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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课后,约吗-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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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跟她装无辜——杭瑄说:“你别太过分了,周伯年。”
“你不说是什么,我怎么知道你跟我要什么啊?”他微微仰起头,靠近她,“我身上的好东西,可多了,你要不要摸摸看啊?”
“你不要脸!”
这厮压根不以为耻,笑得那么一副纯粹清朗的模样,要是旁人在远处看了,不走近的话,是绝对想象不出他俩的对话的。
简直就是个流氓。
杭瑄耐着性子说:“把我的试卷还给我。”
“哦,你说试卷啊。”他好像这时候才恍然的样子,笑容不减,从理综题集里抽出了一张白色的考卷。
和别的同学的考卷不一样,上面红色的一大片,不止标了分数,还把每一题每一个小道的得分都给标了出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杭瑄伸手就要去夺。
周伯年把试卷往后一藏。
她落了个空。
杭瑄:“你到底想怎么样?”
周伯年把试卷放到了膝盖上,右手微微压住。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啊,坐下我再跟你说。”
杭瑄不情不愿地坐下了。
他拄着头,对她笑着说:“梁老师出去了,这一周的数学测验,都由我帮着批改。所以,你最好对我态度好一点儿,小宝贝。”
“谁是你的小宝贝?!”
“这里还有别人吗?”他作势往四下张望,眼睛里调侃的笑容非常明显。
杭瑄涨红了脸,狠狠踢了他几下;“嘴巴干净点!”
“我嘴巴不干净?”他轻轻地冲她笑,笑得很是低靡,“你要不要来试试?”
杭瑄知道自己是说不过他的,站在那里不动了,抿着唇不发一言。情绪冷却过后,她冷冷地望着他,一副要和他死磕到底的样子。
周伯年见惯了她这样,一点儿不受影响,神态自然,重新翻开她那试卷,手指在卷面上那斗大的两个红字上敲了敲:“57分,全班倒数第一,很独立独行的分数嘛。”
杭瑄平日很文静很端庄,也很沉得住气,颇有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气度,可一旦涉及到成绩问题,那根敏感的神经就会变牵动起来,情绪就会不受控制。
说到底,她还是一个少女,性格又那么好强,自尊心总是强的。
这是她的软肋。
她的眼睛有点红,不过没有说话。
周伯年收起了笑容,抬头看着她:“你以为我叫你来,是为了羞辱你吗?”
“……”
见她不说话,就知道又在怄气,周伯年轻嗤一声:“虽然这样说有点不近情理,不过,我还是要说,你的数学真是太烂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考成这样的。”
杭瑄极力告诉自己要冷静,耳朵还是羞红了。
周伯年说:“别觉得我是在找你的茬。这是事实,既然是事实,就要去面对。你该想的,是怎么好好提高你这糟糕的成绩,而不是在这儿跟我怄气。我问你,之前我给你我的微信号码,你为什么不找我?”
“……”
“这么多题目不会,为什么不问我?”
“……”
他信手翻过她的试卷,指着其中一道说:“这道题,我上次在陆家不是已经写过你看过了,只是换了种表述方式而已,原理还是一样的,为什么还会错?”
杭瑄低头去看,无话可说。
他继续:“还有这道,不过是倒了个个,题目还是原来的题目,只是让你用反证法来写,怎么又不会了?”
杭瑄照旧不说话。
他又陆陆续续举了几个例子,句句切入重点,让她一句话也没法反驳。让她觉得惊异的是,他和她讲过一遍的题,她都不记得了,当初他只是随便瞄了眼,居然记得这么清楚,连她当初哪个点弄不清都记得清清楚楚。
杭瑄有些挫败。
她第一次觉得,人与人的智商,真是有很大差距的。
第016章 补习进行曲(3)
第016章补习进行曲(3)
“会了吗?”周伯年的笔轻轻叩在卷面上。
杭瑄有点呆。
周伯年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没懂,微微摇头,语重心长地问:“哪儿不会?”
杭瑄憋了会儿,微微涨红着脸问他:“你可不可以重新讲一遍?我……我不是很明白。”
刚进学校那会儿,她遇到不会的题也拉下脸去问老师,她不是一开始就是不去问题目的孩子。可是,可能是常年面对一些尖子生,老师讲题速度特别快,只是随意一点,就讲完了,然后抬头问她,你懂了吗?
