓抬起头,向窗外望去。
窗外,天,很蓝,很白。
可当老道士看到天的那一瞬间,他的身子骤然一僵!
如被霹雳劈中一般,木然地愣在了原地许久、许久……
徒然间。
“哈哈,哈哈哈哈……”一道似发疯的大笑声,突然从老道士的口中发出。
在其声音传出的那一瞬,音波顿如骇潮,朝四周轰鸣而去。沿途气流,亦是随之卷动而起!
声势惊人!
笑声传入萧一默三人耳中,也是令得他们的身子同时一震。
尤其是站在老道士身前的萧一默,本想询问前者一些事情,却不料一道大笑声传来,竟让他顿时蹬蹬蹬地倒退了一步,退回到原来所站的位置。
而后,萧一默目露骇然地看着老道士,想必是不明白何以他会突然作出这般的举动。
便当他站稳身子之时,那道大笑声亦是随之止住。与此同时,一道非常低沉闷重的声音,缓缓响起在他的耳中,“小哥,令尊,如何称呼?”
萧一默抬头,看向老道士,见后者正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时,不由深吸口气,出声道,“家父姓萧……”
“放屁!”
‘萧’字音落下,老道士双目立即一瞪,看着萧一默,斥声责道,“丑时之际,我明明听见你与青岚小辈的谈话,你已是姓墨,何以你父亲,却姓萧?”
“既然前辈都已知道,何需再问?”萧一默嘴角扬起一抹苦笑,看着老道士,轻声说道。
“我需要你的一个回答!”老道士双眼精光一闪,沉声喝道。
“家父,姓墨……”萧一默心中突然有了苦涩之意。往事浮现眼前,说出这话,已用了他全身的力气。
就似要在别人面前,去承认一件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事情般,需要莫大的勇气去承认和接受。
这,已非常人所能做到!
“墨姓…何名?”
“宗宇!”
萧一默这时轻叹一声,目中已是变作一片黯淡,轻声说道,“家父,墨宗宇!”
“墨宗宇…”
闻言,老道士全身再次一震,喃喃之语不由脱口而出,“…魔宗…宗横宇内…果然是他!!”

第四十五章 魔胎!

“魔宗?”听老道士喃语之声传出,萧一默心头一震。
对于这两字,他并不陌生。
甚至,当‘魔宗’两字闪现在他脑海中时,竟因此而升起了一丝的熟悉感。
那种熟悉感,并非是认识的熟悉,而是一种如同亲人之间血缘认可的一种熟悉!
很奇妙,且很不可思议!
但,不容他继续细想下去,一道低沉的声音,‘嘿嘿’一笑,便于此时传入了他的耳中,“是了,一定是他!也只有他,才能有这般的幸运与大气,在一个婴儿身上种下先天两重胎。哈哈,让老道找的好苦。原来,你叫墨宗宇,哈哈哈哈!”
老道士忽然仰首大笑,笑声中,透着一种喜悦,就似找了许久的好友突然重逢一般,有了无比的喜悦。
此刻,在老道士的眼前,仿似也浮现出一道身影,正与他相对而坐,把酒交谈,相言甚欢。
便在老道士的笑声传出之际,二层中其余人士的耳膜也被震得嗡嗡而鸣。
黄鑫和梦语心两人,此刻则是带着一脸的迷惑看着老道士。都是难以明白,怎地眨眼之间,老道士便一改之前淡定的模样,变得如此狂躁和激动起来。
也许,是他们不懂此刻老道士的心情。
若是他们也曾有此感受,定当会明白,隔了许久岁月,终于知道一位好友的名字时,该是有何等的开心及喜悦!
“想来,他体内的那一道力量,必然便是你昔年所种下的两重胎之一所孕育出来。只是,被一种禁封所禁锢起来,无法完全爆发而出。却也不知,方才他所展露出的,却又是何种?”笑声停歇,老道士开始低头沉吟起来。
片刻后,在他脑海中猛地闪现出一幅画面,那是他正在取出萧一默掌心一滴血时的画面!
