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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嫡(苏惠茜)-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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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铭大姐夫乃是忠勤伯,是个蜜罐子里长大的公子哥。风流纨绔所属京中翘楚,但却生的一张玉面郎君的脸。惹得许多闺中女子。芳心暗许。

    当年,大姐姐薛钰回门时,三房也有表亲在府上。说是上京来做生意。稍加落脚。京中虽有宅子,但老太太为了表示薛家对待亲朋好友热情。便留了三房的表姨母母女二人留在府上。那表姨母家的三小姐,是个蔫吧性子,不爱说话,长的也不出挑。但却做了一件让人震惊之事。便是在大姐夫忠勤伯醉酒时,趁大姐姐不妨,爬上了床。

    第二日被人发现的时候。她哭说是走错了房间,却被酒后乱性的大姐夫扑到,行了周公之礼。

    被人发现的时候,两人赤条条的裹在一张被子里。大姐夫一脸茫然,却是百口莫辩。

    这位三小姐吵着说要全了自己的名誉。哭天抢地的要碰柱明智。她若真的就死在了薛府上,虽并非是薛府的姑娘不懂规矩,可到底也丢了薛府的人。

    老太太一声断喝,将她许给了忠勤伯做妾。又将知道这件事的下人都处理掉,便连那位表姨母也无辜变成了哑巴。薛府的人怕丢人不敢说,表姨母一家也被老太太毒辣的手段震慑住,更不敢说。这位三小姐就一直住在薛府,待到半年后,忠勤伯以嫡妻无所出为由。将她抬进了府上。

    之后,过了不久,她便在大姐姐薛钰的前头,生下了庶长子。紧接着,大姐姐便一直不孕。直到林氏某一次意外发现她素日里用的养生丸里被参了寒性极大的药物,致使不孕。又请了医治妇科极好的女杏林,这方才怀上了孩子,但却是个姐儿,且这苦命的薛钰也在生产当日,香消玉殒。

    她死那日,薛夫人带着林氏和薛铭前去探望,她泪眼朦胧的拉紧了薛铭的手,告知她,日后万万莫要轻信他人,越是不叫的狗,咬人越狠。她自己便是被一条不出声的恶狗啃的连骨头都不剩。

    她担心自己孩子,本想要在娘家挑一个来做填房,奈何没有年龄适当的。那位三小姐便想着自己能从妾抬成夫人,大闹了一场,最后被忠勤伯府的老太太连骨头带肉啃了个干干净净。死后给按了个与侍卫通奸的罪名,拿着草席卷着便扔出府去。

    那位庶长子则被新一任的忠勤伯夫人看的死死的。

    如此一场爬床事件上,不管始作俑者最后结局如何,但最终的受害者终究是无辜的薛钰。

    薛夫人有了上次的教训,自然是十分惧怕薛铭再重蹈姐姐的覆辙。

    薛铭笑着拍了拍薛夫人的手背,道,“大姐姐上次是毫无防备,这次却是有备无患。”

    话音才落,外面便传说三姑娘的乳母甄妈妈来了。

    薛夫人眉头一蹙,似有不好的预感。但还是让叫将人带进来。

    “给夫人,姑奶奶请安。”甄妈妈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一圈,行了一个大礼。

    薛夫人最讨厌的就是她这幅不安分的样子,懒懒的出声叫起了。

    薛铭见她直其了腰身,便问,“妈妈这么早,来有什么事儿?”一面说着,一面麻利的取了金钗插在薛夫人的发髻上。

    那甄妈妈听言,本还乱转的眼珠,突然定住。脸上即刻浮现一丝惊恐和焦急之色,“回夫人,姑奶奶的话。三姑娘,她不见了。奴婢一早去叫起床,却见姑娘没在屋子里。让人找遍了整个院子,也不见人影。便只好来看看,三姑娘是不是来给夫人请安。”

    薛茹不见了?薛夫人心咯噔一声,脸色瞬间惨白,总不会悲剧又重新在小女儿身上重新上演了吧。

    “你都去哪儿寻人了?又打发了什么人去寻?”薛铭一脸镇定自若,目光灼灼的盯着甄妈妈。

    那甄妈妈被薛铭犹如利剑一样冰冷的眼神盯得心头发毛,道,“院里所有的人都打发出去寻了,后宅都寻遍了。如今只剩下老爷的书房和客房没寻了。”

    “愚蠢!”薛铭厉声,伸手指向甄妈妈。道,“你就是这么给姑娘当乳母的?”

