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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婚-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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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sa看着老巴,吃吃笑着。
老巴尴尬:”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确实没心情。“
Lisa娇嗔:”行啦,难道我还强买强卖不成?“
老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整理着衣服。
Lisa走到门口了,忽然一个回头:”喂,你那里是不是有问题?“
老巴:”什么?“
Lisa不说话了,打开房门,扭着屁股就走。
老巴这才反应过来,他看起来有些恼羞成怒,抓起身边一只瓷杯,就往地上砸。瓷杯砸在地毯上,居然一点都没破。他更生气了,捡起来,狠狠往门上砸。那一声脆响,总算让他找回点尊严。
他静下来,打量着房间,房费应该不便宜。反正也无处而去,住下也行。他把自己往床上一扔,高级床垫的回弹恰到好处。他闭上眼睛,恍惚入睡。
突然,手机响了。
手机那头,是陆泽西,他的声音含含糊糊,显然也是被谁吵醒的。虽然含糊,但陆泽西说的话,老巴听得是一清二楚。他不相信,也没法相信:“你说什么?”
陆泽西清清嗓子,但还是哑:“徐子文死了。”
徐子文这人,干什么事都比别人早。
他是3班男生中最早长胡茬的,最早接触日本爱情动作片的,最早恋爱的,最早结婚的,最早离婚的。如今,他又破了记录,成为最早离开这个世界的。
其实老巴他们和徐子文交情不深,好像还约过架。老巴还记得有次自己被徐子文打得鼻青脸肿,灰溜溜跑回乡下老家,父母二话不说,操起扫把又补了他一顿。那天他暗暗发过誓的,总有天要长得比徐子文高、比徐子文壮。
急促的敲门声。
老巴一愣,走过去,隔着猫眼看,居然是穿着睡袍的陆泽西。
老巴微微诧异:“你……”
陆泽西笑了笑:“我就住你隔壁房间。本来不想过来打扰的,刚才呢,Lisa给我电话了,说你和她没有……”
“别废话了,进来吧。”老巴当然不想提这事。
陆泽西低头看到地上的瓷杯碎片:“什么情况?”
老巴没回答,反问道:“你那小女友也在隔壁吧?”
陆泽西一边摇头一边走进房间,一屁股坐下:“她不在,我就想一个人清静清静!唉,老巴,你说人活这辈子有什么意思呢?”
老巴知道,是徐子文的死让陆泽西有了某种触动。
老巴缓缓坐下:“等我们弄明白了,也就该死了吧。”
陆泽西看着老巴:“喝点?”
老巴忙摇头:“不喝了吧,大半夜的,对身体不好。”
陆泽西有些失望:“还以为你这离了婚,马上就能加入我的阵营了呢,说半天,你是还没从丈夫这个角色里走出来。”
“徐子文怎么说没就没了呢?”老巴像是在自言自语。
陆泽西悠悠道:“婚呢,是说离就离,人呢,也是说没就没。大概,这就是命?”
老巴不说话了,他抓过遥控器,开了电视。要再没点声响,这后半夜一定不好捱。
方致远接完陆泽西的电话,转身一看,周宁静不在床上。
他披了件睡袍,走进客厅,只见周宁静呆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杯红酒。
“宁静……”
“你和陆泽西的电话,我都听到了,徐子文死了。”她喝了口酒。
“是,明天出殡。”
“去送送他吧,同学一场。我就不去了,明天约了中介看房的。”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喝上了?”
“不知道,也许是烦透了早睡早起吧……”周宁静抽到嘴角,笑了笑,“同学们都会到吗?”
“应该吧。”
“行,明天我给你借辆车。”
“借车?”
周宁静把酒杯撂在茶几上,站起来,看向方致远:“咱们班还没正儿八经开过同学会吧,我估摸着,明天吧,该来的都会来。我不想让他们觉得咱俩过得很差劲。”
“咱俩怎么就差劲了?”
“要是咱俩真的混得好,会把孩子放在你老家?再说了,咱俩有车有房不假,但你也不看看,咱这是什么房、什么车!咱们3班,有多少人是大学一毕业家里就给置办了车子房子的,我们还在起跑线上做预备运动呢,人直接就跑到终点了。”
“所以,就更不用比了,多没意思啊。”
“不,我就是想让他们知道,我们虽然没跑到终点,但是我们很快就能赶上他们了。”
“宁静!”方致远微怒,却只是强忍,“你没喝多吧?”
