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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妇产圣手-第2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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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突然间睁开眼睛,目光落在何东胜脸上:“你听过电台没有?他们的电台怎么样啊?”
何东胜老老实实:“我听不懂粤语的。”
老人一愣,旋即大笑出声:“你们两个,一个是不听人说,一个是听不懂,个个都是聪明透顶。”
何东胜也不知道老人到底将自己跟谁说成两个,但他也老实地交代:“我听过他们的歌,听不懂唱什么但是调调我能哼出来。”
老人像是来了兴趣的模样,居然让何东胜哼哼出来:“那就哼一段吧,今天过年呢,正好热闹热闹。”
何东胜眼睛开始往边上找,年轻的女工作人员立刻递上茶,笑着说老人:“人家进屋都没有喝一口水,您老就先让人家唱歌。”
老人哑然失笑:“我不比王老先生哦,我都不会照顾人的,你们得学会照顾自己。这个不错,我看蛮好,渴了就晓得自己找水喝,应该要这样的。”
何东胜喝了茶,又找了会儿调子,这才开始跟背书一样唱起歌来:““踩单车,心宽又欢畅。放假好机会,踩到荒郊去。单车斗快,咪乱撞啊,抓住个軚,快步飞起去。单车要避人,千祈咪车到佢,咁就唔系假假依讲一句。你一对,我一对,踩到荒郊去……”
他唱歌没有技巧可言,不过天生嗓子清亮,虽然唱得不清不楚,却别有一番意思。
老人原本是眯着眼睛听歌,等他唱完了才睁开眼皮:“你们都喜欢听这样的歌吧。”
何东胜摇摇头:“也不是说都喜欢,不过的确新鲜。这就像人吃饭一样,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就不稀奇了,也想换换口味。”
老人不说话,就由着何东胜继续说下去。
何东胜到底不比林斌,说话的时候始终小心翼翼觑着老人的脸色:“我认为广播电台最大的吸引力在这里,它提供了不一样的声音。新鲜的东西总会吸引人,无论是好是坏,总归都会有人关注的。”
老人半眯着眼睛,轻轻地敲击着扶手:“文艺工作没搞好啊,八大样板戏,叫人听乏味咯。”
年轻的女工作人员在旁边说话:“今年多了,今年拍了不少片子,杨树湾的电影已经剪辑好了,正在小规模范围上映。今天咱们就可以瞧瞧。”
老人摆摆手:“你们看好了,正好过年可以热闹热闹。你们真是可怜,过年还要陪着我这个老头子。”
女工作人员赶紧表态:“能陪在您身边过年,我们都欢喜的很。”
“过年就要跟家里人在一起嘛,跟家里人一块儿才最热闹。”老人忽而叹气,“当初过革命的年是没办法,回不了家。现在没必要,该回家过年还是应该回家过年的。你看人家红星公社搞得就很好,年轻人表态要上进要奋斗,要舍小家为大家,想不起来老人。做领导的就应该多体谅,自己家的孩子陪在身边热热闹闹的,人家就不愿意孩子回家吗?”