后面还有一堆同学等着排队问,她能怎么说?大庭广众,说她不会吗?请老师再说一遍。如果再说一遍还是听不懂呢?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和他们仿佛站在世界的两端。
这样格格不入。
周伯年没说什么,从头开始讲起。
这张卷子一直讲到下午的自习课,讲完以后,他问她,都会了吗?
她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于是,他抽走了试卷,让她在草稿纸上把答案重新写一遍。
第一次,杭瑄没有写出来。原来,看懂了和自己完全解答出来是不一样的。有的人思路敏捷,确实看一遍就会了,但有的人天生反应迟钝,那么,哪怕看懂了,自己也不能独立解答出来。
周伯年是前者,她自然是后者。
他一遍又一遍地给她讲解,然后一次次把试卷移开,让她独立解题,直到她能完全解答出来为止。
写完以后,她莫名有种轻松感和成就感。
原来,自己解答出完整的题目,是这样的感觉。
周伯年望着她被夕阳映得红彤彤的脸颊,心底忽然寂静无声。她漆黑纤长睫毛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辉,夕阳下的脸,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
安静泰然的温柔。
那一刻,周伯年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不管她是出身将门世家的杭瑄,还是一贫如洗和孤母蛰居在乡镇上的小民,杭瑄就是杭瑄,永远是那个他一见如故的清高少女。
“走吧,回去了。”周伯年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杭瑄微微一怔,看了看他,点头应允。
她抱着自己的试卷和他一块儿下了楼。
这会儿已经放学了,天色昏暗,学校里只有零星几个晚归的学生。杭瑄有些讶异,回头看他,他已经很有默契地抬起腕表给她看:“18点了。”
杭瑄惊异:“这么晚了?”
她还以为是天气冷了,天黑得比较快的缘故。
周伯年说:“不然呢,小宝贝?”
杭瑄脸上一热,板起面孔,生硬地说:“你胡说八道什么。谁是你的小宝贝?玩笑也不带这么开的。”
话这么说,他今天浪费了一下午的时间给她补习,她也不好拉下脸来赶他,嘴里的语气都软了不少。
周伯年跟她保证,下不为例,心里却想着阳奉阴违。
“很晚了,走回去整顿来不及了。”他拍着自行车后座说,“杭同学,赏个脸吧。”
杭瑄啐他:“你别油腔滑调的。”
她虽然这样说,但心里明白,这人就是爱开玩笑,哪怕嬉皮笑脸,也不显得轻浮,反而神采飞扬。
他的五官无疑是极为出众的,笔直的剑眉,不宽,显得也就不那么凶恶凌厉,但是眉宇间仍有种笃定和热情,加上一双明亮而清澈的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觉得这人纯粹真挚,值得深交。
虽然偶尔讨人厌,但杭瑄一直都知道,他不是个坏人。
“给个面子呗。”他怒了努嘴,指指自行车后座。
杭瑄跳了上去,抓住自行车凳边。
周伯年说:“抱我腰实在点儿,这玩意儿不牢,万一掉下去呢?”
“别得寸进尺!”
他讪讪地闭上了嘴巴,脚底用力一蹬,恶意地使劲左右一晃,害得她差点儿掉下去,本能下抱住了他的腰。
很劲瘦结实,软滑的羊绒衫传来源源不断的热力。
杭瑄忙收回手,重新落回车凳上。
气氛有点尴尬,他也识趣地没开口。过了会儿,跟她商量:“以后自习课去天台吧,还有考试后,你必须得把所有错题都理解了,独立完成。”
杭瑄点头:“好的,谢谢。”
“谢什么啊?”
“谢谢你。”
“谢我什么?”他的声音清朗而愉悦,有那么几分自得。
杭瑄憋了气,瞪他的后背:“你不要得寸进尺!”
周伯年说:“你可真小气。”
语气轻松,听得出是在开玩笑。
杭瑄很轻地哼了一声,不理会他了。
吹着一路夜风,两人回了空司大院。周伯年利落地跳下来推车,回头见她落在后面,双手不自觉握在一起,关切地问:“冷了?”
杭瑄捧起手,自己吹一吹:“有点。”
周伯年四下一望,忽然朝她一摆手:“等我会儿。”话音未完,就小跑着钻进了路旁的一栋小楼里。出来时,他手里多了件夹克,不由分说给她披上。
“我去年跟臭猴子他们搓麻将,落这儿的。”
“怎么有股味儿啊?”杭瑄皱起眉。
“有吗?”他狐疑地抬起衣袖,放鼻子下嗅了嗅,有点尴尬地冲她笑笑,“好像是有点。”
他的表情有些吞吐吐吐。
杭瑄就觉得不对劲了。周大公子什么时候这样过?除非事有隐情,他心里发虚。
“到底是什么?”
