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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红烛-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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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快睡着时,禾蕊回来了。“娘娘,皇上不在尚阳殿。我把绢帕交给了尚阳殿当值的太监。”

“哦!”我心里泛起淡淡的失落。让禾蕊服侍我歇下。

禾蕊要退下时,犹豫不决地说:“娘娘……皇上今夜……”

我看不得她吞吞吐吐的样子:“说!”

“奴婢听尚阳殿当值的公公说,皇上今晚去了华庆宫……”

我呆住了!我还在雄心勃勃地想着如何对付谌容公主的时候,我还在为我们的爱情充满信心的时候,李放竟然背判了我们的爱情!他去找南嫣去了!他竟然主动去找南嫣去了!

“娘娘,娘娘!”禾蕊轻轻地唤着。

我疲惫地吩咐她退下。在床上,我翻来覆去难以入睡。身边的元浠睡得很香,小小的鼻翼轻轻地翕动着,十分可爱。据说我在病中,李放夜夜都是让元浠和我们睡在一起的。今天我也就让元浠睡在了我床上。原以为等李放来了,还是像之前一样,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他说。不曾想他……我傻得可以,居然委曲求全地写了那样的东西给他!恐怕他明日看了只会一笑了之吧!真是自取其辱啊!

他和南嫣此时一定是浓情蜜意,哪里还管什么相思不相思?哪里还管我是否“身如浮云,心似飞絮,气若游丝”!我仿佛看到南嫣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在我面前媚笑,嘲弄!我怒气冲冲地坐起来,大叫道:“来人!快来人啊!红意,禾蕊,快进来!”

禾蕊闻声赶来:“娘娘有何吩咐?”

“你马上去尚阳殿!把先前送出去的东西拿回来!”

“拿回来?”禾蕊迟疑道:“拿回来做什么?那不是娘娘写给皇上的吗?”

我咬牙切齿地说:“拿回来烧掉!快去!”

第七十节 荣登后座

 “写给朕的东西就是朕的了,为何要拿回去,还要烧掉呢?”李放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话说完,他已经走了进来。

我冷冷地说:“请皇上恕臣妾身体不便不能给皇上请安!”

“身体不便?”李放喜怒难辨地说:“爱妃白日里在新和宫身体可是好得很啊!”

我急极了,利索地跳下床就要跪下。李放一把抱起我把我放回床上说:“不必了!爱妃还是好好歇着吧!朕是来看元浠的!”

“皇上看过了吧?”我冷笑着说:“看过了就请回华庆宫安歇吧!恕臣妾不远送了!”

李放并不理我,径直脱了衣服上床来躺在我身边。我大叫道:“你给我起来!还不去陪你的南爱妃!”

“辰儿!”李放紧紧地抱住房了我:“不要闹了好不好?让我安心地抱你会儿!这两个多月来,我无时不刻地盼着你能醒来!难道你一醒来就要和我吵架吗?”

我让他说得心里发酸,停止了挣扎。嘴上却不依不饶:“刚从南嫣那里回来就来找我,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啊?”

“辰儿这是吃醋了?”李放笑道:“那你今日还要逼着我娶景源的公主?”

“我不管了!”我气鼓鼓地说:“你和南嫣倒底不没有那个啥?”

李放哈哈大笑:“那个啥?辰儿是说同房吗?我倒是想啊……”我一听,火大地揪了他一把。

“哎哟!”李放夸张地叫着:“辰儿你听我说完啊!本想今夜就在华庆宫凑合一晚,气气那个狠心把我推给别人的女子!可是我的心让一个小妖精给偷走了!不要说和南嫣同榻而眠了,她一拉我的手都让我不舒服!”

“在那么夸张吗?我记得以前你可是拉着人家的手,说起话来温情脉脉的!”我不假思索地说:“莫不是你不行了吧?”说完我就后悔了,一时口快惹祸了!

李放果然黑下了脸,捉住我的手放到他的下面:“辰儿想要验证一下?”触手自是火热的胀鼓,我嗅出了危险的气息,一边挣扎着,一边陪笑道:“不用验证了,我开玩笑的呢!茹太医说的话,你莫不是忘了?”