    甄妈妈不知为何薛铭会突然翻脸,下意识的瑟缩向后。薛铭却一步紧逼过去,“你家姑娘不见了踪影,你不知小声些去寻。不管三妹妹是不是真的走丢了,一个闺中小姐,一夜过去不在自己的闺房而不见了踪影,旁人会怎么想?少不得会生出许多旖旎想法来。三妹妹如今才议了亲,若是郑家因这事情退了婚,如何?”

    退婚还不是正好?甄妈妈心中不屑,面上却是一副惊恐万分的样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叩头道,“是奴婢一时疏忽,请姑奶奶赐罪。可……可眼下,打紧的是,要将三姑娘寻到啊。”

    薛铭冷眼瞧着她眼底那一丝得意之色,道,“来人,去将外面寻三姑娘的人都找回来,都请来去次间候着。”说着又扫了一眼甄妈妈,嘴角一扬,嗤笑道,“甄妈妈,你现在最好也老老实实地呆在次间里候着,若在上蹿下跳,便请爆室伺候。”

    甄妈妈闻言,身体一抖。当初薛铭赏了乳母邹氏打板子又关爆室的一幕,历历在目。当姑娘时候尚且如此嚣张,何况今日成了侯夫人。

    甄妈妈心中祷念三姑娘自求多福,便哆哆嗦嗦的被人拖进了次间。

    薛夫人尚且还在混沌之中,却见屋内又恢复了平静。侧目去看薛铭,薛铭则淡定的坐在她身边,道,“我不是大姐姐,我不会咽这口恶气。”

    她眉目柔和,但却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薛夫人看得一愣,道,“儿啊,她若当真进了侯爷的房可如何是好?”

    薛铭冷笑,“别说她进不去,纵然是进得去,我也有法子让她剃了满头青丝,去家庙里好好思过。”

    薛夫人看着女儿浑身散发而出的凌厉之气,顿时觉得心中大安。

    薛铭扶着薛夫人往外走,“咱们既是知道了她在哪儿,如今少不得要亲自将她接了来。”

    薛夫人点头,由薛铭扶着,两人往客房走去。

    薛铭和薛夫人到的时候,顾长平正在西面的屋子门口伸懒腰,看着院内一株开的正盛的红梅称赞。

    碧丝手里拿着他的灰色大氅,素手站在一侧,时不时的用眼睛瞟着另一面紧闭的无门。不肖片刻,那门被人猛的拉开。一个样貌清秀的小厮匆匆走了出来,直奔顾长平方向而来。

    待那小厮给顾长平请安过后,便将碧丝拉走,带到那株红梅之下,才停住脚,贼兮兮的瞧了一眼自己方才走出的屋子。脸憋了个通红后,道,“这位姐姐,您是二姑奶奶屋里的吧?”

    “嗯。”碧丝点头,“小哥寻我可有事?”

    那小厮点头如捣蒜,一脸焦灼,“大事,大事不妙了。”

    碧丝听闻,忽的也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了?”

    “昨夜里,我送公子进的是西房,早上姐姐却告知我公子在东房。这且不说,偏……偏怎么这床上多了位姑娘?”

