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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花狼眷-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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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太你想做什么?”程迩然淡淡反问,将吓得一个劲抱着自己的许峻搂紧。
“既然是你儿子那就是一场误会,一场误会。”严楚歆讪讪笑,不好意思说误会自己丈夫和许流年有私生子。
这事不查个水落石出峻峻以后还有危险,而且,这是打击对手高氏的最好机会,何程迩然冷冷道:“是不是误会麻烦高太太跟我到警局去,和警局警官说。”
“去警局?”严楚歆慢了一拍的脑回路反应过来了,孩子不是高庆阳的儿子,自己刚才的举动是绑架,犯法的事,刹那间脸都白了。
“走吧,高太太。”程迩然步步进逼。
“程先生,你原谅我,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孩子,我以为这是高庆阳的私…生…子……”严楚歆慌了,一把鼻涕一把泪为自己辩解。
这个女人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自己是高氏的对手,她竟然和冤家对头诉说家丑。
程迩然静静听着,一个极大胆的,以前没有想过的构想浮上脑海。
“高太太,对于你的不幸,我深表同情,但是,对你的行为,我无法苟同,我必须为孩子讨个公道。”程迩然冷冷道。
“我害怕……呜呜……”像是明白程迩然心中所想,许峻原来只是紧紧搂着他,忽地哇一声大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抽抽噎噎喘不过气来。
“你看,你的绑架行为把孩子吓成这个样……”程迩然继续道。
绑架!严楚歆想像着,自己被推上法庭审判并上了新闻头条的后果,吓得脸都白了。
“程先生,求你不要追究,只要你肯不追究,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把你手上的高氏股权卖给我。”程迩然温和地道。
“你想吞并高氏?不自量力。”严楚歆不害怕了,用看跳梁小丑的目光看程迩然。
“不错,我在异想天开,所以,高太太,你不必犹豫。”程迩然微微一笑。
股权转让不是自己说了算,严楚歆想了想,说:“股权转让需得半数以上的股东同意,我答应了他们未必肯答应,如果他们不答应转让不成,不算我失信,你不能再到警局告我绑架。”
“当然,不过,我如果能令半数以上的股东同意,高太太亦不得反悔。”程迩然微微一笑道。
许流年未料到程迩然出去转悠一趟,带回来的是如此惊人的消息。
尽管只有百分之三的股权,可这一插足,以他的机敏,一步一步蚕食高氏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个孩子真可爱,要不是他哇哇大哭扰乱严楚歆的心智,让她恐慌,我还没那么容易逼得严楚歆答应……”程迩然仔细讲经过给许流年听。
许流年耳朵里嗡嗡嗡响着,听不到程迩然在说什么,脑子里反反复复顾自想着:为什么程迩然做什么都那么顺利,老天也在帮他吗?自己能与天抗争吗?
“流年,我真喜欢那孩子,有机会我带你跟那孩子认识,好不好?”程迩然想起分别时峻峻泪汪汪依依不舍望着自己的样子,有些恍惚。
如果……如果流年同意,他就跟于晓南谈谈,峻峻给他和流年领养,他想要峻峻生活在自己身边,渴盼如此强烈。
许流年什么也没听进去,脑子里乱成一团,见他停了下来定定看自己,等着自己表态,也不问他刚才说了什么,只笑盈盈勾住他脖子,说:“下一回商业宴会,我的自我介绍是不是可以换成程氏集团公司总裁夫人了?”
她斜吊着眉,眼波荡漾,眉梢像笼了轻烟,面颊清浅的一层的红晕,风情滟滟,程迩然心口痒将起来,牵了一下嘴角,低低叹息,凑近了,说:“晚上给我煲祛火汤喝。”
“干嘛要吃素?”许流年笑噙噙看他,故意扯了扯衣领,使颈窝白腻的肤肌露得更多。
“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还没怀上孩子,我想是不是过度了,还是克制一下好。”程迩然有些赧颜,声音越来越低,为自己的猴急好色感到羞涩。
永远都不可能怀上!