何东胜大吃一惊,胸中真是心潮澎湃,他完全没有想到老人居然会说这种话,而且是当着他一个外人的面。
不过老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随口念叨完了,示意何东胜继续前头的话题。
外因是外头的诱惑,人家过得好嘛,起码传回来的印象是好的,又轻松又快活,就跟那个歌一样,调子都是轻飘飘的。
可是人家过得再好,外国的月亮再圆,能够引得人明明看到旁人被淹死了,还要不怕死地往前冲,那就是自己的问题了。
“两个方面。”何东胜字斟句酌,“一个是农业发展不行,机械化程度低,农民非常辛苦但是粮食产量跟不上,生活条件不好。另外一个就是缺少其他的经济进项,虽然当地公社普遍有糖厂之类的加工厂,但还是太少了,一方面不能积极吸纳剩余劳动力,另一方面经济建设也不行。”
他这话其实已经相当胆大包天了,有怂恿弃农从商,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嫌疑。不过机会难得,人的年纪大了,就有点儿老小孩。现在老人愿意听,他就赶紧多说点儿。不然隔了一天,说不定老人就改了主意,不愿意再提这一茬了。
“种过地的都知道农业机械化是提高农业产量的重要手段。您老人家也一直强调农业现代化,广大贫下中农也期盼着能够早日实现现代化。但是机械化需要成本,有的生产队全队最宝贵的财产就是一头牛,他们没有经济实力来购买拖拉机的。”
老人久久地愣神,突然间冒出一句:“我们家大业不大啊,家底子薄,不能跟人家一样哦。”
旁边人都没说,全等着他继续开口指示。没想到老人却问了一句:“他们是不是全想着包产到户啊?”
这下子就连见多识广,已经陪伴在老人身边,不少时日的工作人员都暗自惊异了,没想到老人居然会直言不讳地问出这样的问题。
何东胜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都想不到这个份上,但的确有人想。当地生产队的田地跟自留地一眼看过去就能分辨出来,长得好的基本上是自留地,长得差的差不多都是集体的。要说没想法,那不可能。”
老人微微地笑:“你们杨树湾是不是也搞包产到户啦?”
何东胜摇头:“生产队的田地还是归生产队,我们搞的是合作小组,大家彼此习性相投,也灵活机变些。主要是我们的工副业促进了农业现代化,所以相对农业人口不多。”
老人突然间开口问:“不到1/3吧?我看你们的主要精力是放在工副业跟养殖业上。”
旁边的人有些替何东胜心里头打鼓,何东胜倒是大大方方:“没错,因为庄家自己长,主要依靠的是光合作用,人能帮上的忙其实有限。”
老人哈哈笑:“你说的倒是个实在话,种田就是望天收啊,贫下中农不容易。”
他的手轻轻拍着扶手,示意何东胜,“你接着说下去,我看你好像没说完。”
何东胜有些犹豫,但还是大着胆子往下讲:“而且我觉得随着工副业的发展,大家会更加认识到集体农业的优势。
假如包产到户的话,那么各家各户必须得在农田上花费不少精力,土地就相当于限制了总体发展。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擅长从事农业生产。
农民与工人的区别目前的状况下,很大程度是源自于出生地点,城里人跟乡下人。但农民与工人其实是职业,术业有专攻,一个人擅长的东西未必与他的出身相关。”
老人没有说话,手就这么一下一下地轻轻往下拍,每当要落到扶手的时候,他又会忽然间停下,重新抬起来。
何东胜假装没看见,只按照自己的思路讲下去:“同样的在一个家庭里头,说不定所有人都对工副业感兴趣或者更加愿意养鸡养鸭养兔子。大家都不愿意种田,那么田地就很可能会荒废。
相反的,有的家庭里头所有人都爱种地,愿意在这方面多琢磨,多钻研,多积累经验,这样他们的田地就不够用,不能积极发挥所长。”
老人突然间笑了起来:“就跟小林一样,成天琢磨着种菜。”
旁边人跟着笑,女工作人员还说他:“您可别叫小林大夫听见,否则他肯定会说你们别吃菜。”
屋子里头的气氛活跃了许多。
何东胜也笑着接话:“所以家庭这个单位实在太小了,未必适合搞承包制。大片的农业生产更加有利于机械化发展,而且综合成本也会降低。
您刚才所说的杨树湾的家庭承包,其实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搞起来过。前面的合作小组进行了一段时间,各家各户的情况不一样,劳动力就有的地方多,有的地方,少各个生产队赶紧自行进行了调整。
我认为实现农业现代化的重要方式其实还是农业工业化生产,大规模的量化,更加有利于产量提高。所以说集体主义效率更高,但前提是一定要实现机械化,不然还是没有办法提高效率。”
老人轻轻敲着扶手,微微眯着眼睛,许久不曾出声。
何东胜几乎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突然间轻飘飘地问了句:“杨树湾也过年了吧?”