    “姑娘?”碧丝瞪大眼睛,此时却有漏网之鱼混了进来,进屋便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三姑娘,三姑娘和侯爷睡在了一起。”

    顾长平闻言,猛的转过身。喝道,“哪里来的刁奴,修得胡言乱语,哪个和她睡了?爷好端端的在这。”

    那婢女侧头,见顾长平正横眉冷对的看着自己。当场石化,碧丝则拉了一下那小厮,“原是我们三姑娘,小哥莫慌,快去照顾你们公子。我们夫人自有计较。”

    那小厮连连点头,瞪了一眼大吼的婢女,匆匆进了门。

    此时薛铭和薛夫人正好走到门口,听道那声大吼,薛夫人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倒。 

 028 好戏(三)

    薛铭伸手扶住薛夫人,安抚道,“娘,莫慌。侯爷昨夜里并未大醉,出不了这样的乱子。”

    薛夫人犹自不信,人都嚷出来,怎会又错。可看薛铭一脸镇定的样子,如今也只得信了。点头推了推薛铭,“我脚疼的厉害,你且先去看个究竟,我即刻便道。”

    薛铭点头,将薛夫人的手,送到一旁婢女红蕉的手里,便携着碧柳快步进了院子。

    进去时,顾长平正站在天井处,向外望着。见薛铭进来,素日里冷淡惯了的脸竟绽放出一丝笑容来。薛铭上前,关切道,“侯爷昨夜里睡的可好?”

    “头一次住西厢,倒睡不惯的。”顾长平瞧了瞧大开着门的东厢房,道,“你且进去瞧瞧吧,我该去给岳母请安。”

    越过顾长平的肩膀,正好看见薛夫人在红蕉的搀扶下,步履阑珊的走进来。薛铭道,“侯爷怕是不用麻烦去了,娘已经来了。我且进去瞧瞧情况,侯爷帮我照顾母亲。”

    “嗯。”顾长平点头,又嘱咐了薛铭几句,莫要动气,便往薛夫人方向去了。

    待快要走到门口时,只听得屋内一阵莺莺哭声,薛铭眉头一簇,已经渐渐露出厌恶之色。碧柳心直口快,总是暗藏不住情绪,啐道,“呸,做得出这样的勾当还有脸哭。”

    薛铭一剂凌厉目光扫去,又即刻收了口,委屈道,“夫人好性儿,可莫要容她。若非是昨日里侯爷未曾醉酒。恐今日事情算是闹大了呢。”

    薛铭虽是面色沉静,可到底也气薛茹的不懂规矩,以及木管短浅。如今宁远侯顾长平在孝期,若是闹出和小姨子同床共枕的丑闻来。恐怕会被言官奏上一本,轻则罚金万两,重则削爵永不复位。

    “我自有计较。一会我负责问三姑娘情况,你只管将那些个不懂规矩的下人都带走。”

    碧柳性子泼辣,做事从不手软。且她最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别说是有些脸面的婆子丫头,纵然是主子,犯了错落在她手中,她也是一样敢呵斥的。

    碧柳重重点头。“夫人您放心,奴婢决不让他们糊弄过去。”

    薛铭笑着,提了裙摆,迈过门口便进了门。

    屋里似乎是燃了一种从未用过的奇香,因一早屋门便被打开。此刻只是淡淡的味道,若不仔细嗅去,怕是根本闻不到。

    薛茹此刻披散着头发,裹着衣服坐在床边莺莺哭着。而郑二则坐在床边的软榻上,一副苦大愁深的样子。

    见薛铭进来,忙不迭的起身,作揖请了安,脸涨的通红,往后错开。再不敢抬头看薛铭一眼。

    薛铭也不欲为难他,便往床边走去。

    薛茹似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薛铭的手,哭道,“姐姐,姐姐救我。”

    薛铭就势坐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柔声安抚道,“好妹妹,你同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平白的,你如何就睡到了这里?”

    薛茹一哽,她准备的台词都是用来诬陷顾长平的。若是当初想好的那份台词用到这里,恐怕会惹来郑二的不满。如今这样,郑二恐怕心里并不愿意娶她,但是薛如海的压力之下,他又不得不娶。如今她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愿望怕是覆灭了,但也不能落得夫君厌恶。

    心里明知是薛铭害她,但却也要将戏做足。低头哭道,“昨夜里我本睡在自己房里的,可今日一醒来,我不知……不知为何会在这里。”

    薛铭心中暗笑,推的真干净,怕是有人要倒霉了。心中嗤笑一声后,又道,“既是这样,恐怕是有人故意为之,一来是想毁了妹妹这段金玉良缘,二来是想抹黑我薛府门楣。你放心,姐姐定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还郑公子和妹妹一个清白。让你们两个能清清白白成亲。”

