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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复明了吗-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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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人来接林小姐?”胡心龙问。
林微吟“嗯”了一声,开始冲击奥斯卡:“不好意思,他有点着急,我得先走了,给他回个电话。”
“不着急不着急,林小姐刚才不是说了,五分钟吗?我们可以再聊一会儿。”胡心龙笑眯眯的,“打电话的是林小姐的男朋友?”
这问题问得好,林微吟心说我怎么答,她稍作犹豫,在心里给闻人以谨道了个歉,心一横,开始胡说:“对,我们谈了半年,感情挺好的。”
“这倒是好。”胡心龙点头,“林小姐如此优秀,男朋友想必也不错了?是做什么的?”
“翻译。”
“哦,翻译啊。”胡心龙拉长声音,“我记得之前跃星第一次和国外投资商合作,还请了个翻译来着……”
他啧了一声,眉头皱起,看着有点苦恼:“不过水平实在很不怎么样,最后还是公司内部自己来。”
林微吟笑笑:“所以呢?”
“现在的翻译啊,有些水分很大,良莠不齐,想从中挑优秀的,就很难。”胡心龙意有所指,看了林微吟一眼,像是忽然发现自己失言一样,“不好意思,只是一时有感而发。行行出状元嘛,林小姐的男朋友,想必是其中英才。”
演技太差,林微吟不想陪聊:“英才不英才的不重要,我喜欢就好。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回去回个电话。再见。”
之前她只是觉得胡心龙的头亮得很顽强,现在由内而外地本能觉得恶心,连意思意思的客套都不想多说,她转身要走,一只手却抓住了她的胳膊。
林微吟浑身一僵,转过头:“您这是……”
“林小姐,先别急着走。最开始的事情,还没有说呢。”胡心龙端着一脸笑,拉着林微吟往逃生通道门口走了几步,“跃星真的很需要林小姐这样的人才,不知林小姐意下如何?”
林微吟强忍住翻脸的冲动,闭了闭眼睛:“感谢跃星对我的欣赏,但我现在觉得,我最开始选择秦氏,当时只是个刚出大学校门的应届生,秦氏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对我而言有知遇之恩。跃星传媒是非常好的公司,能够合作,也是我的幸运。”
她忍着恶心说这番话,说到后来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对劲。林微吟急着脱身,然而胡心龙抓着她的手臂,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
林微吟绷不住了,神色一凛:“胡总,请您自重。”
“微吟,我是真的很欣赏你,年轻漂亮,又才华横溢。看见你,我就好像重新找到了青春的感觉。”胡心龙又捏了一把,“我真的很希望你来跃星,我的部门十分欢迎你。”
从上学到工作,林微吟过得不算一帆风顺,但也没遇上过这种事。之前胡心龙的言行勉强能说是擦边球,现在就是实打实上手,林微吟恶心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瞟了一眼脚上的高跟鞋,估了估自己的力气,勉强把憋在心口的气咽下去,不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轻缓地说:“好,我会考虑的。请问您可以松手了吗?您这样,我觉得不太合适,您已经结婚了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不要害羞。”胡心龙又扯着林微吟走了两步,刚好卡在摄像头的死角,他伸手去搂女孩的腰,“微吟,你还年轻,可能不知道结婚是可以没有爱情的。说句实话,我和我夫人没什么感情,但是看见你的瞬间,我才觉得再度感觉到了爱情。”
林微吟在心里冷笑,心说这土味情话不知道和多少人说过,她避开胡心龙的手:“但我有男朋友。请您松手。”
“有男朋友也不要紧,你这么美,可以拥有不止一个男人。”胡心龙彻底不掩饰了,“你不用和男朋友分手,就跟着我,不用告诉别人……”
他以一种自以为诱惑的低音诱哄林微吟,急切地凑过去。
林微吟脸色一变,本能地抬手想甩开,腰却被掐住,眼睁睁地看着胡心龙朝自己压过来。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一瞬间把秦氏唐风都丢到后面,抬腿就是狠狠一踢。
……踢了个空。
然而林微吟听见重物落地的一声闷响,之后就是胡心龙吃痛的哼哼。
她看过去,看见胡心龙整个人砸在逃生通道的转角平台上,脸色铁青,看样子砸得是重,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
闻人以谨站在门口,垂眼看着地上的男人,慢悠悠地拎住外套,一点点脱下来,露出里面的衣服。他里面穿了件黑衬衫,剪裁合体,勒出的腰身劲瘦,肩背处隐隐看得见绷出的肌肉线条,漂亮得不可思议。
林微吟茫然地眨眨眼睛,下一瞬外套丢过来,她本能地抬手去接,外套从肩头一直盖到手。她盯着闻人以谨,更茫然了。
“帮我拿着。”闻人以谨说。
“哦、哦……”林微吟抱紧外套,怀里是闻人以谨身上的香气。
还在地上的胡心龙终于从痛感中缓过来了,撑起上半身:“你……你打我!”
