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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政联姻(柒草)-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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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凌晨还要上节目,她不得不收拾好情绪躺下,辗转数次一直挨到晚九点仍不能入睡,施以默索性下楼到夜市买了碗麻辣烫回来。

    夜幕划下,头顶的黑色犹如撒旦压下的魔抓,她举步转入小区内,右手沉甸甸的袋子仿佛正挤在她心间。

    她穿过小区停车位,挂在墙上的射灯把她身影拉得尤为欣长,施以默步伐轻盈,踩在地上只微微落下窸窣,她目光下调至脚尖前,并未发觉前方停着辆车。

    唐朝倚靠在引擎盖上,双手插兜,左腿慵懒弯曲,头顶凑巧亮起一盏橘黄色灯光,那一袭邪肆的纯黑色身影被光圈包围,犹似恶魔中展翅的天使,原本轻阖的眼锋因听到脚步声而微睁。

    施以默也察觉到那道敏锐的视线,仰脸,同他对上。

    男人深曜的瞳仁浅眯,抬手松掉颈间的领带,他脚尖往前轻点,健美修长的身型提脚往她这边走来。

    施以默刻意别开凤目,妄想擦着他侧身离开,奈何胳膊被男人一把擒住。

    她挣扎,“干什么?”

    她口吻急切,气温不高的夜里能见从嘴角呼出的白雾。

    唐朝看向她的目光有些紧绷,他鼻翼冷哼,掌间的力气重的要将她捏碎般,施以默忍受手臂的酸胀瞪视他。

    见男人不说话,她也不愿在这耗着,想扳开他的手,他反而更为用力,施以默脸色微变。

    “你再不放手我可喊人了。”

    “你喊啊。”唐朝口气不松“最好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情妇。”

    “变态!”施以默胸腔聚集簇火焰,与他拉扯几下,袋子内溅出的汤锅撒在地上晕染开,她累的张唇粗喘,“你究竟想怎么样?我们已经没有瓜葛了,是你让我走的,怎么?现在又想反悔了是不是?”

    她没料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男人眸子内有遏制不住的火苗,“施以默,你胆子肥的冒油了是么?”

    施以默提住一口气想反驳回去,眼见合租的其余两个大学生从外面有说有笑进来,她暗暗压低嗓音“你先放手再说。”

    两个女生也在第一时间发现她,“以默。”

    施以默收敛起情绪,唐朝作势松手,长臂改为拥住她肩胛,施以默礼貌回应两名室友,男人眉角上扬,也呈现出绅士状的温柔。

    两名室友眼神暧昧的在二人身上梭巡“以默,你男朋友今晚要来家里住么?要不我们腾出张大床留给你们?”

    这自然是玩笑话。

    施以默一笑置之,其中一名女生走过来拍拍她臂膀“眼光不错。”

    这四字咬得令人想入非非,也是,任谁见了唐朝这副‘温文儒雅’的样子都会为之一动。

    她目送室友消失在走道口,乘机从唐朝怀里挣脱“你还有事吗?没事我要上去了,菜凉掉懒得再热。”

    男人的车还霸道的横在路中央,车后一窜喇叭声震得整片小区都在颤动,年轻的司机自驾驶室探出个头。

    “还让不让人停车啊?”

    唐朝一对冷骜的鹰眸扫过去,车头两盏大灯在他脸上蓄起一道圆环,他狭长瞳仁里的阴霾越发醒目。

    唐朝提脚往车司机迈近,长腿杵到他车身,年轻人只觉眼前被一团黑影遮住,他尽量睁开双目,旁侧的射灯自唐朝发髻间穿插下来,他细碎的发尖全数转为紫色。

    施以默看着他高大的影子落到脚边,男人潇洒的掏出车钥匙砸到司机脸上“想停车自己挪。”

    !

