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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妇产圣手-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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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呐,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廖副书记是如此的驽钝。平常看他耍小聪明的时候瞧着还像是有脑子的样子呀。
老夫人赶紧给余秋道歉:“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为了我的一点儿小事。”
余秋赶紧双手毕恭毕敬地捧上处方笺,态度诚恳极了:“病人的事情没有小事,我不怕被打扰。”
老夫人也礼貌地双手接过处方,再三再四向余秋道谢,然后安排人去买药。
余秋赶紧催促廖主任撤退:“好了,您现在已经如愿以偿,只要派人过来学习无痛分娩技术,我一定保证好好招待,你赶紧走吧,不要再待在这儿了。”
廖副书记却还在哼哼唧唧,干嘛赶他走啊?他这几天已经拿到了知青的名单,做了人员安排的规划。他正要向老人家好好汇报一下工作呢。
这个做事情一定要积极响应政策,也一定要搞好沟通工作,争取获得上级的支持。只要老人家发过话了,过了明路,就没有人敢兴风作浪,抓他的小辫子啦。
余秋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就跟这人说不清白呢?现在老人家哪有空管他这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现在人家搞的真的是国家大事。
余秋苦口婆心相劝:“您想想看,他老人家多忙啊。他要是想见您的话,早见上了。”
廖副书记却不信这个邪,还一本正经地教育余秋:“你这种想法是不对的,做事就要见缝插针。上级越是忙碌,你就越要盯着,不然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好。你们搞技术的就是有这个毛病,太过于相信你们的技术,不注重获得组织的支持,这样很不好。”
余秋现在真是明白鸡同鸭讲是怎么回事了,两人压根就不在一个频道上。她想让廖副书记远离是非,结果这家伙却在教她如何做人。
同志啊,做人的前提是要先活着。
办公室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余秋抬头看出去,瞧见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她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到底是哪个病人还是病人家属,找她有什么事吗?
她每天看的病人实在太多了,脑子都来不及分析归类他们的脸。
“余秋同志。”站在门口的年轻男人高兴地打着招呼,“太好了,我终于见到你了。”
余秋一看他那热情洋溢的面孔跟扑面而来的中二气息,顿时脑子一个激灵,猛然反应过来对方的身份——北田武!
这家伙不是在日苯,他怎么跑到中国来了,还跑来杨树湾。
天啦,他们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允许他出国呀?就让他留在日苯,等到那股狂热情绪叫现实的狂风暴雨拍下之后,她大概也就能脚踏实地好好做人了。
北田武可一点儿也没有觉得自己不受欢迎。20来岁的日苯赤君整张脸容光焕发,他感觉自己幸福的要喘不过气来了,他从未想过自己居然可以踏上她心目中的红色圣土。
他这一路走过来,感觉空气中都弥漫着激情澎湃的格命的味道,每每在墙上看到大幅格命标语的时候,他都幸福的几乎要晕厥过去。
余秋越听越毛骨悚然,感觉这孩子是好不了了。
她看着北田武乐淘淘,轻飘飘像是走在云彩上的表情,第一时间反应的就是,日苯人应该会指责他是卖国贼吧?居然认为中国的空气都是香甜的。一点儿也不爱国。
不过说句实在的,北田武估计现在对日苯也是零好感吧。这也是中二期青少年的通病,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