“我很清醒!”
“就现在,我们身边这些朋友,谁不羡慕我们,是,我们这房子车子确实不怎么样,但也是我们辛辛苦苦挣下的,最重要的是,我们很幸福……”
“真的幸福吗?”
方致远愣住了。
婚丧嫁娶皆有礼数,冇城尤其。所以,当安汶一身黑衣、头戴一朵白纸花出现在徐家时,徐父、徐母都惊着了。因为,徐子文的现妻程虹也是这副打扮。
从背后看,两个女人差不多的细瘦身量,长发皆挽在脑后,哪哪都撞到了。安汶扎扎实实跪在了徐父、徐母跟前,徐母刚止住的泪又涌了出来。这泪,有一多半是急的。
程虹没说话,徐子文的姑姑过来扶她坐下,轻声嘱咐:“那女人就喜欢闹事,你越把她当回事,她闹得越厉害。咱只要不踩她,她觉得没趣也就走了。”
安汶当然不会走,她是来守灵的。被鲜花簇拥着的棺木里,躺着的是她的前夫,明天,他就会被塞进焚化炉,变成一盒子灰。在他化灰前,她必须见到一个完整的他,手脚齐全,脑袋还在脖子上的他。
她凑到跟前,要好好看看他。没人拦着。徐父和几个主事的长辈反应迅速,已开过临时会议,决定只有三个字,由她去。毕竟,这一回不比她当年大闹徐子文和程虹的婚礼。人都没了,她再作还有什么意思?
可能是因为僵硬,近180斤的徐子文看起来缩水了一个尺码。脸变得立体了些,被横肉盖过的鼻梁恢复了高挺的姿态。双眼紧闭,倒也安详。就像,就像是睡着了。
安汶伸出手去,越过那些鲜花,想摸一下他的脸。程虹突然过来,一把拉住安汶的手。
程虹什么也没说,她什么也不必说。对徐子文,她有完完全全的主权,她可以行使这样的主权,哪怕,他已经没了。安汶抬眼看了看程虹,也不说话。
刘易斯走了进来,他费解地打量着安汶。然后,大踏步过来,拉起安汶就往外走。安汶扭动着身体,反正怎么都不愿意离开。灵堂里一片寂静,本来在哭的几位,皆屏气凝神,没敢再出声。刘易斯拦腰抱住安汶,扛着她出了灵堂。
“你跑这来作个什么劲?”刘易斯确定锁好了车门,看着副驾驶座上的安汶。
“我乐意!”安汶一脸不耐烦。
“你参加明天的葬礼,我没意见。可是今天晚上……你这是打算给他守灵?”
“这么说,我做什么还要征求你的意见喽?”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没兴趣知道你的意思!开车门,我要下车!”
“安汶,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那里面躺着的是我的前夫!”
“过不去了,是吗?”
安汶看着刘易斯:“这根本不是过不过得去的问题!这是过去的问题!你认识我的时候,就知道我的过去,在我的过去里,徐子文永远抹不掉。我从七岁就认识他,他是我的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大学同学,我最好的朋友,我的初恋,我的前夫,我孩子的父亲!你他妈让我下车!听到没有!”
“要是我不呢?”
“分手。”
“分手?你居然说分手?你为了一个死人要和我分手?”
“你给我闭嘴!”安汶歇斯底里般嚎叫着。
“没弄错的话,当初是你要和他离婚的吧!哦,离婚是你提的,这会儿他死了,你跑这来要死要活地作,你总得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吧,还有程虹,她怎么想!”
“是,离婚确实是我提的,可谁跟你说的我提了离婚就代表我不爱他了!”
刘易斯傻眼了:“你说什么?”
安汶深呼吸着,似乎在强迫自己调整情绪:“对不起……”
刘易斯摇了摇头,一把抓住了安汶的手。她试图把手抽出来,却被他紧紧攥住。
“安汶你知道吗,我有段时间特别希望徐子文消失。”
“是我大闹他们婚礼那次?”