 067。进她房间

    司机拍门下车,本想论理,施以默瞧着事情不妙上来圆场。

    她拉着唐朝过来左手边,“大哥对不起,他起先喝了些酒,这会还发酒疯呢。”

    施以默态度极好,加之模样长得不错,小伙铁青的脸总算稍稍缓和,他看了眼女人身边依旧薄冷的男子,都是住一个小区的,也不想闹的往后都不愉快。

    “算了。”男子摆摆手,把车钥匙交还给她“这么漂亮的小姐跟了这种脾气的男人,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他刻意扬声,说给唐朝听,果然见男人俊脸掀起戾气,眼角一道锐利直逼出去,他长腿大步迈开,施以默发现男人时,司机已然被他一拳砸着撞向车窗。

    她把手里的麻辣烫随手扔入垃圾桶,急忙过去想要扶起司机,却被唐朝霸道的握住手肘。

    “你这个疯子!”施以默拿双手推他,他刚才那拳,揍得男子起不来了。

    唐朝被她推拒的往后踉跄,施以默吃力的拉起男子,方才还好好的一张脸这会有半边都肿了起来,男子抽痛的说不出话来,唐朝直接抽出西装内兜的皮夹扔到男子脚边。

    “整容十次的钱都够了!”

    身后有车陆续驶入小区,几辆车被堵成流水线,施以默头疼的撑住前额,明知唐朝这会正在气头上,她也没有火上浇油,迫于无奈软下声线。

    “你先把车开到停车位去,有什么事我们上楼再说。”

    男人嘴角这才见牵起弧度,“早说这句,不就没这么多事了么。”

    他拿起车钥匙,站着不动时,倒更像一尊被精雕细琢过的雕像,施以默目送男人上车,抿直的唇线勒得一双眼睛都涨的厉害。

    后面车的车主帮忙把受伤男子的车挪入车位,待过道疏通后,施以默将唐朝留下的皮夹塞在男子怀里。

    “真的对不起。”

    男子左眼肿成一条缝,打电话通知家人时说出的话也含糊不清,年轻的妻子抱着几个月大的孩子焦急下楼,经过先前这么一闹,吃过晚饭下楼散步的人都围拢过来。

    施以默满口重复着那句道歉,奈何男子是个好面子的人,眼见这的人越聚越多,他赶紧催促着妻子回屋,揣紧唐朝的皮夹很快消失在鹅卵石道尽头。

    施以默望着逐渐散开的人群,阴风吹得她消瘦的身子哆嗦。

    她在原地呆了小会,小步进入1单元,楼道口的感应灯亮在两层之间,唐朝健硕的身影已然候在3楼左边。

    自他身上打下的暗影在石阶上折成波纹,施以默抬眼,他背部偎于防盗门边,双手放到裤兜内,依旧弯曲着左腿,橘色光线描绘出他近乎完美的脸部轮廓,那张棱角分明的薄唇轻逸出一道浅弧,黑曜的眸子圈紧她缓缓显露的身躯。

    施以默咬住唇肉,他竟连她住哪道门都知道。

    她跨上最后一道台阶,男人直起身子,施以默别开视线不去看他,从包内掏出钥匙插入钥匙孔,右手一拧,门便开了。

    她拉开门,两名室友正在客厅看电视,见她在鞋柜旁换鞋,两人招呼她吃茶几上的水果。

    唐朝身子挤进门,两人视野定格在他身上,男人单手插兜,嘴角维持那份尊贵优雅的气质,纯黑色的手工西服被他穿得完美淋漓,他鹰眸在客厅环扫一圈,空间不大,只摆着几件简单的家具。