许流年低头偎进他怀里,借着下睑的睫毛掩去情绪,低笑道:“我们还年轻,急什么呢,严楚歆虽然答应了,高氏的股东可不一定会答应股权转让,快去高氏把这件事落实。”
“我会送他们和凯伦合作这块大蛋糕引诱他们明知不妥还答应下来,况且,高庆明巴不得高庆阳这一房股份减少股权,除了高老爷子、高伯傭、高庆阳,其他人一定会答应,。”程迩然自信地扬眉,粘粘腻腻又亲了许久才放开许流年,“我们一起去高氏吧。”
“我不去,好累,我睡一会。”许流年摇头。
目送程迩然带着人出了大厦,许流年面上柔媚的笑容消失,拿起手机恶狠狠摁下高伯傭电话。
“不可能,她虽然跟我爸关系不好,也很讨厌我,但不至于这样拆我的台。”高伯傭在外面和客户磋谈生意,还不知道这事。
“你的意思我骗你吗?”许流年两眼喷火,抓起桌上一个玉石狮纸镇扔了出去,砰一声响,纸镇粉碎,胸口的闷火并没有随之消散,反更盛了。
回来这些日子,不单没有破坏到程氏分毫,还让程迩然在自己眼皮底下扩张了事业版图,事事顺利。
高伯傭吓了一跳。
“我马上打电话问一下。”
程迩然算无遗策,高伯傭想必未能改变什么,理智的认知令人沮丧,许流年郁闷得胸口要炸开了。
高伯傭迟迟没有打电话回来说结果,许流年拿了车钥匙出了大厦。
在屋里再呆下去她会发疯的。
大厦面前的花木还是那样繁茂整齐,杂乱不堪的只有心境,按下遥控打开车门要上车了,许流年忽而感到异样,不自觉侧脸。
十几步远的路边停着一辆车,车里,孟子梓躲避不及,两人目光突兀地对上。
车厢有些暗,孟子梓的脸庞似被乌云笼罩着,灰蒙蒙看得不是很真切,却让人真切地感到他的忧郁,安静里带着痛楚,许流年愣了愣,缓缓走了过去。
“要出去?迩然在公司吗?我找他有点事。”孟子梓见她走来,匆匆下了车朝许流年迎过来。
许流年突然想看过的有本书上说的话,男人爱一个女人,就不舍得她等,也不舍得她累,哪怕是多走一步路。
孟子梓此时完美地诠释了这句话。
仔细看,孟子梓其实长得不比程迩然差,也许是从电视台过来的,穿着正装,严谨的白衬衫,扣子全扣上了,暗蓝色的领带,黑色西服,双腿笔直修长,举手投足间,优雅的精英男人气质动人心魄。
“迩然出去了,要不要给他打电话?”许流年问,却不掏手机。
孟子梓和程迩然都是时间观念极强的人,两个人又都很忙,如果真的要见面谈事情,肯定会事先约好,眼下这情形看来,孟子梓显然是路过,而后心事重重停下来发呆,被自己无意中看到了。
“不用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问一下婚宴的细节。”孟子梓开始说话微有结巴,极快地,又顺畅起来,从容不迫,目光坦坦荡荡,似乎真的只是和一个朋友在说话。
他的演技真好,或者,该说他的自控能力真好,难怪过去那么多年,自己都没察觉。
许流年幽幽叹了口气,低低道:“孟子梓,总这样演着戏累不累?”
幽细的叹息声穿过耳膜,她离他不是他们认识以来最近的距离,可气息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烈,充满女性味道的馨香甜美气息在鼻端萦绕。一股强烈的快意从心底涌起,身体无可抑制地激颤了一下,衬衣瞬间被汗水浸湿,孟子梓试图抗拒,挺直腰假装若无其事,然而那股快意却令得他手指都在哆嗦,他甚至听到自己喉咙深处传出微细的哭泣声。
“什么时候开始的?”许流年倚到车身上,并不看孟子梓。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因她这句话,快意变成极致的颤栗电击身体每一个细胞每一处毛孔,孟子梓狠狠插…进裤兜里,死死掐着,控制着,不让自己伸手去揽许流年。
四周很安静,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的声响似乎突然消失,许流年交叉着手环抱在胸前,这个动作使得她丰腴的胸部更加饱满,她的皮肤很好,脖颈生动而美丽,孟子梓妒忌那缕缠绕着她脖子的黑发,妒忌那缕头发能肆无忌惮地抚触她。
什么时候爱上她的?
