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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在心上的月光-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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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糖:“……”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
  我昨天……挂了一个新文的文案在专栏里,你们去看看,给我提点意见。
  如果是封面太丑就不用说了,那是临时的。
  ☆、88
  伊糖被搂得要喘不过气; 她用快断气的语气说:“喘……喘不过气。”
  程皓的手松了点; 伊糖趁机推开他。
  “忘了自己劲多大,我又不是那晚上的流氓; 你按着我不让我动。”
  程皓极其尴尬地看着她。
  伊糖伸手过去; 拉起他衬衫上搭着的领带; 柔声说:“不过你一定想说,你没有抱过人; 所以不知轻重了。我理解你。”
  程皓站着不动,只感觉伊糖细幼的手指捏着他的领带上下翻动,她化了妆; 眼神看着很深; 只盯着他领口的位置; 令他觉得领口发热。
  伊糖的手翻了一下:“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我理解你这四个字,原来挺有力量。”
  伊糖露出笑意,然后说:“我当然理解你; 甚至你今天对我说的话; 做的事,我都理解。”
  程皓说:“糖糖……”
  这个名字他叫的柔情万千,她的名字曾经对他都难以启齿。好像那名字,那人,叫了,抱了,就不知道会怎样了。
  他看着伊糖目光贪恋。
  伊糖却依旧嘴角挂着笑; 手轻柔地几下绑好了领带。她一定是从不屑和人暧昧的女孩子,打领带的动作专业轻巧,程皓想到她曾经给艾卓打过领带。
  程皓还没畅想完,伊糖手上领带一紧,直接勒上他喉结,他后退一步,腿弯磕在床边,条件反射坐下开始咳嗽。
  他诧异地看向伊糖。
  伊糖也正挑衅地看着他:“看什么看,你不活该吗?——我说的话都听不懂,我的意思是……”她牙尖嘴利说得又慢又清楚:“我理解你为什么说你后悔了,理解你为什么抱着我。——因为你知道迟早肖扬会来给我用这两招是不是?所以你先下手为强。”
  程皓低头猛咳。
  伊糖冷冷笑着:“一辈子都喜欢和别人玩心眼。”
  她转身往洗手间去,在里面开了水洗手,然后问:“你还坐着呢,不穿衣服,不去给人家还钱吗?”
  程皓抬手,在额头上搓了搓,心里真是,想不惊讶都不行。怎么什么都瞒不住她,随即又有点心疼,她11岁自己打拼,察言观色一定是随时随地,一件事都得翻来覆去想几十遍也说不定。因为她错不起。
  他站起来,从柜子里拿出西装来,穿衣服的时候看到衣柜里面镜子里的自己,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以前几个月每天早上他起来,站在这里有时候会觉得茫然,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活着干什么。
  这种感觉吓人极了,他从小都目标明确,可那时候忽然觉得以前做的事情都是没劲的。
  好像一路爱学习的人,忽然觉得学习没有用。真真吓死自己。
  他心里知道,他确实是后悔了,后悔是不受自己控制的情绪,真到遇上后悔事的时候,自己才能知道。
  伊糖从洗手间出来,他走过去说:“我今天要去东仁集团给人家还账,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语气带着征询和商量。
  伊糖看着他发愣,而后就止不住笑了,她走到行李箱那边说:“那你把箱子给我打开,我换身衣服。”
  程皓过去一把提起来箱子,转了个身,放在屋中间。
  “这里?”
  伊糖诧异地看着他,了然这是因为心里高兴,还是忍不住调侃道:“你有劲也不用这样,那箱子有轮子呢。”
  程皓:“……”
  ***
  王矫在西街早餐摊上坐着,给伊威打了电话。
  “今天程皓过去给你爸还钱你知道不?”
  伊威说:“这事你别怪我。之前那会穷逼抠门,现在不一样了,我昨晚还在想这事,你说如果那钱先不让程皓还,他继续弄拍行。回头他能找个差不多的花口盘赔给我爸不?”