    郑二听了这话,猛的抬头看向薛铭,原本晦暗的眸子,突然大放异彩。他如今以被点为庶吉士满了两年,顺利过了一年后,便可由朝廷指派差事,有岳丈薛如海的帮衬,总会落得一个好去处。若是因酒后乱性,管是不是这位宅门小姐算计什么,有薛如海在被了黑锅的总会是他。没了名誉,此后如何来得官誉?他本是锦绣前程,如今是一片黑暗。听的薛铭这话,却是又燃起一丝希望来。

    然而眸子,旋即又暗沉了下来。

    他非是不懂男女之事的雏儿,今日早上醒来,这满屋子旖旎的味道,以及两人身体某处紧密的贴合告诉他,昨夜里他们两个绝非是简单的睡在一起而已。

    只是,他昨日里醉的厉害,以为自己是发了春梦。那销魂蚀骨的感觉,虽是真切,却也未曾认为自己身边真的就睡了一位姑娘。

    薛茹只管低头哭着,眼睛偷瞄了一眼脸色难看的郑二,也不敢再说什么。薛铭又道,“来人啊,扶着三姑娘去大奶奶屋里。请大奶奶照看。”

    薛茹身体一抖,薛铭这是要将自己控制起来。忙阻拦道,“我身体并无大碍,不必麻烦嫂嫂。”

    薛铭看了看她白皙脖颈间一抹暧昧绽放的红梅,道,“昨夜里发生了什么,你不知道?”

    薛茹脸涨的通红,咬唇不语。起初的疼痛,以及后来的欢愉,她刻骨铭心,如何忘得?薛铭见她不语,便知道她是脸上过不去。便道,“你既知道自己昨夜里做过什么,我便也不把话明说。你不去大嫂那里,由她照着,难不成还要让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你出了什么事儿?你可是要嫁人的,虽则郑公子是你的未婚夫婿不假,可这婚前就行了周公之礼,祖母若是知道了,怕是要将你送去家庙剃发修行。”

    薛茹身子一颤,剃发修行,一辈子青灯古佛。她可不要,薛铭不想将事情闹大,她也要给自己留个退路。她身边的丫头也是机灵的,见此忙上前扶了薛茹,对薛铭道,“二姑奶奶放心,奴婢必定好好侍候姑娘,将姑娘送到大奶奶身边。”

    “嗯。”薛铭点头,“去吧。”

    待薛茹和丫头走了之后,屋内便剩下郑二尴尬的坐在一旁。薛铭起身,对郑二道,“薛府管束下人不周,令郑公子蒙羞,铭儿在此替父亲、母亲给郑公子道歉。”

    郑二慌张不已,上前虚扶了薛铭起身,恭敬道,“侯夫人大礼,惶恐不及。是在下酒后实行,有辱贵府。”

    薛铭笑着摇摇头,此刻正巧薛夫人进门。郑二一脸愧疚,忙不迭又行礼。薛夫人也出言安抚,道并非是他的过错,定要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还他们二人清白。

    薛铭则去扶了顾长平,关切道,“侯爷昨日宿醉,我吩咐厨房准备了暖胃甜汤,现下便吩咐人送来用了吧。”

    顾长平笑着点头,“还是夫人体贴。”而后用屋内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佯装压低声音道,“昨夜里本我该睡在这东厢房的,却不知如何弄错了,一觉醒来,到了西厢。”

    薛铭也学他的样子,一面扶着他往外走,一面道,“老天有眼,好歹郑公子是妹妹的未婚夫。若是侯爷昨夜里睡这,怕是爵位难保了。”

    郑二在屋里听的一清二楚,双手猛然紧握成拳,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薛铭陪着顾长平用过早膳,将碧丝自郑二房里的香炉中取出的残余香灰交到薛夫人手里,道,“娘,这东厢房燃的是合欢香,男女嗅过之后,定然是会行鱼水之欢。昨夜二门上值夜的婆子,女儿也叫人一并都抓了起来。下面如何审便要看娘的了,我一个出嫁的女儿,怕是不好开口。”

