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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客书店[第二季]-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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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楷瑞抬了抬眉毛:“那是我们接触得少的关系吧。董耘那家伙平时都说我些什么?”
  邵嘉桐想了想,决定如实回答:“他几乎没有在我面前说起过你。”
  冯楷瑞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没良心的家伙。”
  她也笑。像是为他叫屈。
  两人继续看着姜雷在镜头前表演,好像所有人都会情不自禁地被他吸引住目光。
  “他变了很多……”冯楷瑞忽然说。
  “?”
  “自从那件事以后。”
  邵嘉桐愣了好几秒钟,才意识到他是在说董耘。
  于是她有些闷闷不乐,像是不管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那家伙。
  “是不是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一天二十四小时围着他转的保姆?”她问。
  冯楷瑞看出她的不悦,却一点也没有要安慰她的意思:“有时候,能照顾人也是一种福气。”
  “……”
  “你不相信?”
  “你是要我每次面对他的任性妄为都抱着一种感恩、高兴的心态去面对吗?我想这世界上没人能做到——我又不是他老妈。”
  冯楷瑞只是笑了笑,就继续站在那里看拍摄。
  六月的泰国正值雨季,所以这几天几乎没有放晴过,时断时续地下着雨,不过这跟项峰书里的场景很吻合,那些连环杀人案都是发生在雨夜。
  这天早上之后,邵嘉桐就一直有意避着人多的地方,她想一个人静一静,想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虽然冲动地塞了辞职信,可她真的能够就此摆脱原来的生活吗?
  辞了职,她要去做什么?
  傍晚时分,她出了度假村,沿着海边的长堤漫无目的地走着。海风很大,吹得她头发整个乱作一团,她理了好几次,又被吹乱,干脆不管不顾地往前走。
  马路上时不时有轻骑或者摩托车呼啸而过,这好像是这里最简单便捷地交通方式。
  她走了大约有一公里,才走到了路的尽头,那是一个三岔路口,一块巨大的幕布上写着Surf World的字样,她走过去,发现音乐震天响。而那幕布后面,又是另一番景象。
  那里果真有个冲浪世界,不过是用充气玩具搭起来的。
  简单地说就是一个巨型充气滑梯,不长,但是足够宽,跟水上游乐园里的那种有点像,唯一不同的是,水上乐园里的巨型滑梯水是从上往下冲,而这里是
  从下往上冲,用来模拟海中的巨浪。
  滑梯上有两根甬道,分别有一个人踩着冲浪板在上面滑行。巨型滑梯外面是一排高脚桌椅,坐在上面的大多是冲浪少年。
  这里的规则似乎是只要有人倒下,后面的人就能接着上去。邵嘉桐站着看了一会儿,发现那些年轻人真是厉害,踏在小小的冲浪板上,左右摇摆着,好像世界就在脚下。
  忽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禁错愕地张了张嘴。
  那个混在少年堆中一米八五的大个子,不是姜雷又会是谁!
  他一踩冲浪板,从顶端滑下来,然后就伫立在水流之中。然而让邵嘉桐最惊讶的是,他脸上有一种……顽皮又自得的笑容,跟她以前在电影或是报章杂志上看到的那个男神很不一样。
  姜雷滑了足有十分钟,另一根甬道一直不停在换人,只有他就是不倒。
  “别说出去哦。”忽然有人在邵嘉桐身后低声说。
  她回过头,发现是笑容可掬的诸葛瑾。
  “我跟导演说他有点感冒头疼,回房睡觉了。”诸葛瑾也笑得有点顽皮。
  邵嘉桐了然地比了个OK的手势。也许是因为冯楷瑞说她们都是babysitter,又或者她本来就很对她胃口,总之她对诸葛瑾一直很有好感。此时看着滑梯上的姜雷,她忽然问:“你会觉得累吗?”