他只好招了,那叫猴子的之前拿来垫脚过。
杭瑄听完就马上脱了下来,直接掼到他脸上,生着闷气走了。
他亦步亦趋地跟上来:“嗳,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这天又这么冷,你要是感冒了怎么办啊?”
杭瑄不理他,自顾自走着。
周伯年火了,几步走上来拉住她,蛮横地把那外套给她披上,抓住领子扣上。她想解开,他猛地按住她肩膀,吼道:“闹什么闹啊?这种时候,感冒了你还真请假不去上课了啊?”
杭瑄被他说得愣住。
周伯年放开她,语气稍微和缓了些:“要真感冒了,得浪费多少学习时间?你想过没有。”
他认真起来,确实认真,半点儿玩笑不开。
杭瑄认命地点了头,不脱那衣服了,但表情里仍有一种嫌恶,以至于后来从这儿到陆家的这段路,她全程都臭着张脸。
门铃还是周伯年去按的。
陆琛出来,诧异地望着他们。这两人一块儿回来,在此之前确实是件纳罕的事儿。
周伯年被他这种目光激怒了:“我就不能跟她一块儿回来?我跟她一块儿回来就是有问题了?你这什么眼神啊!”
陆琛淡淡说:“不是有问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周伯年一口气没上来。
杭瑄见他俩你来我往,也忍不住哼笑了一声,转身进了屋子。
陆琛作势要关门,周伯年眼疾手快,抬手就撑住了门板:“这么急着赶人啊?你还有没有一点哥们义气了?长大了,人也变了,不复当初了,人心不古啊,哎——”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这个逼装得坦诚泰然,让人想直接往他那张笑眯眯的俊脸上打上几拳,给他两个熊猫眼。
陆琛涵养好,只是说:“放手。”
“不请我进去坐坐?”
“这么晚了,还有什么好坐的?”陆琛当着他的面,把门给碰上了。
周伯年在门外狠狠踢了一下,爆了句粗口。
他人走了,陆琛走到客厅,弯腰把茶几上的果盘往她面前推了推:“我看你总是口干,平时都不怎么吃水果吧?”
他语气平静,却一针见血。
杭瑄有点赧颜:“有吃,只是吃的不多。”
陆琛点点头:“早点休息。”
然后,他转身上了楼。
杭瑄捧住脸,这一天,有太多的事情出乎意料,仔细回想起来,竟然是这样地不可思议。
在此之前,她从来都没有想过。
关于补习,关于周伯年。
晚上,她洗了个澡,把自己闷进被子里。这时候,手机微信上却传来了一个信息。点开一看,那碍眼的头像不停地闪烁着:
“小宝贝,睡了吗?”
杭瑄不用看,也能想象出他那状似正经微笑的可恶的脸。
这人,也就学习的时候是正经的。可能,以后也要加上个工作。可是,别的方面,什么时候正经过?
杭瑄刚刚对他转变的那么点儿好印象,此刻又烟消云散了。
她不回复他,那边停顿了会儿,又发来了一条:“不会睡了吧?成绩那么烂了,居然还那么早睡。”
明明知道他是激将,杭瑄也忍不住,“啪啪啪啪”打了几行字过去,直接点了发送:“我什么时候睡觉关你什么事?周伯年,你要不要管那么宽?”
这人还挺大言不惭的:“作为班长,有义务关注同学的生活起居。须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日常一件小事,可能都会对你的学习造成影响,导致对你的考试失利。”
“强词夺理。”
确实是强词夺理,可她说不过他啊。
只能在心里抓耳挠腮地破口大骂——
这个乌龟王八蛋!
18。第017章 补习进行曲(4)
第017章补习进行曲(4)
杭瑄第二天去上课; 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脸色不那么好看。
陆琛难得从书本里略略抬了抬头,有些疑惑:“你这是怎么了?”
