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蚀骨_耳元-第2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房间里,已经有马仔憋不住偷着发笑。
  对着这画风突变的闹剧,罗坤沉着脸,拄起拐杖起身。再打量陆昂一眼,他示意一个马仔,陆昂腰后的那支枪就被撤走了。罗坤一瘸一拐过来:“昂哥,今天对不住了。”
  陡然生变,罗运华大惊:“罗坤,你今天不杀他,你后面有的后悔!”
  罗坤没再理会这人,只说:“昂哥,这里面有误会,你别在意。”
  “不会。”陆昂仍旧面无表情。他到这时,才开口解释:“齐爷出事我正好在外地,后来入狱是因为……”
  “昂哥,你不用再说。这样我更过意不去。”罗坤笑着打断他。说话之间,他仍站在阴影底下,肩膀一高一低,叫人捕捉不到他说话时的表情。
  “……”陆昂默了默,不动声色收住话。
  罗坤已经提议:“昂哥,我让人送你们。”
  “不用。”陆昂站在门口,淡淡道,“我走了。”视线依次掠过众人,与宋志一对,陆昂又面无表情移开。
  *
  诊所有个挂钟,秒针每走一格都会吧嗒一下。
  吧嗒,吧嗒。
  吧嗒,吧嗒。
  时间不停往后,安安越心慌,寒意不住从她尾椎往上窜,冷汗涔涔。死死攥着手,她紧盯那道门。
  她好像已经忘了别的事。
  终于——
  门开了,有人出来。
  那身影高大又熟悉,带着他的沉稳气息。这一刻,嘴唇颤了颤,安安再也忍不住,立刻跑上前。
  “陆昂!”她喊他。
  “我没事。”简单说了一句,陆昂牵着她的手一言不发往外面走。
  担心了这么久,直到此刻,安安一颗心才勉强往下落。她整个人克制不住轻微战栗,她只能用力握住陆昂的手。这条走廊长且深,有些幽静,能听到他们两个脚步声的回响。诊所的卷帘门拉到了半中央,安安已经能看到外面的路灯,应该是开始下雨了,她还能闻到空气里清新湿润的水汽。那些水汽扑面,真让她欢喜,安安从未如此爱过下雨!
  她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
  她只想尽快出去,尽快离开,再也不要回到这个鬼地方,忽然——
  背后,有人操着蹩脚的中文喊:“等等。”
  随着这两个字,安安一颗心瞬间重新提到了嗓子口,她回头——
  才发现出声的正是先前打量过她的那个人。
  那人块头很大,沿着走廊过来,浑身上下像铁疙瘩。
  甚至比陆昂还要壮实许多。
  陆昂亦转头。
  不悦地皱起眉,他说:“还有什么事?”
  宋志指着安安,告诉陆昂:“你能走,她不行。”
  你能走,她不行……
  对着这人又粗又壮的手指,安安霎时僵住。
  “凭什么?”
  陆昂慢慢冷下脸,仿若凶狠的野兽,一点点张开利爪。
  宋志说:“我不管你们之间的事,你们既然和白爷做生意,我就得保证白爷安全。所以——”宋志睨了眼安安,“她不能走。”他说着,抽出腰间的刀子。
  陆昂面色愈发冷峻。
  就是这把刀子捅死了张帆,在他的面前,狠狠捅了张帆那么多刀,让他最后走得无比痛苦。
  那些凛冽的风此时此刻仿佛还萦绕在陆昂身畔。
  是张帆的血,是他的命!
  紧紧抿起唇,陆昂盯着他。
  如今刀尖向下,拨了拨陆昂左手手腕系的那根长命缕。
  这是安安替陆昂系上去的。
  系上了,就再没摘下来,连缅甸那次收身都没有。
  “就是她吧。”
  刀尖抵在陆昂手腕,宋志抬头,冲陆昂诡异一笑。
  下一秒,宋志直接一刀下去!