当即,老道士双眼徒然一睁,竟是有种豁然贯通的感觉,心里不由大笑起来,“哈哈,是了!是那魔胎,定然是魔胎。魔宗先天魔胎,蕴含魔宗纯正血脉之力。如此,也就怪不得,他竟然可以修习你的至能神通,更可以拥有开启浮屠塔一层的血脉能力!原来,原来老道第一次与他遇见,就会有一种熟悉之感。这一切,便也都是你在冥冥中告诉我?哈哈哈哈…”
念及此处,老道士眼中却有些灰暗,似触碰到了心中一直存在的一根刺。
一根永远都无法拔去的尖刺!
一根再也没有机会拔去的利刺!
刺,又尖又利,方才会把他的心,分割而开,成了两半。
一半,为情!
为爱情!
另一半,却也为情!
为友情!
也许,正是这为情而分了两半的心,才让他修成另一种大道。
其中情由,是福是祸,却已是谁也说不清了。
“走吧,小哥,老道且带你去个地方……”
老道士这时仿似一下子沧桑了许多,语气也不复先前那般激动,轻轻叹息了一声道。继而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黄鑫及梦语心两人,右手三指一搭,已是扣住了萧一默的手腕。
紧接着身形闪动,带着萧一默,便是朝窗外飞掠出去,原地只留下一道更轻的叹息声,回旋在黄鑫和梦语心两人耳中,久久不散,“…你们两个小娃也跟上,此城东南十里外,沧江渡口边,等着……”
待黄鑫与梦语心听完时,抬眼望去窗外。只三个呼吸,窗外天边的两道身影,已然只剩下了两个黑点。眨眼,便隐没入了云端,再也不见。
朗朗晴空,只有那洒遍神州大地的金辉,在白云下,独自绽放着。
“萧大哥这一去,应该没有危险吧?”梦语心十指缠绕,遥望着茫然一片的天际,怔怔出神,兀自呆立喃语着。
在她脸上,闪现出了一片晕红之色。
而且,在她那一对凤眸底下,更是有了深深的担忧之色浮出。
“放心吧!梦小姐,看这般情况,那该死的老道士应该不会加害萧少爷。”黄鑫收回望向天际的目光,接着轻声一笑道,“我们还是先去那沧江渡口吧,若是迟了,怕要让萧少爷等我们两个了……”
说着,黄鑫慢慢转过身,朝底层走了下去。
而梦语心却恍然未觉,依然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般模样,便如同望夫石像一般,没有等到心中人儿安全归来的一刻,就不会有恢复知觉继而再度清醒过来的一刻。

倾延林。
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绿意密林。
林中鸟语花香,白云下的万丈金光洞穿过密林,那斑驳光影投射在落叶之间,给人种古韵之味。
忽而,几道鸟影低飞掠过,于金光中滑下道道痕迹,为这一片密林,添上一抹幽静与清寂。
轰隆隆……
突然,一阵阵滔天汹涌的浪花冲击声,从密林的深处远远传来。一时间,竟使人心神震撼,只觉得整片天地间,就只剩下了那一道轰隆隆的浪涛冲击两岸的声音。
密林中的幽静,仿似自成林立名以来,便也一直如此,从未曾有过外人或禽兽到此。
若非此刻两道身影的出现,怕是这密林中的清寂之意,也会一直寂静到亘古。
蓦然,一阵风起。
地上枯叶,被风轻轻卷起,飘扬在半空中。待风寂静下来时,枯叶复又缓缓飘落到地上。
枯叶,再次落地的瞬间,倾延林中,有了一道疑惑的声音响起,“不知前辈带我来此,有何事情?”
只见,这时稳住身子的萧一默,仔细打量了一眼四周,接着目光便是落在老道士的身上,轻声问道。在其语气中,有了迫不及待之意。
并非他如此心急询问。
而是不得不如此心急询问。
先不论这老道士为何无缘无故便带他前来此地,单是之前所经历的种种事情,便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无数个疑惑。
都是他必须要去解开的疑惑!
而解开疑惑的钥匙,便在老道士身上。或者说,他,就是钥匙!
“令尊安好?”老道士此时负手站立,静静地看着密林中的参天古树。待听到萧一默发问时,并未回答,反问了一声道。
本已是平静的声音,只因‘令尊’二字,复又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那是一种压抑不住的激动。
似乎,就算这样过了千百年,只要那二字不变,他声音中的激动之意,便也不会变!