余秋皱起了眉头:“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该不会是偷渡吧,她可记得这人有偷渡未遂的历史。
北田武立刻摇头,语气自豪:“是伟大的主席思想,是伟大的医疗合作社制度,是伟大的你。”
他双手往前伸,目光简直近乎于含情脉脉了,“余秋同志,你们赤脚医生在日内瓦会议上的讲话很有震撼力。那些愚昧的人,我的那些愚昧的同胞终于意识到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了。我们的农村也有缺医少药的问题,偏远地区尤其严重,指望无耻的政府那是不可能的。”
说着,他还痛心疾首地摇摇头。为这样的政府居然可以跟他心目中的红色圣图建立外交关系而感到心痛。
算了,他相信伟大的主席一定是因为他们这些赤君的存在,所以才同日苯建交的。因为主席清楚大部分日苯人的心,真正的人民是希望走上像中国这样的社会主义制度的。
余秋下意识地想掏耳朵,然后琢磨的怎么样把人赶出去,而不住于引发外交事件。
她忙都忙死了,真没时间听这人瞎□□鬼扯淡。
她在心中咆哮安保到底是怎么做的,好歹现在正是双方大佬会谈的时候,难道不应该封锁十八连营吗?怎么什么人都往里头放。
她真是要居心险恶了,要是有人现在使坏直接炸没了,看到时候怎么收场。
不知道是她面上的凶相震到了北田武又或者是北田武感受到了她的不耐烦,年轻的日苯赤君总算是回归了主题。
他为什么在这里?是因为他们要考察中国的医疗合作社制度呀。他们这帮志同道合的人组成了民间代表团,然后发出申请想来中国进行学习。
经过好几个月时间的不断交涉安排,他终于如愿以偿的来到了他心目中的天国。
余秋在心里头翻白眼,怎么说话呢?年轻人,天国住的全是死人。
她赶紧询问另一个祸害的下落:“小川君呢,他与凯瑟琳现在在哪儿?”
要打发,赶紧一道打发人走,别踢走了一个又来一批。
北田武流露出苦闷的神色,颇为忧伤的模样:“小川君住院了。”
余秋心道这可真是可喜可贺,日苯没有赤脚医生,看样子格命者还是得住院治疗啊。
她假惺惺地表示关心:“他怎么了?”
唉,说来有些惆怅,小川君跟凯瑟琳成为格命伴侣之后,就一直争风吃醋。这一回,他跟另一位男青年为着凯瑟琳直接进行了格命的决斗,结果小川君一不小心掉进了坑里摔断了腿。所以这一次的医疗合作社考察团活动,他就没办法参加了。
临走的时候,小川君还让北田武帮忙向主席转达他对格命的热爱以及忠诚,只要他腿养好伤,他肯定立刻过来。
余秋听的毛骨悚然,算了,你还是千万好好断着腿吧,老实在日苯呆着吧,别过来祸害人了。
北田武难掩激动的心情,伸出两只手要跟余秋相握:“余秋同志,我之前居然不知道您竟然是如此伟大的赤脚医生。”
他这一路过来,陆陆续续看了不少地方,也感受到了余秋原来在中国的知名度是如此之高。人人都赞颂她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她虽然不是外国人,可是白求恩大夫就是她的形象写造。
北田武双眼热切地看着余秋:“余秋同志,我仍然认为你是我理想的格命伴侣,请与我结合吧,我们会是这世上最志同道合的伴侣。”
从这人进门之后,就始终被冷落在旁的廖副书记眼睛越瞪越大,他的耳朵高高竖起,他的眼珠子简直要瞪出眼眶,他的视线落在这日苯鬼子握在小秋大夫的手上。
他的老天爷哦,廖副书记在心中想着,真没看出来,小秋大夫这个风一吹就倒的丫头片子,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瞧着就不像是好生养的样子,居然还能勾搭上日苯鬼子。
哦不,应该是日苯友人,伟大的领袖教导过,他们一定要将日苯侵略者跟普通的日苯人分割开来。普通的日苯人民同样是战争受害者,况且这日苯鬼子还是个赞同社会主义事业的外国友人。
可是再友人也不能把他们的姑娘给勾搭走啊。
廖副书记时刻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立刻摞着袖子准备义愤填膺一回。
这头的北田武还在滔滔不绝:“从您的身上我看到了人性的光辉,我看到了格命者才拥有的美好品质,我看到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我看到了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伟大的人,一个崇高的人。”
余秋被他震到了,一时间都忘了赶紧直接把这人推到18米远外。哪儿来的神经病啊,怎么给他接好了命根子,他的疯病反而越来越厉害了?