……这他妈,怎么这么娇俏?
林微吟一阵恶寒,然而闻人以谨丝毫不受影响。他抬手搭在领带上,指尖勾住,手指往下缓缓用力。领带被扯松,他顺手解了领口的两颗扣子,露出白皙的肌肤,锁骨笔直锋利。
他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长,骨节清晰但不过分,林微吟一直觉得这样的手应该拿笔,现在却觉得这么扯领带,居然也扯出一种别样的风味。
慵懒、风情,隐隐藏着一点危险的意味。
就像此刻的闻人以谨一样。他看着胡心龙,明月春柳一样的一张脸,甚至微微含笑,眉眼间却是刀剑清光。
他舔了舔嘴角:“打的就是你,难不成我还要挑个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唉,我儿打人也这么帅(喂)
第22章 第二十二天没复明
自从有这种心思,胡心龙一直无往不利,骗到手的小姑娘不少,最多也就是遇见刚烈点的被踹几脚,还从来没有这样被人突如其来一脚踹到地上过。
闻人以谨语气平淡,但就是从那几个字里透出十足的嘲讽,边上还站着个发愣的林微吟,胡心龙一时上头,站起来猛地伸手去推闻人以谨。
……然后林微吟围观了一场斗殴。
持续时间大概三分钟。
单方面的吊打。
除了幼儿园和欠揍的同桌打过架,林微吟一直是嘴炮型选手,不太懂打架的路数,她只看见闻人以谨抬手屈膝,出手迅猛,一看就在这事上经验丰富。这回他比之前凶得多,衬衫下肌肉绷出的线条清晰优美,眉眼雅致,瞳子却是冷的,有种凶猛矫健的怪异美感。
胡心龙试图反抗,然而在打架方面业务水平实在过低,根本无法和闻人以谨为敌。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零杠五,他看着气势汹汹,实际上没几下就被闻人以谨干脆利落地掀翻在地。
闻人以谨最后收尾的动作是一脚踩在胡心龙两腿之间的空隙上,就凭落脚的那一声闷响,林微吟觉得这下要是踩实,胡心龙下半辈子身份证上的性别都得存疑。
她看着闻人以谨的皮鞋,艰难地吞咽一下:“别踩坏了,这玩意不保修……”
闻人以谨看了林微吟一眼,忽然笑了一下,慢悠悠地收腿。
最大危机貌似解除,胡心龙松了口气,手肘一撑想爬起来。闻人以谨瞥了他一眼,忽然狠狠一脚踩回去,还是踩在原来的空隙上,吓得胡心龙浑身打颤,直挺挺往地上一摔。
……这胆儿也太小了。
林微吟不太能感同身受胡心龙的心情,听见清晰的一声嗤笑,在空旷的逃生通道里甚至隐隐有回音。
闻人以谨的视线扫过胡心龙,收回腿:“起来。”
胡心龙一时还不敢起,盯了一会儿,确定闻人以谨的脚不会再突然踩下来,才爬起来,双腿发颤,后背全是冷汗。他摘下金丝眼镜,袖口擦擦额角的汗,看着闻人以谨,色厉内荏:“你这是故意伤害!”
