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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梦国度-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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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善龄为了养育余味工作并不能全职,只在财力一方面便输给了余一书,她抱着余味死活不肯放手,被抢去后跟着汽车哭了几里路最后绝望地坐在路边,宛如上帝的弃女。没有了丈夫也没有了孩子,甚至像样的工作都没有。
那日车子走后,大雨倾盆,浇得她醍醐灌顶,痛定思痛,咬落牙齿活血吞,誓要站起来做个独立的人。至少将来,宝宝周围的人提起他妈妈,不会说是个无能可怜的人。
余一书从没要逼发妻到死路,他只是想接回儿子。他派车去接秦善龄,也亲自去道歉给她送钱。
秦善龄冷笑地拒绝且开始卖力工作,这期间她顺带将离婚手续办了。余一书给的车子房子她都没要,本就是他一人挣的,之前有多依赖他的财富现在就被他的财权打多重的脸。
余有才和余红不舍,到临城看过她一回。
秦善龄哭着问,宝宝还好吗?
三人瞬间泪目,老夫妻哭着说阿书对不起她,都是他们余家的不对。
秦善龄苦笑,闹成现在这样满城风雨对孩子也不好,她不愿多折腾,就这样吧,只求二老能善待余味。以后若余一书再娶生了小的,请他们务必要一碗水端平。
二老当时没能明白秦善龄这番话的诀别之意。
*
余一书工作繁忙,无法周全照料儿子,便托付给父母。
胡瑾彼时正孕九月,住在母亲李阿香这处养胎,正是母爱泛滥的高峰。
她经常跑去西房婴儿摇篮旁逗粉嘟嘟的余味。
小余味特别爱笑,一逗就乐,大人说一句“咯吱咯吱”还没动手,他便“咯咯咯”地笑起来,整个愚梦巷的邻里都爱看他逗他。
她时常感叹,失去这么可爱的孩子母亲得多伤心。她不认识秦善龄,同余一书也不熟,余家是余家村拆迁而来,愚梦巷好几户人家皆是余家村拆迁搬来的。
从愚梦巷001至愚梦巷400号,整个开发区的老住户一半都在这处。
余家分到愚梦巷西房时,李阿香还同儿子胡童生讨论,不知来的何人,只知道姓余,可一直都没搬进来。后来听说余家的儿子是个出轨抛妻夺子的富商,心中大呼不好,还同邻居诉了番苦。
那传言后没多久余家二老便搬了进来。李阿香暗暗观察,传言中那个恶贯满盈穷凶极恶的负心汉看着竟也人模人样谦谦君子,心道人面兽心。
不过仍是笑脸相迎,面子还是给足了对方。
余一书再繁忙,都抽空每天来逗余味,赶上深夜都会亲亲他的天使睡颜。
东房一家看在眼里,心中膈应渐渐消解,看着小余味的机灵模样,想到即将出生的腹中胎儿便全是善心爱心。
*
1993年06月01日周沫出生,没把儿,属鸡,双子座。
那日胡瑾阵痛二十小时,折腾得她哭天抢地披头散发,嚎得整个走廊皆是惨叫。
周群在待产室等啊等啊,宫口始终没开,最后实在不忍心妻子这般受罪,便拉进去剖了一刀。
一个多小时后清脆的嚎啼声惊动了手术室整条走廊,惊天动地得术室中的器械都抖了一抖。等在外头的同事家人都道,哎哟,声音这么响亮真好。
真好?