这话说的奇怪,哪儿的除夕都是同一个时间啊。
何东胜只能硬着头皮应答:“对,前头胡杨给我写信,说我们今年家家户户都分了年货,不用再额外布置了。”
“这个好,农村不能比城市差,不然留不住人哦,脚都长在身上,要跑吋。”
老人突然间看着何东胜,语带笑意,“你的小未婚妻也会跑吋。你跑那么远的地方,她生不生气呀?”
何东胜的心跳个不停,他勉强镇定下来:“小秋现在不认识我,她现在只能当大夫,就是大夫。除了看病写书之外的事情,她全都不关心,也不跟人说话。她听不得京中两个字,谁让她再去京中,她就会发病。不能有陌生人靠近她,否则她会害怕,控制不住地抽起来。”
何东胜说到后面鼻子眼睛都沉重,喉咙口就跟堵住了一样,几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老人的目光悠悠看着前方,自顾自地说下去:“杨树湾是个好地方,养人呢。京中不好,都不喜欢京中。你们都不喜欢,我知道的。”
何东胜沉默,他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老人,其实他没有那么想安慰。
外头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又快又急,彰显着主人心中的怒气。
林斌气呼呼地进门告状:“我不管他啦,说什么都不听。我把人给您绑来啦,您把他说通了再讲。”
因为生气,他的脸红扑扑的,两只眼睛也像是冒着火星。
老人瞧他气鼓鼓的模样,哑然失笑:“你怎么想得起来哦?康老那个身体,哪里好挪来挪去。”
“我不管啦。”林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继续告状,“反正要么您管,要么王老先生管,总归得有一个人管管。人我给您带到了,您赶紧劝好了他,我们好吃饭。”
老人十分无奈的模样,犯愁的很:“我哪里会做这些,王老先生才擅长这个呀。”
林斌还是气鼓鼓的模样:“我看未必,你们一个信三分,一个完全不信,说不定您来劝效果更好。”
说话的时候,女工作人员就进来了,满脸为难的模样:“康老是躺在救护车上过来的。”
老人满脸无奈:“还愣着干什么呀?好歹把人推进来啊。你们又不是不晓得康老的身体,他要再冻上一冻,这个年都要够呛。”
工作人员们赶紧忙着张罗,何东胜跟林斌立刻退下去。
房门关上了,何东胜抚上林斌的肩膀,才发现他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小林大夫勉强露出笑,做出活泼的模样:“走,何队长,我带你看看我种的芹菜,长得可好啦。大雪都压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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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的女人
林斌领着何东胜在外头漫无目的地绕了大半圈; 情绪总算稳定了下来。或者准确点儿讲; 是寒冷帮助了他; 三九寒冬冻住了他澎湃的心潮。
他清了清嗓子,主动邀请:“走; 我们去看我种的菜。”
这句话他已经重复了好几遍,这一回总算成行了。外面虽然天寒地冻,水面也结了冰; 但种下去的菜却是绿意盎然。
除了大蒜、水芹之外; 林斌还种了豆瓣菜,长势很不赖。
大约是谈到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小林大夫的兴致明显高了起来,他指着豆瓣菜跟何东胜强调:“这个烧汤味道很不错,今天就有豆瓣菜烧的汤。”
在权力中心呆了几个月,他医术没见长; 察言观色也不见突飞猛进,倒是种菜的水平进步的有模有样。
等到开过春来; 他还计划水里种韭菜跟辣椒; 旁边搭个架子种苦瓜,争取种出一屋子人吃的菜。
照他说; 那个大游泳池很可以开辟出来; 起码种一冬天的菜。等到天气情暖了再重新洗刷消毒做游泳池嘛。
冬泳不好; 冬宜养藏; 冬泳不合中医理念啦。
为着这个观点; 他跟老人家争辩了两个晚上; 最终握手言和,各自表示对彼此观点的尊重,互不干扰。
“反正他也不好冬泳啦。”林斌美滋滋地炫耀,“所以还是我赢了。”
何东胜朝他微笑,含糊其辞说了三个字:“辛苦了。”
