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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尚圈恶女教典-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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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材纤细曼妙,真是肤若凝脂,吸引周围一群男人的目光。

    临近黄昏,天边斜阳似一抹唇印,青壁野萝下氤氲着热气。原籽温踏进天然生成的温泉池,将整个身体浸泡在泉水里,细细的水流好像无数温柔的触手,轻轻攀附上肌肤,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和安逸。附近的假山亭台,隔着水声潺潺,有歌女在唱昆曲,句句曼妙,念白婉转。

    原籽温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穿越了时空,回到明清时代的江南。

    身边忽然有水声,没等她睁眼就被一个有力温暖的怀抱包围住。言陌生也换了泳衣,水珠从坚挺如玉的胸膛上滚过,肌肤白皙结实,额前的碎发湿漉漉地熨帖着,更显眉清目朗。

    原籽温已经习惯他的身体,可现在再看见又是忍不住脸红心跳,这个男人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想什么这么出神?”

    “我正想着这种气氛,适合画皮妖怪现身,你就来了。”

    言陌生把脸贴近她的耳畔,喃喃细语,“对啊,我就是妖怪,酒吞童子,专吃你这种唇红齿白的小姑娘。”

    他伸手环住她的腰,轻而柔的吻,像是蝴蝶的翅膀。可是一旦吻下去,就是被点燃的信子,一路的火花四溅噼噼啪啪,轰然炸响。原籽温快被他窒息,脑海里仿佛万花筒,炫目缤纷,大片的光和热,不断旋转。

    “单总说今晚在这里住一晚,他给我们安排了一个房间。”

    “所以呢?”

    “我想要你。”

    原籽温呼吸急促,整个人都像烧红的铁炭,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响个不停。这家伙也是越来越直接了,不过还好我喜欢。

    每次和言陌生在一起,他总是那么用力那么恣意,好像这总是最后一次。原籽温已经习惯配合他的节奏,可他都不似今晚这般餍足。原籽温渐渐失去意识,手无力地搭在他身上,整个人都像被掏空,轻飘飘地浮起来,那些万花筒变成又亮又白的光斑,在微闭的眼帘前绽放开来。

    直到他伏倒在她身上,她才清醒过来。黑暗里,他的脸庞俊美如雕像,额头有细密的汗珠。他的眼睛今晚格外深邃,让人不由自主地跌进去就此沉沦。

    “你今天是怎么了?”

    “我爱你。”

    这是言陌生第一次说“我爱你”,而不是“我喜欢你”。原籽温不知怎么忽然就哭了,月光从窗外水银样无孔不入地渗进心里,变成无数细微的气泡,酸酸涩涩,又无比温暖。

    “你怎么被我吓哭了?”言陌生伸手轻抚她凌乱的刘海。

    原籽温不说话,只是紧紧抱住他的胳膊,像是要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如果说之前她是有点摇摆不定,犹豫不决,当这一秒她听到这三个字后,便彻底明白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男人在自己最落魄最狼狈的时候出现,即便所有人都说她无药可救说她是废物,他都不在乎。他喜欢自己十年,这样的爱此生再难遇难求。

    她扬起嘴角,像个天真的顽童般笑起来,“你还行吗?”

    言陌生捏捏她的脸,“这次换你主动。”

    第二天清早,他们吃过早饭后就驱车返回市区。原籽温坐在言陌生的车里,一路上他都在和单梓唯拌嘴,这两个男人聚在一起有时候就像没长大的孩子。

    原籽温出神地望着车窗外的景色,这真是世外桃源,人间仙境,可以远离一切烦恼和琐碎。她倒想一辈子和言陌生待在这里,只不过一夜而已,竟似过去千山万水,她有些贪恋这种安宁与平静。

    单梓唯要回总公司,言陌生也要去开会,所以他们就把车停在总公司的停车场。走到办公楼大门口的时候,原籽温忽然看见一群记者涌了过来。保安很快紧随其后阻拦,有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快步穿过人群走过来。

    他们说:“请问哪位是言陌生先生?”

    “我是。”

    “是这样的,上星期我们在郊外的后山发现一具骸骨,经过核实已经证明死者身份,叫言相国。根据资料显示,言相国是你的继父,他十年前已经失踪。我们想请你回警局,做一份笔录。”

    警察的语速很快,但字字清晰,原籽温迷惑地望向言陌生。逆着光线,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好,我跟你们回去。”言陌生说完,就转身拍拍原籽温的肩膀,“你先去上班。”

    他的笑容依旧温和,神色依旧平静,可为什么原籽温有种强烈的不详预感?

