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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焰烈火-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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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她也没兴致去认真打量他。
  反倒此时有空有闲,一低头就看到他的脑袋还有侧脸。
  平心而论,沈程的皮相长得很好,颜值完全不输时下流行的小鲜肉,只是在这边高海拔地区呆久了,风吹日晒的,肤色偏麦色,连带着俊秀的皮囊都被重塑的格外阳刚沉毅。怪不得连心气很高的刘依依也会对沈程高看一眼。
  原来如此。
  周遇宁这会才想明白素不相识的刘依依对自己莫名有敌意的原因,她想到这里,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老家哪里的?”看得出来,他不是当地人。
  “什么事?”沈程随口反问起来。
  周遇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幸好她的手机正好响了起来。
  周遇宁拿出手机,看了下屏幕上的号码,直接按掉关机,动作一气呵成的连贯。
  “不接电话?”沈程不知何时已经起来,咄咄盯着周遇宁的反应。
  他永远有这个能力,不消几句就能看穿她人的心思。
  让人避无可避。


第9章 
  “你不是想早点知道他们的来头吗?那就早点接电话。”沈程说时视线看向周遇宁的手里的手机。
  “她和这件事不会有关系。”周遇宁应道,是陈述的语气。
  “你不接怎么知道会不会有关系呢?”沈程不置可否,视线还是逗留在周遇宁的手机上面,“一般情况下,我们会建议受害人主动配合调查,而非我们强行要求调查。”他的言外之意很明显。
  周遇宁握手机的右手无意识的加重力道,手背上的青筋也跟着微微凸起。
  她亲眼见识过他的身手,他如果想要她手上的手机开机,她相信手机不会多呆一秒在自己手里的。
  “嘿,沈大哥,你几时回来的?”门口方向忽然响起刘依依的声音,语气不乏雀跃。她之前去食堂里吃饭去了,刚听孙捷明说沈程回来了,立马飞奔过来,刚进来正好看到沈程手上拿着开了瓶盖的药油瓶,她又看了看周遇宁撩起的裤脚口和肿胀的脚踝,立马明白了沈程是特意来给周遇宁的脚踝上药油的,碍于沈程就在眼前,刘依依并没有明显发作出来。
  她家里反正最不缺的就是钱,王晶晶失联出了意外,在山上的那会她的确是害怕过,不过那也仅仅是一会而已。当自己和赵杰徐宇平提议,三人家里近期内合计给到王晶晶家里赔偿100万的时候,就算是弥补他们同行延误报警的责任了,王晶晶父亲悲恸归悲恸,果然同意和解不再追究他们三的连带责任了,她就放心回去了。
  赵杰和徐宇平和王晶晶家人一起回去了,刘依依借口找沈程有事要多呆一天,这才留了下来。
  周遇宁看到刘依依进来后,不着痕迹的把她自己的手机放回到口袋里,顺便把她自己的单侧裤腿也放回去了。
  眼前有刘依依在,她确定这会自己的手机安全着。
  “沈大哥,你居然还会治跌打损伤,你真厉害!”褒扬沈程,刘依依破天荒地真心实意。
  沈程无语地带了眼没心没肺的刘依依,甚至连虚伪的客套话都懒得吱一句。
  “小曹说那几位的事情和你有关系,你是当事人,也需要过来做下笔录。”门口忽然传来孙捷明的声音,他好说歹说才把王晶晶家人情绪安抚好返程回去了,没想到小曹捷了沈程的电话后出门个把小时,又抓了三个嫌疑分子回来。孙捷明不确定嫌疑分子是不是到年底了也要冲业绩,忙得一个脑袋两个大,想着速战速决处理好尽早回趟丈母娘家,毕竟提前说好的羊腿也没了,再不守时就更说不过去,这会抽空隙就来喊周遇宁了。
  “哦。”周遇宁微点了下脑袋,缓慢起来,尽量让自己走路走得自然点。即便如此,孙捷明还是察觉出来了,狐疑地问了一句,“你脚崴了?”