“哦?”闻人以谨挑眉,“我打你了?”
这问题简直毫无意义,胡心龙按住作痛的肋骨,喘着粗气:“你对我造成了人生伤害!”
“谁看见了?你选的地方好啊,这地方没监控。”闻人以谨抱臂,抬头看了一圈,一字一顿,眉眼间陡然而升一股妖气,“拍不到。”
“……你对我造成了人生伤害,我可以报警。”胡心龙觉得这个威胁可能不太好使,加了条件,“并且取消一切合作!”
“刚才抱人家姑娘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个叫警察的职业?”闻人以谨被逗笑了,“可拉倒吧。”
他收回视线,看了胡心龙一眼,眼瞳冰冷:“还有合作,跃星传媒,不过是抱着瀚光的大腿起来,也配请我来翻译?”
本地商场最大的势力当然是秦氏,但跃星也不差,林微吟震惊地看向闻人以谨,发现他不是放狠话,而是真情实感地这么觉得,顿时十分佩服。
……太社会了。
林微吟觉得这样下去不行,翻出手机,握着手机说:“胡总,你可以报警,我也可以。”
看见手机,胡心龙脸色一变:“你……”
“我录音了。”林微吟吸了口气,尽可能定住瞎跳的心,“包括你和我说‘爱情’和‘青春’的部分。也许警察会觉得没什么,但你夫人肯定觉得很有什么。”
胡心龙脸色铁青,看了林微吟一会儿,忽然抬手捋了捋泛着油光的头发,轻蔑地说:“那又怎么样?你以为你是什么好女人?”
“别和我说你以为跃星真需要你,你的策划案我是看过,幼稚、可笑、不值一提,跃星年年淘汰的方案都比你的好一百倍。”反正撕破脸了,胡心龙也不要脸了,“装什么贞洁烈女,我就放个钩子,你跟着我到这里来,还不就是送上门让我玩。你能进秦氏,恐怕也是一路睡进去的……”
他越说越过分,越说越得意,在贬低林微吟的一串话里感觉到了奇妙的快乐,好像这样能找回面子。直到他看见林微吟走近,脸上一痛一麻,听见的是极其清脆的声音。
这下打得重,林微吟缓缓收手,掌心里微微发麻。她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脸色苍白,声音却很镇定:“少他妈以己度人。滚。”
胡心龙没想到林微吟突然这么凶:“你……”
他话没说出口,因为第二个巴掌下来了,比刚才那个还狠,带着巧劲抽在他脸上。胡心龙半边脸迅速肿起来,鲜红的指印浮现,嘴里全是血腥气,甚至隐隐感觉到牙根松动。
“凭你这个锃亮的头,我也挺好奇跃星上层的口味,好像有点异端。”闻人以谨收手,“我现在说滚,你能自己出去;等会儿我再说一遍,你就躺着出去。”
他说得清清淡淡,简直有种漫不经心的感觉,胡心龙惊恐地发现闻人以谨不是开玩笑,他喘了几口粗气,捂住作痛的腹部,顺着安全扶梯往下跑。
跑到下一层的转角平台,他一把握住扶手,抬头喊:“给我等着!”