    陈梦思放下交叠的双腿,屋内来了个男人,她吃饼干的动作没有先前那般放得开,拘束多了。

    赖萍向唐朝打了声招呼,目光又回到大腿处的电脑上,她余光瞄见男人折身步入施以默卧室,刻意转脸同陈梦思挤眉弄眼。

    这是时下女学生见着帅哥的一贯动作。

    施以默房间很小,顶多也就十来平米,一张双人床占了三分之一地盘。书桌上整齐叠着几本书和一些工作资料,笔记本电脑旁放有一株仙人掌。整间卧室透露着干净、整洁。

    最重要的是,她的味道很浓。

    唐朝勾了勾眼角,床里侧是一米宽的玻璃窗,窗帘正好被束在一边,放眼出去,就是那条嘈杂喧闹的夜市。

    他单手扯下领带随意掷到她铺平的被子上,男人就像进自己家,坐下后打开电脑,施以默这会正在厨房煮面,买来的麻辣烫也没吃成,她肚子饿得不行,也不愿进来与他面对面。

    赖萍见她在忙,水烧开后施以默从橱柜里拿出剩余的面条洒下一把,用筷子搅拌后开始弄作料,眼见面很快随热水浮化在锅边,赖萍帮她拧成小火。

    “每天吃面对身体可不好。”她小声提醒,施以默勺上一些面水在碗里,她弄得也简单,面条里只加了几片菜叶,平日里一个人也懒得做菜,饭烧多了也吃不到新鲜的。

    她的胃口本就不大,干脆买了几把面放橱柜里。

    施以默笑了笑,将碗里的面递到赖萍鼻尖“很香的,要不要尝尝?”

    她摆摆手“这几天跟着你吃面快吐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客厅,施以默坐到沙发中央同她们一起看湖南台,陈梦思双腿蜷上沙发正在啃苹果,赖萍自水果盘里拈了颗金桔,又把放在旁边的电脑搬到腿上。

    “你还是端进去吃吧,怎么能把男朋友晒在一旁。”

    施以默卷起一夹面放在嘴旁轻吹,“他看到我会吐。”

    “吵架了吧?”陈梦思瞅着她脸色不大对,施以默没有说话。

    半小时后,她磨磨蹭蹭把厨房收拾干净,这才拧开房间门把。男人的外套及领带大摇大摆落在她被面上,他只穿着件单薄的浅粉色衬衫,背对她坐在电脑桌前,袖口被挽在手肘,左腕上的名表又换了个牌子。

    男人纤细的十指飞快敲击着键盘,施以默反手合上门,唐朝听到动静回头,两双眼睛触碰到一起,他狭长的桃花眼被天花板上的吸顶灯淬得发亮。

    男人绷直的唇形牵起弧度“我以为你会在外头一直耗着。”

    施以默视线轻放到电脑上,还以为他在工作,没想到竟在玩CS,她目光冷淡的别开,唐朝丢弃手中的匕首换成把转轮手枪,手法极快的阻击前方的劲敌。

    她来到床沿,把他的衣服架在椅背上,再度瞥向游戏时,男人已不费吹灰之力完胜。

    或许他就是这样,他要赢,没人能让他输。

    游戏,也不例外。

    !

 068。强取

    施以默头疼的点按太阳穴,“唐朝,我们谈谈吧。”

    他眼角微眯,交叠起双腿,身子慵懒的侧靠在椅背上,一举手一投足之间隐出的优雅都含带着修养,她知道他身上有太多挥之不去的光环,更知道这个男人有很多危险。

    他点了下头“你说吧。”

    施以默挺直背脊,迎入他那双晦暗莫测的眼锋深处“首先,我们之前的关系已经结束,没有必要再有什么联系。再者,既然你已经有了下一个目标,就更不该跟我还有牵扯。”

    她发现男人脸色正在转阴,不过她还是要说下去“今天那位小姐,无论是外形还是气质,都很配你。”

    唐朝噙起冷笑,“你说配就配?你当自己是谁?”

    “至少我觉得很般配。”她执拗的盯向他,垂在大腿处的双手莫名握紧,电脑右下角的时钟已调至11点半,她能睡的时间并不多了。

    “这么说,你觉得自己跟那个什么破主播也很般配了?”

    他嘴边兀自晕开一道狠戾,话语逼仄,深秋的银月半掩在薄绡内,尖锐的弯钩好比男人夜眸间那道光泽,锋利且讳莫如深。

    施以默被他陡然拔高的音量刺激,她嗓子的话几乎是破口而出“至少我跟他在一起很轻松自在,不像你,魔鬼!”

    “我是魔鬼。”男人咬牙切齿,提脚过来扯住她领子把她从床上拽到嘴边“所以别妄想把魔鬼跟天使比,马上收拾东西给我搬回去!”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放开我!”