似乎是她在得知他家境困窘后,不动声色地帮他揽工作时,又似乎更早,在她为程迩然相思成疾得了厌食症消瘦得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时,或是更早,当她满手伤痕递了那把手工做的扇子赔偿他时,好像还不是,还要更早些,在教室走廊她撞上他时。
他记得她细白纤巧的手珍重地捡碎成几块的旧扇子,极认真的一下一下拼揍想揍回原貌。
她的善解人意,她的体贴温柔,自然而然地从一频一笑、一语一行中无声地流露出来。
孟子梓嘴唇蠕动,微颤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空中一片树叶随风飞过,翻飞腾卷,许流年伸手抓住,轻弹了一下,树叶发出呜呜声响,许流年嗤笑了一声,问道:“你猜这片树叶如果有知觉,它想要什么归宿?”
“落叶归根吧。”孟子梓迟疑了一下说。
“一片落叶都有它的追求,人的想法更多是不是?”许流年笑了笑,开车门,坐了进去,降下车窗,定定看他,“孟子梓,谁都不值得你委屈自己。”
跟陈思怡结婚一事,希望他能慎重考虑,将自己的幸福放在第一位。
言尽于此,许流年狠踩下油门。
汽车从眼前消失,孟子梓呆呆想着,刚才许流年迎风飘扬的头发真好看,如果抓在手心里,一定是绸缎一般的光滑。
以前,孟子梓想,世间最痛苦的是——我爱你,却不能说,而你一无所知。
现在,他却情愿许流年不知道他的心思。
☆、第27章
许流年变了,离开五年回来后,变得尖锐,棱角分明,可又没变,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善良,不想他草率地和陈思怡结婚,毁了一辈子的幸福。
但是,他已无路可走,只有和陈思怡结婚,才能撇清,表明自己对许流年没有想法。
他不想失去程迩然这个朋友,更不想许流年和程迩然的爱情因他而蒙上阴影。
只要许流年幸福,他就感到幸福。
对许流年的爱,在日积月累的得不到中已成了执念,许流年是毒,明知爱她伤身伤心,却无法不爱。
也不知他能不能想通,把放在自己身上的心思转移,看着后视镜里孟子梓孤零零的身影,许流年狠狠地踩下油门。
噪音,堵车,绕着城市转了一圈,郁闷的心情并没有好转,许流年刚想回程氏,高伯傭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回公司开会了,刚开完会出来。”他的声音有些疲倦,还有焦躁不安,“我妈的股权卖给程迩然了,高氏股东除了我,其他人全票通过,手续已办完。”
许流年预料到程迩然想做的没有做不成的,却没想到,这么迅速。
高老爷子肯定极力反对,事情怎么会这么顺利?
“你爷爷没采取什么措施反对吗?”
“我爷爷是第一个赞成的,他只是让程迩然讲了一下,设身处地,若是成为高氏的股东,对高氏现阶段的经营有什么策略,程迩然讲完后,他犹豫片刻的时间都没有就同意了。”高伯傭沮丧不已,“当时的情形你没看到,我爷爷望着程迩然的目光充满欣赏跟欣慰,如果不是深知程迩然的身世,我都要怀疑,程迩然是老爷子的私生子。”
怎么会这样?