闻人以谨嗤了一声,居高临下,淡淡地应了一声:“嗯,你爹等着呢。”
胡心龙气结,又不敢正面和闻人以谨杠,扭头冲下去。
看着胡心龙消失,林微吟憋着的一口气忽然散了,整个人开始发抖。刚才她能强行把恶心的感觉压下去,现在危险解除,那种感觉反而开始疯狂地反扑,手臂上残存着胡心龙一捏一揉的触感,腰侧也有,像是无数的毛毛虫爬过去,细细的足上拉着黏糊糊的丝。
她恶心得浑身打颤,小口喘气,僵硬地把怀里的外套递给闻人以谨:“……谢谢。还你。”
闻人以谨接过衣服:“外套脱了。”
林微吟根本反应不过来,茫然地看着他。
闻人以谨闭了闭眼睛,认命地把外套搭在臂弯,上前去脱林微吟的。
领子被轻轻捉住时林微吟浑身一僵,本能地想要推开,但她做不出及时反应,僵硬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闻人以谨把她的外套脱下来,顺手丢在地上。
她今天穿的是套裙,外套里面是件露肩上衣,夜里安全通道里凉嗖嗖的,冻得她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颤着睫毛,看着闻人以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面前是女孩纤细柔软的身体,露着稍嫌单薄的肩,肌肤白皙,锁骨明晰,她还处于极度恐惧的僵直状态,任由人把衣服脱下来,像是一朵被摧折的花。然而闻人以谨不为所动,视线放在自己手上,全程和林微吟的身体没有丝毫接触。
他抖开自己的外套,披在林微吟身上:“行了。那件扔了吧,嫌恶心。”
肩上的凉气被外套挡住,林微吟闻到隐隐的香气,微苦微凉,仔细闻又能闻到一点略微的甜。
这是闻人以谨惯用的香水,是他身上的香气,现在在她周围,把她裹在了里面。
林微吟想说话,舌头还没动,眼泪先掉下来,划过脸颊,在尖尖的下颌上聚成水珠。
闻人以谨最怕的就是这个,打人他在行,打十个胡心龙都不是问题,但怎么哄林微吟,他觉得这个难度近似于在楼梯扶手上表演个劈叉。
他手足无措,犹豫一会儿,抬手擦去林微吟眼眶边将落未落的泪。指腹轻轻擦过,笨拙而小心翼翼,像是个一触即分的亲吻。
林微吟心里的委屈顿时涌出来,她吸吸鼻子,莫名其妙地说:“我是凭本事进秦氏的……虽然我爸爸好像去找过人,但也不是把我塞进去啊……”
“……我知道。”闻人以谨有点后悔刚才没一脚踩断胡心龙,他想了想,干脆一把抱住林微吟。
这么抱在怀里,他才发现林微吟有多纤细,腰细得一臂环过还有余。她不算矮,但在他怀里就像是小小一只,仿佛还是个小姑娘。
闻人以谨轻轻叹息,抬手在林微吟背后轻轻拍了拍,努力回想着该怎么哄人,说出来的话却笨拙得可笑:“别哭,没什么可哭的……不哭了。”
小姑娘定定地让他抱了一会儿,忽然把脸往他肩上一埋。她的肩膀轻轻颤抖,一开始是隐隐的啜泣,细细轻轻,却像是一根细绳栓在人心尖上,一下一下扯得心里发疼。到后来她像是控制不住,哭声渐渐放大,在楼梯间里隐约回响,听得人肝肠寸断。
闻人以谨抱紧怀里的女孩,轻轻地在她背上抚着。
林微吟死死地埋在闻人以谨肩上,双臂环过腰,抓住他背后的布料,抓得掌心里布料皱成一团,别的地方却绷紧,勒出他的身体线条。她抱着闻人以谨,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心却奇异地一点点沉下来。
闻人以谨身上果然是那样的香气,他的怀抱温暖,恍惚像是归乡。
作者有话要说:老父亲的怀抱就是这么温暖(拇指。jpg)
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小朋友要有小朋友的亚子,看文要评论,本失明玩家激情发红包(一曲肝肠断,何处觅知音。jpg)
我会复明的(安详)
第23章 第二十三天没复明
抽抽搭搭地哭了一会儿,在闻人以谨以为林微吟要哭脱水之前,她终于停了,打了两个哭嗝,低着头翻出湿巾擦擦泪痕,声音黏黏糊糊:“不好意思,我……我没遇上过这种事,情绪有点崩溃。”
闻人以谨抬手摸了摸肩上之前林微吟压着的地方,指尖摸到一片濡湿,布料黏在肩上,有点不舒服。他扯了一下,指腹捻了捻,微微的湿。
这是林微吟的眼泪,渗进他衬衫里,透在他指尖上。
确实挺崩溃的。
他无声地笑笑:“你要不要再哭一会儿?”