  安安“啊!”的尖叫出声——
  安安大脑一片空白,她死死盯着陆昂的手。
  那根五彩长命缕被刀子从中斩断,而刀尖,死死扎进陆昂的手臂!
  瞬间,真的是瞬间,猩红的血顺着陆昂的手往下,一滴一滴,触目惊心。安安浑身止不住颤抖。陆昂已经反手掐住宋志,口吻淡淡:“找事啊?”
  “她不走……”陆昂垂眸看了看安安,他轻笑,“她不走,我们都得完蛋。”
  安安抬头。
  两人牵着的手没有松开,陆昂只是握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忙完婚礼,感觉比自己结婚都累,昨天断更了,今天给大家发红包吧^_^
  后面还有一千多字没写对感觉,通通删掉了,明天再来。
  依旧谢过所有金主和小天使,等我明天来一发读者名单(*╯3╰)

☆、第五一章

  走廊里是某种诡异的安静。
  白炽的灯照下来,安安觉得这个世界白得晃眼。
  铺天盖地的惨白死灰里,所有东西都失去颜色,唯独陆昂的血是红色的。
  顺着他的手蜿蜒而下;一滴一滴,滴在他的脚边;滴在他的牛仔裤上,滴在那条被斩断的长命缕上。
  整个世界陷入猩红。
  外面在下雨;卷帘门半开;潮湿的水汽拼命涌进来;也掩盖不了这血腥味。
  那是陆昂的血。
  安安大脑钝钝的;彻底空白。
  茫然氤氲的视野里;她看到宋志冷笑。那个魔鬼握着刀柄;刀尖朝她扬了一扬;肆无忌惮的说:“这人必须留下。”——留下安安;才可以牵制陆昂;才可以不用管他是不是卧底。宋志很清楚这一点。
  尖锐而冷厉的刀尖上还有血。
  随着他的动作,血腥味越发清晰,安安眼眶控制不住发热。
  陆昂握紧她的手,支撑着她。
  “她不走,我们就都得完蛋。”
  目光拂过宋志,慢慢往后,从罗运华、罗坤以及那帮马仔脸上扫过去,陆昂一字一顿、冷冰冰重复。
  罗坤沉着脸上前:“昂哥,你什么意思?”
  “你提前报警了?”宋志面容愈发阴鸷。那把杀过人的刀在他的手上晃来,晃去。
  晃得安安头晕。
  陆昂冷笑:“我没那个本事,知道你们今天要这样对付我。”他抬了抬受伤的左手。
  血没止住,还在往下滴。
  陆昂垂下胳膊,垂在身侧。
  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安安,他说:“警察昨天找过她,我们一起去的公安局。”
  半真半假的一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永远平静,淡然。
  安安却陡然浑身发冷、发凉。
  那种冷意啊,从她的脚底拼命往上,顺着她的血液,流遍她的全身各处,钻入她每一个细胞,渗进她的骨子里。她得死死咬住唇,才能克制住战栗。
  “警察为什么找她?”罗坤睨安安。
  安安低下头。
  “问他。”陆昂朝罗运华抬了抬下巴。
  罗运华一直置身事外,这会儿不服:“关我什么事?”
  “她爸替人运货,在昭通被抓。——所以警察才找她。”陆昂直视罗运华。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罗运华那批货出了事,有人吃了十几个“糖丸”被抓……一瞬间,所有人都盯向罗运华,罗运华皱眉:“就是她爸?”打量了眼安安,他又看向陆昂:“谁知道你是不是骗人?”