“对,这个崇高伟大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姑娘是我未婚妻。”
何东胜面色铁青,大踏步地从办公室外头走进来,毫不犹豫地将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神经病推到边上去。
他就知道长期两地分居风险多高。小秋果然被人惦记上了,而且还是被一个日苯鬼子给惦记上了!
狗屁的友人,朋友妻不可戏的道理,懂不懂?
现在他恨不得直接捏起两个拳头打个落花流水,让这小子以后再也不敢起歪心思。
北田武没有被何东胜吓到,他只流露出失望的神色,认真地强调:“小秋大夫,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我,我会是一位非常合格的格命伴侣。”
余秋毫不犹豫地拒绝:“不用了,见异思迁,不是格命者所为,争风吃醋简直斯文扫地,我是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难堪的境地的。”
廖副书记在边上看了半天好戏,这会儿总算是良心发现,居然主动替这对小男女解围:“好了,北田同志对不对?你既然要学习医疗合作社制度,那就跟我去红星公社吧。你要多学多看,才能够真正掌握我们社会主义国家合作社制度的精髓。”
他冲何东胜挤眉弄眼,哎哟,他的弟弟哎,瞧瞧关键时候还是哥哥最讲意思吧。放心,这洋鬼子哥哥一定替你打发了。
那头余秋才懒得理会他们呢,她立刻忙着打电话给林教授,赶紧找药。
北田武念念不舍离开的时候,她就直接给了人家一个后脑勺,连客套都懒得客套。她现在是发现了,这小子是典型的把客气当福气,根本就不能给他好脸。
挂了电话,余秋瞧着何东胜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揪他的脸:“干嘛呢?这是嘴巴要挂油瓶还是想让我亲亲你呀。”
可怜的何队长吓得立刻扭头看门,生怕叫人瞧见了流氓现场。
余秋笑着点了下他的额头:“你想得倒挺美,没门儿。”
何东胜才委屈呢:“这家伙是谁呀?他干嘛缠着你?”
余秋不假思索:“他的小雀雀是我给他做的。大概他是害怕其他人会嫌弃他吧。”
除了这个,她真是想不到第2个理由了。这算不算一种感情投射呢?唉,真是叫人发愁。
何东胜气得够呛,眼睛都红了:“你!”
余秋笑着勾着他的脖子,在他嘴巴上啄了一下:“行了,你有点儿自信心好不好?你就是找情敌也不能找这种档次的呀。我跟你说这家伙就是个脑袋瓜子不清白的。你永远都不知道他后面会做出多么石破天惊的事,又会闯出什么祸。”
乌鸦嘴一时爽,报应来的火葬场。
余秋吐槽了一番北田武,就没再把这人放在心上。结果当天下午她在打电话回红星公社卫生院,询问吴彩霞的情况时,就惊恐地得到了一个消息,药水挂上去了,情况挺好的啊。
余秋目瞪口呆,等等,什么药水?吴彩霞要挂水也不会挂到现在呀。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就是那个两性霉素B呀。”李伟民茫然,“不是你托国际友人把药给带过来的吗?哎呀,余秋你可真能耐,居然让日苯人给你带药。还真是FungiZon。”
余秋脑子嗡的一声,脑海中的草泥马奔腾。卧槽,北田武那个混账东西怎么能随便拿药给人用?还有李伟民这个脑袋瓜子不清白的,怎么可以随便拿来路不明的药给病人用。

药能随便用吗?