  “别了一下而已,没什么问题。”周遇宁一语带过,继续往前面走去。其实她的笔录很简单,主要就是告知孙捷明自己和嫌疑分子互不相识以及自己是个良民的事实而已。
  孙捷明做完周遇宁的笔录,继续去和嫌疑人斗智斗勇说得口干舌燥,结果几乎没有问出什么实际有用的信息。
  “他们和我们一样,其实都不认识真正的幕后之人。”沈程看到孙捷明还在绞尽脑汁分析线索,过来随口提点了一句。
  “那你还让我费这么大劲盘问?”孙捷明激动地抗议了下。
  “你也知道,现在上头抓作风抓好评,正规流程总是要走一趟的。”沈程不以为然应道。
  孙捷明:……
  被这手续流程一耽搁,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
  这边住户相当分散,派出所附近都没看到什么人家。之前在山上时,周遇宁冒着严寒大雪给孙捷明带过路,他内心深处还是挺感谢周遇宁的,眼前热络地替周遇宁张罗起来,“这边晚上鲜少有车子经过,附近也没有旅馆。晚上要么在我们的休息室里先过一晚,等明天再走。”
  孙捷明其实也不单单是为周遇宁考虑。他们的辖区内刚出了一起驴友遇难事故,虽然主观上不是他们失职造成的,不过影响已然挺不好的。这要是游客再出点什么意外,他们压力也大着,所以乐得劝说滞留的周遇宁等到明天再走。
  “也行。”周遇宁看了眼黑漆漆的窗外,并没有逞能。
  结果等孙捷明带她到休息室那边,没想到刘依依已经在里面了。刘依依本来以为自己住在这里是高规格的特殊待遇,正在嘚瑟劲上。又想着自己还没拿到沈程的私人联系方式,虽然打心底里嫌弃这里的住宿条件,她还是硬着头皮住下了。
  结果没想到周遇宁也被带到这里入住,她心头那点良好的优越感就荡然无存了。
  周遇宁进来后,刘依依直接把她自己的包包往上铺一扔,她自己则是往相对干净点的下铺一躺,之后一脸挑衅地看着周遇宁。
  没想到周遇宁进来后视若无睹,直接走到贴墙的角落处,从包里拿出睡袋靠墙边铺好,然后自顾自脱掉外套。
  刘依依气鼓鼓地坐在下铺那边,她本来都已经准备好大套说辞了,就等着周遇宁发声好找茬。没想到周遇宁看都懒得朝她的方向看一眼,完全不着她的道。
  刘依依盯着周遇宁越看越生气。
  这也就算了。
  等到周遇宁脱掉外套后,现出里面的灰色高领宽松大毛衣。刘依依脑海里飞快闪过之前看到沈程脖子上露出过的高领,又回想起刚才看到沈程单薄的穿着时,陡然间明白过来了,气结问道,“你又作什么妖了,居然把沈哥的毛衣骗过来穿!你没看到沈哥穿得很单薄吗?他要是冻感冒了还怎么为人民服务?”
  刘依依越说越气,胸口都大起大伏起来。
  然而周遇宁还是自顾自把毛衣脱掉,整个过程有条不紊,她像是戴了隔音耳塞,完全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丁点不受外界干扰。
  刘依依虽然气得都要咬碎银牙,可是她甚至都没有和周遇宁抬杠的机会。
  直到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本来正在生闷气的刘依依这才一溜烟起来去开门,没想到过来的是稚气未脱的小曹。刘依依特意往外面走廊上张望了下,确定没有沈程的身影,她这才略显失望地问道,“什么事?”