李放把我抱得更紧了,哑声道:“你这个小妖精,不要乱动!让我抱会儿就好了!”

我不敢乱动了,知道他也是忍得难受了,忙说些话来转移他的注意力:“逸之,那个谌容公主娶回来你怎么安置?”

“这不都是你招来的,你说如何处置?”李放的话里带着浓浓的不满。

“逸之!”我撒娇地在他怀里蹭了蹭。明知道他会如何安置谌容公主,大不了就和南嫣现在一样,有名无实不就得了。但我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李放吻了吻我的额头。“封她为容妃,就把魏紫娥之前的毓秀宫赐给她吧!不过,在迎娶她之前,一定得封你作皇后。让她进宫就得服从于你。本想给你办个隆重的册封大典的,现在看来来不及了。明日国书一出,最多一个月,景源送亲的队伍就会来了!”

知道他不会把谌容放在心上,但自己的丈夫马上就要娶别的女人了,心里还是酸酸的。李放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一样,轻轻地拍着我的背,说了一阵安抚的话。我才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之后的日子就忙碌了起来。李放给南成和婉和赐婚了,定于十月初八完婚。日子够长,可以慢慢准备,渊源在李放这一辈就只有一个公主,出嫁可是不能草率的。迫在眉睫的事是,我的封后大典和迎娶谌容公主的事。

我的封后大典在七月初六举行。想起当日大婚也是时间仓促,封后又是这样。李放尽可能地办得隆重。斋戒三日。祭天,祭祖,颁金册,掌凤印。一天之内做的事情竟然比大婚那日还多,还累。

我一身明黄的凤袍和李放坐在大殿上接受朝臣的跪拜。以南嫣为首的后妃也是要来参拜的。南嫣一身大红的礼服,脸色略显苍白。再精致的妆容也掩不住最来连连的打击。首先是我醒过来的事让她惶恐不安。接着,李放去了她的华庆宫却并没有留宿。现在,我竟然成了皇后,她要接受这个现实有多困难啊!她不再顾忌李放在场,不再顾忌有朝中大臣和众妃嫔看着,公然对我怒目相向。我并不和她计较,打落水狗不是我的风格。

南嫣怨毒地跪下叩首:“臣妾给皇上请安,给商皇后娘娘请安!”

她话音刚落,大臣们窃窃私语起来。好一句“商皇后”,明着给我难堪!一听好像渊源不止我一个皇后一样,还要故意冠上我的姓,以示区别。李放不悦道:“什么‘商皇后’?贵妃为何如此没大没小地?”

南嫣此时已顾不得在李放面前装乖扮巧了:“臣妾只是不想把商皇后娘娘和已故的曹皇后娘娘搞混淆了!”

“混帐!”李放怒道:“渊源从今以后只有一个皇后,那就是商国丈之女商易笛!曹皇后已逝,就不要再提了!”

“皇上请息怒!”我得体地笑着:“贵妃妹妹天真可爱,说话自由惯了,皇上就别放在心上!”我故意把“妹妹”二字咬得很重,看着南嫣脸色大变,我心里早笑翻了,面上却是一派贤德端庄的模样。

之后是皇后为百官和众妃嫔赐宴。我这个主角自是要参加的,李放就坐在我身旁。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和李放这样对等。我心里的高兴滥于言表!我一高兴,免不了频频举杯。美人诏仪们向我敬酒我也是来者不拒。

后来,李放在桌子下借着广袖的遮掩轻轻地捏了我一把。不着痕迹地把头靠近我说:“辰儿,可别贪杯啊!稍后还有正事要办呢!茹太医的嘱咐我可是一刻也不敢忘记啊!二十日已过了……”

这家伙,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说这事。我脸上一热,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我一定面若红霞。三分为酒,七分为羞。李放似乎很喜欢看到我这个样子。抿嘴轻笑,享受地呷着美酒。真想狠狠地打他一拳!但是我现在不得不做出皇后应有的端庄来。心里恨得牙痒痒的!