  诸葛瑾怔了怔,想了一下才明白她在说什么。她淡淡地扯着嘴角:“不会啊,习惯了吧……”
  “……”
  “有时候能从照顾别人之中得到乐趣。”
  邵嘉桐诧异地看了看她,冯楷瑞说那种风凉话她还能接受,可是眼前这个女人……她没法理解。
  姜雷还在上面乐此不疲地冲着浪,诸葛瑾挑了挑眉,说:“这家伙一玩起来就不肯下来,后面的小孩都快哭了。”
  “……”
  “我去把他弄下来。”她眨了眨眼,也像个孩子。
  邵嘉桐尚未搞清楚诸葛瑾说的“把他弄下来”是什么意思,就看到她已经拿着冲浪板冲到了另一根甬道。姜雷看到她来了,笑着对她勾了勾手指,像是一种邀请或是挑战。
  诸葛瑾扯了扯嘴角,一斜身子,脚下硬生生划起一滩水兜头往姜雷脸上浇去。那浪花实在很大,就好比你走在路上,楼上的人冷不防倒了一桶水下来,姜雷受了这么一下,一时没站稳,就滑了下去,坐在滑梯的最底端。
  他错愕地伸手抹了一把脸,回头看着诸葛瑾,后者也已经从甬道上下来,抱着冲浪板站在他面前。他回头望了望,排在后面的小男孩已经高兴地踏着板冲了下来。
  诸葛瑾笑着向姜雷伸出手,姜雷却愤愤地瞪了她一眼,一掌拍开,自顾自地站起身又拿着冲浪板到后面排队去了。
  诸葛瑾不以为意地转过身,对邵嘉桐笑了笑。
  这一刻,邵嘉桐忽然就想起了董耘。



二(下)  

    那是某年夏末,至于是哪一年邵嘉桐已经记不清了,他们已经在一起度过太多个春夏秋冬,以至于邵嘉桐有时候回想起来会觉得自己跟董耘已经认识了半辈子。
  那一年上半年的销售额特别好,所以董耘决定请员工和客户一起去巴厘岛玩。一到酒店,这家伙就自顾自去玩了,什么安排房间、餐饮、活动……所有的事都落在了她头上,弄得她一个头两个大,有苦说不出。
  等她忙完所有的事,回到房间打算松一口气的时候,董耘却忽然来敲她的门:
  “出去吃饭吗?”
  “晚餐已经跟酒店订好了。”她说。
  “我不想吃那些,我们去海滩吃烧烤。”他眨了眨眼睛,笑笑的样子叫人实在难以拒绝。
  于是邵嘉桐匆匆换了身衣服就跟他出去了。
  董耘真的带她去了沙滩上吃烧烤,傍晚时分,他们坐在白色的塑料椅子上,面对大海,看着日落,邵嘉桐忽然有点被眼前的景象感动了。她情不自禁地看着董耘那张英俊的侧脸,他面带微笑,眯起眼睛望着夕阳,橘粉色的光洒在他的白衬衫上,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邵嘉桐觉得自己的心忽然跳得有些奇怪……后来,很久之后,她才明白那其实就是心动。只不过当她明白过来的时候,感觉早已变了。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人?”他忽然转过头来看着她。
  邵嘉桐惊慌地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摇头。
  他又笑起来,笑得很好看:“嘉桐,你学坏喽。”
  “?”
  “你以前都不会说谎,也不会哄人的啊。”
  邵嘉桐转过身来看着夕阳,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我哪有说谎。”
  “你明明就觉得我很烦人。”他还是一副笑笑的样子。
  董耘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两侧有两个浅浅的酒窝,这让他有时候看上去略显可爱,跟他都市浪子的形象一点都不符。他甚至很认真地问过她:“你说我要不要去做整形手术把这两个讨人厌的酒窝去掉?”
  当时她只是扯了扯嘴角,骂他一句“神经病”。但现在看来,他这两个酒窝非但不是祸害,反而是致命武器……
  邵嘉桐轻咳了一下,硬声硬气地说:“我肚子好饿。”
  他没有在刚才的话题上纠缠下去,叫来了服务生,开始点餐。
  这天晚上回到酒店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酒店前面就是大海,邵嘉桐听着海浪声,不禁有点出神。
  “看到那块石头了么?”董耘指着离岸边大约五十米处的一块石头。
  “嗯。”
  “晚上睡不着的时候,躺在那上面听浪的声音,很快就能睡着。”
  “你来过这里?”她诧异地问。
  他却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这天半夜,邵嘉桐竟然真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她想起夕阳下董耘微笑的侧脸,想到他笑起来时脸颊两边那浅浅的酒窝,还有他笑笑地说:你明明就觉得我很烦人……
  天呐,好烦!