    薛夫人手中握着那被纸包的严严实实的香灰,脸色一白。“这下作的手段,如何做得出?那个闺中的小姐,会这些?这……”

    薛铭哼了一声,“当年方姨娘不就是用这合欢香,上了父亲的床?娘要将这事情压下来默默处理,但也不能不叫父亲知道。她这蛆心的荡妇,昨夜里是想要上侯爷的床,却不曾想被侯爷识破,来了个将计就计。这事情,三哥可也帮了大忙。”

    薛夫人知道,这对兄妹是在记恨她将方姨娘打入家庙。在伺机报复,可她素来没什么手段,又心慈手软。道,“将这合欢香交给你大嫂吧,她总比我做事利落些。”

    薛铭叹了一口气,招手叫人将合欢香灰送去给了林氏。自己则陪着不中用的薛夫人说起了家常。

    外院,顾长平依旧和岳丈、舅兄几个在一起围炉长谈。薛三听不见内宅的动静,自然有些急。便试探的问道,“侯爷昨夜里可睡的好?听小的们说,晨起有些头疼,都怪我昨日里只顾着高兴,同侯爷吃了太多酒。”

    顾长平手刮茶碗,面容平淡,语气却带着几分热络。“三舅兄多虑了,因是高兴我才多吃几杯,如何是你的过错。我今日晨起,却是头疼,因是十分纳闷,昨夜里明明入的是东厢房,却怎么一醒来却和郑公子换了位子,睡在了西厢房。”

    薛三脸色一白,侧目去看郑二红的快要滴出血的脸来,顿时脑子一片空白。薛如海敏锐的观察到了事情的不对,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这边薛铭正和薛夫人聊些琐事,便有碧柳进来道,“侯夫人,大奶奶请您过去呢。” 

 029 好戏 (四)

    房间里,早跪了一地的下人。林氏端坐在上位,厉色数落道,“哪个胆子这么大,竟敢半夜里偷偷将姑娘自闺房里弄出去。”说着眼睛一扫,看向地上跪着的几个粗壮婆子。“瞧着力气,必定是你们几个老货干的。说,哪一个给了你们这般大的胆子。做出这般蠢事来!”

    那几个婆子,闻言色变。领头者,浑身一震,叩头道,“大奶奶明鉴,实在不关奴婢的事儿,奴婢知是看门的,夜里睡的又死,哪里知道发生什么。”

    林氏冷哼,将一把钥匙摔在地上。“睡到连着一把钥匙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金属碰撞的声音,清脆中透着刺耳。那婆子慌张的看了一眼摔在地上的钥匙,又迅速摸了一把自己腰间。见是空空如也,脸色更是苍白如纸。嘴唇蠕动道,“这……这……”

    “哪个偷了钥匙,最好快些认罪。若不然,仔细揭了你们的皮。”林氏喝道,“老爷现下还不知实情,若是实情闹到老爷哪里,你们各个可别想活着。”

    薛如海看似仁厚,可做起事来却从不手软。薛夫人手段不佳,虽则管着内宅,可许多事情却也是薛如海插手管理。对待犯错的下人,他从不姑息。原本还对于方姨娘的荒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他连方姨娘都一并收拾之后,再没人敢做出半点逾矩之事。

    如今敢这样算计爬床的,实在是胆子极大。

    薛铭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听见林氏的断喝。眉头微微一簇。挥手命人将帘子打了起来。

    自行进了。

    林氏见薛铭进门,忙起身,迎过来道,“妹妹总算是来了。”说着手指向地上跪着的下人道。“这些不识好歹的,听凭妹妹发落。”

    话音才一落,那边薛茹的乳母甄妈妈。插嘴道,“姑奶奶已是嫁出去的姑娘,管薛府内宅之事怕是欠妥。”

    林氏一眼扫过去,瞪她,道,“主子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

    那甄妈妈是个脸皮厚的。嬉皮笑脸道,“大奶奶息怒,只是如今府上已经出了错。若在让嫁出去的姑娘插手内宅之事,传出去,只怕是对咱们薛府更加不利。”