杭瑄脸色更加难看了。昨天被骚扰到半夜,微信信息都快爆了,后来忍无可忍,把手机给关了机才算得了清净。
可她心里头,还是盘桓着挥之不去的阴影。
杭瑄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从书包里用力抽出课本,牙齿都忍不住磨了磨。上课铃响了,她的脸颊忽然一痛。
低头一看,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碎橡皮掉到了地上。
杭瑄捡起来; 回头望去。
周伯年拄着头在对面对她笑,雪白的牙齿很是闪眼。杭瑄举起橡皮; 狠狠砸回他脸上,奈何手里劲道不大,砸偏了,飞到了陆琛的课桌上。
陆琛捡起来一看,诧异地回头看她。
杭瑄脸上微微一红:“对不起。”
陆琛看看她,又看看周伯年; 微微摇头、失笑,把橡皮放回了她的桌上。
杭瑄更加不好意思了。
周伯年却像根本没什么事儿,仍是散漫地坐在那儿; 还跟她使眼色。
杭瑄扭回头; 不去搭理他。
给点儿颜色就开染坊; 讨人厌得不行!
中午吃饭的时候,杭瑄都是板着一张脸的,手里的筷子还狠狠戳着盘里的香肠,直到把它一刀两断。
李慧颤了颤,咽了咽口水:“谁惹你了?”
杭瑄勺起一口香肠,用力咀嚼着,含糊道:“没什么。”她吃东西的样子很安静,背脊挺直,微微垂着头,嘴巴一努一努的,像小松鼠。
可是,模样有点气闷,甚至,还有点……委屈。
李慧已经很久没有见她露出这种表情了:“……说说啊,谁惹你了。”
“没事。”她没有把这种事儿说出来宣扬的习惯,只是冷着张脸,手里的叉子狠狠戳着盘里的香肠,直到把一根香肠切成了无数小段。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杭瑄不自觉坐直了。
又是那个恼人的声音——她几乎可以想象,微信又被他刷屏了。
杭瑄烦闷地掏出手机。
李慧暗搓搓地起身,脚下步子朝她这儿挪动。杭瑄知道她什么德行,扫一眼微信就把手机揣兜里了,也不跟她打招呼,端起餐盘就朝回收处走去。
李慧哼了一声说:“不给看就不看呗,小矫情!别是你的情郎给你发的私密短信吧。”
话音未落,对面一根玉米棒带着呼呼风声朝她飞来。
李慧连忙伸手接住,紧接着哀嚎一声,玉米棒脱手而出。
她本可以直接丢开的,却捧住不肯撒手,为了吃的,就是烫着也要死死扒拉住,好不容易弄上了桌,捏住耳朵不住呼气:“烫死我了。”
杭瑄放完餐盘回来,路过她身边,笑骂她:“烫死你活该。”
“没良心!”揣起玉米棒,李慧亦步亦趋跟上她。
两人都要走下台阶了,身后有人叫住她们。
李慧先回头,然后就看到了穿着白色运动衫大步迈下来的周伯年。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薛明、肖扬也在,忍着笑,虽然没指指点点,眼神交流很暧昧,很不可言说。
杭瑄的脸色愈发难看。
周伯年走到了她面前,弯腰下来跟她说:“吃完了?”
杭瑄的脸色当然不好看了,压低了声音说:“你要干嘛?”
他笑起来很清朗,一只手还揣在兜里,直起了身,漫不经心地说:“过几天就要放假了,有个志愿者活动,刚才我统计了一下,把你也给报了上去。”
“什么志愿者活动?”杭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周伯年一瞪眼:“怎么你就给忘了呢,今个儿早上老师还特地说过的,川承那边,有个关于野外探索的活动,几个高校一同联办的,为时七天,之后选出优秀的学生,颁发2000块奖金。”
“还有奖金?”杭瑄狐疑。
“这种事儿,我还能骗你?”
杭瑄抬头看他的表情。他这人生得好看,浓眉大眼,一表人才,笑起来的时候艳丽夺目,精神奕奕,让人不信服都难。
可是,杭瑄知道他什么德行,仍是怀疑:“还有一年就高考了,举办什么野外探索?”
“就是看你……你们这些小呆瓜儿太紧张了,才要带你们出去走走啊。前几天的新闻看了吧?六中那边有个女生精神压力过大,当场失聪了,还有各种走路都在背单词导致摔断腿、拄着拐杖来上课的。”
杭瑄眨了眨眼睛,皱起眉:“真的?”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玄幻呢?
周伯年:“当然!”
他低头挨近她,轻笑:“我给你准备水和背包,你想带什么干粮?”
杭瑄后退一步:“干嘛老靠我那么近?”
