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草原来-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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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记了以后就好好的过日子！过年的时候，带着王大野来一趟，我跟你阿爸好好的招待一下他。呵呵……”
　　　　听见阿妈的笑声，望着远处王大野和大宝、阿木尔在小型游乐场里玩闹，觉得生活就应该是这样吧。没有深深的爱与欢喜，但却有淡淡的幸福萦绕着自己。
　　　　……
　　　　快到年底了。
　　　　一天晚上吃过饭之后，我又一次对王大野说：“该去见见你父母了吧？”
　　　　王大野一听，面上就浮现出一股子郁郁之色，叹了口气说：“年底了，我也是想回去看看他们。唉，只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
　　　　他的事情确实很多，前些日子出差一个星期，今天才刚回来。
　　　　“可是，咱们都结婚了。怎么也得去看看，我还不知道他们对我这个儿媳满意不满意呢。”
　　　　“他们怎么会不满意。好了，别多想了。我看看单位上的事情什么时候能忙完。忙完的时候，我就带你去。”王大野说着，就站起来想回卧室睡觉。
　　　　“大野……那……”
　　　　“砰！”一声，大野关闭了房间。
　　　　……
　　　　年底，万顺那边事情不多，可是顺城百货还是很忙的。毕竟年底了大家都忙着购买年货。
　　　　所以，顺城百货的利润也是非常的丰厚。
　　　　过年，给他们都包了大红包（奖金），一个个员工都非常高兴。当年吴凤兰在干一把手的时候，不会那么大方。可是，我是一个新老大，自然要多发点福利来拉拢人心。
　　　　忙完顺城百货的事情时，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王大野却一直没有提及过年回家的事情。
　　　　晚上回了出租房，考虑着明天可能跟王大野回老家，所以提前在这里跟刘妈和吴凤兰吃顿饭。
　　　　因为事先告诉了刘妈，所以，当天晚上回去的时候，刘妈做了一大桌子菜。
　　　　王大野下了班，自然也是要过来的。
　　　　只是神色比较憔悴。
　　　　“最近很累吗？”我问。
　　　　“嗯。是挺累的。”
　　　　“明天大年三十了，我们回老家吗？”我小声的问。
　　　　“再说吧……回家聊。”王大野低声说。
　　　　席间，王大野都表现的很开心。只是透过那眼神我知道，他并不开心。
　　　　刘妈因为明天女儿没有回来过年，所以，今天吴凤兰也又算个伴陪着过年，不至于太孤单。
　　　　“你们明天就往回赶吗？路上要注意安全呀！”刘妈说。
　　　　王大野一听，笑着说：“嗯。”
　　　　刘妈看着王大野那不自然的表情后，神色一顿后，有丝不解的看向了我。我轻轻的摇了摇头，回应给她一个——我也不知道的眼神。
　　　　便也没有了下文。
　　　　……
　　　　当天晚上回到家后，王大野走进了卧室打了一个电话。时间挺长。出来后，神色依然是不怎么开心。
　　　　“给谁打电话呢？这么长时间。”我走过去问。
　　　　他径直走到沙发那坐下，一脸苦涩的说：“给咱爸妈打了个电话。给他们说了明天会回去。只是，我们明天早上去，中午在那里吃个饭，下午就往回走。”
　　　　“这……这大年三十的年夜饭，不是应该跟父母一块吃吗？”我很是不解的问。现在已经结婚了，不是没结婚的时候。什么事情，我也该问个明白才是。
　　　　“你去了就知道了。好了，我先睡了。”王大野眉头紧蹙的说。