  “她脚崴了,我给她拿冰袋过来冷敷消肿下。”小曹拘谨地站在门边上,说时把手上的冰袋递给刘依依,示意她转交下给周遇宁。
  “你也太费心了。”刘依依阴沉着脸色接过来。
  “不费心,沈队说她崴脚是公伤。”小曹年纪轻心思单纯着,挠了挠后脑勺,又朝刘依依憨笑了下,说完后才转身离开。
  等小曹前脚一走,刘依依砰得一下重重关门上去。她往回没走几步,手上本来好端端拿着的冰袋毫无预兆地扔在地上,走过去的时候还特意用鞋底碾磨了几下,这才皮笑肉不笑问周遇宁,“公伤?做了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
  周遇宁沉默地钻进睡袋准备入睡,依旧没有搭理刘依依。
  “我是因为好友遇难不得不留在这里帮忙处理后续事宜,不像有些人,死皮赖脸地呆在这里刷存在感。”刘依依继续恶声恶气地指桑骂槐起来。
  周遇宁钻进睡袋,顺便把袋口的抽绳收紧,这才闭眼入睡。
  刘依依本来都准备了长篇大论要和周遇宁争执,没想到她完全不和自己一般见识,她怒火越来越旺,偏偏周遇宁压根不搭理她,她即便是有满腔的无名怒火也无处发作。
  周遇宁是被外面诡异的声音给吵醒的,她看了下手表,还是早上6点而已。她这几天补觉补得差不多了,这会醒来也是神清气爽着。外面的声响还在继续,周遇宁看了眼右侧空荡荡的床铺,起来利索穿衣穿鞋,这才循着声源朝外面走去。
  一直走到外面的靠墙边,周遇宁才发现了诡异声响的源头。
  靠墙边瘫躺着一条脏兮兮的小土狗,后腿看样子像是被轮胎之类的东西碾压过,血肉模糊着,还有一条几米长的塑料绳凹嵌在后腿的伤处。刘依依一只脚踩在塑料绳带上,手上拿着一根狼牙棒球棒,毫不客气地往小狗身上砸去,边砸边教训起来,“叫你咬我!”
  小土狗估计受伤严重,连吠叫声都很微弱了。
  刘依依砸得手有点累,晦气地看了眼自己被这流浪狗咬脏了的鞋面,转身打算回去,正好看到周遇宁冷眼看着自己。周遇宁虽然没说一个字,然而眉宇间的寒气让人看得不寒而栗。
  刘依依莫名被周遇宁看得心头发毛,她难得一言不发没有冷嘲热讽,安静地看着周遇宁往墙根位置走过来。
  周遇宁没一会就走到了小土狗旁边,小土狗被碾得血肉模糊的后腿上沾了很多碎石泥灰,其实不单受伤的后腿,这只狗浑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泥灰太重太厚,身上的大部分毛发都黏连在一起。看样子是只流浪狗,估计是被碾伤了后腿在先,不知怎么咬了刘依依,后腿上伤处拖着的塑料绳又很容易被挟制,这才被逮着暴打。
  周遇宁忍着作呕冲动,蹲下来伸手轻轻掸了掸土狗。周遇宁手心刚碰触到土狗时,本来奄奄一息的土狗猛地抽搐了下,是受惊过度的条件反射。等到周遇宁轻柔地掸了好多下后,本来一直戒备状态的土狗才发出微弱的声响。脏得几乎看不出模样的脸面上淌下来湿漉漉的液体。
  周遇宁察觉到小土狗已经不再戒备抵触了,这才近前弯身小心翼翼地把土狗给抱起来。她顾忌到土狗后腿上的伤势严重,抱土狗的时候格外小心,还得腾出一只手把那根脏兮兮的长塑料绳也同时挪回来。好不容易把伤痕累累的土狗抱在手上,土狗继续发出微弱的吠叫声。周遇宁怕自己稍不小心会牵扯到土狗后腿上的伤处,站起时都是小心翼翼的。
  她快站直回去时,身后方向远远传来一句提醒,“小心!”