  她挫败地用被子捂住脸,又翻来覆去好久,才猛地坐起身,看着落地窗外的海。
  她换上泳衣,决定去找董耘说的那块石头。
  巴厘岛的海从来不平静,这里是冲浪圣地,白天的时候,路上到处都是胳肢窝下夹着冲浪滑板的年轻人。不过好在邵嘉桐水性还可以,那块石头离岸边也很近,所以她没废什么力气就游了过去。这里的海水很咸,但此时邵嘉桐也顾不了这些了。爬上那块巨石的时候她确实已经有些筋疲力尽,平躺在上面,看着天空中的月亮,耳边是隆隆的海浪声,以及自己的呼吸声。她慢慢闭上眼睛,享受这种静谧。
  她不知道自己在上面躺了多久,只觉得海浪声渐渐大起来,身上也被海风吹得有些发冷,模糊之间,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可是她又不确定,她想也许是自己在做梦吧……
  忽然,一个巨浪打来,把她整个人从石头上掀翻到海里。
  她水性是不差,可是冷不防掉进海里,还是不免受了惊吓,喝了好大一口海水,挣扎着浮出水面。她伸手抚去脸上的海水,睁开眼睛,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一睁眼,迎面而来的竟是另一个巨浪。
  这一次,邵嘉桐被淹没在海水里,耳边是嗡嗡的闷叫声,甚至闷得安静。她心跳得很快,忽然很害怕,好像自己就要沉入海底一般。可她还是挣扎着浮出水面,只是每一次浮上去,迎接她的都是一层又一层的巨浪。
  邵嘉桐觉得自己心跳都要停止了,无法呼吸,嘴里是咸得发苦的海水,而胸腔里就要失去最后一丝氧气……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忽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臂,把她拖出海面。她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抓着那个人。
  她睁不开眼睛,只听到董耘喘着气说:“放松!放松!我来救你了,别抓我这么紧!不然我们两个都要沉下去!”
  可她本能地就是死死抓住他,好像如果不这样的话自己就会再度回到那深深的海底。
  “邵嘉桐!邵嘉桐!”他一边带着她往岸边游去一边叫着她的名字,“呼吸,深呼吸!”
  她非常非常害怕,可她逼迫自己按照董耘的话去做,呼进胸腔的是又冷又咸的空气,但她还是大口呼气吐气。
  渐渐的,她就真的放松了。
  此时董耘抱着她,加快速度往岸边游去,身后的海浪仍是一波接一波,但他们终于游到了岸边。
  脚触到沙滩的时候,邵嘉桐腿一软,就要倒下来,董耘却硬是拉着她继续往前走。当海水终于从脚下消失,两人才一齐倒在地上。
  邵嘉桐看着头顶的月亮,它还是那么亮,那么静谧,一点也没有变,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她“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所有的恐惧和害怕都在这一刻爆发。
  董耘也筋疲力尽了,但他还是翻过身来,看着她。
  他头发上的海水滴在她脸上,像是触动了她的神经一般,让她哭得更厉害。
  “好了……没事了,邵嘉桐。”他喘着气说。
  她却不可自抑地大哭。
  在她的哭声中,他苦笑了一下,露出脸颊两侧那两个可爱的酒窝,俯身把她抱在怀里,不断小声地安慰她。
  她早就记不清那晚董耘到底说了什么,可她始终记得他湿冷衬衫下温暖的胸膛。
  第二天她问董耘怎么会半夜跑去海里救她,结果他说那晚他也睡不着,所以坐在阳台上喝酒,老远就看到她踩着月光走向大海。那天其实海浪很大,董耘有阵子很迷恋冲浪,所以对大海潮汐很清楚,他打电话去酒店问了才知道那几天正是涨潮期,于是连忙下来喊她,谁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我救你一命,”他一手撑着头,笑笑地说,“你要怎么谢我?”
  她又看得心跳漏了一拍,嘴硬说:“明明是你把我骗去那块石头上,这样就算抵消了。”
  董耘抬了抬眉毛,只是笑,不再说话。
  那时的她确实动过心,可是后来,在与董耘经年累月的“斗争”中,这种所谓的悸动终于被消磨殆尽。
  她自己有时也会自问到底对于董耘,她是抱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可是这问题她每次一想就觉得头疼,思绪总是断不了,会从一件事想到另一件,然后是其他很多件……也许他们真的认识太久,一起经历过太多,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复杂,复杂到……根本理不清。
  但有一点,邵嘉桐始终是明白的,那就是:他是老板。尽管是个任性妄为,让人头疼的老板,但他始终都是她的老板。
  所以如果从这个角度看,他们的关系,也就变得简单得多。
  
  诸葛瑾赤着脚,从充气滑梯上下来,好像刚才她并没有冲上去,淋了姜雷一身水。
  “你真厉害。”邵嘉桐由衷地说。
  诸葛瑾笑着摇摇头,她的笑容总是让人觉得非常亲切:“我是在海边长大的,会冲浪并不稀奇啊。那家伙还是我教的呢。”
  诸葛瑾甩了甩头发,又说:“冯楷瑞说你是姜雷的粉丝?”