　　　　那天晚上我抱着阿木尔回到了床上，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前些日子，阿爸阿妈还说想去王大野的父母家里坐坐，毕竟这亲家也该联系一下了。我当时说很忙，便推辞了下去。
　　　　可是，如今看来，这里头可能还有其他的事情。
　　　　不由的想起了王大野的前妻冯小曼，张阿姨曾说过他们的事情。就是在大年三十那天开车回来家时，中途出车祸死去的。
　　　　想着，这间房子里冯小曼曾经也在这里住过，心情便更压抑了。隐隐约约的竟觉得卧室衣橱旁边更站着个人影似的。
　　　　心里，更是一阵哆嗦。
　　　　……
　　　　第二天一大早，刘妈就将大宝送了过来。我也早早的准备好了一些礼品，王大野醒了走出卧室，看着我准备的大包小包的东西，眉头一皱说：“这些……太多了吧？”
　　　　“好不容易回去一次，不多……”我说。
　　　　“爸爸！爸爸！”大宝和阿木尔跑到了他的身边。
　　　　他微笑着蹲下身子，抱了抱他们说：“爸爸去洗脸，待会带你们去看看爷爷奶奶好不好？”
　　　　“好！”两个孩子高兴的笑着说。
　　　　但是他起身的时候，表情有种很明显的变化。他不开心。
　　　　……
　　　　车开在高速公路上的时候，王大野的表情很是严肃。仿佛有很大的心事似的。跟他聊天，他也总是简单的回答，大脑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我陪着阿木尔和大宝坐在后座，两个孩子天真无邪的很是淘气。王大野没有生育能力，我觉得带着两个孩子，应该也是一件比较高兴的事，可是，他还是不开心。
　　　　开了四个多小时的车临近中午的时候，才到达目的地。
　　　　但是这个目的地我知道不太对。
　　　　当初拿户口本去民政局登记结婚的时候，我记得他的籍贯是红河镇王家庄。可是，刚才我看见的招牌是一个县级市的招牌。
　　　　但是考虑着他父母可能早已经搬家了。毕竟王大野也是比较成功的商人，给父母在城市买个房子也是很正常的。
　　　　“塔娜，待会你不用太热情。家里可能还有别人，他们说什么不好听，你别往心里拾。”王大野冷不丁的说了一句后，车子开进了一个别墅区。
　　　　听着他的话，我顿时就感觉这气氛怎么这么……诡异呢……

　　☆、263他可怕的家世

别墅很旧，院墙都是那种红砖砌成。墙上是满满的爬山虎植物。
　　　　门口停着几辆豪车，我便感觉里面怕是很多人。忽然，就觉得这次来看他父母确实有些心急了。大可以等没那么多人的时候来的。
　　　　“大宝、阿木尔，还记得来之前妈妈教你们的事情吗？”站在门口我轻声问他们。
　　　　大宝笑着说：“知道知道！我知道！我叫王大宝！”
　　　　“我叫王玉晨……”阿木尔赶紧跟在后面笑着说。
　　　　这都是我前些日子临时叫的，我是不想让王大野在家里人面前丢脸。也是在给我自己找台阶。若是让他们知道，孩子都不是一个爸爸生的，他们回说王大野，更回看不起我。但户口本上并没有改，也不会改。
　　　　转身再看王大野，他的眼眶竟微微的有些湿润，轻轻的挤了挤眼后说：“走吧。”
　　　　推开门，小小的院子里很空荡。但是，里屋里传来了很热闹的笑声。
　　　　“爸！看看这个！我从美国特意给你挑选的！要知道外国人出门都带着的……”一个男人很是高兴的说。
　　　　“好好好！哈哈！我很喜欢！”一个老人铿锵有力的说。
　　　　王大野推开门之后，才看见一个中年发福的男人坐在茶几边，对面是坐在宽大沙发上的一个白发老人。
　　　　进门时，老人手上正拿着中年男人给他的一条红色围巾端详。
　　　　“爸……”王大野推开门后，轻轻的喊了一声。
　　　　白发老人，自然就是王大野的父亲了。他将厚重的老花镜往鼻梁下面放了放，看清是王大野后，脸上顿时就露出一股子不悦。将红围巾往旁边一放，竟什么话都没说。
　　　　里屋听见动静后，走出来了一个衣着妖艳的中年女子。