余秋挟着雷霆之怒脚踩风火轮冲到红星公社卫生院的时候; 那瓶两性霉素B早就已经挂完了。
李伟民接电话的时候; 药就已经挂完了。
北田武像个英雄一样在病房里头慷慨陈词:“你们不要客气;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们是同志; 在共同的信仰引导下,应当互相帮助。我们伟大的领袖主席派我来,就是为了让我们共同投入到火热的格命中去的。”
余秋勉强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故作轻松地问床上的病人:“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吴彩霞脸上浮着一层云霞一般的光芒; 整个人像是喝了琼浆玉液,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活力。她脸上浮着单薄的笑; 看上去幸福极了:“我感觉好多了。大夫,谢谢你。”
她说话依然艰难,软绵绵的没有力道,却像是多了气来支撑。
吴彩霞的父母脸上都是感激的神色; 瞧见余秋更是千恩万谢:“这药可神了,彩霞一挂上去立刻感觉就不一样; 哪哪儿都舒服了。”
神药也不会有这种效果的; 但是有的时候相信带来的安慰剂效应却惊人的很。
余秋僵硬地微笑:“那好,这个药的毒副作用比较大; 我们要密切观察。有情况随时处理。”
李伟民在边上小心翼翼地看着余秋的脸色; 余秋的目光一横过去; 他立刻跟做贼被抓了现行一样; 缩着的脖子夹着尾巴乖乖从病房出去; 进办公室挨骂。
小李大夫讨好地冲余秋笑:“我一直陪着呢; 她挂上药之后好得很,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余秋皮笑肉不笑:“打了鸡血也能红光满面甚至还能感觉自己力大如牛呢。”
可怜的李医生垂死挣扎,决定要给自己解释一下:“北田武说他是主席派来的,我看廖副书记还亲自陪同着他来卫生院,他拿的那个药的确就是你说FungiZon,我哪里想得到这小鬼子居然敢骗人呢。不信你问高师傅,我还拿了这药给他老人家亲自看过了,确实就是那个药啊。”
高师傅听了消息过来,在旁边点头,实事求是道:“这的确是日苯公司产的两性霉素B。我65年的时候见过,跟那个一样。现在也就是美国Squibb跟它在英、日的子公司才生产这种药,算是垄断吧。日苯每年产量不高,我看了今年的一份英文杂志,1963年到1973年,日苯产量共约6。8公斤。”
李伟民在旁边点头如小鸡啄米:“对对对,你看这要多宝贵。”
余秋朝高师傅点点头:“师傅,麻烦你了。”
她转过头来,压着火气瞪李伟民,“北田武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作为管床医生在用药之前是不是起码应该汇报一下?”
李伟民立刻缩下了脖子。
办公室的门从外头推开了,得意洋洋的北田武走进来,还一个劲儿地摆手:“你们不要表扬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余秋沉下了脸:“北田先生撒谎不是一个格命者应该具备的品质,你怎么可以信口雌黄?你根本就没有见到主席,怎么可能是主席派你送药过来的?”
北田武满脸茫然:“我就是受到主席的感召才来到中国的呀。我就是为了全心全意的投入到无产阶级格命中才来的。”
他拍着自己的行李包,然后将里头的药品一份份拿出来,“我看过白求恩的事迹。我觉得自己应该多做点儿事情来支援无产阶级格命。所以离开日苯之前,我特地准备了很多抗生素。一旦打仗的话,这些抗生素都能派上用场。”
余秋恨不得拍死他,打你头的仗,要打你怎么不打死自己?真是祸害自己国家还不够,还要跑到人家地盘上撒野。
她铁青着脸:“你怎么能保证你带来的药品没有任何问题?这是药,用在病人身上的药,怎么可以这样随意?”