“不只那次……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他。”
“现在,他真的消失啦,你如愿了。”
“可是,我现在特别希望他还活着。如果他活着,我还能和他拼一拼,他这么一走,我就算是彻底输了。以后……你想起他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是追忆,追忆总是美好……”
“你要是觉得不公平,咱俩就分手。”
“你知道我不会和你分手。”
“那你就接受,接受这个现实。”
“我真的不懂你……”
“我也不懂我自己。”
“既然你是爱他的,心里有他,你当初干嘛要和他离婚?”
“因为……恋爱和婚姻是两码事。刘易斯,咱俩还是分了吧,我知道你想和我结婚,而我,我这辈子是不会再结婚的了。”
刘易斯一把抱住安汶:“不分!”
正文 第7章殡仪馆的重聚
三线城市冇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
高中毕业后,明杭一路向北,就读了北京一所大学,此后回乡的次数屈指可数。
一开始是真的忙,到了后来,是因为父母逼婚。他对那句“只要不逼我结婚,家乡就还是家乡”,可谓感同身受。配了尔康抓狂的表情发到朋友圈,却忘记刚学会玩微信的父亲是加过自己的。
父亲在底下洋洋洒洒评论了差不多500个字,博古观今,义正言辞,什么婚姻是社会稳定的基石,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而明杭的视而不见,让本来岌岌可危的父子关系雪上加霜。
所以,这次回乡参加徐子文的葬礼,他并没有告诉父母。
来接机的是方致远。明杭拍拍方致远的肩,面对这个从高中时代就是挚友的男人,语言表达有时显得多余。方致远还是那么得体,利落的平头,黑框眼镜,白衬衫外面罩着灰色风衣。
“老陆、老巴,还有老毛呢?”明杭问道。
“他们都想来接你,但都有事,走不开。”
“有事?”
“老陆早就在殡仪馆了,负责迎送我们这些老同学。老巴呢,咳,怎么跟你说呢,他昨天刚离婚……”
“真离了?”
“净身出户,住的地方都没了,这会儿应该在中介那找房子吧。”
“够壮烈的。”
“至于老毛,他们两口子在上海,毕竟,上海的医疗条件比冇城好。其实早就该去了。只是他自己,抹不开面子。不过,他说今天一定会赶回来的。”
“其实有没有孩子,并不重要吧。”
“那是你的想法,别说孩子了,你连老婆都不想要。老毛是什么性格、老毛家里又是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啊。”
“不就是三代单传嘛。”
“四代。”
“管它几代。难道生孩子就是为了传宗接代?”
“在老毛家,就是这样。”
两人已走进停车场,方致远掏出车钥匙,不远处一辆奔驰的车灯亮了。
“换车了?”明杭问道。
“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老婆知道今天徐子文出殡,老同学们基本都会到……这车是她借的。这不是为了赶来接你吗,我只好先开过来了。哎,你小心着点,人家这是真皮座椅,别给人蹭坏了。”
“她考虑得还挺全面。”明杭早已一屁股坐进了副驾。
方致远的表情略有些尴尬,不太娴熟地发动了车子:“等会儿我得先回去一趟,换辆车,换我自己的,这辆……我不开。”
“为什么啊?”
“先不说外地回来的,就说说留在冇城的几个同学,我和他们平时虽然联系不多,但谁不是知根知底的啊。我不想闹笑话。”
“你就不怕周宁静也来参加葬礼,到时候穿帮……”
“她不会来的。”
“那可说不准。”
“她约了人去看学区房。”
“怎么,你家宝宝不是才3岁多一点?”
“你没成家,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不要歧视我们单身狗。”
“没那意思。你这样的生活,也挺好。”
“是啊,我多自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至于你们嘛,活脱脱一本《围城》。”
方致远不再搭腔,专心开车。
毛峻和胡古月一进家门,陈华美就扑了上来:“检查结果怎么样,到底是谁的问题?”
陈华美的语速很快,足可见要孙子这事的紧迫性,简直争分夺秒。
胡古月沉默不语,看了看毛峻。
毛峻对陈华美说道:“妈,报告要过几天才能拿。”
胡古月换了鞋,怏怏走回自己房间。
陈华美撇嘴:“你看她,这什么态度,进家门看到我,连声妈都不叫!”