“爹爹他……”
萧一默似是不愿看到一道浑身浴血的身影倒在自己眼前,也不愿再去感受那身影倒下时带给自己一阵揪心的痛苦,便在老道士反问时,他紧紧闭上了自己的双眼。接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眉头一皱,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又或者,他在害怕。
害怕往事的提起,会把他拉入万劫不复的漆黑深渊,永远都无法爬上来,永远都要在承受着黑暗侵袭的痛苦。
那样的痛苦,他已经承受了十八年。就在前些天,方才有所减轻。
所以,为了痛苦彻底的消除,他也在一直逃避着。唯恐一不留神,就会再次去承受那般撕心裂肺的痛苦,也害怕往事浮现,再一次把自己的身心割得淋漓破碎!
只可惜,有些事情注定了,他是无法逃避。
就像他的命,已是牢牢地被那一道背影给握住,再也不容他去选择,生,或者,死!

第四十六章 修士的血狱场!

“嗯?”
见萧一默只说出三字,便沉默不语时,老道士双眼微微眯起,却是忍不住轻哼一声。言语之意,自是奇怪为何萧一默不继续说下去。
“令尊,与我有故。有何情由,你说与我知便可。”老道士这时双手松开,甩甩袖袍,便是向前踏出一步。
步履落下,他的身子已然站在一颗巨大的古树前,正盯着树身的脉络看了起来。
不过,他的神情,却是古怪之极。
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这般情况,就似知道了一件事情的结果。可那结果,却根本不是他所要看到的结果。而他,又不希望看到那样的结果。可偏偏,又很害怕从别人口中听到那样的结果。
“其中情由,很长。晚辈怕前辈无此耐心,听下去。”萧一默双眸仍是黯淡,似乎已在开始承受了痛苦。
“你说,我听。”老道士淡淡道。
“既如此,便在前辈听之前,可否解开晚辈心中的几个疑惑?”萧一默脸上有了些痛苦之色。
老道士侧脸,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萧一默,继而仰天看着巨树顶端,轻声叹道,“你问吧……”
“前辈为何要所求晚辈身上的精血一滴?”萧一默轻轻闭上眼,身子却已是有些轻微颤抖了起来,想必,是那痛苦已经开始在蔓延。
“你问,在于你。我答不答,在于我。这第一个问题,我不答,也无从答起。”老道士继续轻叹一声,缓缓出声道。他的目光,仍是静静地望着巨树的顶端。
“嗯?”
闻言,萧一默双眼猛然睁开,两道神光豁然从其内冲出,随即牢牢锁在了老道士的身上。待见后者依旧平静时,方才带着一丝不甘收回了目光。
无从答起?
那便是肯定了其中一定有理由。
萧一默的眉头,也在此时微微皱起。接着,缓缓舒展而开,轻声道,“好!既如此,那第二问便是,前辈要来那精血何用?”
“与浮屠塔有关。”老道士语气平淡道。
“浮屠塔何物?”
“九帝道阵之下逆天至宝。”
“何为逆天?”
“防御之力无敌,修士元婴潜匿其内,除九帝亲临,否则再无外力可攻破!”老道士说到这,双目亮起几分光采。接着目光遥望在密林深处,仿似可以看到一条巨宽江河正于眼前汹涌奔腾,直朝西面而去。
“九帝?”萧一默眉头紧皱。
这两个字,对于他而言,早已不甚陌生。
也是他来至这苍山城,所听到次数最多的两个字。可偏偏如此无奈,他却是不明白,那所谓的九帝,究竟是何人?是指一人,或是九人?
想到这里,萧一默脑海里突兀地浮现出‘上古大帝’这四个字。
这四个字,说起来,还是经梦语心之口,方才让他得知。
“那上古大帝与浮屠塔有何关联?九帝又是何人?”萧一默身子虽仍在颤抖着,可双眸却是极为清澈,此刻正露出一丝炙热之色看着老道士。
不解开心中的种种疑惑,让他,又如何安得下心?