北田武有点儿被吓到了,结结巴巴道:“这些我都是通过正规途径买到的,我外公家就是开药局的,绝对不会是假药。”
余秋冷笑:“那你怎么保证,你把药带过来的过程中没有被人换包呢?药品运输是一条很严格的程序,药品不是普通的商品。”
这话有点儿不讲理,可偏偏北田武是一个满怀格命激情的青年,他时刻做好了准备同帝国主义做斗争,所以在他眼中,日苯国内处处都是他的敌人。
可怜的格命青年顿时吓得脸色惨白。他周围人都知道他要来中国,要是这些坏人想要趁机搞破坏的话,完全可以将他带来的药品进行调包呀。
高师傅在旁边安慰了一声这位日苯青年:“我看你的药品包装没有破损,瞧着应该是完整的药。”
廖副书记推着门走进来,脸上还挂着满满的笑:“哎呀,小秋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他身后跟着红星公社的刘主任,也是笑容满面:“小秋找你总不会是什么坏事。”
余秋铁青着脸,指着北田武,眼睛盯着廖副书记:“你把人带过来了,怎么能把人往这一丢就不管了。”
但凡领导说清楚是怎么回事,也不至于闹出这样的严重事故。
廖副书记满脸茫然:“他会说中国话呀,他这么大一小伙子总不至于丢了,我这不还有正经事嘛。”
老刘是个好同志,干起活来像头勤勤恳恳的老黄牛。虽然腿脚不好,年纪也大了,但是老同志也要发光发热。廖副书记准备给刘主任加加担子,不能光眼睛看着红星公社这一亩三分地呀。全省这么大呢,要发展的地方多了是。他是老同志,就应该多支援多帮助多奉献。
余秋已经气得快七窍生烟了,偏偏周围人一副不知道他为什么发火的样子。
她压抑不住低吼起来:“他说是主席派他来送药的。”
廖副书记已经看到了北田武打开的箱子里头整整齐齐马放的药品。
一贯抠抠嗦嗦的省委领导一见这些药就双眼冒光,对着北田武都热情洋溢起来:“唉呀,小北同志,我就觉得你是个好同志,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踏踏实实搞格命的人。”
看看这才是国际友人嘛,来的时候不空手,还晓得要带药品。乖乖,这上头的洋文写的是个啥呀,肯定都是好药,好药难寻啊。
小秋同志也不错,脑袋瓜子很灵活,看到好药就想搞生产。没错,洋人有的玩意儿,咱们也得有。依葫芦画瓢,咱们也生产这些药。哎呀呀,这脑袋瓜子,就是时刻要有这个意识嘛。
支持,这个事情,他作为领导必须得支持。医药产业也是特色嘛。哪个不晓得他们红星公社杨树湾的医疗卫生事业搞得好。要想当好医生,就必须得有好药啊。
余秋简直要哭了,她声音直打哆嗦:“你们都觉得这件事情很好,没有任何问题吗?”
李伟民缩着脖子不敢讲话。
北田武满脸茫然:“我真的没想做坏事呀。”
廖副书记则是拍着他的肩膀表示肯定:“做什么坏事啊?你做了大大的好事。你这样的行为已经相当于当代白求恩了。”
北田武的眼睛嗖的亮了起来。
白求恩啊,伟大的白求恩,有一天他居然在中国格命者的口中听到如此高的评价,他真是幸福的要晕过去了。
余秋看着周围人的脸,突然间就崩溃了。
她哑着嗓子推人滚蛋:“对对对,你们都没错,就我一个人错了。”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她连推带赶撵出了办公室。
然后她把门一反锁,蹲在地上抱着头就开始嚎啕痛哭。
所有人都傻眼了,廖副书记跟刘主任更是满头雾水,不明白一向性格强硬的余秋为什么会突然间变成这样?
高师傅蹲在门边,好声好气地安慰余秋:“小秋啊,这个事情不罕见的。”
他大概理解余秋为什么如此之崩溃。因为不是从医院药房出来的药,是人家从外头拿过来的,药品的安全性难以得到保证。严格来讲,这是不应该的,因为一旦有什么不慎,后果会很严重。
但实际上,这种现象很常见,很多人都是从药店买的药或者是从其他医院拿的药,然后拿到卫生院或者是找赤脚大夫帮忙用。
危险当然存在,但现实就是如此,很难避免。
余秋哑着嗓子道:“那不一样。”
一个是病人本身的行为,是他们自己拿了药找医生;另外一个是医院给出来的,病人是秉着相信医院的心态,才愿意用这个药的。
如果医院就是这样的管理模式,那这个医院还能走下去吗?