毛峻无奈:“妈,你就少说几句吧,这几天的检查,光是血就抽了好几针筒,已经把我们俩折腾得够呛。”
“妈知道,饭早就做好了,是你最喜欢吃的清蒸石斑,特别新鲜,是我一大早到菜场……“
“妈,”毛峻打断陈华美,“我还要出去一趟,月月也爱吃鱼,你们俩吃吧。”
“你去哪啊?”
“徐子文没了。”
“哪个徐子文?”
“我高中同学,就是我小时候,老欺负我那个。”
陈华美一愣:”怎么会这样?“
“脑溢血。”毛峻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陈华美忙不迭:“在家里先吃一点再……”
门嘭一声关上了。
陈华美走到餐厅,看看桌上的菜,又朝小两口的房间看看,门紧闭着。
她跑到厨房拿了只空盘子,用筷子夹断那条清蒸石斑。打开冰箱,把鱼肚子连带着尾巴的那截放了进去。
“月月,出来吃饭!”陈华美这才喊道。
胡古月已经换上家居服,又卸了妆,看起来更憔悴了。她趿着拖鞋,有气无力的样子,到厨房盛了小半碗饭,回到餐厅,不情不愿地坐下。
“就吃这么点?”陈华美一边说,一边指着胡古月的细手腕,“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妈,我真吃不下。”
胡古月拿起筷子,看到了那个石斑鱼头,一愣。
陈华美笑了笑:“还有半条我搁冰箱里了,等峻峻回来再吃。”
胡古月皱了皱眉,转而笑道:“要不咱把这鱼头也留着吧,反正我吃不下。”
胡古月放下筷子,站起来要回房。
“月月,妈可没偏心,这鱼呢,就属鱼头好吃。”陈华美按着胡古月,硬是让她坐下。
“是啊,可不就剩一个头了吗?”
陈华美已经不太高兴了,却还是耐着性子:“你要不爱吃,这还有别的菜。”
胡古月夹了一筷子青菜,慢慢吃着。
“妈问你个事啊,你们那报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取呢?”
“至少得一个礼拜吧。”
“不是妈急,就是吧,咱们这些街坊邻居,我那些同学朋友,我这个岁数的,哪个不是在忙着带孙子带外孙的?有好几个啊,他们的儿媳妇都准备要二胎了。可是你和峻峻呢,你们俩……”
“妈,能等我吃完再说吗?”
“你别嫌我啰嗦,我们毛家到峻峻这,那可是四代单传。你公公呢,又去的早,临走的时候交代我,这毛家的香火是一定要续下去的。”
胡古月把碗筷一放,站起来:“妈,我吃饱了。”
“你等等……”陈华美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脆亮的关门声。
胡古月又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了。
老巴在中介那里碰了壁,但也怨不了别人,以他的预算,确实租不了什么好房子。他在路边等了半天公交,这才横下心来打了个车,直奔殡仪馆。
殡仪馆这边,陆泽西和安汶正忙着接待老同学们。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两人都显得特奇怪。安汶是徐子文的前妻,这就挺尴尬的了,让3班的各位同学不解的是,陆泽西和徐子文之间并没什么交情,他这是在忙什么呢?
方致远和明杭站在一个角落里,两人正聊着天。忽然一双热乎乎的手就搭在了方致远肩上,他一扭头,这谁啊?
那男人咧嘴笑:“你是方致远,你是明杭,我没认错吧?”
两人打量着男人——大腹便便,西装革履,发量稀疏,满面红光。
男人大笑起来:“不认识了?我是周冲啊!”
明杭这才反应过来:“你是周冲!这也……这变化……”
周冲也不在乎,掏出手机:”来来来,我扫你们一下,咱先把微信群建起来。“
方致远:“微信群?”
周冲看着方致远:”毕业那么多年,也没好好开过同学会,大家好不容易聚到一块,不能就这么散了吧?再说了,过几天我还想请大家吃个饭呢!我新开的农家乐就在市郊,市区过去一个小时都不到,种菜钓鱼,打牌唱歌,连洗脚按摩都有!”
方致远和明杭只好把手机掏了出来,扫完他们俩,周冲又溜了一圈,谁也没放过。
老巴下了出租车,经过停车场,一辆玛莎拉蒂从他身边驶过。车突然停了下来,车窗降下,一个女人露出了半个脑袋:“巴有根,是你吗?”