    薛铭冷笑一声。“妈妈说笑了,这府上的消息,若想传出去,怕是有些难。”

    顾长平随行的侍卫已经暗自将薛府的各个门,看管严实,无人能够走得出去。知道这件事情的下人也由碧丝聚集在一起,控制起来。其他知道事情的便都是当事人,根本没有人会将这件丑事说出去。

    甄妈妈看着薛铭脸上淡淡的一抹从容笑意,顿时觉得脊背发凉。

    林氏也在一旁帮呛到。“你们各个心里算计什么,当旁人不知道?今日若招出来,管你们又好去处,若一味的瞒着,我可不管你们哪个跟这件事情有关系,哪个没有关系。一并发落了。”

    众人闻言,身子皆是一阵,以有人目光开始松动,四处张望着,似是要开口。

    甄妈妈猛的往前跪爬了几步,抓住薛铭的裙摆,哭道,“二姑奶奶,奴婢都是照你的吩咐做的,如今出了事情,可不能不管奴婢啊。”

    林氏听闻,脸色大变,顿时便要上前将那老货踢开。薛铭伸手拉住林氏,一动不动,只低头看向甄妈妈,道,“甄妈妈说,照我的吩咐?我吩咐了你什么?”

    甄妈妈不慌不忙,眼泪却来得恰到好处。“二姑奶奶不是说在侯府过的不好,侯爷又想纳新。与其要他纳了旁人,不若就纳了自家姊妹。如此也好有个照应。可侯爷偏不愿意,非要抬个风尘女子。二姑奶奶才出此下策……”

    甄妈妈说的绘声绘色,薛铭却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我的好妈妈,要撒谎,总该编一个可信的好么?侯爷如今在孝期,我会笨的指使自己妹妹上了自己丈夫的床?我会害侯爷背着不孝的罪名,担着被削爵位的风险?”

    甄妈妈顽固抵抗,“夫人不是说,侯爷不仁,您就不意么?”

    甄妈妈的厚脸皮程度,已经令薛铭忍无可忍,一脚将她踹反在地,喝道,“来人,将门子方正叫来。”

    一声令下,便见外面两个小厮,拖着一个身体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

    甄妈妈回头,身子猛的一颤。那男人并不敢去看她,只规矩的跪在地上,叩头。“奴才给侯夫人,大奶奶请安。”

    薛铭携着林氏的手,坐在了软榻上,一手扶着紫檀炕几,将语调放的十分平缓。“方正,你在我薛府多少年了?”

    那方正不明白薛铭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便道,“奴才是府上的家生子,自然是自小便在府上的。”

    “原本你是厨房的大厨?”薛铭又问。

    方正规矩的点头,“小的十七岁起便在厨房里当差,去年才调去廊下看门。”

    “听说,你是自愿请掉去看门的?”

    “是。”那方正越发的摸不着头脑,只得老实的回答。

    薛铭又问道,“在大厨房当差可是肥差,哪个院想要填些什么,可都是要给你们使银子的,除了月例,怕是一月里还有许多额外收入。你如何放着这等美差不做,要去做那一个月几钱月例的门子?”

    “这……”那方正脸色尴尬,一时回不上来。憋了半晌,方才道,“奴才……奴才做大厨时,日日想着替自己某些福利。可老爷治家森严,若是出了差错,定不轻饶。奴才是方姨娘的堂兄,因怕自己犯了错误,给方姨娘脸上抹黑,方才去了做了个苦一些的差事。虽是月例少了,可总不至于犯错误。不给方姨娘、哥儿、姐儿添麻烦。”

    “瞧瞧,多好的堂舅舅。”薛铭嘴角一扬,眸光一闪看向林氏。“嫂嫂,您可知道,这方舅父如何放着大厨房不呆,而去当门子?”

    “这还用说?”林氏冷哼,“自然是为了方便同方姨娘互通有无。”

    方姨娘虽是被贬进家庙,可手头上却有些银子,在姑子们的看顾下活的也很自在。且有些贪图小便宜的小尼姑,因见方姨娘手头的银子好赚,便愿意替她办事。

    “前两日,祖母请了惠仁师太来府上讲经。带了小徒弟静宁,听说这位静宁小师傅便是时常侍奉方姨娘的。自打一进了府,便偷偷塞了一封信与你。可有这事?”