“不了不了。”林微吟赶紧拒绝,“再哭下去我就要头疼了。”
闻人以谨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放下手:“我还以为你能再哭一会儿,直接把我这件衣服哭透。”
林微吟一惊,僵硬地一点点抬头,正好看到闻人以谨肩上那一小片湿痕。其实黑衬衫看着不明显,但她就是怎么看怎么尴尬,在赔偿的边缘大鹏展翅:“那,要不然,我赔你一件?”
……这他妈什么资产阶级的解决方案。
闻人以谨服了,抬手在林微吟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说吧,怎么回事?”
林微吟被敲得脖子一缩,委委屈屈地摸摸被敲的地方,但她理亏,顶着闻人以谨的视线,诚实地把来龙去脉都说了。说完以后她怕闻人以谨再敲她头,捂住头往后移了两步,警惕地盯着他。
闻人以谨被逗笑了,舔舔嘴唇,换成抱臂的姿势,懒洋洋地靠着墙:“那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没那个电话,你怎么办?”
“我怎么办……”林微吟放下手,低头看看脚上的高跟鞋,“还能怎么办?和他拼了啊。虽然他不要脸,但我感觉他应该更类似于想用利诱的方法?这边有监控,如果我真的用全力跑,应该也不至于怎么样……”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低下去,自己也觉得逻辑有点问题,挠挠脸,自暴自弃:“反正如果他真的打算怎么样,我就只能以暴制暴了。”
“那刚才怎么不以暴制暴?”
“这个……是我的问题啦。我一开始还真以为是个跳槽的机会。”林微吟颓了,“而且本来就是有合作的,我突然打他也不太好……”
“有合作,你就让他摸?”闻人以谨站直,垂眼看着林微吟,语气里有种严厉的感觉,“多大人了,基础性教育有没有学过,除了医生做必要的检查,背心短裤覆盖的区域不能让人碰。”
他的语气过于严肃,林微吟脑子一抽,本能地杠:“……我寻思着手背也不是这个区域啊。”
闻人以谨舔舔嘴角,抬手作势要敲头:“你还杠我?”
“不敢不敢!”刚才被敲头的记忆太鲜明,林微吟赶紧往边上再挪了几步,拉开安全距离。她想了想,认真地说,“谢谢。”
这道谢来得太突然,闻人以谨反而愣了一下,过了会儿才别过头,又靠回去:“……没事。”
他显然不打算说话了,林微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地方本来就偏,电梯正常使用的情况下,安全通道八百年不会有个人走,一时气氛凝固,林微吟甚至能隐约听见别的地方传来的音乐声。
她垂眼,透过下一层的转角窗户,看到外面车水马龙灯光璀璨。
林微吟犹豫一会儿,试图挑起话题:“那啥,我看你打人挺熟练的……”
闻人以谨垂着眼帘,眼皮都不动:“没怎么打过。”
“哦……”
林微吟刚给闻人以谨找了个天赋异禀的理由,又听见他接着说:“上学那会儿,也就平均每年七八十来次吧。”
“……”
林微吟沉默片刻,抱拳:“失敬。”
她发现闻人以谨可真是个俄罗斯套娃,一层一层又一层,最开始她以为他是个犹如水莲花的养生小甜心,然后发现他其实是个妖艳贱货。这个妖艳贱货硬给自己套上尽职尽责老父亲的设定,现在又多出了个疑似校霸的属性。
林微吟吞咽一下,选择不和闻人以谨作对,挣扎着说:“……挺好的,强身健体。”
“放心,不是我霸凌别人。”
林微吟回想一下刚才闻人以谨那个熟练的路数,一时语塞:“这,难道……还能是别人欺负你?”