    单梓唯忽然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低声说:“律师没到之前,什么也别说。”

    “我知道。”

    记者看到言陌生被警察带走,七嘴八舌地问起来,他们早就收到风声言陌生似乎和一起命案有关联。单梓唯保持着优雅的笑容闭口不谈,在保安的护送下迅速走入一楼大厅。

    刚进去,他就勃然大怒,“保安部怎么做事的,是谁把记者放进来的?!”保安部经理站在旁边,吓得脸色都白了。

    单梓唯没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立刻打电话给牧特助,“通知公关部全面封锁今天的消息,我不想在任何新闻上看到有关于言陌生的报道!董事会到齐了吗?告诉他们我一分钟后到。”

    作者有话要说:  前天限免,收到很多小伙伴的留言,感谢大家的支持么么哒!

 第42章 第四十二幕

    言陌生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照片上的男子相貌平庸,面色冰冷地凝视他。言陌生记得有一次,言相国在麻将馆欠人家赌债,一言不合与对方打起来又落了下风,回家后便找他出气。

    他把他的头摁在装满水的浴缸里,他的气力那么大,就像是铁钳。冰凉刺骨的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源源不断地漫进耳朵和嘴。有那么一瞬间,言陌生以为自己就快死了。

    那个时候他就在想,即便自己死了,也要让这个男人堕入九重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你和你继父的关系怎么样?”对面的警察问。

    头顶的灯光雪白得耀眼,周围安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言陌生放下照片,平静地回答,“言相国平时喜欢喝酒和打麻将,很少回家,我那时候也要天天去学校,几乎不怎么碰面,所以关系很生疏。”

    “可是根据D中学老师和旧邻居的口供,言相国经常打你,而你也对他恨之入骨。”

    “我不是很理解你所谓的恨之入骨,试问哪个家庭,哪对父子之间没有矛盾?我们偶尔有点争吵,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警察又问了几个问题,措辞言语非常犀利,都被言陌生四两拨千斤地挡回去。

    “最后一个问题,你姐姐言馥香在哪里?”

    “我不知道。”

    言陌生做完笔录,律师便和警察进行交涉。他走到走廊的窗边,漫不经心地站了一会,便点燃一根烟。言陌生平时很少抽烟,因为他不喜欢烟味残留在指间的气息,好像总也散不去。

    走廊另一端传来脚步声,他转头望了一眼。这一望,整个人就呆在那里。

    邱世芬在两名女警的带领下从口供房走出来,她穿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和皱皱巴巴的棉布裤子,鞋上沾满泥土。她猝然抬起头,睁大眼睛有点定定地看着他,仿佛是受到惊吓。

    “是……陌生吗?”她怯怯地叫了一声。

    有多少年没听见这个女人的声音了?言陌生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直到邱世芬又问一句,他才缓缓地点头。

    邱世芬露出欣喜的笑意,连忙跑过来紧紧攥住他的胳膊,“总算见到你了,妈妈很想念你!”

    邱世芬似乎一天都没有吃饭,饿得手脚无力。言陌生带她去警局附近的餐厅吃饭,点了几道她最喜欢的菜。邱世芬吃的狼吞虎咽,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整个人都在逆光里,看上去有点发虚,仿佛不真实。

    言陌生不由自主地去触碰她的小臂,她的肌肤毫无水分,摸上去仿佛是布满细纹的柚子皮。

    邱世芬吓了一跳,手一抖就打翻旁边的碗,热气腾腾的蟹粥洒了一地。言陌生立刻站起来,“有没有烫到?”

    服务员眼明手快地跑过来处理,邱世芬却心疼那碗蟹粥,“真是浪费了。”

    “你想吃,我就再点。”

    邱世芬有点仓惶地抬起脸,飞快地看他一眼,笑着说:“我真是糊涂了,你现在是知名设计师,又是杂志社的社长,这顿饭算什么?”