　　　　眉毛一挑，很是轻蔑的说：“呦！我当是谁呢？王大野啊……”转身发现我后，很是好奇的走到了我面前。
　　　　我看着她那浓浓的眉毛和脸上浓厚的妆容，顿时就有股子凌厉之气袭来。
　　　　“你好。”我轻轻的说了句。
　　　　“噗嗤！”她笑了一声后转而看向了大宝和阿木尔，问：“你们两个是谁啊？”
　　　　“我叫王大宝！”，“我叫王玉晨！”两个孩子很是天真的说。
　　　　“哈哈！爸！大野给您带了俩孙子来！哈哈！”女人十分夸张的对着王大野的父亲说。
　　　　中年男人头也没抬的摆弄着桌上的茶具，一脸不屑的怒气。王大野的父亲也好似没听到似的看着中年男人摆弄茶具。
　　　　忽然，我感觉这一切竟是这么陌生，仿佛走进一个陌生人的家庭。跟我脑海里想象的差别太大了。手上拎着的大大小小的礼包，顿时就不知所措了。
　　　　“嫂子。你是不是该接一下我爱人手上的东西？”王大野脸上有些挂不住的说。
　　　　“哎呦！瞧我这笨的！来来来！我来接着！”女人快步走上来，接过了我手上的东西。那胭脂粉的香味很大，让我顿时就屏住了呼吸。
　　　　“这么多东西呀！这，这真是快大年初一了哈！头一回啊！哈哈！”女人高兴的说道。转身就要往里屋放东西。
　　　　“扔出去！”白发老人坐在沙发上，看着拿起桌子上茶，目视前方的说。
　　　　“什么？”女人没听见似的又问。
　　　　王大野的父亲，微微一扭头，看着女人道：“扔出去！我们陈家！不稀罕这些臭东西！！！”
　　　　陈家？？怎么不是王家？？
　　　　不待我反应过来，背后的门一下就打开了！一股冷风让我赶忙回头！
　　　　转头便看见带来的礼品包裹等，被那个女人一股脑的全都扔了出去！
　　　　礼品包落到外面的小花园里，在地上滚了几滚之后，落到一对年轻男人的脚下。
　　　　年轻男子一看就是中年男人的弟弟，生的胖胖的，眉宇里跟中年男人都是如出一辙的刻薄气息。
　　　　“弟弟回来啦！哈哈！快进来！”女人高兴的打招呼说。还用手轻轻的往背后指了指，看着她那上下阖动的嘴巴，我知道他是对那个弟弟说着什么哑语。
　　　　那人一下就将目光投向了我和王大野。转而一脚将那些礼品提到一边！
　　　　笑笑的就拉着一个年轻女人往里走。
　　　　走过我身边的时候看了看我脚下的孩子，很是嘲笑的说：“呵…能生孩子了？不简单啊……”
　　　　说毕，竟然当我们是空气似的走了。
　　　　忽然，里面出来了一个年老的女人，拄着拐杖出来了。
　　　　“大野？”老女人一头白发，衣着还算得体。
　　　　“妈……”王大野径直的走了过去。
　　　　“你来干什么！走！”老女人一杵拐棍厉声说。
　　　　“妈，这个是塔娜，我带她来看看你。她是您儿媳妇！”王大野拉过我的手说。
　　　　“滚！离开这！走啊！”老女人拿起拐棍打着王大野说。
　　　　王大野眼里顿时就含满了眼泪。
　　　　“行了行了！别演了！既然来了，就留下吃个饭再走吧！”中年男人坐在茶几前没有回头的说。
　　　　老女人听见后，顿时就不动了。我才知道，她刚才这么做确实像是演的。
　　　　但是，那个白发老人，却站起来，厉声道：“你们吃吧！我是吃不下！”话毕便进了里屋。
　　　　“我也吃不下！”年轻男女说着就上了楼。
　　　　“我说弟妹，我这在美国生活惯了，你们要想吃点什么我也不会做。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吧……呵呵。”女人说着，扭摆着腰肢回了房间。
　　　　中年男人，站起来，转过身看了看王大野的妈，表情麻木的说：“行了，给你们腾出个地方，你们叙叙旧吧！”
　　　　看着中年男人上了楼，大大的客厅里便只剩下了我们三个人。
　　　　王大野的母亲，一下攥住了我的手，“刚才…刚才没吓着你吧……”
　　　　我早就吓傻了……
　　　　“没事……”话虽如此说，可我自己都能感觉自己语气有些呆滞了。
　　　　大宝和阿木尔的手紧紧的攥着我的裤腿，他俩也有些害怕了。