    “你别无选择。”

    “什么都是你说了算,我为什么不能替自己做主?你想要女人,大可以让今天那位小姐陪你,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你何必死揪着我不放?”

    施以默与他拉扯间,后脚跟绊住床沿,她双手抓住他胸膛的衣料往后坠,一把黑暗压下来,她的牙齿狠狠磕在他精致的下巴上,疼得眼角储泪。

    他左腿横在她双腿内侧,施以默奋起劲撑住他健壮的胸膛,男人眼中的情欲却很快蓄起,鼻息逐渐转沉。

    她自然知道他眸中的光圈代表什么,若她今晚逃不过他的束缚,那就真的功亏一篑了。

    “看惯了那些投怀送抱的,对于你这种浑身长刺的刺猬,才会有兴趣。”

    无情的话尽数摔下,唐朝薄唇埋入她颈间,他深知她的每一处敏感点,施以默抬腿踢他,用牙咬他,男人眉心向中靠拢,颠倒众生的脸漾起不耐与阴佞。

    他把她双手钳在床头,一番争执下来,施以默累得张嘴大喘,两颊由起初的白皙变成嫣红,那模样倒更像玫瑰花瓣上滴露的颜色。

    “唐朝,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近乎吼着,一张俏脸承蒙雨露,若是在沾染寸缕阳光,那还了得?

    窗外那半轮明月也跟着探出头颅,男子的嗓线凛冽又嘶哑。

    “我想要你。”

    “无耻。”她怒瞪他“你无耻。”

    街边的夜市已逐渐归于平静,客厅外原先还亮起的电视机也被关掉,这会房内异常安宁,要谁在喊出声,隔壁房准能听得清。

    唐朝唇瓣浅弯“不做点无耻的事,似乎很对不起你送的称呼。”

    真不要脸。

    她敛住鼻息,微微降低音量“唐先生,算我求求你,放过我吧,行吗?”

    “这就是你求人的姿态?”

    “不然你想怎样?”她双手还被男人制在头顶,这种姿势任谁见了都会浮想联翩,大半夜的她真没那精力跟他瞎耗,灯一关还怪吓人的“你不睡还不让别人睡么?”

    这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唐朝左眸稍稍眯起邪魅,他软下嗓子,字里行间咬得极其暧昧“我睡你,你睡我,这算不算睡?”

    看吧,看吧,她早料到了。

    她怒急,又不敢跟刚才那样扬起喉咙,她只能软硬兼施“你还记得吗?之前是你让我走的,难道唐先生向来都说话不算么?还是说,其实我魅力无边,足够令你神魂颠倒?”

    “你还真别拿话激我。”唐朝积起眉角的犀利“我今晚还非你不可了。”

    说完,男人的食指挑开她胸前的扣子,施以默想做阻止,他干脆双掌往两边施力,连番撕开她的衣衫,脱落的纽扣径自散在腰边。

    黑色文胸包裹住两耸挺立,中央深壑的乳沟勾人摄魂,唐朝喉结下滚,眼锋炙人灼热的气息似要夺眶。

    施以默羞赧,贝齿咬得下唇娇艳欲滴,尽管灯光不够强,她依然涌起股羞辱与懊恼,如此,娇躯反抗的愈加激烈,唐朝几乎是惩罚性的堵住她双唇,无论她如何挥拒,他欣长的身子就是挪不开。

    他的舌头霸道的攻破她的嘴里,施以默黑白分明的眸子圆睁,男人微凉的指尖自衣服里侧霸道的探入,原本平整的床单被剧烈的争执而拧成褶皱。

    他的舌辗转来到她颈间,一路落下旖旎,施以默浑身颤抖,男人眸中的赤红已列为狂狷,这副身体,果然是最适合他的。

    深秋的傍晚夜风栩栩,吹入半掩的窗户,束起的窗幔浅荡成涟漪,那一袭尾风流转至她半裸的肌肤,迸裂成一圈透白与薄凉。

    施以默仍抵死不从“你在这样,我可喊人了。”

    她想去扯身下的被子,唐朝先一步按住“最好喊得大声些,叫得浪些,让整栋小区都知道我们在做ai。”

    她恨不得拿嘴呸他“好马不吃回头草,你这样算什么?”