李放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一边欣赏着乐舞,一边戏谑地看着我。

好容易到了晚宴结束。我和李放回到了辰星宫。本来我封后后就要住进鸾鸣殿的,但我舍不得辰星宫。李放也只好为我开了先例。

“辰儿,今日可开心?”李放为我脱着繁复的凤袍说。

我白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在宴席间你竟说那样的话!”

“我说了什么话惹辰儿不高兴了?”李放故作不解地问:“我说的话可多了,辰儿提醒我一下是哪句可好?”

我一拳擂在他胸口上说:“我帮你记起来!”说完又要打上一拳。李放适时捉住了我的手,在我的惊呼中把我抱进了浴桶。

事实证明,李放的确把茹太医的话铭记于心。他一夜索欢不止,仿佛要把这近三个月的全补起来。我累极了,不禁叹道:“都老夫老妻了,还像个初涉欢场的青涩少年一样没有节制!”

李放意犹未尽地说:“与你在一起,我哪需要节制?我要夜夜与你都如新婚!”

第七十一节 朱艾芜的诡计

 正如李放所言,我们真的像回到了新婚之初一样。人人说小别胜新婚,我们虽然不是小别,却比小别更甚。对于这份失而复得的幸福我们都很珍惜。可惜好日子不长,七月十四这日,景源的谌容公主在送亲队伍的护送下抵达望京。婚礼定在十六日,一切由我这个皇后操办。李放怕我辛苦,派了婉和来帮我。

婉和现在与我已是无话不说的姐妹了。她为现在能叫我一声“皇嫂”而开心不已。“皇嫂,你得小心华庆宫那位,如果她和新来的这位联起手来,少不了又要生事了!”

我笑着说:“该来的还是会来的!我会小心的!”

因为是娶他国的公主,场面是相当盛大的。但李放拒绝到宫门口迎接新娘,这让景源的和亲使臣颇有微词。只是迫于在渊源的地面上,又不敢多言。

洞房之夜最难过的应该是我了。明知道李放不会对她做什么,还是很失落。

大宴散去,我前脚刚顺辰星宫,李放后脚就赶来了。没想到他竟然连洞房也不进。这样明摆着给景源公主难堪可不好。和亲使臣还没有走呢!我只好拿出大道理来赶他走,哪怕他去毓秀宫做做样子也成啊!

李放真的恼了:“辰儿,你要记住,我是你的夫君!我想在哪里留宿自有自己的主张!难道你要学那祸国的妖姬蛊惑我吗?”

一听他把这话说到祸国殃民的高度,我也没有话说了。只好为他宽衣。

正要歇下,红意进来通报:“皇上,皇后娘娘,容妃娘娘在处求见!”

李放不耐烦地说:“就说朕今日醉了,已经歇下了!”

红意出去了片刻又进来了:“皇上,容妃娘娘跪在外面不起来。说是只有一句话想对皇上说。不见到皇上,她就跪到天亮。”

看来这容妃也是一个难缠的女子。不像南嫣那样舍命放火,直接用上了缠功。我于是起身穿上衣服说:“不如我出去看看!”

李放见状也起身来:“我同你一起去!”

辰星宫的台阶下跪着一身喜服的容妃。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容妃,清秀的容颜,说不上有多美丽,但却自有一股耐看的味道。特别是那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深得像一潭见不到底的水。此刻那双好看的眼睛正满含乞求地看着我。见我们走近了,忙叩首道:“臣妾叩见皇上,皇后娘娘!”

李放淡漠地说:“容妃不必多礼,起来回话吧!”

容妃却并不起来:“臣妾斗胆求皇上听臣妾说几句话。臣妾说完就走!”说完又楚楚可怜地看着我。

我只得走下台阶把她扶了起来:“容妃妹妹快起来吧,地上凉!”