    尼姑若是同门子站下说话,怕是会引起人的诟病,于是方姨娘便将自己想说的话写成信,嘱咐静宁在进门是悄悄塞给方正。而另外交代告诉薛茹的话,便由静宁亲自转告。如今这惠仁师太和静宁还在老太太院里住着,薛铭昨日恰巧撞见了静宁同薛茹窃窃私语,这方才觉得不妥,便顺便打发碧丝去将事情查了出来。

    那方正听后,本想狡辩,可抬头见薛铭目光犀利,也不得不偃旗息鼓。垂下头,犹如泄气的皮球一般,道,“是。信中,姨娘是说,不放心哥儿、姐儿,想我好好替照看。”

    “方姨娘以为她做了错事,夫人便会同她一般计较苛待三姑娘不成?偏怎么如此不放心,要你一个下人照顾主子?”林氏身处手指头,狠狠的指着跪在地上的方正。嗤笑道,“真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方正闻言,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抬头慌张的看着林氏,嘴唇蠕动,不知该说什么好。

    甄妈妈听到这,便知道事情的始末,薛铭已经尽数掌握了去,自己说什么也不过是垂死挣扎。于是便见风使舵道,“这事千真万确是方姨娘指使的,奴婢也是被逼无奈,方才才无赖二姑奶奶的。”

    薛铭厌恶的看了一眼跪趴在地上犹如丧家犬一般的甄妈妈,冷笑道,“甄妈妈既是有心悔改,便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便将事情的始末一一说来。”

    甄妈妈闻言,如蒙大赦。忙不迭的便将整件事情如何策划而来说了个一清二楚。

    薛铭则让林氏屋内会写字的丫头,将她说的话都记录了下来。末了又让她在上面按了压,才算完了。

    那甄妈妈说的口干舌燥,舔了一口干涸的嘴唇,抬头望着薛铭道,“奴婢知道的,就都说了。一切都是方姨娘指使的,哥儿、姐儿和奴婢们也都是依照计策行事。”

    “嗯。”薛铭接过递上来的供词,细细看了,见并没有什么出入。又问其他人事情可是如此,大家只说,是听三姑娘和甄妈妈的使唤,也都在那供词上画了压。

    利益驱使下的人心无常,将方姨娘母子三人推向了更深的伸冤。薛铭撇了撇嘴,暗自可怜了一番有钱不会用的方姨,将那供词收好。对林氏道,“嫂嫂,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剩下的便由你处理吧。”

    “嗯。”林氏点头,喝道,“来人,将这些蠢物都脱去爆室,没人赏二十大板,卖出府去,终生不许使其回到京城。”

    众人闻言,皆是哭天抢地。更有甄妈妈跪爬到薛铭身边,用力拉扯薛铭,道,“二姑奶奶明明说了,可以戴罪立功的。怎么说话不算?”

    薛铭厌恶的将她甩开,云淡风轻道,“我只说了戴罪立功,却为说过要饶恕你。你存心想要害我,难道还想我保你不成?你当我是什么?” 

 030 要紧事

    甄妈妈听了这话,知道自己是上了薛铭的当。身子一软,跪坐在地上,眼泪簌簌而下。

    薛铭扶着婢女的手,气定神闲的向外走去。

    薛夫人得了那供词,略略看去,已是震惊到不能言语。方姨娘多年来在府上上蹿下跳,虽是个身份卑微的下人出身,非但自己当上了姨娘,也使得自己所出的庶子、庶女在薛如海面前极有地位。

    她生的貌美,又颇有心机。多年来,薛夫人没少吃她的苦头。

    如今薛如海一声令下将她贬到家庙之中,原想着日子也便如此稳妥下来。却不曾想,即便她不在这内宅之中,也可掀起浪潮来。

    可怜薛茹的清誉,便如此祸害在自己生母手上。

    薛夫人恨不起来,却同情起薛茹来。

    将那供词叫了大婢女红桑手中,叹了一口气道,“且将这供词收一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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