  “呃……”邵嘉桐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还在那里负气排队的男神,“算是吧。”
  诸葛瑾看她的眼神像是觉得她很有趣。
  “你知道,”她迟疑了一下,才说,“我这个年纪还在迷恋电影明星,说出去有点……”
  诸葛瑾看着她,哈哈大笑起来。
  邵嘉桐看着她,也不禁苦笑。
  “不过,”诸葛瑾忽然想起什么似地说,“冯楷瑞说你老板长得跟姜雷有点像也。”
  “……”邵嘉桐张了张嘴,有种莫名的心虚,“哪有!完全不像!最多就是……都有酒窝而已……”
  董耘怎么比得上姜雷?!她的男神既英俊又有才华,为人谦逊也不会到处乱说话……最重要的是,他比董耘年轻了好几岁,董耘怎么跟他比?!
  两人还想再说什么,眼角的余光却不约而同地看到姜雷又从充气滑梯上滑了下来。邵嘉桐只来得及看到他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迷人微笑,接着,他就脚下一横,掀起水花兜头朝她们两人浇了过来……
  
  第二天一早,邵嘉桐就去订了回国的机票。中午在餐厅碰到冯楷瑞,他诧异地抬了抬眉毛,问:“有碰到什么好事吗?”
  “没有啊……”她一脸无辜,随后宣布,“我明天回去了。”
  “?”他眨眨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时候姜雷忽然端着餐盘走过来,有些腼腆地看着邵嘉桐,说:“不好意思,昨天不小心把你淋湿了。我不是故意的,抱歉。”
  “啊……”她慌忙摆手,只是那手上握着的叉子几乎要摆到冯楷瑞脸上去了,“没事,没事。我没有放在心上。”
  姜雷又腼腆的一笑,转身走开了。
  邵嘉桐看着他的背影,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盘里的木瓜。
  “还说没事?”冯楷瑞挑了挑眉。
  她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再理他。
  真的没事啊,她只是被男神浇了一身水,又被男神道歉而已
  邵嘉桐吃完木瓜,起身去放餐盘,那脚步,简直要飘了起来……
  
  第二天上午,她搭上了回上海的飞机。奇怪的是,她一走,这里就变成了艳阳高照,仿佛前几天的雨都不曾存在过。
  她走得很早,所以跟谁都没有告别。飞机起飞的一霎那,她望着海平面,脑子里竟一片宁静,什么也没想。
  下了飞机,她直奔孔令书的书店。她忽然很想听到他跟徐康桥吵架,越凶越好。
  傍晚时分,她推开书店的玻璃门,熟悉的铃铛声在头顶响起,她觉得自己忽然又回到了现实中。
  孔令书正在黑板前写他的新书推荐榜单,一副非常为难的样子。其实她每次看到他这样,都很想说:谁会看这见鬼的榜单啊!
  “你去了哪里?”徐康桥从楼上走下来,看着她,一脸诧异,“董耘说你失踪了。”
  她苦笑一下:“我给自己放了个假。我去了泰国。”
  徐康桥点点头,好像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的意思,而是快步走向书店老板,说:“这是什么?”
  说完,她晃了晃手里那本破旧的书。
  孔令书转过身来看着她,挑了挑眉:“《中国近代蔗糖史》。”
  “我不是问你这是什么书,我是问你干嘛把我原来垫在床脚下面的书换成这个!”她已经开始抓狂。
  “你知道你原来垫在床脚下的是什么吗?”孔令书瞪大眼睛,整个人就像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看得徐康桥不禁颤抖了一下。
  “是……是什么?”但她还是硬着头皮瞪回去。
  “是《莎士比亚全集》!莎士比亚懂吗,伟大的戏剧家!”
  徐康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谁他妈管你那是本什么书啊!这本《中国近代蔗糖史》的厚度只有1。5厘米,而《莎士比亚全集》的厚度是2。5厘米,它的厚度刚好垫在下面床就不会摇了!”
  “你……你……”书店老板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看到圣母像被人涂了鸦的天主教徒。
  两人眼看着就要扭打起来,老严、小玲和齐树连忙冲过来分别拉住两人。
  邵嘉桐却在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天呐!就是这种调调!她想要听到的就是这种互相挖苦的调调!