周群胡瑾对于这两个字之后有了深深的恐惧,小娃娃从落地到胡瑾出月子每天嚎满6小时,其余时间看心情增加。
听说过孩子难带,但没听说过这么难带的,动不动就哭,前一秒还风平浪静下一秒山岚海啸突袭而来。
无逻辑无原因,嚎得整张脸都紫得快要窒息还坚持哭,那架势根本不是新生天使,就是个小恶魔,哭声直叫你耳膜崩裂。
周群见胡瑾产后瘦了一大圈,被孩子闹得无宁日,由于职工宿舍小,一室一厅,小娃娃哭时声音太过洪亮,关了门都没法睡好,便将小娃娃带去丈母娘的愚梦巷处。
东房三室两厅,大得很,就算哭只需一人守着,另一人可安心歇息。
小娃娃人小归小,东西不少,他们那日坐着胡童生的车去到庙里,求了一张符,写着“天灵灵地灵灵我家有个夜哭郎”,贴在周沫的摇篮上。
只求她乖乖安睡,健康成长,莫要再哭。
小娃娃抱来后胡童生也帮忙照料,即便哭闹不减,多两个人分担照料工作周群胡瑾也轻松多了。
小娃娃取名字的事儿遂提上日程。那阵子全家都在翻字典,崭新的字典半月后都起了毛边,大人们吃饭睡觉都在讨论,各种名字挑花了眼。
李阿香抱着小娃娃,戳戳她泛黄的面孔,说:“叫桔红吧。”
周群翻字典的手顿住,冲胡瑾使了个眼色。
胡瑾赶忙劝住,对李阿香说取名字要慎重,再想想再想想。
李阿香不以为意,觉得周桔红这个名字挺好的。她亲亲娃娃的脸蛋,桔红桔红,在心里叫了几遍。
那日胡瑾见周沫又哭得欢便将她抱至西房,她得让这妮子见识见识人家小孩多好带,余有才老夫妻俩每日都有好觉,把她羡慕坏了。
女娃娃嚎的正欢腾,见着另一个娃娃盯着她,立马止了哭声,大眼泛着泪花,长睫毛湿哒哒上下扑翼,精力全集中在余奶奶抱着的小人身上。
她微微抽着气,他也难得没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无声无息。
半晌后女娃娃哭了,男娃娃许是被哭声惊着了,也哭了。
两个娃娃对嚎,明显男娃没嚎过女娃,胡瑾的耳膜一下刺痛,赶紧皱着眉要抱走。
一走出门女娃看不见男娃挣扎起来,她还不会抬头,急的时候只会动手,胡瑾被挠得刺痛,感觉一侧脸都花了。
抬眼见余一书刚巧回来,她眼神求救,他笑着一把接过女娃,点点她的小黄脸,“又在哭了?你怎么这么能哭啊,东房每天都在敲锣打鼓。”
小娃娃一哭,家里人便着急,经常手忙脚乱群涌上去,免不得踢到什么物件发出什么响动。
胡瑾赶忙摸摸脸上的痛处,面上讪讪同余一书道歉:“不好意思,吵到你们了吧。”
“还好还好,我不常在家,我爸妈睡得沉,余味也好带,不影响。”说着,余一书抖抖女娃娃,她一边打嗝一边哭,一看便是急性子,什么三岁看到老,三个月就能看到老。
胡瑾想到自家之前还唯恐他们难相处四处打听,打听到点不好的便随意下定义,心下愧疚更是加倍,便说晚上来东房吃饭吧,邻里联络联络感情。
余一书没挪眼,擦擦女娃娃脸上的泪花说,问一下爸妈,没弄的话一起吃。他说,爹妈年纪大了自己又不常在,麻烦胡瑾他们多照顾。
*
晚间,星月如常,盛夏的余热于空气中溜圈。
周群将大风扇扛到客厅。
平日这大家伙都是给小家伙散热用的,吹吹电扇她哭闹的便没那般厉害。
之前给她吹得是个小风扇,不太顶用,换了大的她哭闹劲头便缓了缓,想来盛夏出生了一个怕热鬼。
那年家中并不富裕,全家人一个月余下的钱也就够买个大电扇,大人们没舍得,便熬了一个盛暑,将电扇都给了小娃娃。
刚放下电扇插上插头,余一书推着余味来了,他正是好动的时候,坐在婴儿车里还手舞足蹈。
周沫刚歇了哭,正被胡童生抱着哄,“宝宝不哭,囡囡乖。”
余一书同他们打了个招呼,和周群坐在红木椅上,余味被一把抱着半坐在他怀里。
余味得到了良好的视野,又开始打量女娃娃。
许是同是小人国的原因,差不多大的小生物分外吸引彼此。
他们在长辈怀里偷偷地通过眼波无声息地交流。
“你家宝宝还没起名吧,想好叫什么了吗?”余一书双腿轻轻颠颠余味,他“咯咯”地笑了起来。
“没。。。。。。”都想叫她周笑笑,求她少哭点。周群看着余味的笑容,心生羡慕,自己的女儿极少笑。
“我认识一个五阳山的大师,余味的名字就是他起的,人间余味。你要是有兴趣。。。。。。”余一书刚说到一半便被周群无数声的赞同打断。
“好啊好啊,我一直觉得余味这名字好听呢。”周群忙应下,眉开眼笑起来,大师若能给宝宝起名字最好不过,赶紧定时间,“那这周末?”