她走远了,他又从侧面挨过来。杭瑄抵住他肩,把他推开,还在他肩上抽了一把,嘴里嘀咕:“狗皮膏药。”
周伯年笑,又凑过来:“你说我什么?声音这么好听,再说一遍来听听?”
杭瑄夺过李慧手里的钱包,直接砸到他那张嬉笑的俊脸上:“下流胚!”
她板着张脸走了。
周伯年几步就跟了上去,远远都能看到杭瑄面无表情地在前面走,他在她身边牢牢跟着逗她笑的模样。
李慧摸着下巴思忖。
没点儿□□,谁信啊?
薛明和肖扬等围观许久的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
“你到底要跟我到什么时候?”快到教室了,杭瑄终于忍不住了,停下来看他。因为走得急,胸膛微微起伏,脸上的表情很冷,嘴唇紧抿。
她恼怒又不想直接撕破脸的时候,就是这种绷着的模样,心里想破口大骂,又端着,不好意思直接骂出来。
周伯年轻笑,大言不惭地说:“想骂就直接骂吧,这边又没外人。”
杭瑄不说话,冷冷看着他。
他在她耳边吁了口气:“或者,你想放学后去天台再骂?”
杭瑄说:“我不跟你开玩笑,你再开黄腔,我就一巴掌抽上去了。”她说得笃定,咬着牙,虽然声音放得很轻,眼睛里却仿佛要冒出火。
显然,已经是忍到极限了。
再谨小慎微、再能隐忍的人,也受不了他这种死皮赖脸的泼皮。
杭瑄抬脚进门,他在她后面说:“给你报了活动了,已经递交了,背包和干粮我帮你准备啊。”
杭瑄伸手堵住耳朵,当没听见,也不想听。
可耳朵里,脑海里,都是周伯年那讨人厌的声音,明明都听不见了,好像还是有无形的声波在她身边回荡,像有毒一样。
真真毒!
一个下午,她都无精打采的,练习卷做得磕磕绊绊。一方面是心情不大好,一方面,也是这试卷太难。
她做不出来的时候,就忍不住扁起嘴,把笔杆咬在嘴里,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
一个纸团“嗖”的一声从旁边桌上飞过来,准确地击中她的脑门。
四周万籁俱寂,所有人都忙着做题目,她坐的位置又偏,暂时没人看见。杭瑄弯下腰,把那纸团捡起来、打开。
上面一行字迹,标准而大气的行书,又兼有楷书的笔锋特点,苍劲有力,欹正相生。
光看字,就说是某位书法大家的也不为过,第一眼就给人这人很有风骨的感觉。可是,再一看字的内容,可就呵呵了。
“小宝贝,还有半个小时就下课了,别忘了去天台哦,有东西给你看。”
杭瑄没理他,继续做试卷。
谁知,他又扔了一个纸团过来。
这一次,她都懒得打开,直接扫到地上。
周伯年也火了,又团了一个纸团,偏偏扔到她课桌上。这一下,可算是点着了火药桶了,杭瑄忍无可忍,操起纸团转头就朝他扔去:“你是不是有病?”
纸团没有砸中周伯年,不偏不倚砸在了从后面进来巡视的数学老师的脸上。
做题的停下来了,发呆的也停下来了,数学老师脸上的表情石化了。
四周鸦雀无声。
杭瑄局促地站了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
数学老师的脸色由震惊逐渐转为阴沉,弯腰捡起那纸团,打开,当众读了出来:“你就铁了心不待见我了是不?”
四周没人说话。
数学老师把纸团扣在她的桌面上:“这是什么意思?啊?杭瑄,我本来不想说,你的成绩本来就不是很好,还不好好学习,在这儿搞三搞四,带坏班风。你知不知道,从明年开始,一周一次分班测验,成绩掉到年级100名开外两次就踢出实验班。知道吗?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杭瑄窘迫难当,恨不能挖个地洞钻下去。
周伯年伸出手说:“老师,我有话说。”
数学老师的目光望过来,明显柔和了,连声音也温柔了不少,推了推眼镜笑着说:“伯年,你有什么话?下课说,好吗?”