　　　　王大野轻轻的靠了过去，扶着他妈的胳膊说：“妈，你又老了。”
　　　　“行了，妈活着就行。老陈待我不错，你们来看看我就行了。快回去吧……快…快回去吧！不行就去你爸那里看看，他应该挺想你的。”
　　　　“不去！”王大野的表情忽然就升腾出了一股愤怒。转变之快，转变之大，让我惊讶。
　　　　也慢慢的知道了王大野的身世秘密。
　　　　难怪王大野一直都回避着父母这个话题，原来他的身世竟还这么复杂。
　　　　他妈看王大野这幅样子，便底下了头不再说话。
　　　　“妈妈，我饿……”阿木尔拽着我的裤腿轻声说。
　　　　我看看手表已经十二点多了。
　　　　王大野的母亲，很惭愧的说：“塔娜对吗？这…这真是对不起。孩子饿了，你们快走吧。带孩子去吃饭吧！”
　　　　她说罢就轻轻的推着我们往门外走。
　　　　走到院子里，看着散落着的礼品包裹，赶紧拄着拐走下去，一件件的拾。我赶紧带着孩子们去帮忙。
　　　　“塔娜，我在这里什么也不缺。你们都带回去吧！”他妈将那些包裹都送到了我的手中。
　　　　“这里都是些营养品，您身子弱收下吃吧。这些都是我精挑细选的。”我说着将礼品又送到了她手中。
　　　　她很是担心的抬头望了望二楼，我跟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才看见两个卧室的窗台上都站着人。他们都微笑着看着这一幕。
　　　　“还是都拿回去吧……”她轻轻的又推回到了我的怀里。
　　　　“哎呦！好儿媳啊！我说那个叫塔娜！你呀！也悠着点，呵呵！哪天受伤的时候，可别怪嫂嫂我没提醒你啊！哈哈！”中年女子拉开窗户大声说笑一通后，“啪”一下又将窗户闭紧了。
　　　　王大野一听！抄起地上的一块砖头，狠狠的咋向了二楼的玻璃！
　　　　“哗啦”一声！碎片顿时就满了地面！
　　　　“砰！”一楼的大门被踹开！
　　　　姓陈的白发老人，气势冲冲的冲了出来！挥起一根棍子就冲上来要打王大野！
　　　　“爸！爸！你别上！这是个疯子！他是练家子出身，你打不过他！再说了，狗咬了您，您也不能去咬狗啊！”年纪轻的小儿子跑出来拉住了他说。
　　　　老爷子显然气愤难平，伸手指着王大野大骂：“你个畜生！当年就是你杀了我最小的儿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我这辈子都把你当条狗！！！滚！！”

　　☆、264一阵激烈争吵

王大野听到陈老爷子的那些话语后，脸面顿时狰狞！
　　　　他妈一看，赶忙扔了拐棍，拉住王大野说：“大野！听妈话快走！快走啊！”
　　　　王大野没有理会他妈的话，冲着陈老爷子狰狞的骂道：“姓陈的！你那小儿子自己淹死的！你，你别他妈赖我身上！我十八岁进到这个家里来，你们谁正眼瞧过我！哼！你小儿子死了活该！活该！！呸！就是你们陈家作孽太深！”
　　　　王大野怒目一对，陈老立刻气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陈老的大儿子，一见自己父亲生气。便立刻从后面冲了出来！一下抓住了王大野的衣领！凶狠的瞪着他道：“告诉你！今天看你带着媳妇回家，想给你个好脸看看！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非常清楚！当年要不是你那个干律师的同学，你他妈早就进监狱了！”
　　　　“放屁！满口胡言！滚！”王大野怒喝一声，上去一脚就将那个大儿子踹了出去！
　　　　“大野！混蛋！你混蛋！呜呜……你来干什么！你来干什么！你给我走！走啊你！”他妈见状，只能往自己儿子身上打，替陈家“出气”。
　　　　我看着这一幕，是越看越心惊……
　　　　这…这都怎么回事啊……
　　　　“滚！王大野！你他妈以后再敢踏进这个家门，我绝对饶不了你！”大儿子站起来十分愤怒的大骂道。