  就算她不在,这里的一切并没有什么变化,孔令书还是那么不可理喻,徐康桥还是那么古怪刁钻,老严还是躲在收银台后面按计算器,小玲跟齐树还是那么乐于助人,地球还是转得好好的呢……
  有人推门进来,她转过身,怔了怔,发现是董耘。
  董耘也看到她了,也是怔了一下。
  两人对望了几秒钟,然后,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一言不发地走过来,死死地一把抱住她。
  抱得很紧,很久。紧到她无法呼吸,久到她……快被闷死了。
  这一刻,邵嘉桐好像忽然有点明白了冯楷瑞的那句话:能照顾人也是一种福气……
  董耘的确非常烦人,简直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来烦她,不管是工作还是私生活,他把她当一个全天候的保姆来用……可是,这也让她时时刻刻都有一种被需要的感觉。
  而这种时时刻刻都被需要的感觉……真他妈的太好了!
  


三(上)

  “徐康桥!”随着一声暴怒的声音,孔令书从地下室一跃跳到了书店一楼的店堂里。
  此时正是六月初夏的某个下午,天空中乌云密布,书店门外的梧桐树上知了不停地在嘶叫,空气中满是让人昏昏欲睡的沉闷,而书店老板的这一声吼叫,简直像一阵鸡血,打醒了所有人。
  徐康桥从二楼下来,扯下耳朵上的魔音耳机,探头探脑:“我怎么好像隐约听到有人在叫我?”
  老严给了她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转了转脑袋,用鼻尖指着站在书架旁的孔令书。
  “徐康桥……”这几个字简直是从书店老板的牙缝里挤出来的,“这是什么?”
  他手上拎着一条红色的丝绸睡裙,上面镶着黑色的蕾丝。
  徐康桥皱起眉头仔细想了想,说:“Victoria’s secret。”
  “……”孔令书眯起眼睛眼看着她,像是气得不行,“我是问你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睡裙啊。”她一脸理所当然,不明白他在大惊小怪个什么劲。
  “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储藏室里!”他脸都绿了。
  康桥翻了个白眼,从楼梯上走下来:“如果你能给我一间大小在八十平米的公寓的话,我可以保证它不再出现在这里。”
  “……”
  “你……”
  “你什么你,”她走过去一把从他手里夺过睡裙,“我都没要你赔偿我违约金,你还唧唧歪歪个什么劲!”
  “我是问你干什么要把这东西挂在我的储藏室!”
  “那难道要挂在店门口吗?”她继续翻白眼,“衣服洗了当然要晾干啊。”
  “你真是……”孔令书扯着嘴角,以一副鄙视的表情看着她,“不知道生活在多么落后的原始社会。”
  “?”
  “你难道不知道洗衣机上有一个功能叫做‘烘干’吗?!”
  康桥皱起眉看了看他:“什么鬼东西,不知道!”
  孔令书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拖进地下室。
  小玲走到收银台前,担心地问老严:“他是要杀了她吗?”
  “现在不会。”老严摇头,“起码要等到下个礼拜。”
  “?”
  “下个礼拜楼上才开始砌隔离墙呢。”说完,老严掏了掏耳朵,开始按计算器。
  小玲先是皱起没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然后,等她明白过来之后,才惊恐地瞪大双眼。
  好吧……这的确像是老板的风格。
  而另一边,孔令书把徐康桥拽到地下室的一件小屋子里。这里原本是杂物间,放拖把和梯子什么的,现在因为他们暂时住在这里,所以小小的空间内又被塞进了两台洗衣机。
  “看到这个按钮吗?”孔令书耐着性子说,“在你设定好洗衣模式后,只要轻轻按下这个,再按启动,衣服洗完后就会自动烘干了。”
  “我不会。”徐康桥翻着白眼说。
  “我这不是在教你吗?!”
  “我不要,我还是喜欢洗完后晾干。”
  “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为什么像个原始人!”
  “在我们出生之前,人类已经存在了好几千年,难道那时候的人就不能活了吗?”
  “你根本就是一个老古董!”孔令书大叫。
  徐康桥张了张嘴,像是受到侮辱一般,眨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好吧,”她深吸一口气,往书店一楼走去,“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书店老板挑了挑眉,跟了上去。
  “你不是喜欢你的高科技吗?那你就用个够好了,一天之内,你做任何事情都必须用到最新的高科技。否则你就立刻给我去租一个八十平米、样样齐全的公寓来!”她简直是用吼的。
  “好啊,”孔令书耸耸肩,“不过光我一个人负有这样的义务好像不太公平。”
  “?”