许流年知道,程迩然的人格魅力常常令得对手成为朋友,可高老爷子不同,那是叱咤商场几十年的老狐狸,不可能轻易被人打动,何况程迩然能力越强,对高氏的威胁更大。
“你父亲呢?怎么不暗里劝劝你母亲?”许流年有些无力,垂死挣扎。
“我父亲一点反对的意思没有。”高伯傭长叹了口气,半晌,低低道:“对不起,有负你重托了。”
显而易见,经此一役,高伯傭已失去和高庆明较劲的资本。
高氏一旦落入高庆明之手,高伯傭将寸步唯艰,别说帮她对付程氏,恐怕高老爷子退休后,他自己在高氏的日子亦无多了。
许流年沉吟,思索着翻转局势之策,委实不愿就此罢休。
“程迩然太狡猾了,我妈这回是落他圈套了。”高伯傭忽然道。
程迩然善于创造机遇抓住机遇,狡猾的帽子却扣不上,许流年也不想听到有人说程迩然坏话,嗤笑了一声,道:“高伯傭,输了便输了,别酸不溜搭的,让人瞧不起。”
“他要光明正大来我也不酸。”高伯傭叫屈,说:“我妈说,她绑架了程迩然的儿子,程迩然要告她绑架,她迫于无奈才答应转让股权。”
严楚歆告诉高伯傭自己误会孩子是高庆阳的私生子,想带孩子去见高庆阳,谁知孩子是程迩然的儿子,高伯傭自以为是地认为,程迩然使诈,弄了个孩子出来让他妈以为那是他爸的私生子。
“你妈怎么就不带带脑子,当时反咬一口不就得了。”许流年心情不好,说话极是刻薄。
“我妈也很后悔了,在那不停自责,骂自己蠢。”高伯傭也很是无语,“她还没想到,这是程迩然在设局呢。”
严楚歆怕扯了许流年进去就要提到衣服,说太多高庆阳和高伯傭父子更生气,只说自己绑了一个误以为是高庆阳私生子的孩子,游乐园看到许流年抱着孩子的话略过没提,高伯傭不知误会产生的根由,也不知此事和许流年有关。
程迩然不可能故意找个孩子设这样的局,许流年皱眉,沉默了一会儿,神差鬼使地,说:“孩子在你妈的车里呆过,你帮我找找看能找到孩子的头发吗?”
“怎么?你怀疑孩子是程迩然背着你跟别的女人生的,怎么可能?”高伯傭惊奇地问。
是啊!怎么可能呢?程迩然对她一往情深,眼里从来看不到别的女人,怎么可能和别的女人生下孩子呢!
他对她也从无隐瞒,透明得没有掩饰。
拿着高伯傭在严楚歆的车里找来的孩子的头发和悄悄从程迩然头上拔下来的头发进dna亲子鉴定中心时,许流年还在想,自己真的是闲的撑了没事干,居然做这种无聊事。
程迩然原来想带许流年和峻峻见面,若是她也喜欢峻峻,就跟于晓南谈谈由他们领养峻峻的事,然而得到严楚歆的股权一事太容易了,容易得让一向自信的他心中也有了揣测,这些天忙着暗中调查高氏的经营状况,怕落了高氏的圈套,没顾上提这件事。
高氏资质良好,经营正常,没有什么亏漏,程迩然有些不解,将调查到的资料摊开来,让许流年帮他分析问题。
“也许是你许诺跟高氏一起做凯伦的案子这块蛋糕吸引了高老爷子,也许高老爷子笃信他的接班人能与你斗智斗勇,不怕高氏被你吃掉。”许流年笑道。
“对继承人要真那么有信心,他就不会古稀之年还抓着公司不放权了。”程迩然摇头。
那天在高氏召开的会议才两个多小时,可是,他却看出来,高老爷子对高庆明和高伯傭都不满意,而高庆阳,早在高老爷子决定长房进入董事局的是高伯傭时,便和继承人位置失之交臂了。