旁人大概要眼热死他的位置,他俨然成了新贵。不知道有多少人打着请他帮忙调理睡眠的借口将他喊过去,想通过他递话。
林斌又鼓起了腮帮子,跟朋友诉说苦恼:“辛苦谈不上啦,就是听不得劝,哎呀呀,都犟的很。余秋说的没错,打过仗的人一个脾气比一个正,反正啊他们都有自己的逻辑,不听你的啦。”
何东胜顺着这个话题跟他聊下去:“是怎么回事,小秋以前也说老人家难治,老人走过的桥比我们走过的路还多。前脚答应的,好好的后脚就不听了。”
林斌顿有知音难寻之感,立刻点头如捣蒜:“对对对,余秋说的没错。可惜她不在,不然应对这样的病人,她肯定更有办法。”
何东胜笑着摇头:“她办法也有限,对付小孩子她能把药塞在橘子瓣里头,让小孩吞下去。你说对付老人家她能这样吗?其他的老人还可以又哄又骗,把药偷偷放下去,有的老人家是不行的。况且主席也说了,让她在杨树湾好好养病。”
林斌整个人有些怔愣,喃喃自语一般:“对呀,杨树湾多好,京中哪有杨树湾热闹啊。”
这话说的没道理了,京里头是大城市,大晚上的都热闹纷呈,又岂能是杨树湾那小小的南方山村所能相提并论的。
何东胜看林斌鼻子冻得通红,直接开口提议:“我们到屋里头坐坐吧,外头怪冷的。”
再这么发呆下去,林斌准要冻出毛病来。
两人还没抬脚,外头却突然间传来吵嚷的声音:“我要见主席,凭什么不让我见主席,你们居心叵测,这是我家,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回家?”
林斌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他伸手拉何东胜:“走走走,咱们赶紧避开。”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他们所在的位置要折回头,必须得经过中间的大路。
红旗牌汽车没能开进来,车上坐的人却直接跳下来,怒气冲冲地往里头走,一路走还一路喊:“你们拦我试试,你们谁都没有资格拦我,这是我家。”
旁边的警卫员赶紧站成人墙挡在前头:“不行,我们接到的命令就是你现在不能到主席那里去,所有人都必须严格遵守命令。”
“所有人是谁?”剪着短发的女人怒气冲冲,突然间一阵跑,叫警卫员拦下之后,就伸手指着林斌的方向,“现在你们是要绑架主席吗?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见主席?”
可怜的林斌缩着脑袋想要逃跑,愤怒的女人又指着何东胜:“他又是谁?凭什么他在这里?”
其实这是明知故问,她主管全国的文艺工作,主席亲自点名让拍的电影,她怎么可能不严格审核?既然这样,又怎么会认不出电影里头人的脸。
林斌缩着脑袋不开口。
女人的愤怒更甚,两只手上下挥舞,恨不得手指甲能够突然间爆长,好直接戳上林斌跟何东胜的脸。
真是荒谬啊,她见不到主席,大年夜里头他们不许她见主席,却让这两个不相干的家伙待在这里。
尤其是这个生产队长,明明他们在走修正主义道路,搞又白又专的那一套。
她批评了电影,要求改正。结果会议上反而读了什么普通□□员的来信。
那信里头居然说一切为样板戏让路,以及标榜她是文化大格命伟大旗手的说法不正确。还讲她民主作风差,过分强调文艺的地位。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文化大格命,革的就是文化的命,文艺引导人的思想精神,怎么可能不重要。
什么狗屁普通□□员的来信,分明就是他们在想方设法否定文化大格命。哼,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们是一伙的,他们想方设法勾结在一起搞小集团,借着看病跟探病的机会搞勾连。
一个总理,一个老帅,别看平常都对她笑眯眯的,其实早就包藏祸心了。
主席就是太心软,只讲究老同志老朋友的感情,却总是不相信他们的心跟他不在一起。
年近花甲的女人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警卫员,随手抓起地上的一根木棒。
天寒地冻,那木棒是林斌突发奇想要用来做蘑菇的,一天天喷水早湿透了,在这种寒冬腊月里直接就冻成了冰棍。她一碰到手里头,就本能地一缩,只能气得直接一脚踢上去。
木棒翘了起来,打在了警卫员的腿上。
警卫员委屈不已:“首长,你怎么能打人呢?”