    “那是马。”

    她想说他就是马,种马,可她知道这话不适合在这时候说。

    她双手适时撑住他健硕的胸膛“唐先生,您还想怎么样呢?拜你所赐,今晚整栋小区的人都认识我了,您却像个没事人一般。是,您有权有势,高高在上,别说在皇廷,就连整个京城的人都得罪不起,可是您想过我吗?”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时光倒转,回到他们相遇的那晚,早知如此,她甚至不会去替美美出那风头。

    兴许,她与江凤美也不会有之后这一切的荒谬!

    于他来说,什么人都毋需放入眼里,可她不同。

    他是独来独往惯了,凡事都要按照自己的轨迹进行,自然不允许不在掌控之外的事态发生。

    !

 069。江凤美感觉到心痛

    他要能听进去她说的这些,她早自由了。

    “跟我回去,谁让你住这鬼地方了?”

    “这才是我本该生活的层次,这里是最适合我的。”

    他挽起股冷笑,冰凉的大手在她脸蛋上轻拍“我身边才是最适合你的,懂么?”

    “为什么?明明是你让我走的,是你说要还我自由的!”

    “我现在反悔了,就这么简单。”

    呵,多么可笑而荒唐的理由。

    施以默想笑,发觉嘴角能剔出的只有怅然,她目光含恨的瞪向他,玉手骤然成拳,他究竟还要把她逼到哪一步才甘心?

    一个月的期限,早就过了。

    可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只因他一句‘反悔’,她又必须屁颠屁颠搬回去住。若是原先他们之间尚且还有一个月承诺在,可之后呢?促使她坚强下去的理由又是什么?是暗无天日的情妇生涯么?

    不!她不要!

    两人僵持不下,唐朝也没在进一步动作,施以默的长发摊洒在枕头上,借由他身上的重力,软枕要比平时陷下去更多。

    时间已经挨至十二点多钟,“我呆会3点还要上班。”她斟酌提醒,岂料男人起身后提脚踹翻那把椅子。

    “就你那点钱,我给十倍。”

    他向来只会用钱解决。

    她头疼的撑了撑额角,伸出两条胳膊把衣服穿好,之后竖起枕头靠上去,双手紧抱住蜷起的双腿,唐朝依着电脑桌,从兜内取出烟盒扔到手边,经过方才那轮番动作,这会烟盒已被压得变形,他抬起狭长的眼锋,施以默沐发凌乱的散在肩头,隔着橘黄色光线,二人目光撞到一起。

    男人俊颜黯沉,简短的发丝遮去不少光泽,显得他那张精雕细琢的脸更加氤氲。

    她视线下垂到地上,斜侧是他浇下的一片暗影,不动时,倒更像漫画家在地上描绘的一幅绝美蜡像。

    施以默按住嗓子不动声色,下巴搁在膝盖上,一瞬不瞬凝视他的影子发呆。

    门外,陈梦思踮起脚尖蹭手蹭脚停在赖萍跟前,见她把贴在门板上的耳朵收回,陈梦思调低声线“里面有事没?”

    赖萍摇摇头,轻推她离开几步“好像静下来了。”

    “他们没事吧?”大概是听到房内有争吵,加之凳子摔下的声音着实太大,这才惊动了隔壁床的二人。

    “应该没什么事。”毕竟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思忖后,两人叹口气,各自调头回房。