“上古大帝,便是九帝!至于九帝何人,日后你自会知晓。”这时的老道士犹如长辈,目中露出关切之色,声音也变得有些柔和起来。
只是,萧一默此时根本无心去考虑这些。
在他的脑海中,‘苍山’、九帝、浮屠塔等等敏感的字眼,一一浮现而出,让得他的头脑,再度传来一阵胀痛感。
待揉揉太阳穴,胀痛感稍微减轻时,却见萧一默深吸一口凉气,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那浮屠一塔,为何,为何会出现在‘苍山’?苍山又是何地?还有,前辈你,你是否知道我爹为人……”
激动之下,连续问出三个问题后,萧一默那一直紧绷的神经,方才有些松弛。
当这话传出时,却见老道士猛然一扭头,双目中有了两道如剑气般的神光,牢牢锁在萧一默的身上。让后者情不自禁便是打了个冷颤,但瞬间却是恢复了清醒。
“前辈?”萧一默惊讶道。
“浮屠塔,九帝道阵之下印有万载,封在苍山,谁也不知,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其中情由,老道我寻找了三千年,也未得出个答案……”老道士双目内这时神光敛去,眸子变得深邃起来,似想起往昔之事,却也不由轻轻叹息一声,缓声说道。
“三千年?”
萧一默身子忽地一震,似听到了一件令他匪夷所思的事情,让他那略显苍白的脸庞上,立即掠起一抹浓浓的震惊之色。
这样的震惊,也是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身上!
只因那三个字,三千年!
穷凡人一生,也不过百来年光阴。纵是寻求大道的修士,若非窥得一丝天道,或是明悟自身之道,也断然不可能活得那么久。
能活上五百、一千甚者更多岁月之人,先不论其修为必定已超凡入圣,单是那种看透沧海桑田、世事变迁的见识,便已非一般修士可比。
甚至,根本没有办法比拟!
如今,在萧一默面前便是站着一位活了三千年的老怪物,又怎么能让他不感到震惊?
便在他震惊之际,忽见老道士的目光再次落在身前的古树上,一道幽幽的叹息声接着传入萧一默的耳中,“…苍山,上古纪元便已存在。山底万年下来,已葬了了不知多少修士的骨魂。似此等之地,无异于是修士的血狱场!”
“修士的血狱场?!”
闻言,萧一默顿时狠狠抽了一口凉气。只觉得在听到这话的同时,脑海里如浮光掠影般,闪现过一幕幕极度血腥的画面。无数个修士或无头、或断臂、或穿膛、或截身等等的模样,一一跳跃而出。
令得此刻的他,觉得周身的晨风,更冷、也更寒。
“至于最后一问……”老道士似未察觉到萧一默此时的神态,仍在自顾自地一人喃语着。
听得此话,萧一默有所松弛的神经,骤然紧绷了起来。
最后一问,也是至为重要的一问!
更是决定他报仇之路的前进或是后退的一问!
若非遇到老道士,他这一问,怕是永远也不可能会有答案。
三年的寻找,三年的孤寂,在此时此刻,于此身此地,仿佛都化作了那一问。
一问,慰心!慰身!
慰他孤苦了十八年的心!
慰他独行了十八年的身!
便在他神经再度紧绷起来的那一刻,他觉得,再苦再累,身心再疲惫不堪,只要能得到一个答案,他心中便是满足的!
他也不想,他这一生,都在寻找着一个没有答案的真相。更不想,为了一个答案,费去无数的光阴岁月。
毕竟,修炼一途中,不是只有寻找答案。还有更多的风景,等着他去欣赏。
古树前。
老道士把双手负在身后,抬起头,目露痴呆之色,静静地仰望着直入苍穹的巨大古树。
就这般,过了许久、许久……
却也不知何故,在他看到眼前古树的刹那,眼前仿佛又是浮现出了那一道与他把酒言欢的身影。
那道身影,如树!
如一颗直入苍穹,无惧任何风雨的古树!
“你爹,他,很好。”良久,一道轻松的笑声,缓缓传入萧一默的耳中。
那笑声,似又带着些沉重之意。当然,那样的一种沉重,此时的萧一默已然不曾发觉。
他只知道,在听到老道士回复问题的那一瞬间,他的身子骤然停止了颤抖,继而苍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红晕的笑意。
那是一种由心而发的笑意!
就是这样的一种笑意,他已忍了十八年。
一句“你爹,他,很好。”,令这忍了十八年的笑意,在那朦胧的金光下,在这绿意的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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