余一书笑:“好,周末。”说时是无心,可说完两人皆顿住,无言了几秒眼睛皆亮了,余一书率先发声:“周末这名字不错。”
若不是女娃还在怀里肉乎乎地倚着,周群都想拍掌了,“周末好,周末好!大人小孩都喜欢周末,可以放假。”
客厅两个男人一拍即合,饭厅里女主人喊了声“来吃饭。”
两人将娃娃放在婴儿车上,推至亮堂的饭厅,女娃见到刺眼的灯光刚雨转阴的天瞬时雷暴来袭,脸皱巴巴地哼哼起来,周群抱起来,“周末不哭,周末不哭。”
女娃娃被抱起后脸上的光被周群的脑袋挡住,便止了势头。
落在余一书和周群眼里,明显是这孩子喜欢这名。
两人将名字一说,大家都说好听,胡瑾蹙眉,好是好,可又觉得周末名字不像女孩子,而且“末”这个字会不会不利于孩子学习。
余一书凝神想了想,“像余味有个偏旁吧,加个三点水如何,泡沫的沫。”
胡瑾满意地笑了,赶紧夹了个大鸡腿给余一书。
两家人坐在饭厅其乐融融,两个小娃娃在彼此爸爸怀里时不时对一下眼神。
他是谁?
她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胡倾城作话'
断更的冷文作者又回来啦,有小可爱给我撒花了呢,开心。
第14章 Story007
《你的青梅》
庭院深深,巷陌楚楚,白墙黛瓦,雕花券门。
周沫余味的出生和成长是愚梦巷众多孩童里最寻常的景象。
九十年代初,愚梦巷是生机勃勃的街巷,住户多是老中青三代一同住,一到下班时分自行车、行人穿过巷弄,迎着斜阳,“叮铃铃”、“哒哒哒”地走过。
夜幕来临,各家各户在自家吃饭,吃完了走街串巷唠嗑打牌,惬意悠然。
这里孩童遍地跑,一点不稀奇。
除了余味像是画报里的孩子,因模样出众受了几月宠爱,其余的娃娃们都没那待遇。
再好看的小孩不是自己的也不会日日过来,邻里新鲜劲儿过了,踩破门槛就为抱余味的景象也渐渐消失了。
周沫属于无人问津型,即便李阿香时常出去炫耀自己的外孙女,那双眼睛哦,溜溜圆,可好看了。
可周沫出生后黄疸消的慢,带去医院看过两回,再加上闹腾的厉害,即便医生说无碍,孩子挺健康,邻里看着黄娃娃都觉得病恹恹。
胡瑾见余味没母乳自己的母乳又多,便会分点给孩子,两个娃娃抢饭吃的格外开心。
小余味和小周沫相处的时间多了起来,小人国成员气味相熟后便开始相爱相杀,好的时候一起搂着睡,不好的时候四只小爪子互相挠,周沫倒也是奇了怪,被余味欺负一点不哭,发狠似的用小了好多的肉身攻击回去。
周群拉着胡瑾表示,这丫头可能好斗。瞧那精明的眼神,利落的动作,人家余味只是用手指点点她,她就一通肉拳打上去,把余味都打懵了。
周沫小时候蔫坏,没什么意识就会欺负人。
在余味的机灵大脑还没开发时,都是她占上风。
余味说的第一个字是“ma”,他没有人每日在旁边教他,只是胡瑾每日抱着孩子都会不停地传授周沫,周沫没听进去被余味给听了去,他发出这个音时,余一书正抱着他,听见他发了好几个“ma”的音,心下一阵沉重。
他想到,孩子大了,将来邻里说起来是个没妈的孩子莫要挨了欺负,陷入了沉思。
*
流光容易把人养,红两次樱桃,绿两回芭蕉,两只娃娃慢慢长。