  王矫扔下勺子,震惊喊道:“那当然行——你说真说假?”
  “当然是真的,你以为我心里没这事。”
  王矫站起来往一边去,他也不用给钱,吃的是早前的外卖。
  走到旁边树底下,他低声问:“你爸能同意吗?”
  “现在说应该没问题。你知道肖扬跟了大开发商李英,这话咱们先说好,要不要给程皓明说你斟酌。你知道李英那可不是一般的开发商,人家多数弄的都是政府工程,现在有一段咱们北上修隧道的工程分包了出来,肖扬给我弄了几个,人家工程太大,给我们扔几根骨头,我们都啃不动。本来给的工程量我爸公司还承接不完,你说厉害不?”
  “那你呢?”王矫听得心砰砰跳:“那你能不能跟着挣外块,可以挖土了?”
  “那当然。我弄了一块,已经开始了,我这块保守估计挣个几百万今年没问题。”
  王矫站在路边,心狂跳,热血沸腾,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伊威说:“兄弟,祸福相依,没有你以前认识的那女的,连累咱公司倒闭,我不会下决心出来,我不出来糖糖不会和肖扬在一块。我给你说,岑予微心里惦记的是程皓,她要肖扬不过也是一石二鸟,这回头我给你说。反正我今天给你说了明白话,老天爷欠咱们兄弟四个的运气,该给咱们还回来了。”
  王矫拿着电话,临近中午,太阳晒的他浑身发热。
  然后他就头晕眼花地看着程皓的车从街上开过去,伊糖坐在程皓的副驾驶,手里正拿着一个茶叶鸡蛋。
  王矫往旁边的药店看了看,这药店搞副业,卖一种带中药的茶叶蛋,特别好吃。
  他晃了晃头,赶紧说:“程皓带着糖糖去你爸公司了,刚从我眼前开车过去,程皓带糖糖来买茶叶蛋,就西街口中药店卖的那茶叶蛋,估计他怕糖糖饿。”
  “什么?糖糖没上飞机?”伊威的声音在那边直接炸了。
  王矫:——他忘说了。
  ***
  程皓带着伊糖到了东仁集团,伊糖在路上啃了两个茶叶蛋,还补了口红。
  程皓心情大好特好。
  刘东仁心情也好,公司今年不止不用倒闭,还绑上大公司,终于可以一年吃喝不愁。所以听说程皓到了,直接放下手上的事情,就见了人。
  秘书领着程皓和伊糖走进他办公室。他坐着没动,却打量程皓后面跟着的人,那是他的女儿。
  “刘先生你好。”程皓对他伸出手。
  刘东仁起身抬手握了,然后说:“坐,你很守信用。”
  吩咐秘书去倒茶。
  程皓客气了两句,开门见山道:“谢谢你给我们公司这个机会。”
  “公司不是已经没有了吗?”刘东仁靠在椅背上晃着:“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程皓笑了笑,在年龄上对面的刘东仁是长辈,于是他也包容了这种语气,说道:“这只是暂时的情况。”
  他掏出支票放在桌上,“这是当时说好的,还有利息。”
  刘东仁伸手拿过支票看了看,放下,却看向伊糖。
  然后说:“没想到今天才和你见面。你回来多久了?”
  伊糖和程皓都有几秒的空白,随即他们俩才知道这话是和伊糖说,程皓看向伊糖,伊糖也疑惑地看向他,显然不明白这是什么问题。
  程皓替她问道:“刘先生认识伊糖?”
  刘东仁的视线在他和伊糖脸上换了几换,点头,然后说:“当然,她是我的女儿。”
  屋里有几秒完全的空白。
  只有外间秘书打电话的声音隐隐传来,屋角的加湿器冒着白烟。
  程皓渐渐反应过来,心里轰隆一下,有什么塌了一般。
  伊糖也一样没有反应,但过了会,她靠近程皓低声说:“咱们走吧,我想起来还约了人呢。”
  程皓心里顿时清楚伊糖为什么这么说,她担心对面的人不正常,更怕有什么阴谋。
  但是有什么阴谋也不会无缘无故认女儿,何况伊威也在这公司。
  程皓对着刘东仁说:“不知您这话什么意思,可以说详细一点吗?”