    邱世芬告诉言陌生,她当年离家出走却所托非人,那个舞伴比言相国还要混蛋,逼着她去夜场陪酒挣钱养自己。邱世芬这些年过得落魄,也实在没脸来见言陌生。她说到最后情难自禁地流着眼泪,颤巍巍地用手去擦。

    言陌生听得心烦气躁,忍不住又开始抽烟。苦涩的烟气顺着鼻腔涌入肺叶,只觉的有棉絮堵在喉咙里,他又把烟给掐灭了。

    “陌生,警察怀疑是我杀了言相国,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别胡思乱想,他们只是循例问话,如果有证据的话早就把你扣留了。”

    邱世芬忽然抓住言陌生的手,“要不然你和他们说,是你杀了言相国。他一直打你,你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言陌生想要甩开她的手,可她像藤蔓般缠住他。她的手很冷,冻得人心里隐隐发寒。

    “妈妈好害怕……这几天他们不停地找我问话,我就快撑不住了……反正你也风光了那么多年,什么都享受够了,就当帮帮妈妈……”

    她哭得泣不成声,周围的客人都好奇地看过来。邱世芬这辈子都是这么胆小怕事,就像当年她明知道言相国对馥香做了什么,也哀求她不要追究。

    言陌生的眼神一丝丝冷下去,他实在后悔自己在一秒之前还同情这个女人。他猛然抽回手,“噌”地站起身大步流星往门外走去。可没走几步,他又返身折回来。

    “你为什么不问问馥香现在怎么样了,你还记得有这个女儿吗?”

    邱世芬被他愤怒的模样吓傻了,但她很快又为自己辩解,“你这是怪我吗?这些年来你可是一分钱也没有给我花,你看看自己一身名牌,而我呢?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她的话言陌生已然听不进去,他拿出支票,也不知道写了几个零,力道狠得划破纸面。他把支票扔在邱世芬面前,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走得很急很快,出门的时候还撞到服务员。他害怕自己再在邱世芬面前多待一秒,就要崩溃。

    刚走到停车场,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他,“言社长。”

    言陌生看到是莫朗,他信步走过来,“刚才在警局我就看见你了,没来得及打招呼。”

    莫朗当年和言相国有债务纠纷,所以也被警察请来问话。他靠近言陌生,吞吐着烟气,“你继父的事情我很遗憾,没想到他死了这么多年。你说凶手会是谁呢?”

    “这是警察的工作,你问错人了。”

    莫朗眯起眼睛,声音仿佛是叹息,“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不是你就是你姐姐。”

    言陌生轻轻笑起来,“请莫先生注意你的用词,我可以告你诽谤。”

    他说完便打开车门坐进去,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他一脚油门开出停车场。莫朗的身影连同周围的树木都从后视镜中慢慢退去,他的手心里全是汗,真皮方向盘仿佛打了滑,有点握不住。

    他忽然刹住车,身体由于惯性狠狠撞在方向盘上,言陌生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有系安全带。音乐台在放情歌,缠绵悱恻的爱断离伤,他把头靠在椅背上,紧紧握住拳头。

    回到家的时候,客厅里还亮着灯,原籽温伏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的睡姿并不舒服,许是困到极致。额发微微凌乱,还皱着眉头。言陌生轻轻走过去,俯下身安静地凝视她,屋里只有她的呼吸声,清浅规律。

    很多个难得的周日下午,他们都会窝在客厅里看电影,看完港片看欧美。原籽温习惯赤着脚,坐在毛绒绒的地毯上,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让他喂自己吃零食。她其实挺贪吃的,像个馋嘴的小孩子,他嘴上说零食吃多了没好吃,可每次下班经过超市,都会买几袋回来把冰箱塞得满满的。

    他喜欢看她舔嘴时贪婪的样子,因为他可以趁机逮到她的唇,吻上去。她的气息永远干净芳香,让人沉溺其中。

    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幸福,只是这幸福有如梦幻泡沫,不知道何时就会破裂。

    言陌生拿了毛毯给原籽温盖上,她立刻就醒了。

    “你回来了?”

    原籽温本来想去警局等他的,结果又遇上加班,等她赶到警局的时候,他们说他早就走了。原籽温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接。

    言陌生看着她忧心忡忡的样子,心里的某个地方便开始松动,变得柔软起来。

    “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做夜宵。”

    厨房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隔着玻璃门,能看到他挽起衬衫袖子,低头淘米的背影。原籽温忽然觉得心慌,嗓子发涩,她站起来一步步走过去。水声渐大,言陌生望着那锅米出神,手也停下来。

    原籽温低声叫他,“陌生。”

    她叫了几次,他才有反应,茫然地转过头来。原籽温伸手关上水龙头,她说:“出什么事了?”