  “如果你一天内都不用任何你出生后生产的东西,我就出钱给你租个你想要的公寓!”
  徐康桥眯起眼睛看着孔令书,孔令书眯起眼睛看着徐康桥,两人像是磁铁的南北极一般,眼中闪烁的火花简直可以引起第二次宇宙大爆炸。
  就在所有人以为两人又要掐起来的时候,室内装潢设计师跟书店老板忽然不约而同地伸出小手指,勾在一起:“一言为定。”
  “不过……”孔令书眯起眼睛,“你是哪一年出生的?你在我的房客登记表上写的是1990年——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徐康桥心虚地眨了眨眼睛,“也没差几年啦。”
  “到底差多少?”书店老板挑眉。
  “……五、五年啦。”
  “哼……”孔令书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你身份证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可恶!”她简直要抓狂,“你怎么会有我身份证?!”
  “现在是什么年代了,高科技无所不能。”
  “……孔令书!我要杀了你!”
  老严和小玲怔怔地看了彼此一眼,认定接下来这一天的日子——估计很难过!
  于是第二天一早,完美的一天,开始上演。
  老严推开书店门的时候,发现孔令书已经站在店堂门口的那小小的吧台后面,在等咖啡机里的咖啡。
  “咦?”老严把公文包放进收银台下面的柜子里,“你不是只喝速溶咖啡的吗?”
  孔令书看着他,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忽然用了咖啡机?”
  书店老板的表情有点不太自然。
  徐康桥打着哈欠从地下室走上来,说:“因为他今天必须都用最高科技的东西啊。”
  “哦……”老严恍然大悟。看来今天必须夹紧尾巴做人了,不然搞不好踩到什么地雷都不知道。真是的……干嘛每次这两个家伙吵架倒霉的都是旁边的人啊!
  他正在暗自晃神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孔令书的名字。
  老严抬起头,发现他的老板真的在打电话,而且还看着他不停地使眼色,再笨的人也看得出他是催他接电话。
  “喂?”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月初了,”孔令书说,“上个月的账目什么时候可以好?”
  “……就这几天吧。”
  “好。”
  “那个……”
  “?”
  “你为什么要打电话跟我说这事?”
  老板还没开口,就被徐康桥抢白道:“因为他只能用高科技啊!他做的所有事情必须出现高科技的元素!”
  “你跟她说,让她闭嘴。”孔令书挑眉。
  “哈!”徐康桥从他手里夺过那杯刚泡好的咖啡,“我发现没有手机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不用跟讨厌的人讲话!”
  说完,她还很讨打地喝了一口咖啡,做出一副十分享受的表情。
  “你告诉她,”书店老板咬牙切齿地对电话那头的老严说,“她真的很贱!”
  “……”老严无语地挂了线。
  玻璃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就在大家都有点吃惊这么早就有客人来的时候,却发现走进来的是董耘。
  “Morning!”他双手插袋,一副很惆怅的样子。
  “你也是听说了赌局之后来凑热闹的吗?”康桥又喝了一口咖啡,看着他。
  “赌局?什么赌局?”他一脸莫名其妙。
  “我跟孔令书关于高科技跟老传统的赌局。”
  董耘看了看好友,又看看书店老板,脸上的表情有点虚无缥缈:“听上去就很……无聊。”
  “……”两位赌友很默契地同时翻了个白眼。
  “那么你来干嘛?”康桥问。
  “我也很无聊啊,来打发时间。”
  “……”
  “我等下十点要去监狱,当中正好有一小时的空档。”说完,董耘走过来,夺过了孔令书刚倒好的第二杯咖啡,继续一脸惆怅地喝起来,根本没去看书店老板那一脸狰狞的表情。
  “你还在跟那个死刑犯见面?”康桥有些诧异地问。
  “嗯,每周一上午十点。”
  “那是个很可怕的人吗?”
  董耘喝了一口咖啡,摇头:“不会啊,是很沉默的小伙子,年纪很轻。”
  “年纪轻轻就被判了死刑?”
  “嗯。”董耘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不知道是觉得可惜还是根本漠不关心。
  “可是你去干什么呢,任何人跟你呆在一起超过十分钟都会想自杀啊。”
  “?”董耘瞪大眼睛看着康桥,就在大家都以为他要发飙的时候,他却忽然张了张嘴,说道,“啊……原来这就是他们的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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