  刘东仁点头,看着伊糖说:“你妈妈给我打过电话,她住在伦敦郊外,现在已经再婚了对吧。你是我的女儿,当年你妈妈带你走的时候,正好我没有在。她说让我好好照顾你。”
  程皓的心和脸一起沉郁下来。
  ——这么说伊糖是婚外情生的?
  就听伊糖说:“我不太明白这个关系,我有爸爸呢。你是说我是我妈妈……出轨……生的?”她显然没有用过出轨这个词,说完还不太确定,靠向程皓。
  程皓低声说:“意思到了就行。”
  刘东仁说:“过去的事情说那些也没有意思,我以前也不知道你们兄妹。现在既然知道了,你以后就跟着爸爸。”
  程皓的心里长长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就听伊糖问:“我哥哥,去年就来你这里上班了,那时候你就和他说了吗?”
  “这个……”刘东仁的视线不经意往程皓那边扫了扫,而后说:“到时候问你哥哥吧。”
  程皓只当没看到。
  伊糖说:“那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你女儿的?”
  刘东仁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然后说:“不太记得具体你妈妈打电话来的时间。”
  伊糖又问:“那是我们丢盘子前还是丢盘子后?”
  刘东仁神色露出厌烦。
  伊糖问:“我们拍行拍你的东西前,还是之后?”
  刘东仁不耐烦地说:“这谈话内容和我心里期待的可有点不同。”
  “那我明白了。”伊糖说。她伸手去拿桌上的支票,然后递给程皓。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如果要还账,这钱我来还。”
  刘东仁紧紧皱起眉头,眼睛盯着那支票,不悦道:“既然你要知道,我就实话实说。”
  他手拿过桌上的日历,随手翻了翻,然后说:“我这都记着呢,我先接到你妈妈的电话,才联系的你们拍卖行,然后看在我自己孩子的面子上,让你们赚那笔佣金,没想到花口盘丢了一个。你们拍行丢了东西赔偿合情合理。没有我,你们挣不到那将近一百多万的佣金。
  他看着程皓:“我说这些你没意见吧。”
  程皓说:“没有。这东西不管是我亲手丢的,还是在糖糖手上丢的。都得我赔。”
  他把支票再次放桌上,对伊糖说:“我们先走吧,如果要父女相认,回头让你哥陪你过来。”
  伊糖点了点头。
  刘东仁沉着脸说:“怎么,我还能骗她?”
  程皓刚想说话,伊糖开口了,她说:“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回来这么久,你也没有认我。为什么现在才相认。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东西,我不想知道,也没兴趣多一个父亲。”
  她手挽上程皓,也同样不耐烦地说:“走吧。”
  程皓看也没看刘东仁,和伊糖一起走了。
  他俩同为天涯沦落人,都是被瞒着的人,自然不会互相指责。同仇敌忾,用一致对外的样子,离开了刘东仁的公司。
  作者有话要说:
  美妞们,今天也要心情好哦,珍惜我们吃的饭,身边的人,还有写书拼命想你们高兴的作者。
  ☆、89
  车开出一段; 伊糖坐在副驾驶一直不高兴。
  程皓说:“回头问问你哥; 刘东仁以前是个混混,后来做了黑社会; 带着一帮人; 干你哥哥现在干的那种挖土方的事情; 才慢慢做起来,所以别难过; 大人的事情和你没关系。”
  伊糖说:“我才不难过呢。”
  她看着窗外,四月天,今天格外长; 天蓝的有点清冷; 她不由想到去年这时候; 肖扬的妈妈每天都让肖扬给她带饭,她吃的东西油盐几乎都没有。后来和肖扬去他家吃饭,菜桌上的菜式也永远不适合配米饭。那菜为了迁就她,都淡的不能配米饭。