容妃屈膝一礼说:“谢谢皇后娘娘!臣妾小名艾芜,皇后姐姐不如就唤我的小名吧!以后艾芜就是姐姐身边的丫头,哪敢做妃子的梦?艾芜的母亲只是景源宫中的一个司酒的宫女,先皇在一次酒后宠幸了母亲,生下了我。由于母亲地位低贱,到父皇驾崩时也只是个常在。艾芜在宫中也受尽兄弟姐妹和宫人的欺负。这次和亲,皇兄才想到了宫中还有我这样一个妹妹,于是就命我前来渊源和亲!临行前,皇兄曾警告我,如果我得不到皇上的宠爱,他就会折磨我那可怜的母亲!如今我陪嫁的丫头之中,全是皇兄的眼线!如果今夜皇上没有留在毓秀宫,明日她们便会给和亲使臣传书,只怕我的母亲……”说到这里,容妃的眼泪滚落下来,如一枝带雨的梨花,让人心生怜惜!我心里对她泛起隐隐的同情,但是要让李放今夜过去,我是断不能开这个口的。我只好看向李放。李放一脸的淡漠,仿佛并不相信容妃的话。

容妃一下又跪下了:“皇上,艾芜求你了!今夜就去毓秀宫吧!等明日和亲使臣一走,臣妾就再也不敢叨扰皇上和皇后姐姐了!”说完,她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迅速地割破了手腕。我和李放都愣住了。

只见鲜红的血从她腕上汩汩冒出来,她好像不知道痛一样,扔掉匕首从怀里摸出一方白巾子来。把流血的手腕伸向巾子,巾上马上印上了几朵红梅。她凄苦地一笑说:“皇上,明早上陪嫁的宫女会来检查臣妾今夜是否与皇上圆房,臣妾只能出此下策了。肯求皇上能移驾毓秀宫,为臣妾把这事给掩过去!”看她一个柔弱的女子,为了母亲竟然面不改色地用刀割破自己的手腕,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啊!我不由得想起了我前世的妈妈!我因为妈妈而死去,她因为母亲而跪在这里做了这一切,我和她多么相似啊!

我这才回过神来,慌忙叫红意来给她包扎好,又吩咐人去叫太医。李放也有些动容,但并不说话。我知道,这事又只有我开口了。趁着等太医来的时候,我和李放走进了内室。

“逸之,要不你今夜就过去帮她做做样子!”我试探着说,“反正也只有这一夜。如果让和亲使臣知道渊源如此对他们的公主,也不好说吧?”

李放苦笑道:“辰儿,你就是心软,听不得别人的好话。见不得凄惨之事。不过,她倒是没有说谎。我之前让暗人查过了。她的母亲的确不受宠,她也的确在景源受尽欺负。只是辰儿,你真的想让我去吗?你不介意?”

我笑道:“如果你真的和她圆房,我当然介意了!但是人家并不想和你圆房好不好?看来我们的皇帝也不是人见人爱嘛!”

取笑一番后,太医已为容妃上药包好了伤口。李放临走前在我耳边说:“辰儿,我明日一早便回来,把你今夜欠我的补上!”

听着他的话,我半是害羞半是开心。这一夜竟然没有想象中好样漫长,因为我知道,我的男人不会做出有负于我的事!

天亮后,李放并没有来,我想他是早朝去了吧,也没在意。只是容妃也没来,害我早早地起来准备着等她来给我请安。新妃入宫第二天早上是要给皇后请安的,难道堂堂景源的公主竟不懂这个规矩?

直到半上午也不见人来。李放过了下朝的时间也没来,容妃更是不见人影。我心里隐隐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忙叫红意去毓秀宫打听一下。

没想到红意带回来的消息让我石化当场!李放并没有去早朝!他和容妃还在毓秀宫中,并未起身!

第七十二节 朕不想见你

 我怒火中烧!李放竟轻易地违背了他的诺言!我直想马上去毓秀宫找他,当面质问他!但是理智告诉我这样做不行!我的行为不仅仅关系着我的身份,更是关系着李放的声誉。我挫败地在辰星宫里走来走去,看得红意和禾蕊焦急不已,却不知如何劝慰于我!