“这是药,是挂在病人身体里头的药,万一出事怎么办?”余秋声音嘶哑,她身心俱疲,什么都不想说,“你们觉得没问题,那就算了吧,我管不了我也不想管了。”
对,她多事她戏精,就她事情多。
草泥马,她都快累死了。他们以为她搞病菌接种培养容易呀。她是临床大夫,她从来就没有培养过这种病菌。她这几天过的是什么日子?她都快熬得油尽灯枯,心理压力大到要死,天天提心吊胆担心,生怕吴彩霞一觉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
他们却嫌她多事。对,就是她多事。关她什么事,她为什么要管这么多事?给了她什么好处呀?她到今天拿的都是大队的粮油补贴,当个什么计划生育小组的成员也就是一天5毛钱的伙食补助。
她操的哪门子闲心啊。余秋只觉得累极了,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疲惫。她不想动也不想说话,更加不想思考任何问题。
爱谁谁吧,随他去吧。
办公室外头的人却都吓得心惊胆战。廖副书记担心她又发疯了,这一回疯病不晓得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好。
他在外头敲着门,苦口婆心地劝:“哎呀,小秋啊,有什么事情说清楚,不要这个样子,这个样子不好。”
余秋懒得动弹,也不想搭理人。
何东胜领着路医生跟周医生来卫生院。
两位医生对于吴彩霞的病情颇为关注,听说她已经住院开始治疗了,两人就想过来瞧瞧情况。没想到这个姑娘既不是肺结核也不是肺癌,反而是一种深部真菌感染。
何东胜看见一堆人围着办公室门口,奇怪道:“怎么了?”
廖副书记这下子总算找到了救星,立刻拉着人:“快快快,赶紧劝劝她。我怕她钻牛角尖,搞不好又要发疯。”
哎呀,自从格命开始以后,发疯的人实在不少。尤其是那种有知识有文化的人本来脑袋瓜子想的就多,这一想二想的就想出问题来了。
何东胜满头雾水:“到底怎么回事?”
李伟民跟北田武都耷拉着脑袋,感觉活像考试作弊被教导主任抓了现行,哆哆嗦嗦地说了事情的始末。
何东胜毫不犹豫地教训两人:“你们怎么能这样呢?医学是最严谨的,由不得马虎大意。万一出纰漏了怎么办?那个姑娘还这么年轻,要的父母砸锅卖铁就为了给她看病。要是她有什么闪失,你让他们怎么办?”
“我娶她,我照顾她一辈子。”北田武愧疚的不成样子,“要是她有什么不幸,我来奉养老人。”
“你奉养个屁,你照料个屁。”屋子里头传出余秋的咆哮声,“你自己摸着良心问问你自己。你长这么大创造过什么财富?你来中国的路费到底是谁掏的?你上大学的学费是谁给你交的?你吃饭穿衣用度用的钱又是从哪儿来的?你能照顾谁呀?从来都是你家里人在照顾你。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要娶妻,否则人家还得想办法养活你。”
余秋气喘吁吁,一通话吼出去之后,整个人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她想拍着桌子增加自己的气势,却从后面被人抱住了。
何东胜翻了窗户进来,直接从后面搂住人一下下地拍着她:“不气不气,都是他们不懂事。好好教训他们。”
“教训个屁,我有什么资格教训人?我算老几呀?”余秋伸手推何东胜,“你也给我出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是一伙的。”
何东胜哪里会承认,立刻赌咒发誓:“没有的事,我永远跟你一伙。是他们不对,没有严格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应该罚他们。你别气自己了,你又没做错事,你为什么要气?”
“我错了,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余秋不愿意扭过头,仍然态度强硬地推何东胜出去。她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就让她一个人待着不行吗?