  “我怎么骗你?”陆昂面不改色。朝卷帘门外拂了拂,他漠然道:“说不定警察现在就蹲外面,准备抓你呢,正好把我们一起抓了。”这话听得众人神色一凛。罗坤警觉地朝马仔使了个眼色,马仔立刻出去打量。
  “那你当时不说?”罗运华面色突变。
  陆昂轻轻一笑:“我早提醒过你,带她来会坏事,你又不听。”
  这是陆昂在新华书店门口说的话。
  当时,陆昂面色淡淡的说,她去了,可能坏事,罗运华毫不在意,只以为陆昂在担心自己,没想到……他挖个坑在这里等着他!罗运华万分恼火,幸好马仔观望回来,摇了摇头。
  整个诊所安静下来。
  宋志倚着墙,手里晃着刀子,眼风扫向安安,蛮不在乎道:“既然她被警察盯上了,那就杀了她。”
  安安狠狠僵住。
  陆昂仍牵安安的手,他蹙眉:“你杀了她一走了之,我们怎么办?”他看向罗坤:“她以前跟过你,现在又跟我,还有——”陆昂顿了顿,掐住罗坤的弱点,不经意提醒:“她跟红倩关系也不错。”
  罗坤站在阴影里一直没有表情,听到罗红倩的名字,他才拧眉:“昂哥,你什么打算?”
  “坤子,我跟你提过,她看中一个培训班。我今天已经替她交了钱。”陆昂口吻不算好,“你们如果没意见,我明天就让她滚去昆明,永远别回来。”
  明天……滚去昆明……永远别回来……
  这几个字飘进耳蜗,在脑子里绕来绕去,安安怔怔就要抬头——
  忽的,陆昂紧攥她的手!
  他的指骨很硬。
  安安轻轻颤了颤,她耷拉下脑袋。
  有什么不一样了。
  彻底不一样了。
  她的面前是初遇时陆昂冷漠的脸,是陆昂受伤后稍弯的脊背,是陆昂每次离开时头也不回的身影,是他的寡言少语,是他不动声色的谎言,是今天那个人喊出他的另外一个名字……一幕幕直直扑入眼底,安安心痛到无以复加,她努力睁大眼。
  温热的液体在她的眼眶里不停打转,她得睁到最大,才能忍住不掉。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人?”罗运华挑衅惯了。
  陆昂还是那句话:“我没那个本事,知道你们今天这样怀疑我。”想起了什么,他示意罗坤:“她手机里有辅导班的信息。”
  他既然敢这么说,肯定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
  安安想到了新华书店门口陆昂消失的那几分钟。那时,她问他,你去哪儿了。陆昂只说,去买了包烟。
  可书店那条街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辅导班和旧书摊,哪儿有卖烟的地方?
  那么短短几分钟,他连退路都替她安排好。
  他让这一切谎言顺理成章。
  安安晕了一晕,依旧睁大眼。
  那些泪模糊住她的眼球,她在努力克制。
  她不能拖他的后腿。
  陆昂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她不能坏事。
  安安用力咬住唇。
  罗坤并没有看安安的手机。沉默很久,他说:“昂哥,你送她走吧。”
  安安仍垂着眼,一动不动。
  视野里,陆昂没有立刻离开,他只是弯下腰。用他被血模糊的手捡起地上断成两半的长命缕。
  丝线已被血染红,一缕一缕黏在一起,再没有原来的模样。
  他捡起来,收进牛仔裤口袋里。
  鼻子酸的要命,安安还是死死咬住唇。
  陆昂直起身,牵起她的手,一步一步离开。
  那道卷帘门半拉着,安安终于抬起头。一团模糊里,她看到外面的路灯,她闻到清新的水汽。
  安安反手握紧陆昂。
  *
  后面诊所里,宋志朝离开的人努努嘴,问罗坤:“你真信他?”