渐渐地,我冷静了下了。我应该相信李放的。养马三年知马性,夫妻这么久,他的心性我还是了解的。一定又是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就像我们新婚之夜一样。我迫切地想见到李放,问问他出了什么事。可是快到中午了,也不见李放过来。我唯一能做的便是遣了辰星宫的小太监去毓秀宫候着,李放一起身便来通知我。

正午时分,我还是没有等到李放的消息。暑热难耐,辰星宫前院的彩叶桃打起了卷儿,几只怕热的蝉在树上懒洋洋地叫着。我徘徊在宫门口,心事重重。红意跟在我身后,不时地给我扇风,用冰过的帕擦脸。

一个小宫女急急地走进来了,刚要跪下,我一把拉住了她:“是不是皇上有消息了?”

小宫女许是从没见过我这样的急迫,说起话来吞吞吐吐地:“皇,皇后娘娘……商国丈求见……”

爹?他来做什么?自我嫁入皇中,从宸妃到皇后,爹从来没有进宫见过我,只有几位姨娘早些时日带着易安易学来过。这时候他来见我必有急事!我忙道:“快传!”

爹看见我就跪下了,又是这害人的君臣之礼。我待他请安过后便要扶他起来,不想他却不肯:“娘娘,老臣是有事求娘娘来了!”(奇*书*网。整*理*提*供)

我大惊!出什么事了?非得让爹跪地不起,还用上了“求”字?

“皇上今日并未早朝,想必娘娘已是知道了!今日早上,百官在殿上候了皇上一个时辰,才有汪公公来传旨,说是皇上口谕:今日不早朝!这是皇上自登基以来从来未有过的事!皇上以前因年节,喜庆不朝,皆是早有圣旨,独独今日却让百官空等一个时辰!”爹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娘娘,皇上昨日刚纳了容妃,今日便有如此荒谬的行径,老臣是担心那容妃是景源派入皇宫的奸细。用美色迷惑皇上,乱我渊源朝纲!”

我听得冷汗淋淋:“那眼下如何是好?”

爹激动地说:“老臣与左相王大人刚刚去过毓秀宫求见皇上了,皇上不见!老臣肯请皇后娘娘能去毓秀宫请出皇上!”

看来,只有我去了!而百官心中的疑虑也是我想知道的。于是我顶着暑热赶向毓秀宫。

毓秀宫还保持着昨日的喜庆,宫门上大红的绢花还未摘去。一对鎏金的红灯笼让本已酷热的天气升温不少。一排花石榴火热地开放着,妖艳异常。我直接走向内室,所过之处,宫女太监纷纷跪下见礼。我并不理会他们,来到寝房门口时,让一个宫女给拦住了:“皇后娘娘,皇上和容妃娘娘尚未起身!皇后娘娘你不能进去!”

禾蕊走上前“啪”地给了那宫女一耳光,怒斥道:“大胆奴才!见了皇后娘娘也不下跪!”那宫女怨毒地看了禾蕊一眼,心有不甘地跪下了。我想这大概就是容妃口中说的陪嫁宫女吧!一个小宫女也如此放肆,是该杀杀她的威风了!我冷冷地说:“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马上有侍卫进来拖走了那个宫女。那宫女这才变了脸色,大叫道:“容妃娘娘救救命啊!容妃娘娘救救命啊!”

放着我堂堂皇后不求,却去求容妃,看来这主仆二人都没有把我这个皇后当一回事!我抬手示意侍卫停下,口中却故意大声说道:“好个不知死活的奴才!难不成本宫冤枉了你?拖下去!杖毙!”

那宫女吓得小脸惨白,杀猪般的嚎叫起来!这时正主如我所料,掀帘出来了。

朱艾芜,景源国的谌容公主,渊源国的容妃娘娘。这是我第二次看到她,只这一眼,我便知道我遇到了比曹绾,比南嫣更为强劲的对手。

看来那个无礼的宫女没有撒谎,李放和朱艾芜真的还没有起身。朱艾芜只着一件粉红的抹胸纱裙,饱满的双峰在薄纱下若隐若现,露在外面的肌肤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红紫的吻痕!她在我面前转了一圈,故意让我看清她的背部。背部如前面一样,唇痕,齿印,无不彰显着李放与她一夜纵情!我一阵头晕,几欲倒下,红意紧紧地扶住了我。

我强撑着逼视着她的眼睛,她妖娆地一笑,容颜还是昨夜的容颜,只是神情变了。看向我的眼中竟有一丝不屑。不屑,我没有看错,的确是不屑!我怒极了,冲着那张洋洋得意的脸扬手就是一巴掌!她不以为意地摸摸脸说:“姐姐这是怎么了?一来就发这么大的火儿!小心气坏了身子,可没人心疼啊!”