  她说:“其实对他说了什么我根本不在意。曾经我觉得小羊的爸妈更像我的父母; 他每天让妈妈给我做饭; 我自己的妈妈都不管我。——你知道那些会对我有吸引力,才会打电话的时候特别警告我。虽然后来你说没想到我会和他一起,不过是你不愿承认——你那时候心里知道,但心存侥幸。”
  车厢里死寂,外面车来车往,有蔷薇爬在店门口的篱笆上。
  程皓伸手过来,搭在她手上; 紧紧握了握。
  伊糖抽掉手,没什么表情地看着窗外说:“我谁都不怪,都是小事不值当……我就是有点难过,我和小羊分开了,她妈妈竟然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我。我知道不打才是对的,可我觉得她还是应该给我打一个,你说是不是,就说之前约好的事情,不能去了……”
  街上有女儿挽着妈妈的手在逛街,女孩的妈妈走着路,手一下下还拍着女儿的手。
  伊糖追看了一阵,收回目光。
  程皓开着车,侧头看她,顺着她的视线看到街上逛街的母女。
  他说:“肖扬的妈妈从小就疼他,他爸倒是不太管事,我那时候……欠考虑了。”
  伊糖说:“那时候肖扬的爸爸还带我去过花市,肖扬的妈妈说带我去算命,就在我十二月出差前,后来回来,就什么都没了。——其实确实不应该打电话,没意思的事,像你说的,他们是看小羊的喜欢,当时不是我,换成别人他们也一样喜欢的。我就是觉得这样很假,好像之前对别人好,和投资一样,说不投了,就不投了。”
  程皓忍不住又看她,伸手过去按在她手上,柔声说:“咱们也办正事,打电话问你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如果他今天不回来,我带你去西街玩去。”
  “你?”伊糖大眼睛转向他:“我没听错吧,你带我,去西街玩?”
  程皓点头:“我记得你说过,心里有要找的东西,但不知道是什么。”
  伊糖露出了笑意,被记得说过的话显然很心甜。
  她不服气地问:“我自己都不知道的,难道你知道?”
  程皓看着前方,稳稳地说:“我猜我应该知道。”
  “胡说!”伊糖笑着看去窗外:“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她笑嘻嘻地,再没有半点早前的黯然神伤。
  程皓指着外头说:“注意看右边,有个漂亮的花店,你要不要花,我去给你买。”
  伊糖满脸笑容全神贯注,果然看车拐过弯,一个花店门口摆满鲜花,穿围裙的女孩端着一大盆蔷薇正出来,摆在门口台阶上。
  伊糖可惜地说:“咱们这边太脏了,那花如果摆在外头,半天就一层灰。谁要买满是灰的花呀。”
  程皓伸手使劲揉了揉她的头发。
  伊糖说:“你还是讲笑话吧,我喜欢听什么桥断了之类的笑话。”
  程皓也露出笑来,他打下车窗,莫名觉得有点呼吸困难。
  西街任何日子下午人都会很多,伊糖跟在程皓身后。他转头说:“我领你去一个你没有去过的地方。”
  伊糖说:“我不给我哥哥打电话,你猜他几点会冲回来?”
  程皓想了两秒说:“我估计最迟六点。他回来要先去找刘东仁,我听王矫说他现在做土方,上次‘土拨鼠’工作的地点不算远,开车回来两个小时,然后算他耽误一会,绝对不会超过六点。”
  伊糖捂着嘴,被土拨鼠的比喻乐坏了。
  ***
  东仁集团,
  伊威甩上车门就黑着头冲到楼上。
  刘东仁靠在椅子上,一边看电视新闻,一边抽着烟。
  他今年业务超额,每一天心情都极好。
  伊威说:“你和糖糖怎么说的?她怎么不认你。”
  “那还不都怪你。”刘东仁说:“没告诉我她怎么是这么个散财的性格。”
  “什么散财?”