  罗坤没说话,只是眸色沉沉盯着陆昂的背影。
  *
  诊所外面彻底天黑了。
  雨丝一点点飘下来,陆昂牵着安安,两人一路无声。
  忽然,安安说:“我去买点东西。”
  陆昂停下来。
  安安走进路边药房。再出来时,她手里提着一大袋东西。陆昂受了伤,但没法去医院。安安买了酒精棉球,买了碘酒,买了纱布。她把能看到的,都买了下来。
  陆昂要接过去,安安摇摇头,固执地自己提。
  她握住他完好的右手,任由陆昂牵着她回家。
  门关上,安安打了一盆冷水,替他清洗伤口。
  柔软的棉纱沁了水,将已经凝固的血迹一点点擦拭干净,将那道伤口完整露出来。
  伤口很深。
  那些血迅速将那盆水染红。
  握着酒精棉球,安安低着头,脸盆里有什么滴下来。是浅浅的两道涟漪。
  转过脸,安安揉了揉眼睛,继续给陆昂上药。
  陆昂的左手搭在那儿,包扎上一圈又一圈的干净纱布。
  安安端着盆,一边往外去倒水,一边说:“陆昂,我们吃涮羊肉吧。”——还是之前在书店门口的那个提议。
  她忽然特别特别想吃,她想和陆昂一起吃。
  陆昂“嗯”了一声,起身说:“走吧,下馆子。”
  安安背对着他,固执坚持:“我们就在家吃,我去买菜,你别动。”
  说完,安安就跑了出去。
  一口气跑到门外,跑到陆昂看不见的地方,她才使劲揉眼睛。
  *
  入夜了,菜市场已经没有人,里面黑黢黢的一团。安安转而去超市,她挑了一些白菜和豆腐,还有肉卷。
  陆昂喜欢吃肉。
  冷冻柜里,有羊肉和牛肉。
  她买了好多好多的肉卷。
  一盒,两盒,三盒……都是陆昂爱吃的。
  都是他爱吃的。
  装了满满两大袋,安安沉默着提回家。她一路快走,立在门外,安安却停住了。对着冰凉凉的雨丝,她用力眨了眨眼,又努力挤出微笑。
  安安这才推门进去,大声说:“陆昂,我回来了。”
  又说:“好重,快来帮忙。”
  陆昂刚洗过澡。他换了干净衣服,短发湿漉漉的。单手接过安安的两大袋东西,陆昂皱眉:“能吃得完吗?”
  “我饿。”安安仰头,冲他笑着撒娇。见他自己洗过澡,安安不高兴,摆出小媳妇的架势教训他:“你手能沾水吗?为什么不等我回来,我帮你洗啊……”
  她眼里明显有哭过的痕迹,红通通的,却努力装模作样,不想让他担心。
  摸摸她的脸,陆昂说:“没那么麻烦。”
  “我跟你怎么算麻烦?”安安越发不高兴。
  陆昂就笑了,他随口说:“下次吧。”
  “好!”安安认真记下来,红着眼说,“下次我帮你洗。”
  说完这话,她低头脱掉外套,去厨房。
  陆昂这儿冷锅冷灶,一次都没有做过饭。安安找到一个能用的电磁炉。她将炉子洗干净,热水烫过,再插上电源。热气腾腾里,安安眼睛还是发红。
  她根本不敢直视陆昂,一点都不敢看。她怕视线一对,就要哭。
  假装忙碌着,安安“呀”了一声,对陆昂说:“忘了买调料了,我出去一下。”
  说着,她急匆匆往外走。
  陆昂一下扯住她的胳膊。
  安安回头——
  她的双眼已经再度模糊。
  那些泪掉下来。
  全是她的心痛,是她的难受,是她无法言说的揪心。只为了面前这个男人。
  “别哭。”陆昂替她擦眼泪。
  “我不哭。”安安努力摇头。
  *
  这个晚上安安吃了好多好多的东西。
  陆昂房间有个电视,从没用过。他们把电视搬到堂屋,然后煮上火锅,将那些菜和肉一起丢下去。
  究竟看的什么电视呢,安安已经忘了,可能是新闻频道,也可能是无聊的电视剧,可安安一直在笑。她不仅笑,她更叽叽喳喳,陆昂,这个好吃,陆昂,那个也好吃,哎呀陆昂,这个好烫……
  陆昂看向她,安安低下眼,仍弯起嘴角,努力微笑。
  热气氤氲里,她笑起来特别的美。眼中含泪,却不得不忍着。
  她答应他,不哭的。
  她不能哭。
  安安抬头,还是对陆昂笑。
  *
  这天夜里,安安又编了一条长命缕。之前那条被刀子斩断了,她就要再编一条新的。坐在灯下,安安眉目专注,五彩的丝线从她指间绕过,一点点编出她的祈祷。