“怎么不能?”闻人以谨看了林微吟一眼,换了条腿支撑,又垂下眼帘,“我高中的学校还可以,就是校风严,学生被压得和鹌鹑似的,社会人过来收保护费一收一个准。”
“这个……你们不能告诉家长老师吗?”
“老师只管成绩,负责任的也只能管管学校里,外边的事情管不着。至于家长,”闻人以谨轻轻地说,“你猜他们会怎么说?”
说到这份上,林微吟也不用追问了。
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她高中时班里一个女孩高挑又漂亮,蓝白运动校服穿她身上都仿佛镀上了米兰时装秀的高光。女孩被校外的社会人追求,她不胜烦扰,犹豫再三,选择向班主任求助。
班主任是个刻薄古板的中年女性,上上下下看了女孩一会儿,问她:“你怎么不从你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至于家长,只要女孩还能考出全年段排前面的好成绩,将来妥妥的全国top5,别的问题一律不是问题。
林微吟低下头,鞋尖平平地划了划,闷闷地说:“……那你就这么打架,没事吗?”
“没人管。我爸妈离婚离得早,我爸平常要管也是管闻人明秀。”闻人以谨淡淡地说,“再说,打架这回事,只要没人看见或者没人信,那就是没打过。”
林微吟先被这个逻辑惊了,再想想,居然觉得很有几分道理。以闻人以谨这个低头时不胜娇羞的样子,他往那儿一站,不像打人的,像挨打的,并且还是一边挨打一边义正言辞但弱鸡地劝阻“你们不要再打了啦”的。
她屈服了,犹豫着说:“那,这件外套……”
“送你了。”
“……这多不好意思。”
闻人以谨看了林微吟一眼:“那你打算穿着原来那件回去?”
林微吟捡起地上那件,揉巴揉巴塞进墙角的垃圾桶,以行动表明态度。
“酒会结束了没?”闻人以谨摸出车钥匙,依旧是悬在指尖的路数,钥匙摇摇晃晃,“送你回去?”
林微吟点头,自觉主动进入角色:“谢谢这位父亲。”
**
疗养院位于城郊,附近是原来租界时期建造的房屋,疗养院也建成租界风,红砖花墙、雕花栅栏,大门进去最先看见的是白色的天使石雕和三层的喷泉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高档别墅。
闻人以谨比对着手机便签上的手续,一层层登记,终于走到目的地。他把手机放回去,伸手推门。
门是厚重的隔音材质,但上手的感觉很顺滑,轻轻一推就滑开,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闻人以谨心说这质量可真好,转念一想,又觉得确实该这么好。
到这种程度的精神病人,也许是吃不住一点外界的声音。
门里是个小套间,最先看见的是分隔出来当做小客厅的空间,中年女人坐在桌边,托着腮看桌上的塑料花瓶。女人有张漂亮的脸,岁月不能剥蚀她的美,反而让她有种古老壁画一般的美感,但看到她的第一眼,最先看到的绝对不是那种美,而是一种微妙的矛盾感。
比如在这个私密的空间里,她却打扮得过于得体,旗袍披肩,盘起的长发上斜斜挽着一排银质的小花,甚至上了精致的妆,仿佛真是个民国时养尊处优的贵夫人。
又比如她这个年纪不该天真,也是端庄温雅的长相,但她托着腮,定定地看着花瓶,一个动作就又生出些天真烂漫如同少女的风韵。
闻人以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抬腿进门,反手在背后关上门,也不走近,就贴着门站:“妈妈。”
他面无表情,这两个字平淡到了几乎是毫无感情的地步,好像不是面对母亲,而是随口提起什么平常根本用不到的词语。
女人一愣,朝着门的方向转过头,盯着闻人以谨看了一会儿,忽然站起来,脸上是藏不住的惊喜:“以谨?”
闻人以谨点头:“是我。”
女人快步走过去,伸手摸了摸闻人以谨的脸,看了他一圈:“你还好吗?”