老巴吓了一跳。
车门开了,女人下车,笑吟吟看着他。
老巴:“你是付丽丽?”
“对啊,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呢!”
付丽丽扭脸,对司机:“去,把车停好。”
“可以啊,都有司机了。”老巴讪讪。
老巴一边说,一边不自觉地看向停车场。只见那里停着好几辆豪车,虽说不是每一辆都像付丽丽的玛莎拉蒂那么炫,但随便开出来一辆,都能亮瞎他的眼。
“我刚从欧洲回来,一听说子文出了这事,马上就赶过来了。哎,老巴,我跟你说啊,有机会你真得去欧洲看看……瞧我这话说的,你应该去过的吧?”
“我还没出过国呢。”老巴尴尬极了。
付丽丽一笑:“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
远远的,只见一辆白色甲壳虫驶了过来。
“这又是谁啊?”老巴纳闷。
等甲壳虫停好,车上下来个女人,付丽丽和老巴异口同声:“柏橙!”
“她还真没什么变化,别说,这从背后看,说她十七八都有人信吧?”付丽丽絮叨着。
“她怎么回来了?”老巴也像是在自说自话。
柏橙穿一身黑,更衬得皮肤白皙,油亮的头发扎在脑后,看起来很精神。她不疾不徐朝这两人走来,微笑着,但又很适度,隐隐的,还带着一股子沉痛。
“好久不见。”柏橙说道。
正文 第8章初恋这件小事
老巴他们几个走进去的时候,遗体告别仪式已经开始了。
灵堂里安安静静的,只有些微的抽泣声。伴随着哀乐响起,大家挨个走到徐子文的遗体前,看他最后一眼。
柏橙看到了方致远,灰色风衣里,是略显瘦削的身体。身形虽没变,脸上已有了棱角,更显坚毅。
老是肯定老了,但就算老到掉光了牙,他还是方致远。她的初恋,方致远。
想到这里,柏橙眼一热,只觉得有些想哭。
安汶走到了遗体前,她看着徐子文,就这么定定站着。众人面面相觑,只见程虹走了过来,她手里还牵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小男孩白白胖胖的,看起来十分可爱。
程虹悄声:“安汶,别误了时辰。”
安汶扭头看到了男童,眼泪立刻就翻滚了出来。
程虹:“闹闹,叫人。”
这个叫闹闹的男童,声音细细尖尖的,冲着安汶:“阿姨好。”
安汶:“你……”
程虹:“安汶,看在闹闹的面上,咱把子文好好送走,行吗?”
安汶犹豫了一下,再看了一眼徐子文,才离开。
排在安汶身后的是方致远,当他从遗体上抬头的时候,刚好就看到了人群里的柏橙。
方致远彻底愣住了。他想过她可能会来,但没有想到,她真的就这样站到了自己面前。
柏橙微微笑了下,点点头,方致远也点点头。
十二年了吧。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高三下半个学期。热火朝天,草木皆兵的阶段。
毫无征兆的,柏橙突然约出方致远,说她要离开冇城。不管方致远怎么问,她都不肯把自己的去向告诉他,自然,也没有提及原因。
也就是那个晚上,他们有了亲吻,也仅止于亲吻。从此,再无联络。当方致远无数次回忆起这段过往,总觉得柏橙只是一个幻觉。
再后来,他和周宁静同时考上广州的一所大学。毕业后,又同时选择了返乡工作。两个人水到渠成般的连到了一块,就跟他们的名字一样,宁静而致远。
在他们平和的婚姻生活里,好像什么都不会成为问题,什么都能闯过去。从一无所有的裸婚,到现在有了房子、车子、孩子。从懵懵懂懂的职场新鲜人,到现在各有了一片天地。他们的夫妻组合,看起来简直无所不能。
可他们都知道,横亘在彼此之间的,确确实实有那么一个人。那就是眼前的柏橙。
有些问题,不是避而不谈就能解决的,哪怕交给时间,时间……它也并非能抹杀一切。
哀乐绕梁,灵堂里黑压压的人群里,方致远和柏橙对望。这一瞬间,竟比漫长的十二年还要漫长。方致远的眼泪很自然地流了出来,因为是葬礼,并不显突兀。
柏橙也哭了,但她的脸上始终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他很想要一个答案,尽管答案本身已无任何意义。他想问问面前这个女人,十二年前,你为什么要离开……
周宁静其实是想送送徐子文的。一来毕竟是高中同窗,再一个,既然方致远出席了,身为他的妻子,就应该陪同。这是他们夫妻间不成文的规定,能够共同出席的场合,就一定会出双入对。
当然,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她和方致远当年结婚,是不太被看好的。那时,她父亲的公司刚破产,负债累累,而方致远家,更是在冇城的偏远农村,除了几间瓦房和两头猪,就剩下那只会下蛋的老母鸡了。两人赤手空拳奋斗了这么些年,也应该在老同学面前展示下成果了。