    “没事,你不想吃夜宵我就陪你睡觉吧。”

    他越是故作平静,原籽温越是心急如焚,“你只是去警局做份笔录而已,为什么单总要找律师陪你,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眼睛因为疲倦充溢着血丝,像是细白陶瓷上的裂痕。仅仅是一天的光景,就好像翻天覆地一样。原籽温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来势汹汹。

    言陌生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十年前,把言相国尸体埋在郊外后山的人,是我。”

    原籽温怔怔地望着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曾有无数次,言陌生都想将当年发生的事情对原籽温和盘托出,可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所有前尘往事,仿佛漫漫烟尘,扑上来,便是痛彻心扉的梦魇。

    这十年来,馥香的精神状态没有一天是清醒的。她住在纽约的一间疗养院里,渐渐地连自己的病房都离不开。她害怕见到陌生人,害怕呼吸到外面的空气。为了防止她伤害自己的身体,言陌生派人一天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地看着她。

    可即便如此,意外还是发生了。

    馥香死了。

    她从天台上跳下来,殷红的鲜血将身下的草坪染得触目惊心。言陌生永远都记得那天葬礼的情景,那样多的白菊,她就躺在鲜花中央,神色是生前未有过的安详宁静。

    言陌生坐在厨房的大理石地面上,仿佛是身在地府阎罗殿,与昨日一一对质。

    原籽温紧紧地抓着他,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哭,可眼泪还是抑制不住地往外冒。十五岁那年,他们明明距离得那样近,可她偏偏一次次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别哭了,这些都过去了。”言陌生反而安慰她。

    清晨时分,原籽温醒来看不到言陌生,经过书房的时候,她看见门是虚掩的。言陌生整个人深深地陷在沙发里,似乎坐了很久。他嘴里含着一支烟,长长的烟灰眼看就要落下来,他也不理会。原籽温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他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

    那是《Evangel》的周年庆专题照片,需要拍一组百位新娘的合照,由于当时模特不够,原籽温正好在旁边,便让她混进去了。

    她穿婚纱的样子实在是漂亮,戴小小的钻石冠。阳光落在她身上,斑驳的影子仿佛亮晶晶的蝴蝶,随时都能展翅而飞。她脸上挂着欢喜的笑容,有如春冰初融,绿意方生。

    原籽温刚想推门进去,忽然门铃乍响,她打开门便看见几名警察站在外面。

    “请问这是言陌生的家吗?”

    原籽温点头,然后她听见他们说:“我们找到新的证据,有理由怀疑言陌生和言相国的死有关,现在要正式拘捕他。”

    作者有话要说:  【@段段】

    闻书遥即将登场~~

 第43章 第四十三幕

    单梓唯一清早就接到原籽温的电话,与此同时,言陌生被捕的消息已经在网上传开。很多媒体都用悚人听闻的标题来报道这则新闻,相信用不了多久,所有人都会知道《Evangel》的社长成为了命案的疑凶。

    开例会的时候,他的心情不太好,董事们和他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样子。过去他们习惯给别人脸色,现在却要诚惶诚恐地看着他。单梓唯在商业上的决断和手腕无可挑剔,他的确是个天生的领导者。

    等众人散去以后,他独自坐在窗边。长圆桌打磨得光亮如镜,反射着天花板的璀璨灯辉。他拿出烟,点燃。

    牧特助告诉他,本城所有律师楼都婉拒言陌生的案件。仿佛是受到雷霆万钧的压力,言辞闪烁,面色为难。公关部虽然竭力封锁消息,可还是不胫而走,很明显是一股势力在背后翻云覆雨。

    会是宫玟华吗?不像,她如今可没这么大本事。难道是莫朗?

    单梓唯敏锐地感觉到将会有一场恶战,山雨欲来,目前却不知道敌人是谁。

    落地窗户对着江滩,从这里望过去,江水变成细细的白练,映着高耸巍峨的建筑群。阳光金沙似地漏下来,笼罩着世俗繁华的巅峰,万丈红尘。

    他坐在那里,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似是犹豫不决。终于,单梓唯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他开门见山,“陌生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我知道。”

    “现在我需要一个可靠的律师来帮他,你能让她接手吗?”