女人怒气冲冲:“你们不让我进去我就会打,主席说了,枪杆子里头出政权。我现在没有枪,我要见主席,我看你们谁还还手。”
警卫员稚气未脱,老老实实:“领导吩咐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但是我们就是不能让你进去。”
女人几乎气得发疯,一张脸涨得通红,声音也尖利起来。“我今天必须得去进主席。你们敢拦我试试?”
何东胜在旁边见着已经失态的访客,心中涌动着说不清楚的古怪。
夫妻做到这一步,放在天底下也是够荒谬的了吧。
当妻子的人想要见自己的丈夫,居然也得经过申请批准,就好像朝臣面见君主。明明是女主人回到自己的家,却要被警卫员阻拦。因为她想见的那个人不仅仅是他的丈夫,更加是一国元首。
何东胜突然间明白了老人的孤寂,这种孤独是源自于他的身份。他想要家人的亲近,又害怕家人亲近的是主席而不是一位耄耋之年身体衰弱的老人。
他甚至怀疑老人不愿意见自己的妻子,是不想妻子看到他老态龙钟身体抱恙的模样,毕竟他的妻子比他年轻了20多岁。
比起虚弱苍老的丈夫,年富力强精神矍铄的妻子简直就像是两代人。
何东胜赶紧收敛心神,不敢再深想下去。访客不走,被访客瞧见了他跟林斌就不好动脚,只能站在原处挨冻。
女人的目光在院子里头搜寻,突然间她的视线落在了花木掩盖处的救护车上。几乎是瞬间,她发出了凄厉的喊叫,疯狂地往前冲,嘴里头叫着:“主席!”
警卫员猝不及防,一时间居然没能拦住,叫她冲了进去。
林斌脸色大变,立刻往前追。不好了,这下子篓子要捅大了。
他年轻力盛,每天都在院子里头跟着警卫员们打拳给老人看,用老人的话来说,眼睛跟着锻炼一遍,也算是他起来运动了。
长久的锻炼让他自然要比年近花甲的女人腿脚灵便的多。何东胜更是长手长脚,高中时代还拿过长跑冠军,所以两人速度都不慢。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绪激荡的刺激,女人的动作居然相当敏捷,林斌与何东胜一直到屋子前头才张开两条胳膊拦住她。
守在门口的警卫员们也赶紧过来,坚决不能让她再往前冲。女人已经满脸泪水,厉声呵斥:“我是主席的妻子,你们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吗?你们到底对主席做了什么?主席一贯身体康健。”
屋子里头走出了年轻的女工作人员,她表情颇为犯难:“江同志,主席正在会见重要的客人,请您保持安静,不要喧哗。”
年近花甲的女人表情狐疑:“你不要诓骗我,你们不能联合起来诓骗我,你们总不能让主席孤零零的吧?我是他的妻子,我都不能陪伴在他身旁吗?”