两岁时余味会走了,他开始推着周沫的小车玩,刚一发力下肢发育不全,失了重心便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看到周沫一双大眼瞪大,小短腿慌慌张张在地上蹬着,最终还是懊恼地撞到墙。
他哈哈哈笑起来,露出几颗从粉嫩牙龈里冒头的小白牙。
周沫在东房哭闹,余味在西房嬉皮。
余味的天使本性在三岁时彻底被上帝被剥去,露出小撒旦的外衣。每天西屋的桌椅板凳就不能好好立在原处,见不得有东西稳稳杵着,都得推了。
余一书怕他磕碰,试图将他的注意力转移,买了很多积木。他开发智力早,越发捣蛋,好奇心极强,有回直把积木往嘴里塞想要尝尝味道,吓得余红当时就把积木收到橱顶。
余一书回来一听也吓得半死,抱着余味好教歹教,不能往嘴里塞,他点头。
第二日,周沫家地上出现了一块方积木,胡瑾扫地时见到便拿去西屋,问:“是不是余味玩到我家来了,小孩子哟,就是乱丢东西,下回拼的时候少了一个又要急了。”她捏捏余味的笑脸,笑盈盈地回了屋。
剩下余红和余味大眼瞪小眼。
当晚余味被余一书骂了一顿,“你是不是给周沫去吃了那个积木?”
余味没说话。
余一书见他闷葫芦不说,便去东屋,把小周沫抱出来,悄悄问她:“这个积木哪来的?”
周沫拧起几不可见的淡眉,“不好吃。。。余。。。味。。。说好吃的。”真相大白,余一书扶额。
余味那晚是被余一书训睡着的。
余一书深深意识到自己管教不足,两位老人皆是溺爱,有些事情似乎更加迫在眉睫。
*
生活悠悠然,岁月漫漫长。
从余味开始会调皮捣蛋开始,周沫除了哭的时候嗓门大,其余皆是挨欺负的份,活脱脱小怂包。
而从某一日开始,周沫也不再是人见人怕的混世哭王了。
她不再那般爱哭,是因为胡瑾突然发现了女儿怪癖。
她发现,小精怪刚醒时心情都很好,不哭不闹,总在早上刚穿好衣服时哭,她便留了心,以为是喜欢漂亮衣服,可后来发现和款式无关,经过一番观察,意外发现若是周群给她穿衣服,她就不哭。
之前她只以为是小丫头粘爹,心里还吃味。这天她给她穿完,两人大眼瞪大眼等了半天,周沫不仅没下暴雨,小雨都没落,眼睛干巴巴地眨着。
她惊奇,赶忙抱起小肉团仔细看看,跑到急着出门的周群面前,“这丫头今天居然没哭。”
周群也疑惑,但没多想。
晚间回来,他有点明白,将周沫抱起,伸手将她的衣袖扯乱,果然她还没长全的眉毛立刻蹙了起来,微微发抖正要爆发,他飞快将衣袖拉平整,里衣外衣的袖子拉至一般长度,平褶整好。
果然怀里的小人眨眨眼,歇了暴风。
一家人恍然,可真是个小精怪。
*
周群是外地人,大专读会计,毕业后进入S市第一医院工作。这期间同胡瑾认识。
胡瑾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工作清闲,喜欢打扮,不擅家务,典型本地姑娘。单位里的人都道,你这小子肯定泡不上这种姑娘的,可周群一见倾心后耐力十足,花样百出,哄得胡瑾同家里争执一番便嫁了。
胡瑾的父亲本是反对,李阿香也并不赞成,可婚后老丈人生了癌,没过一年便走了。
这一年期间他将一双老人和胡瑾皆照顾得极好,为丈人的病到处托关系找主任,丈人病逝他一人承担起丧礼等一众琐事,那阵李阿香默默接受了他。胡童生刚大学毕业,心里也认定姐夫是个能干人。