屋子外头的周医生跟路医生仔细检查了北田武带来的药品,两人都认为这是正版药物,不是假药。不过余秋也没错,当大夫的确应该严谨。但是眼下的确情况特殊,双性霉素B确实不好找,病人情况又比较危急。小李大夫情急之下考虑不周也要结合客观情况来看待这个问题。人总免不了有犯错的时候,以后要更加小心。
然而这并没能让余秋的情绪变好。
她对着站在窗户外头的周医生跟路医生同样态度冷淡:“辛苦你们了,谢谢。”
演戏很不容易吧,余秋在心中默叹,尤其是要跟不对付的人合在一起演戏。
保健医生是领导人的行程表,他们出现的地方绝大部分之后都意味着领导人就在附近。
然而就像海上谈判时领导带的都是不为大众所熟悉的保健医生一样,现在这二位留在杨树湾也就是幌子。
余秋看着廖副书记露出苦笑:“你真聪明,你真好。”
有这么位老人面前的红人不停地在杨树湾晃来晃去,等着接见,更加能够证明老人的确一直住在山里头。
廖副书记张大了嘴巴,完全不明白余秋所说的聪明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总觉得那不是什么好话。
可小赤脚医生已经现在这样子了,廖副书记只能大人有大量,不跟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
余秋看着两位名医,声音又轻又细,窗户开着,风一吹就要散的那种:“岛上也没这个药吧?你们同样需要靠进口,所以你才能认识日苯产的药品。真可笑,这么大的国家,无论红的白的都自觉聪明的不得了,结果却连一种人家已经用了十几二十年的药都生产不出来。你们的精力都花到了什么地方去啦?”
余秋指着周医生,表情古怪,“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猜到你是呼吸内科的专家?因为你们就爱在小事上争。对,没错,我看出来他是低血糖昏迷,他有糖尿病。所以你们也要证明,你们同样能够看出我们这边的人身体上的毛病。真无聊……”
余秋挥挥手,“你们以为我愿意多这个事吗?我不多事,他会死的,严重的低血糖真的会死人的。难不成我要袖手旁观?”
余秋眼中含着泪,挣扎着要起身,“我要找北田武,你们放心,我不打他不骂他,我有什么资格发火呀。最起码的,我没有资格冲着他发火。我们的病人要用药,我们国家自己生产不了,人家千里迢迢地把药送过来了。他才是大救星,我应该感激他才对。
我不生气,我只是觉得耻辱。我们这么大的国家,居然连这么基础的药物都生产不了。你们还在明争暗斗,完全不把这当回事。因为你们高高在上,你们不用担心,你们生病要用的时候自然可以去进口。我们平民百姓没怎样的权势,我们只能愤怒又耻辱。”
余秋推开何东胜,擦了把脸,又恢复了平静到淡漠的表情。
她开了办公室的门,从北田武露出个微笑,然后朝他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北田君,真是太感谢你了。”
可怜的北田武吓得差点儿当场就对余秋跪下。他觉得自己的确没有半点儿格命人的精神,因为他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既没有警觉性也没有实干精神,实在太糟糕了。
他连连鞠躬往后退,嘴里头不停地念叨着:“我错了,都是我的过失。您说的没错,我到今天的确没有做出任何成绩来,我有罪。”
走廊那头走来一位气质雍容的老夫人,女先生瞧着办公室门口的样子,颇为惊讶:“怎么了?”
为什么两人不停地互相鞠躬?
廖副书记眼睛尖,瞧见人,立刻讪笑起来:“嗐,其实没什么,说到底就是我们少药呗。等我们自己把药造起来了,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北田武眼前一亮,像是找到了自己前进的方向:“对,造药,我立刻就回过去找资料,我一定要帮你们把药造出来。”
“不必。”余秋跟何东胜异口同声,“我们自己能造出来。”
余秋嗓子哑哑的:“他们不造,我们自己造。我们不指望任何人。”
老夫人也冲着北田武微微颔首:“谢谢你,我们自己可以的。”
余秋一把抱住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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