  她祈祷上苍,让她爱的这个男人能够长命百岁,让他能够平安归来。
  她是那么的爱他,她是那么的喜欢他,爱到了骨子里,所以大慈大悲的菩萨啊,求求你了。
  求求你替我照顾他。
  满屋安静而宁谧,陆昂在旁边陪她。终于,安安摇了摇手里的长命缕,说:“好了。”
  她起身,走到陆昂跟前。
  陆昂左手手腕绑着纱布,安安想系到右手,陆昂却点点左手,他说:“就这儿。”
  这个男人坚韧而顽强。
  这个男人从不认输。
  安安笑:“那我给你系松一些,好换药。”
  “嗯。”
  一圈又一圈的长命缕缠上去,缠在陆昂的左手,是她的相思,也是她的祈祷。
  她没办法陪他了,就让这条长命缕陪着他,保佑着他。
  直到他们再重逢的那一天。
  陆昂坐着,安安站在他的面前。
  两人的手轻轻握在一起。
  夜啊,请你慢一些,再慢一些,给相爱的两个人多一些时间,多一丝眷恋,多一点缠绵。
  安安俯下身,一如当初,她吻住陆昂……
  ……
  陆昂买的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出发去昆明的汽车票,卧铺。
  大雨从昨天延续到了今日,天气阴沉沉的,密不透光。
  陆昂送安安过去。
  他们到汽车站已经八点半,坐在检票大厅,安安依偎在陆昂怀里,她一直握陆昂的手,死死握住。
  没有任何语言,只需十指紧扣。
  要交代的话,陆昂昨天已经说过许多遍。他给她的银。行卡是安全的,她到了昆明后该怎么做,还有,既然有新的身份,绝对不能再使用“安安”这个名字……所以,现在,此时此刻不再需要任何语言。
  只需静静依靠彼此。
  八点五十,广播通知检票。
  安安僵了僵,她站起来,拿着票排队进站。陆昂给了点钱,一并进来。
  时间争分夺秒在往后跑,它跑得那样快,快得令人不知所措。安安只能紧紧抓住陆昂。两人的手就没有分开过。
  “昆明的,昆明的,昆明的快上车了。”司机在车门旁边扯着嗓门喊。
  喧嚣拥挤的人潮里,陆昂和她最后告别。
  终于,陆昂说:“安安,替我收好这个。”
  陆昂到这时才展开钱夹。
  他的钱夹里,有一张照片,他们在北京合拍的照片。
  无垠而浪漫的夜空下,安安靠着陆昂的肩膀,微笑。
  指腹慢慢摩挲过去,陆昂抽出照片,递给安安。
  安安抬头:“这个……也不行吗?”
  陆昂没答。
  安安低头看向照片,与照片里的他四目相对。这时他唯一的影像。手颤了颤,安安小声嗫嚅:“陆昂,我们一起走吧。”
  “陆昂,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她红着眼,抬头。
  陆昂却只是说:“别担心我,快走吧。”
  时间还剩三分钟了。
  安安背着包上车。
  陆昂站在车下,抬头,注视着她。
  他站在那儿,个子高高的,肩膀宽宽的。垂在一侧的手腕上,还系着她连夜编的长命缕。
  那些五彩丝线在风里飘呀飘,飘呀飘……
  安安忽然再也忍不住,她直接跳下车,朝陆昂奔过去。她从未跑得这么快,她要跑赢时间,她太想他了,她怎么舍得离开?
  “陆昂!”
  “陆昂!”
  陆昂一把抱住她。
  亲吻。
  缠绵的一个吻。
  他低头,她仰面。
  唇舌相接,骨血相融。
  揪住他的衣服,安安已经带了哭腔:“陆昂,你什么时候来找我?”
  陆昂说:“我结束了就来。”
  “那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安安祈求。
  “不行。”
  凝视着面前的男人,安安说:“陆昂,你记得我说的。如果你死了,我不会记得你。可是你没死,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陆昂,不管你是瘸了瞎了还是怎么样,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陆昂,记得来找我!”