“好。”闻人以谨说,“我没有什么不好的。”
女人拉着他的手:“你爸爸呢?他来了吗?”
“这次没来。上个月来过,16号。”
“……是吗?”女人看着闻人以谨,眉眼间忽然笼上一层迷惘的薄雾,“他来过?我不记得……”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轻轻颤着,她像是藏不住自己的感情,惊喜变成此刻的失落,简直是失魂落魄。
然而闻人以谨不为所动,轻轻地说:“记不记得有什么关系?你在意过吗?”
女人猛地抬头,神色变幻,一瞬间是愤怒,一瞬间又是失望,最终定格在两者之间。她甩开闻人以谨的手:“以谨,你怎么这样和妈妈说话?”
第24章 第二十四天没复明
女人的怒气看着不像假的,闻人以谨却丝毫不慌,他顺势收手,面无表情地站着,一动不动。他垂眼看着这个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女人,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于是真的无声地笑了一下。
这个女人在二十岁前是江家优游富贵的大小姐,然后到三十岁都是闻人夫人,闺阁中无忧无虑,出嫁后琴瑟和鸣。但她再之后的十七年,近乎众叛亲离,困顿在这个医护人员一流的牢笼里,坐在桌边日复一日地看着那个塑料花瓶。
他该称作“母亲”的人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如烟如尘,走近的时候觉得呼吸一窒,等走过去,回头看就是空空如也。
江如烟瞪了闻人以谨一会儿,表情忽然又变了,刚才的失望和愤怒一扫而空。她像是直接把那段记忆截除,拢紧臂上的披肩,走到桌边坐下,看着那个花瓶:“以谨,你看这个花瓶,好看吗?”
闻人以谨懒得看:“一般吧。”
“挺好看的。”江如烟自顾自说,“但它是塑料的,材质不好。以谨,你能不能帮妈妈去和他们说,换成玻璃的?”
答案当然是不能,这地方连桌床的脚都做成圆弧状,再裹上柔软的防护材质,为的就是防止病人受伤,能摔成碎片的玻璃瓶想都别想。但是闻人以谨点点头:“好,我会去试试的。”
江如烟高兴起来,露出个微笑,打磨光滑的塑料瓶上倒映出变形的容颜。她转头看着闻人以谨:“妈妈想吃水果,可是这里连刀都没有。”
闻人以谨扫了一眼桌上的果盘,都是时令的新鲜水果,都不用削皮。他走过去,随手拿了个蜜柑。
他的指甲修剪得恰到好处,几乎是贴着指尖的边缘,看着干干净净,但是剥蜜柑就不是很好剥。闻人以谨总算弄开个口子,顺着往下剥皮时不小心用力太大,水分充盈的蜜柑破了一小瓣,汁水溅到了他手上。
“抱歉,没控制好。”闻人以谨换了个地方剥,“我……”
“以谨。”江如烟打断他。
闻人以谨一愣,抬眼去看桌边坐着的女人。
江如烟看着他,端庄温雅的眉眼间骤然生起一种难以描摹的凛冽,她的眼睛那么冷,不像是在看亲生儿子,反而像是看一件失败透顶的工艺品。
“以谨,”她轻轻地说,“你已经长大了吧?为什么还是这样,什么事都做不好。”
这个样子太过眼熟,闻人以谨本能地浑身一僵,下一瞬胃里翻江倒海。他没办法才来见江如烟,来之前特地断了两餐,胃里本该是空的,这会儿却像是装满了食物一样,翻涌着往食道口冲。
他放下蜜柑,转身冲进洗手间。在洗手池边伏下去的瞬间,他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镜子,发现他的长相和江如烟有三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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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吟以为唐风当时说的“有可取之处,可以参考”是客气话,给她们这个低级错误都能犯的组留点面子,没想到业界著名父亲居然如此老实,是真的觉得可以参考。唐风那边终于回了邮件,内容大概是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说辞,结尾请这组准备讲稿,他们的b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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