找不到可疑之处,合作便按计划进行,程迩然将和凯伦公司的业务整个拿出来跟高氏一起做,盈利七三开,程氏七成,高氏三成。
此次合作,高氏固然得利,程氏也不吃亏,互利双赢的决策。
许流年和程迩然都没料到的是,高老爷子任命高伯傭为此次合作案的全权代理,将高庆明摒开在外。
本来都以为高伯傭与继承人之位无缘了,高老爷子此举,却又传递出一个信息——继位的将是高伯傭。
“老爷子表态,同意我爸和我妈离婚,不知在打什么算盘。”高伯傭给许流年打电话,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不是你外祖那边出什么事了,你查一查。”许流年敏…感地想到鸟尽弓藏这句话。
高老爷子是商场出名的老狐狸,滑头的很,绝对不会为高庆阳的家庭幸福同意高庆阳离婚,他同意,只有一个可能,严楚歆失去利用价值,甚至是成为高氏的绊脚石。
调查一时半会没有结果,许流年也不着急,这天程迩然带班子成员和高氏的人开会,许流年不想参加,跷班早退出了程氏,打算去接儿子出去玩。
不知不觉又是许多天过去,不知儿子有没有想自己,许流年有些心急,操近路,不料却遇上前方出交通事故,道路堵死了,前进不了后退不行。
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果然有道理,许流年懊恼地胡乱按喇叭,抬头间,忽看到路旁大厦金光闪闪的生物鉴定中心几个大字,愣了愣。
送了头发去做鉴定后,她也没往心上放,过去这么多天了,鉴定结果还没去拿。
车龙长长的静止不动,看样子一时半会走不动,许流年拿起背包下了车。
看到鉴定书最后的鉴定结果写着样本a和样本b的亲子生物关系可能性98。6%时,许流年好半晌没回神,片刻后,递了回去,不满地道:“搞错了,这份不是我的。”
“怎么可能搞错,这种鉴定,错一个就毁一个家庭,我们抹脖子都无法拟补的。”工作人员笑道,接了过去,又仔细地核定,再抬头时,同情地望着许流年,说:“太太,没弄错。”
没弄错!
没弄错的意思是,她送来的两份头发存在亲子关系!
许流年咬住嘴唇,嘴里还含着口香糖,果橙味道的,甜丝丝像吃着水果,喉咙间却是阵阵发苦,苦得咬嚼着黄莲般。
走廊很静,许流年轻飘飘往外走,脑子里空荡荡的,什么想法也没有,手里的纸张随风动了动,像微风吹过树叶响起的簌簌声。
许流年想哭,放声大哭,却哭不出来。
有时候,哭泣也是一种奢望,许流年想起在山区里挨毒打谩骂的日子,老男人的皮带落在身上时,疼得死去活来,她都没有哭,哭泣是弱者才有的表现,她不允许自己是弱者。
那时,报仇的执念支撑着她,这会儿,她不知靠什么支撑。
这个时候才明白,没有程迩然对她的爱,再深的仇恨也无法支撑她活下去。
“你不也一样,背着他生了个儿子吗?你们扯平了。”心底深处有个声音说。
“不!不一样,你怀上儿子是被逼的,没有选择。”另一个声音站起来大声反驳。
“也许,程迩然也是被逼的呢,说不定是邵碧青给他下药,然后把他和一个女人弄到一起去了。”
“不管是不是被害,有没有苦衷,他跟别的女人生了孩子是事实!”
“你们早就没有未来了,在你决定报仇时,所以,他有没有跟别的女人生下孩子有什么关系呢!”