周伯年是优等生里的优等生,每次考试都能保持在年级前十,而且家里条件非常不错,人也开朗,长相俊朗,没有老师不喜欢他的。
数学老师打算回头继续训两句杭瑄就揭过去,周伯年站了起来,声音掷地有声:“老师,那纸条是我扔给她的,跟她没关系。”
19。第018章 补习进行曲(5)
第018章补习进行曲(5)
数学老师打算回头继续训两句杭瑄就揭过去; 周伯年站了起来,声音掷地有声:“老师,那纸条是我扔给她的,跟她没关系。”
数学老师愣在那里,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文。
周伯年神色自如,好像干了什么再平常不过的事:“她是我邻居,前些日子吵了架; 就和解了两句。”
邻居?
不止是数学老师,整个班的人都看过来了。数学老师的脸色尤其精彩,想笑两下,却只是尴尬地扯动了面皮。
“坐下吧; 继续上课。”
说完这话,她寻了个由头就走出了教室。
杭瑄感觉有不少人都把目光往她这边看; 很不喜欢这种被瞩目的感觉。放学后,她提了自己的书包就快速地走出教室。
周伯年在后面喊她,她当做没听见。
到了底下,手被他从后面猛地拽住,惯性带地她扑入了他怀里,被他单手揽住腰。杭瑄伸手要推他; 推不动,气急败坏地就要抽他。
“适可而止啊你。”周伯年攥住她的手,抬高了下巴说。
杭瑄看着他; 胸口微微起伏; 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
可是她不说话; 什么都憋着。
周伯年实在受不了她这点:“有什么你不能跟我说的?你那儿不开心,哪儿不满意。你跟我说啊。为什么老是给我冷脸,认识这么久,我们连朋友都不能做吗?”
“你真的只想做朋友吗?”杭瑄抬起眼帘,有些轻蔑地望着他,仿佛很久以前就洞察了他的心思。
周伯年坦然地望着她:“是,我是很喜欢你。”
他的眼神太过灼热,也太过坦荡,让人难以适从,好像他这辈子只爱过她一样,好像他以后不会再爱别人,所以这样信誓旦旦,底气十足。
杭瑄被他看得越来越不自然,想要维持淡然的风度,动作表情却很僵硬。
幸得这时有人从楼上下来,趁他不备,她转身就跑。
周半年哪里能甘心,他本来就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这下被她这么摆了一道,更加地气,心里又像有一簇烈火在燃烧,最后都转化为了求而不得的愤然。
杭瑄身姿轻盈,跑步速度不算很慢,可怎么跑得过他呢?拐过一棵桦树的时候,被他从侧面包抄,直接拦腰抱起,扛到了肩上。
“周伯年,放我下来!”她的脸涨得一片通红,“你这个混球,快放我下来!王八蛋!”
周伯年笑嘻嘻地说:“有本事你跳下来啊。”
说完,这厮还恶意地掐了掐她的屁股。
杭瑄羞愤欲绝,一口咬住他的胳膊。
周伯年疼得嘶声,可也没有放下她,就这么扛着她从学校后门离开了。
杭瑄踢他又咬他,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她不说话了。他反而有点不安了,问她:“怎么了,真生气了?”
她久久不答,他忙把她放下来。
谁知,她一着地就是狠狠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抓过他的手,一口咬了下去,仿佛用尽了生平最大的力气。
周伯年的脸色都涨紫了,她才放开他。
“别让我再看到你!”杭瑄负气着走了,脚步踱地前所未有的用力。
能把她逼成这样,周伯年这厮绝对是第一遭。
……
一连好几天,杭瑄都没有理他,周伯年的心情就如十二月的飞雪。
脸成天都是板着的。
他不开心的时候,人就有些沉默寡言。
本来就是英朗俊美的长相,笑的时候如骄阳一般,耀眼地让人侧目,可不笑的时候,就有些冷冰冰的,看谁都不顺眼,极其不好相与,脾气又臭又硬,谁上去都是找死。
薛明和肖扬说起这事,都是摇头。
“多少年没发这么大火了?”肖扬纳罕。
薛明说:“这你都不知道?你不天天跟在他屁股后头吗,能不知道?”
肖扬:“少卖关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就不说,憋死你。”
薛明认命地点点头,举手放在腮边,作势要冲远处在体育场打球的周伯年吼上两声,肖扬脸色大变,忙拽了他到一边:“哥哥哥哥,我错了,别去惹这祖宗,我怕了你了。”
肖扬得意:“快说,他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薛明轻嗽了一声,像是怕被人瞧见,还四处环顾了一下,压低了声音,“泡妞失败了。”
肖扬八卦地长大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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