  “我一说她是我女儿,她立刻拿着程皓给的支票,说不用还了。又追着我像查户口的一样审问,问我什么时候知道她回来的,还问我什么时候和你相认的。”
  伊威拍着桌子说:“不是给你说,让你说才和我相认的吗?你认我不认她,让她想明白得多难过。”
  刘东仁瞪着眼回道:“我开始不想说的。但她拿着支票要给程皓,我当然得给她说清楚,我是看你们的面子才把东西送到程皓的拍卖行。挣了我的佣金,还不用给我赔钱。这么好的生意我怎么遇不上。”
  伊威捂着脑袋烦躁地趴在桌上:“爸——你怎么这样。”
  他都要被气死了,换了两口气,站起来说:“你就是说来说去不舍得那钱,一提钱你就什么都说了。”
  “看你说的轻巧。”刘东仁说:“挣钱多难,你是今年行了大运,不想想明年。回去看看大数据,每年多少开发商玩完。不是我小气,是你们太不懂事。”
  伊威的手机在手里响,他看了号码,不耐烦地说:“我不给你说那么多,我这里还有事,回头我把糖糖劝回来,你对她好点。你别忘了你答应过肖扬,你会对她好。”
  “你忙去吧。”刘东仁比他更不耐烦。
  伊威跑出办公室,跑下楼梯,电梯对他形同虚设。
  开车一路往西街去,到了西街,没有去葆皓,而是直接开到了西街第一炸酱面的路口。
  他下了车,左右看看,不大确定地走向炸酱面馆子。
  一进去,就看到袁曦笉。
  她戴着墨镜正对他抬手示意。
  他走过去,十分不理解地问:“我以为你说在门口等,你干嘛进来?”
  袁曦笉低声说:“这个时间没人来吃面,这里人少。我平时绝对不会来这地方,没人认识我。”
  伊威拉了凳子在她旁边坐下,有服务员过来。
  袁曦笉伸手点着菜单对着人家说:“炸酱面大碗的,不要葱花。”
  伊威说:“我爱吃带葱的,你叫个小碗的就行。”
  袁曦笉对服务员说:“两个大碗,一个带葱花,一个不带。”
  伊威等服务员走了,看向她说:“我明白了,你一定是早想来吃,没人陪你来,你这是找搭台的是吧?”
  袁曦笉掰着一次性筷子说:“我听人提过一两次。今天正好要和你说事,我主要还是考虑这地方比较让你自在,都是为了你。”
  伊威竖起拇指:“论颠倒黑白,你强!”
  袁总点头谦虚地笑了笑。
  ***
  另一边,程皓领伊糖走进一个带影壁的大院子,院子里没有人,程皓伸手拉住伊糖的手,踩着青石板往里面走着说:“小心点,这家有狗。”
  伊糖当了真,躲在他身后。她很怕狗。
  古香古色的大院,伊糖来过西街这么多次,每次都从门口过。
  她左右警惕着有狗跑出来。
  低声问程皓:“这是什么大院,为什么咱们来这里。”
  程皓在一面墙前方站定,把她拉到身前,然后说:“过来……让你看点有意思的东西。”
  伊糖站在那里,看着墙上的浮雕。
  然后说:“让我看什么,全世界最擅长雕刻的是希腊人,我看过很多。”
  “不一样……”程皓低声说:“你看这是咱们的,你一直来西街,但是你不知道该看什么。我们的东西,有我们的美,你要会看才行。这一面浮雕,寄托着房屋主人美好的心愿。你看这幅上面有牡丹花和白头翁,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伊糖摇头:“我都不知道什么是白头翁。”
  程皓手抬起来搭在她肩膀上,声音近得靠在她耳边说:“怎么看不出来,你看那一丛丛的牡丹花旁边站着的两只,不就是白头翁。”
  他的声音冷冽又典雅,这样靠近的时候,还有点说不出的意味。
  伊糖觉得有点怪,就凑近墙趁机观察,也离程皓远点。
  谁知手还被他紧紧拉着,她就把自己拉成了一个别扭的样子。
  她扭头看着程皓:“你觉得我难受吗?”