是的!没有关系,程迩然是否和别的女人生下孩子和她没关系,他们的结局,早在她决定报仇时就已经注定。
许流年低低笑着,坐进汽车,打开妆盒,仔细地补妆。
车是程迩然给她买的,两百多万元,配置极好,附件也美仑美奂,妆镜荧光闪闪毫无瑕疵,清晰得像千万像素的数码相机,眼角浅浅的皱纹也看着一清二楚。
许流年拿出妆纸细细地吸去妆粉,再缓缓扫抹上红玫瑰花粉,一番工夫下去,白皙的脸颊更光滑,青春少艾,明艳照人,岁月的阴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车祸处理好了,长长的车辆开始流动,路过出事的地方时,许流年瞟了一眼,只见地面暗红的一摊血渍。
想必事故不小,也许死人了,许流年有些羡慕。
如果出事的是自己,无知无觉不能自控中死了,也挺好的。
手机铃声响起,是程迩然,许流年瞟了一眼,摁掉。
“我开会出来了,你在哪里?我去接你。”信息跟着进来。
“我在逍遥快活,想回去时自然就回去,别烦我。”许流年拿起手机,一边开车,一边发信息。
一心二用,眼睛也没盯着路面,却愣是平安顺利什么事故没发生。
手机铃声没有再响起,绕着城市转了不知多少圈,从白天到黄昏,再到夜的暗黑,许流年有些疲倦,把车停到天上人间夜…总…会门外,信步走了进去。
天上人间是男人的欢乐窝,女人的地狱,许流年听说过,据说,进去的女人,姿色平庸的便罢了,有几分姿色的,误入了,出来时,莫不生不如死。
许流年偏不信邪,她也不怕,她想品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第28章
天花板上七彩幻灯闪烁,空气中浓烈的香水味和酒精气味,还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息,劲爆的爵士乐铿锵如沙场战鼓,震得人耳摸生疼。
许流年忽然觉得眼睛火辣辣的疼痛,心肝脾胃像有巨棒在翻搅,气血翻涌,难受得站都站不稳。
打击在过了几个小时后骤然而至,心头委屈至极,怨恨聚集,胸腔里的愤怒越来越浓,眼前灯光交映人声纷纭,许流年却像坠入无声无息的深不可测的黑洞中,怎么也找不到着陆的地方。
“小姐,来一杯怎么样?”有男人过来搭讪,手里擎着高脚杯,杯里酒液晃动,流金溢彩。
“喝酒多没劲。”许流年朝那男人妖娆一笑,一个大跨步跳上舞台。
舞台地面是彩色玻璃,灯光照射下来五彩斑斓,跳动的光点像五线谱上的音阶摇摆不定,许流年踩着乐声扭了扭,开始只是小幅度地扭动,后来便如瞌了药失去控制似,憋也憋不住,疯了似旋转、摆跨、扭动、甩头,像一条柔软的水蛇,作弄出各种各样的惹火姿势。
“好野的妞!”有人大喊,更多的人叫了起来:“美人,脱了衣服跳。”
周身毛孔打开,热烘烘地出汗,心头一阵一阵的舒畅,一个大摆跨扭动后,许流年踢掉了脚上的皮凉鞋。
长裙遮住了小腿以上的部份,只是最保守的地露出一双脚,可那双脚腴润如玉,弧度优美动人,露的少,反给人一种若隐若现欲说还羞的诱惑,台下的口哨声更响了。
“把衣服脱了”的喊声更多了,手机的拍照闪光比天花板的彩灯闪得还快,许流年完全沉浸在渲泄的快活中,尽情舞动,不去想后果,也不去考虑接下来可能遇到的危险。
喧哗声突然像被卡住了似一齐静止,许流年睁开微眯的眼,她看到一双冒火的眼,人头攒动中,程迩然一步一步朝她走来,他走得很快,衣袖微微鼓起,灯光暗淡,他的五官看得不是很真切,煞气和凶悍却是瞎子也能感觉到。
他濒临发疯失控的边缘了,许流年纵声大笑,很高兴程迩然生气,他被激怒了,真好,她要更高限度地挑战他的底线,折磨他,他痛苦,她就快乐。
许流年腰肢轻摆,抓住上衣衣襟,缓缓往上拉。