  是沈程的声音。


第10章 
  周遇宁还没来得及反应看下什么情况,后面已经重重踢了一脚过来。周遇宁本来全部关注力都在那只奄奄一息的小土狗身上,没有防备下整个人都被踢地直往前面的砖墙上撞去。其实要是真撞过去,她顶多受点皮肉之痛而已。
  不过她怀里抱着的受伤小狗就不一样了,肯定会随着她这踉跄前撞的力道一起撞到坚硬的墙面上。对于这只已经奄奄一息的小狗来说,再一次的重力撞击很有可能致命了。
  电光火石间,周遇宁脑海里闪过沈程那会在自己肩侧借力的场景,本来握着塑料绳的右手条件反射下松开,紧接着右手直接握拳重砸在近在咫尺的砖墙上,以力消力,本来向前汹涌踉跄的力道瞬间抵消打住,她和怀里抱着的土狗在离砖墙几公分处险险打住。
  即便这样,她怀里的小狗还是因为她骤然踉跄的动作牵扯到伤处发出凄惨的声响。
  那堵砖墙看着有些历史了,墙面糙砺凹凸,她刚才右手重砸过去,墙面上涂刷的旧石灰都扑簌了不少下来。
  周遇宁站稳回去后,转身,一言不发地盯着刘依依。
  “谁让你之前欠我一脚,现在只是扯平了而已!”刘依依压根没想到自己刚才虐待小狗的丑行会被沈程看到,脸色惨白地解释起来。
  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沈程有早起晨跑的习惯。刘依依就是从孙捷明的嘴里打听到沈程的这个习惯,今天才破天荒早起,精心梳妆打扮后出门,本来打算在这里守着沈程跑回来。没想到刚出门就被受惊蹿过来的流浪狗咬了一口,其实只是咬在她鞋面的毛绒球上,花了几万买过来的限量版鞋子,鞋面上的装饰居然一口就被流浪狗咬变形了,这双鞋也就可以扔掉了,她莫名生气起来,特意回屋拿了带着防身用的棒球棒去教训这条晦□□,后面就被周遇宁撞上了。
  沈程跑了一圈回来,还隔着几百米就看到了砖墙前面的周遇宁和刘依依。他虽然不知道她们在前面干什么,不过看到刘依依朝背对着她的周遇宁抬腿时,他就猜了个大概,所以及时喊出声提醒周遇宁。
  也得亏他喊了一句,周遇宁怀里的小狗才不至于再次受到重力撞击。
  刘依依没想到今天倒霉事一件接着一件,先是被周遇宁看到自己虐待动物,这也就算了,偏偏刚才好巧不巧地让沈程看到自己踢周遇宁的丑行。她又气又恼,大脑飞快运转着,下一秒可怜巴巴地和沈程解释起来,“沈大哥,你们这里怎么还有流浪狗啊,我早上出门一不小心被咬了一口!吓得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是吗?这种流浪狗最容易携带狂犬病毒了。”沈程走近,不紧不慢附和了一句。
  “就是呀!我们那边的小区现在看到流浪狗就要打掉的,以免携带狂犬病毒的流浪狗发作时乱咬到他人。所以我刚才怕归怕,特意回屋拿了防身的棒球棒出来,免得这条疯狗再伤到他人。”刘依依脑瓜子灵活着,毕竟沾血的棒球棒还在她手上,她再是巧舌如簧也编不出新的借口,干脆顺着沈程的话风接上去。
  “嗯。咬伤了哪里,我来看下严重不严重。这里医疗条件差,还是抓紧时间去正规医院救治,免得感染了狂犬病。”沈程踱步到刘依依身边,好整以暇地打量起了刘依依的双脚,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打量了下刘依依右脚的鞋面位置。
  刘依依没想到沈程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只是怪自己刚才会错意了,这会恨不得自己的双脚能凭空消失,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含糊应了一句,“还好,你们公务也挺忙的,我自己带了消毒药水就不麻烦你们了。我先回屋把伤处消下毒再说。”她说完后顾不得去看沈程的反应,丧气地往她昨晚住的休息室那边落荒而逃。
  周遇宁看了下她自己的右手手背,刚才她自己着急没控制好力道,这一拳砸过去力道凶猛,偏偏砖墙打底的墙面有很多糙砺的碎石粒,手背已然有好多处破皮,上面还有不少血丝渗出来。
  这是她得知自己的身体状况后,身上头一回有外露出血的伤口。她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基本的防护措施,身体却是一动未动地僵在原地。
  毕竟作为旁观者和当事者总是不一样的。
  “手没事吧?”