我怒斥道:“皇上呢?本宫要见皇上!”

朱艾芜挑起那双魅惑的大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我一番:“姐姐莫不是还想着与皇上一夜温存?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皇上现在只认得芜儿了,不再需要你这个皇后了!姐姐还是回辰星宫做你的皇后吧!不过,如果我愿意,怕是姐姐也做不了几天皇后了!”

我怒不可歇,又给了她一巴掌,骂道:“好个没规矩的东西!见了本宫如此放肆!本宫今日就来教教你如何在**中处事!”禾蕊不等我吩咐便对着朱艾芜的腿弯狠狠地踢了一脚,朱艾芜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这就受不了啊?我冷冷地叫道:“来人,给我掌嘴!容妃公然藐视本宫,掌嘴二十!”

片刻,两个执事的嬷嬷进来了,一个把朱艾芜紧紧按住,一个左右开弓打了起来。朱艾芜惨叫连连,却并不求情。既不求我,也不求李放!我心中疑虑更重,外面这样吵闹也不见李放出来,莫不是他出事了?

正想着,李放懒洋洋的声音从内室传来:“外面出了何事?吵得朕不能安心睡觉了!”

他还活着!他还在睡觉!我强压住心中的怒火道:“皇上,臣妾有要事身你禀报!”

“皇后啊?”李放的声音似乎有点心不在焉:“你回去吧!朕今日累了,改日再到辰星宫看你!”

他,他居然公开回绝了我!我心里委屈万分,只想拂袖而去,但一想到爹的嘱托,只好忍了:“皇上,臣妾是受左相和国丈大人之托来求皇上的,望皇上以国事为重,移驾与百官议事!”

朱艾芜一听这话,马上哭叫道:“皇上,皇上!你来救救芜儿啊!皇后姐姐要打死芜儿了!”

“皇后,你走吧!朕今日不想见到你!”李放似乎发怒了,“朕命你马上放了容妃!”

我的心彻底凉透了!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滴水未沾,加上怒急交加,我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七十三节 元浠病危

 等我醒来,已是黄昏时分。

室内闷热得反常,怕是要下雨了。我的身边放着两个冰枕,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去年在相府,李放赐给爹的冰块。现在才回味过来,那哪是因为爹赈灾有功啊!朝中有功的大臣多了去了,如果一一赏赐,只怕皇宫中再多的藏冰也不够的。分明是李放心疼我,怕我热着,才找了这么个由头赏下来的。昔日的爱有多温馨,此时的痛就有多伤人。我怀着一丝希望问红意:“皇上可有来过?”

红意为难地说:“娘娘晕倒后,皇上并没有出来。奴婢和禾蕊把娘娘扶上凤辇的。倒是茹太医来过了,说娘娘怒急攻心,宜多休养!”

他竟然没有露面!如果说我们的新婚之夜,他是着了南嫣的道,那么这次,他是心甘情愿的了!这叫我如何相信?他就是我认识中的李放吗?他就是那个对我温存有加的丈夫吗?那忍心对我如此薄情吗?事实摆在我眼前,再多的希望都让他凉薄的话给扼杀了!

我呆呆地坐在榻上,红意端来冰镇的莲子粥,我一点胃口也没有,浅尝了两口就放下了。

奶娘抱着啼哭不止的元浠过来了。我抱过元浠,他顿时止住了哭声,小手拉着我胸口的衣襟不放。也许他也感觉到了今天辰星宫里的异常吧!看着小元浠对我的依恋,我心酸不已。无论如何,我还有元浠,我不能倒下!我不敢想像把元浠交给南嫣或是朱艾芜会是什么样子。