  程皓对着墙面悠然地叹气:“我才难受呢。”
  伊糖的高跟鞋退后一步,抱怨说:“你有什么难受,被反手扭了胳膊的又不是你。”
  程皓叹着气,慢悠悠道:“我和唐伯虎一样难受,富贵白头你都不懂。”他搭上伊糖的肩膀,转身往外走:“不过我也就是试探一下,富贵白头一般是清代瓷器上爱用的吉祥纹饰,那面墙上的不是。”
  伊糖不确定地回头:“真的?”
  程皓说:“真的,你不认的东西都是假的。”
  伊糖:“……”
  出了院子,伊糖站在台阶上不动了。
  程皓下了两阶,站在比她低两阶的位置看着她笑。
  伊糖郁闷地抿着嘴。
  程皓笑着抬手给她作揖,笑道:“咦,他家难道把狗送人了,改天我问问。我上次来真的有狗的。”他向内张望:“今天就奇怪,没有人屋门还都锁着,没人也没狗。”
  伊糖下台阶,理都没理他走了。
  程皓站着不动说:“糖,方向错了。——这边。”
  伊糖拐回来对他伸出手:“手机给我。”
  程皓立刻说:“你要干什么?我逗你玩一下。”
  伊糖说:“我想起来我还养着一只鸟呢。”
  程皓的笑容僵在脸上。那鸟大名鼎鼎,他早有耳闻。递过去手机,顺口说:“别是只白头翁就行。我不养白头翁。”
  伊糖抬手打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又被逗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甜不甜~乃们说
  ☆、90
  伊威拌好面; 跐溜吃了好几口; 发现袁曦笉还在慢腾腾搅拌。
  他说:“你和我妹一样,拌面手都笨。——我来。”
  他手对着袁曦笉挥了挥; 示意她闪开。
  袁曦笉坐远; 看伊威端过碗; 挑着面拌。天热,伊威穿着T恤; 手臂上肌肉硬实,上臂的袖子不羁地抹在肩膀上。
  转眼碗放回她面前。
  她开始吃,又忍不住想看伊威; 却看伊威伸手去拿桌上的生蒜。
  “你干什么?”她惊悚地伸手去拦。
  伊威说:“怎么; 不能吃。”他犹豫了下; 把蒜扔回去:“不过这事情我尊重你,不习惯闻蒜味,咱们等会就没办法说话。”
  随即他转头对服务员喊:“开瓶啤酒。”
  袁曦笉在心里把自己手下的专家,鉴定师; 拍卖师; 部门经理,副经理全都想了一遍,有点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服务生送过来冰啤酒。伊威拿杯子看了看,拎起T恤下摆擦了擦杯子口,瓶口半斜开始倒酒,他说:“你看着……”
  袁曦笉茫然地不知道要看什么。
  伊威酒瓶口挂在杯子口,啤酒缓缓顺着杯子壁流下; 他说:“你看……这就叫卑鄙下流。”
  袁曦笉:“……”
  她看着那“杯壁下流”又看看伊威:“我忍不住说几句,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说话越来越……那个,反正我说不出,是不是和你的工作有关。”
  “你想说粗俗?”伊威看着她笑:“咱俩来交换个信息,你又不是我女朋友,管我粗不粗俗,您也是文化人,知道尊重别人的生活习惯,这方面我就不多说了。”
  他低头吃面,猛然又问:“对了,你要不要来点啤酒?”