    他没有指名道姓地说出来,可莳雨沉心知肚明。从几时开始,单梓唯也用“她”作为那个人的称呼?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莳雨沉说:“我马上联系她。”

    放下电话,单梓唯才发现手里的烟已经燃烧到烟蒂,险些烫到指尖。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绝对不会请她帮忙。可眼下,除了她以外这件事交给谁他都不放心。

    单梓唯掐灭烟,给牧特助又打了一个电话,“尽快查清楚,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原籽温坐在警局走廊的长椅上,她不知道自己就这样坐了多久。言陌生被警察带去口供房以后到现在还没出来,律师也没到。她没有吃饭,却一点也不饿,只觉胃里好像塞满石头,全身都僵硬起来。

    她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害怕,妈妈和外婆去世时的绝望和孤独感再度袭来。门外还围着一群记者,一直守株待兔等着她走出去。

    耳边忽然传来脚步声,她抬眸,看见一个女人快步走过来。她穿剪裁流畅利落的职业装,黑色高跟鞋掷地有声。整个人仿佛一棵凤凰木,落落分明。

    原籽温听见她和警察说:“我是言陌生的代表律师闻书遥,我要求见我当事人。”

    她很快就办理好手续,言陌生在警察的带领下走出来。他看到原籽温的时候,还不忘露出温和的微笑。原籽温心如刀绞,他应该是昨晚一夜未睡,脸色透着疲惫,眼睛微肿。

    “你怎么还在这里等,快收拾一下去上班。”

    “我和行政部请假了。”

    言陌生用手揉揉她的头发,“社长没同意,谁敢给你假?”

    话音刚落,原籽温就伸手抱住他,她的脸贴着他的胸口,可以听见他有点絮乱的心跳声。他的怀抱这样温暖,却又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言陌生一动不动,只是安静地注视她。她的睫毛湿漉漉的,像是清晨湖边的灌木,苍白的脸颊在光线下近乎透明,轻轻呵口气都会融化。

    他拍拍她的肩膀,“别担心,我没事。”

    他是随口安慰她,可站在旁边的闻书遥却皱了皱眉。她说:“言先生,我希望你明白,现在的形势对你非常不利。”

    除了警察在言相国的尸体旁边找到的物证以外,最致命的供词就是邱世芬的口供。她将言陌生和言相国之间的争执巨细无遗地描述给警方,在她的形容里,言陌生多次说出想要杀死继父的话,对他“恨之入骨”。

    言陌生似听非听,只是漠然地点头。他早知道邱世芬为求自保一定会把他推出去,他们母子原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如果馥香还在,邱世芬也不会放过她。

    “警方那边不允许办理保释,但我会尽力争取。从现在开始,你要注意自己的供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有就是千万别想着认罪。”

    闻书遥的目光是这样犀利,她接触过太多类似的嫌疑人,从他们的字里行间就可以看出对方的精神状态。言陌生表面从容镇定,内心却非常消极,尚未开战他似乎已然认输,这种态度是最危险的。

    原籽温还想和言陌生说几句话,警察就要把他带去拘留所。他松开她的手,依旧是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他的眼睛里盛着她的影,却透着难以言喻的牵挂,比起自己,言陌生更担心她。

    原籽温生怕他在拘留所里不习惯,连忙回家收拾东西给他送过去。下楼的时候看见邱世芬,她长得和言陌生一点也不像,眼神游移不定,总是仓皇忐忑。

    “阿姨。”原籽温叫住她。

    邱世芬似是吓一跳,转头怔怔地看她。

    原籽温走到她面前,直视她的眼睛,“陌生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好,您能帮帮他吗?”

    邱世芬偏过脸,回避她的目光,“我只是实话实说,我不能因为他是我儿子就对警察撒谎。陌生……的确杀了人。”

    “他没杀人!”原籽温不知不觉提高音量,她咬了咬牙,又说了一遍,“陌生他,不是凶手。”

    “我又不是法官,你和我说这些没用。”

    邱世芬转身就要离开,原籽温上前拉住她,“阿姨,就当我求您,陌生是您儿子,难道你想眼睁睁看他出事吗?”