　　　　“走！”王大野牵着我的手就往外走！
　　　　他妈捡起拐棍，一步一颠的跟了上来。看着她那焦虑的样子，甚是可怜。但如果不哭不闹，她看上去还是一个非常有气质的人。年轻时，定是个美人胚子。
　　　　“大野，你怎么……唉，你以后别来了。听妈话，以后不要再来了。啊……”他妈走到车前说。
　　　　“妈，我知道你觉得欠陈家，可是……您也别苦了自己啊！您跟我去未央市不行吗？”王大野大声说。
　　　　“妈欠人家的，这辈子都还不了。老陈能救咱们母子脱离苦海就不错了。只是，只是你亲爸就是再坏，也是你爸呀。我不会去看他，可是你这个当儿子的，得去看看啊……”他妈又是嘱咐道。
　　　　“妈！！”王大野带着哭相大声呵斥住，“妈！您知道我当年被那个混蛋弄成什么样了吗？你不知道！你知道我大哥十五岁离家出走是为什么吗？你也不知道！！他当年都把我们赶出家门了，你怎么还让我回去看那个畜生！不可能！”
　　　　他妈听见那些话，流着泪的底下了头。转而抬起头，看了看我，那眼神里有种我捉摸不透的神情。
　　　　有点像是可怜我的意思？
　　　　她看着我，我也没说话；正当我以为她要说什么的时候，她却一抹眼泪的进了大门，回去了……
　　　　“走吧……”王大野说。
　　　　……
　　　　车行驶了一段时间，阿木尔又喊饿了……
　　　　可是，我们找了很长一段路都没有看见有开门的饭店，就连超市都锁门了。
　　　　王大野从后备箱里拿出几瓶矿泉水，我又将原本准备给他父母的桃酥之类的拿了出来。两个孩子总算凑付的在车上吃了点。
　　　　王大野什么也没吃的继续开车。一路上，我也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在这气头上惹着他。但心里的疑问却越来越多。
　　　　他的生父是谁？他还有个离家出走的大哥？
　　　　他们家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年张阿姨说王大野因为好几年没回家，而特别的想念自己的父母。所以不顾大年三十下雪，就直接高速公路往回跑。半路上发生车祸，冯小曼和孩子都死了。
　　　　可是，那才几年前的事情。
　　　　而刚才王大野说过，他是十八岁就进了这个家的。很显然，他如果带冯小曼去看父母，自然是来这个家！而这个家又不欢迎他！
　　　　那么……只能证明一点，他当时并不是想回家，而是另有所图。
　　　　我越想就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张阿姨为什么撒谎？究竟是撒谎还是其中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还有冯小曼的孩子，是不是王大野的？如果刘妈那个老伙计说的是真的，王大野是不孕不育，而非结扎……那么，那个孩子就不会是他亲生的……
　　　　脑子越想越乱，越来越乱……
　　　　我只能等着王大野渐渐的放宽心之后，一点一点的问他！
　　　　虽然以前问的时候，他总是敷衍我，可是，我还是要问。否则，我怎么能心安？
　　　　……
　　　　回到未央市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各处的商店都关了门，因为王大野说过晚上会回自己家过年。所以家里都备好了菜。只是，未曾想会如此模样的回来。
　　　　看着后备箱里沾上灰尘的礼包，中午的那一幕就又一次的闪现在眼前。赶忙摇摇头清醒一下，不让那些思绪将自己打乱。
　　　　“去奶奶那里过年吗？”大宝站在车旁，一脸天真的问。
　　　　“今天在我们自己家里过年，过完年之后明天我们就去给奶奶和刘姥姥拜年好不好？”我说。
　　　　大宝赶忙笑着答应下来。