  直到耳边传来沈程的问询声,她这才如梦初醒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沈程看了眼刚才周遇宁手背重砸过去的墙面位置,知道她不懂得收力,皮肉之苦是少不了的。他又看了一眼周遇宁怀里土狗后腿上惨重的伤处,紧要关头,她能想得出这个以力制力的点子,倒是挺聪明的。他想到这里,特意近前打量了下周遇宁右手上的伤势。
  其实他只是上前一步而已,没想到周遇宁立马反应过度地后退了一步,尤其是她有皮外伤的右手更是和沈程保持着最大化的距离。
  她这么毫无预兆挪动了下脚步,怀里的小土狗被牵扯到伤处立马微弱地吠叫了下。
  “我那里有消毒药水,先去处理下。”沈程感应到周遇宁的疏离,及时止步,不动声色和周遇宁保持回去距离。
  “我的手没事。你先帮忙处理下它的伤势吧。”其实周遇宁也不确定沈程会不会帮忙处理这只重伤小狗的伤势,或者换句话说,她也不确定这只奄奄一息的小狗能不能存活下来,只是先探下他的口风而已。
  “恩。”
  没想到沈程爽快答应,周遇宁这才把怀里的土狗交给沈程。她之前是双手抱着土狗的,自从她自己的右手手背有皮外伤后,她就改成左手去抱,这会也是用左手单手交给沈程,少了只手托垫着,交接时免不了拉扯到小狗身上的伤处,本来就已经风声鹤唳的小狗立马躁动着挣扎出去,只是因为伤势太重没有力气挣脱出去而已。
  沈程接过土狗后,余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周遇宁远远避开的右手,唇角微微动了下,不过还是没有问出口。
  沈程到了会议室后,他把重伤的小狗放在桌子上,紧接着去拿了碘酒和纱布过来。他在帮土狗包扎伤处的时候,周遇宁没受伤的左手一直轻轻掸着土狗身上。
  沈程帮小土狗包扎的时候,小狗并没有太多反抗,只是被碘酒碰到伤处的时候才发出呜咽的吠叫声而已。等到沈程帮土狗包扎完毕时,周遇宁这才去拿了碘伏棉签,给她自己的右手伤处消毒起来。
  “你的手背嵌入了砂石,要把砂石取出来后再用双氧水消毒才行,要不然很快会化脓的。”沈程在她几米之外提醒起来。
  周遇宁觉得自己已经尽可能藏着掖着了,也不知道沈程的视力到底多少,居然连这些细节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虽然当了很多年的志愿者,都说旁观者清,她自己当志愿者的时候是清楚知道着生活中的很多细节都是无妨的。可是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估计是神经过敏的缘故,眼前她听到化脓这种词都会觉得莫名恶寒。
  周遇宁想想还是接过沈程递过来的镊子,小心翼翼地把她自己右手手背里嵌入的几颗细砂石剔出来。看着是小粒砂石,镊子轻轻碰触时,破皮处就传来剧痛。周遇宁咬牙硬忍着,不过动作是相当缓慢。停停顿顿的,过了好一会才剔出来一颗小砂石。
  “你要是对自己下不了手,鄙人可以代劳。”沈程在边上好心提醒起来。
  “不用了,谢谢。”周遇宁简短回了一句。估计是被沈程提醒的缘故,接下来她的动作就快了很多。剔取砂石、双氧水消毒、包扎,她全都自己处理。虽然是单手处理,她包扎的倒也像模像样,看样子以前要么是专业学习或者实践过这些基本护理事项的。
  不仅如此,她包扎好自己右手的伤口裸露处后,直接把她用过的医用镊子装进了塑料袋里放进口袋,之后又拿了个随身携带的一次性手套套在包扎好了的右手上。一切处理妥当,周遇宁这才走回到木桌边,轻轻去掸小狗的后背算是安抚,“这里流浪狗多吗?”周遇宁忽然问了一句。
  “不多。”
  “这样。”
  “你们这里有警犬吗?”