  少女的爱意炽热而烫心,烫的他好难受……陆昂郑重点头。
  “好。”
  还剩半分钟了,司机只对着安安催促,“那个昆明的!要走了,走了。”
  安安垫起脚,亲了亲陆昂,她终跑上车。
  陆昂站在窗户底下。
  四目相对,车缓缓开了。安安使劲往后转,朝他挥手。她扒在车窗上,看他。哪怕再也看不到了,安安仍扒在那儿。陆昂给她的照片,她还牢牢揪在手里。
  上铺那人动了动,怯生生探下脑袋,“安安。”那人喊她。
  声音很熟,安安钝钝转过头,“计超?——你怎么会在?”她满脸疑惑。
  计超挠挠头,说:“陆……姓陆的昨天打电话让我来的。”
  “昨天什么时候?”安安要跳了起来。
  “下午四五点吧……”
  “他还说什么了?!”
  “他还说……让我好好照顾你。”
  “……”
  安安忽然发了疯似的拍窗户。
  “停车!”
  “停车!”
  “停车!”
  可是,车越开越远。
  滂沱大雨里,陆昂早就变成一道影子,再也看不见。
  透明的窗户玻璃上,映出那张照片的背面。那背面是陆昂写下的一行字,苍劲而有力——
  祝福你,我的安安。
  安安仰面,嚎啕大哭。
  深深的痛楚钻进心底,她真的好痛啊!
  痛得她弯下腰,再喊不出丁点声音,她只能无声哭嚎……
  ……
  陆昂一直站在原地。
  手拢着火,他点了一支烟。
  白色的烟在雨雾里氤氲、缭绕开,陆昂抽了一口,他慢慢抬起头。
  冰凉的雨落下来,一点点润湿他的眼。
  那天应该也在下雨,飘着牛毛一样的雨。
  那一天,他从牢里出来。
  那一天,他坐车来到了这里。
  他走出汽车站,第一眼,看到一个特别漂亮的姑娘。
  绵绵细雨里,她由远而近,黑色发梢打得很碎……
  陆昂牙齿咬着烟,轻轻一笑。
  那个时候,胖子说,昂哥,走吧,给你接风洗尘。
  陆昂却忽然提议,去那边吃个早饭吧。
  他随手一指,就是旁边的米干店,绿色的澜沧江啤酒棚子撑开,她徐徐经过……
  烟呛入怀,呛得人真难受,陆昂又了笑一下。
  白色大巴已经彻底离开,陆昂往那儿再看了一眼。
  再也看不到了。
  陆昂转身,离开。
  他孤身走入这茫茫黑暗里,头也没回。
  左手手腕上的长命缕,还有指间的烟,就这样陪着他,一直孤独的走下去。
  直到他完成最后的任务。
  他个子高高的,肩膀宽宽的,他手长腿长,脊背平直。
  他就是陆昂。
  这个世界总需要有人来肩负那些危险而光荣的使命,而陆昂,就是其中一员。
  他无畏且勇敢,他平凡却又伟大。
  ……
  街边的黑色大众车里,宋志觑了觑陆昂,问罗坤:“罗老板,这单生意还敢不敢做?”
  他兴奋极了:“你要是不放心,正好找个机会试试你这个兄弟啊?”