    屋内陷入僵局,静谧间,就连空气都夹杂着些许道不明的稀薄。

    唐朝烧起支烟,却不同往日那般照着就抽,而是让它在指尖燃截,烟头红如蛇信子,他撑在电脑桌沿,浅粉色衬衫上还能隐约瞅见些折痕,益发透露男人的深沉且邃黯莫测。

    施以默圈在腿上的胳膊收紧“很晚了。”她暗自提醒,男人掀起眼帘,她一时也说不清他黑眸内的涟漪算什么,才会令她感到莫名歉仄。

    少顷,唐朝指尖的烟蒂落尽,他拽着烟柄的手微松,亲眼瞄到烟头弹跳到地上,男人抬脚碾碎最后一缕希图,眼角扬起半片弧度。

    施以默心想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他恢复一贯的尊贵,纤长五指挑起随椅子坠到地上的外套,直到摔门声响彻云霄的传入耳内,施以默才渐渐回神,她突然发觉头顶的灯光异常刺目。

    她张开五指想掩去那一袭光晕,指缝处包裹不上的橘黄色在她娇颜打下个手指影,这样,也就藏去她剪瞳内的淡漠。

    地上,被椅背压住的,是男人留下的领带。黑色,狂妄而狷狭,犹如地狱伸出的魔抓,凶狠的嵌入她脖子,窒息难耐。

    这个夜,终将会归于平静。

    她的视野眺到天上,冷月如钩,云雾隐去它半面风华,但,依旧婵娟。

    晨九点,施以默自电台下班后躺下补了五个钟头觉,醒来时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跳为两点半。

    经过昨晚,她要离开京城的决心更加坚定,她不能保证男人下一次还会弄出些什么事来。

    梳洗后,施以默给江凤美拨了通电话,昨日QQ上她留了上官夜家的号码,明日便是他与梁家千金订婚,顾不上江凤美的。

    电话是佣人接的,施以默报出江凤美的名字,她听到电话那头恭敬的喊着江小姐。

    不一会,听筒落到江凤美手里,女人语气听起来疲倦无力,她们在电话里并未多聊,只约好人民医院见面。

    近两日,各方新闻台均是上官夜订婚的消息,这则商政联姻,备受社会各界关注,据说影响很大,毕竟牵连着四大家族之一的上官家。

    唐欧两家虽说对传言中的联姻一事密不透风,但双方家长私底下都希望唐朝与欧颜两人借由上官夜明日订婚拉近关系。

    施以默匆匆去往医院,江凤美披着条宽围巾已经在门口等着。

    今天风很大,吹得江凤美脸部尤为苍白,多日不见,她比起从前瘦多了。

    “美美。”她想把她从呆神中唤出来,江凤美一双手已被冻得通红,只是那对剪水的凤目仍盯着某处。

    施以默寻着她眼角望过去,街对面是家中型婚纱店,玻璃墙上贴着一张硕大的婚纱海报,她从江凤美瞳仁深处发现了近乎贪婪的光芒。

    施以默垂下眼,心底涌起股难平的滋味。

    “以默你说,夜他现在一定很幸福吧?电视上的梁小姐那么光彩夺目,不像我。”她薄凉的手心捧住自己的脸,唇瓣绷起抹笑“憔悴的跟个女鬼似得,丑死了。”

    “美美。”她降下嗓音,隐隐从江凤美话里嗅到了不安的讯息。

    江凤美的眼睛这才搁到她身上,她执起她的柔夷放入心窝“他订婚了,最该开心的是我才对,可是以默,你告诉我,为什么这里,会痛?”

    施以默视线垂放在她胸前,似乎透过掌心,能清晰的感受到里面有什么在趔趄的跳动,它再不像常人那般鲜活。

    施以默敛下长睫,张了张唇,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她晦暗的脸,在江凤美眼中逐渐呈模糊,好比万花筒般破碎成无数块状,她死死扣住下唇,眼睑滴下的温热在施以默袖子上兀自散开。

    “以默,你告诉我,我这是怎么了?”

    在网上,她尚且能故作坚强,可是现实里,她如何演戏呢?

    !