邻里早几年会可惜胡瑾,好好的本地人怎么嫁了个外地郎,婚后只能住单位宿舍,没个正经分配,生了孩子一家人索性赖在丈母娘家,真是个软饭男。
此类闲言碎语不绝于耳。
周群不是不知道,他去读了夜大,认识了很多朋友,在单位转了正,攒了多年的钱,终于在孩子五岁时,买了第一套房子。
最终,事实证明,胡瑾没有嫁错人。
*
周沫五岁那年,周群和胡瑾搬出医院的职工宿舍,一家人升了个档次,装修搞好吹了几个月,即将搬去楼房住。
本来哄得好好的,说跟爸爸妈妈一起住多好,周沫扎着冲天辫,边吃西瓜边点头,辫尾一跳一跳,看起来没有任何意见。
可那日早晨,她蹲在草丛中同余味捉蚂蚱,两人嬉闹得正愉快,临时要被带走,周沫死活不愿意,哭天抢地,这边东西都收拾好了,余一书的司机也在门口等着。
周群不好意思,心里又着急,象征性地对着周沫的屁股抬手打下,其实力道跟拍灰差不多。
偏偏周沫这人就爱夸张,表演欲极强,哭得更加厉害,一张嘴张的老大,口内拉着口水丝,唧唧歪歪不停说着:“爸爸打我,爸爸打我”。
她趁着周群纠结继续“打”还是哄时,挣扎着跑开,小腿溜溜蹬去东屋找外婆诉苦。
周群站在外头,听见里头周沫告状的声音响彻院落。
余味手上捏着两只蚂蚱,本要给周沫炫耀,一只黄一只青特别好看,透过阳光还能看见“翅膀”的纹理。可还没来得及说,就目睹了周叔冲周沫“家暴”的场景。
他“哇”地哭了出来,冲上去捏起小拳头打周叔叔。
周沫一边嚎着一边被外婆领着出房,李阿香给外孙女擦着眼泪嘴里安慰,“你爸就是吓你,怎么会打你呢,他哪舍得”,出来便见余味哭了。
周沫愣住,眼泪即刻止住,脸上半耷拉挂着两行面条泪。
此刻,余味正哭着给周群“拍灰”,手上的蚂蚱早拍没了。
他见到周沫出来,嘴里哭嚷着,“沫沫,他打你。。。。。。”
周群无奈,赶忙蹲下安抚余味,耳朵都要被震聋了。没想到余味这小子哭起来一点都不比周沫小声。
周沫松开外婆的手,上前安慰余味。
在周沫的记忆里,余味没哭过,摔跤流血都不哭,酷毙了,可今天他哭了,她稀奇,立刻大人模样拍拍他,“不哭不哭,余味不哭。”
余味哭累了便睡了,醒来周沫已经被带走了。他听不明白余奶奶的说法,跑到东房一看,李奶奶和胡童生在吃饭,他问沫沫呢。
胡童生一把抱他到膝上,“沫沫回家了。”
“这里不是她家吗?”
“这里是她外婆家,她回她爸爸妈妈家去了。”胡童生小声逗他。
余味不说话了,他知道自己没有妈妈,所以不问。他知道自己只有一个家,可沫沫。。。。。。他吸吸鼻子,“那沫沫明天回来吗?”他仍是不明白周沫去了哪。
那晚月亮缺了一块。
他平时忙着和周沫疯玩,哪有空赏月,周沫走了他没人野,倏然安静下来。
他此刻站在院子里疑惑,怎么回事,月亮怎么不圆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胡倾城作话'
今晚加更
第15章 Story008
《我的竹马》
第二天一大早余味便跑去东房,周沫的床铺仍是空空荡荡,铺的平平整整。
余一书难得得空要送他去幼儿园,却听见儿子在院里哭,他跑过去蹲下问怎么了?