可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房屋中介的一个电话打消了。成果展示应该还有机会,可是合适的学区房一旦错过了……这可是关系到方周子未来的事。
方周子是她和方致远的女儿,这几年一直跟在方致远的父母身边,由他们照看。当然,老两口已经离开了农村,在儿子儿媳的资助下,把家安到了镇上。
把学区房买上,再奋斗两年,然后把方周子接到身边。这是周宁静现在迫切想要实现的目标。
等周宁静赶到中介公司,正准备去看房子的时候,有对夫妇突然冒了出来,毫不犹豫交了定金。周宁静傻眼了。
中介承诺有合适的房子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她,她也只能笑笑。
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什么坐北朝南、金三银四,要她说,带车库有电梯带花园的最合适,可是她没那么多钱啊。
周宁静觉得浑身燥热,她站在街口,望着车来人往,有种说不出的挫败感。她抬手看表,现在赶去殡仪馆应该还来得及。她整理了一下头发,伸手拦车。
在殡仪馆的停车场里,周宁静看到自家的车。她微微不悦。他们家那辆雪铁龙,挤在一辆玛莎拉蒂和一辆奔驰G500中间,跟个柴火妞边上站俩名模似的。
她转身,已经不太愿意再往里走了。突然,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方致远。
循着声音过去,只见方致远和一个女人站在不远处的小凉亭里。
周宁静一怔,又往前走了几步。接着,她就再也迈不动步子了。
尽管她不愿意相信,但此刻站在她丈夫面前的,确确实实就是柏橙。有那么几年,她都快忘记这个名字了,也忘了她自己是方致远的“退而求其次”。
读高中那会儿,几乎是众人皆知的,周宁静喜欢方致远,方致远喜欢的则是柏橙。如果不是柏橙的离去,就算周宁静和方致远考到了同一所大学,她也未必能和他修成正果。
这段婚姻,一开始她就是付出更多的那一方。
周宁静不想给自己难堪,也不愿给丈夫难堪。她顿了顿,转身离去。殡仪馆门口一时没有出租车,她一边打开叫车APP,一边快步往前走着。
她想,柏橙只是回来参加葬礼的吧,对,一定是这样。
等葬礼结束,柏橙就会走,继续消失,继续了无音讯。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是微信提示音。不知道谁把她拉进了同学群,她点开群成员,赫然看到了柏橙的头像。
有同学发了信息:柏橙回冇城了,她现在是菲斯特的老板!
菲斯特……周宁静在脑子里重复着这个名字,原来,商场顶楼的餐厅竟是柏橙的。每天在同一个地方进出,竟然从未见过?也是,人均消费近500块的餐厅,可不是为了周宁静这种人开的,她一次都没到过顶楼。
周宁静倒是知道餐厅的老板姓柏,叫柏树林,招商的时候,她还和他见过一面。想来,那应该是柏橙的父亲。
失踪多年,一回来便接班了父亲的生意……周宁静这么想着,只觉得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在收紧。
一辆出租车在她身边停下,她跟逃似的,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
柏橙和方致远是在徐子文的遗体火化的时候溜出来的。默契还在,只需要一个眼神。
其实方致远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只是微笑。
“都还好吧?”柏橙终于开口了。
按照世俗的定义,这些年,他的一切确实都在变好。
“挺好的。”方致远回答。
“宁静呢,怎么没一起过来?”
原来她都知道。
方致远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她临时有事,来不了。”
柏橙笑着:“刚才我遇到老巴,问起你,他都跟我说了,说你和宁静,你们俩的日子过得不错。”
“你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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