 070。做人流

    “美美。”施以默扬起眼睫,江凤美还怀着身孕,她怕她在风中站太久,故而拉她先步入医院走廊,“你先听我说,你……”

    “我不听,我不要听!”她激动的抬手掩住耳朵,泪如雨下“不是这样的,我每天巴不得离开他,我每次醒来第一件事,都希望身旁那个男人永远不要再出现,他脾气坏,人又霸道自私,我都恨死他了,他把心思放到别的女人身上我比谁都高兴。”

    江凤美赫然圈住她的手“你也知道的,上个月听到他要订婚,我不知道有多轻松,他女人债本来就多,对我也是一时兴起,玩腻了换下一个很正常的,我不在乎!我一点都不在乎!”

    她不顾走道来往的脚步嘶吼,施以默让她坐到长椅上,她俯身蹲到江凤美脚边,柔声说道“美美,感情的事不要勉强,好吗?”

    她发丝和着泪水,在两颊纵横交错,身子因方才的激动还在颤抖,施以默见她着实需要冷静,到护士站要来杯白开水折回走廊。

    “先喝些水暖暖胃。”

    江凤美没有去接,她弯下腰把脸埋入双腿间,半响后,施以默的声音在头顶缓缓响起“孩子还要做掉吗?”

    她不说话,施以默只能在心底暗自叹气。

    “以默,这是我跟他的孩子。”稍许,她含糊不清的声音自腿间传出,嗡嗡的有些不真实“他要我的时候,总是不顾我的感受,我们能从床上到沙发,再从沙发到浴室,他总是想尽一切办法折磨我,生气时,硬要把他的体液泄入我嘴里。以默,他是玩性高手,我无法招架他不断玩出的新花样,我知道他女人多的数不清,我知道他是玩弄我的,我其实什么都懂。”

    能无话不谈的朋友,她只有施以默一个。

    施以默静静听着,江凤美此时的情绪平复许多,她微微抬起了头,身子一侧,靠到坐在身边的她肩头。

    “其实有时候我真的好嫉妒你,你总是那么乐观,坚强,好像风吹不倒。有个那么美好的前途,虽然苦点,可是你过得充实。你能赢得学长的爱,能遇上唐少那么温柔优雅的男人。你知道吗?现在的你,双手再不是从前那般冰冷,它现在很温暖。”

    温暖吗?

    下意识的,施以默十指相扣,掌心的温度正好烫染到一起。

    江凤美继续说“我们的心境不一样,所以注定遭遇也会不同。我总是在想,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可你总是说,自己很幸运。所以,我真的倒霉了,而你,依旧幸运着。”

    这次,换施以默哑口无言。

    江凤美低低笑出声,她仰面长叹一口,把快要溢出的眼泪逼迫回去,那么一下,心口的阀门猛觉打开了。

    走廊中穿梭的人影,仍有不断送来的目光,江凤美视线透插出去,变换的间缝内,隐隐有道曙光自天边淬来,打得她阴暗的脸转瞬铺光,那双黑泽的潭底骤然点亮。

    人生,在我们的哭声中开始,从别人的泪水里结束,这期间的时光,或喜或悲,或甜或苦,可它们,都叫做幸福。

    有些事,说开了,心便宽了。

    “再不挂号真要排到晚上了。”江凤美酌情笑起,那张脸,是枯竭过后的冉冉生机,施以默莞尔。

    “你搬到我租住的地方吧,我好方便照顾你,等你做完小月子,我们也好做下一步打算。”

    江凤美点头答应“以默,真心对你说声谢谢,有你真好,真的。”

    其实友谊,只有这么简单。

    说着,她眼泪差点又要往外涌,施以默搂在她肩头的手收紧“经历这么多,我终于看到一个坚强的美美。”

    江凤美破涕为笑“看吧,还是上天疼爱我,不让我走过这段路,我永远学不到你的那份乐观。”

    她知道,孩子不能留,她更知道,上官夜不能爱。

    兴许,与他的这段孽缘,是她人生中必须要经历的插曲。

    拿到挂号单,施以默陪她做完一系列检查,医生从她们手里简单看了下B超单,他凤眼盱望二人“宝宝很健康,确定要拿掉吗?”

    施以默把她的十指捏在手心,江凤美目眙不禁,她能清楚的听到自鼻腔内发出的微喃“是。”

    空气吸入心肺,越发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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