　　　　我告诉刘妈他们我们是会回王大野老家过年的，这会自然是不能再回到那里的。毕竟我已经是王大野的妻子，什么事还要注意给王大野留脸。这会回去，刘妈他们肯定会对王大野有意见的。
　　　　上了楼，王大野因为开了很长时间的车，我便让他去休息。
　　　　他没有回话，一脸抑郁之色的轻轻点了点头便进了卧室睡觉去了。
　　　　大宝过年后就5岁了，我让他去照顾着弟弟，我去炒菜做饭。他便也听话的去照顾阿木尔。听着电视里传来有关过年的喜悦声，看着孩子们在玩闹，想着卧室里的王大野，感觉也不那么难受了。
　　　　未来不管发生什么，好好面对吧！我有信心把这个家打理好，只要王大野也一心一意的与我过日子……
　　　　自己的第三次婚姻了，该好好珍惜了。
　　　　大宝和阿木尔吃不了太多，王大野心情不好也吃不多，便只炒了四五个菜。菜虽少，不过还是挺全面的。
　　　　包好了水饺之后，便去叫醒了王大野。
　　　　王大野拿出支鞭炮，说：“大宝，你妈妈包好了饺子，爸爸带你去放鞭炮好不好？塔娜，阿木尔太小，就别让他下去了。你看着他点。”
　　　　“嗯，你们小心点。”我走出客厅抱起阿木尔说。
　　　　他们下了楼之后，我抱着阿木尔去阳台上看他们放鞭炮。
　　　　那刻，忽然想到多年前的那个夜晚。那时我住在李沐然家，在那过的年。
　　　　那时候王立美还没有死，那时候她也是在大年三十这个时刻，若我现在这般模样的看着李沐然和李玉阳一起去放鞭炮。
　　　　时间，过的真快。也不知道李玉阳跟李沐然是怎么过年的……
　　　　……
　　　　看着他们放了鞭炮，我便去将水饺下了锅。
　　　　王大野出去一趟回来后，精神好了不少。
　　　　一家人围在桌前，看着春节联欢晚会吃年夜饭，那感觉也还算惬意。
　　　　王大野拿出了一瓶烈酒，我极少见他喝烈酒。怕还是因为中午的事情，心有余悸吧……
　　　　两个孩子还没吃完饭的就喊困，毕竟坐了一天的车，也是累困了。
　　　　刚抱到床上一小会，他俩就睡了。盖上被子，关了灯后，我便回到了餐厅。王大野正在倒第二杯酒。
　　　　“给我也倒上一点吧？”我走过去，拿出个酒杯说。
　　　　他不解的看了看我，转而一笑后给我倒了大半杯，“这酒烈，你少喝点。”
　　　　“嗯，来，干杯，新年快乐。”我笑着举起了被子。
　　　　他看着我，眼神里泛起一丝我许久不见的爱意，微笑着说：“谢谢你塔娜，能娶到你，我觉得很幸福。干杯！”
　　　　喝了两杯之后，王大野的话便开始多了起来。我拿过酒瓶又给他倒了一杯。
　　　　然后，将剩下的一点倒给了自己。
　　　　拿起酒杯说：“大野，今天中午的事情，你是不是还放在心上？”我故意的开始要套他话了。
　　　　他拿起酒杯哭笑一下，喝了一口。
　　　　“啊……”他张了张嘴，“这酒真烈啊。”
　　　　见他没有回话，我轻轻喝了一小口后，放下酒杯说：“大野……我希望你有什么心事都跟我说一下。我是你的妻子，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希望跟你共同承担。”
　　　　说完，我很“认真”的看着他。
　　　　他把玩着酒杯，良久后有丝醉意的说：“今天去的那户人家姓陈，你也看出来了，他是我继父。我是十八岁的时候，跟我母亲过去的。我母亲，曾经是他的初恋情人。呵呵……很不真实对不对。唉，还有更不真实的，你确定你想听？”
　　　　说着，他的眼里微微的有些醉意开始浮了出来。

　　☆、265复杂心绪重现

“我的家世太复杂了。一时半会哪里能说清楚啊……呵……”王大野被高度酒弄的晕晕的，脸上露出了不自然的苦笑。
　　　　他还不是很醉，有些话他可能觉得还不是时候说出来，或者不能说。
　　　　我没有很心急的追问，拿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说：“你不说就不说吧。喝酒。”
　　　　他拿起酒杯又深深的喝了一大口，醉意便又重了几分。看着我说：“说实话，我这个人最怕过年！小时候最怕过年，长大了还是一样。”