“脱了脱了!”短暂的沉默后,台下的男人们疯狂了,叫喊声像爆竹炸响,声音淫…秽,每一个人都想抱住台上美人狠狠蹂…躏。
“跟我回去。”程迩然跳上舞台,狠狠地攥住许流年的手。
“我干嘛要跟你回去?”许流年微微笑,圆睁着眼,纯洁无辜地看着程迩然。
前一刻还是性感狂野的吉卜赛女郎,这一刻,却又是一无知的还在上学的清纯小女生,极奇妙的诱惑,台下的男人一齐疯了,程迩然也疯了。
骚乱是怎么发生的许流年后来想破脑袋也没想起来,只记得旋转的舞台灯光突然停了下来,酒杯酒瓶一齐朝舞台扔来,伴着“小子,滚下去”的叫喊声,混乱中,一帧沉重的黄铜框架壁画朝程迩然砸了过去,画上张牙舞爪的盘龙在许流年眼里无限放大,脑子反应过来前,她已朝程迩然扑过去挡住那帧壁画。
她踮着脚,程迩然恰好弯着腰,他揽住她时,她的嘴唇正印到他的唇上,前所未有的绵软和温润,她长吁出一口气,浑忘了后脑勺同一瞬间传来的剧疼。
许流年脑袋上的头发剃光了,后脑勺缝了六针。
手术顺利,没有血块凝结现象,医生说,她真是福大命大。
“这种情况能活下来的极少,什么后遗症都没有的病人更是唯一一个。”
医生说这句话时,程迩然抓着她的手,抓得很紧。
她跑夜总会去跳艳舞一事程迩然连问都没有再问一句,不了了之,只是,他将她看得很紧,她躺在病床上,他寸步不离病房,所有公事都在病房中处理。
许流年没想过质问他为什么背着她在外面有了个私生子。
她觉得他们扯平了,她心中再没了负疚。
邵碧青在许流年昏迷时来过医院很多次,坐在病床前低低哭泣。
许流年睁不开眼,意识却清醒着,身体的虚弱和脑袋的迟钝使她在心中又再次对邵碧青喊出了“妈妈”两字。
婚礼改期了,原定举行婚礼那天,许流年还在医院中躺着,
告诉她婚礼改期时,程迩然的神情说不出的悲伤,重逢以后,于不经意中,他时常流露出无助和哀怮,只是以前掩饰着,不让她发现,眼下却很难掩盖住。
“改在元旦好不好?那时候你的伤养好了,头发还没长出来就戴假发。”他问,一只手抓着许流年的手,一只手不安地来回抚摸着。
改在哪一天都不好,她不想跟他举行婚礼,许流年抽出手,淡淡道:“先不忙定日期,省得到时还改期。”
“流年……”程迩然惶恐地喊,倾身揽她,背光使他的脸部轮廓有些沉暗,颧骨微微凸起,眼窝很深,秀润的眼睛格外狭长。
许流年想,他瘦了,再瘦下去,就是皮包骨了。
放在以前,她会很心疼,然后,什么都顺着他,眼下却不会。
看他痛苦哀伤,失措茫然,她的心中就很快活,她知道那是一种病态的情绪。
夜深了,程迩然熄了灯在一侧躺了下来,温暖的气息驱散了清冷,迷迷朦朦中,许流年忽然回到花红柳绿意盎然的春日,她和程迩然站在桃树下,满树的桃花,像一团团云朵,程迩然摘了花朵,细细地缠绕,编了桃花指环套到她手指上。
那一年她十九岁,程迩然十八岁。
桃花的清香如雾弥漫,酿成甘甜的蜜糖在心口荡漾,她抚着桃花指环,傻傻地笑,程迩然还带着少年稚气的脸庞温润清透,他的眼神专注坚定,淡褐色地瞳仁里,倒映着傻里傻气的她。
“流年,这戒指戴上了,你就是我的人了。”他霸道地宣告,末了,又小狗似蹭她,“咱们出国去举行婚礼好不?听说国外没有年龄限制。”
“急什么。”她嗔骂,笑容止不住,唇角翘得歪了。
“我这不是怕夜常梦多嘛。”他苦着脸撒娇。
果然夜长梦多,不久,邵碧青把许得福整垮,程振海出狱,两家大人的恩怨浮出水面,邵碧青不再掩饰,直言不讳要程迩然离开她。
程迩然不肯答应,邵碧青就卡掉她和程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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