我命禾蕊拿来清淡的小米粥,和着泪水一勺一勺地吃了下去。

元浠今夜十分奇怪,明明睡熟了,我一放下他,他马上就大哭起来。非要我抱着才肯入睡。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许是感觉到了他父亲不在的原因吧!要知道这几个月,哪一天他不是和李放一起睡的呢?我只好忍着酷热抱着元浠和衣躺在床上。

子夜时分,电闪雷鸣,下起来倾盆大雨。“轰隆隆—”一声沉闷的雷声像是在屋顶上爆发一样,我吓了一跳。怀里的元浠惊得“哇哇”大哭,我用手捂着元浠的耳朵,轻轻地拍着他,哼着不成调的歌儿哄着他。可是他一直大哭不止!值夜的宫女闻声进来,见状,说:“娘娘,大皇子怕是受了雷声的惊吓,雷打过了,他就不怕了!”

我却发现元浠的身子渐渐发起烫来,再一摸额头,竟然滚烫如火。我大叫道:“快去请茹太医!大皇子发烧了!”宫女领命而去。

红意禾蕊今夜不该值夜的,也给叫了起来。我一面吩咐她们用冰帕给元浠敷额头降温,一面在屋里踱来踱去。可是元浠仍是大哭着,小脸儿通红,烧并不见有了隆下去的迹像。

终于等到派出去的宫女回来了,请来的却是田太医,说是茹太医今夜不当值,早回家去了。自从曹绾过世后,南嫣就一直没有停止过对元浠的报复,对于其他太医,我真不敢相信。我摒退田太医,命人拿我的令牌立即出宫去请茹太医!

元浠哭得嗓子哑了,浑身滚烫,小手却紧紧地拉着我的衣襟不放。我的心仿佛让利刃狠狠地割着,恨不得能把他身上的痛苦转移到我身上来!

漫长的等待中,茹太医终于来了。他一进门等不及行礼就把住了元浠的脉门!

“娘娘,大皇子病势凶险……”茹太医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停了很久再次开口了:“怕是熬不过今夜了……”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如果是其他的太医,我几乎要命人拖出去斩了!但是茹太医的医术是我清楚的,只怕元浠真的是凶多吉少了!不觉中我的泪水已滴到了元浠通红的脸上。抱着一丝侥幸我哽咽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你不给他开药如何知道治不好呢?”

茹太医重重地叹了口气:“唉,娘娘,大皇子高热一时难退,如果是大人,求生念头重些,兴许就挺过去了。大皇子毕竟才半岁大,怕是……罢了,老臣马上就去开药方,亲自煎药给大皇子!娘娘你也要看开些,这也是大皇子的命啊……”

元浠此时已再也哭不动了,只有不安地扭动的身子还表明他并没有入睡,身体也很不舒服。

茹太医很快把汤药送来了。我小心地给元浠喂下,他乖巧地吞食着,竟一点未洒下。这苦命的孩子!我心痛的抱着他,让红意和禾蕊不停地用冰帕给他降温。幸而皇宫中冰块充足,室内也放下了不少冰盆。加上外面狂降暴雨,室内温度降了下了。这注定是个难熬的长夜。我怕天亮,怕应了茹太医那句“怕是熬不过今夜了”。又盼着天快些亮,如果天亮了,元浠还没事,那是不是就表明他熬过来了呢?茹太医也一直候着,不敢离去。

天快亮时,元浠的烧终于退了下来。我惊喜地叫着:“茹太医,茹太医,大皇子的烧退了!”

茹太医再次扣住了元浠的脉门,沉思良久说:“娘娘,大皇子现在气息已十分微弱,老臣已无能为力了!一切只有听天由命了!”

“不----”我痛苦地尖叫着:“元浠,你不能走!你还那么小……”

“娘娘,还是让大皇子见见皇上吧!”茹太医沉痛地说:“愿神明庇佑我渊源,保大皇子安康!”

对!李放!我要让李放看看元浠,无论如何,他是元浠的父亲,他是渊源的皇上,他一定有办法的!皇宫中一定有传说中的千年雪莲,万年人参之类的奇药,说不定能保元浠一命!

命人备好辇车,我小心地把元浠包好,等不及红意撑伞就冲入了瓢泼大雨之中。

终于到了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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