何东胜跟林斌拦在最前头,被她直接一巴掌刷了过来,何东胜本人的侧过脑袋,面颊就是一股刺痛,显然指甲划伤了他的脸。
她这一手,林斌的下巴被拍红了一片。
屋子里头传来了呵斥的声音:“好了,闹什么闹,大过年的让康老看笑话。”
年近花甲的女人先是一愣,旋即嚎啕大哭:“主席,你吓死我了,主席,我还以为是你呢。”
哭喊的时候她腿脚一软,居然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年轻的女工作人员赶紧过来搀扶她,就听她哭着抱怨:“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是存了心想吓我吗?”
林斌在边上委屈:“您就说您要见主席,又没说为什么,我们哪儿知道啊?”
一通闹哄哄之后,这间院落名义上的女主人,总算得偿所愿见到了她的丈夫,甚至得以跟丈夫坐在一张桌子上用了一顿午餐。
因为哭得厉害,吃饭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是红肿着的,看上去甚至有点儿滑稽,又说不出的可怜。
大约是这点儿可怜打动了老人,老人还叹了口气,像是关心又像是埋怨地说了句:“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怎么碰到事情就这么沉不住气呢?听风就是雨,一点点沉下心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你不闹笑话谁闹笑话?”
女人说话的时候还带着浓浓的鼻音:“碰上你的事情,你让我怎么冷静下来思考啊?你这么长时间不肯让我见,我怎么知道你的身体情况啊?这么个救护车摆在那里,大过年的,你要我怎么想?”
一连串的问句让老人只能悻悻地自己吃饭:“反正你总有道理。”
同桌用餐的康老笑了起来:“夫妻是讲不清楚道理的。”
吃过饭老人累了,要休息。
女主人想要留下,却被他拒绝:“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这么又哭又闹的,我隔着老远都听得清清楚楚。”
女人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赶紧站起身,殷勤地上前:“我扶你去房里头休息吧。”
老人摆摆手:“不用,我在藤椅上靠靠就好。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去,我知道你事情多得很。”
女人慌忙否认:“没有的事,什么事情也比不上主席你重要。”
老人却摆摆手,一副困倦的模样:“你去吧。”
女人这才念念不舍地往屋子外头走。康老还没上救护车,见到他就是微笑,点头致意,像是感慨万千的模样:“少年夫妻老来伴,老伴老伴。”
女人紧走几步,压低声音道:“我想陪伴,可是主席太忙啦,我怕打扰他工作又害怕影响了他休息。不像康老您,随时都能登门。”
康老哑然失笑,像是自嘲一般:“我老啦,身体也不行啦,都知道我是得了绝症的人,哪一天腿一蹬一声招呼都打不了就没命了,当然不能跟您比。别说是我,就是总理也是医院里头的常客,这一回住院开刀足足呆了几个月呢。主席都说让我们这帮老家伙好好休息,养好了身体。”
年近花甲的女人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色。
康老朝她微微点头,半是认真半开玩笑:“真羡慕您呀,年富力强,身体康健,真叫人羡慕。”
救护车开走了,江同志站在原处半天,迟迟都没有动脚。
旁边的警卫员都不得不开口提醒她:“首长,我们叫人把车开过来吧,外面冷。”
江同志这才反应过来一般,身子猛的一缩,打了个寒噤,然后自嘲一般:“你们瞧瞧,我装的再像,主席也一眼看出来我最近身体不好,让我好好休养呢。那就麻烦你们开过来吧,我这身子骨恐怕真是吃不住。”
说着,她转过身冲着坐在外屋窗边的林斌微笑:“小林同志,什么时候你有空也帮我调整调整睡眠,我也睡不好呢。操心的事情多,一宿一宿的睡不着。”
林斌含糊其辞:“那您就少操心点儿事情呗。您跟主席都太爱操心了。王老先生跟大姐跟你们不一样,大姐就操心王老先生。”