　　　　“小时候……过年应该很开心啊。你小时候都是在哪过年啊？”我问。
　　　　“在老家，王家庄！我们家那时候是个大户！王家庄是红河镇最大的庄！我们家当时那就是地主级别的！呵……只是被那个王八蛋都毁了！”王大野说着，手里的酒杯像是要被他攥破似的！
　　　　我赶紧拿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生怕他用力过猛攥破酒杯伤着手。
　　　　他不吃菜的又是一口酒！
　　　　此刻，依然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伪装”，一脸的恨意也不在我面前掩饰了。
　　　　“你父母为什么离婚？”我大胆的问。
　　　　“他们没有离婚。”王大野低着头，坐在我一侧说。
　　　　“什么没离婚就能……？”
　　　　“我妈当年家里也很富裕，但是文化大革命那会就是因为太富裕了才遭到了打击。头顶着地主孩子的帽子被迫离开了家乡。那时候，她正跟现在这个姓陈的谈恋爱。那个姓陈的别看现在牛逼哄哄的，当年就是个红卫兵头子。后来也是依仗着在县革委会（革委会在当时属于一个非常厉害的部门）的身份才一步步发展起来的。他俩的身份自然就不可能在一起了。”
　　　　说着他又拿起酒杯自己喝了一口后，继续道：“后来我姥爷被人家整死了，我姥姥也疯了，那个家就散了。那个姓陈的当时还算有人性的把我妈偷偷的送了出去。就是送到了红河镇王家庄。当时，我妈孤自一人，她能做什么。不过，我妈长的漂亮，被一个有钱人相中后，给他儿子，也就是给我那个禽兽父亲做了二老婆！当时那个社会，根本没现在这么多部门查这个查那个的，有好几个老婆的多的是。”
　　　　“那至少生活有保障了啊……”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捡好听的说。不过，也知道了她母亲为什么不用离婚了。
　　　　“根本就没什么保障！我妈嫁过去生了我大哥后，那个老家伙就死了！所有家产就都归了我那个禽兽父亲！然后，他大老婆在外有相好的男人！卷了很大一部分钱跟人家私奔了！而他将这股子火全发泄给了我们娘仨！还有更可恶的事情，我都不屑说那个老王八蛋！我大哥在十五岁的时候，自己离家出走，至今都不知道下落。生死都还不知道！再后来，家里越来越破败！他五毒俱全，不，准确的说六毒都全了！剩下那点钱能干什么？直接逼着我们母子二人出去给他挣钱！”王大野说着，拿起杯子将杯子中的酒一口就喝掉了！
　　　　“别喝了！”我打住说。
　　　　他未曾理我的打开了话匣子，一下就都收不住了，愤恨的继续道：“那一年我才十岁！我跟我妈出去要饭！你知道吗？要了饭，回来还得受他的糟蹋！知道我后来为什么当兵吗？就是因为我恨我自己打不过他！当时我真想打死那个王八蛋！”
　　　　“那你说你十八岁去了那个陈家？你从十岁要饭的时候就离开了王家庄吗？”我问。
　　　　王大野又开了一瓶酒，倒上酒后，喝了一大口后眼里醉意更深了，稀稀拉拉的说：“我十二岁那年就知道那个姓陈的跟我妈好了。但那时候在外要饭，受了太多混蛋们的辱骂，所以当时对那个姓陈的还算感激。他给我们吃，给我们穿，还让我上学。十六岁那年，他直接的安排我去当兵去了。十八岁当了两年兵回来的时候，我第一次踏进他们家。一去才知道我妈给他当了小老婆。我妈整天的被那帮混蛋欺负却默不作声！我当时就把那帮人揍了一顿！从此梁子就结下了。那个姓陈的看不惯我，直接把我赶了出来，可我妈又好一顿说情，才让我留下来。我当兵，根本就住不了多长时间就又走了。那一走就是三年！二十二岁回来的之后，发现他们还是那么对待我妈！我那个恨啊！本来我就觉得常年在外对不起我妈！那会更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