  “没有。你该不会是在打算它的下半生吧?”沈程有意无意盯着周遇宁带一次性手套的右手,一语双关问道。
  “反正你们没有警犬,多只狗看门也好的。”周遇宁话少,这还是她头一回主动和沈程聊这么多。
  “你既然这么喜欢它,干嘛不自己养着它?”沈程深邃的眸光突然讳莫如深起来。
  “我不方便。”周遇宁说到这里,忽然打住不说了。
  偌大的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
  沈程本来就比周遇宁高出不少,站在那里随意看过去,就看到周遇宁的视线停留在土狗身上,浓密的一排睫毛挡住了她下敛的眸光,他看不到也看不清她的心思。
  他还是头一回看到有人小小年纪就清心寡欲沉静到眼前的地步。
  更准确的说,是了无生气到眼前的地步。
  在她眼里,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活力。
  尽管她正值青葱年华。
  相识数日,不过奇怪的是,相比初见时看到她青压压的黑眼圈明显消退了不少,连着一双长眸下面的卧蚕看着都小了一点。
  “有没有兴趣给它取个名字?”还是沈程先打破这突如其来的沉默。
  “你答应养它了?”沈程话音刚落,周遇宁本来下垂的一排睫毛骤然上扬,脸上虽然没有笑意,然而眸梢间的生机骤然八方袭来。
  凡尘惊鸿,短短一瞥自有她的美人风骨。
  不是不摄人心魄。


第11章 
  沈程挪开视线,开口说道,“它应该饿了,我去给它拿点吃的东西过来。”
  “嗯。”周遇宁点点头,“不过现在还挺早的,有什么吃的?”这边作息比北京时间晚几个小时,晚上七八点还能看到落日,早上自然也是相应延迟好几个小时。周遇宁估计食堂这会还没开始烧早餐。
  “红薯。”沈程说完大步朝外面走去。
  没过多久,他果然拿了个蒸好的红薯过来,显然是昨天吃剩下的。沈程把红薯送到虚弱的小狗面前,没想到小狗像是完全忘记了沈程不久前刚帮它包扎过伤处,受惊地要避开,只是后腿实在瘸得厉害,没办法从桌子上一跃而下。
  “吃了才有力气蹦跶,吃吧。”沈程继续把红薯递近,小狗发出戒备的吠叫声,前爪蠢蠢欲动,即便虚弱地奄奄一息,还是十足攻击的架势。
  看得出来,是个暴脾气。
  “嫌我理的发型不够帅气,这就记仇了?”沈程还不放弃要给小狗喂食。他这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刚才给小狗包扎前,他直接把小狗伤处周遭区域的毛给剪掉了,只是他为了图速度完全没在意美观性,小狗整条后腿上的毛都被他剪得坑坑洼洼的。
  “给我吧,我来喂。”周遇宁说时直接从沈程手里拿走了那块冷冰冰的红薯,之后掰了一小块递送到小狗嘴巴,还有一只手轻轻地梳理着小狗背上的毛。
  说是梳理也不太妥当,因为它在泥堆垃圾堆里打滚太久了,背上的毛连着血迹和不知名的土块脏污黏成一团完全梳不开,周遇宁只是象征性的抚触它的身上而已。
  果然小狗就吃周遇宁这一套,等周遇宁再次把掰开的红薯块递送过去,虚弱归虚弱,小狗还是缓慢地进食起来。
  而沈程就在边上看着。
  没过几分钟,沈程刚才拿过来的一大块红薯就被小狗吃光了。
  “它是以前被欺负惯了,所以不习惯别人对它好。其实它一点都不挑食,你们平时吃剩的食物随便喂它一点就行了。”周遇宁若有所思地和开口。
  是在确认,确认沈程会好好待它。
  又或者是托付,托付沈程好好待它。
  “总不能一直喊它为它吧?”沈程没有如她所愿承诺什么,反倒转移了话题。
  “我想下——叫旺旺怎么样?不行,叠音叫着挺奇怪的。要么叫招财怎么样?”周遇宁一脸期待地看着沈程,是为自己心爱的东西做着长远打算,黑白分明的眸光里有着和她这个年纪不相符的孤勇。
  “容易重名,换个名。”沈程一口回绝。
  周遇宁虽然有点诧异招财怎么会重名,不过毕竟以后它是要跟沈程混的,所以听从沈程的建议,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才开口,“那要不改旺财可以吗?”