“沫沫回家了。。。。。。”哭了半小时,嚎的不亚于当年的周沫。
那日他没去幼儿园,去了周沫的幼儿园。余味读的私立幼儿园,学费一年一万。周沫家境普通,读的普通公立幼儿园,隔了几条街。
周沫忘性大,一个晚上睡过去就不记得白日的不愉快,再加上新家特别好看,还有公主房间,她都激动得差点忘了自己叫什么了。
她此刻正开心地和同学玩闹,坐在滑梯上见着余味便愣了,一屁股滑下来,轻轻顺顺裙摆,拍拍屁股,小跑到他跟前,先是叫了声“余叔叔”,下一秒就被余味拉住手问:“沫沫,你还回不回家了?”
余一书拉着余味,无奈地笑,可别真要定个娃娃亲什么。他一贯觉得这套俗气,可看儿子这样学都不肯上,难得哭闹,这种玩笑话忍不住就在嘴边滚动。
周沫摇头说不回去了,余味“哇”地又哭了起来,余一书赶紧哄。
最后周沫见余味这么依赖自己,她觉得自己很重要,非常仗义地说,自己周末就去找他玩。
一个周末又一个周末,当周群终于得空带她去外婆家时,余味见她时已经一脸陌生。
他有了新玩伴,顶头巷弄的杨博书,比他大一岁,有超级多玩具和漫画,巨牛气。
他们天天厮混,男生之间的默契和话题一下便占了优势,玩泥巴抓蚂蚱采蝴蝶这种小女生游乐项目立马被淘汰,甩至记忆云霄。
周沫不敢置信,她一直惦记余味的哭,嚷着要爸爸带她去看他,兴高采烈终于来了却被冷落在一旁。
她站在两个小男生旁边,看他们热切的聊天,心中忧伤手足无措,就像被抛弃了。
她想插话也插不上,犹犹豫豫,半月多不见两人便生疏了,余味连个招呼都没同她打,手舞足蹈地同杨博书嚷着周沫听不懂的内容。
周群站在门口看了眼三孩子,一下就明白周沫的处境和内心戏,就怕她哭闹。女孩男孩本就越长大越玩不到一块,兴趣爱好早晚会走分岔路。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周沫没哭,噘着嘴进了东屋。
下午周群正在午睡,周沫爬上床趴在他身上,抓着他的衣角奶声奶气道:“爸爸,我也要买小火车。”乌溜溜的眼睛不若平时圆润,赌气般地微微耷拉着。
那日下午,顶着烈日头,周群带着周沫去了小学门口。
他们将小男生爱玩的几款热门玩具都买回了家,果然开了院子门,周沫佯装正常地走进去,余味正在窗口看飞机,见到周沫手上塑料袋里熟悉的形状立刻飞身跑到周沫跟前。
周沫脸都没绷一下,立刻笑成傻瓜,两人又玩了起来。
上午的漠视和生疏顷刻消散。
周群一旁看着两个小身影,情不自禁跟着笑,小孩真好玩。
*
那年,周沫上学的日子都要被接回家住。
周沫余味的友情全靠金钱维持,周群每月四分之一的工资都要花在周沫情比纸薄的友情上。
偏偏余味要什么有什么,余一书都给买,他只是缺新奇玩意,周群那阵每日到处打听谁家孩子买了个厉害玩意。
周沫像个盯梢的,幼儿园放学走出校门第一件事情就是抓着他问:“爸爸,今天有找到什么好玩的吗?”