女人微微一愣,脸上的笑容又忽而加深:“你说的没错,的确应该听大夫的话,少操心点。越是操心,人家越不待见,总以为我要挡他们的路。其实只要是好好搞格命,我都是举双手支持的,又怎么可能反对。我就是怕啊,年纪大了难免想的多,害怕他们受到的蛊惑。敌人太狡猾,一直潜伏着呢。”
林斌满脸茫然,眼睛连着眨了几次,十分困惑的模样。
女人只得赶紧收回话头子,谁让这个赤脚医生思想觉悟始终不高,成天就关心种菜养鱼的事情呢。不过这样也好,这样的人富有同情心,愿意帮助人。
她再三再四地同林斌道谢:“主席的健康就多劳烦你们了,我就是有心到底不是专门干这个的,比不上你们。”
林斌却让她不要妄自菲薄:“您的意义没有人可以取代,您能起的作用,我们都做不到。”
这话似乎取悦了年近花甲的女人,她走的时候步履都轻快了不少。
何东胜只听了只言片语,心中满是疑惑。
他不相信林斌先前不知道女人是因为瞧见了救护车才突然间发作,坚持一定要见到主席的。少年夫妻老来伴,尽管现在流行政治夫妻,可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林斌是在做什么呢?他难道在帮助这个家庭的女主人见到自己的丈夫,他明明知道做丈夫的人似乎并不想见妻子啊?难道他是心疼老人的孤独?
林斌没有解答何东胜的疑惑,他根本无暇顾及自己朋友的情绪。因为从陪伴康老过来直到现在,他的脑袋里头都在嗡嗡作响,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喊着:“他们是叛徒,他们是叛徒。”
江同志与张同志都是叛徒,他们在历史上都背叛过格命,当初应该是康老替他们掩盖的。
林斌不知道为什么康老会突然间跟他提起这些,还让他代为转达,然后又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什么存了心故意的,就是冲着他来的,他才刚起了心思让医疗组的人去打听,人就被抓走了。
林斌听得云里雾里,他只知道这位康老疑心极重,生了病之后几乎不让人探望,就连总理都去了几趟,他都要怀疑总理居心叵测。
不管是什么医生拿给他的药,他都会偷偷丢掉,因为他怀疑那是毒药。
林斌则怀疑他是因为癌症导致的副癌综合症产生了大脑病变,所以人格改变,总是疑神疑鬼。
这会儿康老又开始不停地后悔,表示自己误解了总理,总理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老好人,是真的关心他。
林斌琢磨了半天,总觉得好像康老误会了什么事情。他似乎认为那帮人抓了余秋,目的是为了干扰他治病。
因为他想要怎样的治疗手段,只有极少数人才有可能猜测到,那些人恰好就属于这部分人范围内。
林斌被其中的关系绕得头痛,他哪里敢传这个话,于是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人打包丢给了李老先生。
人家是两口子呢,他要在两口子之间传小话,他成什么了?
没想到康老却急得不得了,一个劲儿的跟他强调再这样下去会很危险,会祸国殃民,一定要想办法解除了那个人的权力,否则会失控的。
林斌捂着耳朵不听,他才管不了这么多事情呢。然而就在同一辆车上,就是他把耳朵捂得再严实,眼睛也闭得紧紧的,照样有话音传进来。
怎么解除权力?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放下权力好了。其他人都好讲,最麻烦的是夫妻。做妻子的人如果始终抓着权力不放,当丈夫的也不好撕破脸。
林斌还在发呆。
何东胜看着他,心里头同样波澜起伏。他想到了一个可能,让他有种被捏住喉咙感觉的可能,他们在诱导这个家庭的女主人,诱导她放下手中的事,回归家庭,最好是称病。
病人与病人心心相惜,羸弱的妻子更加容易得到丈夫的怜爱,尤其是年长的丈夫。
妻子不容易产生怀疑,因为她刚才对丈夫的关心应该是发自真心的,她也相信丈夫感受到了她这份关心,丈夫给出的反馈是正向的,她感受到了丈夫对他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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