  “旺财也挺土气的。怎么想起来取旺财?”沈程依旧嫌弃,只是这会没有毙掉周遇宁的提议而已。
  “它以前是流浪狗,肯定不招人待见。这世上只有人民币是人见人爱的,把它取名叫旺财,这么喜庆的名字,喊它名字的人容易开心,心情好了肯定都会善待它。”周遇宁认真解释起来,乌黑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沈程。
  她性子本就清冷,心无杂念地去做一件事,便显得格外虔诚执着。
  他在凡尘俗世里打滚久了,什么都不怕,唯一怕这样清澄透亮的眸光,毫无防备就要照进混沌积灰的深处,分秒间就能搅得尘土漫天。
  沈程及时避了她的视线,淡淡应道,“旺财就旺财吧。”
  旺财这会吃完周遇宁递的红薯后休息了一会,加上先前伤处被包扎过,并没有像之前那么虚弱敏感了。反而周遇宁朝它喊旺财的时候,它还讨好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周遇宁的左手手背,和前面攻击性的架势判若两狗。
  狗通人性,是在道谢。
  “旺财?旺财!”周遇宁听到沈程同意这个名字后,凑到旺财前面,对着它一连喊了好几遍这个新名字。看得出来,她挺意外也挺开心沈程答应下来收养旺财。
  而旺财像是听懂周遇宁的召唤,亲昵地往周遇宁左手蹭去。
  沈程看到旺财并不抵触周遇宁,这才重新拿起剪刀走了过去,吩咐周遇宁,“你挠下旺财脑袋。”
  “有事吗?”周遇宁不解归不解,还是依言抬手轻挠着旺财的脑袋。
  而沈程已经手起刀落,利索地把旺财背上黏连成厚毯状的泥块剪掉了,倒像是给旺财剔了板寸似的。
  周遇宁看得目瞪口呆,沈程继续吩咐起来,“再挠下它的肚皮。”周遇宁讷讷照做,果然旺财就顺从地微躺在桌上,前腿微蜷,放心地把它自己的肚皮裸露在周遇宁面前。
  而沈程则是抓准时机,三下五除二把旺财肚皮下的毛都剪掉了,只是刀工实在不怎么样,旺财身上被他剪的坑坑洼洼的惨不忍睹,而且狗毛被剔短后直接现出旺财身上数不胜数的狰狞新旧伤疤,加上它身架瘦骨嶙峋的,看着活脱脱像是个外来生物似的。
  周遇宁知道沈程多半是为了好料理旺财的卫生状况才把它身上的毛都剪掉了,不过眼下还是冬季,旺财被剪得光溜溜的,看着就让人觉得冷,“本来可以不用剪这么短的吧?这里冬季温度低,不知道旺财耐不耐寒。”周遇宁担心地提了一句。
  “放心吧,相比无孔不入的寄生虫,这点严寒算得了什么。你别低估流浪狗的生存适应能力。”他看出周遇宁的顾虑。
  听他解释了一句,周遇宁这才彻底放心下来,转而拿了张纸巾把桌上清理干净。
  而旺财则是后知后觉地舔着它自己身上骤然短去的毛发,显然它也很不适应当下的新造型,一边盯着周遇宁的去向。
  它已然把周遇宁当成她的主人了。
  周遇宁打扫好旺财身上剪下来的毛发后,这才转身准备往外面走去。
  没想到旺财居然不自量力地直接从桌子上跃下去,幸亏沈程在旁边先见之明地伸手托住旺财。周遇宁也吓了一跳,沈程已经把他怀里的旺财递到周遇宁手上,“可能觉得你才是它亲妈吧。”沈程说完后无辜地刮了下他自己的鼻翼。而他显然是后爸,即便他才是帮旺财刮骨疗伤的大夫。
  沈程想到这里,莫名有点不爽。
  周遇宁刚才本来都准备回去休息室那边收拾行李离开的了,眼前被沈程突然塞了旺财回来,她反倒进退两难。
  “等它睡着的时候再走吧,要不然这家伙肯定会不自量力拐着它的瘸腿去追你的。”沈程又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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