  袁曦笉说:“我下午还有会呢。”
  “那有什么。”伊威把杯子推过来:“你先喝。不想喝了再给我。”
  袁曦笉纠结,那杯子他刚刚用衣摆擦过,她想到衣服撩起来,他露出来的腹肌,端过杯子喝了一口,冰啤酒又冰又凉。
  她手挡住嘴,打了个嗝。
  伊威笑起来:“挡什么,又没人笑你。”
  袁曦笉不敢继续喝,把杯子推给伊威。伊威端起来一口干完又拎起瓶子续,问道:“你说查到了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袁曦笉周围看了一圈,没人也要确认一番。
  而后说:“你先答应我,听完什么都不许干。对方我惹不起,你别给我找麻烦。我爸说岑遇安做生意的手段不行。”
  “行,你说。我不会害你。”
  伊威答应的很痛快。
  袁曦笉抿嘴笑了下,靠近他低声道:“上次你们丢花口盘之后,我一直觉得不对,也一直在让人查。一个是撞你们车的人,一个是送花口盘去我们拍卖行的人,这招栽赃嫁祸太缺德了。可那天来的人根本是个普通人。”
  “那开车的也一样呀,程皓当时就查过。”伊威吃着面,看着她:“你还有什么门路。”
  “你嚼着东西别说话。”袁曦笉说:“听着我说就行。——后来我还是让人跟着那个送盘子来的人,毕竟我这边人多。这不都过了快一年,我的人和那人混成了熟人,终于套出来话,那盘子是刘绍辉让他送到我们拍行去的。”
  伊威瞪大眼睛看着她:“刘绍辉是岑遇安的第一狗杂碎。”
  “可不是。”袁曦笉推他:“别这么说话。”
  伊威点头,旋即修正说:“刘绍辉是岑遇安手下的得意狗腿,非常得他器重。”
  袁曦笉笑着又推他一下。
  “不过……”伊威半点没受干扰,靠近她说:“你这人办事怎么这么慢,竟然让人套近乎,套了一年?”
  “要不然呢?拉着他打一顿吗?”
  “……未尝不是种办法。”伊威认真考虑可行性。
  “别想了。”袁曦笉说:“那人离婚了,老婆孩子一直受刘绍辉照顾。他自己没工作,但对家人很好。你打死他也没用。”
  伊威就没问那她的人怎么骗到的内情,推开碗说:“不吃了。这事情我怎么觉得这么不对劲呢。”他拿出烟来:“岑遇安招肖扬当上门女婿的事情你知道吧?”
  他在桌面上磕着烟。
  袁曦笉慢慢吃了口面,点头,然后说:“肖扬回头一准要后悔回头找你妹,让你妹妹小心点。”
  伊威夹着烟,意外地看着袁曦笉:“这话怎么说?”
  “他们在庄瑾瑜的拍行,我当然知道你妹和肖扬的事。”她说着话挑面,一滴炸酱飞出来,伊威连忙抽了张纸递过去。
  袁曦笉低头擦着说:“肖扬当时那样选,其一是女方家有钱。其二我觉得……他大概也能看上岑予微。”
  伊威说:“我们从小认识,那时候她没有这么婊气。”
  袁曦笉的手停下,看着他说:“你能和我好好说话吗?你再这样语气说话,我下次不和你出来了。”
  “行,行。”伊威对她抬抬下巴:“你来给我送消息,我心里感激,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都随你。”
  袁曦笉一副不和他多计较的样子,继续道:“找人查盘子那事的时候,我也让人查了岑予微在国外的事情。肖扬肯定不知道,她在国外的男朋友多到数不清。等他知道,更会后悔离开了你妹妹。”
  “你说什么……岑予微在外头男朋友多到数不清?”这个伊威也从未听说。
  袁曦笉肯定地说:“那这点是真的。”
  伊威噗嗤给笑了:“该!该他个孙子,甩我妹!”
  袁曦笉这次没再纠正他。
  而是说:“不过综合丢盘子的事情,我今天叫你来,主要就是想告诉你,你看,岑家找人弄走你们的盘子,打了你妹妹,还嫁祸给我,简直一举三得。那岑予微和肖扬好,会不会和上次也有关联。”
  “当然有关联,臭娘们她就是惦记着程皓,肖扬从小就跟着程皓,天下男人都死绝了,她就能看上肖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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