    她絮絮不断地哀求,邱世芬垂着头不说话,直到闻书遥看见这一幕。

    她连忙走过来,语气严厉地对原籽温说:“你快放手,你这样做控方律师可以告我们骚扰证人。”

    原籽温刚松手,邱世芬就像条漏网之鱼般溜走了。原籽温知道自己有点冲动,可她真不明白,为什么言陌生会有这种妈妈。昨晚之前,他从来没在她面前提起自己的家庭,这么多年,他一个人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媒体都称他为光芒四溢的天之骄子,生来便卓尔不群,俯瞰众生。原籽温刚认识他的时候,也是这样认为。可现在她才明白,万丈光华背后埋葬的是无尽苦楚和孤独,他只是比别人更努力,更坚强。

    闻书遥很明白嫌疑人家属的心情,安慰她,“言先生还需要你的支持,你一定不能比他先倒下。”

    “我知道,谢谢你闻律师。”

    她说的对,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房萱约原籽温吃饭,是家私房菜。

    老式的洋楼,包间私密性极好,窗外正对着一树树的梧桐。原籽温出神地望出去,才发觉秋天已经来了。风吹过,叶影倒影在白色的墙壁上,像是用工笔描上去的羽毛。

    菜上来以后,她们只是沉默地吃着。原籽温用叉子挑着骨瓷细碟里的玫瑰布丁,颤软软得仿佛是半透明的琥珀。

    “表姐,你还在担心陌生吗?”

    原籽温没回应,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言陌生被捕的消息传开去以后,整个《Evangel》人心惶惶。偏偏这个时候,洛蔷和谈若莉连同几个重要部门的总监集体辞职。他们是直接向单梓唯递交的辞呈,单梓唯也没有多加挽留,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招。

    趁火打劫,湖底抽薪。

    原籽温听说他们好像是去了《Creator》,而鞠颜茜也终止和《Evangel》的合作关系。就在昨天,单梓唯召开记者招待会,向媒体宣布童艾歆会回来暂代社长的职务,至于言陌生的案件,他只字未提。

    原籽温看见童艾歆,一颗心才算定下来。她风尘仆仆归来,稍显倦怠,但说话还是中气十足,在她的指挥下,整间杂志社总算恢复航向。

    房萱见原籽温心事重重,便说:“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陌生真的被判有罪,怎么办?”

    这个假设原籽温不敢想,也不想想。

    “其实有件事情,我早就应该告诉你。”房萱放下筷子,抬眸看着她。她每次这样看着她,都会说出一些让原籽温胆战心惊的话来。

    “你还记得我在上海被人绑架的事情吗?其实是陌生找人做的。”

    原籽温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从一开始在美国,他接近我就是有目的,因为我是原宏量的女儿。那时候《Evangel》在打内战,可以说孤立无援,陌生为了得到我妈妈的支持,争取一个和她谈判的机会,就利用我把她引到上海。由始至终,他都没有把我当成朋友,甚至是神鼎集团,也不过是他用来打击莫氏集团的棋子。”

    她的语气很快,就像是场雨,密密匝匝地砸在原籽温身上,令她不由自主地打着冷战。明明关着窗,她却听到飒飒的风声,或许是耳鸣的震响。

    原籽温缓缓说:“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爸爸想要调查清楚一件事情,就总会有他的方法。”

    难怪从很久之前,房萱就对言陌生的态度发生变化。以前她总像崇拜偶像一样喜欢他,还想着把他和原籽温凑合到一起。

    房萱目不转睛地凝视她,“说到底,你对言陌生的了解究竟有多少?他做过些什么,心里在想什么,你可以猜得透吗?”

    她警惕地往门外看了看,压低声音,“从上海回来有段时间你魂不守舍,我也是最近才弄清楚原因。”

    原籽温霍然抬头,她有点拿不准,就像下楼的时候一脚踏空了。她极力想从房萱的表情里捕捉些细枝末节来猜度,可对方的下一句话已经说出口。

    “那个劫匪,是死有余辜。”

    一瞬间,原籽温仿佛回到那个雨夜,无数雪白狰狞的兽张牙舞爪地扑上来,将天地间的一切都撕成粉尘。

    她以为自己忘了,就可以将这段记忆从脑海里彻底抹去。

    “你……知道了?”

    房萱的眼里充满疼惜和怜悯,她很快又说:“杀死劫匪的凶手已经被警察抓到了,是几个高利贷的流氓。那晚他受了伤,碰巧遇见他们。”

    原籽温怔了几秒,才意识到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晚下着暴雨,一片漆黑,她和劫匪在争执间将他推倒在地,对方被刀刺中,血便漫天漫地地散开来。她当时太害怕,又急着交赎金,根本顾不上确认什么。等她坐言陌生的车再次经过那条胡同,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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