那会,只要周沫没有新玩具,余味立刻甩了她。
周沫回外婆家若不见余味,定要跑过长长的青石板路,冲到东巷头的杨博书家逮余味。
她在幼儿园有很多玩伴,可他们都不如余味有趣和干净,主要是干净。
那帮孩子还在流鼻涕和口水,吃个饭都要弄在身上,脏兮兮的。
她不喜欢脏,每回坐小椅子都要认真擦两遍,玩完玩具都要仔细洗手,老师都说,周沫在卫生方面最让人省心。
友情的小船飘摇,周沫不解这其中的变化源头,时常揪着小裙摆纠结苦恼,小小年纪撑着脑袋锁着眉头,像是有了深重的心事般。
次年发生了一件大事,胡童生出差在高速上出了交通事故,司机和副驾被钢筋刺穿,场面骇人,上了新闻。
李阿香哀恸,哭得晕了过去,周群胡瑾忙着办丧事理赔,自己又兼有工作,孩子被交到妹妹周玲那处。偏周玲刚生了孩子,周沫又难带,唧唧歪歪一堆事。
余家二老看在眼里,便提议将沫沫放西屋,他们回来看也方便。
周群两个城市跑,胡瑾办丧事安慰母亲,两人皆疲于管周沫。
周沫被带去灵堂看到舅舅照片时,还不理解发生了什么,愣愣地被按到地上跪着磕了头,按照爸爸的指令往火盆里扔了堆纸。
她的额头上被戴了一朵小白花,袖子上别了一块黑布。
她感受到成人之间凝重的气氛,懂事的没有哭闹。
晚间,她回到余味的房间,躺在床上,余味抓住她脑袋上的白花问:“这什么?”
周沫摸摸,摇摇头,“不知道。”
东屋丧乐不断地循环,将生死传达至不谙世事的孩童耳中。
他们听不出生命逝去的沉重,却能感受到那股压抑。
小人国的小人今日没有闹腾,难得安静。
她躺在床上,脚丫蹭蹭又想到白日她问过胡瑾,便凑到玩火车的余味耳边,小声说:“妈妈说这是想念。”
。。。。。。
余味没有妈妈,东巷的邻居都知道。
余一书为此都打过招呼,每年都会给邻里送礼,极为客气。大家也都明白,在他面前都极其避讳妈妈这个词。
可当他走出东巷,小步子迈向西巷后,故事的缺口打开,向他挤了点闲言碎语。
他从杨博书家回家时,能感觉到方才那位冲他假笑的阿姨冲对门的阿姨说,“就是这个小孩。。。。。。”
“是他呀,看着怪可怜的。。。。。。”声音却听不出疼惜,满是看热闹的好奇。
余味短短的腿前后交错,快步向前。
青石板缝隙间还嵌着昨晚的雨水,遇到缝隙大的,泥水会溅起飞到他小腿上。
往常他会掏出爸爸给的手帕擦一擦,他不喜欢身上有污渍,可这会他心中闷了口气,他开始跑,飞快的跑。
他觉得自己像是漫画里那个动态的人,跑的看不见腿了。。。。。。
他气喘吁吁,跑的喉咙里火辣辣的。
冲到西屋,他抱着余爷爷的腿。
余有才将余味抱起,乌发间夹杂了几缕白发,精神头极好,早年种田晒得乌黑,这几年进城倒是养白了些,“余味怎么了?”
孙子唇角抿着,鼻孔大口出气,瘦瘦的背部骨节凸起,不停起伏。
余味搂住爷爷的脖子,没说话,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不开心,很不开心。
那两个阿姨,和好多叔叔阿姨爷爷奶奶看他都很奇怪,他们看他像看小怪物一样。
他们就像漫画里那群白压压的无面人,他看不懂漫画上的字,可他知道,他们不是好人。
*
天上的星星眨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调皮得就像是周沫的墨水瞳。
周沫在舅舅去世后被胡瑾留在了李阿香处,先几日胡童生的女友还时常来探望,最近半年出现的少了。
人生路长,没谁能陪谁一生。情人逝世难过只是一时,亲人的痛苦却伴随余生,胡童生去世后李阿香不愿再坐汽车,甚至听说周群借了笔小钱买了桑塔纳,气得几日没同女婿说话。
余一书偶然得知,便不再让司机开进巷弄,在巷口便下车。今日他早归,正在堂厅寻儿子,转头便见余有才冲他摇头,“余味下午回来问我妈妈在哪里。。。。。。”
余一书皱眉,这事迟早要面对,有回司机跟他说,余味问过几次,为什么他没有妈妈?妈妈在哪里?
可余味没有问过余一书。
他不知道余味是知道什么,听说什么,还是怕他也伤心。他知道孩子上学,接触的同学都有妈妈,心中难免有疑惑和落寞,他需要和他交流。
他走进房间,余味的小台灯开了,桌上放着橡皮泥,捏了三个半成的人,一大一小是他和余味,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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