  ……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还有几个红包没送,我这就去补。ps,读者名单重出江湖啦~(≧▽≦)/~谢谢各位金主和小天使
  谢谢【小七、慢慢、宣伊、想吃芒果沙冰、清爽的夏天、薄荷猫、缺啥也薅別缺錢、22606746、?美好?、JsWen雯、于小白、“。”、Star…Drift和弓长日丽】的打赏,谢谢。


☆、第五二章

  到昆明客运站已经是晚上。
  车外华灯初上,凉爽、清新、湿润的空气扑面,带着一丝久违的甜味。这里没有下雨,没有阴郁;更没有危险重重的压抑与痛苦,让人有种恍若新生的错觉。
  安安在车下站了约莫一分钟;她才朝出站口走去。
  计超背着自己和安安的行李,紧紧跟着安安。他傻;一离开熟悉的县城就蒙圈;只能跟着安安。
  这一晚;他们在火车站外找了个旅馆落脚。
  不想浪费钱;仅开了一间房;反正他俩从小到大住惯了。计超打地铺;安安睡床。
  月色渐渐朦胧;计超轻轻打着呼噜。
  安安睁着眼;睡不着。
  她眼睛很干很涩;涩得并不舒服,但只能睁着。因为一闭上眼,她就看到陆昂,看到他坐在台阶上抽烟,她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跟他撒娇“陆昂,你背我”……安安拿出照片。
  照片里她和他在一起。
  照片背后是他留给她的话。
  将照片贴在脸颊旁,安安慢慢阖眼。
  第二天,安安留计超在旅馆,她独自去那个培训机构——那天她在新华书店挑书的时候,陆昂短短几分钟果真替她报了一个培训机构。这个机构号称艺考标杆,云集多少多少老师,还有明星亲自辅导。
  他替她安排好退路。
  安安搭公交过去,在前台报了名字,很快,有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过来,领安安进去。
  “你是……陆安?”那女人对着资料确认。
  安安点头。
  “我姓叶,叶卫娟。”女人简单的自我介绍,递来早就准备好的一沓资料,她告诉安安,“这是北京那边的培训资料,你过去上课就行,有什么问题随时打我电话。”资料最上面夹着一张纸条,写着一串电话号码。
  拿起资料,安安默了默,终于开口:“你认识陆昂吗?”她一天没说话了,如今陡然发声,声音很哑,仿佛声带被用力撕扯过。
  对面,叶卫娟双手交握,淡然摇头:“不认识。”又问:“那人是谁?”
  安安垂下头没再多问,将资料收进包里,她起身:“谢谢。”
  “不客气。”
  叶卫娟送安安离开后,她重新回去,上到三楼,走到最里面的房间,敲门进去。
  “高队。”
  她喊窗边穿夹克的男人。
  高强回头。
  叶卫娟走过去,示意底下:“就是这个丫头。”
  底下,安安斜挎着包,没有立刻离开。她站在马路边,正在打量这座城市。
  高强神色格外严肃。从前天下午到现在,他已经快有两天没有收到陆昂的消息。陆昂紧急安排这个丫头去北京,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如此一想,高强表情越发凝重。
  看了看楼下的安安,他终究不忍,转头交代叶卫娟:“你是女同志,以后多照看一些。”
  “知道。”
  安安和计超买了当晚的火车票,z字头的特快,离开昆明,前往北京。
  听到要去北京,计超特别不安,可他什么都没问。因为安安让他不要问,也不要打听。
  他最听安安的话了。
  这天他们哪儿都没有去,就在火车站旁等着。晚上八点半,检票进站前,安安将手机关机。她取出sim卡,丢进站外的垃圾桶里。
  这是陆昂反复叮嘱她的。
  既然有了新的身份,就不要再和过去有牵扯。
  她必须用新的名字过下去。
  将手机揣回口袋,安安斜挎着包,走进站台,走向未知的将来。
  火车徐徐离开昆明站,在刺目的光晕里,安安没忍住,又哭了一场。
  旁若无人,嚎啕大哭。
  哭过了,哭完了,她去车厢衔接处洗脸。
  镜子里的她,很糟糕。
  自从和陆昂在一起,安安就不怎么化妆了,她坦然沐浴阳光,她坦然享受雨露,她自由自在地折腾。可如今的她,颈带松松垮垮,头发乱糟糟的挂在脑袋后面,一双眼肿得像桃核。
  很丑。
  丑的要命,丑的她想死。
  如果陆昂见到,肯定要嫌弃她“难看”。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安安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她重新开始化妆。
  再回去时,已经是掩饰极好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